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技高一籌
宮玥戈依然靜坐,神色不變。一雙深諳的長眸,波瀾不驚的望著前方,眸底,一片如海深邃,即使烈日當(dāng)頭,明亮如皎,亦絲毫照不透。
慕容塵手掌一收,完美的控制住半空中所有的箭矢,旋即,衣袖一揮,動作,看似優(yōu)雅緩慢,實則快如閃電!
密密麻麻的箭矢,霎時,便如箭雨、如三四月的櫻花瓣一般,落英繽紛的墜落!與他人,是致命的兇器,皆驚恐、戰(zhàn)粟、顫抖的潮涌般腳踩腳徐亂后退!與他,卻是一幅濃淡得宜的山水墨畫,他是那墨畫中畫龍點睛的一筆。白衣翩飛,墨發(fā)飄逸,容顏傾世。臨落刑臺之上,恍若謫仙下凡!
所有落下的箭矢,都帶著凌厲風(fēng)聲,紛亂不堪中,卻也是有序可循。整齊一致的落在了刑臺的四周,箭身半沒入地面,將整個刑臺水泄不通的團團包圍。
同時,也將她,包圍在了其中!
四目相對!
夜千陵坐上馬匹上,望過去。雖然,已有了這一具身體的記憶,記憶中,也有對面的那一個人,但驀然的一瞬間,還是被他的容貌與那一股無與倫比的氣質(zhì)所吸引住。但見他,一雙澄澈不見底的星眸,鉗在完美俊逸的臉上,一襲白衣,無人可以堪比。背脊挺直,好似白楊樹一樣挺秀、蘊含著巨大堅韌的力量!
夜千陵從未見過比他更加優(yōu)雅入畫的男子。一種光亮至美的氣息,從他的周身,感染到了她。他沒有笑,但她卻看到了他眼底的那一絲笑意。
柔和而清潤的笑意,如清風(fēng)細(xì)雨,沁透心靈!
夜千陵收回視線,躍身下馬,動作瀟灑如行云流水,來到刑臺之上。神色從容,正對監(jiān)斬臺上之人平靜中暗藏鋒利的目光,不緩不急的從衣袖下取出那一塊蟠龍玉佩。語調(diào)淬冷,但冷寒中卻透著一股強硬的不容置疑之氣,“這是皇上隨身攜帶的玉佩;噬嫌辛,立即釋放夜家,誰敢動手,便是藐視皇命,形同抗旨!”
一字一頓,清晰入耳,帶著威懾之力!
監(jiān)斬臺兩側(cè)的官員,面面相覷,最后,目光一致的落在了首座之人身上!
宮玥戈靜默不動,神色依然不變,甚至還淺淺含笑。但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驚人氣勢,遠(yuǎn)在數(shù)步之遙,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深沉,以及,迫人的壓力!
危險!
夜千陵望著宮玥戈,那久違了的兩個字,忽的拂過她的腦海!不過,卻越發(fā)撥動起了她眸中的那一絲瀲滟光芒。她,喜歡強勁的對手!他對這具身體的主人所做的一切,放心,她定會千百倍的還給他!
紅唇,幽然撩起款款弧度,恍若罌粟綻放,涼涼挽延一地昳麗迤邐!
美靨如畫,不知,究竟入了誰的眼?
對面的他?
亦或是,身旁的他?
一瞬間的對峙!
刑臺上的男人,終于動了,但卻只是悠然的略展了展臂,語調(diào)千年不變,仿佛世間萬事萬物亦帶不起他一絲波瀾起伏,“你確定你手中的玉佩,是皇上之物?”
“右相此言,可是在質(zhì)疑皇上荒唐,親手予人的玉佩,也摻假?”她莞兒輕言,精妙唇線展露嫣然弧度,但各中犀利,卻是令人倒吸一口氣!
宮玥戈深如海、浩瀚如夜的長眸,粼光閃閃,卻令人無從窺探其中究竟閃爍著什么。他站起身來,烈日當(dāng)空下,如神詆一般負(fù)手立于天地之間,“本相自然不會懷疑皇上,只是……”
“若右相懷疑我,大可以請皇上親自前來!”夜千陵笑著打斷他!
宮玥戈也笑,只是,笑容深邃莫測,“若姑娘你是有意在拖延時間,好等什么人前來營救這‘叛國罪臣’,那本相可真是難辭其咎!”
“那右相想要如何?”她挑眉,嫣然淺笑而問!
“先斬!若到時候經(jīng)皇上肯定玉佩為真,那本相定一人承擔(dān)起全部的責(zé)任!”
夜千陵聞言,一時間,笑得越發(fā)的好看,煞有其事的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但出口的語氣,卻是徒然一轉(zhuǎn),“若屆時證明玉佩為真,那右相定免不了以命償命!右相,年少英才,乃是國之棟梁,小女子豈能看著右相英年早逝?”
“哦?那姑娘有何高見?”
“右相整日與皇上在一起,與皇上同進同出,形影不離,趣味相投,興趣相合……”陳述之語,卻是諷意相帶,可那一張絕美至極的臉上,始終靜然如水的神色,卻是讓人絲毫看不出她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定然最清楚我手中的玉佩,到底是不是皇上所有,不如,先請丞相一驗,如何?”
“如此,也好!你便呈上來吧!”
宮玥戈淡言,唇角含笑,卻是帶著寒意!
夜千陵頷首,款款抬步。夏日里已然干透的白衣,腰上的流蘇,發(fā)出細(xì)微的碰撞之聲,清脆而襯托出身形優(yōu)雅。舉手投足間,散發(fā)著一絲尊華貴氣!
慕容塵回頭,望向同樣一眨不眨的望著那一襲白衣的夜璟天。水晶珠般的眸子,在無聲詢問著什么!
夜璟天對著慕容塵輕輕地?fù)u了搖頭,兩人,交匯了一個一致的眼神:那一個人,并非是‘夜千陵’!
但是,夜璟天卻有著另一層沉思!
當(dāng)年,他的夫人,在營帳中誕子,生下一對雙胞胎姐妹!可,因為戰(zhàn)亂,他最終只護得了自己的夫人與小女兒。至于大女兒,則遺落了,生死未卜!
面前的人,除了眼神與氣質(zhì),其他的,與他的‘陵兒’,完全的一模一樣!
難道,會是他的大女兒——夜千語么?
目光,掃視了一圈刑臺上屈膝而跪的其他人,示意他們靜默!
夜千陵步上刑臺,先不急著將玉佩呈給宮玥戈,而是彎腰,拔出了釘在案桌桌椅上的那一根金簪,同時,將那一快令牌拿起,放入了案桌上的竹筒。
金簪,入了宮玥戈的眼,赫然,就是他送給木莞心的那一根!
長眸一瞇!
“右相,請問,這是皇上的玉佩么?”
一手,優(yōu)雅的將金簪插入自己的發(fā)髻,夜千陵淺聲相問!
宮玥戈風(fēng)馬牛不相及輕道一句,“你究竟是誰?”聲音,輕得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
夜千陵唇角微勾,莞爾一笑,亦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問了一句,“那你先回答我,是不是你陷害夜家?”
宮玥戈望著面前之人,眸光莫測,神色不屑,竟是坦然應(yīng)聲,“是!”
夜千陵似乎沒有聽清楚,眸光瀲瀲望著宮玥戈!
宮玥戈笑著再道一聲‘是’!
你,又能奈我何?
夜千陵抿唇而笑,笑容,明媚燦爛如旭日,耀眼奪目勝星辰,從容不迫,泱泱氣度,“既然丞相說這玉佩‘是’皇上之物,那么,我說的話,自然容不得再懷疑!”明眸掃射一圈,凌厲盡顯,“還不放人?”
宮玥戈難得一怔,卻也是笑了,“此等小計……”
“皇上駕到!”
遠(yuǎn)處,太監(jiān)尖銳的聲音,驟然傳來,打斷了宮玥戈的話,令夜千陵笑深一分,“右相連此等小計也未看透,掌管國家大事,著實令人堪憂!”
宮玥戈面色微變,不易察覺!
豪華的馬車,片刻間,在刑臺前的層層箭矢包圍外,停了下來,身后,跟了一群氣喘吁吁的官員,個個東倒西歪、彎腰扶腿的喘息!
軒轅承玄從車內(nèi)出來,高挺的身體,筆直的立在馬車上。竟有那么一瞬間,帶著帝王之威!但待下一眼仔細(xì)看去,卻是止不住的失望。他,依舊是那一幅淫靡樣!
“小翔子,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
“回皇上的話,剛好午時三刻!”
軒轅承玄聞言,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目光,傲慢的落在刑臺之上、夜千陵的頭頂,“夜璟天‘通敵叛國’之罪,雖證據(jù)確鑿,但還有待查實,先暫壓天牢!”
“皇上……”
宮玥戈開口,但忽來一名小廝,低低的對著他說了些什么,然后,退開。
“右相可是有異議?”軒轅承玄問,語氣全毫,竟是征詢。
“臣也正有此意!”
宮玥戈唇笑眸不笑,話,雖對著馬車上的軒轅承玄回,但視線,卻是直直的落在了身前的夜千陵身上!長眸,暗光流轉(zhuǎn),卻不防她驀然回頭。
目光一凝,心,一頓!
“宮玥戈,一切,才剛剛開始……”夜千陵紅唇輕掀,無聲細(xì)語。緩步的踏下監(jiān)斬臺,走向刑臺上的人,一顰一笑,艷絕天下,風(fēng)華無雙。白衣,帶起沁人心脾的幽香,長發(fā),在風(fēng)中飄逸……
“太后駕到!”
恰在這時,遠(yuǎn)處,又傳來一道尖銳的嗓音!
眾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但見,一輛寬敞奢華的馬車,四匹良駒并駕齊驅(qū),飛速而來!馬車車檐的四角,懸掛著的紅色流蘇,在空中飛舞蕩漾!后方,整齊有序的跟隨著兩列帶刀侍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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