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忽然,祁懿停下了腳步,站在了莊君澤的對面,木炭的另一邊,也就是剛才薛星雨所蹲著的那一個位置。然后,雙手,猛然運力,用力的一拂,便如狂風掃落葉般,將地上那一層木炭,全都給掃落了開去!
“莊叔叔!”
祁懿望著莊君澤,旋即,飛快的上前,扶住了莊君澤癱倒下去的身體!
“懿兒,你的雙手,不適合染血!”莊君澤摟著祁懿的肩膀,身體,一半的重量,都壓在她那一具小小的身軀之上。
剛才的那一切,太過令人震驚。
回過神來的祁家齊,也跑上前來,與祁懿一道扶著莊君澤!
薛星雨儼然開始恐懼,這一刻,她只覺得那一個小女孩,她是一個魔鬼,她必須快些逃離。帶著殘留的婢女,飛快的離去。
一行人,這個時候,從遠處而來!
為首的兩人,一個,一襲妖冶的紅衣,一個,一襲勝雪的白衣!
薛星雨頓時停下了腳步,并且,開始后退,后悔自己之前沒有抓住最佳的離去時機!
秦楚遠遠地看見被祁懿和祈家齊扶著的莊君澤,看見那一地的鮮血與尸體,意識到情況的不對,飛快的向著那邊跑了過去。
“娘親,你快救救莊叔叔,你不能讓莊叔叔的腿有事!”看見秦楚前來,祁懿立即拉住了秦楚的手,聲音哽咽,已沒有了之前的殺氣與狠戾!
“懿兒別擔心,有娘親在,不會有事的!”秦楚安慰祁懿,然后,扶著莊君澤坐下來,而自己,單膝而跪,細心的開始檢查他的雙足。只見……只見……慘不忍睹,秦楚甚至都有那么一瞬間,不忍看,怪自己與祁千昕來晚了!
“阿楚,我沒事!”
莊君澤淡淡不在意的說道。
但,就是這樣的語氣,令身旁的三人,都說不出話來。
“阿澤,阿楚絕不會讓你有事,阿楚一定會醫治好你的雙足!”半響,秦楚緊緊地握住莊君澤的手。
莊君澤淺笑,“我絕對相信阿楚的醫術!”
另一邊。
薛星雨隨著祁千昕的逼近而后退,直到,退無可退,才停了下來。
旋即,薛星雨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神色從容的對著祁千昕道,“你的兒子與女兒,都中了我的毒,只有我有解藥。”說著,揚了揚自己的手,那手心內,還緊緊地拽著那幾顆藥丸,“還有,抓來的那些個小女孩,也都中了我的毒。若是你不想他們有事,就放我們走!”
“是么?”
祁千昕反問一句,語氣中,不知道是信了,還是不信!
“西越帝,或許,你可以拿你的兒子與女兒的性命來與我打賭!”漸漸地,薛星雨恐懼不再,已是那種勝券在握的倨傲。
“你渾身帶毒,你覺得,被你握過的東西,還能稱之為解藥么?”
薛星雨一怔,緊接著,身體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力道,給直接打飛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手心的那幾顆藥丸,也滾落在了一旁。
聽到那邊聲音的莊君澤,輕笑一聲,“是我太糊涂了!”
“不,你是關心則亂!”
秦楚說著,為祁懿與祁家齊把了把脈,眉宇微微一皺后,又松開,從衣袖下取出一個瓷瓶,倒出兩顆藥丸,讓兩個人先吃下,“這藥,可以暫時壓制住毒性,母后三天之內定能為你們解去身上的毒!”
一行人,帶著所有被抓來的小女孩,一道離去。
祁懿走著走著,慢慢的落到了最后,彎腰,從地上拾起一塊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襲向了跌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薛星雨。雖然,她知道,祁千昕在確定他們不會有事后,加的那一掌,已經斷了她全部的筋脈,她只有等死的份了。但是,她卻還是想自己親手殺了她!
薛星雨再吐出一口血來,微抬頭,向前望去。
“你不該傷我的莊叔叔!”
一句話,祁懿沒有出聲,只是張了張嘴。薛星雨看懂了,而下一刻,頭一垂,再也抬不起來。
莊君澤雙足受傷太重,只有宮里才有完善的藥材。于是,一行人,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的趕回了皇宮!
毒火攻心,一路上,莊君澤時而昏睡,時而清醒。
而,回到皇宮后,便一直未曾醒來!
莊君澤昏睡了幾日,祁懿便在御書房外跪了幾日,怎么也不愿起來,將一切的責任,都攬在自己一個人的身上,自責、后悔不已!
天空,不知不覺飄起了淅淅瀝瀝的雨絲,然后,越來越大!
秦楚為莊君澤清洗著雙足的傷口,聽到雨打瓦磚的聲音,立即想起了那一個還跪著的小人兒,擔憂的望向一旁的祁千昕!
祁千昕輕輕地拍了拍秦楚的肩膀,“我去看看,你在這里照顧莊兄!”
秦楚點了點頭。
祁千昕抬步離去。
遠遠地,祁千昕便看到了那一個身板筆直而跪的小人兒。他沒有立即上前,而是站在廊道上,靜靜的看了一會,鳳眸中,有一絲名為贊賞的光芒,一閃而過。
“懿兒,起來吧!”
祁懿抬頭望向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祁千昕,雙眼通紅,問道,“父皇,莊叔叔怎么樣了?”
“你很關心他?”祁千昕不答反問!
“莊叔叔是因為懿兒才受傷的。懿兒太莽撞了,做事不顧后果,只會惹麻煩!”
“懿兒,你回答父皇,你跪在這里責罰自己,到底是因為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還是因為害莊兄為你受傷?”平靜的聲音中,透著一絲不該有的犀利!
祁懿緩緩地垂下頭去,沒敢望祁千昕的眼睛,但卻是堅定的回答,“懿兒是想用此責罰自己,因為自己的莽撞,害莊叔叔受傷了!”
隱約的,祁千昕早已察覺出了什么!
而此刻,聽了面前之人的這一番話,只是更加的確定了而已!
祁千昕彎腰,將地上的祁懿扶了起來,嘆息的道,“懿兒,你還小,一切,等你長大了,或許,就不會如現在這般想了!”
“父皇……”
“懿兒,你如今六歲,再過九年,等到你及笄,若還是這般想,那么,父皇不阻攔你!”
“父皇,你不怪女兒?”
“父皇為有你這樣一個敢作敢當的女兒,而感到驕傲!”
“可是,女兒殺了很多的人!”
“若是連對自己重要的人,都沒有那個勇敢、膽量與能力去保護,那么,才會令父皇覺得失望!”
祁懿望著祁千昕,哽咽的呼吸,終于,緩緩地露出了這么多日來的第一抹笑容,投入祁千昕的懷中,雙手摟住他的腰,“父皇,你真好!”
祁千昕寵溺的撫了撫祁懿濕漉漉的頭發,道,“回去換一身衣服,莫要著涼了,讓你母后擔心!”
“是,父皇!”
祁懿一瘸一拐的榻上長廊,笑著離去。
祁千昕看著那一抹小小的背影,似有似無的搖了搖頭,原本,還以為她能夠與家齊……所以,一直以來,并不刻意的隱瞞他們并非是親兄妹的事實,但沒想到,她竟是對……
其實,細細的回想看看,也不是無跡可循!
這個孩子,從小就對莊君澤特別的親近,很多次,一整夜的哭個不停,任誰哄也沒有辦法,而只要莊君澤一抱她……并且,那一日,自己帶著她與秦楚離開之際,她對莊君澤的戀戀不舍……
雨過天晴,天邊,不知不覺出現了一道炫目的彩虹,似乎,在預示著什么……
“阿澤,你醒了?”
秦楚欣喜的看到,床榻上的莊君澤,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莊君澤點了點頭,在秦楚的幫助下,緩緩地坐起身來。
秦楚連忙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問道,“阿澤,你現在覺得怎么樣?”
“雙足,沒有知覺!”
說話間,莊君澤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秦楚臉上的笑容,霎時,僵硬在了那里,瞬即,道,“阿澤,一定會沒事的。我與千昕已經商量過了,等過兩天,千昕將皇位傳給家齊后,我們就一起出發,去火炎山。只要找到了火炎山上的火蓮枝,別說是醫治好雙腿,就是恢復你的武功,也不是沒有可能!”
火蓮枝,世間罕見,可遇而不可求!
莊君澤望著秦楚臉上的那一抹期待,沒有說話!
兩日后,朝堂上。
祁千昕當眾宣布,傳位給太子……祁家齊。鳳眸一掃,“各位大臣,對朕的決議,可有異議?”
文武百官早已料到了這一天的到來,沒有一個人出聲反對!
而,就在祁千昕要宣布一切就這么定下來的時候,敞開的殿門外,穩步而來一抹紅色的小身影。只見,燦爛的陽光在她的身后,綻放出令人眩暈的光芒,一瞬間的不容人直視。
“懿兒,這里是朝堂,你怎么來了?”
祁千昕居高臨下的望著下方突然前來的人,聲音微沉!
祁懿單膝而跪,行了一個標準的臣禮,一字一頓,聲音異常清晰的開口,“父皇,傳位給哥哥,兒臣有意見!”
站在祁千昕身邊的祁家齊明顯一怔,而祁千昕則是開口問道,“哦?說說看,你有什么意見?”
祁懿抬起頭來,一眨不眨的對上祁千昕的眼睛,鄭重的道,“兒臣也想要這一個位置,所以,請父皇給兒臣一個機會,讓兒臣可以與哥哥公平競爭!”
一剎那,文武百官全部呆愣在原地,即使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也還是實難相信,剛才那話,竟是出自一個六歲小兒之口。并且,還是一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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