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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槍


  墨蘭現今掛的就是仗勢欺人的嘴臉,因對方說她仗勢欺人,如果她真不在這里仗勢欺人,變成讓對方愈得意了。

  幾個女人極不甘心,一個個咬著嘴唇絞盡腦汁。忽然,有一個像是在舷板上望見了誰,腦中閃過一主意,瞬間愁云頓去眉梢帶上奸猾的笑意,說:“盧女士,我聽說你曾經還是Aida的經紀人。我們幾個姐妹呢,正好都是Aida的粉絲。如果你能幫我們要幾張Aida的簽名,我們幾個姐妹自然會感激不盡。不然,如果楚氏的楚總經理聽說你到了這里沒有與老相識Aida打招呼的話,說不定是個失禮,畢竟皇后與Aida也有合作的意向。”

  今晚楚昭曼沒有來,但是楚文東來了。墨蘭可不能讓楚文東抓住半點破綻。Aida?她的目光輕輕地飄過去,能見到一個像是禁欲的黑袍男人站在舷板上,戴著墨鏡的側臉擁有完美無暇的弧度。

  幾個女人看著她一個人,目中都是看好戲的成分。沒有錯,她們料定以她這樣的資歷不可能會是Aida的經紀人,況且真未聽說過Aida有個經紀人是她,即使Aida周身一直籠罩著層層神秘的煙云,絕不讓外界人探知一分一毫。

  墨蘭早已料到有這么一天要面對。她瀟灑一轉,向著Aida走過去。

  話說Aida一個人孤獨地站在舷板上,卻是沒有人敢上去與他攀談。這個人站在了演藝圈的頂峰,是王者,是不是王者都注定是孤零零的?

  聽聞到靠近的腳步聲,Aida靜靜地將臉側向了她到來的方向,墨鏡蓋著他的眼,但是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了墨鏡與她望到了世界的盡頭,嘴角便勾出了一層淺淡的笑紋。

  “Aida,好久沒見了。我們兩個在洛杉磯一別,該有幾個月時間了吧。”墨蘭微微自信地一笑,將說話的主導權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幾個女人豎起耳朵,準備聆聽Aida的回答。只要Aida的回話有一點點的破綻,她們馬上可以在墨蘭面前宣告勝利,給足墨蘭一個下馬威。

  然Aida并沒有出聲。墨鏡遮去了他大部分的面孔,使得他的表情都隱沒在墨鏡的黑暗里,唯有嘴角的平直,代表他沒有任何的表態。這,可真是讓人急死了,不知道他是什么含義。幾個女人幾乎要跺起了腳。

  這時,墨蘭稍微走近他一步,對他些微低聲地說:“那邊幾位姐妹想要您的簽名,如果您愿意幫我這個忙,不,我想Aida不會對一個有求助的人視而不見的,Aida在粉絲們心中就是個這樣熱心的人。”

  “筆,和紙。”輕柔的海風吹來,他胸前的十字架哐啷啷響,使得他的聲音變得模模糊糊有一種朦朧美。

  墨蘭才不管他怎么想,只要他答應就好。掉身,向那幾個女人伸出手。

  他答應了?竟然答應了!幾個女人呆若木雞,似被雷擊中,久久無法從震驚的神情中解脫。或許不迷戀Aida的墨蘭不大清楚,她們幾個作為Aida的粉絲對Aida的每個習慣卻是了如指掌的。Aida從不當場給人親筆簽名,以至于他的簽名海報經常被媒體稱之為偽造。即使是可能偽造的簽名海報,依然火熱脫銷。這一切證明了Aida的親筆簽名屬于世界珍寶級別。不然,她們也不會故意拿這點來刁難墨蘭了。沒想到,她竟然辦到了……

  “不要是嗎?”墨蘭微微撩起眉梢,睥睨的神氣可以讓那幾個女人立馬又低一等,“既然是幾位姐妹親口說的不要,以后就不可再來為難Aida了。”

  不!要!她們當然要!想要許久了!但想到要給墨蘭再低頭,幾個女人左右搖擺的肢體像風中搖曳的枝條。

  可惜墨蘭沒有想法與她們再耗下去了。剛剛出來教訓她們,只是不想讓她們繼續拿她在船上說事。她不是介意這種小蝦米能怎樣,但不能否認謠言可畏。何況,今日見到了聽到了卻不出手,不立定腳跟,以后被別人欺負的份兒只會多不會少。眼看把人收拾完了,她便沒意思與她們耗下去。比起這群小蝦米,如果費鎮南他們動手牽涉到蕙蘭姐的事兒要嚴重多了。

  這么一想,她是邁開腳步甩了她們幾個,再也沒有必要看她們一眼。她們要與她斗,明顯差了個等級。幾個女人完完全全受到了打擊,心里罵KAO,早知道拉下臉皮央求她給她們拿Aida的親筆簽名了。結果這會兒等她們醒悟過來,想圍上去找Aida要簽名時,Aida老大已經把臉轉了回去,渾身罩著的孤寂與宛如深淵般的沉默,足以嚇住任何一個欲靠前的人。

  Aida望著像是平靜無波的大海,左手按住在了純色十字架上,憂郁的嘴角淺勾起一個柔和的微笑:九年后,她終于是出現了。根本不用想,不用看,不用聽,只要是感覺,她走過來的感覺,站在他面前的感覺,他一下就能辨清獨屬于她的那份傲然——她是獨一無二的49。可是,她今晚為什么會出現在這艘游輪上呢?沒有錯,他派人潛進去基地,得知她與費鎮南會在K城出現,并可能會在拍賣會露面,他才來與她會面,探知她來路。所以,她是與未來的費省長來這里做什么呢?這只是一場費省長初次露相體恤民情?他原先也以為這樣,但是,在看見她和費鎮南分別從房間里出來,便以為不大像是了。

  “Aida。”他那個身材高大與他如是如影隨形的經紀人Fase,悄然無聲近到他背后,恭謹地說,“教皇和女祭司似乎也來了,在這艘游輪上。”

  “是嗎?”Aida臉上的神色變得愈模糊不清了,雙目透過墨鏡望著這黑暗的海面,“他們中有幾個知道,今晚颶風會接近這里。”

  “或許我們該先下船。”

  “不。這拍賣會肯定有秘密。”

  “有人在等著一網打盡,有人在伺機而動。總之,Aida,這里不是我們該插手的地方。我們沒有必要與這里的政府部門發生沖突。除非,你是在想那個孩子嗎?”Fase說到這里,稍微壓不住嗓子,“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那么著緊那個孩子!”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的命只屬于她一個人。如果她死了,我會很麻煩的。”Aida輕悠悠的聲音似悠揚的笛聲,能在這個海面傳到那天涯海角。

  “Aida!”Fase的聲音在壓抑中顫抖,“原因!說明原因,如果你不說明原因,知道她存在的人都會想把她殺了的,因為沒有人愿意失去你。”

  “為什么你們不想想,也有人不愿意失去她呢?像我,就是沒有辦法失去她。”Aida始終望著海,以一種類似遙遠的聲音說,“在她把槍對準我的那一刻說會先斃了我,我就知道,在這個世界中,只有她一人,與我是最親近的人。”

  “如果你的決心是這樣,請允許我們,讓她與你單獨對話。”Fase說完這話,對著Aida一個深深而敬重的鞠躬。

  Aida知道他想做什么,并不需要動手阻止他,只輕飄飄地說:“我以為你們該先考慮好,她現在身邊的人,可都是九年前與我們戰斗過的軍隊。”

  Fase并沒有因他的話有半點退縮,粗濃的眉毛一聳,眉梢帶了不屑:“九年前,如果我有出戰,絕不會是這樣的戰果。憑我魔術師的名號起誓,必定會將她帶到你的身邊,Aida。”

  墨蘭一邊走,一邊低頭沉思。在快要走到拍賣會現場時,忽然眼前一亮,是臺上的閃光燈聚焦在了拍賣商品上。因此她在黑暗中走到了門邊,佇立著。她并不需要擔心安全問題,費鎮南的警衛一直在暗中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守著她。第一件出場的商品,是某位藝術界大師打造的陶器,起拍價200萬。隨著競價牌的舉起,競拍價一直攀升,直到了一千兩百萬成交。第二件出場商品,是一幅某現任藝術博物館館長親筆繪制的墨水畫,起拍價五十萬,同樣競拍價以不可思議的幅度熱烈地上升,最終是兩千兩百萬成交。

  主持人以激情的調子形容:今夜拍賣會能得以如此成功,應該說是歸功于賓客們對于慈善事業的熱心。

  墨蘭不是不知道拍賣會慣用的一些伎倆,比如有意安排一些槍手抬高價格,導致競拍價走高,最終誘使競價賓客中招。但是,今夜的拍賣商品,遠遠超出了實際應有的價格成交。想到費鎮南說的危機,她雙目驀地一沉,幽幽地閃著抹凌厲的光。楚文東坐在競價的賓客們中,基本沒有舉過一次牌。至于傅鴻烈她那群愚蠢的叔伯們會有什么動作,她是連看都懶得去看的。最終,注意點放在了蕙蘭姐的背影上。

  傅蕙蘭不是沒有在她進場時發現她。畢竟她那么矚目,與費鎮南同時出現的。所以,蕙蘭更不能對她有任何一點神情上的關注了,愈發變得安靜,在肖慶生身邊就像個不發一言的陶瓷娃娃。

  墨蘭的胸口某處在化成炙熱,逐漸在體內注入了一股蓄勢待發的態勢。因此,當費鎮南走近到了她身旁,把手落在她肩頭,感觸到她肩膀微微的細哆,便是壓了嗓音說:“我已經和你說了,在房間里比較安全。”

  “三少,還記得我逃生時與你說過的話嗎?我不會復仇,但是如果要我看著我重要的人出事,是我萬萬都辦不到的事。”說著她兩肩一縮,便離開了他溫暖的大手。她是個情愿落入地獄的人,只要她看重的人沒有事。

  他一只手便是在她欲離開的腰肢上一帶,使得她牢牢地禁錮在自己的雙手里,嘴唇在她耳畔呼出一口嚴厲的氣息:“我絕不會讓你去。我已經錯過了一次,絕不會再錯!”

  “三少!”

  “我知道我再說任何話,你都不會有任何所動。”

  她的心,便是因他這句話,忽然劃過一絲冰涼的疼。

  他的手,輕輕地抬起了她尖細的下巴頜,墨目對著她:“別忘了。今晚你是我的妻。”

  今晚她是屬于他的人,他的妻,必須與他并肩同戰,聽從他的命令行事。因為,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哪怕他再疼她,也不允許在關頭上她有絲毫的違抗。其它時候,他可以盡可能給予她寬容,只是在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行的,因他的特殊身份牽涉到了很多很多,她不能因一人私利毀壞大事……

  這些都是她在他決定一切的目光中所讀到的,十指微顫著,緊緊地攢著。如果因大事就得準備犧牲掉她的家人,她能同意嗎?

  他輕輕地摟著她,往外走。

  “三少,死也得死的明白吧?”她最終仍是無法接受他的這個決意,像是偎在他懷里問。

  “在部隊里,有一項叫做保密原則,就好像你們商人有商業秘密一樣。如果說了,是違背命令,你想我被殺頭嗎?”

  這個時候了,他還在說冷笑話。墨蘭渾身一冷,撇撇嘴:“那允許我猜一下嗎?拍賣品里面參有真品,走私的國寶真品。”

  他擱在她腰間的手驀地僵住,繼而愈發緊地摟住她:他情愿她能糊涂,什么都猜不中。

  “我不明白的是,為什么這些人能這么放肆?受邀的賓客中,不是有官員出場嗎?”

  “所以,只要我們這幾個不知隱情要被拿來當替罪羊的客人,忽然表現出懷疑或是洞察的一點跡象,馬上會成為活靶子。”

  “三少是抓走私客還是?”

  “抓走私非我們的事,是海關總署的事。”

  “三少要抓的是涉及此事的官員,作為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而很可悲的是,我的姐夫成了三少的第一個靶子。”

  “華兒——”

  “你抓他沒有問題,但不要嚇到我姐姐。”她細哆的聲音,宛如一只蜷縮的貓咪,發出可憐的哀求。

  他心頭不軟就怪了,可是,這與他的原則相違背。

  這時船一個搖晃,一個波浪打在了行駛的船板上,黑暗的水花濺在甲板,船員們四處走動起來。游輪在拍賣會開始的時候,便是離開了港口。如今,距港口有一段不遠的距離。按照拍賣會組織委員會規定,在拍賣會進行期間,游輪是不可靠岸的。這個原則,是為了避免有拍賣會賓客在競價后無故離開,造成拍賣成交失敗。此次拍賣會商品的競拍,因是掛了慈善的標榜,但具體在成交金額中有多少比例會交給慈善組織,拍賣會組織委員會并沒有公布于眾,其實,真正來參加此次拍賣會競價商品的賓客多少都有點兒內幕消息。所以,游輪不可靠岸,應該說是組織委員意圖防止黑吃黑。

  “颶風,今晚在附近海域經過,說不定會靠近游輪行駛的區域。”費鎮南眺望漸漸波濤起伏的海面,神色嚴峻地說,“如此一來,那些人想借颶風逃逸,不是不可能的。”

  天時地利人和,敵我雙方都有過嚴密的分析透徹。誰輸誰贏,誰能笑到最后,難說。跟費鎮南上游輪的兵,除了與他們共同出席的費海楠與黎立桐,也僅有幾個警衛兵。憑他們這幾個人,要與游輪上不知潛伏了多少個的敵人徒手相博,不知是大智若愚還是自取滅亡。

  對此,費鎮南不是沒有防備,與她所講那樣,說好了,游輪上有一條救生艇是特別為她準備的。

  “你也別想那么多。可以的話,我們只捉拿證據,不會想引起騷亂。”費鎮南將她帶到了二樓的餐廳,親自夾了一塊三角蛋糕放到她嘴邊,“你今晚出發的早,還沒來得及吃。”

  墨蘭低下頭,乖順地咬了一口蛋糕。

  他的指頭便是沾著她嘴角的蛋糕屑,望著離他們幾步遠的黑袍長發男人。

  發現他在看的是Aida,墨蘭像是隨意提起:“三少,你認識這個天皇巨星?”

  “他那么有名,我怎么可能不認得?”費鎮南的指頭觸摸著她的嘴角,指尖帶了挑逗的。

  墨蘭不明白他這突如其來的情緒從哪里來,嘴角被他的指尖輕輕地撫弄。她略是想退縮避開,他的指尖捉起她下巴頜,一個急促的吻從她微張的小口深入進去。

  三少?她的眼睫毛飛眨著,感覺他這個吻既是不像剛才在房間里的逢場作戲,又不像昨夜的挑逗,是粗暴的,牙齒啃得她唇瓣生疼難忍。然他的手固定著她,就是要當著某人在她身上留下印記。她脖子上垂掛的項鏈被撩開,露出了白皙的皮膚,他的頭伏低下去,在無人碰過的領域里火熱地烙下。她的手推不開他,腦子里忽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他真的會想就這樣要了她,當著Aida的面。

  “Aida。”Fase在后面實在看不下去了。偌大的長條餐廳里,由于拍賣會火熱進行的緣故,現在出現在這里用餐的賓客,也只有費鎮南和他們共四個人。費鎮南當著他們的面這樣與女人親密,含義可想而知。

  “他們知道我與她接觸過,所以他才這么針對我。”Aida輕輕搖曳酒杯里的紅色液體,并不急于品嘗美酒,只是聞著香氣,待聽見了后面傳出女人一聲細小的呻吟,帶著強烈欲求的糜爛,又是如夏日芒果的青澀。如果是一般男人,恐怕早已無法忍受了。但他不是一般的男人,只是聽到是她的吟聲,仿佛便能看見她在某人底下承歡的熱情,他美麗的睫毛似是垂了下來,擱下酒杯,掉身往餐廳外走去。

  一襲黑袍消失在餐廳門口,然餐廳里的那對男女并沒有停止糾纏。

  事實上墨蘭覺得事情有點兒超乎她想象的常理進行了。壓在她身上的費鎮南身體火熱,舌尖在她口里不斷地索要著,手指頭粗暴的動作弄得她近乎有些疼。等到Aida離開,他并沒有停下動作,并且把手探入她的裙里,試圖滑入她兩腿間時。她猛然意識清醒了,眼睛睜得大大的觀察他充滿迷離的神色,左手抓到了就近餐臺上的一杯液體,澆到了他臉上。

  冰涼的液體落入眼眶里,眼睛的刺痛使得費鎮南猛晃了下頭。接著他便是從她身體上迅速離開,手撐著額眉的地方用力揉著,喃道:“酒——”

  “你剛剛和誰喝了酒?”墨蘭取出條帕巾,幫他擦拭額頭的熱汗。

  “我都沒有和任何人對酒過。只是在離開你房間后,與立桐見面時遇到有人經過,就隨意從服務生手里拿了杯酒,喝了兩口。剛剛手指一摸到你的嘴唇,這酒就開始發效了。”費鎮南回憶著,尋找關鍵線索。

  不是酒的濃度,他是個擁有好酒量的男人。所以,是這酒被下了藥。而且,這些玄機在他上船后一直都是存在的。他防了再防,還是不免中了套。

  “幸好我來找你。不然,就要出事了。”費鎮南穩住心神,服下她小手里塞進他嘴唇中的一顆膠囊。正是他交給她保管的費君臣給的藥,或許能一時緩解一下體內的燥熱。

  “我看四少這藥,也只能是起到一定鎮定作用。說不定還有副作用。”墨蘭扶緊他服藥后微晃的肩頭,憂心忡忡的。

  “副作用?”他靠在她肩膀上,斂緊眉色,不得不考慮一些最壞的結果。

  “是,頭暈耳鳴。在船上尤其明顯。”墨蘭邊說邊夾起他腋下,“我先扶你到房間里躺一躺,再讓黎少過來。”

  提到黎立桐,費鎮南頭更疼了:“我喝兩口。他喝了一整杯。必須,先和他們兩個匯合!”接著他先走到門外先向過來的勤務兵吩咐:“馬上去找黎參謀他們兩人。”勤務兵遵照他的命令火速去行事。墨蘭只身扶著費鎮南,來到一樓甲板,欲找回房間的路。結果,剛走到舷梯口,眼前的一幕讓他們兩人大吃一驚。見幾對男女在甲板上糾纏,火爆的場面表明了在現場上演三級片。于是他們兩人才意識到:這下了藥的酒,不是針對費鎮南一人下的。所有游輪上的賓客,恐怕無一能逃脫。

  沿途聽著男人女人糜爛的呻吟與喘息,Aida佇立在船舷上,遙望漸漸起了波濤起伏的海平面,讓海風將自己的長發大力吹起:“路米今晚也在這船上。Fase,我們可以不惹官員,但是路米得帶回去。”

  “路米的事我早已讓人去辦了。既然他今晚來到,就是個機會,當然不能放過。”Fase點點頭,還是小心地問了他一句,“Aida,剛剛那酒你沒有喝吧?”

  “酒我沒有喝。這酒我一聞,就不對。”Aida低下頭,注視船板下的水花,想的是費鎮南中招了,她呢?他希望她沒有喝,不然,她對于費鎮南的迎合不是她的意愿,這會促使他想從費鎮南手里馬上把她帶走。

  墨蘭沒有喝酒,至少在今夜的游輪上滴酒未沾。她扶著費鎮南繼續往下舷梯。迎面遇上了慌慌張張像顆小肉球跑來跑去的小安。

  “裕華姐。”小安看見她,就仿佛是看見了天神,喜極而泣沖過來,也不管費鎮南在不在場,因為對于自己最重要的路米不見了,“路米剛剛從拍賣會里面出來,說是要去透透風,出來一會兒馬上失去了蹤影。”

  “你說是,路米不見?”墨蘭心里不免一驚,如今船上可能都亂成一團了,只是沒想到這亂里面都牽涉到了自己的人。話說,她今晚都沒有親眼見到這小鬼,也不知道今晚這小鬼穿了什么衣服,有沒有鬧別扭。

  “路米今晚來的時候,情緒就有點怪了。總是口里喃喃著,這回真是要與Aida見面了。”小安詳細描述路米今天的異樣。

  沒聽說過這小鬼與Aida有什么關系。墨蘭一時也不知從何入手去思考這些問題。

  小安這會兒從她后面望見了甲板上驚人的場景,目瞪口呆的:“有錢人真開放啊。”

  “拍賣會現在里面怎樣了?”墨蘭遮擋住她的視線,誰讓小安還是蠻單純的一個人,問。

  “我進不去。但是,好像一直在競拍。”小安道。

  “你進不去?”墨蘭揪住她口里的疑點:她哪怕是借口見路米,也是可以混進去的,怎么會進不去。

  “大門從里面鎖了,就路米出來后不久。”小安比手劃足,“聽說是里面在展示今晚最高價值的商品,不能讓不進行競價的人看見。”

  費鎮南這時能漸習慣藥的副作用了,從墨蘭肩上站直了腰板,聽小安這么一說,知道事態到了危急的時刻。他對小安說:“你叫小安是嗎?”

  “是。”小安睜著小兔子般的眼睛看著他,在她眼里,每個人都說他是鼎鼎大名的費省長,一個省長這么溫和地與自己說話,令她感覺置身于夢里。

  “路米你要繼續找。但也要相信他。”費鎮南握緊了她肩膀,說。

  從他的話里,墨蘭聽出了有內幕。

  小安大聲答是,興致勃勃一路繼續尋找路米。

  “三少?”墨蘭等小安離開后,小聲疑問。

  “你不用太擔心。白燁有找人跟蹤路米的。”費鎮南揉了揉眉間,睜眼時恢復了慣來的冷靜與肅沉。

  再問下去,應該他也不會再透露一句。墨蘭低頭沉思著。

  “我要去見肖慶生了。他應該和主席在一起,在拍賣會后面的監視室里。”費鎮南一邊望表,一邊衡量現有的情況。黎立桐應是也出事了,他不能再指望黎立桐,因此,本來計劃去船長室與船長談判操控游輪的事,該由誰來進行。

  墨蘭觀察他的神色,似乎能一眼洞察出他心里想的,說:“三少是擔心游輪再往外行走,會出中國海域,離開中國軍隊的控制范圍嗎?”

  “是,我本是想讓立桐去的,但是現在這個情況——”費鎮南倒不驚異于她能猜到,只是在繼續考慮合適人選。

  “三少如果信得過我,由我代替黎少去船長室。”墨蘭言語堅定的,“三少不需擔心。我會靈活應變,絕不會與船長硬抗。如果不行,會馬上撤出,另尋法子。”

  她去,自然是個主意。不,現有的情況來看,真是得由她去了。畢竟她是他的太太,進到船長室,與船長說話,都有身份在那里撐著,一時船長也不敢拿她如何。然而……費鎮南閉了下眼睛:疼,心里面為自己要下的這個決心很疼很疼。如果他允了她去,他必須給她槍,才能在最大機率下讓她保全她自己的性命。因為她是49,是他見過里面最有天賦的槍手。只要Aida不出手,相信沒有人能與她的槍為敵。但是,如果他這么做,將意味的是,她是不是會憶起……

  “三少?”墨蘭不明,他似乎能下定決心了讓她去,為什么還牽著自己的手不放。在這個關頭上猶豫,絕不像是他費鎮南干凈利索的作風。

  費鎮南艱難地吐出口長氣,霍地,右手探進自己的西裝里面,在暗藏的內層里頭摸到一把小型手槍。

  墨蘭看見了他的動作,驚愣。知道他可能會帶槍,但是,沒有想到,他這會兒把槍露出來,是因為什么。

  費鎮南四處尋找著,看見邊上有人丟下的一個拎包,拿過來打開,背對監視器鏡頭將手槍迅捷放了進去,交到她手里。

  “三少。”墨蘭被他強硬塞進了拎包,感受到了里面攜帶武器的冰冷,不能肯定地細聲問,“你是要我幫你保管?”

  他貼近了她的鬢發,輕聲又清晰地說:“不。該用的時候就用。”

  “可我——”她沒有碰過槍啊。

  “別怕,很簡單的。子彈我已經幫你裝好了。拉開保險栓,瞄準目標,扣下扳機。”費鎮南嘴里含了絲苦澀的,九年前他教49時,她完全不用他們教導,拿起槍,一嘣一個準,讓他們驚嘆著她就是天生拿槍的人。現在,她竟然和他說她一點也不會用槍。但是,他相信,只要她拿到槍的那一刻,便會搖身一變,成為為槍而生的49。因此,他此刻復雜的心境,唯有他自己清楚。曾經,他是多么希望她不再拿槍,現在,卻希望她拿槍。他違背了老爺子的愿望,這是由于他的想法始終和老爺子不同,她不是個懦弱的女人,或許需要他保護,但絕不會懦弱。如果他認為懦弱,反倒是侮辱了她……

  墨蘭心里頭正為這把忽然交到自己手里的武器怔疑,他忽然離開了她身體,大踏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甲板。

  在這樣的情形下,是沒有時間繼續蹉跎的。

  墨蘭掉身,往船長室快步走去。她的任務是,讓船長命令游輪返回港口靠岸。

  掛名船長室牌子的房間前面,墨蘭走到了門前,噠噠兩下敲門。

  “是誰?”四十六歲的凱斯船長,是美國人,脾氣不是很好。

  上船時,墨蘭見過這個外國船長一面,只以為他站在猴子臉主席旁邊,體重是猴子臉主席的幾倍,啤酒肚,粗毛,卻始終不發一言的,令人感到可畏。

  “是我。三少的太太。船長應見過我一面的。”墨蘭清脆的聲音傳進去。

  “三少的太太?”凱斯船長重量級的腳步聲到達門口,門咿呀打開。待看見費鎮南的女人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粗糙的濃眉皺了一皺:“進來吧。”

  墨蘭跟著他走進了室內。室內亮了一盞白熾燈泡。她環顧四周,見是個小小的居室,一張辦公桌,一張鐵架子床。辦公桌上擺了瓶洋酒,開了口。凱斯船長坐回相對他身材狹窄的沙發椅子里,問:“盧女士要不要也來一杯。威士忌,二十年的酒齡,我從美國一家莊園帶來的。”

  “我今晚不喝酒。三少說,不喜歡我喝酒,會不符合做他太太的身份。”墨蘭微笑,在他對面的一張木椅上坐下來。

  “你們中國官員的太太就是這么有趣。換做在我們國家,總統的太太肯定比總統更要會喝酒。”凱斯說,嘴巴咧開,露出缺了顆牙齒的前牙。

  凱斯船長的胡話墨蘭只能聽三分,倒是能聞出他身上些微的酒氣,然他兩眼的神智十分清醒。他是喝了酒,但喝的自己的酒,所以沒有中招。也是,如果一個船長連自己船上發生什么事都一無所知,那是不可能的。

  “船長,三少是要有話讓我帶給船長聽。”墨蘭說。

  凱斯的粗眉又皺了一皺:說句實話,他不喜歡和中國官員打交道。如果不是因為有豐富的酬金,他根本不會參與到這件事來。

  “什么話?”凱斯粗氣地問,“我的雇主是華裔老板和拍賣會主席,與三少沒有關系。”

  “但你的船現在是在中國的海域上,如果船長是想與中國海軍為敵的話——莫非,船長不知道三少是中國海軍的司令?”

  凱斯抬起了粗大的腦袋,在她微微洋溢神秘笑意的嘴角上,捉住的是一抹凌厲的氣息。她的表態,即是費鎮南的表態。難道,費鎮南今晚來這艘游輪上是知道了什么?不大可能,主席親自向費鎮南發的請帖,恰是為了讓這艘游輪的航行變得更加合法化。哪怕是發生了什么事,也是在未來省長大人的眼皮底下發生的,費鎮南難逃責任。所以,除非,費鎮南是故意上船的。

  墨蘭與凱斯面對面,她尖銳的眼睛在凱斯起伏的眉毛之間捉著凱斯的思維。一時間,她是將手抓緊了拎包。

  “費鎮南是中國海軍司令的事,無人不知。”凱斯船長站起來,“但是,這艘船是由我在主宰,費鎮南做不了任何決定。三少太太。”

  墨蘭是不想與這個粗大的男人硬對硬的,或許她該先撤退。

  噠噠,噠噠。船長室的門這一刻又被人敲打。

  凱斯船長粗厚的嗓門吼出來:“誰啊?”

  “我是來找我家嫂子的,船長。”站在外頭的費海楠報了家門后,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推門進來了。

  凱斯忽見又有一個與費鎮南有關系的人走進來,心里頭愈是不悅,揮揮手:“你們都可以走了!我已經說了,這艘船只有我一個人能主宰。”

  然而,當費海楠從門口的陰暗處走出來,走到了亮處,將手中高舉的槍口抵在他的額門上。凱斯連連退后,肥大的身軀靠在了辦公桌上,再也不能退后。

  “海楠。”墨蘭立起,對于她的突然出現,有意料,又沒有意料。

  “參謀長讓我過來的,因為他不能執行計劃了。我在門口聽了會兒才進來的。”費海楠雙眼瞇緊,握緊扳機,“這樣的人,不挨一顆我們軍隊的子彈,就不會知道我們中國領土不是他人可以為所欲為的。”

  “不不不,不要殺我。”凱斯兩顆眼珠子集中到中間,慌張地看著抵在額門的烏黑槍口。

  “那就發出命令,馬上讓游輪返回港口!”費海楠將手中的槍口在對方的額門上狠狠地再一抵。

  凱斯喉嚨里吞了一大口口水,指頭顫抖地指向電話那里:“我,我得先打個電話,中國海軍小姐。”

  “什么小姐?我是海軍尉官!”費海楠一聽就來氣,往他小腿處狠踢一腳。

  凱斯發出殺豬般的痛叫。墨蘭已經把話筒舉到了他耳朵和嘴邊。費海楠的槍口抵在了他腦干上。凱斯被槍抵到了致命處,冷汗涔涔地對著話筒里說:“依照我命令,船,現在返回港口。”

  “可是,船長,不是說要離開中國海域嗎?”

  凱斯的耳朵里清晰地接收到手槍扳機向后卡的聲音,便對著話筒臭罵:“我的命令你們不聽了嗎?!”

  聽對面傳來了句“是”。墨蘭將話筒掛上。

  “能放開我了嗎?小姐。”凱斯可憐巴巴地哀求費海楠,“話我已經照你說的做了。這槍要是走火就不好了。”

  費海楠往他膝蓋頭下又踢一腳:“都說了,是尉官,你還叫什么小姐!”

  墨蘭并沒有就此松口氣,感覺腳底的地板在傾斜,正要出聲提醒:“海楠——”

  凱斯忽然趁船傾的時候,一個豬掌打飛了費海楠手里的槍。費海楠因穿的是禮服裙,行動受到了限制,趔趄了幾步才能站穩。凱斯趁此機會,是拉開了辦公桌抽屜取出自己的手槍。

  嘭——

  凱斯左肩中彈,坐在了地板,不可思議地看著小型槍口的冒火來自于另一個女人。同時間,船長室的門被撞開,幾個舉槍進來的黑衣男人,未來得及看清狀況。嘭嘭嘭,只聞耳邊三聲槍響,一個個手里握的槍便飛了出去。

  費海楠整個人愣在了墻面上,看墨蘭瞄準一個想繼續摸槍的男人的手扣下扳機。嘭,那男人即將摸到槍支的指尖一彈,被火花擦出了道血。墨蘭用腳迅捷將地板上的槍支踢到了角落里,對目瞪口呆的費海楠說:“把槍的子彈都退出來,我來掩護。駕駛艙的人可能發現了,我們現在必須馬上去駕駛艙!”

  她卻不知道,現在船長室內包括費海楠,所有人看著她一系列宛如神奇特工的動作,腦瓜里只能閃過一個詞: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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