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出生記 下
八月底,七人陸陸續續全部離開牛郎宮各歸其位。
九月,璃月葵水沒來。
因怕裴青瑤難過,璃月并未將自己不能生的事告知裴青瑤,璃月久久不懷孕,裴青瑤一直只當她是貪玩暫時不想要孩子所致,因而一直關注著璃月的月信情況,求神拜佛只期望她哪個月能不來月信。
這個月得到在織女宮伺候的宮女匯報后,裴青瑤立刻組織御醫開赴織女宮,給璃月一診脈,了不得,喜脈!
精通保養之道的裴青瑤因怕產生魚尾紋一向非常注意不大笑,然而聽到這一喜訊卻是當不得了,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攏嘴,第二天便發現平滑的眼角多了一條細紋。
一條細紋換一個外孫女或者外孫,也值了。
相較于她的樂不可支,璃月卻是驚訝居多:不是說不能生了么?
花了一天時間她才接受了自己懷孕了這一事實,心中頓時又是開心又是生氣,想蘇吟歌這廝果真狡猾,又被他騙了一回,只是……前一段時間他們都是一夜一夜輪著來,也不知這腹中胎兒是誰的種?
燕瑝、曲流觴和玉無塵這三個本來就在永安的家伙近水樓臺先得月,一聽到璃月有喜的消息,二話不說丟下手邊的事就朝織女宮飛奔而來,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跑得不夠快。
皇甫絕和金縷等人得到消息便知比燕瑝等人慢了一步,頓時火急火燎也管不得正在上朝正在議事了,站起身叫一聲:“放假!”大步就朝門外奔。
勤于政務的臣子攆在屁股后面追問:“皇上,皇上,今天是什么節啊?”
據說金縷和皇甫絕極有默契地回答了同樣的三個字:“孕婦節!”
*
織女宮,七夫齊聚卻靜默一片,原因無他,他們正在進行一項極為重要的研究:這孩子的爹到底是誰?
蘇吟歌繃著臉坐在貴妃榻側,一手搭在璃月腕上,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搖頭,似乎遇到了什么難題。
璃月懶懶地躺在榻上,忙碌地拍著六只試圖伸到她肚子上來的狼爪。
金縷手伸得最勤,璃月也拍得最狠,此刻白皙的手背已是紅彤彤的一片,他賭了氣,問蘇吟歌:“到底診出來沒有?”
蘇吟歌白了他一眼:“要不你來試試?”
金縷頓時乖乖閉上嘴。
迎著眾人期待的目光,蘇吟歌又裝模做樣對璃月仔細檢視了半晌,然后踱到外側桌邊,拿出隨身攜帶的醫典,一邊唰唰地翻一邊提筆在紙上寫起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公式來。
燕瑝等人圍在桌邊看著他在那筆走龍蛇,眼睛眨都不眨,仿佛下一刻他筆下就會蹦出一個名字,而那個名字的主人,就是璃月腹中胎兒的父親,幸運到死的家伙。
蘇吟歌根本不管六人等得眼珠子噴火,洋洋灑灑地寫了六七張紙,最后將狼毫大力地往稿紙上一拍。
“怎么樣?”
“哪一天?”
“有答案了嗎?”
……
蘇吟歌根本不理六人七嘴八舌的提問,自顧自地壓了壓手指,扭了扭脖子,直到六人都安靜下來,他才緩緩道:“八月十七,璃月懷孕的日子。”
眾人一聽,趕忙掰著手指算那天是誰與璃月過夜的?
八月十五是玉無塵,八月十六原本是蘇吟歌,結果被璃月踹了回來,八月十七是……
那人的名字正呼之欲出,“喔嗬——”那邊金縷已經興奮得一蹦三丈高,差點將織女宮的屋頂撞個大洞。
“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我要當爹爹了!”某人壓根不知道什么叫收斂什么叫低調,當著其余六人的面手舞足蹈狀若瘋狂。
曲流觴滿臉的嫉恨,說出了其余幾人心中共同的不滿與憤懣:“憑什么是他?”
金縷耳尖,聞言停下動作,笑得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朵根,得意道:“因為我長。”
六人一愣,反應過來后,葉千潯最先暴跳起來,罵道:“你長?你丫嫌命長吧?!”羨慕嫉妒恨地撲過去將他按倒就打,曲流觴的加入使單挑變成以多欺少,然后蘇吟歌毫不猶豫地將之發展為群毆。
皇甫絕、燕瑝和玉無塵這三個動口不動手的正人君子在一旁充當啦啦隊為動手的三人吶喊加油。
心中充斥著就要做爹爹的巨大幸福,拳頭落在身上也不覺得痛,本著為孩子積福的想法,金縷也不還手,只抱著頭叫:“你們這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
三人也不做聲,悶著頭將某人一頓痛扁,蘇吟歌一邊捶著金縷一邊心中偷著樂:你做爹爹?你當我這大夫是吃干飯的?哼哼!
本來他看金縷、玉無塵和葉千潯都不順眼,正在想選哪個做替死鬼好,思前想后決定還是選金縷,誰叫他們同在南佛呢?與金縷發生摩擦的幾率自然遠遠高于與葉千潯兄弟。
玉無塵一直觀察著蘇吟歌,見他眼中露出得意之光時,他嘴角也泛起一絲不意察覺的微笑。
因為璃月有孕在身,七人不敢怠慢,雖說暫時父親的光環落在了金縷這小子頭上,但其實眾人心中都還抱著一絲僥幸——那么多御醫都沒辦法準確估算出璃月是哪一天受孕的,蘇吟歌那小子的話就真那么可信?天知道他是不是因為不滿金縷才把他推出來天天挨打?
于是七人議定,輪流過來陪伴璃月,三個皇帝也不例外,反正現在三國皇帝關系這么鐵,底下臣子除非有同時挑戰三國的勇氣,否則是沒膽叛變的。
隨著璃月肚子一天天鼓起來,七夫的臉也從一開始的紅光滿面漸漸泛白,泛黃,然后發綠……沒辦法,憋得慌啊。又不敢背著璃月去偷吃,為了一時之快被璃月裁員可是得不償失,況且璃月腹中還有個即將出世父不詳的寶寶。
憋吧,大不了等璃月生完后厚積而薄發。
快臨盆的那一個月,七夫又同時來到織女宮,陪在璃月身邊。
九個多月來璃月體驗了七夫截然不同的溫柔,被七人照顧得胖了一圈,臉都圓了,肚子更是大得出奇。
蘇吟歌曾撫著璃月鼓鼓的肚腹小心翼翼地判斷:“可能是雙胞胎呢。”
這樣的猜測又讓七男打了雞血般激動起來,充沛的精力亢奮的情緒無處發泄,竟日圍著璃月團團轉,看得璃月眼暈。
某日,璃月不勝其煩,說一句:“你們要閑得發慌就斗地主玩吧,別吵我午睡。”
妻諭不可違,七人當即搬來桌椅拿來紙牌,燕瑝、金縷、葉千潯和蘇吟歌四人入了座,曲流觴在蘇吟歌身旁觀戰,皇甫絕坐在燕瑝之側學習,玉無塵陪在午睡的璃月身側給她扇扇子。
“喂,開局前先商定賭注吧。”蘇吟歌一邊洗牌一邊道。
金縷道:“我賭一根黃瓜。”
葉千潯斜他一眼,言簡意賅地發表自己的意見:“滾!”
燕瑝微微笑,不語。
蘇吟歌冷哼:“要是你下面那根我可以考慮。”
金縷笑得無賴,道:“想要我下面這根,你需得先去征得璃月同意。”
“真是拿無恥當有趣啊。”曲流觴嗤之以鼻。
“好了,我看不如就賭一萬兩銀子好了,意思意思。”眼看又有打口水戰的勢頭,燕瑝急忙建議道。
眾人沒意見,于是開局。
金縷這幾個月風頭正勁,手中牌還沒看便搶了地主當。
“一對5。”金縷出牌。
“過牌。”葉千潯不要。
“一對6。”燕瑝跟牌。
“一對K。”蘇吟歌開始壓牌。
“過牌。”金縷竟然不接。
蘇吟歌嘲笑般一勾嘴角,正要出牌,那邊葉千潯突然甩出四張3。
蘇吟歌一怔,隨即瞪著葉千潯罵道:“你腦袋進水了?他才是地主。”
葉千潯難得的眉梢一挑,露出一個極為氣人的表情,道:“我樂意,你管得著?”
蘇吟歌簡直鼻子都快被他氣歪了。
“三張7帶一對3。”葉千潯不理他,兀自出牌。
“三張8帶一對4。”燕瑝跟牌。
蘇吟歌咬牙切齒盯著葉千潯:“過牌。”輸就輸,反正又不是我一個人拿錢。
金縷慢條斯理地抽著牌:“三張9帶一對3一張4。”
“尼瑪怎么還有一張4?”蘇吟歌叫了起來。
“南佛就是這么打的。”金縷道。
“滾,我怎么不知道?”蘇吟歌看無賴一般看著他。
“我今早剛下的圣旨,以后南佛不論官民都得這么打,違令者斬。”金縷一本正經地解釋。
蘇吟歌氣得直接趴在了桌上,裝死。
葉千潯二話不說,甩出四張10。
金縷還以五張J,料定三人不會在此刻跟他拼炸彈,正要出牌,那邊葉千潯慢吞吞道:“且慢!”
蘇吟歌看著他,心想:看這個白癡把炸彈都扔沒了怎么打?
“一個璃月。”葉千潯喊道。
三人循聲往桌上一看,一張Q。
金縷眨巴眨巴眼睛,轉頭對蘇吟歌道:“給他診診脈吧。”
“滾一邊去,不學無術的東西,Q是皇后的意思,這里除了璃月難道還有第二個皇后?還是,你已經不把璃月當皇后了?”葉千潯挑釁地斜睨著金縷。
“哇操,這也能挨得上?你也太能扯了吧?”金縷將牌往桌上一扔。
“燕瑝,璃月是你的皇后吧?”葉千潯不理金縷,轉而問燕瑝。
燕瑝憋著笑,無比肯定地點頭:“當然。”
“皇甫絕?”葉千潯眸光往他身邊一掃。
皇甫絕道:“當然是。”
“二比一,通過,繼續。”葉千潯說著,自顧自地打出778899連對。
燕瑝接了88991010,蘇吟歌過牌。
金縷氣哼哼地重新拿起牌,心思Q嘛,誰沒有?
毫不猶豫地甩出一張Q,有樣學樣道:“一個璃月。”
“兩個璃月。”葉千潯眼皮都不抬一下。
金縷瞠目,隨即甩出三張Q三張K,叫道:“三個璃月加我、皇甫絕和燕瑝。”
葉千潯:“……”
蘇吟歌揉了幾下額頭,側頭對曲流觴道:“今天我們去永安吃晚飯如何?”仿佛現在桌上的牌局跟他已經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皇甫絕低聲對燕瑝道:“本想學習一下的,怎么越看越亂了?”
燕瑝溫文爾雅道:“別看他們,他們打的都不對,我給你示范一下。”說著,甩出兩張小王兩張大王:“天王炸!”
其余人一下安靜下來,竟然出現了天王炸?!
蘇吟歌見金縷目瞪口呆被壓住了氣勢,又來了精神,對燕瑝道:“出牌出牌。”
“等一下,你竟然敢炸璃月?”金縷陰惻惻地看著燕瑝,那模樣仿佛下一刻就要沖到璃月床邊去告狀。
“我知道,天王炸冒犯了璃月,所以決定滅他十三族,一張不留。”燕瑝說著,將手中牌全部往桌上一攤,顧左右道:“好了,慶祝吧,我們贏了!”
金縷直接暈倒。
“無恥啊無恥……”如此打完一局,其他三人正忙著數銀票,金縷癱在椅子上哀嘆,玉無塵突然就從里間沖了出來,對蘇吟歌道:“璃月肚子痛,你快去看看。”
“肚子痛?莫非要生了?”外間六人怔了怔,嗖的一聲向里間沖去,帶起六道勁風,將三十張銀票卷得到處都是。
果真是要生了。
一瞬間,方才還祥和一片的織女宮忙亂起來,宮人們往返奔跑伺候,蘇吟歌在里面接生,其余六人被關在門外團團轉。
聽著里面時斷時續地傳來璃月的尖叫,六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連璃月都忍不住發出這種叫聲,那該是有多痛啊。
著急兼心疼中,葉千潯曲流觴等五人又將一腔怒火發泄到“準爹爹”金縷身上,不由分說將他掀倒在地就是一頓暴打。
裴青瑤趕到的時候五人為了保持形象停了一下,待裴青瑤進房后,又將剛搖搖晃晃站穩的金縷按倒在地,揚起的拳頭還沒來得及落下,門開了,蘇吟歌滿頭大汗地探出臉來道:“金縷,進來一下。”
金縷還未動其他五人已爭著向里面擠去,卻被蘇吟歌攔住。
“憑什么他能進我們不能進?”葉千潯吼道。
“就憑他是孩子的父親!你想讓璃月就那么痛著就只管在這跟我糾纏好了。”蘇吟歌沒好氣道。
金縷一聽,早從人縫中擠進了房里。
門重新關上,五人少了泄憤對象,正憤懣不平,突然就被房里傳來的一聲凄厲尖叫給攝去了心魂。
“發生什么事?璃月怎會叫得這樣慘?”葉千潯心顫顫地問,臉都白了。
“放心,這不是璃月的聲音。”玉無塵聽著金縷的尖叫,大概猜出蘇吟歌叫金縷進去是干什么的了,嘴角不由泛起一絲微笑。
一個時辰后。
門開了,宮女出來報喜,璃月生下一對雙胞胎男孩,母子平安。
門外五人聞訊,激動得幾乎要昏過去,爭先恐后地擠進房中看望璃月和孩子。
雖然有蘇吟歌在璃月并沒有遭太多罪,卻因為太過疲累昏睡了。
蘇吟歌正在為璃月做善后工作,裴青瑤手中抱著一個襁褓,滿面慈愛地哄著那哇哇大哭的嬰兒,另一個嬰兒在早已準備好的乳娘手里,而準爹爹金縷此刻正面色煞白地坐在一旁任宮女給他包扎傷口。
在生孩子這一個時辰內,璃月一共在他胳膊上咬了三十七口,其中有二十一口都見了血。
這就是當爹爹的代價啊!金縷淚光閃閃痛并快樂著地想。
五人不敢到裴青瑤手中去搶孩子,只好圍住了乳娘,看著襁褓中那哭聲洪亮皮膚紅紅的小嬰兒,心中又是激動又是新奇,隱隱還有種多了一份責任的幸福感,復雜至極。
“哎,你們看,這孩子鼻子像我。”葉千潯最先叫了起來。
“像你就完了,大蒜一頭,他這么直,這么挺,明明像我好不好。”曲流觴反駁。
“耳朵像我。”燕瑝觀察半晌,沉穩地下結論。
皇甫絕看著,心中高興之余卻也泛起了一陣刺痛。
曾經,自己的確有一脈骨血躺在璃月腹中,可惜,自己還未來得及知道他的存在便失去了。
若是沒有失去,現在應該會走路,會叫爹爹了……想著想著眼睛便濕了起來。
玉無塵明亮的眸子一寸寸掃過孩子小小的臉龐,心中激動萬分,這是他的孩子,他與璃月的孩子!
和璃月在一起的頭幾個月,璃月不懷孕已經引起了他的懷疑,他精通藥理,自然也懂一些歧黃之術,趁璃月熟睡時曾給她診過脈,知她是因為藥物導致不孕,于是后面幾個月,他已開始從飲食中下手,偷偷地給璃月調理身子。
蘇吟歌以為只有他能解璃月身中的不孕之藥,想不到他玉無塵也可以,而且先他一步。
金縷在一旁聽著五人七嘴八舌地爭論孩子哪個部位像誰像誰,心中不是滋味起來,想:明明是我的孩子,怎可能像你們?要自我安慰也不是這么個自我安慰法,當我這個如假包換的準爹爹是死的啊?
當下擠進五人中間,試圖讓他們看看,他和孩子才是一脈相承的。
然而將孩子那小小的臉龐從上看到下從左看到右,他愣是沒有發現這孩子有哪一部分像自己,心思:莫非是綜合了我與璃月的優點?所以誰都不像?
心中這么想嘴上卻萬萬不會這么說的,哈哈一笑,道:“明明是我的種嘛,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來啦,跟我長得那么像,你們爭也白爭。”
“你少睜眼說瞎話,這孩子哪兒跟你像了?”葉千潯不樂意了。
金縷底氣十足地說出一個讓他們反駁不得的部位:“睫毛像我!”
五人怔了怔,“滾你媽的!”五只腳一起踹來,金縷瞬間呈弧線狀飛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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