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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開石人秘密


  大廳內形同無間煉獄,無聲無息。

  見三個好友都傻傻的看著她,無所謂的放下塑料瓶,繼續擺放著那些紙人狗,眼里沒有興奮,更沒有得意。

  甄美麗吞吞口水喃喃道:“英姿,你好毒啊!”天!她從哪里弄來這么多的?

  “你太狠了!”硯青豎起拇指,小女子甘拜下風,這種爛招她死都想不出,見英姿微微彎起唇角,透著不為人知的邪佞便好奇道:“我很想知道你這玩意是從哪里來的?”

  蕭茹云沒有半點同情,當然她不贊同英姿這樣去折磨西門浩,分手就是分手了,大家都互相視而不見就好,何必搞什么多?

  閻英姿一腳踩在桌子上,一腳抖動著,挑眉道:“問那幾個騙子買的,你們要不要來點?”

  “你就不怕那狗把他那個咬斷?從此就不能人道了!”硯青認真的問,這可是個大問題,這不就等于閹了嗎?會自殺的。

  “放心吧,它們不會咬斷他,只會想干他!”

  三個女人再次頭冒黑線,見她一副‘你們要不要來點?’的表情,硯青抿唇笑笑:“為了我下半生的性福,還是算了!柳嘯龍跑得慢!”果然是惹天惹地,莫惹閻英姿,這家伙整人的招式一樣一樣的,且一招比一招毒,一個男人被發情的公狗追……

  “我也不要,大黑鬼從沒做對不起我的事,而且我也舍不得!”甄美麗連忙擺手,離燁對她的好超越了想象,每天晚上都抱著睡,最多就親親嘴,更感覺到他每晚都忍得很難受,為了要給她一個美好的回憶,非要忍到去橫店,當然,她也很想到了那個合歡谷才那啥呢,太完美了。

  這么好的男人,她要還去整他……自己都心疼,一個男人肯為一個女人忍受欲望之苦,只有真愛才可做到,因為他心里想到的只有她,將她捧在了手心里,一切以她為中心,忽然發現這些人里,自己是最幸福的,可越是這樣會不會越危險?

  如此一想,心里開始恐懼了,怎么辦?萬一哪天……不會的,老天爺不會這么殘忍的,別杞人憂天,離燁不會讓她難過的……算了,晚上還是和他那啥了吧,否則他一個忍不住就被人誘惑……

  閻英姿長嘆:“美麗,我希望皇甫離燁永遠也不要讓我來出手,他對你的感情羨煞旁人!”

  “呵呵!謝謝!”美麗雙手托腮,這話聽了真幸福。

  硯青則皺眉道:“英姿,你這樣做就是為了出口惡氣嗎?”何必呢?

  “是啊,算了吧,我不想再看到他的事!”蕭茹云無力的垂頭,這個人真的不適合她,他就是一匹只有柳嘯龍能駕馭的馬,自己本來就沒什么本事,騎上去次次都能摔得無力翻身,一年里連著摔兩次,再摔恐怕就真的無法堅持,自己把自己逼瘋。

  可感情這種東西,哪能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回憶里有甜蜜的,有痛苦的,要想全部忘記,太難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永遠都不要再騎上去,看來得想辦法找個男人結婚了,這樣便不會再去騎他,也就不存在摔倒。

  閻英姿邊將小人后面的狗狗排好邊搖頭:“如果只是整他,我真的會直接過去給他捅個半身不遂,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那你的意思?”

  “我是想這一次就讓他徹底害怕我們,我要他在我們面前尊嚴掃地,我要他對茹云永遠不再抱有希望,不是我自作聰明,茹云你從來沒忘記過他吧?怕就怕他以后又回來纏著你,而你又傻傻的跟著他,下一次你還承受得住嗎?”深深的凝望著發小,現在你都快崩潰了吧?一個人哪能承受那么多打擊?

  蕭茹云眼神有些閃躲,還是堅定道:“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么,放心吧,就算他有一天相信我沒有騙過他,來找我,也不會理會他,我對他……絕望了!”

  “我對他也絕望了,我們能做的就是不管他以后再怎么后悔,也不要上當,你的性格很軟弱,而他過于剛烈,綁一起,受傷的永遠是你,將來過日子稍微發生點口角,我相信痛苦的都是你,從今以后你們就從這里斷了吧,往后他再敢來糾纏你,我就用這招對付他到死!所以你們最好把嘴管好。”

  硯青摟過蕭茹云的肩膀拍了拍:“你專情,他絕情,吵架了,你因為自卑而說一些氣話,他果斷,來一句‘行’,這日子沒辦法過是不是?你屬于那種愛撒嬌的,喜歡被人哄,這些現在的西門浩做不到,他和以前那個少年不一樣了,或許在殺死第一個人后,那心就變了!”

  “我知道,我和他不合適,你們不用擔心,我不會和他再繼續了,謝謝你們,我會考慮找一個愛我的,不會再抓著一個我愛的不放了!”捏緊小手,十指扭曲,這份感情早就不屬于她了,當初放開,就結束了,硬要在一起,只會是這種結果。

  “茹云,這次以后,希望你和他能徹底斷了,不要再去主動找他,否則我就跟你絕交,你的事我就再也不管了!”閻英姿說得很決絕,說到做到。

  蕭茹云苦澀一笑,站起身望著屋子內的擺設,忍住那顆傷痕累累的心再破碎,點點頭,走向了二樓臥室,或許這一次以后,他也不會再來的,她還是有點了解他的,即便知道其中有誤會,他也不會來。

  當然,她希望他永遠都不要來。

  硯青揉揉額頭,看著桌子上的布陣:“英姿,這樣就能顏面掃地嗎?遲早會查出來的!”

  “放心吧,就算查出來,要想讓一個人身上沾點這種東西不被發現太容易了,走到路上摸一下他就死定了,我不求茹云能趕緊找個男人,但我真的很希望能來一個人好好珍惜她,不要老去挖她心里的傷!”這個男人會有嗎?

  云逸會

  會議大廳內,除了‘咔咔’聲,再無其他,百來位主管們都端正的坐著,個個目不斜視的看著桌面,連抓癢都要萬分小心,最前方,柳嘯龍微微靠著椅背,疊加起的雙腿顯得有些慵懶,一手握著金筆在桌面來回的翻弄,散發出‘咔咔’,富有節奏,另一只手則按著椅子扶手,唯一一個身心都放松的人。

  每個人的正前方都放著一瓶礦泉水和一杯香茶,紙筆等待著記載頂層說過的每一句話好做參考。

  皇甫離燁拿起茶水輕抿一口,后抬起手腕,劍眉深鎖。

  除了西門浩的位置空空如也外,無一人缺席,本就推遲了幾天,再不解決,要如何與下面的人交代?

  “西門浩怎么還沒到?”柳嘯龍似乎有些沒耐心了,冷冷的問出。

  這也是所有人想知道的答案,全體偏頭看去,都遲到十分鐘了,向來都是大伙到齊了大哥才到,今天居然來了個例外。

  林楓焰和蘇俊鴻都開始記載,敢遲到,記過!

  皇甫離燁拿出電話道:“大哥,我問問!”快步走出,沒人接?莫不是出事了?再次撥出司機的:“你們在搞什么?怎么還沒到?”

  ‘皇甫護法……我們不是不去,而是去不了,浩哥正在被狗追,您聽!’

  ‘汪汪汪!’

  ‘浩哥快不行了,護法趕緊來救救我們,在中山公園,啊!別咬啊……’

  巧克力見對方切斷了便僵了一下,轉身大吼道:“大哥,不好了,阿浩出事了,正在被人追,還有警犬的叫聲,中山公園!”吼完率先轉身撒腿就跑,直沖電梯,眼里有著血紅,可見雖然偶爾打打架,真要出事了,定不會不管。

  會議廳里瞬間沸騰,全體起身道:“我們都去幫忙,他媽的,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弄我們的人,走!”

  柳嘯龍一聽在被人追,立刻就飛奔而出,絲毫不敢怠慢,深怕多耽誤一秒兄弟就會喪命,人人眼里都充滿了血絲和憤慨,邊整理槍支邊跳上車,帶領著一百多人就這么風風火火的沖向目的地。

  如此鐵血丹心,義薄云天的關系,實在難得。

  “哪里呢?人呢?”

  車門打開,一群黑衣人蜂擁而上,等大伙都到了一個水池旁紛紛站住腳,柳嘯龍看著前方被群狗追趕的西門浩和那個阻止狗追趕的手下就黑了臉,陰郁道:“還不快過去阻止?”

  “不是吧?這就是被人追捕?”林楓焰雙手叉腰煩悶的瞪眼,簡直浪費時間,他媽的,哪來這么多狗?

  西門浩還在狂猛的跑,即使狗都被控制住,依舊看著前方飛馳。

  狗狗們被全部按在了地上,但男人一從身邊跑過就開始掙扎著要起來去追,奈何抵不過這些武功高強的男人,只能安靜的趴著,舌頭全都疲累的伸出,呼吸急促。

  柳嘯龍見西門浩又要從身邊跑過就冷漠的伸手一把給抓住。

  “讓開!”西門浩低吼一聲,一看是柳嘯龍就形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敢松開,繞道其后面指著后面道:“大哥,快救我……”大哥,我最愛您了,關鍵時刻總能看到您,不過狗呢?凝視向遠處,原來不知什么時候早就被人制服,渾身頓時虛軟癱坐而下,捂著快要爆炸的心費力呼吸,累死他了。

  蘇俊鴻看兄弟這樣似乎不像是鬧著玩,邊裝上槍邊咬牙無情道:“是誰這么害你的?讓我查出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立刻給我去查!”

  “是!”兩個手下彎腰要走。

  “不用……呼呼……不用查了……是……閻英姿!”西門浩邊氣喘邊伸手制止,俊顏紅得仿佛能滴出血,瀏海濕透,發尖滴著一顆顆晶亮,似乎連坐著都覺得吃力,虛弱的躺了下去,望著天空瞇眼:“她……說過……毒咒!”

  “毒咒?”林楓焰恍然大悟,無緣無故被狗追,確實夠邪門的,彎腰在好兄弟身上搜了半天也沒搜出能使狗發瘋的食物,不會吧?這么厲害?真有毒咒這一說?

  西門浩看向蘇俊鴻:“呼呼……我要……她給我……個交代……阿鴻,你太仗義了……不需要……扒皮……給我道歉就好了……快去吧!”閻英姿,你真是越來越囂張了,他有惹她嗎?可惡。

  全都看向了蘇俊鴻,帶著玩味。

  某蘇視線掃了一圈,后抬起手腕道:“會議已經推遲了一個小時,萬事莫要耽誤工作,一切會議結束了再說!”說完就轉身悠哉悠哉的向前方的轎車走去。

  “蘇俊鴻……你……”沒有多余的力氣再說話,西門浩指著那背影咬牙,見其他幾個都攤攤手,表示無能為力,只能求助的看向大哥,堂堂云逸會被這么整,都不管嗎?那閻英姿有什么資格來這么整他?

  柳嘯龍眉頭正在逐漸合并,俯瞰了一會躺地上的男人轉身道:“三十分鐘內再遲到就免去年終獎!”

  你們行!你們都行,見色忘義,起身喊道:“大哥,我現在渾身都不對勁,可能去不了了,到時候把會議過程傳真給我!”襯衣都被抓得不成整體,如此德行去那么神圣的會議大廳才有失體統,現在他得去解決這事,可不想成天這么被色情狗追。

  孔言家

  ‘叮咚叮咚!’

  硯青已經離去,只剩下甄美麗還坐在椅子上看著英姿那變態的表情,聽到急促的門鈴聲起身上前打開,后抿唇道:“西門護法!”

  夠狼狽的,發絲凌亂,潔白的襯衣被抓得破了無數個洞,黑色西裝褲也骯臟不堪,沾滿了塵埃,表情更是足以嚇死一頭牛,垂頭挑眉讓路。

  西門浩一副興師問罪,大步進屋站在了沙發前,看著桌子上的擺設立刻抬腳。

  ‘哐當!’

  玻璃桌翻起,后四分五裂的落地,上面的小人也飛向了不同的角落,閻英姿卻沒有畏懼,無所謂的雙手插兜看著暴走的男人:“你來得夠快的!”

  “閻英姿,我警告你,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會動你,快說,你到底做了什么?”掏出槍抵住了女人的腦門,甚至還扣下了扳機。

  閻英姿揣在兜兜里的雙手捏緊,確實不敢此刻再硬碰硬,她死沒關系,但那可憐的孩子還沒足月,可為了茹云的下半生不要住進瘋人院,也不會低頭,冷笑道:“你能來找我,還不知道做了什么?”

  “英姿!”蕭茹云被甄美麗拉出屋,看著西門浩那赤紅的眼就好笑道:“西門浩,你要敢動她,我會用我下半生來殺了你!”

  西門浩握著槍的手收緊,死死瞪著沒有悔意的閻英姿陰郁道:“最后問你一次,到底做了什么?”

  “有本事就殺了我!”英姿囂張的攤攤手,一副很無所謂,但眼里也有了一抹冷酷。

  “西門浩!”蕭茹云見男人失去理智就過去抓著舉著槍的手臂試圖阻止:“你給我放開,給我出去……啊!”

  男人大手一甩,繼續盯著閻英姿:“真的很想死嗎?”

  “茹云!”

  甄美麗尖叫,就這么眼睜睜看著蕭茹云被男人甩得撲倒在地,沖過去彎腰抱起:“怎么樣?”

  蕭茹云捂著破了大塊皮的手臂輕笑:“西門浩,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

  “我過分?”西門浩指著自己看向地上的女人,猙獰著臉道:“蕭茹云,我過分嗎?你自己人品有問題,滿口謊話,有什么資格來說別人過分?所有人都相信你,那是因為他們不是我,分手也是你自己說的,我有說趕走你嗎?大過年因為你我被大哥罰,現在好了,又來一出,到底是誰過分?怎么?還要逼著我娶你不成?沒關系,來吧,我負責!”從褲兜里掏出支票扔了過去:“五十萬,一個處女的價,就當你那是第一次,從今以后你蕭茹云跟我毫無瓜葛,也別找這些人來沒事找事!”

  “西門浩,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閻英姿起身,結果卻見男人冷冷的看過來,吞吞口水,瘋了?

  茹云只是笑了笑,沒有再哭,心仿佛都不會痛了,是傷得太透徹,還是心灰意冷了?

  西門浩冰冷刺骨的俯視著閻英姿很是不解的問:“還有你,以為這樣是在幫她出氣嗎?還是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很開心?問題是你憑什么?我和她是我和她的事,感情這種東西你以為你有什么本事去管?我想愛她就愛,我不想愛你做這些有什么用?不覺得很無聊很幼稚?”

  “你想愛就愛,不想愛就不愛,你把她當什么?當初你被傳有艾滋,她有嫌棄過你嗎……”

  “閉嘴!”男人出聲打斷,嫌惡道:“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你們早就清楚我那是假的,你們愿意相信她就相信,別硬要拉著我,我就說過,哪有人十年風月場所能不沾身?她變了,不是從前的蕭茹云,不是那個單純女孩了,她騙了所有人,現在被我識穿了還在偽裝,博取大家的同情,而你們還是選擇相信她,我無權干涉,可別扯到我身上來!”

  “那層膜對你來說就這么重要?”閻英姿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

  西門浩眼眶開始被霧氣繚繞:“沒錯,對我來說很重要,是,我以前也不過是個牛郎,可我現在有資格要求一個干干凈凈的女人,我想要的話,多的是!也有不在乎的,那你們何不干脆給她找個這樣的呢?以后不要來煩我!”

  蕭茹云伸手緊緊按著心臟,呼吸開始不順暢,搖頭道:“嗚嗚嗚……我沒有,嗚嗚嗚……我真的沒有,嗚嗚嗚……西門浩你太過分了嗚嗚嗚……你走……你走……”

  “你別裝了,為什么你不誠實一點?你要認了,我還能看得起你!”

  “我沒有做過你要我認什么?你滾!”小手決然的指向門外。

  西門浩鄙夷的挑眉:“我也不想來,是你們逼我來的,你們現在做的這些算什么?真要逼著我來娶你?你們可以找硯青,硯青可以找大哥,大哥能逼著我娶你,但是我告訴你,即便娶了,我也不會看你一眼,我心中的蕭茹云很早以前就死了!現在的你,取代不了她!”收起槍頭也不回的走出。

  蕭茹云抱住頭瞅著地面喘息,她沒有做……沒有做,感覺到有人來拉就激動的抱住:“英姿,嗚嗚嗚……我沒有騙你們……我真的沒有,嗚嗚嗚……我沒有騙你們……”

  “茹云你冷靜點!”閻英姿見女孩顫抖得厲害就大力抱進懷里極力安慰:“我相信你,我們都相信,你聽話,不要想了!”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為什么不相信我?為什么?”

  為什么不相信她……難道自己真的和很多男人……一個?兩個?還是無數個?或許是自己也失憶過?為什么頭這么痛?

  雙手似乎想將腦袋擠爆,感覺到有很多手開始拉她,周圍是男人們的淫笑聲,是不停給她灌酒的畫面……終于受不了仰頭尖叫,好似要將所有的痛苦都這么喊出,帶著一個女人無法承受的精神壓力,全身的神經系統都開始逆轉一樣,耳邊聽不到聲音,看不到景象,有的全是那不堪回首的過去,親手拿掉了母親的氧氣罩,父親被槍決,家破人亡……

  ‘那你還會回來嗎?’

  ‘你也說了是曾經,蕭茹云,你該不會還活在過去吧?誰沒有個年少輕狂?人是會隨著時間和身邊的人事物改變的!’

  “天啊,英姿怎么辦?你看她聽不到我們說話,一直抗拒我們,她一個人在亂想,人一旦受到嚴重打擊和刺激,或者已經超過她所成承受的極限時,是會瘋掉的,嗚嗚嗚……怎么辦啊?快阻止她,再想下去會瘋的!”甄美麗見女孩雙手抱得很緊,全身肌肉都緊繃起,掰都掰不開,全身發抖,這樣很快就會發瘋的。

  閻英姿聞言立刻大力將女孩抱在一起的雙手強行拉開,果然看到蕭茹云滿臉的驚恐就抓著她的肩膀搖晃:“蕭茹云,你他大爺的不要嚇我,啊嗚嗚嗚,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給我醒醒,不要嚇我!”

  蕭茹云吸吸鼻子,搖頭顫聲道:“我殺了我媽,我因為他殺了我媽,我賣了腎,我肯定被人強奸過,我失憶過……我殺了我媽……”天,她怎么能那么自私的殺了親生母親?

  “嗚嗚嗚你沒有……你沒有,你這么孝順,怎么會殺她呢?你為了她犧牲了最重要的十年,是醫生說她沒得救了,嗚嗚嗚,你給我醒醒,你看看我們,我們都是你的家人,你不能不管我們的,嗚嗚嗚……”西門浩,你這個混蛋,怎么會有這么冷酷的人?

  “是我拿下氧氣罩的……她還在哭呢,她一定是不愿意,她不愿意的……”原來柔弱的雙手竟然能掙脫閻英姿的鐵臂,再次狠狠抱住了頭,怎么辦?她該怎么辦?活著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閻英姿深吸一口氣,不由分說的拉下那小手,‘啪啪啪’幾巴掌打下。

  “啊啊啊!”

  蕭茹云驚慌的后退,躲進了甄美麗的懷里,來不及去看是誰打的,頭一沉,昏了過去。

  甄美麗抱住女孩的頭大喊道:“茹云?茹云?”

  閻英姿伸手掰開發小的眼皮看了看,抿唇道:“昏了,把她背回屋里去!”

  “好的!”甄美麗將女孩打橫抱起,有些吃力的奔向二樓,太可怕了,西門浩太可怕了,太壞了。

  看看前方撒了一地的玻璃,英姿緊捏的拳頭接近碎裂,是的,以前的蕭茹云早就死了,從賣腎的那一刻就死了,西門浩,愛情不是把一個人折磨瘋掉,那不是愛,不管你今天說的話是真是假,是不是不受控制,但因為你這些,她差點瘋了,而你……

  彎腰撿起那個小人撕碎。

  陸宅

  “瞧把你給餓的,為什么你就不吃別人的呢?”

  邊看著寶寶大口大口吸食邊喃喃自語,指尖撥弄著那白白胖胖的臉蛋,長大了得是什么樣?妖孽嗎?配上長頭發,恐怕比黑焱天還要迷人吧?就這臉盤,咋看咋女性化,見那大大的眼睛正看著她就失笑,一抹愛憐閃過,直到吃飽了才抱起來大眼瞪小眼,額頭抵著額頭,嘟嘴在那小嘴兒上大力親了一口:“你怎么能這么可愛呢?”

  “呀!”

  寶寶伸手抓上女人的臉蛋,歡快的笑著,直惹得硯青心情澎湃,這也算半個兒子了:“叫阿姨!”

  “呀!”

  嘟嘟嘴,看似很女相,但手勁卻不小,并不溫柔,而且也很調皮,不安生,繼承了父親的一絲的豪邁,瞳孔內總是閃爍著隨性所欲,在哪里都能伸屈自如。

  陸天豪一開門就看著這一幕出神,沒有打攪,而是斜倚著門框挑眉欣賞,最后視線定格在了女人的臉部……

  ‘我是你的灰姑娘,以后你要對我好……’

  該死!又來了,上前搬來一張椅子坐在旁邊揚唇道:“和柳嘯龍怎么樣了?”

  “就那樣唄,還能怎么樣?”說到這事,想起了大年那晚,瞪視過去:“你那信息是怎么回事?”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陸天豪聞言轉換角度,椅背對著女人,雙腿叉開直接跨在椅子上,伸手揉揉后頸抬眼凝視向那小臉:“你不會誤會了吧?我的意思是讓你用這種方式去對你的丈夫,人生短暫,在一起時就要好好珍惜,莫要等失去了再后悔!”

  果然如此,心里的石頭落下,抱起寶貝,一手拖著那小屁股,一手按著其后腦,點頭道:“明白,但我很好奇,你為什么一直要幫我們?”

  “因為……”欲言又止,抵住椅子頂端部位的雙臂開始使力,身體前傾,四只腳的木椅變成兩只腳支撐。

  硯青沒有逃避向后仰,就這么看著男人張揚的腦袋離自己越來越近,秀眉隨著距離而不斷并攏,猜測著對方到底要到什么地步才肯罷休,通常這樣的算是想……親吻吧?不可能,陸天豪根本就不知道她是那個灰姑娘,那么就是個普通小角色,如果這樣他還來……只能說明他是真的別有用心,她可不覺得她是什么香餑餑。

  又近了,完了完了,要失望了,陸天豪,不要做讓人失望的事。

  男人鳳眼勾魂,俊美無儔,鼻尖對鼻尖只有一厘米時,足以聞到他噴出的雄性氣息,某女坐得更加挺直,深深的看進男人的黑瞳內,試圖看到里面隱藏著的東西,奈何它卻像個深不見底的墨潭,似乎要分辨潭底里有什么根本不可能,肉眼永遠也無法捕捉,這個男人看似很容易琢磨,問什么都不會遮遮掩掩,像個透明人,可她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她永遠都摸不清。

  “怎么?在想我會不會吻你?”

  陸天豪沒有后退,保持著這過于不正常的方位,嘴角緩緩上揚,眼里有了玩味。

  這表情令硯青挑眉:“你當然不……”倏然怔住。

  薄唇霸道的含住了淡粉色的小嘴,舌尖快速撬開那木訥了的牙關在里面掃蕩了一圈才退后,繼續笑道:“在你認為我不會的時候,其實我會,在你認為會的時候,其實我不會!”

  “陸天豪,你到底在搞什么?”硯青憤恨的伸手擦了一把嘴,這男人是來真的還是逗她的?

  “哈哈!”磁性的笑了兩聲,拉開距離打趣:“不要試圖去揣測一個人的想法,容易誤入歧途,你不是我,又怎會百分百肯定我在想什么?放心吧,我對你沒那方面的想法,我說過,心里容不下第二人!”

  “上次在滿月酒上是因為要幫我,這次是為了什么?”

  女人形同審犯人的質問,某陸卻沒有丁點壓力,唇角勾勒出性感的弧度:“為了謝謝你照顧祈兒!”

  硯青不可思議:“謝謝就要把舌頭伸我嘴里?”

  “你也可以回謝我!”拋媚眼。

  呼!自以為是,煩悶的教育:“你這是在吃我豆腐!”

  陸天豪再次湊近俊臉,人畜無害:“我的豆腐也可以給你吃!”

  “誰要吃你這塊臭豆腐?”真是瘋了,難道他的理解能力和思想與正常人不同?外星來的?

  “豆腐是越臭越好吃,不信你也嘗嘗!”說著就將棱角分明的嘴湊上。

  ‘啪!’

  硯大警官立刻冷漠無情的一巴掌打在那側腦上,唾棄道:“你給我正經點,老實交待!”

  某男嘴角抽了一下,退后坐好:“交代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吻我?這話怎么這么尷尬?難以啟齒?要怎么說呢?

  “為什么吻你?”

  吸!這男人為什么每次都能這么豪放?就不能含蓄一點嗎?冷冷的瞪著那壞笑的臉:“沒錯!”

  陸天豪站起身走到茶幾上倒來一杯血燕甜湯遞上前,見不接就挑眉道:“沒關系,我用嘴來喂你!”說完就要真喝。

  硯青立刻伸手奪過飲了幾口,一手托著寶寶逼問:“快說!”如果他要真說喜歡她怎么辦?那樣再來往就真的品行有問題了,不管怎么說也已婚,無名指上還戴著戒指呢。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總是去猜測別人的想法,這樣就會誤會生誤會,人與人之間在于的是交流,有的人或許說一套做一套,對你有用的話可以聽一聽,沒用的聽完就扔,拿柳嘯龍來說好了,他要真害你,早就得手了,不要老去猜他的想法,他說什么你就聽什么,這就夠了!”

  表情認真,不參雜其他的邪淫,更沒有逗弄,某女觀察了一會擰眉道:“你又知道我去猜了?”

  “沒猜為什么至今還讓他成天帶著一張禁欲臉?”

  “你管太多了!”

  瞪了一眼,側身不再去看,他們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一直在幫柳嘯龍說好話,不是老去猜,而是事實就在那里。

  陸天豪伸手揉揉女人的頭頂,不拘的臉龐上有了一抹溫柔,像一個父親教育女兒一樣柔聲道:“云逸會和臥龍幫遲早有一場戰爭,那一天或許就是他的死期,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的,現在你不好好和他把握,會遺憾終生,好比李鳶!”見女人還是不說話就繼續道:“硯青,我只是不想你太難過!”

  呼吸一滯,慢慢偏頭對視,先前的壓力頓時煙消云散,她終于明白為什么她這么喜歡和他做朋友了,每次不開心了,來了這里和他相處一會,心情總是會急速轉變,從來不會給她壓力,特別是那一晚,很倒霉的一晚,一個大哥,卻陪她一起度過了一夜,那時心里有多痛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這個人第二天讓她笑得東倒西歪,在水榭居室門口,看著自家丈夫抱著別的女人,那一刻心情很低落,害怕被記者看到拍下,自己將無地自容,這個男人卻像神一樣的出現解除了她的尷尬。

  舞會上,丈夫萬眾矚目下,拉著他的初戀走上舞臺,跳著最優美的舞蹈,而他卻愿意為了她這個朋友自毀形象,甚至還為了自己大打出手,每次最尷尬的時候,都會來解救,她都不知道她有什么本事讓他這么付出。

  某陸摸著下顎擰眉笑道:“想吃我這臭豆腐了?”

  “無聊!”

  “我覺得很有意思,你很甜,臭豆腐放點糖那是人間美味!”

  “去去去,陸天豪,我問你,一定要和云逸會對著干嗎?既然你把我當朋友……”

  陸天豪立刻伸手制止:“我們只是朋友,以后這話不要再說,毫無意義,雖然我把你當紅顏知己,可一旦你要試圖來阻止,我們就只能各奔東西!”

  硯青看出了男人眼里的不容拒絕,抿唇點點頭:“我明白了!”她有什么資格去阻止他們?兩個人都互不相讓,觀世音都化解不了吧?

  “我這人說話比較直,傷到你我抱歉,這個恩怨也不是我說解除就能解除的,我每天處理的文件內都有十來人被云逸會給干掉了,世界之大,自己人分布在各個角落,而敵人同樣隨處可見,有的被搞的妻離子散,有的終身殘廢,試問這些血海要如何化干戈?”

  “那祈兒長大后就要來殺我的孩子了?”

  “如果真能活到那一天,他繼承了,就是和我與柳嘯龍目前的關系!”說得很理所當然,一點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無奈的垂頭看著早已睡著的孩子,長嘆一聲:“都很固執!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們的想法我改變不了,但是我會盡量讓幾個孩子不自相殘殺!改變是先從頭領開始的,慢慢的施行化解計劃,總比這樣你砍我一下,我捅你一刀比較好吧?

  沉寂許久,誰也沒有再開口,感覺時間差不多了,硯青起身將孩子輕柔放進了搖籃里,拍拍手整理整理警服:“好了,我走了,明天我要和媽去北淪山給孩子祈福,可能來不了,記得給他泡奶粉!”

  “硯青!”

  奇怪的轉頭:“還有事?”

  陸天豪看著那一身的威嚴裝扮笑笑:“你真的很甜!”

  噗!吐血的心都有了,這個該死的男人,真是要瘋了,瞪眼道:“你……算了,對了,我突然覺得我家小四挺配祈兒的,你考慮考慮要不要給他們訂個娃娃親!”說完也不等男人回話就踏著正步走向了樓梯口。

  而某陸卻因為這一句話硬是愣了半天回不過神來。

  ‘知道生女兒是為了什么嗎?’

  ‘給你說個故事,從前有個王國一分為二,兩位帝王一直斗,分不出勝負,終于有一天,A國生了對雙胞胎,一男一女,十八年后,女兒嫁給了只有一個兒子的B國,直接禍害了三代,最后A國統治了天下,其實報仇的方式最狠的不是殺了他,而是生個女兒嫁過去!’

  走到搖籃前看了看兒子,咬牙道:“我警告你,哪怕是娶個歪瓜裂棗也別把那柳家的給弄回來,否則就宰了你個小王八蛋!”

  云逸會

  “那么到時候離燁你就去接待刀疤三,不管怎么說都是道上混的,記住,當初退出的幫會給我收入麾下,至于他們的頭領,統統處理掉以儆效尤,今天接到來自世界各地的二十三個組織入股,通知下去好好對待,阿鴻,你最近……”

  柳嘯龍邊說邊偏頭看向得力手下。

  蘇俊鴻沒等大哥說完就抿唇笑道:“大哥,我就干一個月,完了會把總結分給離燁他們,這業績也給他們,然后我想回法國!”

  “法國?阿鴻,你為什么要回法國?”皇甫離燁先是被前面的話弄得有些心虛,而后一句則有些無福消受,難道他們還是認為都要回到法國去嗎?

  會議桌上,二十多個金發男人贊同的點頭,這里畢竟不是云逸會的國籍,出事了這邊也不會有人幫著說句話,也沒為中國帶來多少的福利,不管怎么說還是自己的家好,在中國一年多了,是該考慮考慮回國了。

  十多個黑人表示在哪里都無所謂。

  僅僅只有黑發黑眸的有著少許反對,都看向那個主宰者,擁有了一半法國血統的男人,一切都要他來做決定。

  俊朗的五官因為一句回法國而有了細微變化,似不解,似憂煩,淡漠的看過去:“你確定?”

  “是的!大哥,我已經想清楚了,你們就都留下吧,法國那邊交給我!”

  巧克力呼出一口氣,好在沒提議都搬回去,小可愛去了后一定無法適應,提議道:“大哥,竟然大嫂又在這里,老夫人的祖籍也是這里,您考慮將總部轉移到此處嗎?”戶籍可以轉移過來,這樣也沒多大的影響,中國發展也迅速,至于酋長的位置恐怕以后也沒多少時間管理,剛好轉移給堂弟,一直都是他在打理,兩年前就想過給他了,他更適合,江山是一起打下的,且他還是純正的非洲血統。

  以后就安心打理云逸會吧。

  肩膀上的擔子也少了,活得輕松。

  而且大哥在法國也沒什么親人,上任會長的那些親戚個個都是白眼狼,沒幾個是真心待大哥的,早就都脫離了關系,這邊顯得有人情味多了,最重要的是要大嫂離開中國根本不可能,女人不讓步,那就只有男人來了,誰叫他們是男人呢?哪能處處讓女人來遷就?

  “會長,皇甫護法這個提議我贊同,雖說要遷移會耗費很大的精力,但萬事家為重,您一心在云逸會上,我們也希望您工作一天后,回到家里可以舒心,這樣將能更好的處理公事!”

  “我表示反對,歷史以來,我們云逸會主基地都處在法國,突然轉移陣地,法國將不會再擁護!”

  “來了中國,中國政府自然會熱情歡迎!”

  “問題是我們盜了武陽山,中國又怎能擁護?”

  “法律上,我們干的是正當生意,勢力浩瀚,他們拿不到證據,我們就一直是合法商人,主基地轉移過來,那么整個云逸會的資金也會轉移,人力、物力、財力,就相當于一個王國住入,政府為何不擁護?”

  “反正我不贊同!”

  “我也不贊同,這么做對不起法國多年來對我們的照顧!而且中國講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大嫂為何不能追隨會長?”

  “我全力支持,嫂子的性格已經昭然若揭,她至今都沒放棄要和我們作對,在她的心里,國家就是她的命,勸說對她根本不可行,且她的干爹干媽都在此處,要她辭職跟大哥到法國,我相信她會等孩子能離開她時又會回到中國,到時大哥要想和她在一起就只能住在這里,國不可一日無君!”

  “我也贊同,總部在哪里對我們來說并無多大影響,但大嫂要到法國影響就大了,大哥天天面臨著后院著火,試問他又如何能安心工作?”

  這可是個大問題,形同皇帝和皇后,沒了皇后,皇帝又沒三宮六院,還不得痛苦而死?都是男人,這一點怎么都想不到呢?

  “為什么大嫂不能跟會長走呢?”

  “她是女人,女人這種生物,向來自私,要不如她們的意,她們就會覺得不在乎她們,而且無理取鬧,講理講不通,那就只能讓步,何必非要鬧個不愉快?站在會長的角度,男人就應該心胸廣闊,否則傳揚出去,會長是個連妻子都能下狠心的人,誰還敢為云逸會賣命?這種事都沒必要討論,浪費時間不說,最后還是得轉移陣地!”

  “我……”

  “好了!”

  見手下們議論得越來越激烈,柳嘯龍不耐的制止:“入籍的問題往后再討論,今天會議就到此結束,蘇韻那里莫要怠慢,散會!”起身將金筆裝進了胸前口袋內,單手插兜大步離場。

  皇甫離燁也起身道:“我也走了,去辦點不讓大哥后院著火的事!”這都上火了,嘴角的泡相當明顯,怪只怪大哥的皮膚太白了,嘴唇也完美得容不下任何瑕疵,再不給他消火,那泡豈不是要越來越大?那太難看了。

  不讓大哥后院著火?某林摸索了一下,他能做什么不讓大哥后院著火的事?殺了陸天豪?切!他要有那個本事他就叫他黑哥!

  水榭居室,谷蘭家

  ‘叮咚叮咚!’

  別墅外,皇甫離燁雙手叉腰,周圍刮著不算小的寒風,吹得那披肩發搖曳不定,似乎比起最初又長了不少,發尾都到了胸口,層次分明,發帶上吊著許多小可愛親手設計的帶有名族風的繩條,尾部綁著一些五顏六色的圓珠,如此看來倒是更加俊美瀟灑了。

  后面跟著五個手下,拿著一個四四方方的鏡框,兩米高,一米寬,紅色的布掩蓋了鏡框中的內容。

  就在皇甫離燁擰眉要再次按時,門開了,先是無表情的瞅了一眼谷蘭那病怏怏的模樣,挑挑眉算是打了招呼,伸手道:“抬進來,電動妹,你的臥室在哪里?”

  谷蘭驚訝的看了看那超大型鏡框,忽然想到什么,笑道:“是阿龍讓你送的嗎?在這里!”很是熱情的帶領著大伙來到臥室,到底送了什么?居然讓皇甫離燁親自來,阿龍原來真的沒有不要她,心里的委屈頓時煙消云散,畢竟讓一個護法親自來送算是給足了最大的面子。

  “放床尾!”皇甫離燁沒有回話,而是指指最佳位置。

  ‘嘩啦!’

  紅布掀開,谷蘭伸手捂住嘴,居然是她心心念念的人,阿龍一直就很上相,這一張拍得真的很完美,微微側身,相當自然,背景是摧殘的焰火,好漂亮呢,她原諒他不來陪她了,最起碼把大年三十遇到的告訴了她,這就夠了。

  皇甫離燁指著畫像道:“大哥剎那回眸,連硯青都沒有,電動妹,現在你呢,睡覺前能看到,起來能看到,如果你想吃飯能看到我就給你再弄一張放大廳,廚房都可以,當然,你要喜歡和大哥一起合照,我就叫人把你PS進去,如果想上床,我也可以想辦法拍一張大哥的裸照,給你的P到一起!”

  谷蘭原本高漲的心瞬間被揪住,呼吸都開始困難,仰頭呆愣的看著男人黝黑卻透著性感的臉道:“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大哥了,他結婚了,有婦之夫,有孩子,有母親,有個幸福快樂的家,但是因為你,大哥他過得不幸福,對,或許你就是看重他重情義這一點,所以有恃無恐,可情義和愛情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這樣跟你說吧,在大哥眼里,你谷蘭和我們沒區別,和強子一樣,當然我相信這些已經有人跟你說過,你非要以為這樣就很幸福的話,那么不要怪我,一旦這事讓阿浩接手了,你應該知道他會怎么做,看在你救過大哥的份上,這事我們也不會讓阿浩來管,可一旦走投無路時,我就只能讓他來了!”語氣沒有威脅,字字句句肺腑之言,沒有丁點玩笑的味道。

  女孩一身白色的睡衣和蒼白的臉沒有令他同情。

  “那就是說不是阿龍讓你做的了?”谷蘭失笑,伸手不打笑臉人,反之,也沒必要對一個根本就是來找事的人好臉色。

  皇甫離燁攤手道:“當然不是,可重要嗎?不要說我多管閑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要管就得管!”

  谷蘭死死的瞪著高大的男人,眼眶開始發紅,吸吸鼻子捏拳道:“離燁,以前你……”

  “你可別這么叫,我承受不起!”

  “好!皇甫先生,沒記錯的話以前你是說過我和阿龍結婚時,會第一個祝福我吧?”

  “沒錯,問題是你沒和大哥結婚,因為你,大哥痛苦了四年,因為你,云逸會損失慘重,還有你不要總是以前以前的,過去了就過去了,時空無法倒轉,而且以前你也不是這樣的冥頑不靈,以前你在我們心里是天使,現在的你讓我們明白了什么才叫真正的紅顏禍水,這人呢,不是只能談一段感情,我還談了很多呢,難道她們來找我就要娶嗎?不合適就得分開,只能證明你不是大哥的良人,你要非認為他是你的另一半,那你只能靠你的幻想而活,這不,照片給你帶來了,你不是想看嗎?天天看著它吧,二十四小時,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看膩了這一張,我立馬讓人在來給你換一張,你讓他說愛你,那么你可以看著他幻想一下!”這多完美是不是?隨時都能看到,且本人到了這里還不一定有這帥呢。

  谷蘭眼淚已經落下,伸手擦拭掉,沒有再開口,心正在被人一片一片的割下,就連你們都認為我是壞人嗎?硯青,你太有本事了,收服了所有人,居然連皇甫離燁都來為你說話。

  巧克力看看時間轉身道:“那么我們就告辭了,不要再騷擾大哥,否則為了他,江湖道義什么的我們也就顧不了了!”瞪了一眼走了出去,雖然確實很無情了點,不過比起大哥的家庭,無情也得做,一個白馬王子就讓大哥上火,可見在他心里已經完全愛上了大嫂,總不能哪天真因為這女人離婚吧?萬事大哥為先,到時候這個壞人就讓阿浩來做。

  那家伙現在是出了名的狠,任何事都解決得很迅速,不拖泥帶水,處理這種糾紛最適合他不過。

  只是這谷蘭看起來真的病得很嚴重,那臉都沒顏色了,怎么就有本事掀起這么大的風浪?而且看似生命垂危,卻比那些最健康的人還要頑強,螞蟥適合她,別看小小的,吸起血來一點都不含糊,還能鉆血管里去呢,然后在里面吸啊吸,吸得大哥就剩一張皮。

  咦!太嚇人了,希望大哥不要被吸到家破,也希望大哥這次以后對待恩人要量力而行。

  皇甫府邸

  大廳內,甄美麗看著手里的勾引十大秘訣為難,沒一個適合她的,可要怎么勾引呢?太豪放了他會不會覺得她不矜持?可太含蓄了他一定又是‘美麗,到了橫店一定會給你一個最完美的回憶’,這到六月還有六個月,他真的忍得住?

  不行,晚上就施行,想不出就明天,總之一定要抓住才行。

  翌日。

  柳宅內,不時傳出了哀嚎聲,沙發里,李鳶坐躺著,表情痛苦異常,柳嘯龍和齙牙嬸都站旁邊,有著擔憂。

  硯青心疼道:“媽,你忍著點,我給你弄藥酒揉揉!”這么疼嗎?不就是去祈福嗎?至于這么激動?都從樓梯上滾下了,脫掉老人的鞋子,拿起腳。

  “別別別,兒媳婦,讓臭小子來!”傷在足踝,哪能讓兒媳婦給她揉腳?

  柳嘯龍彎腰要接手時被硯青打開,只能轉身坐到了對面,看著妻子平時粗魯,此刻卻溫柔的抱著母親的腳輕柔,上藥酒。

  李鳶感動得快落淚了,兒媳婦對她太好了。

  “媽,你這腳都腫了,以后下樓小心點,今天我就讓紫嫣陪我去吧!”聽說北淪山很高的,爬上去要半小時,那里的大佛都是鍍金,每年過完年就有不少人上山去祈福,最為靈驗,保佑孩子長命百歲,平平安安,干的是黑道,這些迷信也不由得她不信了。

  她自己是無所謂,可孩子不能開玩笑。

  也終于明白為什么道上的人都喜歡拜佛,不管是真是假,佛存在了不知多少個歲月,依舊有人信,這不是空穴來風,拜一拜又不會浪費多少時間。

  “哎!行,你們一路都要小心點!”李鳶有些失落,要和寶貝孫孫們分開一天一夜了。

  半小時后,柳宅大門口,莫紫嫣將寶寶們裝進一個簍子里放進了后車座禁錮,避免車子遇到緊急剎車而碰撞,后坐了進去。

  硯青見丈夫正一副目送她就好奇道:“柳嘯龍,你不去?”為孩子祈福,他居然不去?

  “有紫嫣陪著,我去只是多余!”柳嘯龍看看手表,挑眉回。

  “你平時做了那么多虧心事,不去拜拜?”

  男人擰眉道:“今天有幾個客戶……你說得沒錯,平時做了太多虧心事,該去拜拜!”后深吸一口氣黑著臉走到了駕駛座上。

  某女狐疑的抓抓后腦,轉身一看,明白了。

  陸天豪正滿臉笑意的瞅著硯青:“我虧心做得也不少,昨天聽你說要去北淪山,剛好今天空閑,一起去,也希望佛祖可以為我骯臟的心靈洗滌洗滌!”別有深意的撇了一眼柳嘯龍,見其臉如包公,笑意就更深了。

  “哦!那好啊,順便給祈兒求一張平安符,走走走!”這么多人,看來這旅行不會無聊了,而且百分百安全,世界上最大的兩個黑幫頭領都在呢。

  某陸點點頭,轉身走進自己的車內,親自開車率先在前方開路,拿起手機道:“羅保,你們給我好好招待客戶,不要怠慢,記得幫我向他們致歉,就說我為了臥龍幫去祈福了!”

  ‘大哥您放心,剛好我們也想證明一下我們的實力,這個洪山組來的也非頭領,您不來我們也能給辦好!而且下午柳嘯龍會親自接待他們吃飯……’

  “柳嘯龍恐怕去不了了,所以你們要特別主意,莫要讓客人覺得我們不尊重他!”

  ‘這……那好吧,希望西門浩他們可以全部一起來接待,否則客人會認為我們不看好他,不敢交易!’

  “好好辦!”掛斷將手機扔到了副駕駛座上,乍眼一看,竟然是硯青曾經被他拿走的那只。

  而柳嘯龍這里,同樣是一串提醒的話,邊開邊吩咐:“他們是禁止入境的,只有一天時間,你們務必要向他們保證這次交易不會有任何問題!”

  硯青等男人掛了后才偏頭好奇道:“你又要再搞什么不法交易?”

  “五千公斤!”某男不耐煩的回,眸子一刻也沒離開過前方的車子,左手抬起摸向嘴角的水泡,似乎更嚴重了。

  原來如此,那個洪山組?看來今天是真有重要客戶要見呢,一看陸天豪就不見了?為了什么呢?他什么對陸天豪敵意這么大?以前也沒見這么處處提防吧?害怕人家害孩子?亦或者是……驚愕的看向丈夫。

  柳嘯龍依舊盯著前方無表情道:“看什么?”

  看你是不是在吃醋……當然,這個不能說,即便問了他也不會說實話,因為那人是陸天豪,他這么心高氣傲,哪能說吃敵人的醋?抿唇笑笑,悶騷過頭了,不過挺可愛的:“看你有沒有被鬼附身!”

  “無聊!”雙手旋轉著方向盤轉彎行駛進馬路。

  莫紫嫣依舊是冷美人,瞅著前方的兩個人抿唇,無聊?無聊你還回話?大哥真被大嫂給征服了,曾經像這種話,他是向來不理會,每一字對他來說都像黃金一樣珍貴,而大嫂的話不管是什么,都會回應,這一點就是自己和那四人都做不到。

  所以大家跟他在一起從來不說一句廢話,否則就是熱臉貼冷屁股,自討沒趣,開玩笑這種東西從沒在大哥身上出現過,極度無趣的一個人,大嫂和陸天豪關系匪淺看來是真的,大哥是在怕什么呢?為何突然又要跟去?怕老婆被搶走?大嫂不是這種人,雖說滿月酒時有親密事件發生,可大哥沒有找大嫂的麻煩,說明他也是相信大嫂的,為何看到陸天豪還要跟去?

  陸天豪這人她也不了解,但是大哥了解他,莫非看出那人對大嫂有意思……否則不會這么小心謹慎。

  這么說來大嫂真不簡單,佩服,希望她不要背叛大哥。

  直到下午太陽下山之時,一行大大小小才抵達北淪山下,柳嘯龍一下車就用食指擋著嘴角位置,一副在思考某些難以解決的問題樣。

  硯青抱起兩個孩子樂呵呵的親了親:“寶貝們,到了哦,是不是很開心?”

  “嘿嘿!”小四手舞足蹈,可見對這新環境相當滿意。

  整座山都沉浸在煙霧繚繞之中,整整六個小時才到達,可見離市區有多么的遙遠,而再繼續向下走,便能到達北海港口,那里的風景秀麗,傳聞心情再怎么壓抑,去了后都能得到神的安撫,心便不會再痛。

  至于是否真實,也沒嘗試過,等哪天心情不好時可以去一去。

  周圍群山座座,沒有太多的現代化建筑,仰頭望去,擁有一千五百步的梯階令人有些想退縮,可古書記載,這個‘北淪佛寺’就是最圣潔之地,倘若一步一步走上,那么到頂端了就是抵達了佛界,只要站在寺廟里,就會被眾佛環繞,得到保佑。

  陸天豪看了看山腳下的一個小賣鋪,雙手插在修身風衣的兜兜里,眉頭一直高揚著上前。

  “走吧!”柳嘯龍伸出右手接過一個孩子,左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唇角,抬步緩慢前行,見硯青很是活躍的一步并兩步便提醒:“你若一直這樣跑,不出十分鐘就會趴倒!”

  “是啊大嫂,這么高,就得慢慢的走!”階梯都是彎彎曲曲的,兩米寬,周圍四季如春,大雪掩蓋,一些四季常翠的柏樹和常青樹隨處可見,一旦走出階梯就是險峻的山路,好在有人工修建,否則會嘔血。

  且這些臺階都擁有著一千年的歷史,佛寺同樣被供奉了千年,由不得人不信。

  行人屈指可數,或許是今年雪災過大,南方人無法承受這寒冷的氣候,都躲在家里不肯出門,只有兩三個老人在前方杵著拐杖下山。

  “那我走慢點,你們知道嗎?其實我很有想象力的,我現在就很想回到一千年前的這個地方,不知道是什么情景,肯定是一群古人談笑風生的向上攀爬吧?”某女抱著孩子幸福的望著山頂的廟宇,樂不可支。

  這種問題就真沒人愿意浪費口舌去回答了,連莫紫嫣都只是抱著兩個孩子低頭不語。

  “柳老大最近火氣不小,給!消消火。”

  柳嘯龍卻步,盯著眼前的‘王老吉’而抽了抽眼角,斜睨向滿臉笑意的死對頭,放下左手冷哼:“這你都看得出來,是不是我要長了痔瘡你都看得到?”沒有去接,只是冷冷的看著。

  陸天豪聞言下意識的看了看男人的臀部,揶揄:“那也要你脫了褲子才行!”

  某柳瞪了一眼繼續向上走。

  某陸則看看手里的王老吉,直接打開邊喝邊攀爬,然后走了十五分鐘就不走了,耳朵動動,沒有轉頭,表情冷了下來,眉頭皺起,眸子緩緩移向左手邊的樹叢,果真看到平整的雪面上有著大串腳印,恰好在他們這個位置消失,天色已經漸暗,而周邊的灌木叢又極度濃密,不管躲在哪里都無法洞察到,加大腳步跟上柳嘯龍,并肩齊行,眸子看了看右邊,同樣是一連串的腳印,人數多少完全無法估計,揚唇一副談天的模樣瞅著上面以腹語道:“看來是四面楚歌呢!”

  柳嘯龍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勁,抱著小四的手開始蠢蠢欲動,不露聲色的把孩子放低,完全用身體遮擋,眸子瞇成一條線,自牙縫中擠出話語:“人數不少!”

  “你那邊出內鬼了,今天出來都沒做準備,不會跟著你搭上一條命吧?”眉梢揚起,還帶著邪笑,瞳孔內卻是冷到無法形容的狠絕。

  “我可沒求你來!”

  “你這人夠無情的,我還不是以為你今天要接待而不來?我這是要保護你老婆孩子!”

  某柳不再言語,而是邊走邊想著對策,估量著敵方的人數。

  莫紫嫣和硯青也在閑聊一樣討論著同樣的話題,看似都一副不知情,可全都是習武之人,觀察細微,要是沒有雪層,看不到腳印還真不會察覺到,某女也把孩子貼在了胸口:“怎么辦?有一百五到兩百之間!”

  “大嫂你怎么知道?”莫紫嫣有些佩服了,恐怕就是大哥也算不出來吧?那些腳印重重疊疊,她算了這么久都沒算清。

  硯青擰眉小聲回:“天生的第六感!”當然這不是天生的,當初在部隊,蘇韻就是蒙著她的眼睛讓她猜人數,只要安靜的聽聽,就會發現每一個敵人的腳步聲和喘息聲都不一樣,雖然細微到形同山中自然發出的音律,可走了這么久,那些人也累了,喘息聲就會很明顯,這一點就是蘇韻都夸過她。

  莫紫嫣聞言有著少許的贊賞:“如果沒孩子還好解決,大嫂一會您帶孩子走,我們來對付!”

  “不,到時候你帶孩子走!”

  “大嫂,你知道的,我不會走,大哥還在呢!”

  “紫嫣,或許今天以后,我們再也沒有緣分這么并肩暢談,但俗話說,長嫂如母,你叫我一聲大嫂,我又豈能放你不管,茍且偷生?”視線依舊凝視著前方的道路,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但全身都進入了戒備狀態,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陸天豪和柳嘯龍帶的都是手槍,自己和紫嫣的也是,敵人拿的是沖鋒槍,怎么打都是輸,想不到她硯青要英年早逝了。

  莫紫嫣偏頭看了看女人一臉的認真,眼眶開始變紅,點頭道:“我會帶孩子回到柳家交給老夫人!”

  硯青抿唇苦笑:“告訴英姿她們,不論我走到哪里,心里都不會忘記我們在一起的所有時光,告訴我干爹,我愛他們!”說完就故意大聲道:“哎呀,好累啊,你們兩個走快點,還有一半的路呢!”不滿的瞪向十米外的兩個男人,小手卻伸到側腰比出大拇指指向紫嫣。

  兩個男人似乎瞬間領會,等到了后,柳嘯龍和硯青同時把孩子送到了莫紫嫣懷中。

  莫紫嫣接過后快速跳出階梯,沖入了叢林中。

  果然,準備著隨時動手的敵人立刻開槍掃射。

  ‘砰砰砰!’

  陸天豪掏出槍翻身滾到了一棵樹后冷厲的對著一個方位連開兩搶,立刻看到兩個黑衣男人倒地。

  柳嘯龍和硯青則護送著莫紫嫣離開,莫紫嫣跑得很快,矯健的身軀在崎嶇的山路中也沒有栽倒,不過后背側腰上已經開始淌血,硯青憤怒的對準開槍的位置打去,一槍一個,該死的,這些到底是什么人?該死的柳嘯龍,究竟有多少仇人?

  隨時隨地都能冒出來。

  “柳嘯龍,接著!”

  陸天豪將撿到的兩把沖鋒槍扔出了一把,也不管對方有沒有接住就憤怒的對準腳印消失的地方狂掃。

  ‘嘔……噗……啊……’

  慘叫聲,嘔血聲層出不窮。

  柳嘯龍很有默契的一把接住,同樣躲在樹后對著對面‘砰砰砰’的射擊。

  “散開!”

  敵方喊了一聲,就聽到翻滾和奔跑聲,硯青見有四個人滾下山去追趕莫紫嫣就將最后四顆子彈全數打出,每一槍都正中腦門,還來不及想沒子彈的問題,就見一把沖鋒槍飛來,不知道是誰扔的,抱住后扣下扳機對準一切可疑的地方射出,額頭冷汗直冒,不敢有絲毫的懼怕,躲在樹后看著柳嘯龍道:“怎么辦?”

  “等紫嫣完全下山后再說,先抵住!阻止他們下山!”邊看著腳邊沖來密密麻麻的子彈邊回復,看著鏡片內的倒影,立刻轉身開出了十多槍又背抵著樹木不敢輕舉妄動,向來冷靜自若的表情此刻也汗如雨下。

  五具尸體瞪著眼向上下滾去,徹底死亡。

  陸天豪忽然悶哼,低頭看了看手臂,咬牙切齒的大吼道:“他娘的,寡不敵眾,跑!”

  聞言三人同時飛撲向前方的一個溝槽,都憋足了勁向山中翻越,并未將敵人向山下帶,而是向更深的山林中閃,摔倒了爬起來抓著一些樹藤借力打力的躍向更遠處,硯青不時轉頭,果真見一百多人一個個現身,也看到有十來人向山下追就不要命的掃射過去,絕對不能讓他們接觸到孩子。

  硝煙味愈加濃郁,戰火激烈,此刻人人都將一只腳踏進了奈何橋,稍不注意就得入鬼門關,無論是哪一方,都是心驚肉跳,萬分謹慎。

  “小心!”

  某陸見硯青沒跟上反而在后面開槍就大吼著飛撲上去,槍聲形同雨點般,噼噼啪啪個不停,柳嘯龍見妻子和死對頭滾向了山下就舉起槍對著那些沖著索命而來的人打去:“快跑!”

  眼見要撞到前方的一棵參天大樹,陸天豪抱住硯青翻身。

  ‘砰!’

  后背重擊到樹桿,全身的零件都被震碎了般,臉部僵住,立刻喉頭一甜,嘴巴鼓起,血水噴出,可完全沒有給人適應的空間,抓著女人后領提起滾向了雪堆里。

  硯青頭昏腦脹,捏捏小手,好多血,轉頭一看,見陸天豪的大腿上正在噴涌就互相攙扶著向前沖。

  柳嘯龍等兩個人都跑出十米后才翻身跳下深溝里跟上前,后肩鮮血染了大片位置,都陷入了瘋狂狀態,忘記了痛覺,神經緊繃著,不敢放松,一旦松口氣,那么就會被疼痛吞噬,冰天雪地中都汗流浹背,而后面的追兵就像是不殺他們,就都得服毒自盡的死士,窮追不舍。

  ‘砰砰砰!’

  槍聲絡繹不絕,帶著死亡的訊息,整座山都好似圍滿了勾魂使者,每一處都危險重重,硯青跑了一會就開始氣喘了,完了,岔氣了,側腰刺痛難忍,卻也是三個人里唯一一個沒中槍的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知道紫嫣叫救兵了沒,怎么辦?她還不想死,她要死了,干爹干媽會哭死的,茹云她們也承受不起這個打擊,孩子們也會沒有了父母,誰來告訴她該怎么辦?邊想邊轉身殘忍的連著打去十發,眼淚已經滑落,都說天無絕人之路的。

  可路在哪里?跑了這么久也沒見到一個可以藏身之處,這些到底是什么人?好像都是亞洲人,那就是本地的,穿著統一,是大型黑社會組織。

  “給我上,取下柳嘯龍和陸天豪的狗頭者賞美金十億!”

  如此這般,更加肯定是這兩個王八蛋的尋仇者了,完了,她真岔氣了,再跑,會昏倒的,這樣一路又滾又摔的,早就體力不支,還抱著一把幾十斤的槍,肚子好痛,五臟六腑都開始翻騰一樣,這一刻她明白了孫悟空鉆進人肚子里打滾的感受了,就在要停下來時……

  柳嘯龍伸手摘掉眼鏡扔到了地上,從沒有過皺褶的西服也沾滿了草屑雪水,似乎察覺到硯青的步伐過于怪異就喘息道:“我來掩護,你背著她快走!”

  “這他媽都是些什么人?”陸天豪忍住腿部流淌不完的鮮紅,一手將硯青給抗在了肩上,一手拿著槍惱火的沖后掃去。

  ‘啊啊啊啊啊!’

  連著倒下五人,槍法準確得有些令人嘆為觀止,令敵方不由生畏,萬萬想不到他們一百多人打三個人居然就剩下四十多個了,敵方還沒一人死亡,如此槍法,可謂是神乎其神。

  “給我追!”

  果然,縱使如此,還是不放棄。

  柳嘯龍此刻就形同一個來自地獄的撒旦,殺人不眨眼,每一個動作都甚是敏捷,也不顧紳士風度了,表情猙獰扭曲,帶著狂怒,等到了一個滑坡時,下面居然是深不見底的懸崖,三人退無可退,陸天豪狠狠閉目將硯青扔下,天色已經徹底暗下,根本看不清下面到底是天堂還是地獄,轉頭道:“跳吧!”話音剛落就大驚失色的抱住女人一起滾了下去。

  硯青捂著腹部,正在思考時,身軀又一搖晃,察覺到剛才那一瞬間,男人的身軀好似被擊中,顫了一下,后就是身軀離開了地吸引力,不停的下墜,激骨的風刮過每一寸透露在外的皮膚,痛得就像是無數把刺刀正在割肉。

  陸天豪瞇開眼,將女人調轉到了上方,這才能清楚的凝視著那因為風速而皺著小臉的女人,如果你是她該有多好?最起碼老子可以瞑目了。

  山頂上,柳嘯龍并沒立刻跳入,而是掃倒了十來人才扔掉槍縱身躍下,一種嚴重的恐高癥幾乎直接令他暈了過去。

  怎么還沒摔到谷底?硯青伸手擋住眼睛,見陸天豪陷入了昏死狀態便抱緊唯一的一把沖鋒槍,以免敵人再次追趕而來,驚喜的發現下面峭壁上有著濃密的柏樹,不得不將槍松開,一手抓著陸天豪的衣領一手伸,出先是在一棵樹上碰了一下,降低速度,到第二棵時才大力抓住,受到阻力,抓著男人的手也就沒有那么大的力氣可以阻止下墜了,一把松開,仰頭看著一個黑影正飛快的下降,沒有去抓樹桿,看大喊道:“柳嘯龍!”赤紅著眼等時機一到,立刻飛撲過去抱住過于強大的軀體,這次下墜只有三秒鐘。

  ‘嘎吱!’

  咦?不痛呢!但是無法喘息,尼瑪的掉雪里了,不容多想,利用右手將男人拉出,發現根本就拉不動,呲牙甩甩左手,抓樹桿時脫臼了,可男人是面部朝下的,腦袋都埋在雪里,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將關節接好,適應了一下,稍微能使力,這才給拖了出來,跪趴著尋找另一個洞,在三米外看到陸天豪幾乎上半身都被淹沒:“呼呼……陸天豪,你他媽的……別死了!”急忙揪著其的衣料給拖到了柳嘯龍身邊。

  癱坐下垂頭氣喘,真是要命了,眼前開始發昏,景物都重重疊疊,少許月光配著白雪的反光,能看出這是在山腳下了,而五十米外是……公路,還能聞到咸咸的海風味,到了北海了?

  “嘔咳咳咳!”

  本來昏倒的陸天豪驀然顫抖了一下,血水自口中噴灑出,睜開眼道:“硯……青……幫我……照顧孩子……”后閉目等待死亡,渾身被火在燒,已經不記得中了多少顆子彈,心跳又因為縱躍而快到接近破裂,只知道現在很想睡過去。

  “陸天豪,你醒醒嗚嗚嗚嗚別睡啊,你他媽的聽到沒有?”硯青驚愕的發現男人全身都被血水浸泡過一樣,抱起那上半身拍打著同樣鮮紅一片的俊顏,查找著身上的傷口,發現大腿上有兩個洞,抓起一把雪揉捏揉捏給堵了過去,肩膀上也是,柳嘯龍好像就只有后肩有中,那么平躺著應該可以凝固血液蔓延,見男人就是不醒,呼吸越來越微弱就伸手捏開那下顎骨低頭沖薄唇內大口吐氣。

  “唔!”

  陸天豪顫顫巍巍的抬起右手按住腹部,睜開眼瞅著硯青,斷斷續續道:“我……堅持……不住……”聲音小到根本無法聽聞,眸子緩緩閉上。

  “陸天豪,你一定要堅持,很快救兵就要到了,你聽到沒有?祈兒還那么小,你不能讓他沒了媽媽又沒爸爸……陸天豪……”大吼聲在山谷內蕩出回音,卻不見男人有半點反應,硯青知道他現在一定很痛,痛到無法承受,想用死來解脫,瘋狂的搖晃了一會抓起男人的右手,擦擦眼淚,原本被玷污的臉兒立刻鮮紅,她也很冷,全身凍得接近僵硬,卻還是在那手心里寫了一個石,又在旁邊寫了一個人,最后再在人上加了兩筆,變成了個‘見’。

  “你他媽不是很想知道這個秘密嗎?現在知道了,給我好好的堅持著,死了就分尸扔到亂葬崗!”

  柳嘯龍全身還算完整,緊緊只是昏迷不醒,豐神俊朗的五官并沒被污染,背后的傷口被雪堵死,不再流淌,而陸天豪仿佛過于凄慘,全身四個洞,被女人抓著的手動了動,用盡全力睜開一條縫,淡淡的望著女人凍得發顫的小臉。

  ‘我就是你的灰姑娘,以后你要對我好……’

  ‘她那時候很小吧?’

  ‘六歲!’

  ‘你怎么知道她那時候六歲?’

  ‘不想繼續聽嗎?’

  ‘你說我就聽,你不說,我也沒興趣聽!’

  她那時候很小吧……你怎么知道她那時候六歲……呵呵!是啊,他早該想到了,一開始一副很想聽,突然又沒興趣聽,已經證明了知道實情,她怎么會不想聽呢?那時候對她來說,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會感興趣,試圖趁機找出證據。

  居然真的是她,偏頭望著老天,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般,連呼吸都顯得困難,眸子內有著一抹無法形容的痛苦,后悔……

  “你在想什么?”硯青拍拍那俊臉,救兵要到這里也要點時間,且山這么大,來了能找到嗎?

  某陸抿唇使盡全力道:“抽……自己……一耳光!”這玩笑開得未免太大了,腦海里閃過勸著女人如何如何和死對頭恩恩愛愛,似乎也成功了,做了個深呼吸轉頭有氣無力道:“你想……凍死……我嗎……拉出……雪堆!”語畢,眼一番,陷入了黑暗。

  硯青如夢初醒,拍了一下腦門,開始掏手機,半天后確定是丟了,再掏陸天豪的,尼瑪的,他居然帶著她的那款,倒霉催的還碎裂了,掏出柳嘯龍的,真是人要倒霉了喝口水都塞牙縫,不知道是沒電了呢還是報廢,無法開機,望向前方的馬路,咬咬牙將傷得最重的陸天豪像拉麻袋一樣給向斜坡下拉,好在雪不會造成擦傷,且還潤滑呢,不是太吃力,問題是等救兵到了,真的可以找到這里嗎?

  拉了一里路后,又費力的向山上攀爬,抓著丈夫的手臂以同樣的方式向山下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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