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求她
“大嫂,我……是來向您和大哥辭行的!”
大強將果籃遞上,臉上沒了往日的狠冽,但也并沒農村人的氣息,樸實中帶著領導人的風范,看向母親時,濃郁的孝順都寫在了眼底,嘴角始終掛著微笑。
硯青伸手接過,挑眉拍拍男人的肩膀:“強子,我感覺你不一樣了!”
“謝謝大嫂,這條命是您和大哥給的,我會珍惜的,林堂主已經收留了我的那群兄弟,也沒什么后顧之憂了,這個……”看看那果籃,尷尬道:“我身上的錢不多,您也別介意!”
“當然不會,進來!”拉過老太太的手,一同進屋。
柳嘯龍看到進來的人時,想起身,奈何動彈不得,只能深深的凝望著那位老母親,似乎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淡笑道:“你們來了?”
“你就是那個一直照顧他的柳先生吧?在這里老身替他謝謝您了!”老太太彎腰鞠躬。
“別別別,該我感謝他!”
大強將硯青拉到了床頭,退后五步,抿唇唇瓣,紅著眼眶道:“以前我不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了什么,妻子孩子都死了,每天腦海里全是他們被殘害的畫面,夜夜夢到孩子們圍著我,然而每次午夜夢回時,都空歡喜一場,每天就這樣受著嚴重的打擊,精神一天不如一天,最近一直生活在監獄里,可我發現,放下后,我不再做夢了,從來沒這么安心過,或許是琳兒也放下了吧,總之我現在很踏實,大哥,這么多年,是強子不懂事,一直以為被抓沒什么,您會保住我,漸漸的,把這當成了理所當然的事,現在我才知道,您并不想這樣,可我卻硬逼著您,強子知道錯了!”說完跪了下去。
硯青剛要去拉,就見丈夫斜睨過來,那眼神是讓她不要過去,只能站著。
有什么比洗心革面更重要?
“我幾度想提拔你,不過比起現在,覺得這樣更好,以后好好做人,有什么困難……”
沒等柳嘯龍說完,大強就搖搖頭:“大哥,我不會有什么困難的,即便有,我也不會找您,人嘛,活著哪能沒困難?總不能有點事就找您吧?那我不就等于是個寄生蟲嗎?”
“其實尋求社會幫助……”
“大嫂,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到了需要社會幫助的地步,我會接受的,我們買了下午的火車票,從此就不會再出現在這里了,大嫂,我對您沒什么可說的,但是我想您懂!”彎腰拜了三下才站起來攙扶著母親向門外走去。
就要拐彎時,還是忍不住轉頭望向那夫妻倆:“如果你們哪天需要我幫助,義不容辭,大哥,大嫂,再見!”
柳嘯龍抿唇點點頭:“再見!”
硯青忍俊不禁,低頭瞅著丈夫道:“瞧,把一個人勸上正途,是不是把一個好人拉進黑道要有成就感?”
“是啊,走正道確實不錯,不過像他這樣的要買房子,只能等下輩子了!”某男轉回頭懶懶的回,但也好似了卻了一樁心事,嘴角淡淡的笑意始終沒消失。
“你……還是那句話,漂白吧,別等快死時才來后悔!”咋還軟硬不吃呢?
柳嘯龍一把拉過妻子的左手搖了搖:“我要不黑,你這些還能有嗎?”瞅著那鉆石手表和戒指。
“我可以不要這些!”什么房子都可以不要,只要個心安理得。
“可你已經戴了!”
某女長嘆一聲,她也知道不可能,但……算了,誰叫她也上了賊船?轉身向外走去。
“硯青,謝了!”
沒有回頭去看,邊開門邊笑道:“我幫他不是為了你,勸人浪子回頭本就是我的職責!”他也會跟她說謝謝,都知道北淪山是她救他的,都沒說謝呢,但她會永遠記住這一刻的,見陸天豪正在外面徘徊便唾棄道:“幼稚!”
陸天豪剛想回敬一句,但女人已經走進了電梯,聳聳肩,掛上笑容開門進屋。
“我想休息會……”柳嘯龍慵懶的轉頭發牢騷,然而在看到來人時,眼皮跳了無數下才被烏云籠罩,眉頭擰緊,懶得理會。
“哎呀!”某陸同學也傻了,盯著床上慘不忍睹的死對頭差點栽了個跟斗,沒有露出嘲笑,而是有著擔憂的大步過去將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伸手戳戳懸空的腿,被人砍了?
“嘖嘖嘖!誰的手法這么出神入化?太有藝術細胞了!”不忘大力搖搖那綁得跟臉盆粗的腿,蕩秋千一樣。
柳嘯龍額頭青筋爆出,不過也沒露出憤怒,而是陰郁的瞪著那個幸災樂禍的男人。
屋子內并沒云逸會的人,或許都百分百確定陸天豪不敢在此時動手,丁點戒心都無。
陸天豪欣賞了半天,后豎起大拇指:“柳老大,你這新形象可以去參加化妝舞會了,肯定拿第一名!”
鳳眼內有了陰冷,依舊不說話。
“來,跟哥說說,誰干的?老子這就去幫你報仇!”表情那叫一個真摯,仿佛真會去一樣。
某柳干脆合上雙眼,來個眼不見為凈。
陸天豪越玩越上頭,再次搖了搖:“真可憐!”不斷搖頭,就差沒垂首頓足嚎啕大哭了,長嘆道:“哎!說真的,看到你這樣,不知道為什么,我這心跟針扎一樣,太痛了!”邊說邊搖。
“滾!”柳嘯龍忍痛忍得額頭冒冷汗,終于擠出了一個臟字。
“我說你這人怎么這么不知好歹?我好心想幫你,怎么還罵人呢?”繼續搖,好似很好玩一樣。
某柳深吸一口氣,繼續視若無睹。
某陸卻沒有要識趣的離開,反而還繼續雪上加霜:“你這形象太適合埃及那玩意兒了,哎!算了,本來還想嘲笑你幾句的,但是看你如此的凄慘,我也不忍心,好好休息吧,有空再來看你!”抬手大力拍拍傷者打著石膏的大腿,聽到了一道悶哼聲也沒在意,這才轉身離去。
狹長的眸子瞇開一條縫隙,冷冷的盯著敵人離開視線,喉結開始滾動,殺氣緩緩聚集瞳孔,轉換為腥紅,不斷的跳躍,拳頭慢慢放開,嘴角勾出一抹殘忍的冷笑,眼皮輕柔的覆蓋住所有嗜血。
“大哥,他怎么傷得這么嚴重?”
“不是闌尾炎嗎?”
走廊內,羅保和鐘飛云都奇怪的詢問,也沒聽說他被人群毆吧?
陸天豪笑道:“你們也少去譏笑他人,說不定哪天就輪到你們了,飛云,一會到道館等我!”
鐘飛云心里一驚,仰頭望向領導的面孔,看不出有何不對勁,可為何要叫他去道館?點頭道:“知道了!”
“阿保,晚上陪我去見見刀疤三,他盛情款待,哪能不給點面子?”
羅保贊同的點頭:“柳嘯龍有傷在身,定會缺席,那么大哥可以趁這個機會拉攏他,好歹咱們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這樣一來,勢力算增大了不少,到時候要拿下云逸會指日可待。
鐘飛云還在想到底出了什么狀況,道館里有人需要見還是……
很快他就明白了……
道館內,空無一人,陸天豪已經穿戴整齊,邊將一條黑色帶子拴在腰間邊撇了一眼地上的一套服飾:“穿上!”容不得人拒絕的口吻。
寬松的跆拳道服令男人此刻有著一股蓄勢待發,劍拔弩張,不再有笑容,站到中間后就雙手叉腰冷冷的盯著前方。
鐘飛云感覺到了呼吸都變得壓抑,大哥第一次這么憤怒吧?難道那件事他知道了?不得不褪去所有衣物,撿起地上的道服穿好,一步一步的向上走,直到離男人只有一米時才低頭認錯:“大哥,我……”
‘砰!’
沒有穿鞋襪的大腳形同一陣風一樣掃向了手下的脖頸,勾住后便向地上一甩。
龐然大物倒地,濺起細塵,烈陽透過玻璃照在鐘飛云的臉上,表情痛苦難當,先著地的側腦磕得接近碎裂,平躺好做深呼吸,視線也因為這一腳而變得模糊不清,望向正在向他勾手指的男人:“大哥……我錯了……”
陸天豪挽起袖子,眸中全是狠辣,揚唇道:“今天,要么你打倒我,要么自行了斷,起來!”
“大哥來真的嗎?”鐘飛云爬起身,揉著脖頸問,也不再當這是開玩笑了,心顫抖,無比的驚懼,漂亮鳳眼不斷的瞇起。
“不想死,就打倒我!”陸天豪說完就收起笑,舉起拳頭,雙腳開始來回跳躍:“我跆拳道沒有你好,這算給了你一個機會,出招吧!”
鐘飛云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好!”說完便神情一凌,舉起拳頭攻擊了過去。
陸天豪驟然彎腰躲過,同一時間握緊拳頭使出全身的力量打向手下的膝蓋骨。
鐘飛云仿佛料到了一樣,在拳頭還沒攻擊到時,一個旋轉騰空身體,落體之前抬腳踢向統治者的后腦,這速度,基本世界上沒有幾個人可以擋開,這次卻失敗了,腳尖僅僅只沾到了頭發絲,驚悚的瞪大眼,剛想翻身滾向遠處,腹部卻傳來震痛。
只見陸天豪在手下還沒落地之前就抬腳踹向了他的小腹,表情有了難得的狂怒,面部甚至都開始猙獰,可見真的是到了不允許手下犯丁點錯的地步,即便是在為他打算,那也是死路一條。
“喀吧!”
男人飛出三米,后落地,不知是哪根骨頭斷裂,軀體彈了幾下才開始在地上打滾,左手緊緊捂住右手臂,痛得呲牙咧嘴,瀏海在短短幾分鐘就被汗珠浸濕,這一刻他知道再打下去,肯定會癱瘓,大哥打架很少用出全力,哪怕是跟柳嘯龍決斗,而這次,卻如此的認真。
眼淚順著眼角落了下來:“大哥……饒命……”
“起來!”陸天豪森冷的伸手指著地上打滾的手下大喝,歷眼怒瞪。
鐘飛云每呼吸一次,肺部都仿佛正被空氣刺穿,痛徹心扉,一招他都抵抗不了,剛開始的自信磨滅,雖說大哥跆拳道不好,那是因為他覺得這武功是最底層的,不屑去練,可他其他功夫已經練就了一具無人能及的體魄,一拳頭足以要一個成年男人的命,別說打倒了,十招之內不死就算是奇跡。
可大哥從來不會開玩笑,現在不想辦法打倒他,今天就會是他的死期,咬咬牙站了起來,手臂斷裂一條,要如何對抗?
陸天豪收起右手,臉不紅氣不喘的哼笑:“我讓你三分,只用這只手,飛云,你跟了我這么多年,論公論私,我都該給你一次機會,臥龍幫不要廢物,這都打不過,留你何用?”
“那就多謝了!”鐘飛云將全身的力道都匯聚雙腳和左手,大步跑過去大喝一聲,攻擊向陸天豪的雙腿。
某陸也不再小覷,撇開雙腿一躍而起,落地時單膝跪地,手肘狠狠頂下。
飛云迅速滾開。
‘砰!’
手肘頂在了地上,瞬間劇痛傳來。
借著這個難得機會,鐘飛云彎曲腳趾,猛地踢向其側腦:“哈!”
“唔!”
陸天豪全身脫離地吸引力,在空中翻了幾個圈才摔倒,可沒有像死魚一樣倒下,碰觸到地面時,一個鯉魚打挺站起,或許是小瞧了手下的反應能力,剛站穩就被撲倒,見一拳頭要落下,立馬抬手抓住手下左手的肩窩,大拇指‘噌’的一下低進了一根筋骨。
鐘飛云感覺到這一頂令他要揮下的拳頭變得無力,甚至整條手臂都廢了般,鉆心的痛直沖腦門,全身陷入了麻痹狀態,下一秒下顎就被打了一拳,來不及倒下,胸口又被重擊。
“啊!”
慘叫著倒地。
“大哥……”
某陸一手按著手下的脖子,一手在地上一撐,全身彈起,落地后,一條膝蓋沉重的落在了對方的腹部,一只腳踩踏著地面。
“嘔……噗……”
鐘飛云伸出顫抖的手抓住了身上的男人,一股鮮紅大力噴發出,眼眶內的霧氣更勝,祈求道:“我知道……錯了!”斷斷續續,說完又偏頭吐出一口血液。
陸天豪抓起手下的衣領,拳頭高高舉起,扭曲著薄唇剛要沖其臉部打下時……盯著鐘飛云眼里的悔恨而即時收手,有些氣喘的警告:“以后再敢擅自做主,一旦被查到,絕無回旋的余地!”
“不會……”飛云立刻搖頭。
“飛云,你讓我很失望,但過了今天,我希望你還是從前的你,不要試圖有野心,那只會害死你!”甩開衣襟,站起身走向了更衣室。
鐘飛云很想再說什么,但喉頭翻滾著想繼續嘔出艷紅,失望嗎?大哥第一次對他說失望,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只想著快些收服屬于云逸會的一切,原來他錯了,可您現在每天和硯青走那么近,到什么時候您才會動手?
紅顏禍水,到時候您真的能下手嗎?
沒錯,對硯青他是不討厭,可如果她成了大伙報仇的絆腳石,他會殺了她的,千千萬萬的兄弟都在等著報仇雪恨,將那些人一一手刃,您忘了您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也忘了我們的家人是怎么死的……
看著陸天豪從更衣室出來,正在穿西裝外套便艱難的坐起身,低頭苦澀道:“大哥,您還記得老夫人和老爺是怎么死的了嗎?”
“有話直說!”陸天豪站定,看都懶得去看了。
“最近下面的人都在說,您對硯青用了真感情,都說您把我們的仇都忘了,說您不會再搞云逸會,是真的嗎?”豆大的眼珠落地。
淡粉薄唇開始緊抿,許久后才沉聲道:“硯青是硯青,柳嘯龍是柳嘯龍,這種廢話你最好不要再問!”
‘咚咚咚’
腳步聲漸漸遠離,鐘飛云揚唇笑了,您記得就好,現在臥龍幫和云逸會旗鼓相當,除了財力上對方更勝一籌外,人力基本都沒太大的懸殊,這就是暗地里打仗,誰贏誰就可以安然無恙的坐好第一梟雄的寶座,再無勁敵,這一天他等得心都要碎了。
可有什么辦法?勢均力敵下,開戰了,靠的就全是運氣,有可能臥龍幫會從此消失,有可能是云逸會,不管大伙怎么努力,云逸會總是能趕上,沒有一天是處于下風的。
但他相信總有一天,云逸會會面臨難題,那一天就是大伙雪恥之日。
博愛醫院
硯青將陸天豪給她的閱歷重新抄了一遍,這才發現還少了那么十二個字:“不夠兩千字,還少十二個,這可怎么辦?”
柳嘯龍聞言瞇開一只眼瞅向坐在茶幾前的女人:“又寫檢查?”
“當然不是!”某女邊撫摸下顎邊瞪了丈夫一瞬,她有那么差嗎?沒事就老被懲罰寫檢查?
“這樣,你給我肩膀按摩,我就幫你!”男人一臉信誓旦旦,一副這種有關文學的,基本難不倒他。
“切!誰稀罕!”
硯大警官拿著小本子沉思,她就不信憋不出十二個字來,忽然秀眉高揚,邊念邊寫道:“當警察真好,真好,真呀真真好!”寫好后數了數:“哈哈,剛好十二個字,我太聰明了。”
“哎!”
柳嘯龍聽完后,只是長嘆一聲,好似在說‘做她的領導,真倒霉!’
“你哎什么哎……我接個電話!”憤怒的表情轉換,拿起手機一看號碼,雖說只是一串數字,這個號碼也只見過幾次,可已經深深的刻畫進了她的腦海,起身道:“我去外面!”
“你不是和他不來往了嗎?”柳嘯龍方才放松的神經再次緊繃,恨不得上前將女人五花大綁一樣,捏拳低吼。
硯青捏緊手機,見男人滿臉陰駭便點頭道:“是啊,我們不來往了,可總得接電話吧?”算了,看他傷勢過重,什么都忍讓一步好了,善意的謊言可以令他早點康復也不錯。
“在這里接!”
“我憑什么聽你的?”嘴角抽搐了數下才走出。
“硯青你……噢!”
某柳狠狠捶打了一下床鋪,這女人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走廊里,女人看了看,確定四周沒人后才接起:“干什么?”
‘我想和你一面!’
“不好意思,我……”
‘你該不會是怕了我吧?’
廢話,煩悶的揉揉眉心:“說吧,哪里!”
‘老地方,我已經在這里了。’
“半個小時后到!”
她為什么又要找她?說什么呢?還是在西餐廳,柳嘯龍也自己說了,對她的只是恩情,可男人的心,難以捉摸,她相信他現在說的是真的,可不敢確定他會一直真下去,可她又能說什么呢?叫他不要再和谷蘭來往嗎?
很想這么去說,可那只會顯得她心胸過于狹隘。
自從他說了那番話后,開始證明自己的自信是真的,可現在,她才發現,總是冠冕堂皇的說自己有多好多好,不比任何人差,再也不用擔心了……
抬手雙手,昨晚真的很小心的,第一次掏心挖肺的照顧一個病人,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碰到他和陸天豪,沒有一次是照顧好的,越幫越忙,如果是谷蘭的話,一定比她做得好,人又溫柔,一心只放在一個人身上,從沒改變過,長得又好看,除了不會打架,人家什么都好。
這樣的女人,如果她是男人,她也會選擇她,男人不都說喜歡那種溫柔乖巧,善解人意的嗎?
在柳嘯龍心里,谷蘭就是空谷幽蘭,而她,就是粗魯,庸俗……至今都沒聽他說她是一個好女人。
呵呵!本來就不是好女人。
谷蘭,從來就覺得這是個小角色,卻能讓她所有的自信都瞬間瓦解,或許真正的小角色是她。
撫摸著戒指出神,明明愛了,卻不能說,最起碼有一天真的崩潰了,還可以瀟灑的說‘沒事,反正我也不是很愛你!’,絕不會狼狽的跪著去挽留,走回病房,輕輕推開門,來到床邊干咳道:“那個……你……”
柳嘯龍臉色很是不好看,鄙夷道:“硯警官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含蓄了?”半天聽不到回應,好奇的看過去,修身風衣完全襯托出了纖細的身材,發型從沒有過改變,精神干練,從沒有過頹廢,好似一個不倒翁。
“你那么希望讓人猜,現在猜不到我想問什么嗎?”
劍眉收攏,眸子定格在女人的臉兒上:“心情不好?”
硯青頓時臉黑如包公:“你……算了!”轉身甩門而去,只是想問一句是否愛,為什么這么難以開口?因為答案一定是‘你猜?’,我猜你媽個頭,這種東西能猜嗎?
咖啡廳內,谷蘭坐在某包廂中,雙手捧著一杯咖啡,顯得有些緊張,可她真的不想阿龍為難,那就她來做。
外面,閻英姿伸手揪著一男人的衣領道:“跑啊?跑不掉了吧?帶回去!”粗魯的一推。
韓云接住,笑道:“這案子終于破了,頭兒,這次我們可以去搓一頓了!”這該死的富二代,誰能想到他居然在拉面館里打工,殘害了那么多花朵,不吃槍子都難了。
“好!走……等等,你們先回去!”拍拍雙手,邊命令邊向咖啡廳走去,那不是硯青嗎?她來這里做什么?按理說不可能,最近她都放假照顧柳嘯龍,如果真有時間,會回去照顧孩子,跑這里來……
秉著好奇心跟了進去,見進了一個包間就坐到了隔壁間,點了一杯咖啡搞偷聽,該不會是來見陸天豪了吧?這她得說說她,柳嘯龍都半死不活了,還出來會男人,莫要搞得一發不可收拾才好。
硯青看看環境,此刻人并不多,而且還選擇包間內,是什么見不得光的話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挺香的,催促道:“說吧!”
谷蘭捏緊瓷杯,吞吞口水笑道:“你覺得他愛你嗎?”
“你找我來就是為了問這個?”純屬浪費時間。
“不!這個問題很重要,他和我在一起四個月時,就當眾告訴我,他很愛我,你們在一起這么久了,他說過嗎?”挑釁的揚唇,猶豫了就代表沒有吧?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谷蘭露齒笑笑:“硯青,有時候我覺得你真的很不知所謂,你對他一點都不好,你根本就不配,明白嗎?你自私得令我都覺得不恥!”
硯青不怒反笑,雙手環胸靠后,疊加起雙腿揚眉道:“繼續!”
“你只許他對你好,什么都遷就你,而你從來就不會為他考慮!”
“說得有理,繼續!”
“你真的很讓人討厭,你憑什么阻止我和他交往?我和他,從來沒想過越界,可你卻一步一步的逼我,我只想在死之前能多看他幾眼,很過分嗎?如果弄急了,我會讓你徹底失去!”真是給臉不要臉,到現在還這么討厭。
“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讓我徹底失去?”
谷蘭嗤笑了一下:“我要和他發生關系,生個孩子,太容易了,你說呢?”
硯青捏緊雙手,胸腔大力的起伏了一下,她當然知道很容易,柳嘯龍對這個女人毫無防備之心,他不相信家里的傭人,不放心把孩子給她們,但卻給了谷蘭,已經證明在他心里,谷蘭永遠都是月中仙子,純潔無垢,被這種人算計,根本防不勝防,別說生孩子了,只要他們一旦發生那種事,這段婚姻就徹底的毀滅:“你到底想怎么樣?他對你的不過是……不過是……”
“不過是什么?”谷蘭反問。
“沒什么!”
“不過是恩情而已,對嗎?你知道為什么我一直不放棄嗎?就是因為我不覺得你哪里比我好,除了是個有正義感的警察外,妻子這個角色,你很失敗,所以他才會跟我說,和你在一起太累了,一年多里,你從不會體諒他,不管是什么事,你都過于以自我為中心,你只愛你自己,你以為你很愛你的孩子嗎?他們才幾個月,你就走了,你沒有想過你走了后,伯母不帶他們去找你怎么辦?他們就斷奶了!”嘴角帶著邪惡,不再忍讓。
“說完了嗎?”
谷蘭搖搖頭:“你可知道情人節,他在我那里有多開心?我們度過了一個很浪漫的夜晚,香檳,紅酒,滿屋子的玫瑰花,玫瑰代表著愛情,還有很多禮物,他那天送你了嗎?”眨眨大眼,好奇的問著。
硯青搖搖頭:“他什么都沒送我!”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卻端過了咖啡輕抿。
“中秋節,你即將臨盆,他卻陪著我一起去看花燈……”
“谷蘭,你到底想說什么?”
女孩斂去得意,無奈的看向硯青:“我就是想讓你知道,他的心里不是完全沒我的,你不是很自信嗎?那你就不要因為他來我這里而不高興,成嗎?”
“呵呵!有意思,我要不呢?”
谷蘭咬牙死死的瞪著,半響后,眼里出現了水汽,顫聲道:“你為什么不?你也是女人,也嘗試過了看不到愛人的痛苦,而我,比你痛苦千倍萬倍,每天我只希望他能過來看看我,那么就算我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也滿足,每天等待他的到來成了我唯一的精神支柱,為什么你還要剝奪?就算他心里還有我,可我也不會生他的孩子,除非他自愿,我不想他難過,你知道嗎?在北淪山,我是可以殺了你的,可是我做不到,也是因為我不想他心里不好受,我真的很愛他,你明白嗎?”
硯青很想捂住耳朵不要去聽,這個女人真不簡單,一邊重復著她的愛,一邊要求她不要生氣,讓那男人去找她,現在不答應的話,這個女人回去自殺了,是不是她就是那個逼死她的人?
見女人在猶豫,谷蘭起身跪了下去。
“你干什么?給我起來!”硯青怒吼。
谷蘭掙脫開,擦擦眼淚,哽咽道:“我今天找你來,就是想求你不要再因為他來見我而生氣,我可以向你發誓,絕對不會和他越軌,你知道嗎?我現在心里特別痛,不和你爭,不是因為怕爭不過你,反正我也沒想活多久,而是我知道自己早就配不上他了嗚嗚嗚嗚,如果沒有和賓利結婚,我會義無反顧的,我想應該是前世造孽太多,這一世老天在懲罰我……你根本不用擔心什么,只要每天晚上他來我這邊吃頓飯,我就會開心一整天,可以嗎?”
沒等硯青回話,隔門就被推開,閻英姿凌厲的瞅著硯青,這什么表情?是要答應嗎?柳嘯龍他有什么好的?讓兩個女人在這里左右為難,一把拉過好友的手往身后一扯,想也不想,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剛要潑向呆住的谷蘭時,又想到對方救過她,咬牙將杯子又放回桌子上,指著女孩道:“谷蘭,雖說當時你救我和孩子一命,但是你在監獄里時,我也還了,托了很多關系才給你送藥進去,我這人就這樣,有人欠我閻英姿的,我還一次就夠,從此后,兩不相欠,你剛才問硯青的,直接去問柳嘯龍比較實際,少來找她說些亂七八糟的事,我發現你這人腦子真的有病,覺得柳嘯龍愛你是嗎?有本事你就讓他離婚,娶了你,沒這個本事就別他媽的在硯青這里找快感,我們走!”
連珠炮彈一堆后,強行拉著發小大步走出烏煙瘴氣之地,走了幾步又原路返回。
谷蘭垂于身側的小手形同鷹的爪,正生硬的彎曲,眼角還掛著淚珠,可卻沒了哭意,牙齒開始磨出‘嘎吱嘎吱’響聲,唇瓣抿得變了形。
閻英姿推開木門見女孩還跪著就大方道:“平身吧!”這才單手插兜無表情的撤離。
車庫內,兩個女人面對面互不相讓的瞪視,閻英姿全身都像憤怒的小鳥,恨不得就這么將好友給瞪死。
“噗哧哈哈哈哈!”
硯青瞪著瞪著,忽然就彎腰捧腹大笑:“哎喲!我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天!英姿太好玩了,居然還跑回去讓人家平身,谷蘭估計氣得真的要吐血了。
閻英姿沒有笑,而是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女人:“你說,是不是真要答應她,讓柳嘯龍每天晚上都去陪她?你是不是傻了?這能答應嗎?到時候他們在一起了后,你這就是咎由自取!”
“你想太多了,不是你們說的嗎?等孩子五歲了,我還想著離婚的話,就不會再顧忌,其實我答不答應,柳嘯龍都會去,隨便他們吧,我現在就想和孩子們好好相處,至于他,我已經不想去管了,你知道嗎?到現在,他都沒有給過我一句屬于情人之間的承諾,亦或許他根本就不想對我說吧!”
“怎么?看不起自己了?”
“不是,我從谷蘭身上看到了什么才叫溫婉而雅,而我,就是個大大咧咧的缺根筋,沒人要也很正常,但我無所謂,我自己要自己就好了,他要真和她好了,我會祝福他們的,從今以后,我不會再為了感情這種東西而費腦,順其自然吧!”笑著攬過好友的肩膀道:“英姿,那次……對不起!”
閻英姿抓抓頭發,擺擺手不耐道:“好了好了!原諒你了,好姐妹之間,說什么對不起!”
“呵呵,本就是我不對,不該遷怒于人,好在你這家伙肚皮夠大,撐得下,不跟我一般計較,否則我會傷心死的!”
“那當然,我要在古代,那真是宰相,我還在執行,就先不陪你了,趕快回醫院吧,這女人要再找你,千萬不要見,也不要相信她的話,你是個好媽媽,我跟你說,要我是你,從柳嘯龍第一次見她開始,立馬走人,你為了孩子都忍得快出內傷了,這不?又為了孩子回來,這都不是好媽媽什么是好媽媽?孩子們見到你哪個不是爭著吵著要抱抱?說明你對他們很好!”
“在我心里,我的寶貝們是最重要的!”輕輕錘錘心臟,不愧是青梅竹馬,知道她最懊惱的是什么,現在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豁然開朗了。
閻英姿整理整理警服,后坐進了好友的車里:“那走了,送我回警局,一會還要審理呢!”
“沒問題!”
谷蘭還在發呆,忽然癱坐下去,伸手捂著胸口,所有的情緒都開始顛倒,血液也在逆流一樣,不一會,嘴巴一鼓,噴出一口鮮血,忍著體內的螻蟻噬心,找出藥快速吞咽,這些女人,太沒素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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