老父娶親
這也算是認了高師,簡妍叫阮媽媽去何家正式認了親后,便督促莊政航正經地學,又請了個高明的大夫來教導他。因前頭差事少了,就只陪著莊政航,或一起讀書,或在一旁做針線,不時地給他研墨端茶,又或者親自去廚房做了飯菜給他。
莊政航見自己上進,她就將自己當成老爺一般服侍著,心里也得意,暗想自己算是將她一個女大王給收服了。如此一來,竟出人意料地能靜下心來看書了,給何夫人去了幾次信,求何夫人解惑,何夫人見是沒什么要緊的,也就回了信指點他。
索性如今正是熱孝在身,不能外出的時候,那陳蘭嶼等人下了幾回帖子,見沒有回音,也就不再來帖子。
只是夫婦兩人后頭卻不大自在了,原來是莊大老爺知道莊政航弄了個小藥房,不知為何,每日早飯之后,就逛到園子里來,在小藥房里坐著,守在一旁不時地望一眼莊政航,午間也留下吃飯,晚飯的時候,那邊平繡姨娘來請,才回去。
因莊大老爺來,簡妍不好過來,只叫兩個未留頭的小子在藥房里服侍著。
莊政航忍了兩日,一日見莊大老爺欲言又止,便放下書問:“父親可是缺了什么東西?若缺了,我叫你兒媳婦尋了給你。”
莊大老爺忙道:“不缺東西。”
莊政航道:“既然不缺,父親為何不去看著三弟讀書,他讀書是有大前程的,比不得我這邊。”
莊大老爺心知如今莊敬航又臥病養傷,哪里能讀書,莊政航這話就是要攆了他走,吞吞吐吐,躊躇了半日,道:“你三弟后頭的園子,叫你媳婦給管著吧。聽說你們園子里的東西都是拿去你們鋪子里賣的。你三弟園子里的東西也不少,都叫看園子的人白賺了,不如……不如叫你媳婦替他管著,也拿去你們鋪子賣,你三弟這樣也算有個進項。”
莊政航心想莊大老爺如今也不是視金錢如糞土的人物了,袖著手道:“她身子還沒好,如今還要吃藥養著,哪里能操勞那么多。”
莊大老爺囁嚅半天,道:“我瞧著她身子好的很,臉上很有光。想來也只是多一點地,不費什么事。”
莊政航叫道:“女人的身子怎么能看出好壞?”說完,見自己一嗓子下去,語氣重了些,將莊大老爺嚇得一顫,于是閉了閉眼,沉吟一會子,和緩了語氣道:“并不是一星半點的事,父親經了母親的事也該知道錢財的事,非是至親之人不好沾手。更何況是做生意,今時虧,明日盈,誰能算得準。這都是傷感情的事。隔壁大嫂知道我們的事,也是向妍兒請教著自家開了鋪子,并沒有要一起合伙。”
莊大老爺心里略有些惱,后又覺莊政航說的有道理,復又想,莫不是覺得沒有賺頭,他們不想白幫忙,于是道:“我與你三弟說說,叫他給你們些辛苦費。”
莊政航不覺笑了,道:“父親當我是無利不起早的人?”
莊大老爺呡緊嘴唇,只不吭聲。
莊政航道:“父親如今也閑著,不如就去弄個小鋪子,替三弟操持著如何?父親也莫說那個上不了臺面,只當做閑暇之時的玩笑就好,先料理著,料理不好,就收了鋪子,也不礙大局。總歸父親又不靠那個度日。”
莊大老爺沉默了一會子,道:“如今也沒有個可靠的人,且那銀子……”
莊政航知道他的意思,道:“開個鋪子用不了多少銀子,且父親只是玩笑,又不要弄成幾間鋪面的大鋪子,一二百兩足夠了,這些我回頭叫人捎給父親。至于人,父親就叫王義看著后頭園子,另叫王忠去看著鋪子。我這的娉婷為人很是沉靜,心思又細密,也跟著人學著如何侍弄了花草,就叫她嫁給王義,然后夫妻兩個住在后頭園子里幫忙料理就是。”
莊大老爺道:“你也知我很重用王義,本想將綠嫩給他的,只不知那娉婷人物如何,若不好,叫王義寒了心……”
莊政航道:“娉婷人很好,相貌品性皆是一流。”又贊了娉婷幾句,見莊大老爺還是猶豫,想了想,道:“她遠著我呢,兒子并沒有碰過她。”
莊大老爺松了口氣,道:“叫她來瞧瞧吧,先前都是王義照顧我,我心里也覺他比兒子還強……”這話說完,幾乎咬到舌頭,暗想莊大夫人沒了,他怎就老糊涂了,處處說這些錯話。
莊政航只做聽不見,叫人去喊了娉婷來。
娉婷惴惴不安地來了,進了門,見過莊大老爺后就頷首立著。
莊大老爺打量了她一番,見是個五官精致、面有福相的女子,暗忖她配得上王義,也就點頭答應了。
莊政航跟娉婷說了將她給王義,娉婷心里也高興,羞澀地謝過兩人,就又出去了。
莊政航本當莊大老爺辦完這事,就該回去了,不想他還賴著不走,又問:“可是還有旁的事?你畢竟是我父親,你直說就是,我能料理的自然替你料理了。”
莊大老爺比之方才更要不安,手上轉著茶杯,不時地摸一下案幾上的雕花,望一眼藥房里的小匣子,半響道:“你王家三舅說你三弟、七妹沒人照應著,又說你母親的嫁妝都叫咱們家收了,想將她們家一個叔伯妹子嫁進咱們家來。”
莊政航見莊大老爺這是要與自己商議他的親事,人怔住,然后問:“三弟可知道?”
莊大老爺忙道:“不敢與他說。”
莊政航沉默了,心知莊大老爺比自己還不會說話,必是聽王三老爺說了幾句,就被人堵了嘴不敢回絕,“父親跟三弟商議即可,畢竟分了家,新來的母親如何,都與我無多大關系。”
莊大老爺忙道:“他正傷心,不敢說給他聽。只是你七妹畢竟還小,這沒有個正經的母親,將來說親又……”
莊政航見莊大老爺如今萎縮了許多,比之先前更顯老,嘆息一聲道:“父親與祖母說去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母答應了,我們自然沒有話說。”
莊大老爺點了頭,又道:“我畢竟年紀一把了,新來的又不知道是個什么性子。你叫你媳婦多向著采瑛一些。”
莊政航眉頭皺了皺,見莊大老爺是當真憂心忡忡,不似做偽,就點了頭,道:“王家既然說大夫人的嫁妝都叫咱們收了,意思就是不愿意再給嫁妝了,就算給也有限。父親這點自己得明白。”
莊大老爺忙點頭,道:“你放心,我絕不叫她又占了你三弟的東西。”
莊政航不耐煩道:“又不是我的東西,我擔那個心做什么?”
莊大老爺自討沒趣,面上悻悻的,也坐不下去了,轉身去尋莊老夫人說話。
簡妍回頭聽說這事,一面叫玉環拿了一件大紅新衣裳、幾件釵環、兩匹布給娉婷,算是添嫁;一面對莊政航道:“你們父子太糊涂了,就是尋了旁人也比再尋了王家的人好。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家人是什么德性。王三老爺這是怕日后沒了依仗,費盡心思要攀著莊家呢。也不知這隨口尋個由子就能打發走了的事,你們父子兩個怎就叫人逼著答應了?”
莊政航道:“我并沒有給他做主,哪有兒子做主給父親找續弦的。答應不答應,還得看祖母、父親的意思。只是我瞧著父親怕是想著叫王家的人照看三弟、七妹他放心,八九成是要答應了。”
簡妍咬了下嘴唇,然后笑道:“答應就答應吧。總歸王家這回子也是怕丟了這親戚來往才急趕著薦了人來的。咱們又分出來了,前頭如何,與咱們沒有多大妨礙。”
莊政航笑道:“正是,他們瞧著好他們就娶來就是。若礙到咱們,咱們就另買了宅子搬出去。”
簡妍點了頭,心里推敲著莊敬航若知道此事該作何想法。
許是都聽到了風聲,莊采芹比往日里過來的更勤,每每隨著胡姨娘過來,雖在簡妍與姚氏、胡姨娘說話的時候插不上話,但也借此與玉環等人熟絡起來;叫莊采芹郁卒的是,玉環幾個因先前春橋上趕著要認了藺大娘為干娘,都瞧出簡妍不喜她們與其他房里的人太過親近,因此雖與莊采芹熟絡,卻也不肯幫她說什么話。莊采芹心知玉環管著簡妍房中財物,與玉環說了幾回給太夫人等人做勒子的上等珠子絲線沒了,玉環也只是笑贊她手巧孝順,卻不接后頭的話。
莊采瑛也被莊老夫人攆著過來了幾次。
一次簡妍按例問了問莊采瑛可做了針線沒有,莊采瑛道:“母親才沒了,我傷心還顧不得,誰有心思做那個?”
簡妍也不惱,又揀著老話,問了可讀書沒有。
莊采瑛道:“沒有。”
幾次下來,莊采瑛見簡妍只問這兩句,就是回她沒有,她也不惱,于是自己先惱了,道:“嫂子,祖母叫你管著我,如今我什么都不做,你可是辜負了祖母了,我就看你回頭跟祖母如何交代。”
簡妍笑道:“好啊,等著你被夫家休回來,我就跟祖母負荊請罪,可好?”
莊采瑛一噎,見簡妍只顧著自己嗑瓜子看書,當真并不理會她,于是落下眼淚,哭哭啼啼地去尋莊老夫人告狀。
莊老夫人那邊聽說了,卻也無可奈何,叫了簡妍過去,問了一句。
簡妍便道:“得叫她知道她上進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旁人,這樣她才能心甘情愿地學。不然逼著她,她還當自己墮落是為難我們呢。”
莊老夫人早先因瞧著莊采瑛沒有母親就多護著她一些,如今過了這么多日子,也就漸漸沒了開始那份心,雖是死者為大,但畢竟與莊大夫人不合多年,且莊采瑛年紀小不懂見好就收,于是聽了簡妍這話,想想莊采瑛驕縱模樣,也覺有道理,又牽著簡妍的手道:“前一陣子委屈你了,采瑛的脾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我知道你身子看著好,卻也有那小毛病。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我瞧著,采瑛能夠馬馬虎虎,叫人看過眼就行了。”
簡妍忙答應著,正說著話,那邊又說來了個官媒婆劉嫂子。
簡妍道:“不知道咱們家還有孝在身嗎?怎那嫂子就上了門。”
莊老夫人略有些慚愧,心想自己一把年紀了還給兒子尋媳婦,道:“原先我瞅著你父親孤單單的可憐,就叫了媒婆給他尋摸個性子好的。如今跟王家定下來了,那媒婆就不用了。”
簡妍道:“如此該與她說清楚,免得人家白辛苦一場。”
莊老夫人點頭,叫人將那劉嫂子請了進來,三言兩語與她說了。
那劉嫂子專門吃這拉媒保纖的飯,哪里不知道莊王兩家的事,聽莊老夫人說了幾句,就笑道:“恭喜恭喜,這我也聽說了一兩句。王家那位姑娘我也見過,因為家里沒了父親,守孝到今年才議親。那姑娘人很是沉穩老道,也不是十七八歲不懂事的小姑娘,定能跟府上的少爺小姐投契。只是不知這男家的媒人可定下了?”
莊老夫人道:“一事不煩二主,還請著劉嫂子幫忙跑跑腿吧。”
劉嫂子忙答應著,又笑道:“不是我瞧不起老夫人,只是老夫人看著一把年紀了,若用些瑣事煩擾老夫人,反倒是我不體貼人。我瞧你們這位小夫人很是精明強干,這些事就與她說,可好?”
簡妍眼皮子一跳,心想這給公公娶媳婦的事也能輪到她幫手,于是笑道:“得劉嫂子高看,實在是榮幸。只是我這人沒經過事,哪里敢放話答應。”
莊老夫人點頭道:“正是。”想了想,對簡妍道:“你領著劉嫂子去你二嬸那,叫你二嬸拿主意,定下聘禮。你跟著,也瞧瞧你二嬸是如何行事。”
簡妍答應著,便與劉嫂子向莊二夫人院子里去。
如今分了家,先前很是便利的小門都鎖上了,是以要繞上一圈的路。
路上,劉嫂子忽神神叨叨地咦了一聲,一雙眼直瞅著簡妍看,又繞著她上下打量著轉了一圈。
簡妍不動聲色地由著她看。
劉嫂子半響道:“說句唐突的話……”
“既然唐突,劉嫂子就別說了。劉嫂子見多識廣,不知可聽說俞老將軍家的俞大少爺定親了沒有?南疆之戰一觸即發,想來,俞家也要趕著在俞大少爺出征前定下親事才對。”
劉嫂子話被堵住,思量一番,道:“可是與你們親家安家熟絡的俞家?”
簡妍點了頭,劉嫂子笑道:“瞧我糊涂了,那俞家也是你們簡家的親戚。可巧了,那邊是我親家在幫忙說,說了古太傅家的孫女,沈家的女兒,每一位都是極好的,偏那俞大少爺說怕自己一去不復返,白白耽誤了人家女兒,娶來叫人家守寡。硬是不肯應下來。為了這事,俞家夫人傷心苦勸了許久。”
簡妍道:“俞大少爺是個仁義人物。”心想果然因為莊敬航惹出的那事,如今俞瀚海說親的人里頭并沒有安如夢,因如此想著,躊躇一番,問:“安家姑父生前對俞家有恩,俞家原本提過要將我們安家表妹聘了去,怎如今不見提了?”
劉嫂子堆笑道:“許是合過八字,覺得不合適吧。”說完,見簡妍盯著她看,又道:“少夫人別難為我,那話我說不出口,但想來少夫人也猜到是為了什么。”
簡妍抿唇一笑,瞄了眼莊敬航屋子的方向,暗道自己該多打他兩下。
眼看著就要到了莊二夫人的院子,劉嫂子生怕再也沒有這么個單獨跟簡妍說話的時機,瞄了眼玉環、金釵,道:“我方才瞧著少夫人的面相就納悶的很,依著少夫人天仙似的面目,少夫人命定的夫君該是來自天上的才對,怎選了個地上的?可是你們家合八字的時候沒有多尋人測一測?”
簡妍笑道:“劉嫂子這話就對了,我家原說要給我尋一個姓烏鴉的烏的,說那才叫配。”
劉嫂子不料她這樣說,忙道:“哪里是烏鴉,該是一只燕子……”說完,就見簡妍戲謔地看她,于是住了口。
簡妍問:“劉嫂子,不知那王八叫你回頭去哪里跟他回復?你說了,咱們都好,你若不說,日后不光我們莊家,便是其他人家,劉嫂子也別想進了人家的門。”
那劉嫂子還要裝傻,嬉笑道:“少夫人怎這樣說?好端端的說著玩笑,就來嚇唬人。”
簡妍抱著手臂對玉環道:“去喊了二少爺來,就說有人要給我搭梯子,叫我紅杏出墻呢。”
玉環哎了一聲,瞄了眼劉嫂子就向后頭跑。
劉嫂子忙拉住玉環,賠笑道:“少夫人說的是什么話,我每常在你們深宅大院里行走,最是規矩不過的,哪里敢這樣說?”
簡妍只是笑,又望了眼金釵,道:“玉環被拉著去不了,你去。”
金釵答應一聲,便又要跑。
劉嫂子拉不住兩個人,見金釵跑了,心里害怕起來,干笑道:“少夫人這是做什么,你們家我也是每常去的,怎么能……”
“那王八跟嫂子是怎么說的?”問完了,簡妍又揮手叫她住口,心想那燕曾動一動,她就知道他算計什么,這劉嫂子還敢來蒙她,道:“別現在說,等會子見著我那口子你再說,也免得叫人疑心我跟你對證詞。”
劉嫂子不敢認了那個罵名,忙叫道:“少夫人別冤枉人,我哪里是那樣的人?再者說,我就一句話,少夫人就知道我說的是哪個王八,這傳出去,人家不會說我多事,只會說少夫人做賊心虛。”
簡妍聽她這話里有脅迫的意思,低頭瞧著指甲上染得紅指甲只有頂尖還有一點顏色,心想自己這些日子倒是忘了收拾自己,回頭還該好好顧著自己才是,含笑道:“劉嫂子想威脅我?我雖不及劉嫂子年紀大,可見過的世面也不小,我敢去叫我那口子,就不怕你張揚開!”
劉嫂子惴惴不安地看著她的臉色,又見有人過來,忙笑著跟來人點頭,又催著簡妍進去跟莊二夫人說話。
簡妍道:“跟二嬸說完話,劉嫂子若還有所隱瞞,就別怪我不給你情面了。便是宣揚開,我也能得個忠貞的名。嫂子為了一時的甜頭,丟了一輩子的飯碗,嫂子可覺得值當?”說完,便又向莊二夫人院子里走。
劉嫂子見簡妍果然膽子大,不似旁人跟這事沾上一點干系就怕得要死要活,忙跟上去。
莊二夫人本也不耐煩管這事,又是娶續弦,且王家那邊看著也沒什么陪送,于是草草幾句,就與劉嫂子定下聘禮等事,然后就叫簡妍領著劉嫂子去回復莊老夫人,然后由著莊老夫人吩咐人去辦。
簡妍領了劉嫂子出來,就見那邊莊政航已經在等了。
劉嫂子心驚膽戰地跟了他們進了園子,到了棠梨閣,更是坐立不安。
莊政航道:“那混賬跟你如何說的?”說完,瞄了眼簡妍,心想她果然不稀罕燕曾那玩意了。
劉嫂子先是討好地笑,隨后道:“燕少爺叫我跟少夫人說她緣定三生的人該是一只燕子,然后叫我再給少夫人看看相,說少夫人沒遇到天上來的夫君必要遭了大罪,叫少夫人去普渡寺里還愿。”
莊政航一直盯著簡妍看,見她只是笑,便呵斥道:“有什么好笑的,這等粗鄙伎倆也值得你樂成那樣。”心想那燕曾算計的好,盤算著自己進不了莊家,就又動了將簡妍引出去的心思;又不覺慶幸,心想幸虧自己如今待簡妍還好,倘若叫她成了空閨怨婦,這么一來二去,她定叫那燕曾勾引去了。
簡妍笑道:“我就覺得可笑笑一笑罷了。罷了,你聽著吧,我聽著也沒什么趣味。”
劉嫂子見他們兩人說話那樣隨意,暗想難怪這少夫人不遮掩著,還要叫這少爺來聽。
莊政航問:“那混賬此時在哪?你如何跟他回話?”
劉嫂子道:“燕少爺是要去我家說話的,只是聽他先前與我說的時候,他的小子漏了一句話,約摸是今日燕少爺要跟人在聚賢樓里飲酒的。”
莊政航聞言,心想燕曾等人飲酒定要盡興不可,今日時辰尚早,他們哪里肯散了,定是還在聚賢樓里廝混,于是冷聲道:“這次就罷了,若叫我知道你還做這事,我便砸了你家,叫你這輩子也別想進了人家說媒。”
劉嫂子疊聲道:“只此一次,再也不敢了。我原也是不肯答應的,只是那燕少爺說的情深意切……”
莊政航冷哼一聲,道:“你去尋了少夫人將老爺的事了了,日后少來我們家。”
劉嫂子忙答應著。
莊政航見簡妍與劉嫂子又向前頭去了,在屋子里坐了一會,怎么也坐不住,想了想,換了衣裳領著兩個強壯的隨從,就一路馳向聚賢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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