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嵐臉上平靜早就維持不住，剩下的僅一層壓抑不住的火氣上涌，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這個一向冷情的兒子竟會被秦沐歌那小丫頭勾了魂魄，這究竟是刮了哪門子的邪風事情才會演變成這樣？！

　　只是相較慕清嵐臉上表情精彩，從進來開始顧辰西卻一直那樣無動于衷的模樣坐在一邊沙發上，他仍舊還是那個疏離的顧辰西，即便面對的這個是他母親也不例外。只是相較慕清嵐臉上表情精彩，從進來開始顧辰西卻一直那樣無動于衷的模樣坐在一邊沙發上，他仍舊還是那個冷漠疏離的顧辰西，即便面對的這個是他母親也沒有絲毫例外。

　　慕清嵐氣急，好半天的沉默之后像是才終于找著自己的聲音一樣，因為在顧宅，即便這書房隔音良好，她仍舊壓抑著火氣，并不是想象中的怒吼，“辰西你向來沉穩，怎么如今竟和那個小丫頭胡鬧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們這叫什么，再說，顧辰西你別忘了當初回國時候答應過我什么，何況現在你也已經和喻晨曦訂過婚了，秦沐歌那邊我當你只是玩玩，那你現在是不是也應該收收心了？！”

　　玩玩？

　　顧辰西兀自在心里重復這樣的字眼，他倒也希望對秦沐歌自己只是玩玩，好過如今的進退兩難。

　　頭頂冷硬光線自水晶燈中傾瀉而下，顧辰西才像是終于有了一些反應，略微抬頭看向慕清嵐方向，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同他眸底諷刺相稱極了。

　　慕清嵐皺眉，聲音更快顧辰西一步，“如果你解決不好這個事情，那么我不介意著手替你解決掉這個麻煩精！只不過辰西，我想你也明白，真要我動手，那小丫頭多半是要去和她媽媽團圓的……”

　　她話音剛落，偌大空間里響起顧辰西淺淡一點笑聲，他肩膀略微聳動了下，像是聽到了什么特別好聽的笑話，只是那眸底森寒眸光卻更是銳利幾分，好一會，他薄唇輕扯，“秦沐歌她……是我的命，你看著辦啊。”

　　他音色淡淡的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可出口簡短幾個字卻讓慕清嵐臉色倏然覆上一層死灰般的慘白，身形一個不穩，直直跌倒在身后椅子上。

　　從頭到尾她即便再多說辭到了顧辰西這簡單一句面前瞬間都沒有了繼續的意義，她很想笑可卻怎么也笑不出來，她大概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這個向來冷血無情的兒子會將那小丫頭看的這般重要。

　　她說不出話，顧辰西耐心也已經耗得差不多，何況心心念念的還是剛剛進來之前見著沐歌的模樣。

　　頓了頓，他安靜起身，身形修長穩步過去在慕清嵐面前站定，“媽，趁著我還愿意這么叫你的時候，至少別耗光我們之間最后一點情分。”

　　他半帶警告的語氣拿捏得當，修長食指曲起在木質說面敲擊兩下，視線從慕清嵐那張慘白毫無血色的面容上移開，然后轉身再不打算在這里多做片刻停留。

　　分明這場談話，慕清嵐才該是掌控全場走向的人，可是這樣結束的時候她卻成了被威脅的那一個，她氣息不穩看著顧辰西離開的方向，好一會他快要到門口的時候，她才又開口，“顧辰西，即便我能容得下你和秦沐歌這樣見不得光的關系，可至少她肚子里的孩子留不得！”

　　怎樣都好，她必須先將秦沐歌肚子里那個先解決掉才好！

　　顧辰西搭在門把上的手頓住，背對著慕清嵐方向眉頭緊鎖間，語氣里也是一層不自覺的煩躁，“我會解決好！”

　　從書房出來，顧辰西疲憊抬手捏了捏眉間晴明穴，下到二樓，小客廳哪里還有半點沐歌的影子。

　　他也不過片刻愣神，后頭有腳步聲傳來，他下意識轉身，卻在對上喻晨曦端著托盤過來的模樣時眉頭不自覺緊皺起來。

　　“怎么是你？”不需深究，顧辰西語氣里已經是一層很不耐煩的味道。

　　喻晨曦全不在意，端著托盤過來，賢妻良母風范十足，“這么晚回來，你一定餓了吧，我給你準備了些宵夜。”

　　托盤上牛奶溫度正好，糕點十足精致，很用心準備的模樣，可顧辰西卻始終沒有正眼瞧過一眼。

　　他甚至在這里停留哪怕一秒都并不愿意，轉身準備朝著沐歌方向去。

　　只是腳下步子還來不及跨開，手臂一緊，喻晨曦已經臉色泛白站在他身后。

　　“有事？”他臂彎不動聲色從她掌心抽離，回過身眉間褶皺更深，“看來你并沒有將我的警告聽進去。”

　　否則，她又怎么會到現在還留在顧宅？

　　喻晨曦掌心依舊保持那個虛握的姿勢，只是此刻卻僅剩一團空氣，她低著頭，神情悲戚間嗓音里有一層楚楚可憐的味道，“辰西，從小到大你知道我對你抱了怎樣的心思，你也知道我有多渴望做你的新娘，好不容易，我們訂婚了，我終于靠近了些我的夢想，所以我求你不要趕我離開。”

　　即便她如今姿態卑微，可是沒關系，她相信會一天天好起來，也相信眼前這個男人終有一天會全全歸她所有。

　　顧辰西沉默看她并不說話，周遭那層氣場疏離卻無動于衷。

　　他長久不開口，喻晨曦下意識抬頭看他，盛了水汽的眸子對上他眸底清冷無波，下意識更是緊張和不安，“辰西，只要可以成為你的新娘，我發誓以后再不找沐歌半點麻煩，你仍舊可以愛她，何況……”

　　頓了頓，她臉上慘白更甚，一咬牙之前準備的說辭此刻終于派上用場，“何況你家里人根本不會容許你永遠不娶妻，即便是作為擋箭牌，我相信我比任何人都更合適一些，辰西，即便是因為這樣，只要你愿意娶我，都已經足夠我欣喜若狂。”

　　“辰西，從小到大你最疼我了，你說過的，如果有一天你要結婚，那我一定是你最佳的新娘人選……辰西，你可以不愛我，但是可不可以不要一并連我這么多年的夢想都一起捏碎，那樣真的太殘忍……辰西，我要的真的不多，我也知道誰也阻止不了你對秦沐歌的感情，只要你在愛她的時候分哪怕萬分之一的精力給我……辰西，我那么愛你，將心比心，別再趕我走了好么，我只想靜靜呆在你身邊就好……”

　　顧辰西這個人身上有太多她割舍不了的情節和執著，她離不開他，即便他其實從來真的沒有過一刻是屬于她。

　　她不在乎有多卑微，只有換來他眼前的同意，那么往后她或者才能博得一分勝算。

　　“晨曦。”好一會他才有了一些反應，他眸色無波靜靜落在她眸底那點希冀光亮上，那是他成全不了的東西，“你要明白，很多事情不是我愿不愿意給你一個成全，我是說過如果有一天我結婚你會是我妻子的最佳人選，但是晨曦，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我會愛秦沐歌這樣深，我和沐歌的將來絕不會一帆風順，你說的無疑是個很好的方法，我曾經也想過就這么娶你，委屈你成為我和沐歌這段關系的擋箭牌，可是晨曦，我愿意負了全天下，卻并不愿意委屈沐歌分毫，我娶誰那都是對沐歌的不公平。”

　　和她訂婚已經是迫不得已為之，那是他曾經應給他父親的承諾之一，可那份恩情僅限于一個他和她一早商量過的假訂婚，除此他這輩子即便娶不了秦沐歌，即便不能被成全，可是別人他同樣不會娶。

　　喻晨曦臉上血色全無，唇角卻有些諷刺上揚，她腳下步子不穩，退后兩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瞧，喻晨曦這就是你愛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他不在乎是不是會委屈你，可委屈你之前還要先想一想會不會委屈秦沐歌。

　　她以為最多不過一個堅持，可眼前才知道只要秦沐歌在一天，那她喻晨曦就一天不可能嫁給顧辰西。

　　原來，在顧辰西的世界里，結婚對象在他看來只有兩類之分，一類是他娶不了的秦沐歌，一類是他不愿意娶的，別人。

　　而她喻晨曦總歸只能是別人！

　　她眸底光亮渙散再也凝不成最初那個勇往直前的勁頭，這分明不過一件太過諷刺的事情，可她卻就此堅持二十多年。

　　顧辰西皺眉看她此刻失魂落魄的模樣，嘆一口氣，才又接著開口，“晨曦，我給你選擇的時間，要么你自己對外宣布我們的婚約取消，如果月底之前你沒有這么做的話，那么我會自己宣布。”

　　這是他給她最后一點憐憫，如果她夠主動，便還不至于怎樣難堪，頓了頓，他薄唇扯動，“顧宅你想住多久都沒關系，但是晨曦我對你雖不至于完全了解，可向來一些事情如果在我眼皮子底下再發生，我還不至于糊涂到什么都不知道的。”

　　末了，他幾分警告語氣落定，吝嗇到再不多看一眼她臉上失魂落魄的模樣，腳下步子絲毫不停的朝著里頭沐歌房間方向過去。

　　喻晨曦定定站在原地，好似已經不能動彈，她眸底破碎光芒最終凝聚成一圈怨恨的惡毒，指甲狠狠掐進掌心，整條手臂都是一層不受控制的顫顫發抖。

　　事情終于偏離最初發展軌跡，他連最后這點希望都不肯給她，這樣無視她的傷心和不甘，只是因為不愿意委屈那個女人。

　　那么既然如此，之后這條路上她再是怎么破罐子破摔就連自己也不會太過在乎，她二十多年的夢想，如果得不到，那就寧愿毀掉也好過成全一個不配被她成全的人！沐歌身體不舒服，自然睡得不是很熟，外頭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她就已經響了，不是猜不到外頭是誰，可煩躁將被子悶過頭頂卻并不給外頭那人任何回應。

　　她不回應，外頭便一時沒了動靜，可她還來不及松一口氣，房門卻被人從外頭直接打開，然后推門進來。

　　黑暗里一切好像再自然不過的事情，那人腳步聲平穩，輕微的聲響幾乎快要被黑暗吞沒，被子里沐歌心跳瘋狂加速，卻一動不動只裝作自己睡的很熟。

　　顧辰西在窗前站了片刻，沐歌整個身體裹在被子里頭，連頭發都沒有露出來半點，分明什么也看不到，可卻只是片刻他唇角輕微上揚，便已經判斷出，她并沒有睡著。

　　床鋪下沉一些，沐歌背對著他，他在床邊坐下，分明中間隔了一些距離，可莫名的卻覺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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