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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發的他


  吳芷靜怒意難消,摔門之后就在洞內打起轉來。

  抬手看了看表,指針已經走到了七點,按照穿越前的時間算來,現在該是吃早飯的時候了。吳芷靜摸了摸肚子,還真有覺得有些餓了。

  她四處觀望了一下,發現這山洞之內似乎沒有其他的人,然而,就在她觀望之際,眼前白光一閃,轉瞬間,那白衣男子又站在了她的身前。

  此時的他已經將身上的傷口處理好了,他換了一件干凈的白色衣衫,衣衫上有一些暗紋,使得白色的衣衫不再平板單調。衣衫雖然潔白似初雪,然而,左肩和手臂處卻依舊有些淡淡的血痕。

  吳芷靜看見如鬼魅般的他后,皺眉道:“你干什么?”

  洞內光線有些昏暗,白衣男子的臉上依舊帶著青銅面具,吳芷靜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我想要警告你,不要想著逃跑,你的身上還帶著連心蠱。”冷冷的話語在洞穴之中漸漸響起,帶著悠遠的回音。

  吳芷靜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在找吃的,你要讓我去學那個畫中女人的一舉一動,總不能不讓我吃東西吧?”

  白衣男子在看見吳芷靜上翻的眼睛以及說話的語氣時,再次怔愣住了,為什么會這般地像?除了聲音以外,動作,語調,語氣都與記憶中的她一模一樣。

  想起她,他狠狠地甩了甩頭,不,他不能再想她了,她是他仇人的女兒,他不能再喜歡她了。他要報仇!為他的父皇與所有的兄弟報仇!四年前那慘烈的一幕似噩夢一般一直纏繞著他,每當他午夜夢回之時,總是會想起十弟那張哭泣的臉龐,父皇那鎮定自若的神情,還有,還有他的大皇兄,那個用自己的堅強意志從毒藥中走出來的堅強男子,他們,都死得太慘了,親眼目睹親人的死亡,這讓他怎么接受?

  還有他的母后,終是因著他的失蹤抑郁而終。

  而這一切,竟然是他最敬愛的五皇兄,還有他喜愛的女子的父親做出來的,這讓他如何接受?

  當他知道五皇兄與五皇嫂是兄妹時,他難過的不是他們兄妹之間的不合倫理,而是,他們怎么能夠是殺害他親人的兇手的孩子呢?

  他真的不想恨他們啊,可是,他的五皇兄卻將那個瘋老頭照看得十分周全,讓他數次都沒能得手。如果,他不能抓住那個瘋老頭,那么他這滿腔的仇恨又該往何處發?

  他本是一個無憂無慮的皇子,父皇疼愛,母后溺愛,他從小就生長在溫暖之中,哪里見過血雨腥風,可是,為何忽然之間,他的世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呢?為何他的眼前忽然就從白天變成黑夜了呢?

  四年前,當他墜崖之后,竟然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抓去練毒,那人喪心病狂,終日以折磨他為樂趣,還讓他與所有的人決斗,他的心在這之中慢慢變狠變毒,因為只有狠與毒,他才能夠生存下去。后來,他無意中得到了那人所練的奇功,偷偷修煉,兩年之后,終是將那人殺死。而他那顆曾經清澈干凈的心,似乎隨著武功的修煉慢慢變得狠戾起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瘋老頭造成的,他讓他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孤兒,沒有父親,沒有母親,也沒有兄弟!他的世界中,一個人都沒有了!

  他好恨,真的好恨!

  手,緊握成拳,似狂怒似壓抑似不甘似無處發泄,水無瀾終是鐵拳一揮,冷冷看了一眼吳芷靜后便轉身離開了。

  吳芷靜盯著他驟然離去的身影,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嘀咕道:“這人該進精神病院了。”

  真是太莫名其妙了,他到底在做些什么,陰晴不定,喜怒難辨,這世界上誰欠他了?

  這一夜,吳芷靜過得極不安生,一是為著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二是為著這個眸中帶著深深傷痛的男子。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他,但是,為什么又想不起來了呢?

  她是不是遺漏了許多記憶?

  吳芷靜在洞中的一個小房間之內,一直輾轉反側直至深夜方才沉沉地睡去。

  翌日一早,她就被一女人給吵醒了。

  “喂,該起來了。”那個女人的聲音有些粗啞,動作也不太文雅,直接掀開了吳芷靜的被子,讓她晾在了空氣之中。

  吳芷靜眉頭一皺,回道:“知道了,還有,我姓吳,不叫喂!”

  吵醒吳芷靜的是一個中年婦女,她在看見吳芷靜的反應后愣了愣,眼睛跟著眨了眨,隨后,嘴巴跟著動了動,說道:“你的時間不多了,趕快起來。”

  “知道了!”吳芷靜一個翻身起了床。

  中年婦女見吳芷靜猶如雷霆之勢一般翻身下了床,她驚得往后退開一步,愣了半晌后說道:“你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先來熟悉一些人和事。”

  吳芷靜沒有理會她,直接出了房門去洗漱和用餐。

  用完餐后,吳芷靜又回到了她的小房間之中。

  中年婦女拿出一大挪畫卷一一擺放在吳芷靜的跟前,隨后一張張地告訴她,畫卷中的人應該如何稱呼。

  她首先拿出一張畫卷,當她展開那副畫卷后,吳芷靜盯著那副畫嘆道:“文辰逸?”

  那畫卷之中畫著一名男子,他的身后是一片蒼翠蓊郁的竹林,他矗立于竹林之前,身穿一襲月白色長袍,他軒眉似劍,狹長的鳳眸深似大海,薄唇輕抿,眉宇之間似乎帶著一抹淡淡的哀愁,仿似在思念著什么一般。這人的長相竟是與文辰逸一模一樣,只是他為何發絲如雪?

  為何在看見滿頭白發的他時,她的心口會跟著絞痛一般?

  她曾經認識他么?看著他的畫卷,心口會痛,是因為文辰逸的緣故么?可是,她與文辰逸也不過認識幾天而已,看見他又怎會痛呢?

  中年婦女在聽見吳芷靜的感嘆后,指著畫卷上的人說道:“他不叫文辰逸,他是西玥的攝政王,名叫水無痕!”

  吳芷靜秀眉一挑,回望著中年婦女,呢喃道:“水無痕?”

  似水無痕,似水無痕,這個名字為什么這般刻骨銘心,仿似已在心中植根千年一般。

  中年婦女不理吳芷靜的驚詫,隨手拿出第二章畫卷,這幅畫卷中畫著一名女子,那女子嬌弱似絹,婷婷玉立于荷花池畔,手持香羅扇,嬌羞遮住下顎,她的眉間也有一股說不出的憂傷。

  吳芷靜在看見這個女子時,心口也不自覺地疼痛起來。她究竟是怎么了?為什么來到這個異世后,看見所有的人心口都會痛?這是一種病還是其他?

  “吶,”中年婦女手指這幅畫卷說道:“這個女子的名字叫做月思君,她是攝政王水無痕心坎兒上的人。”

  吳芷靜秀眉微蹙:“心坎兒上的人?”

  中年婦女點頭道:“是啊,你說,一個沒有皇帝的國家,攝政王的權力究竟有多大?跟皇帝差不多了吧?可是,我們這位攝政王執政這么多年,身邊就只有這么一個女子,而且,這個女子身邊還跟了個孩子,大家都在猜測,這個孩子應該是攝政王的。攝政王位高權重,卻只有一個女子跟在身邊,你說,這女子不是他心坎兒上的人么?”

  吳芷靜瞇了瞇眼睛,凝視著畫卷中的女子,忽然之間,她對這個攝政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遂揚眉問道:“攝政王,他的發為何會變白?”

  中年婦女搖頭說道:“這個啊,聽西玥京城的人們說,好些年前,這個攝政王其實是喜歡男人的,后來呢,他的生命中出現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女人,他喜歡上了這個女人,人們都說,他的女人跟著北漠國的皇帝走了,所以,攝政王就一夜白發了。”

  “北漠國皇帝?”吳芷靜眉頭皺得更深了,原來,這之中的事情還挺復雜的。

  中年婦女顯示出了她們的年齡所擁有的八卦能力,她越說越來勁,跟著解釋道:“對啊,說起這個北漠國皇帝,又有一個傳說了,聽說,這北漠國皇帝以前曾是蒼鷲宮的宮主呢。而我們西玥國的攝政王則是凌霄宮的尊主,聽說,他們曾在山巔之上決戰,最后……”中年婦女說到這里頓了頓,有些垂頭喪氣道:“最后,我們的攝政王輸了,所以,他的女人跟著北漠國皇帝走了。哎……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中年婦女說得像是自己痛失所愛一般,看得吳芷靜的眉頭越皺越深。她怎么覺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呢?然而,當她看見中年婦女那唾沫星子橫飛的嘴唇時,又覺得她說的才是對的,畢竟,她才是這個世界的人嘛。

  隨后的時間,中年婦女將所有的畫卷都為她解釋了一個遍,尤其隆重介紹了一下月思君的兒子,月致遠。

  當吳芷靜看見月致遠的畫像時,著實被畫中那小人兒給吸引住了,他的臉頰粉嫩嫩的,讓人一看就想上前摸一把,畫卷之上都這般好看,又遑論本人呢?

  只是,這孩子是誰的?又為什么姓月呢?

  當中年婦女將所有的畫卷都展示完畢時,方才告訴她,她需要模仿的人乃是月思君的貼身丫鬟菱兒。

  “這個菱兒呢,是四年前開始照顧月思君的起居的,她以前是仙鶴山莊的丫鬟。”

  吳芷靜在聽見仙鶴山莊時,身子又是一僵,這個地名為何如此熟悉,她好像曾經在那里住過一般,貌似還發生了一些重要的事。可是,一白如洗的腦中,絲毫記不起任何片段來。

  她現在十分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被什么東西給抹去了?如果不是,那么她之所以對這些東西熟悉,是因為這些原是她在深層睡夢中出現的夢境么?

  中年婦女伸出一根指頭出來說道:“仙鶴山莊,騰仙鶴,你該知道吧?他是當世神醫啊,什么病都可以治的,起死回生都行!”

  吳芷靜眉毛動了動,有些不相信中年婦女的話。現代醫學都不能做到起死回生,更遑論古代呢?

  中年婦女又唧唧歪歪地說了一些其他事后,便開始告訴吳芷靜菱兒的各種習慣。吳芷靜不知道中年婦女是去哪里收集到的信息,總之,她所說的話語著實讓她驚詫,因為,她所表示出的每一個動作與語言都惟妙惟肖,如果不是派專人刻意去觀察菱兒的動作,是絕對不能做到這一點的。從這一點出發,吳芷靜敢肯定,白衣男子放在月思君身邊的眼線,應該有些年數了。

  看來,為了籌劃這事,他當是花了不少精力啊。只是他為何要讓她裝扮成菱兒的模樣呢?他,意欲為何?

  一日的嘮叨之后,中年婦女在臨走前對吳芷靜說道:“有一件事情,你要特別注意,這個菱兒姑娘呢,心里面其實是喜歡攝政王的,所以,你在模仿的時候,在看見攝政王時,眼神之中一定要露出情愫。”

  吳芷靜皺了皺眉頭,讓她對著一個與文辰逸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露出帶有感情的眼神,這會不會太難?從內心來講,她是真有些不太喜歡文辰逸的,可是,吳芷靜回轉眼眸,將最末端的那張畫卷翻了出來,纖長潔白的小手在那張畫卷上反復摩挲著。

  這個畫卷中的男子,雖然與文辰逸長得一樣,但是,卻與他不同,文辰逸的身上沒有太多的哀傷,有的只是傲慢與倨傲,而這個畫卷上的男子,眉宇之間帶著讓人心疼的傷痕。

  一個月以后,她倒是很想見見他本人。

  不知為何,吳芷靜在看見水無痕的畫像后,每日里都盡心盡力地模仿著菱兒的一舉一動,她的效率非常的高,逼真程度讓那中年婦女都為之咋舌。這些日子以來,白衣男子都沒有來找到她的麻煩,可是,她又怎會知道,水無瀾時常會躲在角落中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二十日過后,吳芷靜的動作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這一日,當中年婦女離開之后,吳芷靜正準備好好休憩之時。水無瀾如鬼魅一般的身影頃刻間竄入她的眼簾,讓她不自覺地從床榻之上炸了起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何為尊重?”吳芷靜看見面前如鬼魅一般的男子,皺著眉頭朝他喝道。

  水無瀾沒有理會她,大掌一伸,握住她的衣領,直接將她擰至面前。

  吳芷靜在靠近水無瀾時,才發覺,他似乎飲了酒,身上有一絲淡淡的酒香味。

  “你很想去他身邊?”隔著青銅面具,暗沉的聲音刺入耳中。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吳芷靜根本就沒有弄清楚現狀,他在說什么,他說的他又是誰?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水無瀾將吳芷靜提了起來,逼迫她與自己平視,冰冷的面具抵著吳芷靜的瓊鼻,他低聲嘶吼起來:“我說水無痕,你每日里都認真學習模仿,是不是很想早日去到水無痕的身邊?”

  吳芷靜抬手,一掌打掉水無瀾握緊她衣領的手,皺眉道:“你這人發的是什么瘋,是你用成千上萬條人命威脅我,讓我模仿那個什么菱兒的,好吧?如今,我好好的模仿,又礙著你什么事了?”

  水無瀾不理吳芷靜的怒喝,再次將她的衣襟抓了起來,逼問道:“告訴我,你是不是在看見他的畫像時,就喜歡上他了?”

  醇醇的酒香噴灑在吳芷靜的臉龐,吹拂著臉頰上那些細軟的汗毛。她匪夷所思地搖了搖頭,緩緩說道:“這關你什么事?”

  “說!我讓你說!”水無瀾忽然之間提高聲音朝吳芷靜大吼起來。

  吳芷靜見水無瀾開始獅吼,她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是的!我就是在看見他的畫像后喜歡上他了,我為他眉宇間淡淡的哀愁而心殤,為他那一頭白發而心碎!”

  水無瀾在聽見吳芷靜的回話后,他眼眸狠狠地瞪大,搖晃著吳芷靜的身子,吼道:“為什么?為什么?”

  吳芷靜任由他搖晃著她,她悠悠地開口說道:“為什么?不喜歡他,莫非,還要喜歡你這樣一個惡魔嗎?”

  水無瀾倏地一下放開吳芷靜,像是受了巨大刺激一般,他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他指著自己說道:“惡魔?你說我是惡魔?哈哈……”

  他微昂起頭,開始放肆地狂笑起來。

  他的笑帶著絕望,帶著穿透人心臟的尖厲,讓吳芷靜在不自覺中捂住了耳朵。從來不知,世界上有一種笑,可以讓人肝腸寸斷。

  她蹙眉看著那接近瘋癲的男子,心下莫名一片。

  他到底為了什么?莫非他恨那個叫做水無痕的男子么?

  “你是誰?為什么要恨水無痕?”

  水無瀾面具下的眉毛微微顫動了一下,他停住了笑,看向吳芷靜,他的頭微微一偏,說道:“為什么恨他?我也很想知道,我不想,我不想的啊!可是……事情為什么要這樣發展?”

  水無瀾一遍喃喃自語,一遍欹斜著身子朝外踉蹌而去,終是帶走了一室酒香與冰寒。

  吳芷靜凝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落入這個漩渦之中,究竟是無意還是早已注定?

  不管如何,未來的結終是需要一步一步解開的。

  日子又往前推進了十天,水無瀾終是按照原定計劃將吳芷靜送了出去。

  出谷那日,陽光明媚,風和日麗,吳芷靜走出山谷之時,不經意中回眸朝后望去,但見對面峽谷之上一塊凸出的巖壁之上佇立著一個白色的身影。峽谷口吹來的風卷起了他純白若雪的衣袂,墨色的發絲隨著風輕輕揚起。猙獰的青銅面具在陽光的折射下變得不再犀利,而是,有一些沉重的哀傷。仿似在悼念逝去的事物一般。

  吳芷靜望著那白色的身影,只覺孤獨籠罩著他的身子,這樣一個遺世而立的男子,始終讓她無法去恨。

  她凝視著那抹白影良久后,終是決然地轉身而去。

  今日,月思君帶著菱兒去京城東郊的慶云寺上香,水無瀾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事項,只待中途將她與菱兒替換便可。

  慶云寺乃是西玥皇家寺廟,雖說是皇家寺廟,卻也有許多百姓們來這樣燒香拜佛,這里的香火一直很鼎盛,香客絡繹不絕。月思君乘坐著軟轎到得慶云寺后,便與菱兒進了主殿,入得殿宇后,她們先是在前殿燒香拜佛,拜完后再去后院兒聽禪師講經說法。

  水無瀾所計劃的偷梁換柱行動就在后院兒進行。他派的人先是引開了月思君,隨后讓吳芷靜帶著菱兒的人皮面具冒充起她來。

  當吳芷靜裝扮成菱兒的模樣后,便坐在禪院兒里繼續聽禪師的佛法。

  “汝觀彼諸菩薩摩訶薩,善獲利益。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得聞阿彌陀佛名號,能生一念喜愛之心,歸依瞻禮,如說修行……”禪師正搖頭晃腦地對著眾人講解著小乘佛法。

  吳芷靜挑了挑秀眉,坐在蒲團上靜靜地聽著禪師有些空靈的聲音。

  佛家學說已經流傳幾千年了,她雖然不能理解其精要,但是知道,佛總是以慈悲為懷的。而今,白衣男子讓她裝作菱兒,也不告訴她具體要干些什么,如若她讓她做一些為非作歹的事,那么她這一系列的行為算不算是助紂為虐呢?

  正在思忖間,吳芷靜只覺鼻端一陣清新怡人的味道慢慢沁來,她回眸一望,但見一頭梳單髻,上戴黃玉花簪,上身穿鵝黃色輕紗,腰束柔黃絲綢緞帶,下身著百褶羅裙的女子坐在了她的身邊。她的身上沒有濃烈的脂粉味,也沒有任何矯揉造作的感覺,整個人清新怡人,讓人有些忍不住想要與她親近。

  她睫毛一顫,這女子當是月思君吧。

  畫卷之中果然沒有將這女子的清秀與靈氣給畫出來,如今見得真人,真是讓她有太多的感嘆,嬌小柔弱,身姿似柳,古代的大家閨秀大抵都是這樣的吧。

  聽那教導她的中年婦女說,這月思君的身子是極弱的,當年生孩子時,幾欲死去,虧得水無痕四處求醫方才保下了一條命,而今,看她那有些微微泛白的嘴唇,身子應當還是很弱的吧。

  “菱兒,我的臉上有什么東西么?”正當吳芷靜思慮之間,月思君忽而轉過身來,摸著自己的臉問道。

  清靈如水的聲音讓吳芷靜的身子不禁顫動了一下,風輕云淡水無痕,海角天涯月思君,腦中不知為何,忽然出現了這么一首詩。

  這詩不正是說的水無痕與月思君么?

  看來,還真如那中年婦女所說,月思君果然是水無痕心坎兒上的。

  可是,為什么她在認定這事時,心里會覺得酸澀呢?莫非,真如那白衣男子所說,她在看了那幅畫后便喜歡上了水無痕么?

  世上哪有這般稀奇的事?

  吳芷靜朝月思君展眉一笑,隨后抬手,輕輕拂去落于月思君鬢前的一片樹葉,說道:“這里有一片樹葉呢,菱兒是想將它拂去。”

  月思君朝她淡淡一笑,說道:“嗯。”

  吳芷靜見月思君笑了,便轉回身繼續聽禪師講經說法。

  禪師講完經后,吳芷靜便扶著月思君出了慶云寺。然而,當她們甫一跨出廟門時,忽覺空中刀光劍影閃過。吳芷靜頭一偏,發現一把利劍朝月思君刺了過去。

  吳芷靜朝月思君驚道:“小姐,小心啊!”

  月思君因著忽如其來的刀劍嚇得花容失色,菱兒由于生長在仙鶴山莊,所以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只是不是特別高強罷了。吳芷靜為了不暴怒身份,自然不能使出自己的全力去打,否則就會露出破綻。

  吳芷靜見那劍尖朝月思君刺去,她伸出手夾住了長劍,襲擊她們的黑衣人見吳芷靜用手指夾住劍尖,他猛地一使力,將劍從吳芷靜手中抽了出去。

  “咝……”寶劍從吳芷靜手中抽出連帶著割傷了她指尖的皮膚。

  “菱兒!”月思君見吳芷靜的手指被劍劃傷,她在一旁尖聲痛叫起來。

  黑衣蒙面人將劍收回后又朝月思君刺了過去。這一刺之后,從寺廟各方出來許許多多的帶刀侍衛。他們將吳芷靜與月思君圍在中間。朝黑衣人喝道:“什么人?”

  那些黑衣人并不回話,只是將目標對準月思君。

  吳芷靜單手將月思君掩在身后,皺著眉頭看著那些黑衣人,她早該料到月思君的身邊應該有許多武功高強的護衛,只是她疑惑的是,那白衣男子又如何能這般順利地讓她與菱兒替換呢?看來,水無痕的身邊定然有白衣男子的人,不然,絕對不會這般順利的。

  這之中究竟有什么陰謀?看白衣男子那痛苦的表情,他似乎不想恨水無痕,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思緒翻攪之際,一雙溫柔手握住了她的手。

  “菱兒,你的手受傷了,很疼吧?”

  吳芷靜的手微微一僵,她抬眸凝望著月思君,搖頭道:“小姐,菱兒不疼。”

  月思君焦急道:“快點回府讓承揚為你看看吧。”

  吳芷靜一聽承揚二字,第一個反應就是抵觸,在山谷中,她甫一看見承揚的畫像時,內心就對他產生了抵觸,她不太愿意讓這個人為他瞧傷。

  月思君擔憂吳芷靜手上的傷口,遂命那些護衛先掩護她們回府了。

  當吳芷靜從軟轎之上下來時,抬眸一望便看見府門前匾額上的“攝政王府”幾個金光大字,耀眼的顏色有些刺目,她微瞇起眼睛思索起來。

  “騰騰騰……”

  府門前,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吳芷靜與月思君并肩而立,當她聽見揚起的馬蹄聲時,她情不自禁地側目望去,然而,這一瞬的凝望似乎就注定了一生的糾纏。

  不遠處,一名身穿月白色長袍的男子騎在一匹銀白色的寶馬之上,正向她二人奔馳而來。吳芷靜最先看見的是他那一頭刺目的銀發,陽光之下顯得特別的鮮亮。他劍眉飛揚,鳳眸深邃,薄唇輕抿在一起,臉上的擔憂顯而易見。

  這一刻,吳芷靜仿佛進入了一個虛幻的世界,仿佛那飛馳而來的男子就是她的白馬王子一般。

  “君兒!”

  然而,這一聲輕柔的呼喚,將吳芷靜徹底從虛幻的世界中拉扯了出來。

  不,他不是她的白馬王子,他是月思君的情人!

  她不該有任何不合時宜的想法,她只是偶然來到這個世界中的人,這里,不會有她的歸宿。

  吳芷靜撤回視線,看著府門前那兩只精雕細刻的石獅。

  水無痕翻身下馬,銀色長發用一根絲帶束于身后,他急切地行至月思君跟前蹙眉問道:“君兒,可有傷著?”

  月思君搖頭道:“君兒沒有傷著,可是,菱兒受傷了。”月思君說話間,用手握住吳芷靜的手,將她的手呈現在了水無痕的眼前。

  吳芷靜右手的食指與中指間被利劍劃得血肉翻騰,讓人有些不忍目睹。

  水無痕在聽見月思君安然無恙時,心中懸起的那顆石頭終于落地了,當他在皇宮中聽說月思君被人襲擊時立馬朝王府趕來,四年來,除了前些日子的那件事外,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狀況,而今,為何忽然有人襲擊君兒了呢?他實在想不出什么人會與君兒有仇。

  他看了看吳芷靜被利劍劃傷的手,鳳眸一抬看了一眼吳芷靜。吳芷靜謹記中年婦女的教導,當水無痕將視線放至她身上時,她裝作害羞的低垂下了眼眸,螓首也微微低垂。

  水無痕盯著吳芷靜有些嬌羞的容顏,還有那微微泛紅的臉頰時,他鳳眸一瞇,淡漠說道:“讓承揚為她看看。”這話的聲音比之先前他呼喚月思君時,不知冷淡了多少。

  冰冷的話語似一盆極涼的水從吳芷靜的頭頂上方澆灌而下。

  水無痕撂下這句話后,竟是掀袍徑自入了府,他的身后尾隨而去的是燕揚與睿揚。

  吳芷靜緩緩抬眸凝視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那絕然的純白終是讓吳芷靜的心脹痛起來。

  就這一次的接觸,吳芷靜便知道,要想走進這個人的心,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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