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后經年一
寧常安服完藥后,蘭御謖抱著她回到她的竹居。
路很短,他走得極慢,月光如水,這一刻,他只想永遠這樣抱著她走下去。
而她,靜靜地將頭依偎在他的胸口上,仰著臉,一動不動半睜著眼,仿似陷入沉迷。她的琉璃眼波忽閃忽亮地與他的眸光糾纏。
情欲瞬時縈滿全身。他素來清心寡欲,雖然靜王府的美人無數,無論是靜王妃鐘司蕪還是側妃柳青蕓,在京城中皆是數一數二的美人,可他與她們并不親厚。在靜王府,他向來是獨居在他的院落中。
因為聯姻,他必須許給這些女子后嗣,所以,他一個月中,有四五晚會留宿在她們的寢房中,翻云覆雨時,說不上開心或是不開心,好象那是自已的一個責任。
原來一旦欲望染上了情愛,才真真讓人噬骨沉倫,雖然身下,僅僅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女!
他再也禁不住這樣的誘惑,傾身俯下身,吻在她唇角。
身下的人依然沒有反抗,反而猶豫了會啟開了唇,拭探性地將舌尖頂出,剎時,那樣的狂喜幾乎將他的血液全部沸騰蒸發干凈。
他猛地將她抱得更緊,幾個闊步,便進了她的寢房,倆人倒在了她的竹榻之上。
寢居里密不透風,燃著一盞小油燈,微弱的光線下,他如珍似寶地捧著那張臉,他晶涼的唇不停地輾轉吸吮,柔軟之中加上了急切的燃燒欲望。
“寧兒……可以么?”他看著她,聲顫失控地問著,雙眼澀脹通紅,心懸著無處安放,他甚至不知道,若她拒絕,他會如何!
身下的人悄然閉上眼……
沒有意想中的拒絕和抗拒,他目中驀然涌現欣喜若狂的光緒,一手環擁她腰身,另一只手掌從她的衣袍下滑入,手指下傳來細膩觸感,有如光滑如綢的軟玉,滿手酥軟無骨。他的眸色變深,氣息逐漸紊亂。
終于撫上了,他的手心感覺得陣陣的輕顫,惹得身下的人滿臉潮紅,“我很熱……”
感覺到她的情動,蘭御謖再也沒有任何顧忌,輕輕一翻身,跨坐在她的身上,一節一節地,如剝著春筍一般,將她的衣裳從衣襟處往下推。
吻琢從唇瓣一點一點往下,在她的雪肌中落下朵朵梅妝,有深有淺全是他的印記……
當她感到他的手越行越下時,她按住了他的手,聲音帶了些嗚咽,“蘭謖,快好了沒有,我還是有些暈……”寧常安有些不適地推開他,她不知道他為什么要脫自已的衣裳,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這是羞恥的事,只是他方才一直幫著她煎藥,又照顧她,她想,或許他這樣做僅是想為她治病吧,畢竟之前,她為了給他治病,也脫了他的衣袍。
可現在,他的手卻越行越下,她的腹下升竄起一股股難言的異感,她本能地想推拒開
蘭御謖赤紅的鳳眸微微抬起,在對上那一雙琉璃清眸時,情欲瞬時被抽離。
那是一張美到極致的臉,可她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情欲,她的表情在告訴他,她僅僅是個孩子,未經情事的孩子。
他為她細細地穿上衣裳,系好發帶,滿心愧疚,“寧兒,對不起!”
他不會放她,只是他告訴自已,他會慢慢教會她去愛,去懂得世間男女情愛,待有一天,她心甘情愿地躺在他的身下時,他方將她變成自已的女人!
寧常安酒意尚未完全散開,躺在竹榻上,半闔著琉璃眼若有若無的勾著他的魂魄,那少女縷縷的清香沁著他的心田,蘭御謖極怕一時控不住自已再冒犯了她,忙起身,拉過被子將她蓋個嚴嚴實實。
蘭御謖強壓住欲念半哄她睡著后,也不敢呆在她的身邊,掩了門出去,又不敢走太遠,怕她夜里頭不舒服,而他聽不到。便坐在門口的臺階坐著。
雙肘撐在膝上,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明月,癡想著他這一生,從沒有過象這一段時日那般快樂、寧靜!竟想著,歲月靜好,不如就此在這一生!
靜宓中,感到有異樣的氣息,“誰?”蘭御謖輕喝一聲,一個黑影如鬼魅般地出現在他的眼前,跪了下來,“屬下見過靜王殿下!”
“支山,你遲了……”蘭御謖看了諸支山半響,癡迷的心緩緩變得清明,忽兒一笑,話中一話一句,“來遲了……”
諸支山一怔,當即低下首告罪,“靜王殿下請恕罪,屬下已安排好,現在就接殿下回京!”他是蘭御謖最信任的貼身護衛,所以,他并沒有向蘭御謖解釋他遲來的原因。
“諸支山,你回吧,以后不要來這里!”蘭御謖搖搖首,他自知,他這一句遲并非是指責諸支山辦事不利,而是自語,如果彼時諸支山及時接他回京,他會毫不猶豫地離開這里。
可現在,附骨的愛欲讓他已經無法抽身!
既使這一生庸庸碌碌,他也只想能伴在她的身邊。
“殿下?”諸支山身軀一動,匍匐下拜,他向來最了解蘭御謖,顯然這一次完全不明白,蘭御謖下這樣的命令是何意,抬首時,跪步上前,疾聲問,“殿下,屬下已引開了太子太保的所有眼線,殿下請安心離開這!”
“支山,你速回京,幫本王做兩件事。一是,傳本王的死訊,二是帶蘭亭先離開京城!”他了解蘭御沐,在他沒見到他的尸身時,絕不會相信他已經死亡,所以,一定會派人暗自盯住靜王府。
他倒是不擔心柳青蕓,柳青蕓是柳家最寶貝的女兒,只怕他一失蹤,柳家就會接她母子回去,蘭御沐在這個節骨眼上,是不可能與柳家翻臉。
他甚至不擔心鐘司蕪,因為他知道蘭御沐對鐘司蕪一直有情,他死了,蘭御沐無論肯不肯給鐘司蕪名份,都肯定會廢一番心思得到她,所以,蘭御沐不會傷鐘司蕪,但蘭亭就危險了。而他另外幾個妾氏,沒有強大的母族,對蘭御沐根本就沒有威脅,蘭御沐不必趕盡殺絕,落人口實!
“支山斗膽問一句,靜王殿下此策何意?”諸支山知道太子元氣大傷,眼下是蘭御謖回京的最好時機,如若時間再托下去,待蘭御沐死灰復燃,那這么多年的籌謀,全都付之東流。
“支山,本王厭倦了!”他厭倦了為了金鑾高坐上的一個高位,把所有的時間的精力都放在勾心斗角,甚至連身下的女人都不是他想要的,她們是他的棋子,在這棋盤之上,他何償又不是一顆棋?
他現在只想守在這一寸凈土里,看著她慢慢成長,等著她為他綻放!
“誰?”諸支山正要回話,猛地感到周圍氣息有變,身形一晃,手上便提了個人出來,扔在了蘭御謖的腳下。
“啊……”傾城驚得慘叫一聲,在未破喉而出時,已被諸支山點了啞穴。
她呆怔的抬首看著諸支山,她不過是想出恭,朦朦朧朧地起身,這房門不過是剛拉開栓,就一陣天眩地轉,睜開眼時,就看到眼前一個蒙面的黑衣人。
蘭御謖在傾城尚未完全反應過來時,伸手就點了她的睡穴,淡淡道,“是小醫女,她沒聽到本王的談話!”以諸支山的功力,傾城想偷聽是不可能的,他指了指右下首的一個竹門,“把她提進去,讓她接著睡!”
蘭御謖不欲多言,起身,推開寧常安的寢房的門,掩上!
諸支山臨行前,朝著蘭御謖的方向慎重一拜,離去!
此時,遠在揚州的寧常賢卻收到了莫忠奇的一封秘信,告之,蘭御沐知道寧家有一個嫡女,此時已是十三花季少女,東宮很可能為了寧家的財富,想將寧常安收為太子側妃。他讓寧常賢做好準備。
果然,不到半旬,東宮太子派了年德成來到揚州,傳達了太子的意思。
寧茂生對當年慧能的話不敢忘,便以金怡蘭病逝不久,寧常安一則要為母守孝三年,二則金怡蘭死后,寧常安思母成疾,現下正在養病。三則,寧常安未及笄,寧家就此一女,實不忍如此早將她許配。
若太子殿下肯等寧常安病愈,待寧常安及笄后,寧家一定不敢違太子美意。
寧家知道太子耳目眾多,為防年德成出耳反爾,獻上寧常安的畫像,引來太子好奇,而派人去探如今寧常安的容貌,寧常賢親自到竹枝鎮的老宅,與寧家兩老商議,讓寧常安就呆在醫廬中,暫時不要回寧家,在寧常安滿十四歲前斷絕與寧家相互來往。
這一連串的生變,以至寧常安在十四歲時與蘭御謖成親,并誕下的蘭錦,最后失蹤,寧家都一無所知。
承慶二十六年,蘭御謖與寧常安分別五年!
京城皇宮,太子東宮。
“下去。”蘭御謖背對著秦之遙,冷冷喝令。
“殿下,今日讓奴婢多陪一天錦兒吧,今日是太子妃的生辰,錦兒希望奴婢伴在他的身邊。他說他也想象蘭陵和蘭亭一樣,有母妃牽著他的手。殿下,錦兒已經慢慢大了,他總是質問奴婢為什么不肯呆在皇宮,奴婢已經找不到新的理由讓他信服了,錦兒上次還問奴婢,是不是因為殿下不肯,奴婢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唐塞過去。殿下,這么多年了,小師妹不會回來了,她……”
“秦之遙,瞧清自已的身份,你如果肯安份守舉,我尚且能留你一條命,如果你敢逾越半分,我終會找到一個人代替你,這天下,也不僅僅是你秦之遙擅易容!”他的后背僵直,秦之瑤卻沒有錯過他雙手緊攥成拳,指節處泛著一層的青白。
秦之遙轉首望向她身側的一面屏風,那屏風上砌著一面琉璃鏡,那里照著她絕美的臉,事實上,那是屬于寧常安的臉。按著昨日的約定,她與蘭錦見面,陪了他一天。
相較與四年前,她一個月可以見蘭錦四次,到現在只能減到一個月一次,她知道,蘭御謖這樣做,是慢慢地讓她和蘭錦疏離,讓蘭錦從此以后不致于那么依賴她,而當有一日,他找到寧常安時,蘭錦又能自然而然地接受母妃的回歸。
這一張臉把她心里一直深深埋著的某些情緒給點燃了,一點燃,就是燎原的大火,她慘然而笑,“太子殿下,小師妹扔下殿下這么多年,就連她的親身骨肉她也不肯見上一面!她值得你去等待么?殿下,阿瑤一直在你身邊,你為什么從來不肯給阿瑤一個機會?”這么多年,他甚至不肯正面對她。
蘭御謖回答她的是,真正徹骨的冷漠和勿視!
“寧常安已經死了!”忍無可忍,秦之瑤終于尖聲喊了出來。
蘭御謖身上的氣息驟然間變得像冰魄,身形一晃就到了秦之遙的身前。
秦之遙卻毫無所懼,抬著首,眸光直撞進那冰冷的鳳瞳,竟是凄然一笑,“你終于肯轉過身來,讓我看一眼了!”四年未正面見過他,此一見,她的心抽疼得歷害。
“啪!”一抹紅暈在蒼白的臉上漸漸暈開來,秦之遙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捂住自己的的臉,她想不到蘭御謖對著這張臉也肯下得了手。
他鳳眸光如尖刃,仿佛一靠近就會劃破人的皮膚,她愣了片刻,突然感到如果她再不識進退,眼前的蘭御謖肯定會殺了她,不,她不能死,她瞬時四肢伏地,顫聲道,“太子殿下恕罪,奴婢逾越,以后奴婢謹守太子殿下的規距,再也不敢造次了!”
“滾!”蘭御謖冷冷瞥了她一眼,轉過身,不再理會她。
他沒有精力,或者沒有心力,他知道蘭錦的愿望,知道蘭錦的渴望,他現在只想蘭錦開開心心地長大,有一天寧常安回來了,他們一家相聚。或是,等不到時,他會在蘭錦再長大幾年,足夠承受得住一切時,再把真相告訴他!
肅清了廢太子蘭御沐的殘舊勢力后,他反而清閑了下來,他的父皇雖給了他太子的身份,可并不信任他。朝堂之上很多事他還無法參與。
他已經習慣獨自在書房發愣,直到近午時,太監趙公公進來通報,太子妃的壽辰宴席已經開始,太子妃派人來請太子過去一趟。
“讓太子妃先開宴,就說我稍后再去!”鐘司蕪的二十三歲的生辰,可辦可不辦,只是她今年初剛被封為太子妃,自然,要大顯身榮一番,蘭御謖也不原就此駁了她的顏面,畢竟他已冷落她多年。
流云殿是東宮太子妃的寢殿,此時,坐滿了東宮太子的側妃和妾氏,還有駐京四品以上的官員的家眷。人雖多,但殿里并不算很熱鬧,所有的女眷都壓著氣息,悄然地注視著坐在瑞安公主身側的一個婦人。
一身青衣并不顯得華貴,微微鼓起的腹部讓她的身體略為臃腫,可那張臉,實在是讓人無法移開眼睛。現在她們明白了,為什么當年瑞安放下公主的身段要嫁與沈狀元,卻一而再,再而三被沈越山拒絕。
這樣的美貌,世間沒能一個男子能拒絕得了,幸好,這女子已嫁為人婦,嫁的是當朝帝王的寵臣沈越山,否則,在京城當中,定引起權貴爭相掠奪,以寧家的財勢,又如何能護得住她?
鐘司蕪時不時的瞧向寧常安,那眸光就如白日里的燃燒的燭火,明滅閃爍著,卻看不出一絲的光亮。她擅于隱匿自已的心思,雖帶著探究的震驚,卻不動聲色,而坐在她身側的柳側妃則不同,她一雙大眼幾乎想把寧常安給吞噬掉。
并不僅僅震驚于她的美貌,而是震驚于她的容貌與秦之遙那賤人驚人的相似,若非是她的身形是孕婦,幾乎讓人以為是眼前的就是秦之遙。
“沈夫人,你腹中幾個月了?”一旁的太子郭良娣眸光帶著深思,她正坐在寧常安的正對面,近得甚至可以看到寧常安手背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上淡淡的青色血管。
“才四個月多一些,臣婦的肚子略顯大一些!”寧常安淡淡一笑,她自小習慣被人眼光包圍著,所以,并沒有不自在。
“哦,那到了冬季,沈大人和沈夫人就要添丁了,真是恭喜了!”信義候夫人輕輕咳了一聲,笑道,“象沈夫人如此的美貌,若是生一個女娃兒,嘖嘖……”
眾人連連贊是,雖說沈越山是四品京官,但當今圣上對沈越山極為看重,對沈越山提出地十項政改意見幾乎是百依百順。
就算是當今太子,也給沈越山七分的薄面,所以,這些婦人言行舉止中不知不覺都透了幾分討好。
待流云殿的宮人回報,太子殿下讓她們先開宴,鐘司蕪著實偷偷地噓了一口氣,她有一個直覺,眼前的女子將是她的一場劫難。
或許別人沒發現有什么區別,但她卻發現寧常安與秦之遙之間的略微差距,就是那一雙琉璃眸。
秦之遙的眸光并無光彩,甚至細瞧時,眼神顯得有些呆滯,但眼前的少婦不同,當她轉動眼眸時,如一抹流光溢彩飄過。
瑞安暗自焦急,她找盡借口方將深居簡出的寧常安帶到這里,如果沒讓蘭御謖和寧常安見上一面,那將來,兩人肯定不會有機會碰面。可她什么也不能做,唯恐泄露了她的目的,鐘司蕪并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子。
宴席在一個時辰后結束,寧常安以懷有身孕多有不便為由先行告辭,鐘司芫自然不肯留人,便遞了個眼神給一旁銀姑,讓她送一程寧常安。
主仆兩這么多年早已默契,銀姑自然知道鐘司蕪在忌諱些什么,便領了寧常安要往后院里走,剛跨出大殿之門,一個粉裝玉琢男童猛地朝寧常安撲了過來,寧常安耳絆響起嬌脆欣喜之聲,“母妃,母妃……”
常蓮香唯恐這一沖撞把寧常安撞傷,忙將寧常安往自已的身側一拉,蘭錦跑得過快,一時收勢不住,直直地向前倒去,而站在寧常安另一邊的銀姑明明可以把孩子攔住,卻是故作本能般地向側挪了一小步。
“小心……”寧常安反應很快,伸手拉時,耐何有孕在身,動作遲緩了一步,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孩子摔倒在地。
“嗚……”蘭錦的嫩白的小手擦在磨沙的青石地上,手心一陣燒灼,他傷心地嗚嗚而哭,不是因為疼痛,而是他不明白自已的母妃為什么這一次沒有把他抱進懷中,然后親著他,說想死他了。
“不哭,不哭!”寧常安心頭狠狠一揪,忙吃力地地蹲下身,將小蘭錦扶起,當看到那尖尖的小下巴,魅艷欲滴的唇瓣。凝出水來的白玉肌膚透著粉嫩嫩的柔光,一雙明眸如上好的琉璃美玉發出炫彩之光時,臉上的神情瞬時龜裂,那一剎那,寧常安幾乎驚痛地叫出聲。
眼前的孩子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中,雖然,她與蘭錦分別已是五年,可眼前的孩子,精致分明五官,分明與當初她失去的那個孩子一模一樣!
“你,叫什么名字……”尚不及擺脫那種突來的心跳襲擊,寧常安幾乎用盡全身的力量才問出這一句話。
小小的蘭錦眸光落在寧常安突起的腹部上,亦靜了下來,若起先他遠看著一時誤認,現在不會了,因為寧常安笨拙地蹲下身子時,他辯出來,這婦人的身形與他的母妃纖瘦的并不相同。
難怪她沒有抱住他,蘭錦掙開寧常安的手,抿著小嘴懶得回應,他拉聳著腦袋看了看手心里淡淡的血跡,又轉首看了看與他一起同來的蘭陵和蘭亭,看到兩人各自鉆進柳側妃和鐘太子妃的懷里,他們的娘親都用錦帕幫著他們拭汗,小嘴微微一扁,邁開小腿,心里直想著,他要去求父王,讓他父王去求母妃留下來。
“等等”寧常安近乎失態地奔了幾步,攔住蘭錦的去路,琉璃眸中閃著淚花,啞著聲線問,“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叫什么名?”
蘭錦對眼前極似娘親的臉有著幾分親近,他點了點頭,正想開口時,站在門檻邊的鐘司蕪開了口,“七殿下,你的娘親蘭妃良娣呢?本宮昨日見她時,曾當時邀她參加本宮的壽辰!”一種分不清什么意念的直覺讓鐘司蕪猛然打斷眼前的一切,她本能地開口讓寧常安知道,眼前的孩子有自已的母親。
小蘭錦眼圈一紅,看了看靠在鐘司蕪身側的蘭亭,又看了一眼神采奕奕的蘭陵,又扁了一下小嘴,“娘親說她要給好多人治病,下一回,下一回,她準會的……”準會什么,他也說不清,只是覺得不愿在這里呆著,便甩了寧常安的手跑開。
剛跑幾步,便被一人抱起,清朗而略帶焦急的聲音直透寧常安的耳膜,“錦兒,父王剛聽說你摔了,來,讓父王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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