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完
祁千昕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的望著下方跪著的祁懿。
一殿的文武百官,在帝王不開口的情況下,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一點聲音!
空氣,不知不覺陷入了不同尋常的死寂。
祁家齊在這個時候,步下臺階,來到祁懿的身邊,一拂衣袖,同祁懿一樣的單膝而跪,一字一頓道,“父皇,請你應允!”
“家齊,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祁千昕沉聲問!
“若是家齊連妹妹也贏不了,那么,家齊也不配坐這個位置!”祁家齊聲音不變,字字句句,清晰異常!
“好,既然你都這般說了,那么,朕就給懿兒一個機會。今日,你們公平競爭,三局兩勝,贏的人,三日后,登基為帝!”
“謝父皇!”
“皇上,請三思!”
聲音,霎時密密麻麻、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怎么,你們對朕的決定,有異議?”鳳眸,凌厲的一掃,剎那間,一股無形的壓力,席卷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文武百官面面相覷,最終,皆沒有了聲音。一方面,是迫于帝王的壓力。另一方面,則是不信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可以獲勝!
御花園的涼亭內。
秦楚與莊君澤面對面而坐,那邊校場上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
秦楚淺淺一笑,為莊君澤倒了一杯茶,道,“沒想到,懿兒小小年紀,竟會對那一個位置感興趣!”
莊君澤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茶盞,慢慢的品著,良久,道,“或許,我是該離去了!”
秦楚一怔,脫口喚道,“阿澤!”
莊君澤輕輕地搖了搖頭,已是去意已決,“阿楚,莫要再勸了!”
“是因為懿兒么?”秦楚問。
“她還是一個孩子!”
“年齡上,她確實是一個孩子,但是,在的心智,她卻早已成熟與同齡之人!”秦楚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最后,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接下來,兩個人,皆沒有說話!
三局兩勝!
第一局:武術!而武藝又分箭術、騎術、武術三局,同樣的三局兩勝!
第二局:議朝政!同一個問題,兩個人分別回答,最后,由百官表決!
第三局:棋術!棋盤之上,運籌帷幄,最是能看出一個人的能力如何!
祁千昕坐在首位,兩排,文武百官一字排開!
太監上前一步,當眾宣布開始!
烈日,一寸寸在天際偏移弧度!
日落時分!
莊君澤獨自一個人,坐在殿外的竹椅上休憩,不知不覺的沉睡了過去。
祁懿快步而來,卻在看到那一個人的時候,忽的放緩、放輕了腳步,慢慢的走過去。只見,殿檐之下、竹椅之上,躺著的那一個人,閉目而憩,烏黑的長發,一瀉而下。長眉若柳,稍稍向上揚起,容顏,俊美如畫,不容人直視!
不愿打擾了沉睡的人,祁懿站了一會后,如來時一般,悄然無聲的離去。
而她不知,在她轉身的那一刻,一直閉目的那一個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如水的雙瞳,帶著一絲似有似無的嘆息!
三日后。
祁千昕手牽著一襲紅衣的祁懿,踏上了龍椅!
至此,開創了大陸上有史以來都沒有女子為帝的先例!
祁千昕對著祁懿點了點頭。
祁懿在祁千昕的目光下,下令讓滿朝的文武百官起身,然后,從容不迫的坐上身后金光熠熠的龍椅!
東華國與南寧國,同時送來賀禮,恭賀新帝登基!
秦楚站在殿外的廣場上,靜靜地望著殿內的一切,不知道自己這么小的女兒,坐上那一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她的舉手投足間,她似乎看到了祁千昕的影子。
是不是皇家的孩子,都是這么的早熟?
既然祁千昕愿意扶她坐上那個位置,那么,便是相信她的能力。那她,是不是也該相信她?
這般想著,秦楚不再糾結,莞爾一笑,轉身離去。寬大的白色衣擺,長長的搖曳在身后,陽光之下,又是另一種無與倫比的風華!
下朝之后。
祁千昕便與秦楚兩人,帶著莊君澤離去。這是莊君澤的要求,他淡然的說:沒必要在多留!
朝殿內。
祁懿步下龍椅,走向下方的祁家齊,“哥哥,昨日,懿兒知道,你是故意讓著懿兒,哥哥,謝謝你!”
“你是我的妹妹,我不讓著你,讓著誰!”祁家齊寵溺的撫了撫祁懿的頭。
祁懿不覺笑著點了點頭,“哥哥,你真好!”
“懿兒,以后,哥哥會幫著你!”
“謝謝哥哥!”
天空,不知不覺又飄起了雨絲!
城門口。
一輛馬車,緩緩地駛離!
后方,一襲紅色的小身影,飛快的追來。
馬車內的秦楚聽到聲音,掀開車簾往后望去,旋即,對著祁千昕道,“我們的女兒來送行了!”
祁千昕令車夫停下馬車,與秦楚兩個人,走了出去。
祁懿躍身下馬,對著面前的祁千昕與秦楚喚道,“父皇,母后!”
秦楚上前一步,愛憐的拭去祁懿額上的雨水,“懿兒,以后父皇與母后不在你的身邊,你要學會照顧好自己。還有家齊!你們兩個人,有什么事,就飛鴿傳書給我們!”
祁懿點了點頭,“母后莫擔心,懿兒會照顧好自己!”
祁千昕這個時候牽著馬走上前來,對著秦楚道,“懿兒定是要與莊兄告別,阿楚,你我先行一步,如何?”
“也好!”
秦楚點頭,握住祁千昕的手,由著他將自己帶上馬背,一揚馬鞭,先一步絕塵而去!
祁懿在秦楚與祁千昕離開后,步上馬車,望向車內的人,笑著喚道,“莊叔叔,你要走,怎么也不與懿兒道別?”
“懿兒,我不喜歡那種離別的場面!”
“莊叔叔此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懿兒能抱一抱莊叔叔么?”
“懿兒,你身上濕了!”
聞言,祁懿已是明白,突然間,不知道還可以說什么,又突然間覺得有好多好多的話要說,“莊叔叔,懿兒會修身、養性、治國,做一個如父皇一般的皇帝。懿兒也會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保護莊叔叔,不會讓莊叔叔再受一點傷。”
“懿兒……”
莊君澤聞言,微微皺眉,聲音帶沉,衣袖下的手,微微收緊!
“懿兒知道,莊叔叔一直將懿兒當成孩子,也知道,莊叔叔以后可能都不愿再看到懿兒。但是,懿兒……莊叔叔,懿兒與父皇之間,有九年之約。這九年內,懿兒絕不會去找莊叔叔。但是,九年后,懿兒會親手為莊叔叔建造一座金宮。那個時候,莊叔叔看到了懿兒為莊叔叔建造的宮殿,就請莊叔叔再不要將懿兒當成孩子!”
一時間,莊君澤整個人都震驚的無法動蕩!
而祁懿,已然下車去!
“啟程!”
莊君澤深深地閉了閉眼,沒有掀開車簾去看外面的人,對著車夫說道。
下一刻,馬車便快速的行駛而去。
一年后!諒城!
秦楚與祁千昕兩個人,泛舟湖上,祁千昕手中握著一把紙傘,為秦楚遮擋著頭頂的烈日。當年,他們,非常的幸運,在火炎山上,找到了他們要找的火蓮枝。不僅醫治好了莊君澤的腿,還恢復了他的武功!不過,他在下火炎山的第二天,便留下了一封信函,消失不見了!
“千昕,你說阿澤現在會在哪里?”秦楚靠在祁千昕的懷中,對著他問道。
“不知!”
“你有那么多人,難道,都還不能找到他的下落么?”
“莊兄若有心要躲,那么,這世間,沒有人能夠找得到他!”
秦楚聲音帶著一絲遺憾,“那他要是永遠不出來,我們不是永遠都無法見到他了?”
“八年后可以!”祁千昕撫了撫秦楚的發絲,道。
“八年,好長哦!”
秦楚努了努嘴,嘆息的靠在祁千昕的懷中,“千昕,你說我是不是特別的遲鈍,若不是你說,我還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呢?”
祁千昕淺笑,“孩子大了,由著他們去吧!”
秦楚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千昕,你是變相的說我老了么?”
“豈敢!”祁千昕擁緊秦楚,許久,似有似無的嘆息一聲,“是我老了!”
秦楚聞言,環視一周,示意祁千昕向著湖兩邊那些翹首相望的少女望去,無比懊惱道,“你若真的老了,那倒好了!”
祁千昕順著秦楚的視線望去。
頓時,湖岸的那些個少女,皆臉紅羞澀的轉開了視線。
秦楚立即不滿了,惱聲道,“我讓你看,你還真看呀?”伸手,密不透風的擋住祁千昕的眼睛,強勢命令道,“不許看了!”
“阿楚,你太霸道了!”祁千昕不覺好笑。
“只對你霸道了,怎么,不行?”秦楚挑眉,大有祁千昕說不行,就直接將他推下湖去的意思。
“行,當然行!”祁千昕笑著,而后,一只手摟住了秦楚的肩膀,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手中拿著的那一把紙傘,往秦楚的那邊移了移!
風和日麗,清風蕩漾!
小舟,順著水流,悠悠蕩蕩的一路往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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