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堅決不要這個孩子
只要有他在的空間注定會影響一些人，好比彼時的她。
顧辰西只安靜坐著并不說話，甚至不揭穿她此刻裝睡的事情，只由著她裹著被子悶頭在里面，耐心十足的等她愿意同他說話為止。
只是相較他的饒有興致，沐歌就顯得有些難熬了。
這種天氣房間里再是冷氣十足，這么在被子里悶一會還成，時間一長胸腔間氧氣減少，便覺有些透不過氣來。
熱氣上涌，她滿臉漲紅，這種感覺真的很不舒服，偏偏他卻和她耗上了似的坐在床邊沒有一點打算離開的意思。
好一會，她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她怎么會忘記這個男人無賴起來的時候耐心比誰都足。
可以！
他既然喜歡在這里呆著，那她就出去好了。
被子掀開，冷氣涌進來，迎面對上她臉上漲紅，瞬間便覺舒服不少。
她賭氣似得恨不得每個動作都弄出天大的動靜來，黑暗中分明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可莫名的沐歌卻能感覺到他臉上絲毫不加掩蓋的笑容。
她要是個氣球，這會大概早就氣炸一百回了。
淡淡一撇，她挪動仍有些不怎么舒服的身子準備下床。
可她垂下床的那只腳還沒來得及沾地，腰上一重，顧辰西卻已經不知什么時候從另一邊繞到她身前。
沐歌只來得及一聲驚呼，身體卻被他再次放倒在背后的大床上，掙扎片刻他已經整個人傾身壓過來，他重心壓在撐在她身體兩旁的手臂上，尤其她小腹方向，他更是周到避開，只一層溫熱肌膚隔了薄薄衣料相貼而來。
已經不記得他們有多久沒有這樣靠近過，自她得知這個孩子存在以來，這更是他同這個孩子靠的最近的時候。
莫名眼眶有些發酸，卻更是加深對這個孩子的不舍，軍訓她即便沒有全部參加完，可卻也好幾天又蹦又跳的訓練過，如此這個孩子依舊頑強，而她好像找不著非打掉他不可的理由。
她對他，對這個孩子，情感總歸了是駕馭在理智之上的。
因為是他的孩子，她便隱隱有些理直氣壯地覺得，即便生出來一個小白癡，那她就用一輩子時間陪著這個小白癡就是……
時間緩慢流走，他們僵硬維持這個姿勢不知多久，黑暗中沐歌壓住眸底水汽翻騰，好一會才像是終于找著自己的聲音一樣，“顧辰西，你究竟還想怎么樣？”
她已經給了他成全，再給他真心的祝福她也自認是做不到的。
“終于肯和我說話了？”他挑眉，帶了笑意的腔調里更多還是濃到散不開的寵溺。
沐歌怔愣，隔了一層不見五指的黑暗，他臉上表情她同樣看不清楚，一如自己從始至終好像也都沒有看清楚過她的心。
就當是被騙一場，誰沒有過那樣幾次年少輕狂？
“顧辰西，這次是你不對�！彼餍云^頭不再看他。
“嗯，我道歉�！彼卮鸬挠葹槠届o，卻是很誠懇的語氣，頓了頓，伸手擺正她的臉，黑眸深邃同她對視，“沐歌，訂婚的事情我很抱歉，昊天不是我的孩子。”
他向來不是擅長解釋的人，如此開口已有幾分懊惱，可卻依舊小心翼翼甚至害怕得不到她的原諒。
沐歌皺眉，那個叫昊天的孩子不是他的，這一點她是已經知道的，可是他也還是和喻晨曦訂婚，這樣說起來，他對喻晨曦的感情未必就比對她的少。
她依舊平靜，反饋給他的卻是她已經知道昊天的事情，可顧辰西知道更深的原因沐歌她并不知情，“簡單說起來，昊天的生父是喻晨曦的養父，那人對我而言也更是值得我當做父親一樣敬重的人，他死前昊天和喻晨曦是他最大遺憾，他囑咐過我無論怎樣不可以讓喻老爺子將昊天接回喻家，他不希望昊天重蹈他兒時的覆轍從小只被當做繼承人來培養，那對一個小孩子來說不公平……”
說話間見她還算平靜，頓了頓，只繼續開口，“喻晨曦的養父是喻家到了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他死后，喻老爺子自然開始對昊天的存在懷疑過，他的人將昊天從國外搶回來，你那時見著晨曦來A城就是因為這個事情，這個忙我不能不幫，所以醫院那份喻老爺子送過去檢驗的DNA樣本被我換掉，只當昊天是我兒子，至此并不足以打消喻老爺子的念頭，他交出昊天的唯一條件便是要我娶喻晨曦�！�
后來的事情她經歷過自然不需要他再解釋，可他仍舊語氣誠懇，“沐歌，會有這場訂婚宴是迫不得已，很抱歉瞞著你卻是因為就算只是一場虛假的訂婚宴，我仍舊怕你會獨自傷心。”
將心比心，就好像那個時候他也做不到眼睜睜看她和喬千城訂婚是一個道理。
他冗長一段解釋，只是誠懇將事情過程敘述一遍，沐歌怎會不懂這已經是他的極限，又怎會不懂這個男人對她是怎樣的用心良苦。
就連最后那一點誤會和芥蒂都已經全全消散，可她平靜看著眼前男人，呼吸相聞，心底仍舊一片亂麻。
“顧辰西，我們其實已經回不去了�！�
他們的事情已經被太多人知道，沒有可以理直氣壯在一起的理由，甚至事情再鬧大一些，他的一生真的會就此全全毀掉。
她在恐懼什么擔心什么，他不會不知道。
低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吻，眸底只剩一層平靜無波，“沐歌，你還愛我么？”
愛的。
沐歌幾乎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可終究還是忍住，同他僵持著沉默以對。
好一會，她的沉默換來他無奈一聲嘆息，“沐歌，無論怎樣，我卻是愛你的�！�
他并不是會將這樣字眼掛在嘴邊的男人，可對她，卻并不在乎究竟已經存有多少例外。
“沐歌，我認定你，也知道你的心，我認為這樣已經足夠了�！彼拷�，“我和你說過的，我們一旦在一起，要么生死相隔，否則沒有任何可以分開的理由�！�
即便全世界都不認同有什么關系，他顧辰西的愛情并不需要別人的認同。
她心上只剩一片茫然，她在他面前向來不多的理智已經向來薄弱的自制力正逐漸瓦解開來，轟然倒塌間，不過片刻灰塵彌漫，風一吹便散了。
“小叔，我還能相信你么？”她主動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軟軟的語氣，額頭抵著額頭的距離。
黑暗中這樣溫存片刻，他低頭，一個吻溫柔卻又纏綿至極。
這么多天不碰她，輕易便被撩出一聲火氣，氣息紊亂，卻有想到她如今身子根本不方便，無奈松口，她卻也是已經在他身下化作一灘春水，水汽朦朧的眸底一圈無助即便隔了濃墨黑暗卻也能夠清楚映入他眸底。
他低頭湊近她耳邊，語氣里似有幾分小小卻很滿足的輕笑，“沐歌，原來這些天你也很想我……”
“……”沐歌臉上一陣漲紅，正尷尬間氣急在他背上隔著襯衫狠狠撓了一爪子，掙扎著想要將他踢下床。
怎么會不想他，可卻不是他說的這種‘想’！
耳邊有他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嗓音似乎頗為懊惱，“沐歌，你明知如今招架不了我……”
言外之意是，做什么還要煽風點火……
沐歌正在氣頭上，微惱的瞪他一眼，不加考慮一句話脫口而出，“反正你也可以去找你如花似玉的未婚妻解決的……”
“呵呵�！彼砜谛θ莞怯鋹値追郑矚g極了她此刻分明吃醋的模樣，也不解釋。
沉默看她一會，撐著身子往下移了些，直到側臉貼合在她平坦的小腹處，溫熱相交，那里頭還沒成型的小生命是他和沐歌的孩子。
孩子……
莫名有些感動，心情更是突然復雜，他想如果是個女孩，他定會保她一生無憂無慮即便囂張跋扈，如果是個男孩，他可以將一身本領交予給他。
可這是他和她的孩子，好一會顧辰西眸色一暗，驟然抽離那處溫暖，“沐歌，這個孩子我們不能要�！�
不是不想要，可真的回天乏力，要不起。
沐歌呼吸一頓，臉色突然慘白，聲音里已經帶上一層不可抑制的哭腔，“顧辰西，我就知道你費盡心思的解釋一通不過又是個讓我打掉孩子的騙局而已！”
她雙手幾乎本能的護在小腹上，猛然起身間，帶起一陣足夠她皺眉的刺痛，卻也不過片刻，她怒瞪眼前的男人，“顧辰西，這是我的孩子，如果你覺得他成了你和喻晨曦婚姻里的阻礙，我會走得遠遠的，你根本沒有必要用這種手段來說服我！”
想法不偏激是不可能的，因為是他的孩子，因為舍不得，也因為下了很大決心才能說服自己留下這個孩子，可他怎么能輕而易舉的就說不要……
一點猶豫都沒有么？
“沐歌……”
“顧辰西，我很想相信你的，可是你看看，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你覺得我還有多少可以相信你的理由？這個孩子已經存在了，憑什么你說不要就可以輕易的將他放棄？哦，就因為你的未婚妻容不下這個孩子是么？”
她會多想是必然的，順理成章的這么理解也是情理之中，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只是顧辰西的眸底仍舊有一絲受傷神色一閃而過。
他明白的，此刻他根本沒有資格責備她的不信任。
黑暗中彼此看不到彼此面容，表情更是如此，可沐歌能夠感覺得到他身上那股強勢氣場的使然，堅決霸道，而她撼動不了絲毫他此刻做下的決定。
他不是真的就舍得，可眼前一時的不舍只會換來她此后一生的痛苦。
與其要這樣一個不健全的孩子，倒不如此刻在這個孩子還沒成形之前將他了結掉。
說他冷血也好無情也罷，被她當做手段也成，只是在他看來，一切會傷害她的事情他都不會允許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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