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精,建看
通過相觸的身體,云袖知敏銳的察覺到秦楚身體一瞬間的僵硬,薄唇淺抿,火光電石間,忽的帶起秦楚,悄無聲息的就躍上了旁邊的那一顆大樹。
秦楚一怔,待迅疾的反應(yīng)過來時,已然被云袖知點住了全身的穴道,動憚不得、言語不得!
“楚公子不會武功,若非如此,呼吸間,定然會被西越帝發(fā)現(xiàn)!”云袖知一手摟著秦楚的腰,一手扶在粗大的樹干上,微微的張了張嘴,未曾啟聲的對著秦楚說道。
秦楚看懂了云袖知的意思,心中,一時間,那叫一個惱恨,但卻又無計可施,唯有將希冀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遠(yuǎn)處那一襲紅衣之上,企圖讓他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過于纖細(xì)的腰肢!
呼吸間,隱隱約約可以聞到一股獨屬于女子的清香之氣!
從下往下的審視,透過頸脖間的衣領(lǐng)露出來的那一線縫隙,可以清楚的察覺到,懷中之人的頸脖,光潔如玉,根本沒有喉結(jié)!
他是女子!這一刻,云袖知已然可以斷定,摟在秦楚腰間的手,似有似無的緊了緊!
依自己此時此刻的狀況,秦楚敏銳的察覺到了云袖知審視的目光,但卻又無計可施,只能索性隨他去,而自己,不加理會,只是,望著那一襲紅衣的目光,卻怎么也無法克制的越發(fā)灼熱了起來,并且,心跳也越來越快,仿佛要跳出自己的胸口一般。
他,明顯瘦了!
當(dāng)那一襲妖冶如初的紅衣,從樹下經(jīng)過的時候,秦楚居高臨下的望著,心中,有些說不出的心疼,真想直接跳下去,緊緊地?fù)肀ё∷瑩崞剿加钛凵业哪且唤z寂寥!
一只手,在這個時候,忽然從后面伸了過來,牢牢地捂住了秦楚的嘴與鼻。世界,忽然間,變得很靜很靜,只聽得那一聲聲踩在落葉上離去的莎莎莎聲音!
當(dāng)那一襲紅衣,終于徹底的消失在視野中的時候,秦楚忍不住深深地、深深地閉了閉眼,而心中激蕩的感情,也隨之一絲一縷的壓制住,然后,神色平靜如常的側(cè)頭,望向還捂著她嘴巴的云袖知,用眼神示意:我們,可以下去了么?
“再等等!”
云袖知輕輕地?fù)u了搖頭。片刻后,帶著秦楚,翩翩然躍下了大樹,站在了地面上,順道,解開了秦楚身上的穴道。
秦楚普一恢復(fù)自由,便忍不住扶著樹干,低低的咳嗽了幾聲,心中,暗自思量,自己到底要怎么擺脫云袖知,上山頂?shù)纳角f去呢!
“楚公子,你朋友所需的那一味藥引,想來,一時半刻是找不到了,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先想辦法下山去,如何?”
云袖知征求般的語氣開口,但是,秦楚卻聽出了蘊含在其中的那一絲不容人反駁的強硬!于是,淺笑從容的點了點頭,道,“因為在下的緣故,已經(jīng)令王爺錯失了一次大好的機會,自然不能再令王爺陷入險境當(dāng)中,我們,這就尋路,下山去!”
另一邊。
祁千昕雖然疑惑與上山道路上改變的陣法,卻沒有絲毫的耽擱,快速的向著山頂?shù)纳角f而去。
迷陣當(dāng)中,樹影交錯,層層延伸。
秦楚一邊跟隨著云袖知的腳步,一邊細(xì)細(xì)地打量四周,忽然,一棵矮樹上攀升著的那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吸引了秦楚的視線,紅唇微斂間,緩步走了過去。
“楚公子,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就在秦楚的手,向著那一株小草而去的時候,云袖知的聲音,忽的在秦楚的身后,響了起來。
秦楚心中一驚,但面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淺笑著轉(zhuǎn)過身,用身體,嚴(yán)嚴(yán)實實的擋住了身后的那一株小草,對著云袖知,輕輕地?fù)u了搖頭,而后,負(fù)于身后的手,悄悄地取下了小草上的幾片葉子。
“本王聽到那邊似乎有水聲,我們過去看看!”云袖知一邊說,一邊走近秦楚。
秦楚將小草的葉子,收入衣袖下,道,“好!”
于是,兩個人,并肩向著溪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只是,過程中,云袖知似有似無的向著剛才被秦楚擋在身后的那一顆矮樹,投去了一眼。
溪水邊。
秦楚蹲下身來,撩高衣袖,洗了洗雙手,繼而抬頭,望向站在一旁的云袖知,道,“王爺,如今,一直破不了陣,出不去,究竟該入如何是好?”
聞言,云袖知黑眸倏然一斂,一道細(xì)微至極的光線,在漆黑的瞳孔中,稍縱即逝,旋即,側(cè)頭,向著左手邊的那一個方向,淡淡的望了一眼,道,“我已經(jīng)找到破陣的方法了!”
“真的么?”秦楚脫口問道,面上,欣喜不已,可無人看得到的心底里,卻是截然相反!
云袖知點了點頭,“我們,先休息一下,等一下就離去!”
“好!”
秦楚頷首,心中,知曉擺脫云袖知已是刻不容緩,目光,環(huán)視了一周后,起身,來到溪水的對岸,摘了幾個紅艷艷的野果。衣袖拂落手掌間,暗暗地掩藏在衣袖下的那幾片小草葉子的液汁,涂抹在了野果上,笑著遞給云袖知,道,“王爺,一日未曾吃東西,先吃些野果果腹吧!”
“這些果子,可以吃么?”云袖知低頭望著秦楚手中的野果,未接。
秦楚眸光一閃,不容人察覺,面上依然如水平靜,緩緩道,“自然可以吃,若是王爺不放心的話,在下可以先吃!”說著,將一個果實,送入了自己的口中,當(dāng)著云袖知的面,吃下。
云袖知垂眸看著,淺淺一笑,那一股似有似無的迫人壓力,隨著這一笑消失不見,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覺得這些野果有些臟么?”
“啊?”秦楚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先洗洗!”
原來,是嫌臟!秦楚聽明白了之后,反而放下心來,莞爾一笑,道,“那在下為王爺洗洗。”話落,來到溪水邊,將手中的野果,逐一清洗干凈。而后,秦楚余光不動聲色的向著身后望去一眼,緊接著,又暗暗地在每一個野果上,涂抹上了小草的汁液。
等一切都弄好后,秦楚站起身來,轉(zhuǎn)身,一抹白色的衣擺,在這個時候,猝不及防的落入了秦楚的視野中,秦楚一剎那止不住的猛然一驚,不知道云袖知到底在自己的身后站了多久,一邊本能的后退,一邊脫口道,“你怎么不出聲的站在我的身后。”
“小心!”
在秦楚開口之際,云袖知也開口,并且,向著秦楚伸出手去。
秦楚那一退,毫無意外的退入了溪水中。凹凸不平的石子,令她的腳步,立即踉蹌了一下,身形不穩(wěn),眼看著就要向著溪水中跌去。
于是,當(dāng)看著云袖知伸過來的手,未曾多想的便握了上去。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秦楚一剎那的錯覺,她覺得,在自己握住云袖知的手的時候,他似乎用了一道非常小的力道,推了自己一把!
交握的手,止不住的滑動,指尖一觸后,徹底分開。
身體,重重的落入了溪水中。
水花,霎時四濺開來!
“楚公子,你怎么如此的不小心!”云袖知看著落入水中的秦楚,立即擔(dān)憂的俯下身,再一次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
秦楚在水中,一連吞了好幾口冰涼的溪水,渾身,顫抖了好一會兒后,才緩緩地站穩(wěn)腳步,繼而,皺眉望向云袖知伸向自己的那一只修長如玉的手。
“楚公子,難道溪水中有寶物,舍不得上來了么?”難得的,云袖知開口取笑。
秦楚挑眉,這一次,用力的握住了云袖知的手,從溪水中,步了上來。而,待要松開云袖知的手時,卻忽聽面前的人道,“楚公子,先別動,發(fā)上有點臟東西!”
說著,只見云袖知的另一只手,落向了秦楚的鬢發(fā)。
火光電石間,秦楚已是看穿一切。原來,面前之人,故意使計讓自己落水,是為了看看自己的臉上,到底有沒有帶著人皮面具!
“噴嚏!”
忍不住,秦楚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
云袖知隨之松開了手,后退了一步,道歉的道,“楚公子,都怪本王剛才忽然來到楚公子身后,卻又沒有發(fā)出聲音,驚嚇到了楚公子,才令楚公子不慎跌入了水中。”
“哪里哪里,是在下自己太不小心了!”秦楚搖頭,將責(zé)任,都?xì)w結(jié)在自己的身上。
“楚公子,如今已是入冬時間,并且這天色,也馬上就要暗了,而你身上濕透,我們還是趕快下山,然后,你再換一身干的衣服才是!”
“這……”
看著已然越過自己,向著前方走去的云袖知,秦楚無法,只得跟上。
而原本隱藏在衣袖下的那幾片綠色的葉子,與那幾個紅艷艷的野果,沉沉浮浮的蕩漾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山頂?shù)纳角f。
祁千昕剛一出陣,便看見了早已等候在陣外的管家,于是,快速的問道,“阿楚如何?”
“楚姑娘在水晶棺內(nèi)!”管家一邊行禮,一邊回道。
“云南王沒有將她帶走?”
“云南王并沒有破陣,也沒有上來過!”
聞言,祁千昕向著山莊內(nèi)而去的腳步,頓了頓,回頭道,“未曾破陣,也未曾上來過么?”那會是誰改變了山道上的陣法?
管家點頭。
“那莊內(nèi),可發(fā)生過什么奇怪的事?”
管家認(rèn)真的想了想,不知道之前那一個憑空出現(xiàn),又突然消失的年輕公子,到底算不算是奇怪的事,道,“白天的時候,莊內(nèi)倒是出現(xiàn)了一名陌生的公子,他說,自己是皇上你的朋友。”
“哦?那他現(xiàn)在在哪?”
“走了!”
祁千昕微微皺了皺眉,“那一名公子,長什么樣?”
管家描述了一番,但綜合起來,卻只給人一個非常籠統(tǒng)的樣子,根本沒有將那一個人的特征,細(xì)細(xì)的描述、概括出來。
祁千昕點了點頭,稍稍的放在了心上,卻并未上心,道,“本皇會在此地留三日,走之時,會重新布陣,屆時,會多安排一些人在這里!”
“是!”管家應(yīng)聲。
祁千昕揮了揮手,示意管家可以下去了。而后,自己獨自一個人,向著密室的方向而去。一襲妖冶紅衣,緩緩地消失在了夜幕當(dāng)中。
山腳。
秦楚發(fā)現(xiàn),云袖知自從證實了自己臉上沒有帶人皮面具、不是秦楚后,對自己的掌控,微微的放松了一些。但是,自己若稍微落后兩步,他還是會馬上轉(zhuǎn)過身來,關(guān)切的詢問自己怎么了,詢問自己是不是累了,令自己一路上怎么也無法脫身離去。
下了山后。
云袖知黑眸似笑非笑的掃視了一圈,繼而回頭,對著每每落到身后去的秦楚道,“楚公子,我們現(xiàn)已下山,所有的事,先進(jìn)城再說!”
秦楚此刻,哪有說不的權(quán)力,唯有抬步,跟上!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漆黑的夜幕中,突然劃過數(shù)道銀白色的光芒!
秦楚霎時反應(yīng)靈敏的后退了一步。
五名憑空而降的黑衣人,片刻的時間,將一襲白衣的云袖知,圍在了中間。
是冥夜十三騎中的其中五人!
秦楚待望清了面前五人后,心中,倏然一喜,但旋即卻是一憂。果然,不出她錯料,面前的五人聯(lián)合起來也不是云袖知的對手,片刻的時間,就已敗下陣來。
“快走!”
溢上喉嚨的擔(dān)憂,哽咽著吐不出來,亦不能吐出來,秦楚心中,暗暗焦急,雙手,時不時的緊握。
突然。
只見云袖知衣袂翩楊間,躍身而起,手掌向著旁邊的大樹一拂,就凌空控制住了數(shù)十片葉子,再一拂手掌,所有的葉子,便幻化成了一只只的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襲向了五人。
五人或翻身、或閃身躲過,卻也還是有一人,手臂被滑開了一道口子。
“你們在這里,那么,西越帝定是前來了,是么?”云袖知凌立半空中,白衣黑發(fā)飄飄逸逸,低頭,對著五人問道。
五人不語,繼續(xù)發(fā)動攻擊。
云袖知不再留情,招式上,漸露殺氣。
秦楚心中的擔(dān)憂,在聽著空氣中那一道道凌厲的風(fēng)聲時,越發(fā)的甚了。但混亂的腦海,卻反而異常的冷靜了下來。心思流轉(zhuǎn)間,雙手,負(fù)于身后,取出衣袖下的那一方巾帕,用指甲毫不猶豫的劃破了指腹,在上面,快速的落下了幾個字,然后,找準(zhǔn)了時機,從云袖知的后方?jīng)_上前去,相助云袖知。
“王爺,小心!”
秦楚以身擋劍,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安危。
“楚公子,你……”云袖知不料秦楚會突然沖上來,并且,為了他,還如此的不顧自己的安危,心,忽然輕微的動了一動,快速的收了那凌厲的一擊,改為護(hù)住秦楚。
“王爺,你沒事吧?”
關(guān)切,是需要的,但用在這個時候,卻是有些不合時宜!但秦楚就是不合時宜的雙手緊緊地握住了云袖知的雙肩,對他大肆的關(guān)心了一番。
云袖知護(hù)著秦楚,漸漸地,從主動,轉(zhuǎn)為了被動。
而這邊的聲音,也慢慢的引來了云袖知先前埋伏在這里的兵馬。
五人見機會已失,相視一眼,身形一晃,如來時般,一眨眼消失在了夜幕當(dāng)中。
“王爺,你受傷了?”眼尖的發(fā)現(xiàn)云袖知手腕上的那一道傷痕,秦楚雙手扣住云袖知的手,力道不重,卻很巧妙,令他怎么也揮不開去。
“一點小傷,無礙!”云袖知望著面前的人,黑眸中,一道不明的光芒,稍縱即逝。
秦楚知道,原本對自己一點點放下懷疑的云袖知,又一次懷疑上了自己,而自己想要在他的眼皮底下離去,又是多了一層困難。但,這又如何,她不能看著冥夜十三騎中的任何一個人出事,他們,就像是她的朋友一樣。
埋伏的士兵,很快就聚集而來了,但與預(yù)期中相比,還是慢了一步,云袖知皺眉問道,“怎么回事?”
士兵中領(lǐng)頭的那一個人,上前兩步,單膝而跪,回稟道,“王爺,先前有人突然襲擊,我兵不被,損失慘重!”
“對方幾人?”
“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每邊兩人!”說道這一句話的時候,所有的士兵,都低下了頭去,他們那么多人,竟抵不過區(qū)區(qū)的兩個人,著實臉面無光。
云袖知的臉色,黑沉了下來,空氣,霎時陷入了一股低迷緊繃的氛圍當(dāng)中。
另一邊。
五名冥夜十三騎快速的側(cè)退,與其他八名冥夜十三騎匯合,準(zhǔn)備一起上山去,但是,普一進(jìn)山道,就飛快的撤了出來,因為,陣法不對!
“怎么回事?”
冥夜十三騎暗自疑惑。
這時,冥一黑色的衣袖中,露出來一角白色,在月光下,非常的明顯。
“冥一,你衣袖下的那是什么?”冥六首先留意到,疑惑的問道。
冥一低頭望去,一時間,也是疑惑納悶不已。取出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竟是一方白色的絲帕,并且,絲帕上還染著點點猩紅的血漬。
觀察血漬的顏色,應(yīng)該是新鮮的血。
幾人,立即感覺事態(tài)的不對,連忙展開絲帕,只見,絲帕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字:火攻、離、虛張聲勢!
什么意思?
冥夜十三騎來來回回的研究著這幾個字,而從字跡中,根本不能斷定是誰的筆記,那么,“冥一,這到底是誰放到你衣袖中的?”
冥一搖了搖頭,又暗自的回憶了一番,忽然,眼前一亮,斷言道,“是剛才不自量力沖上來救云袖知的那一個人!他當(dāng)時沖上來的時候,輕輕地撞了我一下,當(dāng)時,我并未在意,現(xiàn)在想想,絲帕,一定是他在那個時候放入我衣袖中的。”
只是,他到底為什么要怎么做呢?
而他,到底又是誰?
“大家覺不覺得,他是想告訴我們什么?”冥二伸手接過冥一手中的絲帕,細(xì)細(xì)地研究了一會后,將視線,落在最前面的兩個字上,緊接著道,“難道,他是想告訴我們,云袖知想要采取火攻么?”
幾人聞言,思索一番,皆點了點頭,覺得這種可能性較大,只是,那一個人,可以相信么?
“我相信他!”就在所有的人因為懷疑而猶豫不決的時候,冥一忽的開口,“大家還記不記得,剛才,若不是他,我們根本不能全身而退!”
與冥一一道刺殺云袖知的四人,回憶了一番,紛紛點了點頭,也選擇了相信。
其他人見五人如此肯定,便不再懷疑。
可是,若是云袖知采取火攻的話,他們此刻無法上山頂去通知那一個人離去,究竟該如何是好呢?若是能拖延一段時間,能夠等到后面的部隊來到,那就好了!
這般想著,后面的幾個字,忽然令十三個人計上心頭!
這邊。
秦楚關(guān)心的為云袖知包扎好傷口,靜等著士兵地毯式去搜查的結(jié)果。
片刻。
有士兵匆匆忙忙前來稟告道,“王爺,剛才有一名身著紅衣的男人,懷抱著一人,從山上下來,沖突重圍,與一行黑衣人一起離去了。”
“他們一共幾人?”
“十多人!”
“可是西越帝?”
“光線不明,應(yīng)該是西越帝!”士兵跪著回話,身上,因為空氣中那一股莫名的壓力而出了一層不小的汗?jié)n。
秦楚這個時候開口,道,“王爺,此刻從山上下來,想來應(yīng)該是西越帝無疑了,如今,他們已離去,看來,此次時機已失!”
云袖知聞言,側(cè)眸,瞥了一眼秦楚。
那一眼,令一貫從容冷靜的秦楚,都止不住的滋生出了一絲后退之意,不過,好在云袖知下一刻已移開了目光,才令她用輕輕地喘息,恢復(fù)過來。
“既然光線不明,那就不一定是西越帝。就算是西越帝,也可能是別人易容而成,來人,給本王燒山!”
秦楚心中知曉云袖知對自己越來越深的懷疑,但是,還是忍不住多嘴,因為,她無法確定,冥夜十三騎到底有沒有看懂她留給他們的字的意思,有沒有按照她的意思去做,“王爺,燒山會殘害諸多生靈,還望三思而后行!”
“楚公子倒是仁慈!”
云袖知側(cè)轉(zhuǎn)過身,面對著秦楚,語氣聽不出什么情緒,“可是楚公子難道忘記了,此計,乃是前不久楚公子親自所獻(xiàn),并且,本王此刻還清楚的記得楚公子當(dāng)時所說的話!”
這般前后不一的話語,別說是心思縝密的云袖知,換做是任何一個人,也要懷疑,秦楚穩(wěn)住腳步,只能用無可挑釁的微笑,來掩飾自己內(nèi)心已然泛濫開來的忐忑,“人性本善,卻有諸多貪戀之人,在下見得多了,也就麻木,可生靈不同!”
“沒想到楚公子竟還有此等善良之心!”云袖知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但緊接著卻道,“可是,本王沒有。即使錯殺百千生靈,本王爺不愿錯失一次能夠殺西越帝的機會。”
話落,就示意士兵放火。
秦楚看著那明晃晃的火光,心,霎時緊繃到了極點,就要上前去阻攔,而,就在這時,又有士兵快速的前來稟告,道,“王爺,前方塵土飛揚,有大隊西越國的人馬前來。”
云袖知微微蹙了蹙眉,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卻也不覺得完全不可能,尤其是那一個人,旋即,冷靜的下令道,“整頓兵馬,立即撤退!”時機已失,離去,是目前而言,最明智的做法!
秦楚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卻聽云袖知側(cè)頭,對自己道,“楚公子,你說要效忠與本王,那么,便隨本王一起走吧!”
“這是當(dāng)然!”秦楚皮笑肉不笑的點頭。
片刻后。
南寧國的兵馬,整齊有序的全部撤出了北涼城。
官道上。
冥夜十三騎突然勒住馬,漫天的塵土,密密的圍繞在周圍。只見,他們身下馬匹的馬尾上,綁著一顆枝葉繁茂的樹枝,身后,有著一群近百人、趕車、趕馬的百姓,他們手中的馬匹、車尾上,也都綁上了樹枝。
“如此,云袖知會相信么?”冥六開口問道。
“后方的人馬,至少還要一日才能趕到,我們也只能如此,但愿云袖知能夠相信吧!”冥一回應(yīng)了一聲,繼而用錢打發(fā)了身后臨時雇來的一行百姓。
山頂。
祁千昕打開密道,步了進(jìn)去,水晶棺內(nèi)的人,還是同上一次來時看到的一樣,安安靜靜的彈著,悄無聲息!
靜靜的在水晶棺旁站了一會,祁千昕彎腰,將水晶棺內(nèi)的人抱了起來,轉(zhuǎn)身,步出密道,向著洞口外不遠(yuǎn)處的那一個涼亭走去。
月光,靜靜的灑落在那一張被打橫抱在懷中的人的臉上,肌膚處,閃動著詩意的光澤,美輪美奐!
步入亭子。
祁千昕將懷中的人兒,輕放下來,讓她的背,靠在身后的亭柱上,手,放在亭棱上,就像是平日里最平常不過的閑坐一樣。
“阿楚,在那個世界,一切可好?”
祁千昕一拂衣袖,在石凳上坐了下來,雙手,撫上石桌上的古琴,悠揚悅耳的琴音,霎時從指間流瀉了出來,令人如癡如醉!
三日的時間,一晃即過!
密室中。
祁千昕將沉睡的人,輕輕地放了回去,手,流連的撫了撫沉睡之人的額發(fā),“阿楚,只有這里才能存放住你的身體,安心的睡吧,等我處理好一切,便回來陪你!”
話落,猛然一閉眼,棺木,發(fā)出一聲悶響,緊緊地合了回去。
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密道的石門,在沉穩(wěn)的腳步聲中,緩緩地開啟又落下!
連續(xù)三日不眠不休的趕路,秦楚隨著云袖知來到了北暨城。此次北涼城一行,云袖知空手而歸,著實讓葉景鑠笑話了一番,而秦楚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云袖知與葉景鑠的交情,還不淺。云袖知奪權(quán),欲要稱帝,葉景鑠竟在背后助他!
兩個人背地里到底達(dá)成了什么共識呢?秦楚微微好奇!
城門口。
出來迎接的葉景鑠,疑惑的打量著云袖知身旁的秦楚,問道,“云南王,這位是?”
云袖知開口介紹,“葉兄,這位楚公子,是我此次在北涼城認(rèn)識的一位朋友。楚公子,這位是葉景鑠,葉將軍!”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葉將軍,百聞不如一見!”秦楚聽了云袖知的介紹,立即拱了拱手,略顯興奮的開口。
“你認(rèn)識我?”
“當(dāng)然,葉將軍的大名,如雷貫耳,當(dāng)年,在下還有幸一睹了葉將軍凱旋回朝的盛況呢,只是當(dāng)時,葉將軍又豈會留意到茫茫人海中渺小的在下!”場面會,誰人不會說!
“是么?”葉景鑠淡淡的點了點頭。
這時,云袖知開口,“葉兄,最近東華國與西越國有何動靜?”
“兩國皆按兵不動!”葉景鑠收回望著秦楚的視線,與云袖知兩個人,一邊談,一邊往城內(nèi)走去。
秦楚望著那兩襲并肩而行、不回頭的背影,真想直接躍身上馬,向著西越國而去,但是,她才微微動了一動腳步,前方的那一襲白衣,就像是身后長了眼睛似的回過頭來,亙古不變的微笑道,“楚公子,你怎么站著不動?”
“在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秦楚一邊說,一邊跟上腳步。
葉景鑠望著突然停步的云袖知,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走上前來的秦楚,身形偏瘦、身量一般,肌膚過于白皙,比之女子,有過之而無不及,眉宇眼梢,有著一絲英氣,卻無太多男子的氣概,十指纖纖,總而言之,應(yīng)該是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公子,不明云袖知為何對他另眼相看!
秦楚迎上葉景鑠打量的目光,神色從容,淡淡一笑,一絲別樣光彩,在唇間靜靜綻放。
葉景鑠的目光,微微的頓了頓,隱隱約約的,他似乎透過面前的人,看到了另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止不住輕輕地?fù)u了搖頭,疑是自己這幾日未曾休息好!
別院中。
早有下人準(zhǔn)備好了豐盛的酒菜,三個人,一同入座,但,酒才飲至一半,就見一名士兵,匆匆忙忙前來,單膝而跪,“稟告王爺,東城門的城樓下,有東華國的士兵叫陣!”
云袖知與葉景鑠聞言,相視一眼。
云袖知隨之放下手中的酒杯,卻是對著秦楚淺笑道,“楚公子,隨本王一起前去看看,如何?”
秦楚原本佯裝勞累,想要拒絕的借口,在云袖知的笑容下,咽了回去,放下筷子,點頭道,“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葉景鑠看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換來一個士兵,低低的吩咐幾句,“去給我查清楚那個人的底細(xì)。”
夜幕降臨!
安靜的書房中,燈火通明。
云袖知與葉景鑠兩個人,連夜商討著用兵之策,并不避諱秦楚,甚至,還是有意讓她在旁邊聆聽,不時詢問一下她的意見。
秦楚每每都是敷衍了事,實在被問得煩了,便道,“在下對北暨城并不熟悉,實在不敢妄自言論。”說著,手捂了捂唇,做出一副困睡之態(tài)。
“楚公子可是累了?”葉景鑠問道。
“連續(xù)多日的趕路,在下的身體,著實有些疲憊。”
“那我讓下人先帶楚公子下去休息吧!”葉景鑠換來下人,吩咐了一聲,秦楚對著云袖知與葉景鑠拱了拱手,跟隨著下人而去。
等確定那一個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后,葉景鑠微沉了沉臉,對著云袖知問道,“他到底是誰?”
云袖知不答反問,“你覺得她像誰?”
葉景鑠略一沉默,薄唇吐出兩個字,“秦楚!”
“剛開始,我也覺得他是她,但是,事實上,她不是!”
“既然他不是,那么,你又為何強留他呢?”細(xì)微之處,葉景鑠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來。
“難道,我就不能單純的只是看中了她的能力么?”
“若是如此,又何必處處試他?”
云袖知聞言,笑了一笑,濃密的睫毛,密密的掩住了那一雙漆黑的深眸內(nèi)閃動的不明光線,轉(zhuǎn)了話題的道,“明日,西越帝的人馬也要回來了,你派人,暗中截斷他!”修長好看的手指,緩緩地落在桌面平鋪的軍事地圖上的某一處,“就在這里吧!”
葉景鑠順著云袖知的手所指的方向望去,不語!
靜謐的房間內(nèi)。
秦楚揮退了下人,合上房門,快速的來到書桌前,用茶水磨開了黑墨,再攤開一張白紙,按著剛才看到的那一張軍事地形圖描繪開來。
片刻后。
秦楚放下了手中的毛筆,雙手撐在桌子兩邊的邊沿,細(xì)細(xì)的看著北暨城四周的地形,暗暗地思索著究竟該怎么離開這里。
北暨城,原屬北堂國,現(xiàn)為南寧國境地,東臨東華國,西臨西越國,若是自己離開,自然是前往西越國,秦楚向著西方的方向望去。
一處峽谷,忽然引起了秦楚的注意。
心中,不知為何,止不住的劃過一絲微微的不安。
第二日。
秦楚一大早,便起身,洗漱一番后,向著客廳的方向而去。在半路上,看到了正在涼亭內(nèi)品茶的那一襲白衣,于是,瞬間收斂了臉上,包括眼中一切的神色,淺笑著走了過去,“王爺,好雅興!”
“楚公子,起的這般早?”云袖知望向來人,分神俊美的容顏上,泛起了一絲弧度。
秦楚點了點頭,在云袖知的對面,坐了下來,這才發(fā)現(xiàn),石桌上,擺放著一盤棋,而云袖知的手中,也正執(zhí)著一顆白色的棋子,“王爺,自己與自己下棋,不覺得有些無趣么?”
“確實有點,不知道楚公子愿不愿意陪本王下完這一盤棋呢?”
“榮幸之至!”
秦楚微笑,伸手,執(zhí)起了一顆黑子,但還未落下,便聽得云袖知開口道,“楚公子,本王剛才一直苦思,接下來這一步子,白子究竟該落在哪里好呢?”
“那王爺想出來了么?”
云袖知搖了搖頭,放下白子,“楚公子,不如,由你來下這一步子,如何?”
秦楚聞言,纖長的睫毛,倏然一斂,遮住了眸內(nèi)一閃而過的那一道精光,取過白子,毫不猶豫的落下,淺笑從容道,“如此,王爺覺得如何?”果不其然,昨夜,對面的人是在試探她,只是,她躲過了他的試探,卻更加的擔(dān)心起了那一個人。盡管心中清楚地知曉,他絕不會有事!可,有時候,太過在乎一個人,知道與擔(dān)心,就會成為兩碼事!
云袖知執(zhí)起一顆黑子,步步緊逼的落下。
秦楚分毫不理那圍困的棋子,從另一方,沉穩(wěn)的進(jìn)攻。
云袖知收了手,掛著秦楚那幾顆垂死的白子,微微一笑,“楚公子,昨日,你說你仰慕葉將軍,那么,待會本王親自帶你去目睹一番,如何?”
“榮幸之至!”
與云袖知一起用了早餐后,云袖知帶著一行輕兵,再帶著秦楚,向著北暨城與西樺城交嚷的暨樺谷而去。
暨樺谷,乃是祁千昕回西越國的必經(jīng)之地。
此谷,地勢險要,兩邊,乃是陡峭的峽谷,只有地上一條狹窄的通道。
官道上。
一行人,馬不停蹄的策馬而來,為首的那一襲紅衣,衣袂翩楊間,令峽谷上的秦楚只一眼便再也移不開視線,衣袖下的手,不由自主的緊握了起來。
云袖知自身后靠近秦楚,與秦楚并肩而站,風(fēng)揚起他的白衣,似出塵,恍若臨風(fēng)而去,“楚公子,你說,這一戰(zhàn),西越帝與葉將軍,誰會勝呢?”
“戰(zhàn)場之上,勝敗,往往都是一線間的事,說不準(zhǔn)!”秦楚淡言。
“之前的那一盤棋,楚公子可有興趣再下下去?”
“若是王爺有興致,在下自然奉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個人,向著士兵剛剛在平坦的大石上置好的那一未下完的棋盤而去。
兩襲白衣,面對面而坐。
峽谷下的廝殺聲,清晰的傳來。
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
這一刻,秦楚才真正的意識到了戰(zhàn)爭的無情,體會到了何為一將功成萬骨灰,但奇怪的,心,反而異樣的平靜了下來,如一潭波瀾不起的清水。似乎,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楚公子,你笑什么?”
“我有笑么?”唇角微抿,淺淺的弧度,輕輕地懸掛在上面,纖纖素手執(zhí)棋、落棋間,帶動棋盤內(nèi)的局勢,令其在不知不覺間,徹底改變。
云袖知的眼神。晃了一晃,那一抹笑容,好生清魅!
“王爺,爭霸天下,位居高位,真的有那么的重要么?”
云袖知聞聲,快速的收回視線,再落在棋盤上,卻發(fā)現(xiàn),就自己那么一晃神的時間,局勢已然又是一變,她,究竟是什么人?
“王爺,要知道,古往今來的戰(zhàn)爭,受害的,都只有百姓!”
“人生在世,無非是那么短短的幾十年,若不能一展抱負(fù),豈不是一大憾事?”
聞言,秦楚向著對面之人望去一眼,眸光流轉(zhuǎn)間,卻是緩緩地笑了,“那確實會是人生的一大憾事,這般看來,在下,也當(dāng)試上一試!”
“哦?那敢問楚公子的抱負(fù)是什么?”
“他日,王爺自會知曉!”話落,落下一白子。黑子,已是四面楚歌,“王爺,得處處小心了,大意不得!”
云袖知爽然一笑,放下棋子,“這么多年來,你還是第一個在棋藝上勝了我的人!”
秦楚莞爾一笑,卻是笑而不語,撫了撫衣袖后,向著峽谷邊走去,那里,血腥味更濃,卻濃得令人心靜,負(fù)手而立,俯視下方,已沒有了那一襲紅衣的身影。
唇角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間,美艷入畫。
轉(zhuǎn)身,向著峽谷下走去,白色的衣擺,隨著飄蕩的風(fēng),搖曳而起。
云袖知站在峽谷邊,靜望著下方那一襲為受傷的士兵包扎的白衣。那忙碌不停的身影,令他的視線,一直尾隨而不自知。
時間,就在云袖知的試探與秦楚的淡然從容中,悄無聲息的流逝。
一晃眼,已是三日。
這一日,陽光和煦,有士兵匆匆忙忙前來稟告,道,“王爺,西越國的兵馬,由西城門攻城!”
“多少人馬?”
“三萬!”
“去看看!”
高聳的城樓上。
秦楚與云袖知和葉景鑠并肩而站,放眼望去,只見城樓下,黑壓壓的一片,為首之人,一身鎧甲,面容粗獷,年約半百。
“看來,祁千昕是準(zhǔn)備一舉攻城了!”葉景鑠看著面前的陣勢,淺笑說道。
云袖知神色平靜,沒有說話。
秦楚不動聲色的掃視下方,并沒有看到那一襲紅衣,緩緩地收回視線,靜聽云袖知與葉景鑠有什么應(yīng)對之策。
城樓下的那一名西越國將領(lǐng),勒馬上前了兩步,高仰著頭,叫囂道,“云南王,本將仰慕已久,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膽量下來一決高下呢?”
云袖知淡淡一笑,依舊是不語。
這時,又有士兵前來稟報,道,“王爺,東華國的兵馬,由東城門攻城!”
“多少人馬?”
“兩萬!”
看來,東華國與西越國是暗中達(dá)成共識了!秦楚微斂下長睫,卻是一抹異樣的笑意,在無人看到的瞳孔中,一閃而過:一切,來得可正是時候!
“王爺,北暨城離南寧國有一段距離,所謂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在下倒是有一計,只是不知道王爺愿不愿采納?”
“說說看!”
“北暨城內(nèi),現(xiàn)有兵馬五萬人,讓葉將軍和另外一名將軍分別帶兩萬人馬,從兩個方向秘密的繞道到西越國與東華國兵馬的后方。屆時,再大開城門,來個前后夾擊!”
葉景鑠沉思了一會,提出此計的不可行性,“帶兵繞道到兩國兵馬的后方,至少需要兩日的時間,而這兩日,城內(nèi)只有一萬人馬,如何抵擋得住兩國兵馬的同時攻城?”
“若是王爺與葉將軍信得過在下,那么,第一日,就由王爺和另外一名將軍分別帶五千的人馬守住東西兩個城門。而第二日,所有的兵馬,都撤到東城門,由王爺親自守城。至于西城門,便有在下來守,在下保證不讓西越國的任何一兵一卒踏入城內(nèi)半步!”
淺笑嫣然,那一抹從容與自信,懸掛在唇角,在燦爛的陽光映襯下,異樣的好看,令面前的兩個男人,竟是同時晃了晃神。
“王爺,葉將軍,你們以為如何?”見兩人不語,秦楚再問了一遍。
葉景鑠剎那間回過神來,好奇道,“那可否問一下,楚公子如何能不費一兵一卒的辦到這一點?”
“這就是在下的事了,在下只問,王爺與將軍信不信在下?”
葉景鑠不語,因為,這是非常冒險的一件事。而,就在這個時候,反倒是一直未曾開口的云袖知緩緩地開了口,道,“信!”
聞言,秦楚不由得笑了,只是,笑意并未深入眼底。
云袖知側(cè)過身,再望了一眼城下的情形,抬步,步下城樓,一邊走,一邊對著葉景鑠和另一名將領(lǐng)吩咐道,“葉將軍,王將軍,你二人分別帶兩萬人馬,立即抄小道,前往兩國兵馬的后方,兩日后,前后夾擊,打兩國一個措手不及!”
“是!”
兩人,應(yīng)聲離去。
秦楚緩步跟隨在云袖知的身后,靜靜的望著身前的那一抹白影,眸光流轉(zhuǎn)間,淡淡輕笑,笑得意味難明!
一日的時間,很快過去。
第二日。
東城門依舊是箭如雨滴,血流成河,尸橫遍野。
一將功成萬骨灰,說得,也就是如此!
廝殺聲,血濺聲,連成一片!
至于西城門!
一架古琴,一方小凳,一襲白衣,優(yōu)雅而坐。
悅耳的琴音,如一道優(yōu)美的旋律,從那撥動的琴弦上流瀉開來。
西越國領(lǐng)兵攻城的那一名將領(lǐng),看著這陣勢,突然間有些躊躇不前,直覺里面有陷阱,深深地猶豫了一陣后,立即下令暫停攻城,派人回去稟告帝王。
一襲紅衣,不一會兒,出現(xiàn)在黑壓壓一片的兵馬的后方。
秦楚淡淡的撇去一眼,指尖的波動,未停滯分毫。當(dāng)初,還是那一個人手把手的教她撫琴的,不知,他可還記得她這一個愚笨的學(xué)生?
遠(yuǎn)處。
祁千昕內(nèi)力深厚,即使隔著那么遠(yuǎn)的距離,還是清晰的聽清了每一個音符。那一首熟悉的曲子,當(dāng)初,他也曾教過那一個人!
心,微微一黯!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敏銳的聽出了琴音中有一個地方,出了錯!
非常非常細(xì)小的錯誤,若非熟懂琴曲的人,根本不會察覺到!
鳳眸,倏然劃過一抹異樣的光亮,連帶著牽著韁繩的手,也不受控制的緊了緊。剛才,那錯誤的地方,竟是和那一個人分毫不差!
“這里,該是這樣!”
“對呀,我就是按照你說的撫的,哪里不對了?你不要雞蛋里挑骨頭!”
“明明撫錯音的人是你,難道還是我錯不成?”
“對,就是你錯!再說,就算我錯了,我也喜歡這樣撫,怎么樣?”
“強詞奪理!”
“就對你強詞奪理了,千昕,不要對阿楚要求那么高么,好不好?以后,阿楚就都這樣撫了!”
“你呀……”
唇角,不知不覺間帶起了一絲寵溺的弧度,連續(xù)聽了兩遍后,已是萬分?jǐn)喽舜丝坛菢巧蠐崆僦耸钦l。心,忽然不受控制的徐亂而跳,宛若是年少輕狂的少年一般。
“皇上,李將軍請示,是否要繼續(xù)攻城?”地上單膝而跪,等著帝王回復(fù)的士兵,久久聽不到一點聲音,不由得微抬起頭來,恰見了帝王臉上那一抹久違的笑容,整個人,楞了一愣。
“不攻,按兵不動!”阿楚,你終于回來了!
“是!”
士兵領(lǐng)命下去。
城樓上。
秦楚望著那一抹消失不見的紅衣,唇角,緩緩地勾勒出了一抹淺淺的弧度,默默的道:千昕,再等一日,阿楚就回到你的身邊去!
一琴一人,震住三萬兵馬!
那一日,城樓下的每一個人,恐怕,都永遠(yuǎn)忘不了那一抹長發(fā)飄逸、白衣飄飛的身影!
而這一切,在不久之后,被不明其中緣由的世人廣而傳之,漸漸的,竟演變成了一個傳奇!白衣公子的傳奇!更有不少待字閨中的女子,深而仰之,深而慕之!
當(dāng)然,這已是后話!
另一邊。
云袖知在聽到這一切后,并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倏然沉下了臉,并且,立即下令大開城門。但可惜的是,東華國的士兵,幾乎在同一時刻停止了攻城,有序的撤退。
重重的一拳,打在城墻上!
一角瓦塊,霎時破碎開來!
下一刻,冷靜的下令,“來人,立即給本王整頓城內(nèi)的兩萬人馬,半刻鐘后,到西城門集合!離將軍,你帶著東城門的兵馬,守住東城門。”
西城門。
秦楚看著街道上那整齊有序的兩萬人馬,神色中,并沒有太大的詫異。因為,她知道,云袖知嘴上說信她,事實上,未必信她。他以為,她會趁此機會引西越國的兵馬入城,打他個全軍覆沒,所以,在葉景鑠和那一名將領(lǐng)帶兵離開后,定會暗中分別調(diào)回一萬人馬,想屆時來一個甕中捉鱉!
這一步棋,到底,誰贏了?
若是云袖知信她,那么,輸?shù)娜耍ㄈ皇撬?br />
可她賭他不信!
“王爺,這兵馬?”撫了撫衣袖,在云袖知望向自己的那一刻,狀似疑惑的問道。
“楚公子,個中緣由,我們以后再說。現(xiàn)在,葉將軍和宋將軍分別帶了一萬人馬繞道到兩軍的后方,定不是兩軍的對手。縱觀局勢,定是要舍其一了。”
秦楚微微沉默一下,點了點頭,道,“王爺,在下不懂武功,到時候,與你在一起,定會連累到你,不如,等葉將軍那邊的人馬繞道到了西越國兵馬后方后,你帶著人馬離去,在下隨后混到百姓當(dāng)中,等安全之后,再前去與你匯合?”
此時此刻,云袖知已不再懷疑面前之人是祁千昕的人了,若她是,那么,這一步棋,他就絕不會輸,輕輕地點了點頭。
時間,在等著西越國兵馬后方塵土的揚起中,緩慢的流逝。
終于……
云袖知望著后方漫天的塵土,側(cè)身,輕輕地拍了拍秦楚的肩膀,道,“楚公子,你一個人,要多加小心!”還有一句我等你,在喉間徘徊了一下后,又咽了回去,一拂衣袖,轉(zhuǎn)身,輕下城樓。
城樓上。
秦楚站在城墻邊,負(fù)手而立,靜靜的望著城樓下震天的吶喊與廝殺。
身后,是空寥寥的城池,沒有一個人。
遠(yuǎn)處。
那一襲妖冶如初的紅衣,策馬而來!
遠(yuǎn)遠(yuǎn)地相視,看不清容顏,但秦楚就是知道,那一雙鳳眸中,含著她夢中所熟悉的寵溺,手,輕輕地?fù)崃藫嶙约旱哪槪麜矚g這樣子的她么?
城樓下!
云袖知輕輕松松的便擋開了四周不斷圍上前來的西越國兵馬,取人性命,就如囊中取物一般,甚至,出塵的白衣還不沾染半點血腥,笑望向迎面而來的那一襲紅衣,“西越帝,別來無恙!”
“云南王,好久不見!”
祁千昕一勒韁繩,身下的駿馬,雙蹄霎時騰空而起。淡淡的話,雖對著云袖知說,但視線,卻自始至終未曾離開過城樓上那一抹身影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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