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誕子
漆黑的夜,眉宇輕皺,睡得并不是非常安穩(wěn)的秦楚,被雨打瓦磚的聲音,驀的驚醒。睜開眼,只聽得安靜的殿內(nèi),自己一個人微微的喘息聲。
半響,秦楚擁著被子,緩緩地坐起身來。
手,旋即輕輕地?fù)嵘弦呀?jīng)明顯凸起來的腹部,臉上,泛起一抹柔和而又堅定的笑容,默默地道,“孩子,無論如何,媽媽也一定會將你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這時,緊閉的殿門,被輕輕地推了開來!
一抹紅色的聲音,緩步走進殿內(nèi)。
“阿楚,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祁千昕一襲亙古不變的紅衣,周身,帶著殿外大雨的寒氣與濕氣,一邊走近寢榻上的人,一邊說道。
秦楚望過去,淺笑著道,“我已經(jīng)睡了一覺了,剛剛醒來!”
祁千昕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坐了進去。一手,順勢將秦楚擁入了懷中,一手,自然而然的覆上秦楚的腹部。鳳眸中,蕩漾著一絲令人心醉的溫柔,問道,“今日,孩子乖么,有沒有踢你?”
聞言,秦楚立即嘟了嘟嘴,告狀般道,“孩子一點也不乖,一整天老是踢我。我想,他肯定是一個男孩,這么的頑皮!”
祁千昕覆在秦楚腹部的手,微微一頓,笑道,“我倒希望是一個女孩!”
“可是,我喜歡男孩!”
與祁千昕有了分歧,秦楚有些懊惱。
祁千昕不覺失笑,修長漂亮的手,指尖,勾了勾秦楚的鼻子,“那還不簡單,你多生幾個,男孩、女孩,就都會有的!”
秦楚頓時從祁千昕的懷中抬起頭來,忿忿不平的道,“你當(dāng)我是豬啊?”
祁千昕明顯的怔了一下,不,更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怔了許久,然后,笑出聲來的將秦楚重新?lián)砘亓藨阎校⌒揶淼溃斑@世上,哪有這么漂亮的豬?”
“你……”
秦楚猛然瞪向祁千昕。但下一刻,卻是倏然低了低頭。將眼底深處的那一抹沉重與不安,害怕與黯然,給完美的掩飾過去。
如果可以,她愿意為他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可是,她的身體……能擁有此刻的這一個孩子,已是非常的不易,而想要安然的生下他……許久許久,秦楚靠在祁千昕的懷中,低低的道,“千昕,我突然想到城外的別院去住一段時間。”
祁千昕楞了一下,“怎么突然想去別院了?”
“前段時間,旱災(zāi)才剛剛過去,災(zāi)情還沒有處理完。而現(xiàn)在,連綿大雨,恐怕,將會有水災(zāi)。各地傳回來奏折,堆積如山,我不想你這么忙碌,還要特地抽時間出來陪我!”
“阿楚……”
秦楚笑著打斷祁千昕的話,“當(dāng)然,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別院那里的風(fēng)景好,空氣也好,比較安靜,我想去那里養(yǎng)胎。”說著,手,搖了搖祁千昕的手臂,有那么一絲撒嬌的意味,“千昕,你就答應(yīng)我吧!”
祁千昕想了想,最近這一段時間,事情確實比較多,讓懷中的人出去散散心也不錯。
第二日。
秦楚在祁千昕前去上朝后,便坐上了鳳輦,在一行侍衛(wèi)的護送下,向著城外的皇家別院而去。
在別院中,一住,便是一個多月!
這一日。
秦楚一襲簡樸的白衣,長發(fā)用一根銀色的絲帶,簡簡單單的綁與身后,坐在涼亭中。身體,微斜靠在木欄桿上,手,有一下無一下的播撒著魚食,笑看著湖中成群結(jié)隊奪食的紅色鯉魚!
“娘娘,藥來了!”
突然,一名宮女,雙手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漆黑藥汁,步入了亭內(nèi)。
秦楚放下手中的盤子,伸手,接過了宮女手中的藥碗,旋即,揮了揮手,示意宮女退下。
亭子中。
秦楚還未喝手中的藥,便已經(jīng)有了一股惡心想吐的感覺。可是,盡管如此,她還是必須將手中的藥,一滴不剩的全部喝下去。
因為,只有這樣,才可以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廊道上。
一襲出塵白衣的莊君澤,由著宮女帶路,前來涼亭。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見了涼亭內(nèi)那一個喝藥的人,于是,不由得對著宮女問道,“娘娘最近生病了么?”
宮女搖了搖頭,有些欲言又止!
莊君澤將宮女的神色,絲毫不漏的盡收眼底,黑眸,劃過一抹沉思!
“阿澤,你怎么來了?”喝完手中的藥的秦楚,普一抬頭,便見了步入廳內(nèi)的莊君澤。笑,不覺便盈上了臉龐。
宮女行了一禮,上前一步,接過秦楚手中的藥碗,安靜的退了下去。
莊君澤走近秦楚,在秦楚的對面,一拂衣袖,坐了下來,關(guān)心的問道,“阿楚,你生病了么?”
秦楚輕輕地?fù)u了搖頭,“那不過是安胎的藥!”
莊君澤點頭,但神色中,絲毫也看不出到底是信了,還是不信。
兩個人,數(shù)月未見,在亭子內(nèi),閑談起來。
傍晚時分。
莊君澤回到自己的房間,吩咐人去取了秦楚所喝的藥的藥方,送去城內(nèi)的醫(yī)館,令大夫看看。
半個時辰后,派出去的人回來回話,說:那確實是安胎的藥,不過,對女子本身,卻是有極大的損害,不宜多喝!
房間內(nèi)。
秦楚讓宮女準(zhǔn)備的熱水,要沐浴更衣,然后,睡覺。而,在宮女出去,欲要合上房門的那一刻,卻見一襲白衣突然前來,步伐有些快!
“阿澤,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秦楚一邊請莊君澤進屋,一邊吩咐宮女準(zhǔn)備茶。
莊君澤望著秦楚,可能是卸了妝了緣故,她的臉色,比白天要蒼白的多,眉宇眼梢,也縈繞著一股深深地疲憊,好似非常累的樣子。
手,不由自主的伸出,握上秦楚的肩膀,“阿楚,告訴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楚不明所以,疑惑的問道,“什么怎么一回事?”
莊君澤將藥方遞給秦楚。
秦楚伸手接過,打開,低眸望去。瞬即,指尖,微微的一顫,“阿澤,你怎么會有這一張藥方?”
“我怎么會有不重要,重要的事,你為什么要喝這個藥?”
莊君澤的聲音,明顯的加重了一分。
秦楚拿著藥方的手,一點點的緊了緊。那一張藥方,片刻間,便在她的手心,化為了小小的一團。但她卻并不說話。
“若是你不愿對我說,那么,我便讓人通知祁千昕,讓他過來,親自來問,如何?”莊君澤說著,松開秦楚,就要向著屋外走去。
秦楚連忙拉住莊君澤的手,阻止他離去,“阿澤,這一件事,不要告訴千昕!”
“那你告訴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楚猶豫著,但看著莊君澤又準(zhǔn)備離開時,不由得快速點了點頭,應(yīng)道,“好,我告訴你,但是,你不要派人通知千昕!”
安靜的屋內(nèi)。
秦楚與莊君澤,面對面而坐。秦楚的手中,端著一杯茶,茶水的溫?zé)幔高^杯身傳遞到她的手心,許久,緩緩地開口道,“我的身體,不是很好,若是生孩子,會非常的危險!”
“這事,祁千昕知道么?”
秦楚搖了搖頭,“原本,我也并未放在心上,想著,慢慢調(diào)理便可。可是,兩個月前,我通過把脈,發(fā)現(xiàn)胎兒非常的不穩(wěn),氣息非常的薄弱,很難保住……”
“所以,你就想了這個方法?”
“嗯!”
“可是,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對你的身體,會有很大的傷害,甚至?xí)?br />
秦楚淺淺一笑,“阿澤,你忘了,我會醫(yī)術(shù)!”
莊君澤沉色,不語。
秦楚看著,面上的笑,不覺得便斂去,“我當(dāng)然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危險到可能會因此賠上自己的性命……“但是,阿澤,我想要這個孩子,我不能讓我的孩子,有絲毫的危險!”她已經(jīng)失去過一個孩子了,所以,不管是付出何種代價,她都要保護好腹中的胎兒。
“突然來到別院住,就是為了瞞著祁千昕,不讓他知道?”
秦楚頷首,“千昕若是知道,一定會阻止的,可是,阿澤,我真的不能失去這個孩子,真的不能!”手,握上莊君澤的手,緊緊地握住,“阿澤,你不要告訴千昕,好不好?”
“阿楚……”
“算我求你,哥哥!”
莊君澤望著面前面色蒼白的人兒,心疼至極,握著秦楚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如此反反復(fù)復(fù)多次,終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好,我不告訴他。但是,你一定要保證,自己不會有事!”
秦楚笑著點頭,“我當(dāng)然會沒事的。”也一定不會有事……因為,她曾答應(yīng)過那一個人,要陪著他一生一世,就絕不會食言!
清晨起床。
秦楚洗漱一番后,習(xí)慣性的在臉上涂上了一層淡淡的胭脂,只為那一個人前來時,不讓他看到自己蒼白的臉色,不讓他為自己擔(dān)心。
“娘娘,早膳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請過去用膳!”
宮女站在秦楚的身后,恭敬的說道。
秦楚點了點頭,腹中的胎兒,已經(jīng)將近九個月,讓她行走間,都需要人攙扶才行。
今年,可以說是西越國有史以來天災(zāi)最多的一年。
宮內(nèi),御書房!
祁千昕埋首批閱著各地傳回來的加急,時間,在悄無聲息中流逝。待,抬頭的那一刻,窗外已經(jīng)漆黑一片。微微皺了皺眉,站起身就往御書房外而去。
“皇上,夜已深,是否安歇?”
守候在御書房外的太監(jiān),見帝王出來,第一時間迎上前去。
“出宮!”
說話間,腳步未曾停一下!
太監(jiān)一恁,連忙跟上去,勸說道,“皇上,想必娘娘此刻已經(jīng)睡下了,不如明日……”
這時,天際,驟然劃過一抹明亮的閃電,打斷了太監(jiān)的話!
祁千昕的心中,不知為何,泛起一絲隱隱的不安,竟等不了侍衛(wèi)備車,直接身形一晃,瞬間消失在了濃沉的暗夜之中。
行宮。
秦楚與莊君澤一道用了晚飯后,各自回房。
“娘娘,需要準(zhǔn)備熱水,沐浴么?”宮女扶著秦楚在寢榻上坐下后問道。
秦楚搖了搖頭,揮手,讓宮女退下,想要休息了!今天,不知是怎么回事,腹部,總是時不時的一陣疼痛。
宮女恭敬的退下。
秦楚在宮女離開后,緩慢的褪去外衣,在榻上,躺了下來。可是,許久過去了,怎么也無法入睡。并且,腹部的疼痛,再次泛了起來,比之白天,疼過數(shù)倍。
“來人!”
突然,秦楚大聲地對著殿外的人喊道,雙手,絞緊了身上的錦被。
立即有宮女推開殿門,跑了進來。
“孩子……孩子好像要生了!”秦楚側(cè)頭望去,這一刻,盡管她自己會醫(yī)術(shù),但還是有些分不清了,手,緊緊地拽住宮女的手。
宮女立即反應(yīng)過來,連忙吩咐外面的侍衛(wèi)、宮女,去通知皇宮內(nèi)的皇帝,去請產(chǎn)婆、嬤嬤過來,去……
“痛,好痛!”痛,從小腹處蔓延過全身,秦楚咬著牙,即使唇角被咬破,也依舊無法緩解腹部的疼痛半分。
“娘娘,你忍著點,孩子生出來就好了!”一道聽上去大概有四五十歲的樣子的女人聲音,在秦楚因為忍痛而閉上眼的時候,忽的傳了過來。
秦楚睜開眼睛望去,朦朧中,她看不清她的樣子,但想來應(yīng)該是穩(wěn)婆了。而她的身邊,還站了十多個人,若不是殿大,合該顯得擁擠了。
殿外。
莊君澤飛快的趕到,在空曠的院子中,來回的踱步。
一抹紅色的身影,在這個時候,翩然從空中落了下來,帶起衣袂飄飄,“莊兄,阿楚她……”
“啊……”
驟然從殿內(nèi)傳出來的痛呼聲,回答了那一抹紅衣還未問出的問題。
祁千昕立即回頭,向著身后緊閉殿門的大殿望去,旋即,抬步就向著殿門走去。
“皇上,你不能進去!”
數(shù)名宮女,擋在了祁千昕的面前。
祁千昕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暗自擔(dān)心,然后,與莊君澤兩個人,來來回回的踱步在院子中。
雨,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下了起來。
不一會兒后,已然轉(zhuǎn)為了瓢潑大雨!
風(fēng)急,雨驟,擊打在那院子中一紅一白的身影上!
兩個男人,從來不知道女人生孩子,竟是這般的痛苦,腳步擦身而過間,時不時的相視一眼,繼而又錯開,繼續(xù)焦急的踱著!
殿中的燭火,忽明忽暗,人影憧憧!
一排排的宮女,端著溫?zé)岬那逅M去,待端出來時,盆中盡是紅色的血水,甚是駭人!
“嬤嬤,這可如何是好,孩子一直生不出來,若是再拖下去,恐怕……恐怕……”
“嬤嬤,娘娘的身體太弱了,如今,大人與孩子,只能保全一個……”
“嬤嬤……”
“我這就出去詢問皇上……”
隱隱約約的對話聲,傳入秦楚的耳內(nèi),秦楚雙手緊握成拳,用指甲深深地扣入掌心來帶起一絲清明,喝聲道,“不要,不要去詢問皇上,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千昕,請允許阿楚再自私一次,即使是付出阿楚的性命,阿楚也不能讓孩子有事!
產(chǎn)婆望著嬤嬤。
嬤嬤們?yōu)殡y的望著秦楚!
秦楚咬住牙,冷靜的吩咐道,“用參湯,參湯可以讓我撐到把孩子生出來!”
“娘娘……”產(chǎn)婆驚呼,用參湯,是萬不得已之舉。
“不,不用參湯!”
秦楚在話一出口,便反悔了。參湯,雖然可以令她重拾力氣,堅持撐到將孩子生下來,但是,卻可以間接的要了她的命。不,不可以,她不可以有事,她不愿離開那一個人,“你們這里,加上嬤嬤,少說也有十幾個人,本宮命令你們,一定要保住本宮,以及腹中的胎兒,否者……否者……”第一次拿人的性命相要挾,沒想到竟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殿內(nèi)的人,皆神色一肅!
祁千昕深處在大雨之中。那一聲聲不斷的從殿內(nèi)傳出來的痛呼聲,伴隨著雨水,滲透進他的身體,冰涼徹骨,還帶著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恐懼!
對陣殺敵、千軍萬馬、明槍暗箭……從來沒有什么令他感到恐懼過!
但是現(xiàn)在……
阿楚,莫要有事!
上窮碧落下黃泉,千昕都陪著你!
就在這時,一聲嬰兒啼哭的聲音,伴隨著雷鳴落下,音聲洪亮,剎那間劃破漆黑的夜幕!
祁千昕渾身一震,猛然轉(zhuǎn)身,便沖進了殿內(nèi)。
迎面走出一名嬤嬤,懷抱著一個小小的襁褓,面容含笑,“皇上,是一名小公主!”
祁千昕的腳步,微微一停,目光,隨之落向嬤嬤懷中的孩子。但下一刻,卻是直接越過嬤嬤,向著血氣彌漫的殿內(nèi)走去。
落后在祁千昕身后的莊君澤,此刻,也已經(jīng)步入了殿內(nèi)。不過,他并沒有走到里面去,而是快速的對著嬤嬤問道,“娘娘如何?”
問出這一句話的身后,莊君澤的手心,抑制不住的泛起汗?jié)n!
嬤嬤連忙回道,“娘娘沒事,母女平安,不過,娘娘身體太弱,需要好好地修養(yǎng)!”
聽到性命無優(yōu)時,莊君澤終是放下了心,俊美的臉上,也帶起了一絲淺淺的笑。伸手,輕輕地去觸碰嬤嬤懷中那一個皺巴巴著小臉,小小的眼睛緊緊閉著的小小人兒。
殿內(nèi)。
寢榻之上,只見那一抹纖細(xì)的身影,雙目緊閉,烏黑的長發(fā)凌亂的散在枕上。紅色的錦被映襯著那一張慘白至極的容顏。
祁千昕快步的走過去,在床沿坐下,俯身,帶著一絲顫抖的將寢榻上的人,緊緊地?fù)砣肓藨阎小B曇簦剖桥麦@擾了什么似的輕聲開口,“阿楚,醒醒!”
秦楚其實并未完全的昏睡過去,她在等,等此刻抱著她的人前來,親口告訴他一聲,“千昕,我沒事!”靜斂的長睫,如頻臨冬眠的蝴蝶羽翼一般,緩緩地掀開,唇角,虛弱的牽了牽,手,艱難的抬起,撫上那一頭濕漉漉的長發(fā),“外面下雨了么,怎么這么濕?”
祁千昕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下,這才意識到,自己渾身濕淋淋的,放開了秦楚,讓她躺回去,道,“阿楚,幸好,幸好你沒事!”
秦楚望著祁千昕,眼睛已經(jīng)有些迷離,很累很累,“傻瓜,阿楚怎么會有事。阿楚答應(yīng)過千昕,要一輩子陪著千昕的!阿楚從來都說話算話!”音落,任由自己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色漩渦當(dāng)中。臉上,帶著安然的淺笑!
待秦楚幽幽轉(zhuǎn)醒,已是四天后的事了!
秦楚只覺得自己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睡夢中,失去的力氣,一點點的回籠。長睫,在眼瞼處,輕輕地、輕輕地顫了顫,然后,緩慢的、緩慢的掀了開來。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一襲紅色的身影。
只見,此刻的他,不同于以往妖冶,一舉一動間,都帶著風(fēng)華。而是,滿臉的疲憊不堪,顯然是多日未睡了。
秦楚口干舌燥,從錦被下伸出一只手,輕輕地推了推他,沙啞的喚道,“千昕!”
“阿楚,你醒了!”
祁千昕立即向著秦楚望去,布滿紅絲的眼中,滿是欣喜,在窗外滲透進來的陽光下,異樣的明媚耀眼,令秦楚一時間竟是有些看呆了!
“阿楚,你沒事就好!”
祁千昕俯身,將寢榻上的秦楚,連人帶被的擁入了懷中。下顎,摩挲著秦楚的頭頂,如同失而復(fù)得的珍寶般,不愿松開半分!
秦楚任由祁千昕抱著,片刻,突然想到什么,推了推祁千昕,從他的懷中退出來,“千昕,我們的孩子呢?”那一夜,她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所以,他們的孩子,一定沒事!
祁千昕笑著再將秦楚擁入懷中,“孩子現(xiàn)在在嬤嬤那里,你別急,我這就讓人去將孩子帶過來給你看!”
秦楚點頭,旋即,拉了拉祁千昕的衣袖,詢問道,“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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