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圣壇之上。
秦楚一襲火紅的嫁衣,寬大的衣擺及地,拖拽在身后的地上,頭上的裝扮,與昨日成為圣女時如出一轍,額間的晶色寶石,在淡淡的陽光下,散發著白色的光芒,三千青絲,筆直的垂與身后,風過處,偶爾揚起一縷兩縷,肆意的飛揚。精心打扮的臉上,唇角,始終含著一抹清淺笑容,仿佛,萬事萬物都無法影響到她!
秦楚對面的八位長老,看了看秦楚,又向著底下望去,半響,還是為首的謙長老,上前了一步,對著秦楚問道,“圣女,祁公子為何久久未曾前來?”
“再等等!”
音質清潤,如上好的玉珠,墜落玉盤,不帶絲毫的情緒!
聞言,八位長老只得耐心的等待!
洞內。
祁千昕靜靜地環視四周,任由洞內那一股強勁的力量,沖擊著身體,負于身后的手,節骨,因為太過用力的緊握,而開始漸漸的泛白。
空氣,呈現在死一般的寂靜當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際的太陽,在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一點點的偏移弧度,人在地面斜射出的影子,在不知不覺的脫長。
“圣女?”
謙長老望著面前神色平靜如水的女子,輕輕地開口喚道。
“什么時辰了?”朱唇輕啟,語氣,清冽如遠處地面上覆蓋的茫茫白雪!
“未時!”
“已經等了多久了?”
“再有一盞茶的時間,便整整半個時辰了!”
古代的半個時辰,也就是現代的一個小時,秦楚輕輕地閉了閉眼,明眸如月,清冷如皎,片刻,掀唇啟聲,“那就再等一盞茶的時間!”
謙長老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看著面前女子的神色,又咽了下去。腳步,后退一步,站回到那一行長老當中,側頭,對著左側的那一位長老,低低地說道,“你再派人去找找!”
那一名長老輕輕地點了點頭,不放出一點聲音的快速步下圣壇!
秦楚負手而立,面朝著面前的幾位長老,背朝著圣壇底下密密麻麻的部民,纖細的身軀,筆直而立,底下的眾人,絲毫看不見她的神色,也猜測不出她此刻的情緒。
遠處,一襲白衣,長發未束的男子,負手靜立,目光,自始至終,未曾離開過那一襲嫁衣分毫!
阿潔從遠處,緩緩地靠近,之前,她在屋子內偷偷地找了一圈,就是沒有找到要找的人,后來,看著被部民簇擁著的那一襲嫁衣,終于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其實之前已經見過。腳步,想要上前,但是,她的周圍,始終有人!
莊君澤側頭,淡淡的看了一眼阿潔。
阿潔也看了一眼莊君澤,之后,又將目光,落回到圣壇之上的那一襲嫁衣身上,心中,思索著,自己究竟該如何,才能接近她!
“海底牢房中關著的那一個人,是誰?”
莊君澤未曾移動視線,不咸不淡的對著身側的阿潔問道。
一道聲音,平靜無常,但,不知為何,聽在阿潔的耳中,竟有一種特殊的魔力,讓她的心神,一瞬間,無法自主的被那一道聲音,深深地控制住,張口,不由自主的回答道,“海底的人,是圣女!”
“那此刻圣壇上的人,是誰?”
“新一任的圣女!”
“海底的那一個人讓你來找她,究竟所謂何事?”
“新任圣女,是圣女的女兒,圣女只是要見自己的女兒而已!”
聞言,莊君澤這才側頭,認真的望向身旁的女子,語音無變化的再問,“那一個女人,為什么會覺得新任的圣女,是她的女兒?”
“歷代以來的圣女,都是血脈相傳的,如果,新任的圣女,不是圣女的女兒的話,八位長老,是斷不可能讓她成為部落的圣女的!”
莊君澤一剎那,猛然望向圣壇上的人,只是,可能么?心中,忍不住暗暗地嗤笑一聲自己剛才那一瞬間劃過腦海的愚蠢想法,道,“她不是你們圣女的女兒,她是我的妹妹!”
阿潔搖了搖頭,機械般的回道,“她用自己的血,打開了圣壇之上、大圓石上的那一塊九曲十八彎白玉,取出了大圓石內,塵封了將近二十年的權杖,絕不會錯的!”
莊君澤不覺得半瞇起了眼睛!
石洞內。
石壁上的每一幅刻畫,都如一把鋒利的刀,毫不留情的在祁千昕的身上,劃下一刀又一刀的傷口,鳳眸半斂,幽暗深邃,不帶一絲溫度!
周身,不知不覺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戾氣。
突然。
祁千昕用力的一拂衣袖。
但見,石壁上的每一幅刻畫,畫身上,一瞬間,都多出了一條被利劍深深劃開的痕跡!
千幅刻畫,竟是,一朝盡毀!
洞內的那一股強大的反噬力量,剎那間,如一只無形的手,從四面八方,狠狠的擊打在祁千昕的身上,一大口鮮血,猛然吐了出來,點點滴滴,染紅了地面,如千朵萬朵的梅花,綻先綻放。
等待,終究是有限度的!
別說是八位長老、底下的部民,等不下去了,就連秦楚,也已經沒有了等下去的耐心,與理由。負于身后,緊握成拳的手,一點點的松開,臉上清淺的笑容不變,帶著無上的雍雅,完美的無懈可擊的從容,淡然無波的眸光,緩緩地回過身去,清亮了嗓子的宣布道,“今日的婚禮,取……”消……
“想都別想!”
就在秦楚開口,要宣布婚禮取消的時候,一道暴怒的聲音,突兀的從遠處傳來,猛然打斷了秦楚的話,迫使她將最后的那一個字,給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下一刻,一襲紅衣,如一道紅色的流光,在半空中倏然一晃,瞬間立在了圣壇之上,秦楚的身邊,帶起秦楚身后的幾縷發絲,飄逸而起!
“想要取消婚禮,想都別想!”
祁千昕狠狠的瞪向側過頭來望著他的秦楚,仿佛,剛才久等不到的人,是她一般!
秦楚一點點望著突然出現的祁千昕,神色,平靜如常,不起一絲一毫的變化,紅唇微掀,吐出冷漠至極的話語,“時辰已過,婚禮,早已經不作數!”
祁千昕亦同樣望著秦楚,四目相對,鳳眸中漫天的怒意,漸漸的被一抹冷笑所替代,薄唇微斂,嗤笑一聲,“你以為,在你答應的那一刻,還有后悔的權利么?”
“沒有么?”
明眸半瞇,紅唇輕悠悠、緩慢慢的溢出三個字,帶著嘲諷的意味。
祁千昕聞言,一把扣住了秦楚的手腕,那力道,令秦楚的手腕,頃刻間,出現了一道青紫交加的淤痕,“有本事,你就再說一遍!”
秦楚對上那一雙鳳眸,眸底,漸漸地燃燒起一股狂怒!
底下的部民,高高的抬起頭,但,因為,聽不到圣壇上那兩個人對話的原因,所以,竟將那樣對峙的一幕,當做了含情脈脈的對視!
遠處!
莊君澤雖然內力深厚,但距離,實在太遠,只是看到了那兩襲身影,衣袂,糾纏交織在一起。心中的那一絲懷疑,因為僅僅只是懷疑,所以,還無法促使他邁出腳步。
圣壇上。
八位長老可是將兩個人的對話,聽得一字不漏,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準備的妥妥當當,這一場婚禮,已然是勢在必行,豈容人說反悔,就反悔?
謙長老上前一步,示意秦楚望向底下密密麻麻的部民,道,“圣女,可有想過,反悔的后果?”
秦楚順著謙長老的視線,向下望去,半響,眸光,忽的一轉,迎上那一雙鳳眸,紅唇,倏然勾勒出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但眼神,卻冷漠依舊,實難讓人看出其心中,是喜是怒,“你,真的要成親?”
祁千昕不語,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回答!
“真的要入贅?”
祁千昕面色微微一變,依舊不語!
“好,就如你所愿!”紅唇,吐露出輕柔話語,秦楚略微側頭,任由長睫在眼簾下,打出陰影,遮蔽眸內閃動的光芒。
八位長老,略微松了一口氣。
有些與現代相同,卻又完全不同的婚禮。
七位長老一排而站,立在秦楚與祁千昕的對面。謙長老在側,神情嚴肅而又鄭重的對著祁千昕問道,“祁千昕,祁公子,請問,你是否愿意拋棄過往的一切,包括金錢、權勢、地位,成為圣斯部落的一份子?”
祁千昕略一挑眉,薄唇淡淡吐出兩個字,“愿意!”
“祁千昕,祁公子,請問,你是否愿意向上天發誓,今生今世,永遠效忠守護圣女、聽從圣女的吩咐,愛她、敬他?一切,都以圣女為中心?”
祁千昕聞言,神色,不知不覺變得認真起來,側頭,望向身側的秦楚,見她不愿望著自己,就雙手扳過她的身子,強迫她望著自己的眼睛,道,“愿意!”
秦楚的心跳,霎時漏掉一拍,強行側開視線,不看面前之人。
“祁千昕,祁公子,請問,你是否愿意成為圣女的夫君?”
祁千昕又一次扳過秦楚側開的視線,聲音,慎重異常,一字一頓道,“愿、意!”
秦楚的心,突然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心底,因為面前之人遲來而產生的那一絲冰冷,被面前之人越來越認真的那兩個字,徹徹底底的驅散。
祁千昕久久等不到謙長老接下來的話,側頭望去,道,“后面呢?”
謙長老一怔,道,“已經結束了!”
聞言,祁千昕明顯的皺了皺眉,望著秦楚,道,“剛才的那些話,難道,就不用對著她說一遍么?”
謙長老搖了搖頭,提醒祁千昕,“祁公子,之前已與你說明,或許,你可以將這叫為入贅!”既是入贅,那么,所有的一切,自然就是針對新郎而去。
祁千昕越發的皺起了眉,面前的人,明明在這一刻,已經成為他的妻子,但是,他還是有一種自己無法抓住她的感覺,他想要她的一個承諾。
謙長老準備提醒秦楚,讓秦楚宣布禮成,但,突然想起什么,道,“祁公子,既是入贅,那你要記得一點,以后,只有圣女可以休夫,你,無權休妻!”
一剎那,祁千昕的面色,黑如墨發,撫在秦楚肩膀上的雙手,不自覺施力。
“圣女,可以宣布禮成!”
秦楚勾唇一笑,似乎絲毫也沒有感覺到肩膀上的疼痛,眉目一轉,對上祁千昕的眼睛,道,“不,我還有一些附件的條件,等新郎答應了再說,也不遲!”
此處,秦楚最大!
謙長老自然不會反駁什么,其他七位長老,就更不會反駁什么了!
“祁千昕,我這里有三個條件,你且聽,是否答應。第一,除我之外,不許有其他任何的女人!”這里是古代,男子三妻四妾,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秦楚絕無法容忍!
“絕沒有其他女人!”天下女人,他只要面前之人。
“第二,無論未來是好是壞,是艱難還是安樂,你都要牽著我的手,決不放開!”
“我答應!”即使她求他放開,他也不放,想都別想!
“第三,要記住你今日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決不能忘!”
“此生不忘!”
這樣特別的婚禮,真是想忘記都難。
聞言,秦楚忍不住緩緩地笑了,這一次,笑意,深深地融入了眼底,寬宏大量,不再計較面前之人遲到之事。
可,秦楚高興了,祁千昕心中的惱怒,還一直未去呢,道,“我也有三個條件……”
“祁公子,你無權提條件!”
謙長老在祁千昕開口之際,一本正經的打斷他的話,神色中,實難讓人找出一絲有意為之的嫌。
祁千昕猛然瞪向開口之人!
海岸邊!
風,揚起那一襲如雪的白衣白發,肆意的飛揚,筆直的身軀,無形中,透著一股濃的化不開的黯傷。其實,封若華一直都知道,那一個人的心中,是有那一個人存在的。從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那一個人時候,她閃躲的眼神,已然證明了一切!
他可以守護她,可以給她溫暖,所以,她愿意放開一切,在他的身邊,棲息下來。可是,當守護成為傷害,但溫暖成為寒冰,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卻如她所說,她對他,依戀,遠勝過愛!
但是,他對她,卻全都是愛,無一絲一毫其他!
如果那一日,他可以不用那么理智,可以什么都不顧的與她成親,那么,是不是……可是,堂兄妹、亂倫的罵名,她該如何去接受世人的眼光?他自己,可以根本不在意,但是,他不能不為她在意!
深深地閉了閉眼,深眸如海,海如死水!
圣壇之上!
秦楚握住祁千昕的手,面朝底下密密麻麻的部民,神情鄭重,一字一頓、清清晰晰的道,“從今晚后,祁千昕,就是我秦楚的夫君!”
遠處,緩步而來的那一襲白發,原本向前邁出的步伐,硬生生后退了一步,身體,剎那間僵硬如一尊石像!
秦楚一眼望去,即使隔著這么遠的距離,絲毫看不清那一個人的神情,但是,她就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一股濃傷氣息。
握著祁千昕的手,突然無力的松了開去!
秦楚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只能對不起那一個人了。如果,當初,她沒有在分辨清對他的情,到底是愛,還是依戀多一些的時候,就伸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話,一切,就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此生,她欠他的,實在是太多太多,如果可以,她愿意用盡自己的一切去償還,即使是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四目相對!
周遭漫漫景物,但兩雙瞳孔中,卻只映襯出了對方那一襲身影,無聲對視!
“洛華,對不起!”
“阿楚,不要與我說對不起,永遠也不要!”
“洛華,對不起!”
“阿楚,你沒有對不起洛華,一切,都是洛華的錯!”
“洛華,對不起!”
“阿楚,莫要再說了,不然,洛華會忍不住想要上前,不顧一切的帶你走!”
緊緊地、緊緊地閉眼,睫毛,在眼簾處,止不住的顫動,一絲水汽,掩藏在眼眸最深處,一千遍一萬遍的在心底,述說著心中的歉意!
祁千昕自然也看到了遠處的那一襲白衣,被秦楚松開的手,猛然握了回去,下一刻,分開秦楚的手指,與她五指相扣,不容她絲毫褪卻的感受自己手心的溫度。
秦楚緩緩地睜開眼睛,明眸,已經恢復了平靜,如一潭靜水,手,緊握住此刻握著自己的那一只手,此生,都不愿松開!
歡呼雀躍聲,突然,從底下,漫天的響了起來。
祁千昕近距離的望著面前之人,鳳眸中,眸光,深深淺淺,卻始終只有映襯著一個身影,未曾握住的手,緩緩地抬起,撫上面前的容顏,而后,一把,將面前之人的頭,緊緊地按入自己的胸膛,“阿楚!”
秦楚靜靜地回抱住面前之人,頭,依靠在他的胸膛,聆聽著他的心跳,沒有說話,心,是一片安寧!
婚禮結束,便是大擺筵席!
秦楚讓八位長老一起下去準備,一定要容重其事,容不得一絲一毫的馬虎。
安靜的房間內。
所有的人褪去,就只剩下秦楚與祁千昕兩個人。
秦楚開始算賬,“祁千昕,你之前到底去哪里了?”當時,他若再晚一分出現,她定然不會再同意這一場婚禮!
祁千昕居高臨下的望了一眼秦楚,長睫在眼簾處,投下一層似有似無的陰影,遮住了鳳眸內的那一絲一閃而過的冷冽,淡淡道,“有事!”
“什么事?”
秦楚追根究底的詢問,沒有人會知道,那等待的半個時辰中,她心底,到底是何種心情!
祁千昕沒有說話,而是向著紅綢鋪就的床榻走去,身體,懶懶散散的躺入榻中,雙手,交握,置于頭下,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秦楚覺得今日的祁千昕,有些怪,非常的怪,微微蹙了蹙眉,走近榻邊,伸手,用力的推了推床榻上恍若已經睡熟過去的人,“祁千昕,你給我起來!”
祁千昕微微側了側頭,似是在躲避那一道惱人的聲音,依舊不語。
秦楚收回手,今日,她都沒有生氣,他倒先升起氣來了,真是有些莫名其妙,轉身,準備出屋而去。
然,就在秦楚轉身的那一刻,手腕,被一只手,突然拽住!下一刻,一道略微泛冷的聲音,自床榻上那一個閉著眼的人口中傳出,“你要去哪?”
秦楚沒有回頭,搖了搖手,示意抓著她的人,松開。
手腕上的力道,一時間,不松,反緊。
祁千昕一個用力,將秦楚,猛然拽入了自己的懷中,旋即,另一只手,緊緊地摟上跌在自己身上的人的腰上。
秦楚猝不及防,跌入祁千昕的懷中,下顎,猛然撞上祁千昕的額頭,一陣疼痛,倒吸了一口氣。
“祁千昕,你到底搞什么鬼?”
秦楚忍不住生起氣來,真的不知道今日的祁千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叫我夫君!”完全無視秦楚的怒氣,祁千昕緩緩地睜開眼睛,靜靜地望著此刻伏在自己身上的人的眼睛。
“你……”
“叫我夫君!”祁千昕一模一樣的話,不帶絲毫起伏的又說了一遍,只是,這一次,語氣中,明顯的帶出一抹命令之意,容不得人抗拒。
秦楚凝視上面前的這一雙鳳眸,這,還是她這么久以來第一次這么近的望著這一雙眼睛,不可否認,從第一次見面,她便再沒有忘記。
“阿楚,叫我夫君!”久久等不到身上之人開口,祁千昕又一次不厭其煩的說道,同時,鳳眸底,閃過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森寒。
那一抹寒意,盡管細微,盡管稍縱即逝,但是,近距離的秦楚,還是敏銳的撲捉到了,她,這才發現,原來,在圣壇之上時,她感覺到的那一股寒意,并不是自己的錯覺,只是,不明白祁千昕到底在氣什么呢?
祁千昕一個翻身,將秦楚壓在自己的身下,一手,輕柔的撫上秦楚的臉,從額頭道睫毛,從睫毛到眼簾,依次往下,不漏過一絲一毫,仿佛,要將身下這一張臉,臉上的每一線條,深深地刻入心底最深處!
秦楚的呼吸,一點點的急促起來,不知何時恢復自由的手,開始推拒身上的人,“祁千昕,你放開我!”聲音,軟軟糯糯的,帶著一絲有氣無力。
“以后,我不想再聽到這樣的話!”全然是命令的語氣,仿佛一定要遵從,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你……”秦楚氣竭!
“阿楚,乖,叫我夫君,就叫一次!”
秦楚猛然側開眼睛,面前的那一雙鳳眸,一瞬間,實在是太魅惑了,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神,竟可以變得這樣。
“阿楚,有些事,既然做了,就容不得人反悔!”
祁千昕將秦楚的不語,以及側開眼的動作,絲毫不漏的盡收眼底,誤以為她是后悔了今天的事,于是,一手挑起秦楚的下顎,垂下頭,鼻尖,碰到身下之人的鼻尖,一字一頓的道,“你,已經沒有后悔的權利!”
秦楚并沒有后悔,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普一張嘴,呼吸間,都是身上之人吐露出來的呼吸,不由得,又猛然閉了回去:他可不可以不要靠得這么的近?
“阿楚,我不知道你與那一個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要你時時刻刻的記住,你已經是我祁千昕的妻子,是我祁千昕的人,以后,不準再想任何人!”也不準再畫一幅別的男人的畫像!
這個人,怎么可以這么的霸道?秦楚瞪向那一雙鳳眸,這么近的距離,兩個人的睫毛,與羽扇般,交叉纏綿,難分難舍,“祁千昕,你別忘了,這是入贅,是你要時時刻刻記住,你,已經是我秦楚的夫君,是我秦楚的男人,不準有一點點的花心!”
聞言,祁千昕忽的一笑,笑容里,流露出一絲炙熱的光芒,“我什么時候已經成為阿楚的男人了?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本來就是!”她的霸道,也一點不少!
祁千昕忍不住越發的笑了起來,眸底的那一抹冷意,倏然消失不見,鼻尖,輕輕地碰了碰秦楚的鼻尖,“讓我來告訴你,到底要怎么樣,才真正是你的男人!
“你……”
聲音,戛然而止,微掀的唇,被另一張唇,毫無征兆的驀然吻!
秦楚一剎那,猛然閉住了嘴,緊閉的唇瓣,阻止祁千昕舌尖的探入,身體,不受控制的一點點灼熱起來。
祁千昕也不惱,薄唇,沿著那一張紅唇的弧線,來回的舔舐。
秦楚的手,再一次推拒起身上的人,只是,那力氣,對祁千昕而言,就如瘙癢一般,根本可以完全的忽視。
“阿楚,不要抵抗我!”
一句話,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是對著秦楚的耳畔,輕輕地掀了掀唇,但秦楚,還是聽到了,身體,倏然的僵硬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祁千昕舔舐著秦楚的耳垂,輕輕地、柔柔的、蘇蘇的、麻麻的……
秦楚一陣抑制不住的屏息!
而,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輕輕地敲響!
祁千昕明顯一皺眉,秦楚甚至清晰的感覺到了他那長睫,刷過自己臉上的肌膚,“什么事?”
“公子!”
門外,響起冥夜十三騎的聲音,只是,并不說什么事。
秦楚突然反應過來,今日,是準備著離開的,沒想到,自己卻在這里和祁千昕浪費時間,用力的推了推祁千昕,聲音,已恢復到了往常,“快起來!”
祁千昕自然也知道了是因為什么事,只是,一把摟住身下之人,無比的懊惱道,“阿楚,可不可以將后面的,先做下去,離開之事,等下一次機會。”
秦楚的臉,一剎那,紅如嫁衣,這個人……這個人他怎么能將那樣的話,說得這樣的……這樣的……
“阿楚,真的好想要你!”
祁千昕伏在秦楚身上,不愿起來,身上的灼熱氣息,絲毫未曾減去。
“難道,你忘了之前說好了的么?這一場婚禮,就是為了引開八位長老、以及部落內人的注意力,如今,已然成功了,這么好的機會,怎么能錯過!”
“這一場婚禮,只是為了這個目的?”
祁千昕身上的氣息,驟然變冷,一熱一冷之間,溫差,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秦楚一時間,忍不住微微的顫抖了一下,深深地被面前之人的眸底,一閃而過的那一絲陰翳,驚懼到,這才發現,其實自己,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了解他。
“祁千昕,錯過了這一次的機會,要想再找機會,就難了!”秦楚在顫抖過后,冷靜的說道。
祁千昕企圖從身下之人的眼中,找出些什么,但是,那一雙明眸,如水如皎,不含一絲雜質,看多了,反倒令自己越發的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緩緩的起身,撫了撫自己略微凌亂的衣擺,繼而將手伸向床榻上的人。
秦楚望著那一只伸過來的手,伸手握住。
祁千昕將秦楚拉起,細心的為她理了理身上微微皺褶的嫁衣,之后,才淡淡的對著房門道,“進來。”
房門,推開!
冥夜十三騎走了進來,十多個人,低垂著頭,目光不敢亂看一眼,走在最后面的那一個人,回身,將敞開的房門,輕輕地合了回去。
秦楚與祁千昕,一同在椅子上落座。
秦楚望著冥夜十三騎,吩咐道,“冥一、冥二、冥三,你們去查上一任圣女關押的地方,設法將她救出來。剩下的人,一半留在這里,免得那八位長老懷疑,一半去將圣卓一行人救出來。一個時辰后,不管有沒有成功,都回來這里匯合。”
“是!”
冥夜十三騎一致的點頭。
這時,房門,被小心翼翼的叩響了一兩下,旋即,推開一條縫,一襲白色的衣擺,出現在幾人的視線中。
屋內的人,相視一眼,都不說話,等著那一襲白衣,自己走進來。
阿潔比任何人都早一步回來,躲在屋中的一個角落,確定部落內的人,都從那一見新房出去后,才偷偷的向著那一間新房走去,輕敲門,推門而進。
“是你?”
面前出現的人,秦楚之前見過,不就是和莊君澤在一起的那一個女子么?
阿潔看到屋內這么多人,先是嚇了一跳,連忙合上房門,身體,緊緊地抵著房門,片刻,對著秦楚道,“圣女!”
“你是誰?”秦楚疑惑的問道。
“圣女,我是伺候前一任圣女的婢女……阿潔!”阿潔回道。
秦楚微微沉思了一下,不知道是信了,還是不信,道,“你是來找我的?”
阿潔點了點頭。
“你找我,為什么?”
“圣女,你母親,她想要見你!”
一句話,令秦楚的手,微微收緊,但神色,卻無絲毫的變化,“我的母親?你會不會弄錯了?”
阿潔搖頭,聲音堅定,“圣女,你就是圣女的女兒,覺不錯的。不然,八位長老,是不會讓你成為新一任的圣女的!”
秦楚慢慢的斂起了眉,沒有說話。
祁千昕打量著面前的女子,淡淡的問道,“那前一任圣女,現在,在哪里?”
“圣女她被八位長老關押在海底的海牢內!”
“你能帶我們去找她么?”
阿潔用力的點頭,她就是來帶秦楚去見那一個人的。
秦楚望著面前的女子,思索著她的話的可信度,而這時,樓下,有部民,前來催促一直呆在房間的秦楚和祁千昕,讓他們出去。
秦楚聞聲,望向祁千昕,道,“我與她前去,你下樓去!”
祁千昕反對,“讓我去!”
“祁千昕……”秦楚知道,祁千昕是擔心她,但是……
“圣女,圣女要見的人,是你!”阿潔對著面前兩個都爭著要去的人說道。
秦楚呼吸了一口氣,淺淺笑道,“我會沒事的,一個時辰,就回來,你在這里應對那八位長老吧!”
門外的催促聲,還在繼續!
祁千昕想了想,終是退讓一步,道,“讓冥夜十三騎中,一半的人,隨你一起去!”
“好!”
“要小心!”
“好!”
笑著輕輕地點頭,“你快出去吧,莫要讓那八位長老懷疑了!”
祁千昕撫了撫秦楚的長發,在她額間,輕輕的落下一吻,道,“快去快回,莫要讓我擔心!”
“你有些啰嗦,快出去吧!”
看著祁千昕出去后,秦楚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心中的那一絲懷疑,依然存在,略微沉默一下,走近窗邊,向外面望了望,繼而發出一個信號。
眨眼的時間,只見,一襲白衣的莊君澤,出現在窗外。
秦楚向旁邊側了側身。
莊君澤一個躍身,悄無聲息的進入屋內。
“阿澤,之前,這一個女子,是與你在一起的,可以信么?”秦楚對著進屋來的人問道。而,冥夜十三騎看著出現在面前的莊君澤,一剎那,詫異的脫口喚了一聲北堂帝!
莊君澤看了一眼冥夜十三騎,將目光,落向阿潔,道,“可以信!”
聞言,秦楚面相阿潔,道,“那請姑娘你,帶我去見前一任圣女!”
阿潔點了點頭。
莊君澤聞言,對著秦楚道,“我與你一道前去。”
秦楚沒有拒絕,帶著阿潔,從窗戶,一躍而出。其他人,也跟著躍出窗外。之后,再動的分成兩隊,快速的向著兩個不同的方向而去。
半路上,秦楚望見了那一襲白發,腳步,猛然一停。
封若華見到秦楚,也是有些詫異,問道,“阿楚,你要去哪里?”
秦楚對封若華,從來不會有什么隱瞞,一五一十的說道。
封若華聽了之后,道,“我與你們一起去!”
秦楚點頭。
漫長的階梯,一階一階的下去,空氣中,回蕩著一聲接一聲的腳步聲,輕輕重重,此起彼伏。
新屋內。
到處掛滿了紅色的絲綢,以及貼滿了紅色的剪紙,總之,一眼望去,什么都是紅色的,喜慶一片!
八位長老來回環看,待只看到祁千昕一個人的身影時,不由疑惑的對著祁千昕問道,“祁公子,圣女呢?”
“在房間內!
祁千昕接受部落內的人來回不斷的敬酒,笑著回道,臉上,始終帶著一抹淺淺的笑容,任任何人也絲毫看不出他心底存在著的那一絲擔憂。
“圣女為何沒有下來?”謙長老對著祁千昕問道。
“雖然這里是圣斯部落,可我與阿楚,畢竟是從外面而來,有些習俗,自然還是得依從那邊!逼钋ш繉⒈械木,一飲而盡,一邊示意人再斟滿,一邊說道。
“可是……”
“長老,剛才在房間內……阿楚她,害羞了,此刻,斷然不肯下來,難道,你還非要將她拉下來不曾?”祁千昕攏了攏衣領,語氣,有意無意的說的曖昧不清。
謙長老面色微微尷尬,其他七人也是一樣,之后,久久沒有說話。
海牢。
下去不同上來,并沒有多少機關暗器,一行人,可以說是順利的到達了海底的海牢。
那一間如水晶般透明的牢房內,秦楚遠遠地便望見了那一襲背對著眾人,透過晶瑩的壁面,靜靜地望著海水的白衣。
腳步,一步步向前走去。
身后的一行人,不由自主的都停了下來。
聽到腳步聲的圣菱,緩緩地轉過身來,待看到陌生之人秦楚后,先是一怔,繼而瞥見她手中拿著的那一根權杖,猛然睜大了眼睛,快步的走近透明的牢門,手,觸在門上,聲音,略帶顫抖的道,“雪兒,你是雪兒么?”
秦楚一愣,搖了搖頭。
圣菱猛然反應過來,換了話的問道,“你,就是圣斯部落新任的圣女么?”觸在透明牢門上的手,在說話間,不自覺的收緊。
秦楚點了點頭,“我就是!”
圣菱驀然屏住了呼吸,手,一瞬間,仿佛要透過牢門,去撫摸那一張臉,聲音,已然顫抖的不成樣子,眼中,劃過一絲輕微的水氣,“雪兒,我的雪兒!”
“圣女,你……”
“雪兒,當年,母親將你留在那一個名叫北堂國的皇宮,實在是迫不得已,因為,八大長老尋來了,母親不能讓他們將你帶回來!”
秦楚隔著透明的恍若玻璃一樣的水晶門,靜望著里面的人,她,好美,看上去,也很年輕,但她,當真會是自己的母親么?心,突然有些加快跳動。
“雪兒,我真的是你的母親!”母子連心,即使分別這么多年,但圣菱,似乎還是一眼就知道了面前之人心中所想。
秦楚令自己冷靜下來,目光,平靜的環視一周,道,“要用什么辦法,才可以將你救出來?是不是只有長老手中的鑰匙才可以?”
“不,雪兒,你不用救母親,母親見你,只是想要告訴你,你不可以待在這里,不可以成為圣斯部落的圣女,馬上離開!”
“為什么?”
秦楚詫異的問道,她看得出來,那八位長老,非常想要她成為圣斯部落的圣女。圣斯部落歷代的的圣女,在成親的時候,都會卸去圣女一職,她之前,有對那八位長老提及過,但是,他們卻沒有做正面的回答。
“雪兒,二十年前,圣斯部落的圣球,曾發出過一個災難預言。那一個預言中說,圣斯部落二十年后,會有一場毀滅性的大災難,而能解除災難的人,非你不可。但是,在這一場災難中,你卻會兇多吉少!彼裕斈,情愿忍受骨肉分離之苦,圣菱也不愿讓面前的人,被八位長老帶回來。
聞言,秦楚終于知道了那八位長老,為什么一定要自己成為新一任的圣女了,道,“我并沒有想要留在這里,我此刻前來,是為了帶你一起走!
“不,沒有用的,沒有鑰匙,我是出不去的!
圣菱搖了搖頭,只要面前的人離開,只要面前的人平安無事,她就心滿意足了。而,這時,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面前的人,穿著一身嫁衣,道,“雪兒,你今日成親?”
秦楚輕輕地點了點頭。
圣菱心中欣喜,但這欣喜,再望著面前擋在兩個人之前的牢門時,突的落了下去。圣斯部落有一個習俗,女兒出嫁,做母親的,都要為女兒親自梳理長發,每梳一下,送上一聲祝福,這樣,女兒的一生,就會幸幸福福,可是,她卻被困在這里,連觸碰一下面前的人都不能!
秦楚將對面之人的神色,絲毫不漏的收入眼底,心中,突然莫名的心疼,想要親手撫去她眉宇間的那一絲哀傷。
“一定有辦法的,我一定可以救你出來!”
秦楚靠近一步,手,觸上牢門,與牢內的那一個人,手掌相并,輕輕地喚了一聲,“母親!”
圣菱仿佛有心靈感應般,黯然垂下的頭,猛然抬了起來。
“我們一起出去!”秦楚笑著對著牢內的人說道,即使是打破這一間海牢,她也一定要帶著她一起出去不可!
“雪兒!”
圣菱的唇角,微微的挪動。
秦楚后退一步,手掌,緩緩地向上翻,手中晶色的權杖,翩然立在半空中,向著四周發出白色的璀璨光芒。
圣菱對著秦楚搖了搖頭,想告訴,沒有用的,但是,她的這一份心,卻讓她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凝聚內力,秦楚一把握回半空中的權杖,倏然向著牢門掃去,只見,一道白色的光芒,如一把散發著銀白色反光的利劍,直直向著牢門而去。
一聲悶響。
牢門,無絲毫的破損,反而將那一股內力,盡數吸收,旋即反射出來,直直向著秦楚而去。
秦楚一拂衣袖,擋去,但是,光滑的地面,還是讓她止不住向后滑出了一小段距離。
這是,封若華和莊君澤一起上前來。
莊君澤看著秦楚的目光,突然多出來一絲秦楚看不懂的東西,但是,此時此刻,秦楚并沒有去探究。
剛才兩個人之前的對話,莊君澤顯然也聽到了,沒想到,她竟不是自己的妹妹,那他……可是,她還穿在身上的嫁衣?這一刻,莊君澤后悔自己當時為什么沒有上前去,沒有去阻攔。
“阿楚,沒事吧?”
封若華關切的望著秦楚,如以往的任何時候一樣。
秦楚輕輕地搖了搖頭,“沒事!”
面前詭異的牢門,令三個人,都不自覺的的皺起了眉。
圣菱對著秦楚搖了搖頭,讓她不要再試,“雪兒,沒有用的,這道牢門,你們,是打不開的,還是走吧!”
“不!”被困之人,是自己的母親,秦楚如何能丟下她自己走!
“雪兒,母親在這里,沒事的!”長老們只是剝奪了她的自由而已,其他的,都一直對她很好。
囚禁了將近二十年,還說好?秦楚無法想象,不管面前的人說什么,她也是不可能轉身離去的,再次運力,勢要打開牢門不可。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嘗試,得到的,都是一樣的結果。
毀門的力量有多大,反噬的力量就有多大。
所有人,齊心協力,結果,所有的人,都被那一道反噬的力量所傷。
“雪兒,不要試了!”看著受傷的秦楚,圣菱擔憂不已,再一次的開口阻攔。
秦楚不信邪,示意所有的人都后退一步,運足了全部的力量與權杖中,帶著銳不可擋之勢,襲向牢門。
猛然,反噬的力量,擊中秦楚,令秦楚止不住倒退了數步,跌倒在地上,手中的權杖,脫手落在遠處,一口鮮血吐出,染紅了手腕上的那一串水晶鏈。
水晶鏈在鮮血的浸染下,發出比權杖強過十倍不止的白色光芒。
圣菱不可置信的看著秦楚手腕上的水晶鏈,那,會是族內遺失了幾百年的那一串水晶鏈么?如果是,那么……
秦楚也看不到了水晶鏈發出的光芒,剛進部落時,謙長老說過的那一句話,忽的劃過她的腦海。這一串水晶鏈,里面,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她已經深切的感受過。
看著秦楚跌倒,封若華和莊君澤,幾乎是同時走上前去,一左一右,扶起秦楚,異口同聲的道,“阿楚,你怎么樣?”
“幽兒,你怎么樣?”
秦楚對著面前的兩個男子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道,“你們退后,我再試一試!”
“不行!”
封若華和莊君澤同時反對,“阿楚(幽兒),要試,也讓我來!”
“這一次,一定沒事的!”秦楚對上兩個人關切的目光,心中,劃過一道說不出的暖流,只覺得自己此生,其實,也非常的幸運!
“阿楚……”
“幽兒……”
“你們,讓她試吧,這一次,一定可以打開的!”
一直反對的圣菱,在這個時候,笑著打斷了封若華和莊君澤的話,望著秦楚的目光,充滿了自信,道,“雪兒,你一定可以的!”
秦楚對上圣菱的目光,笑著點頭,手,凌空一吸,將地上的權杖吸起,握在手中。
封若華和莊君澤,見秦楚實在是堅持,無法,只得緩緩地松開了手,后退了一步,但那緊繃的身形,隨時準備著上前。
秦楚深深地閉了閉眼,將水晶鏈中的能量,轉移到權杖中。而這一過程中,整個海牢,都被照的亮如白晝。
內力,加上水晶鏈與權杖中的能量,不斷地在有限的空間內波蕩。
阿潔不會武功,漸漸地覺得胸口疼痛難忍,就連冥夜十三騎的那幾個人,也漸漸感覺到了一絲難受。
猛然。
只聽一聲清脆的破碎聲,響了起來。
牢不可摧的牢門,頃刻間,脆裂成一塊一塊的零落在地上。
那一襲美的恍若仙子一般的白衣,緩緩的從里面走出來,及地的烏黑長發,落在身后寬大的衣擺上,衣擺,搖曳在身后。
好美!美的讓人窒息!
秦楚望著一步步向著自己走進的女子,忍不住在心中,發出驚嘆。
圣菱在秦楚的面前一步之遙處,站住腳步,近距離的望著面前的人,記得,當年,她還是抱在懷中的襁褓。
“雪兒!”
十九年的感情,盡融在這一聲輕喚當中了!
秦楚眼眶閃過一絲酸澀,那個世界,她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可以說,她機會沒有怎么享受過母愛!
圣菱的手,輕輕地撫上面前之人的臉。
秦楚任由圣菱一寸寸、好像怎么也撫摸不夠似的撫摸著自己的臉。
“雪兒,母親好想你!”聲音,帶著一絲明顯的哽咽。
“母親!”情不自禁的,秦楚喚出。
圣菱點頭,用力的點頭,只愿面前的人,可以多喚幾遍。這時,一道輕微的脆裂聲,傳入每一個人的耳內。緊接著,水流聲,傳了開來。
眾人,向著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
只見,剛才強勁的力量,不僅打碎了牢門,也讓海牢裂開了一條又一條的細縫,源源不斷的海水,從細縫中滲透進來。
細縫,在不斷的擴大!
涌進來的海水,越來越猛!
“不好,我們得馬上離開這里。”看著這一變故,莊君澤最先反應過來,快速的說道。
其他人,也迅速的反應過來,齊齊向著階梯而去。然,階梯太狹窄,最多,只能并排走兩個人。
“阿楚,你走前面!”
“幽兒,你走前面!”
“小姐,你走前面!”
“雪兒,你走前面!”
所有人,幾乎是同一時刻開口,而說的,都是同一個意思,秦楚忍不住笑了,心,覺得異常的溫暖。對著所有人道,“你們走前面,我斷后!敝浪腥硕紩磳,秦楚無絲毫停頓的緊接著道,“海水太猛,我可以抵擋一下,你們都走前面。”
海水,已經越來越大了!
突然,海牢被沖破,海水,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眾人,沒有時間再推辭,冥夜十三騎快速的走在最前面,回身,帶著圣菱和阿潔,封若華和莊君澤走在其后,秦楚走在最后面。
海水,向著階梯上涌上來,每一步,若是慢上一分,都有可能被海水淹到。
突的,拉著阿潔的冥夜十三騎走得太快,阿潔一步沒有踏穩,第二步就踏了出去,以至于整個人,直直的向著地面跌去。
圣菱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阿潔,道,“阿潔,你沒事吧?”
阿潔搖了搖頭,看著底下已經涌上前來的海水,再看著被自己拖累的一行人,快要哭出聲來,“圣女,你們快走,不要管阿潔了!”
“阿潔,你說什么傻話!”這十多年來,都是阿潔一直照顧圣菱,圣菱當然不可能丟下她,雙手將她扶起,堅定道,“一起走。”
冥夜十三騎中,剛才拉著阿潔手的那一個人,想也不想的蹲下身來,道,“快上來。”
阿潔一怔。
圣菱則是快速的將阿潔往那一個蹲下身來的黑衣人背上一推,讓阿潔伏上去。
海水,已經帶著勢不可擋之勢,涌上來,秦楚抬頭看了一眼上面的變故,連忙停下腳步,運用權杖和水晶鏈,暫且穩住海水。
冥夜十三騎帶著阿潔和圣菱出去。
秦楚在他們走出一段距離后,才松開手,猛的轉身,三步并作兩步的向上邁出,莊君澤和封若華,已人拉著秦楚的一只手,飛快的向上而去。
身后的海水,潮涌出來,搖曳在身后的嫁衣,衣擺,一次又一次的被海水浸濕。
底下,被海水淹沒的海牢,突然發出一聲震天的爆炸,整個階梯,頭頂上的石塊,開始絡繹不絕的掉下來。
海邊傳來的那一聲爆炸聲,太響,一瞬間,幾乎傳遍了部落內的每一個角落。
喧鬧喜慶的屋內。
謙長老和八位長老,一同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眉頭深皺,下一刻,猛然意識到什么,連一句話一個字都來不及說,起身就出屋,快速的往的發出聲音的海邊而去。
祁千昕看著八位長老離去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旋即,緊隨著八位長老而去。
階梯中。
一大塊坍塌的石塊,迎頭砸了下來,封若華眼疾手快的微推開秦楚,結果,自己的手腕上,被掉落的石塊,毫不留情的劃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衣袖,劃開一條縫。
秦楚猛然側頭望去,同一時刻,一道擔憂的聲音,自頭頂傳來,“阿楚,沒事吧?”
秦楚忍不住閉了閉眼,明明受傷的人,是他,但是,他卻在第一時間,先關心她,可不可以不要再對她這么好了?她還不起,真的還不起!
莊君澤擋開其他落下來的石塊,向著封若華望去一眼,道,“沒事吧?”
封若華不甚在意的搖了搖頭,“阿楚,我們快些出去!
說著,三人又快速的奔跑起來。
海底有多深,階梯,就有多長,飛速的奔跑,仿佛,永無止境一般。
突然,一道淡淡的光線,傳了進來,出口,已近在眼前。
冥夜十三騎帶著圣菱與阿潔率先出去,一行人,在出去的那一刻,便連忙回頭,向著還未出來的三個人望去。
出口,已在幾步之遙處。
出口處,碩大的石塊,在這個時候,猛然落了下來。
莊君澤快速的松開秦楚的手,身體貼著墻面,閃躲過落下來的石塊。
秦楚在莊君澤松開手的那一刻,快速往封若華這邊一靠,與封若華一起,貼著另一邊墻面,閃躲過石塊。
石塊,滾落下去,四濺起不再涌上來的海水。
霎時,濺了三人一身。
“快出來,階梯,馬上就要全部坍塌了!”
出口處,傳來圣菱以及冥夜十三騎、阿潔他們擔憂至極的聲音。
秦楚、封若華、莊君澤倒是很想出去,但是,每當他們才一邁開步伐的時候,石塊,就會猛然砸下來。
“阿澤,你先出去!”
秦楚審視了一下出口后,用權杖和水晶鏈,暫時穩定住出口坍塌的階梯,對著對面的莊君澤說道。
莊君澤思忖了一下,快步向著出口而去。
見莊君澤出去后,秦楚望向封若華,道,“洛華,你也快出去!
“要出去,就一起出去!”
“洛華,我沒事的,你先出去……”
“一起!”任何時候,都再也不會丟下她一個人!
“洛華!”秦楚聞言,心中焦急,但是,側頭望去的那一眼,雖是不經意,但卻是真真切切的望進了那一雙黑眸之中,猛然,心中明白了什么,但,卻是止不住的一痛,連忙側開頭,聲音一哽,道,“好,一起出去!
手,牽著手。
一道向著出口處走去。
秦楚一手牽著封若華的手,一手握著權杖,控制著就要坍塌的石階出口,在走到被石塊半擋住、只能通行一個人的出口時,道,“洛華,你先走。”
“阿楚,你先走!”
“洛華,我控制坍塌的石塊,你先走!”
“阿楚,你先走!”話語不變,聲音不變,堅持不變!
“洛華……”深深地明白面前之人的堅持,秦楚閉了閉眼,點頭道,“好,我先走!
一手還拉著封若華的手,一手,還控制著坍塌的階梯,秦楚半側身的避開擋住的石塊,向著出口處走去。
在望見外面的光線的時候,秦楚發現,外面,已經毀壞的一塌糊涂,自己一個人,擋在面前這么高的石塊,根本邁不上去。
“幽兒,將手伸給我!”
一直站在出口處的莊君澤,在這個時候,將手伸給秦楚,說道。
圣菱、冥夜十三騎、阿潔等人,都一同擔憂的站在出口處,等著出來的那一個人,伸手,握住那一只伸過去的手,出來。
秦楚看著面前的那一只手,微微猶豫了一下,握著權杖的手,緩緩地伸去,心中想著,這么一點時間,應該無事的。
然,變故,很多時候,往往就是那一瞬間的事。只見,就在秦楚握著權杖的手,手指微微松開,觸上莊君澤手的那一刻,沒有了權杖力量控制的階梯,一剎那,全部轟然坍塌了下去。
“不!”
秦楚感覺到階梯石塊的坍塌,心中,猛然一驚,想也不想的一把就揮開了莊君澤的手,連忙再次握緊了權杖,企圖穩定住階梯。但是,沒有辦法了,階梯,損壞的實在是太嚴重了,根本已經無法再控制。
而,身體,在這個時候,被身下的一道力道,用力的往上一推,霎時,整個身體,立即出了出口,但是,那一個人,還沒有出來。
秦楚緊緊的握住那一只手,即使凹凸不平、鋒利的石塊,深深地劃破掀開了衣袖的手臂,鮮血,源源不斷的順著手臂往下滑,也絲毫不愿松開。
“洛華,抓住我的手!”
封洛華緊緊地抓著,抬頭,迎上上面的那一雙眼睛。
“洛華,你有沒有事?洛華,有沒有受傷?”急切的問,臉上,除了擔憂,還有一絲久違了的害怕,害怕面前之人有事,“洛華……”
封若華對著秦楚,輕輕地搖了搖頭,“阿楚,幸好你沒事!”
答非所問的一句話,令秦楚猛然睜大了眼睛,握著封洛華的手,一時間,不受控制的輕微顫抖,怎么止,也止不。
“阿楚,不要擔心,我真的沒事!”感覺到秦楚的顫抖與害怕,封若華笑著安慰,絲毫也不在意自己此刻生死一線的境地。
秦楚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低頭,望著面前的人,道,“我當然知道洛華會沒事的,洛華可是說過要一輩子保護阿楚的呢。阿楚知道,洛華一定不會食言的,是不是?”面前之人看著自己受傷流血的手、看著自己身上的嫁衣,眼底深處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那一絲絕望,令秦楚害怕至極,心中,只求面前之人無事,即使是用她的命去交換,也在所不惜!
“當然!”
封若華笑著點頭。
莊君澤和其他人,都沒有想到會有這一變故,待反應過來后,連忙圍上前去,一塊一塊的搬動壓在上面,擋住了出口的石塊。
圣菱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與那一個人,到底是什么關系,但見自己的女兒,這般的擔憂,忍不住輕輕的撫了撫秦楚略微凌亂的長發,寬慰道,“雪兒,別擔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莊君澤也道,“幽兒,會沒事的!”
冥夜十三騎一邊快速的搬動著石塊,也一邊安慰道,“小姐,不會有事的!”
阿潔不知道可以說什么,只是一個勁的搬動石塊,想要盡自己的一分微薄之力。
不幸中的萬幸就是,底下的海水,在與海平面齊高的時候,就已經不再涌上來,一行人,用著最原始的辦法,將坍塌擋住的石塊,一塊一塊的移開。
終于,那一個人,平安無事!
封若華的身上,多處被石塊劃傷,略有些狼狽,但絲毫不損那俊美,手,輕輕的撫了撫秦楚的長發,道,“你看,我沒事!”
抬起的手,之前被劃開的衣袖,手腕上,露出那一個已經漸漸淡去的牙印。那是那一次莊君澤在秦楚身上下了蠱毒,秦楚第一次發作疼痛時,咬上去的。
那一個疤痕,這么久了,一直未曾褪去。
封若華順著秦楚的視線望去,也望見了那一個疤痕,手,緩緩地收了回來,任由微微破損的衣袖垂下,擋住那一個疤痕,道,“真的沒事,別擔心!”
秦楚側開頭,輕輕地點了點。
遠處!
謙長老和七位長老,一同趕過來,在看到面前的一切后,眼中,折射出一抹懾人的凌厲。
祁千昕與八位長老,幾乎是同一時刻趕到,在看到那一襲略帶狼狽的嫁衣時,心中,止不住的微微一驚,想也未想的便快速走上前去,一手自然而然的撫上秦楚的肩膀,一手撫著秦楚的長發,道,“怎么回事?可有哪里受傷了?”
秦楚對上祁千昕關切的目光,淺笑著搖了搖頭,讓他不要擔心,道,“沒事!”
看著那兩個人的親密,封若華快速的側過視線,莊君澤也是側開了視線。
祁千昕依舊有些不放心,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秦楚。
圣菱看著面前穿著新郎服的男子,立即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而這時,對面的謙長老帶著一絲怒意的開口,“圣女,為何你要不守承諾?”
秦楚側頭望向面前的八位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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