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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夜宴一


  “魅主?你是說那些歌姬?那些個風(fēng)塵女子怎么能配得上我的皇兒?”珍妃杏眼圓睜,瞪了銀姑一眼,因盛怒蒼白的雙頰染了絲血?dú)猓胁恍嫉溃耙簿褪抢狭菢拥那频蒙涎郏緦m看今晚,也唯有他會上心!”

  銀姑忙寬慰了幾聲,讓珍妃消消氣,又帶著苦口婆心的語氣勸道,“娘娘,這些年,您在殿下身上沒少上心。別說是模樣端正的宮女你一個一個地往殿下身邊送,就算是六部家的嫡女,哪一個模樣周正些,您都要記掛著介紹給殿下。甚至自家的外甥女您也逼著殿下看了幾個。可殿下全瞧不上呀。這一年一年的,如今殿下都二十三了。老奴看太子的兒子都會爬樹掏鳥蛋了。這心里急著呀!娘娘,聽奴婢一句,這些個名門淑女乖乖巧巧的,吸引不了三殿下,您瞧那沈家的二丫頭,身上哪有半分的大家閨秀的模樣,那眼神簡直就是吃人的。或許,殿下就是喜歡這種的。況且,這些個正經(jīng)的女兒家,早已被教化了,哪個敢在三殿下身上下藥?但這些魅主不同,是在場面上滾過來的,說難聽點(diǎn),就是個狐魅轉(zhuǎn)世,不僅花樣多,或許還能有辦法讓殿下轉(zhuǎn)了心思,不會一門撲在沈二小姐的身上。”

  “如果能分薄了皇兒對沈家丫頭的心思,這倒是合本宮的心意。你說的倒也都在理,但是,你能保證她們個個干凈么?”也不知那些風(fēng)塵女子成日和什么野男人在一聲,要是沾了些什么病過給她的寶貝兒子,珍妃只要略一想就要嘔出血來。

  “這點(diǎn)娘娘放心,這千魅坊要是連這些信譽(yù)也沒有,哪能在京城混了十年?奴婢聽說,朝庭里頭也有不少大臣卿點(diǎn)過,有的都收了房了。有些還添了香火。也有些是卿點(diǎn)后,擔(dān)心宅子里頭的鬧,就花些銀子把人打發(fā)就了事了。”

  “倒是個好主意,這些無家世依托的女兒,無需給個身份,只需打發(fā)點(diǎn)銀子,倒是省事。”珍妃臉上終于盈出笑意,淡掃去方才一臉的陰霾。

  “就是,能讓三殿下卿點(diǎn)中,是她們的造化!”

  “只是如何卿點(diǎn),總不能讓本宮出面?”珍妃略思忖,又覺得難辦,先不說她先借不勝酒力先退了場。就算她去了那,她一國的妃子也不好大刺刺地卿點(diǎn)起魅主。

  左思右想,兩人一時都想不出什么好辦法。

  這時,幾個宮女端著幾盤精致的小菜及一盅香米粥上來。銀姑接了過來,揮手示意眾退下。

  “娘娘自然是不宜出面,否則,殿下會有所察覺。”銀姑輕嘆一聲。

  “是呀,這些年,本宮只要稍與一個未婚配的女子多見幾次面,皇兒就生了戒心,三天兩頭傳喚,總是尋個借口不進(jìn)宮。”珍妃眉峰輕鎖,低首苦笑,柳貴妃是心煩太子府上一個接一個的納妾,外頭又隆景軒養(yǎng)了整整一群的歌舞姬,擔(dān)心太子沉迷于聲色。而她卻煩自已的兒子不近女色,到現(xiàn)在也沒給她添個一兒半女的。

  銀姑分出一小碗香米粥,又挑了些珍妃喜愛的小菜,一邊服侍著,一邊道,“娘娘,要不然這樣,您可以讓今晚出歡宴的人幫著卿點(diǎn)一個,依老奴看,大臣肯定是不敢挑這個頭,皇上、王爺和殿下們都在,哪輪得到他們?nèi)帗尅!?br />
  珍妃腦子時馬上閃出寧常安的臉,嘴角一勾,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嘲諷,“有那個賤人在,你覺得晚上皇上會有心思卿點(diǎn)么?沈家搞個這樣的歡宴,也不知道是想便宜了誰!”

  銀姑忙轉(zhuǎn)陪笑道,“依奴婢看,不象是寧常安這賤人的手筆,便象是沈二小姐的,雖不知道她是添什么心思,但娘娘要是籌謀好,斷了殿下對她的念想,讓她偷雞不成賒把米。這才是大快人心的事。”

  珍妃腦里瞬時晃出沈千染泌著毒液的雙眼,耳邊仿佛又聽到“賤婦、賤婦”的嘲諷之聲,心潮瞬時交織竄涌,恨意燎燃,她視線像灼燒的刃直直地盯著方才沈千染所坐的位置,咬牙切齒,“哼,她敢公然挑釁本宮,還不是因?yàn)榛蕛航o她撐腰。連那些我鐘家培養(yǎng)了多年的暗衛(wèi)也調(diào)到她的身邊護(hù)著,只要一起,就讓本宮贈里揪疼得發(fā)慌。”

  自已最恨的、最想除去的人,竟然是兒子最想護(hù)住的人,這一想,珍妃就覺得百蟻?zhàn)バ模般y姑你說,本宮是不是上輩子欠了這一對母女,如此陰魂不散!寧常安那賤人,嫁了人還勾三捻四的,瞧她今晚那樣,分明就是故意讓皇上惦記著。她的女兒,明明是蘭郡王的未過門的妻子,也不知使了什么詭詐,竟和本宮的皇兒給扯上關(guān)系。”

  銀姑突然心思一慟,“這沈二小姐原是蘭郡王的未過門的妻子,依奴婢想,蘭郡王有可能會幫這個忙。”

  “對!”珍妃猛地坐直身體,銀姑的一句話如醐提灌頂,“既然當(dāng)初蘭郡王退了這門親,肯定就是見不得沈千染將來找個比自已更好的,這是男人的劣根性。只要本宮略一提點(diǎn),他準(zhǔn)是應(yīng)了。雖說他是郡王的身份,但他的面子,連皇上都給七分,六皇子肯定得讓著點(diǎn)。今晚的魅主定是屬于他!”

  兩人一合計(jì),便商定了下來,珍妃此時喜上眉梢,心情一好,腦子就轉(zhuǎn)得飛快,吩咐了幾句后,但靠著貴妃椅躺下。

  “是,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把差事辦得漂漂亮亮!”銀姑幫著珍妃蓋好軟衿,躬身退了下去。

  荷池上,眾粉衣丫環(huán)領(lǐng)著大臣的內(nèi)眷依次落座。

  鐘亞楠原以為她可以坐在第一排,誰知卻被粉衣丫環(huán)安排到瑞平公主身后的一排。憋了一晚悶氣的鐘亞楠終于忍不住報(bào)怨出聲,無理地指向沈越山道,“沈老夫人不舒服,為什么他不陪,倒要我娘親陪。”鐘亞楠不認(rèn)得容貌恢復(fù)的寧常安,只道沈越山又招了一個美貌女子,心里更不爽氣。如果母親有來赴宴,以母親公主的身份,定是同瑞平一樣坐在第一排,那她就可以坐在母親的身邊了。

  瑞平自然識得寧常安,見她容貌已恢復(fù),心中暗暗稱奇,不覺得多看了幾眼。耳邊聽到鐘亞楠如此無禮沖撞,誤以為鐘亞楠指的是寧常安,轉(zhuǎn)首朝著鐘亞楠冷笑,“今晚沈夫人是壽星,皇兄就是奔著壽星面子來。你一個小輩,見到沈大人和沈夫人不行禮,倒敢如此蠻橫沖撞,這就是你學(xué)到的皇家禮儀么?”

  鐘亞楠重重地跺了一下腳,氣呼呼道,“皇姨,您怎么老是向著外人!”方才在看戲時,她與柳真真不對盤時,瑞平公主就沒一句向著她。

  沈越山和寧常安絲毫沒有留意到鐘亞楠的無禮,沈越山此時正在向妻子細(xì)細(xì)地說著最近所讀的書,書中的小故事寓喻的一個人生至理。

  念到生僻詞時,沈越山擔(dān)心妻子不明白,握了她的手心,緩緩地把字一筆一劃地寫出。兩人眸光交纏,仿若無人般地說著笑著,接著又聊到了文字上,沈越山輕笑著對妻子道,“文字博大精深,初始是從象形發(fā)展起來。寧兒,你瞧,‘女’子的‘女’字,在甲骨文中,你瞧著象不象一個女子斂手跪著的模樣。”

  蘭御謖眼睛控不住地往寧常安處瞄著,一會見她嘴角溢出笑意,一會見她眸光流轉(zhuǎn),明明是隔得那么遠(yuǎn)的距離,她近在咫盡時,他怎么看也看不清她,可現(xiàn)在,他竟能讀懂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一顰、一笑、一嗔、一喜。甚至連她睫毛的撲閃,眸底漾出的脈脈細(xì)流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荷池中到處是人影、笑聲。可他覺得這里空蕩蕩地,沒來由,一股壓制了太久的酸楚就這樣浮上了心頭。

  彼時,他與她在一起時,到夜里,山間沒有任何的去處,他編了個竹筐,里面點(diǎn)了個燈讓她提著,攜了手就去河邊看星星。

  她喜歡聽故事,尤其是上古的傳說,每回都聽得津津有味。神話中的人物的名字總是很生僻,他也是象沈越山那樣,在她的手心里一筆一劃地寫給她瞧。

  那時候,月光打在她的臉上,她肌膚細(xì)潤如脂,瑩白如新,籠罩周身的光芒都變得黯然,就算瞧了千百次,可每次看了他心里一陣陣地猛跳,就算她在他的懷中,他依然覺得思念如潮,按耐不住如狂的愛念,猛然將她摁進(jìn)懷中,一遍一遍地吻著……

  那時候她是他的,明明是他的,怎么會……

  抑不住的情感,管不住的心,“寧兒……寧兒……寧兒寧兒寧兒”在心中輕輕地喚了聲,一聲,又一聲地輕喚著,心生痛,四肢百骸血液流經(jīng)過的地方也在痛,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痛!

  記得第一次擁有她時,她年僅十四,他根本沒想到,在那簡簡單單的青衣寬袍下的身體是如此驚艷絕倫。到現(xiàn)在他依然記得手心處那細(xì)膩觸感,有如光滑如綢的軟玉,滿手酥軟無骨……

  他身體猛然情動,脹得發(fā)疼發(fā)緊,那地方有太久太久,連他都忘了有多久沒有抒解過,他難忍地?fù)Q了一個姿勢,卻不小心碰到桌子,上面擱著一個鳳梨掉了下來,剛好砸在他那處,疼得他竟控不住地低呼了出來。

  身邊侍候的宮人忙上前,連坐在下首的肖淑妃和魏昭儀都滿眼關(guān)切地詢問,“皇上,您怎么啦?”

  蘭御謖本能地把眼光投向?qū)幊0玻瑓s見她正將一聲剝好的果肉喂進(jìn)了沈越山的口中,對帝王突生的狀況無一察覺。

  剎那間,雙眼澀脹通紅,心宛如滴進(jìn)熱蠟一樣,瞬時覺得今晚的長椅太硬。

  他喘著息,太陽穴處的神經(jīng)連連地彈跳著,一抽一抽地把他從沉醉中拉醒,憋著一腔的怒氣,冷著聲趙公公加了一個軟墊。

  他靠在軟得幾乎可以讓半個身體整個埋進(jìn)去的軟衿上,逼著自已將所有的注意力投入到千魅坊的歌舞中。也難掩眉間一抹關(guān)不住的疲倦,神清愈發(fā)清冷蕭瑣。

  千魅坊的舞姿與宮中相比,熱辣而奔放,尤其是當(dāng)中那個魅眼如絲的女子,頻頻地朝著蘭御謖拋著一波又一波的媚笑,這樣的風(fēng)情,在宮宴中是看不到。宮中的舞姬哪有這種膽色,敢公然朝帝王獻(xiàn)媚。

  看得有些意興瀾珊,蘭御謖半靠在扶手上,仰著頭,瞇著眼懶洋洋地看著天上的明月,恍然間,連今晚的月亮的臉都變成寧常安的笑顏,眨著一雙琉璃色的眼眸,嘴角漾著彼時最歡悅的笑看著他……

  瞳孔瞬時收縮,驀然涌現(xiàn)欣喜若狂的光緒,想凝神看清時,頭上的宮燈的光亮大刺刺明晃晃地照著,晃到了眼睛,一股難以言狀的辛酸浮起。他低下首,指了指右上方的宮燈,冷冷地對趙總管道,“太亮了,撤了撤了,換了個稍暗的!晃得朕眼花!”

  趙總管知道帝王心里正窩著一股邪火,只怕今晚看什么都會不順眼。他一邊小心謹(jǐn)慎地侍候著,一邊盡量觀察帝王的臉色,好。果然,沒過一會,帝王又嫌得茶水澀了些,讓奴才們重泡得淡一些。

  一整晚,蘭御謖總覺得好象少了些什么,卻一直抓不到要領(lǐng)。

  正煩得無處可逃時,耳畔又傳來鐘亞楠的聲音,“沈老夫人既然不舒服,那她的兒子怎么不去陪,倒讓我的娘親陪著。”

  蘭御謖冷眸微一掃,才注意到荷池中,此時已坐滿了人。他再次看向沈越山,卻見他的身邊除了寧常安,無別人,而公主坐席上,只看到瑞平公主,不見瑞安,便發(fā)話,“瑞安呢,如今開始端起架子,朕都來了一個多時辰,她還不見影。”

  蘭御謖背著光,眾人看不清皇帝的臉,只覺得語中滲著冷意,沒人敢上前解釋。倒是瑞平公主上前,福身后,微微一笑道,“稟皇兄,臣妹聽說今晚沈老夫人有些頭疾,皇姐向來孝順,便留在沈老夫人房里陪伴。”

  “既然沈老夫人不舒服便讓她好好休息。趙總管,去傳個太醫(yī)去瞧瞧。并傳旨讓瑞安來赴宴,她又不是大夫,留在那也無濟(jì)于是!”帝王不悅,眸光危險(xiǎn)地看著沈越山,那目光寒流幢幢,他內(nèi)心的邪火上竄下跳地,撞到哪哪就被灼出洞來,鉆心地疼。

  他不僅要讓瑞安坐在沈越山的身邊礙著二人!對,蘭錦,也要讓沈越山看看,他不過是撿了他不要的,蘭錦的存在,會時時刻刻提醒著沈越山,寧常安的過去!

  既然他不得安生,他又豈能讓沈越山好過?他有些神思恍惚,一會厭憎翻覆,忽而又悸動難耐,時而又迷惘時而恨意燎燃,心不知所向。

  那她呢?她看到蘭錦時,會如何呢?他又想起,方才他怒斥柳貴妃時,他的眼睛分明看到,靜佇在那的寧常安眼里浮著輕煙,看著蘭錦的方向,她不思念自已的孩子么?都這么多年了,他從不肯讓她見一次蘭錦。

  天下沒有一個母親是不愛自已的孩子,他依然記得,當(dāng)初,她帶著襁褓中的蘭錦離開時,他追到了她,在小船上,兩個爭執(zhí)中,她不幸失足落水,那樣的激流,她還是緊緊護(hù)著孩子,將蘭錦扔給了她,緊接著就被一道水流給沖了下去。

  那時他抱著啼哭的蘭錦,瘋狂地尋找著。直到懷中的蘭錦連抽噎的聲音都停了,他才不得不離開河道上岸。

  還記得那年重逢,她看到他,第一聲開口問的就是蘭錦。

  那時,他雖妒忌得發(fā)狂,但他還是有一絲的念想討好著她,希望她看在蘭錦的面子上回到他的身邊。

  所以,他讓她偷偷地去看了一眼蘭錦。

  可恨,她為了另一個男人,竟連自已的親身骨也也扔下。如今雖是隔了這么多年,她難道還能在自已的兒子面前,坦然地與這個男人眉目傳情么?

  蘭錦,蘭錦?一想起蘭錦,帝王的眸中隱隱夾雜著一絲少見的溫和……久違的寵溺,眸光一瞄,卻發(fā)現(xiàn)蘭錦的座席上空空如也,他面色微冷,蘭錦和蘭悅儀,總是仗著他的寵愛,連告退一聲也無,就不見人影。

  一想到蘭悅儀,他的心閃過一絲噬血痛快,他想,有一天,他把蘭悅儀的真實(shí)身份攤在她的面前時,那將是如何的精彩。他太期待著這一天了,但這個秘密他絕不會輕易打開,只有到那一天,他和她到了生死訣別時,他才會痛痛快快地告訴她,她到底還失去了什么。

  蘭御謖沉著臉讓趙公公傳他旨意,讓蘭亭、蘭錦、蘭悅儀、瑞安公主速來,不得有誤。

  圣旨一下,喜壞了那些名門千金,今晚這她們就是奔著寧王,七皇子而來,因?yàn)榛首又校仓挥兴麄兌宋炊ㄏ峦蹂?br />
  不到一柱香時,蘭亭、蘭錦、蘭悅儀相續(xù)回到座位。

  瑞安姍姍來遲,她努力地?cái)D出一絲端莊素雅的微笑朝著眾人打著招呼。

  雖然眾人瞧著她的眼光有些怪異,她也沒多想,只認(rèn)為,他們是怪她來遲了,有些失禮。

  “娘親,你……你……”鐘亞楠看到母親,臉色漲得通紅,想說什么卻一句也說不出,只是瞧著母親不停地跺著腳,眼色發(fā)急。

  而邊上的柳真真已經(jīng)掩著嘴笑抽了氣,故意用手肘碰了一下鐘亞楠,咯咯咯地笑出聲,“瑞安公主好大的排場呀!”

  “那是,我母親是皇上請來的,我可是聽說了,你的姑姑方才是皇上給請出的!只怕這排場動靜更大,哈……聽說你的姑姑還掛了彩!”柳貴妃方才被皇帝砸傷后,轟了出場,這事不到半柱香就傳到了沈老夫人后院的戲臺邊,已被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這樣的笑料,鐘亞楠豈能放過,當(dāng)眾地就拿來取笑柳真真。

  柳真真臉色微怒,橫了一眼鐘亞楠,恨恨地走開。

  “哼,跟我斗,讓你跟我斗!”鐘亞楠坐好,摘了顆葡萄往嘴里一塞,咬了幾口,帶著憤恨連葡萄子都一口吞了下去。

  “臣妹瑞安見過皇上,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瑞安端著一臉的笑,盈盈跪下,禮儀十足。

  “平身吧,一旁坐著便是!”蘭御謖剛指向沈越山方向的手倏地收回,他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看著瑞安。

  一旁的趙公公忍不住噎了一下,那嘴巴足可以吞下一個生雞蛋。

  蘭御謖閉了閉眼,他想或許是自已太累了,眼花了。

  再睜開時,蘭御謖定眼一瞧,不是他眼花,確實(shí)沒看錯。

  眼前的瑞安哪里象一國的公主,簡直是守了百年孤墳的怨婦,她的臉上的妝濃得跟鬼一樣,白的地方象溺死死的皮膚,紅的地方象猴子的屁股,眼圈下浮著一團(tuán)臃腫,明顯有哭過的痕跡。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那那衣飾上的流蘇竟是嚴(yán)重地脫了線,一縷長一縷短參差不齊地掛在胸前。

  難怪她一路走來,惹得宴上的所有人頻頻注目,眼里全是放滿了無法置信。

  這就是他卿點(diǎn)給沈越山的公主?這要是往寧常安身邊一坐,活脫脫就是個王牌笑話!

  笑話他!笑話他就算有心讓他們夫妻心生暗隙,也該找個象樣的。

  此時的瑞安在帝王眼里如戲臺上的小丑顯得那般刺眼,不是刺心,他連看她一眼也覺得多余,他眸里閃著絲毫不隱藏的厭憎之色,不耐地朝瑞安擺了擺手,語氣沒有一絲的溫度,“既然不舒服,就回去!”心中頻頻冷笑,連這樣的場合也會出來丟人現(xiàn)眼,難怪她一生會敗得如此慘。他怎么有這樣的妹妹呢?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到了關(guān)健時,一點(diǎn)用處也沒有。

  瑞安對皇帝的心思毫不知情,她對帝王的關(guān)懷連連謝恩。

  她此時心里惶惶然,對所有人的異色都沒有留意到。因?yàn)椋驮谶@幾個時辰間,她把幾年心中的恐懼全經(jīng)歷了一個遍。

  在所有的人去參加晚宴時,她和老夫人還有沈逸辰去了庫房,當(dāng)看到庫房空出了一大半時,沈老夫人的眼睛毒得就象蛇信一般,颼颼颼地在她的臉舔著。

  當(dāng)一件件遺失的清單被列出時,沈老夫人全身發(fā)著顫抖,當(dāng)場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佇在一旁,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沈逸辰當(dāng)即吩咐鳴香去找沈千染。

  沈逸辰一眼也沒瞧她,就背著沈老夫人離開,她不知所措地跟隨著回到了沈老夫人的房里。

  沈千染很快就來了,她淡淡地告訴她,沈老夫人是受了刺激,中了風(fēng),若是今夜醒了還好,要是醒不過來,沈府就要開始辦喪事了。

  她顧不得尊嚴(yán),一把在沈千染腳邊跪了下來,哭著求著讓沈千染先救救沈老夫人。

  “公主殿下,染兒的醫(yī)術(shù)不高,恐怕還是得請個太醫(yī)。此時皇上正在沈府,不如你去求皇上給派個太醫(yī)給我祖母瞧瞧!”

  她滿口答應(yīng),她會去找個太醫(yī),唯懇求沈千染把事情原因先瞞住,她唯恐此時鬧到歡宴上,那她就是開國以來,最大的笑話了。

  適巧,皇帝傳旨讓她去赴宴,此時的她哪有心思細(xì)細(xì)打扮,只粗粗地弄了些脂胭把臉上的淚痕要掩了,衣裳也顧不得換,就急急趕了。

  這時,她終是留意到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她的胸前,尤其是女兒鐘亞楠,近乎咬牙切齒時朝著她擠著眉,示意著她低頭。

  她疑惑地低頭一看,瞬時連死的心都有了。

  本能地轉(zhuǎn)首想看看沈越山的表情,是不是也在嘲笑著她。

  誰知一眼就看到他身邊的寧常安,全身的血瞬時抽離全部擠向她的大腦,疼得要炸開。她一邊手揪著疼痛欲裂的腦袋,一邊手指著寧常安,“啊……”地一聲,如見了鬼一樣指著寧常安尖叫起來。

  寧常安淡淡笑,看著瑞安,神色好似一潭不起任何微瀾的井水,“常安多年有疾,以至一頭雪發(fā)。驚了公主,請公主見諒!”

  瑞安又捧著心口,急促地喘著氣,耳朵轟鳴不絕,周圍的宮燈似乎一圈一圈地開始圍著她飛快地轉(zhuǎn)起來,周遭地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笑聲徒然變大了百倍。

  “瞧,這個就是西凌最不受寵的公主……”

  “娘,您為什么總是給女兒丟臉,女兒要是找不到好的夫家,準(zhǔn)是因?yàn)槟悖畠翰换盍恕?br />
  “你這賤婦,我是為國捐軀,你卻如此守不住寂寞,真是把我和女兒的臉都丟盡了……”

  “聽說她把自已的嫁妝全當(dāng)了,不僅如此,連寧常安的嫁妝也給她偷偷當(dāng)了,真是千古奇聞呀,還是個公主……”

  “不僅如此,我聽說她把亡夫留下的候爺府也給當(dāng)了,信義候要是知道,準(zhǔn)是……”

  “不”瑞安死死壓住耳朵,她腦袋里仿佛被塞滿了尖錐,只要一動,就左右上下沖撞著扎著

  她求助地看向沈越山,只要你稍一個眼神,一個也好!可他連眼角也沒有給她,他總是靜得象不存在一樣,看著自已身邊的妻子!

  此時此刻,瑞安覺得那已經(jīng)不單單是一種痛苦了,也不僅僅是一種深沉的,冰冷的,刻在骨子里永世不得翻身的絕望她什么也沒有,二十多年的癡情、追求了半生的榮華和尊嚴(yán)、女兒、丈夫、朋友、親人,她什么也沒有!

  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

  她突然蹲了下來抱著頭,她不想聽到任何的聲音,好吵!好吵!不想看到任何的人,好煩!好煩!她的腿好麻,方才在庫房里清點(diǎn)時,她站了好久好久了!她還跪著求著那個可惡的丫頭!她居然給她下跪了!她的心狠狠地撕著,雙腿已經(jīng)麻木得撐不住身體了。

  荷池中的驚異之聲更是此起彼伏,人人對瑞安公主的怪異行為表示不解。鐘亞楠羞得恨不得沖上前把母親一把推到池里頭,讓她清醒清醒。

  這是自已的娘親么,分明就是個瘋子,以后,她在京城中該有多丟臉呀!

  蘭御謖看著瑞安的模樣,心累得突然笑出聲來,只覺得今日諸整事不順,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抬了首冷冷地看著趙總管。

  趙總管會意,幾步上前,強(qiáng)拉著丑態(tài)百出、又哭又笑的瑞安公主離開。

  菏池中的議論聲隨著瑞安身影的消失,緩緩地靜了下來。

  這時,蘭錦卻突然起身,執(zhí)著一壺酒走向?qū)幊0病?br />
  他嘴角含笑,看著寧常安,琉璃眸中如綴滿破碎星辰,無一絲的溫暖,“這杯酒,本皇子是代母妃敬沈夫人!沈夫人與母妃是同門師姐妹,這份情誼論起來,也有二十多年多久。所以,這杯酒,希望沈夫人能干了。”

  那一剎,全身所有的血液逆向奔涌向心口,她感到疼漲至爆裂。她看著寧錦,整整一晚,她從不敢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他一眼,唯恐把心事露出。她知道自已這一生都不能認(rèn)他,否則,蘭錦的身份將因她變得被人恥笑。

  可看著蘭錦眸中的冷漠,她的血脈如潰堤般再一次倒流,全身無一處叫囂著無法承受的絕望和悲哀!

  錦兒,看到你,娘才知道地獄一直在娘的心中,從不曾離去!

  她曾無數(shù)次的幻想,如果在那次激流中,她沒有將蘭錦扔給蘭御謖,而是死死抱在懷中,她的命運(yùn)是不是會完全改變。

  她或許與兒子一同死去!

  如果活了下來,蘭錦在她的懷中,既使失憶,也不會忘記自已曾經(jīng)有一個兒子。

  她茫茫然地接過蘭錦的酒,舉起,一生從未喝過酒的她,緩緩地將酒移到了唇邊。

  “別”帝王和沈越山同時阻止,寧常安對酒過敏,只要喝上一口,身體全身各處就會長滿紅斑,全身騷癢,三天不退。

  寧常安轉(zhuǎn)首看著沈越山,無聲無息一笑,沈越山從她眸中讀出了堅(jiān)持,便輕輕的松開手。

  寧常安平靜地看著蘭錦,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將酒飲盡。

  蘭錦呼吸一窒,渾身仿佛被那目光貫穿,他轉(zhuǎn)過眼,再也不愿看她的眼睛。

  這時,絲竹之聲詭異一變,鼓聲響起。眾人知道,今晚的重頭卿點(diǎn)魅主正式開始。

  千魅坊之所以十年不衰,就是源于卿點(diǎn)魅主這個壓軸的節(jié)目。

  在一聲舞樂中,起先六個領(lǐng)舞者此時穿著統(tǒng)一的金縷絲線衣,緩緩地被十八個半面妝的舞姬抬出。

  當(dāng)一個個輕盈的身體緩緩站在半面妝舞姬托起的手上靈動時,驚艷絕倫,都無法形容她們的舞姿。

  因?yàn)椋@六個女子至始至終沒有落過地,無論是騰飛,跳躍,轉(zhuǎn)身,變腰,她們的赤足,都穩(wěn)穩(wěn)地站在那些伴舞人的手心上。

  輕盈纖韌的身體,美到不可言喻的曲線嬌嬈,帶著生命的舞動,轉(zhuǎn)換著極盡挑逗之姿,讓荷池中的所有人仿佛感到血脈賁漲的律動。

  饒是卿點(diǎn)過魅主的一些大臣也從未見過這樣的表演,個個看得如癡如醉。

  音樂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終于,那六個女子赤足點(diǎn)地,瞬時引起一陣陣的驚呼。二十四個女子極快地舞動著、飛腿,扭腰,把女子身體最隱蔽的地方張揚(yáng)開,在那透明的金縷絲線的包裹下若隱若現(xiàn)。

  荷池中,多少雙赤裸裸的眼睛狠狠地扎向那六個魅主,恨不得上前一把撕開那金色的衣裳。

  “嘶啦”突然一聲撕裂的聲響,一個半面妝的舞者正在估九十度的后仰時,胸口處因?yàn)樘o,裂開了

  眾人本能地巡著聲音一瞧,難以置信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只見那女子的裹胸已被裂成兩半,那一對渾圓白膩便如脫免般盈跳出來。右胸口處那一粒天燃的胭脂痣瞬時跳進(jìn)了眾人的眼睛……

  突生的意外,瘋狂的舞動被迫中止。

  所有的人眼光都落在那個半面妝的女子身上,只見她身著一件綠色緊身雪紡,她兩手半托著胸,無助地模樣跪在地上,惶然不知所措地避著眾人的眼光,微風(fēng)吹過,不知是冷還是害怕,她瑟瑟發(fā)著抖,凌亂地長發(fā)輕輕拂面,讓人心生憐惜。

  所有的人注意到,雖然半邊臉被脂脂所蓋,但另半邊卻可以讓人清清楚楚地看到,這女子五官精美,那泣然欲泣,欲言又止的眼眸似水含煙,比起那六個魅主更添風(fēng)情。

  蘭御謖抬眸投向那女子,宮燈下,這半面妝的女子離他很近,近得他甚至能看到她眼角邊凝著一滴清淚。

  申柔佳揮灑著一雙水眸,帶著楚楚可憐的哀求看著他,好象在無聲地請求著,讓他幫幫她……

  蘭御風(fēng)以前曾帶她參加過一次皇宮年宴,既使遠(yuǎn)遠(yuǎn)看過圣駕,但離得太遠(yuǎn)看不清,因而她對帝王毫無印象,如今,如此近的距離,讓她怦然心動,她從不曾想過,原來自已想象中可以做她父親的皇帝,原來這般年輕,風(fēng)彩奪人。

  難怪蘭亭這般出色,原來象極了眼前的帝王。

  她勇敢地抬頭接觸著帝王的眸光。

  她心潮激涌彭湃,唇角的笑意如消融了千年冰河,化為一池的春水。

  在看到帝王眼里略帶的探究時,她的黑眸因某種激動而神彩飛揚(yáng)。

  一步了,就差這一步了!只要眼前的帝王向她伸出一只手,她馬上會飛入他的懷中,從此后,她會站在他的肩膀之上,傲視眾人。從此后,她不再流離顛疐、不再委屈求全。她可以姿意放縱著自已的喜好,掌生殺大權(quán)。

  沈千染,過了今晚,你還想將我玩轉(zhuǎn)于手心之上么?

  蘭御謖下意識地瞧向?qū)幊0埠蜕蛟缴剑灰姸税ぶ自谡f著悄悄話,似乎根本沒有留意過眼前的變化。

  帝王嘴角掠過一絲薄涼的笑意,緩緩地靠在身合的軟衿之上,闔上了眼。

  申柔佳在帝王無情的眸光下,所有的期待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消失怠盡。

  她忍不住狠狠咬了一口拇指的指尖,想問自已,這是夢么?這世間竟有一個男人能經(jīng)得住這樣的誘惑。她不美么,在這樣的夜晚,她的肌膚盈白如玉,為什么眼前的男人竟不肯多看她一眼……

  纖指處一疼,將她的神智拉回了幾分,她怔怔地看著指心處流出的一絲鮮血,茫茫然地又把的伸進(jìn)了口中舔吸著,空氣中似乎有著淡淡的血腥之氣。

  “本皇子,要卿點(diǎn)她!”蘭宵立刻指著申柔佳,他被她那勾的的舔吸的動作勾得腹下一緊,這女子顯然是個天生的尤物。她那小舌尖,一定非常美味。蘭宵上前幾步,俯下身,兩指扣住她的下頜,讓她被迫抬起小臉,近距離看到她完美的半邊五官時,略顯松弛的臉上綻滿笑意。

  “本王亦想卿點(diǎn)她,不知六皇子肯舍讓否?”一聲好聽的男子聲響起,但這樣熟悉的聲音對申柔佳而言卻是一場惡夢。她死死地低下首,心中瘋狂地吶喊:不要,千萬不要讓!不要!不要!

  蘭御風(fēng)閑亭信步而至申柔佳的身邊,俯下聲,語聲淡淡地問,“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姓沈,名佳柔!”聲音很輕,極力壓制著顫抖的牙床。

  “也不知為何,沈姑娘,你讓本王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看著足下跪著的女子,蘭御風(fēng)的笑似嘲似笑似婉似嘆。

  心里的弦驀然被挑開,一聲一聲的怦擊著她的心臟,申柔佳身不由已地往前傾了一下。她大著膽子微微地抬起頭,但仍然不敢接觸他的眼睛。心道:他一定是后悔了,后悔曾經(jīng)那樣傷害過我,否則,他不會去卿點(diǎn)一個象我的女子,一定是的……

  “沈姑娘,今夜可否愿隨本王……本王擔(dān)保,必不讓你感到失望……”聲音緩慢,卻毅然堅(jiān)持,透著不能讓人拒絕的力度。

  池荷邊議論聲緩起,在眾人的眼里,蘭御風(fēng)不算個聲色犬馬之人,想不到會當(dāng)眾對一個風(fēng)塵女子當(dāng)眾表白。

  “十七皇叔,她是本皇子先看中的,請十七皇叔……”蘭宵被申柔佳一舉一動勾得心癢難騷,恨不得馬上將她帶到自已的寢房壓在身下。

  “宵兒,既然你皇叔看中了,你做后輩豈有相爭之理,退下!”蘭御謖突然睜開清冷的雙眸,冷鷙地瞧了蘭宵一眼,復(fù)又闔上雙眼。

  “兒臣遵旨!”蘭宵狠狠地盯了蘭御風(fēng)一眼,又難舍地看了申柔佳一眼,恨恨地退了下去。

  蘭亭眸光粼粼,看著眼前的一杯濁酒,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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