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愛是獨一無二+洛華為帝
明亮如皎的月光下,只見,一襲妖冶紅衣的男子,背上,背著一個一襲白衣的女子,緩步的走著!身后,拖出一道長長的、長長的影子!
祁千昕一路背著秦楚,回到住的地方,剛想將她放下來,才后知后覺的發現,她已經真的沉睡了過去。
冥夜十三騎皆圍坐在一樓的屋內,時不時的望向門外,見,祁千昕的身影,終于出現在門口時,連忙起身,迎上前去。
祁千昕一個眼神,示意冥夜十三騎不要說話,不要吵醒了背上之人!
冥夜十三騎這么多年來,還從來沒有見過祁千昕如此小心翼翼的對待一個人,一時間,紛紛閉住嘴,不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祁千昕背著秦楚,輕步向著二樓的房間走去!
冥夜十三騎看著那一襲恍若對待珍寶一般對待背上之人的背影,心中,不知道眼前的這一切,到底是好,還是壞!
安靜的房間內!
祁千昕將背上的秦楚放下,旋即,將她輕輕地放在床榻上。至于,她身上原先濕透的衣服,在回來的路上,他已經用內力,烘干了。
“不要走!”
就在祁千昕給秦楚蓋好被子,轉身,準備離去之時,只聽,一道輕不可聞的聲音,突的從床榻上的人的口中溢出!
祁千昕一剎那,以為秦楚醒了,回頭望去,卻發現,原來,不過是她的夢語。
“不要走!”
夢境,將沉睡的秦楚,牢牢地困住,怎么也掙脫不開!
夢中,秦楚回到了那一日,看著那一襲白發的男子,丟下她,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她不由得拼命上前去追,但卻,怎么也追不上,“不要走!”洛華,不要丟下阿楚,好不好?不要走……拼命拼命的追……
祁千昕借著窗外滲透進來的月光,將床榻上的人眉宇間的那一絲輕皺,盡收眼底,心,不受控制的微微一軟,一拂衣袖,在床沿,緩緩地坐了下來,安撫的道,“好,我不走!”
夢境中的秦楚,聽到外界的聲音,手,忽的從被子中伸出,茫然的向著聲音發出的地方探去!
祁千昕未曾多想的伸手,握住了那一只在半空中,不斷探索的手!
睡夢中的秦楚,眉宇間的皺痕,緩緩地舒展了開來!
祁千昕握著那一只手,清晰的感覺到那一只手不同尋常的溫度,眉,止不住皺了皺,另一只手,輕輕地觸上沉睡之人的額頭。
好燙!
應該是,發燒了!
祁千昕心中,頓時擔憂不已,立即放開秦楚的手,起身,快步的向著房門走去,去吩咐樓下的冥夜十三騎,讓他們熬一碗退燒的藥來!
手心的溫暖,驟然失去!
那一襲白衣,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終是,什么都失去了么?終是,什么都留不住么?
深深地陷在夢靨中的秦楚,怎么也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在手被松開的后一刻,忍不住如出生的嬰兒般,緊緊地卷縮在床榻上,低低的哭泣。
祁千昕回到房間,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心,在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劃過了一抹陌生的、異樣的憐惜與不舍!
“怎么了?”
一邊快步的向著床榻上的人走去,一邊擔憂的問道。
床榻上低低抽泣的人,似乎已經聽不到外界的聲音,身體,依舊緊緊地卷縮著,仿佛這樣,就可以感覺到一絲溫暖。
“做噩夢了?”
祁千昕在床沿,重新坐下,伸手,輕輕地、恍若珍寶一般的扶起床上沉睡之人,修長的手,指尖,帶著一絲寵溺的拭去沉睡之人眼角的那一絲水漬,道,“告訴我,做什么噩夢了?”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柔軟,此刻,若是冥夜十三騎在這里,定然會大吃一驚!
無盡的寒冷當中,倏的融進來一抹令人安心的氣息!
秦楚的雙手,在自己還未來得及思考的時候,就已經不由自主的伸出,緊緊地摟住了那一抹令自己安心的氣息,怎么也不愿松開,仿佛,松開了,就失去了一切!
“阿楚!”
祁千昕輕輕地對著緊抱著他的人喚道,但卻發現,不管自己怎么喚,懷中的人,都沒有絲毫的反應。但,所幸,懷中的人,已經不再低低的哭泣!
為什么會對懷中之人,存在著一種奇怪的感覺呢?
祁千昕一時間說不上來,總之,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那一種異樣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好了,有祁叔叔在,祁叔叔會將夢中那些欺負阿楚的壞人,通通打走。阿楚,不怕了,沒事了!”祁千昕的后背,閑然的倚靠在床榻的床棱上,而后,將沉睡的秦楚,往自己的懷中一撈,讓她半個身子,趴在自己的身上,手,輕輕地撫著她的后背,如安慰一個做了噩夢的孩子般,輕輕地、不厭其煩的安慰著。
時間,悄無聲息的流逝!
不知道具體過了多久,冥夜十三騎中的其中一人,手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輕敲門,走了進來!
祁千昕對其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伸手,接過來人手中端著的那一藥碗,之后,輕輕地揮了揮手,示意來人出去。
打開的房門,不到片刻的時間,如開啟般,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的合了回去!
“阿楚,醒來,喝藥了!”
祁千昕在房門合上后,輕輕地推了推懷中之人,想要將她喚醒。
好不容易脫離了噩夢的秦楚,連連的皺了皺眉,旋即,轉了個身,企圖以此來逃離那一道擾人的聲音。
“阿楚,起來!”
祁千昕的脾氣,顯然不是特別的好,在再三輕喚,不見懷中之人醒來后,直接一手,擰住了懷中之人的鼻子,道,“阿楚,快些給我醒來!”
沉睡中的秦楚,漸漸地感覺到了呼吸的困難,緊閉的唇角,不自覺的微微掀開了一條縫,來幫助自己呼吸!
祁千昕看著,眉目,忽的一挑,單手,扶起秦楚,讓柔弱無骨的秦楚,靠在自己的臂彎當中,然后,將藥碗,直接觸上那一張微微掀開的紅唇!
苦澀的藥汁,倒入秦楚的口中!大多數,順著秦楚的唇角,滴落在了干凈的被子上,少數,則是灌進了秦楚的口中。
秦楚頓時止不住的咳嗽起來,本能的伸手,去推觸在唇上的那一只藥碗。
祁千昕輕松的躲開,而后,摟著秦楚的那一只手,順道將秦楚的兩只手,同時固定住,藥碗,再一次觸上秦楚的唇角!
好苦!
好難喝!
沉睡中的秦楚,止不住掙扎的搖頭。
黑褐色的藥汁,霎時,如雨滴一般,灑落在了被子上!
“不許動,不然,就不要你了!”祁千昕看著自己被濺滿了藥汁的手掌,鳳眸一斂,聲音,突的放沉,對著秦楚的耳畔,威脅道!
非常有效地威脅,只見,前一刻還在不停掙扎的秦楚,后一刻,已經如一個聽話的好孩子般,一動也不再動!
祁千昕一時間,不覺得玩心一起,再次用著低沉的聲音,道,“把嘴巴張開!”
依然還閉著眼的秦楚,聽話的張開了嘴!
祁千昕將藥碗,湊近秦楚,就著那一張張開的嘴,直接給灌了下去,并且,還一邊灌,一邊道,“喝下去,不然,就不要你了!”
一口一口,再怎么苦,再怎么難喝,秦楚也拼命地喝下去,生怕那一個說話之人,真的不要自己了!而,至于那一個說話之人到底是誰,卻并沒有去想!
祁千昕看著臂彎中的人強行壓抑著害怕、不安的神色,知道自己,或許做得有些過分了。于是,聲音,不由得放低,輕哄道,“好了好了,我剛才,是騙你的,我怎么會不要你呢!”
“你,要我?”
閉著眼,神智并不怎么清醒的秦楚聞言,小心翼翼的求證!
“是,我要你!”
祁千昕看著臂彎中的人,薄唇,劃過一抹淺笑的弧度。白天的時候,一直覺得她是一個得挺冷靜、挺從容的人,怎么,才一生病,就完全變了個人似的?還是,她的內心,本就是這般的脆弱,平常表現出來的堅強,不過只是一個展現給外人看的表象?
“可是,你剛剛說,你不要我了!”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委屈,還有一絲盡管強行壓抑,卻還是沒有壓抑住,絲絲縷縷散發出來的害怕!
“都是我不好,我騙你的!”安撫此刻閉著眼的人,似乎,只能用這般小孩子的語氣!
“騙我?”
“恩,騙你的!”
“你壞,你騙我,我害怕!”
“好,我壞,以后,再不會了!”
“那你要發誓,永遠不會不要阿楚!”
“好,我發誓!”
聞言,秦楚忍不住輕輕地笑了,但是,仔細看,那一抹笑容,隱約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哀傷。似乎,曾經也有那么一個人,這么發誓過。但是,后來,他還是不要她了!發誓,有的時候,也是做不得數的!
“阿楚,又怎么了?”
祁千昕敏銳的察覺出了臂彎中的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一絲哀傷,低頭,輕輕地問道。
“沒什么!”秦楚搖了搖頭,似乎真的沒什么,又似乎,是不想說!
“是不想告訴我么?那我可要生氣了!”用與小孩子說話的語氣,與生病的人說話,自己,在不知不覺間,也會變得如小孩子一般!
“你不要生氣!”
“你告訴我,我就不生氣!”
“我……”
“我已經生氣了!”聲音,有意微微加重。
“我……我只是有點害怕,害怕你是騙我的!”聲音,越說越低,越說越低。
“騙你?”祁千昕聞言,望著臂彎中的人,從她的神色中,他發現,她竟是這般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
“以前,有一個人,他也說不會不要阿楚,也發誓,但是,他說話不算數,他……”為什么要說話不算數呢?為什么就不能說到做到呢?既然做不到,又為什么要發誓呢?聲音,不知不覺含上了一絲輕微的哽咽,不知道,生病,是不是都會讓人變得異常的脆弱,“他不要阿楚了,真的不要了,不管阿楚怎么求他,他就是不要阿楚!”
南寧國的天牢,葉景鑠的折磨,莊君澤的蠱毒,其實,都遠不及那一個人的轉身!
他們,傷的,是身,只要敷藥,傷口,很快就好了!
但是,那一個人,他傷的,是心!
心,要上什么藥呢?
“他,不要阿楚了,阿楚的心,好痛好痛!”自己,總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那一個人,但是,卻總是一遍又一遍,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一個人。而,每一次的想起,心,都是痛的無以名狀。雙手,忍不住摸索著摟著自己之人的手,再將他的手,緊緊地放在自己的心口上,“這里,好痛!”
祁千昕的手,觸在秦楚心臟的位置,此刻,她口中說的那一個人,是讓她心痛么?如果可以,他真想將自己的手,深深地伸入她的心臟,將那一個令她心痛的人,從她的心臟中,挖出來,然后,狠狠地扔掉!
又是那種奇怪的感覺!
“以后,不可以再為別的男人心痛,當然,你的祁叔叔除外。不過,你的祁叔叔,絕不會傷你的心,讓你心痛的!”命令的話,就那樣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
“以后,不可以再想著別的男人,當然,你的祁叔叔除外!”霸道的簡直有些莫名其妙!
“以后,不可以再從你的口中,說出別的男人的名字,當然,你的祁叔叔除外!”毫不掩飾的獨占!
秦楚聽著那一道強勢的不容人反駁、必須接受的聲音,心中,不覺得撅起了一口氣,身體,緩緩地坐直,用著同那一道聲音無二的語調,一字一頓道,“以后,不管什么時候,你都不許說不要阿楚!”
“以后,不管要去哪里,你都必須帶著阿楚!”
“以后,你要聽阿楚的話!”
聞言,祁千昕一眨不眨的看著面前這一個眼睛都還沒有睜開的人,忍不住輕輕一笑,自己,與一個神志不清的人較什么真,估計,明天一早醒來,她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你怎么不說話?”為什么不說話?是做不到么?“快些說話,說你都聽我的!”
“好,我說,我答應,全部、通通、每一條都答應!”
“那我們拉鉤!”
手,茫然的向著前方伸出。
祁千昕看著面前那一只握著拳,只伸出小拇指的手,又是止不住輕輕一笑,而后,將自己的小拇指,勾了上去,道,“這樣,總該相信了吧?”沒想到,面前的人,還是一個挺霸道的人!讓他以后,都聽她的話?恩,這個,需要好好的考慮考慮!
“你真是一個好人!”
秦楚在勾了手指后,臉上,露出來一抹大大的笑容!
“我要是好人的話,你今天,就不會生病了!”祁千昕可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手,捏了捏面前之人的鼻子,道,“好了,現在,勾也拉了,可以睡覺了吧?”
“不,不困,不睡!”
明明已經困的要死,但卻倔強的說不睡,是害怕,此刻的那一抹安心,在自己睡過去后,就會消失不見么?害怕明天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南柯一夢么?害怕終是,只剩下一片冰冷么?
如果,注定是那樣的結果,那么,就讓此刻的安心,再多留一點時間吧!一點、一點時間就好!
祁千昕將手中還拿著的那一只藥碗,往不遠處的桌子上,輕輕一執,只見,下一刻,碗,已經安安穩穩的落在了桌子上。之后,手,輕輕的撫了撫面前之人的頭發,直接將她放平,拉過被子,給她嚴嚴實實的蓋上,道,“聽話!”兩個字,十足命令的語氣,卻不知,包含了多少寵溺在里面!
“那你,不走!”
身體,盡管躺下,但是雙手,卻依舊緊緊地拽著那一襲衣擺,怎么也不愿松開!
“不走!”
“那拉鉤!”
“好,拉鉤!”
兩個人,真是的,又如小孩子一般拉起勾來!
秦楚躺在床上,忍不住笑了,拉著衣擺的手,時不時的動一動,以此來確定,那一個人,并沒有離開。
祁千昕幾乎是縱容的看著床上之人的小動作,而后,帶著一絲無奈的閉上了那一雙魄麗的鳳眸!
久久,久久的安靜!
“你,睡了么?”
“睡了!”
“不睡,好么?與我說話!”
“已經睡死過去了,說不了話了!”
“可你現在還在說話!”
“那是夢話!”
“好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聽到床榻上的人,傳出平穩的呼吸聲,祁千昕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唇角,含著一抹淺淺的弧度,止不住輕輕地搖了搖頭,難道,自己失憶了,智商,也會下降?不然,怎么會那么無聊的和人玩拉鉤?
起身,準備離去。
卻發現,衣擺,仍舊被那一雙手,緊緊地拽著!
祁千昕試著掰了掰,但是,他每動一下,就可以看到,床榻上的人,眉宇,會跟著皺一下!祁千昕微微沉默了一下,正想將那一角衣擺劃開之時,只見,那一雙原本拽著自己衣擺的手,緩緩地、緩緩地松了開來!
心,忽的劃過一抹異樣!
祁千昕重新在床沿坐下,拉過那一雙手,將自己的衣擺,塞了進去,道,“可是你自己不讓我走的,明天,可千萬別說我敗壞了你的名節!”
不過,嫁不出去也好,祁千昕壞心思的想!而后,又接著道,“安心睡吧,我不走!”
窗外的月光,靜靜地拂照進屋內,悄悄地見證了此刻入畫的一幕!
第二天。
窗外明媚的陽光,透過敞開的窗戶,照射在床榻上那一張安然沉睡的容顏之上!
許久,只見,床榻上沉睡之人,如蝴蝶的羽翼般,靜靜地垂在眼簾處的睫毛,輕輕地顫了顫,而后,如羽扇般,緩緩地、緩緩地掀了開來!
陽光,直射入眼!
秦楚不適的伸手,擋了擋,記憶,只停留在昨夜,自己在那一個人的背上,睡著了,之后,就什么都記不得了!
一個人,在床榻上,仔細的想了想。片刻,秦楚掀開被子,起身。這才發現,被子上,到處都是斑斑點點的小黑點,像是藥汁,灑在了上面一樣。
輕輕地呼吸間,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藥味!
難道,自己昨夜生病,喝藥了么?
這般想著,秦楚感覺到了口中的苦澀,記憶,開始一點一滴,播放在腦海中!
忍不住,深深地閉了閉眼睛!
樓下。
祁千昕一臉神清氣爽的出現在冥夜十三騎的面前。
冥夜十三騎不由得打量起心情顯然非常不錯的祁千昕,眼底,一致劃過一絲古怪的光芒!
祁千昕并不解釋。因為,昨晚,他是準備離開的,是那一個人,自己拉著他,不讓他走的。所以,怪不得他,所以,不解釋,也怪不得他!
“皇上……”
“別叫我皇上了,叫我公子吧!”皇上這個稱呼,有些不習慣!
冥夜十三騎猶豫了一下,改了稱呼,道,“公子,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你是否現在就用?”
“等一下,等小姐醒了,再一起用!”祁千昕說著,抬步,向著屋外走去。
這里,到處可見樹木,空氣,特別的清馨!
屋外。
圣英一大早送來食物,對著恰巧走出屋子的祁千昕有禮的道,“叔叔,早!”
祁千昕的好心情,在叔叔這兩個字下,微微打了一個折扣,但語氣,卻聽不出絲毫的道,“圣英公子,不知道你這么早前來,所謂何事?”
“我娘說,你們剛剛來這里,對這里,定然還不熟悉,所以,讓我送一些食物來給你們!”圣英笑著說道。
聞言,祁千昕示意身后的冥夜十三騎,將食物收下。
冥夜十三騎中的其中一人,上前來,接過圣英手中的食物藍,道,“多謝圣英公子了!”
圣英顯然很不習慣別人喚他圣英公子,道,“你們都叫我圣英就好了!”
祁千昕望著還站著不動的圣英,絲毫沒有要請人進屋坐一下的意思,他可還記得昨夜自己找了一夜,那一個人,卻和面前這個人有說有笑在一起的那一幕!
圣英后知后覺的發現,面前的人,似乎真的不喜歡自己,可是,他也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猶豫了一下,問道,“叔叔,阿楚昨夜淋雨了,身體沒事吧?”
“有我整夜照顧她,當然沒事!”
祁千昕笑著回答,但是,那整夜、照顧四個字,音調,怎么和其他的字,有明顯的區別呢?
冥夜十三騎看著面前的那一襲紅衣,分不清那一襲紅衣的反常,到底是因為失憶的原因,還是因為此刻樓上那一個還在沉睡的人!
圣英是有些喜歡秦楚,可能,是因為她比族內的少女好看,也可能,是因為她是從外面來的,讓人止不住有些好奇,但是,自昨夜,將話說開了之后,那一絲喜歡,就已然不存在了。更或者說,其實,那一絲喜歡,并不是真正的喜歡,只是自己之前,沒有弄清楚而已!
所以,此刻,圣英聽著面前之人的話,并沒有什么神色變化,道,“阿楚沒事就好了,不過,我可以去看看她么?”
祁千昕看著圣英,他是沒有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還是……
樓上的房間。
秦楚聽到樓下的聲音,探出窗子,往樓下看了看,而后,拿起桌子上的針線,下樓去,準備將昨天借來的針線,讓圣英帶回去。
“我是說,我昨夜,照顧了阿楚一整夜!”話,需要講的那么明白么?難道,就不能去聯想一下?一個男人,在房間內,照顧了一個女人,一整夜……
圣英的神色,依舊沒有什么變化!
這時,一道聲音,突的從屋內,傳了出來,緊接著,一襲白衣,快步的步出屋子,“你胡說什么?”就算是真的,但是,用得著弄得人盡皆知么?還照顧,還一整夜。
祁千昕回頭望去,面色有些不好,她就這么急著對面前的人解釋?
秦楚側頭,沒有看祁千昕,走近圣英,將手中的針線,遞了過去,道,“圣英,這針線,你帶回去吧!”
祁千昕聽著那一道輕聲細語,再想著面前之人之前對自己說話的語氣,頓時,用力的一拂衣袖,轉身就進了屋。
冥夜十三騎中一半的人,也跟著進屋,快速的將早點擺放了出來。
“都坐下吃吧!”祁千昕坐下,看著滿桌子的早點,淡淡的說道,并且,開始動筷子!
“公子,不等小姐了?”
“不等!”
冥夜十三騎是祁千昕成為西越帝王后,親手訓練出來的,當初,他們跟著他,從來沒有想過,那樣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原來,年少時,竟有如此孩子氣的時候。這,算不算是變相的吃醋呢?
只是,他自己,察覺出來了么?
屋外。
當秦楚送走了圣英,步入屋內的時候,發現,一桌子的早點,已經被祁千昕命令冥夜十三騎解決掉了,竟是,絲毫也不剩。
“祁叔叔,你剛才,為什么要那樣說?”
秦楚緩步走近祁千昕,難道,他不知道,他剛才那樣說,會被人誤會么?
祁千昕放下手中的筷子,望向走近之人,鳳眸半斂,似笑非笑,反問道,“難道,我剛才說的,是假話么?”
自然不假!但是……
“對了,你昨天答應過的話,還記得吧!”祁千昕知道,不可以去追溯一個神志不清的人所說的話,但是,看著她這樣急著向那一個人解釋,并且還指責自己,讓他有些不爽,非常的不爽!
她昨天答應了什么么?秦楚微微一怔后,神色中,明顯流露出一絲茫然,疑惑的問道,“我昨天,答應了什么?”
真的不記得了!
祁千昕忽然有些氣,但又覺得,自己氣的莫名其妙,于是,反而露出了一抹異樣和煦的笑容,緩緩地道,“你昨天答應祁叔叔,說,以后,做牛做馬,照顧祁叔叔,祁叔叔去哪里,你就去哪里。祁叔叔說什么,你就聽什么。”
她昨天,這么說了么?這不是變相的將自己賣了么?
秦楚望著祁千昕,沒有說話!
“真的不記得了?”
秦楚搖了搖頭,神色無絲毫的變化,道,“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事實上,她全都記得,只是,昨夜發生的一切,是一個意外,一個不值得再去提的意外!
祁千昕鳳眸一挑,站起身來,越過秦楚就往屋外走去。而,在一腳踏出屋子的時候,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轉過身來,補充道,“對了,你昨天還說,一輩子不嫁的,記住,說過的話,就要算數!”
秦楚聞言,忍不住狠狠地瞪了瞪那一襲紅衣的背影,她故意假裝不記得昨夜發生的事,沒想到,他竟因此得寸進尺!
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一輩子不嫁?
祁千昕的好心情,不知不覺的,又回來了,看到屋外經過的、與自己打招呼的少女,也都會笑著點頭。
屋內。
秦楚靜靜地思索著,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昨夜謙長老帶自己去的那一個山洞呢?不可否認,謙長老說的洞內的那一套劍法,深深地吸引了她,因為,此刻這樣柔弱的自己,連她自己也有些不喜歡!
祁千昕進屋,一眼望去,那一抹靜靜地坐在窗邊,低垂著眼臉,明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纖細身影,就這樣,不經意的、直直的落入了眸底!
窗外的陽光,透過她面前的窗戶,悄無聲息的灑落進來,讓她的身體,一半沐浴在陽光中,一半遮蔽在暗影中,側面的方向,還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一抹坐在窗邊的身影,長長的睫毛,在眼簾處,形成了一道淺淺的暗影,身后的長發,一根兩根的隨風飄起,衣擺處,蕩漾開一圈又一圈深深淺淺的弧度!
“阿楚!”
親昵的稱號,自然而然的就喚了出來!
秦楚聽到聲音,猛然回過神來,回頭,向著身后望去。
長睫掀動,睜開眼的那一刻,明眸含水,點綴臉上,如畫龍點睛,讓人忍不住呼吸一緊,昨天,怎么就沒有發現,原來,她竟是這般的美貌呢?
不過,這般的美貌,最好還是不要讓別的人看到!
當然,他除外!
祁千昕一瞬間完美的斂去了鳳眸中的異樣,在桌子旁坐下,淡淡的問道,“剛才,在想什么?怎么連我進來都沒有察覺到?警惕心怎么這般的弱?”
“祁叔叔,你是不是也覺得阿楚很沒有用呢?”
“……”暫時,還沒有覺得!
“祁叔叔,阿楚什么都不會,還要時刻讓祁叔叔保護,連累祁叔叔!”
“……”我愿意保護你,也愿意被你連累!
“祁叔叔……”
“你到底想說什么?”
祁千昕看著面前明顯有話要說,但又久久不落到正題上來的人,直接不耐煩的打斷她,“有話就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秦楚沉默了一下,片刻,將自己心中,想了半天的決定,一字一頓的、鄭重的說了出來,道,“祁叔叔,我想練謙長老所說的那一套劍法!”
祁千昕望著面前之人,他知道,她不是在征詢他的意見,而是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他!微微斂了斂眉,半響,道,“既然已經決定了,去做就好了!”
“那祁叔叔是贊同阿楚的決定?”
祁千昕沒有說話,而是道,“什么劍法?先讓我看看再說!”那些個老頭,雖然并沒有感覺到他們的惡意,但是,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怪。
“恩!”秦楚笑著點了點頭,道,“祁叔叔,我現在就帶你去那一個山洞!”
“那走吧!”
祁千昕聞言,起身,步出房間!
昨夜的那一個山洞!
洞內散發出來的白色光芒,沒有夜晚看上去那般的明顯,但是,依然可以看得清晰。
秦楚抬步向著洞內走去,祁千昕跟在身后,一股激蕩的、將人推出洞外的力量,隨著腳步的邁入,愈發的強烈起來。
祁千昕側頭,看著秦楚,見她沒有絲毫的異樣,不覺得微微皺了皺眉,暗自運力,抵制那一股力量。
“祁叔叔,到了!”
洞內深處,秦楚停下腳步,只見,四周的洞壁上,刻滿了劍法的圖案!
祁千昕胸口一陣悶痛,他知道,自己此刻,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快些出這個有些詭異的山洞,但是,看著那一個聚精會神的看著壁上圖案的人,腳步,就怎么也邁不開!
她,不懂武功,若是放她一個人在洞內練習洞壁上的劍法,難保不會出事!
秦楚被壁上的圖案所吸引,一幅一幅,認認真真的看下去,絲毫沒有留意到身后祁千昕的那一絲異樣。
祁千昕再行運力,將喉間涌上來的那一口鮮血,硬生生咽下去,走近秦楚,與她一道看著壁上的劍法!
不可否認,這壁上劍法的精美絕倫,令祁千昕都一陣止不住的驚嘆:好厲害的劍法!
不過,越是厲害的劍法,想要練成,就越是艱辛!
“阿楚,你真的想要練這一套劍法么?”
“恩!”
秦楚點頭,神色堅定!
“再怎么辛苦,也都不怕?”
“不怕!”
“阿楚,記住你此刻說的話,到時候,可不要半途而廢!”說這一句話的時候,祁千昕的聲音,是嚴厲的。恍惚間,秦楚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斗獸場中……
回頭,對著身后的人緩緩一笑,“阿楚記得此刻的話,不管如何的辛苦,阿楚也絕不會半途而廢!”絕不!
祁千昕聞言,淺淺的笑了一笑,將秦楚,帶至第一幅壁畫處,道,“慢慢來,后面的那些,太過高深了,此刻,你勿要看!”
“恩!”
用力的點頭。
時間,在祁千昕的指點,和秦楚的虛心學習下,很快的過去!
步出山洞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祁千昕神色無常的對著秦楚道,“你去那邊,用剛才學到的,凝聚內力與掌心,砍一棵小樹過來!”
聞言,秦楚點頭,快步的向著祁千昕所指的那一個方向而去。
而,在秦楚走開的下一刻,祁千昕一大口鮮血,抑制不住的猛然吐了出來,面色,更是倏然一白。洞內的那一股力量,真的是太強大了,就連他,都有些抵制不住!不過,那一股力量,為何對秦楚,就沒有絲毫的影響呢?這其中?還有,這般高深的劍法,那個謙長老,怎么會想讓秦楚一個外人來練呢?
疑惑,不解,這個部落,處處透著一股神秘!
事事,還是小心為上為好!
秦楚在一顆大約自己手臂粗細的小樹前,站定腳步,用著剛才學到的,右手手掌上翻,凝聚內力與掌心,只見,手心處,緩緩地出現一柄散發著白色光芒的小劍。
握住手心的小劍,一劍,快速的向著前面的小樹砍去。
一劍砍不倒,又加一劍。
許久,秦楚終于將面前的小樹砍倒,手掌,一收,手心的小劍,消失不見。而后,欣喜的回頭,向后望去。
但卻見,一襲紅衣的祁千昕,沒什么好臉色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一棵小樹,也要這么費力?”祁千昕不知道已經在秦楚的身后看了多久,見秦楚一臉欣喜的笑容,聲音,驟然放冷,而后,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道,“自己將那一顆樹拖回來!”
秦楚臉上的笑容,倏然一僵,彎腰,將地上砍倒的小樹,斷口處,雙手拿起,而后,跟著那一襲紅衣,一路拖著往回走去。
小樹,并不粗,但是,枝葉繁茂,秦楚拖著拖著,漸漸覺得吃力起來。
祁千昕則是冷漠的自始至終未曾回一下頭!
住的地方臨近!
冥夜十三騎遠遠地便看到了那一襲艱難的拖著樹木的白衣,于是,快速的走上前去,就要幫一把手,但卻聽走在前面的那一襲紅衣,不帶任何溫度的道,“任何人都不許幫她!”
秦楚對著幫忙的冥夜十三騎搖了搖頭,越過冥夜十三騎,往前走去。
一剎那,不僅是秦楚,就連冥夜十三騎都覺得,那一個未曾失憶的人,又回來了!
屋子外。
秦楚渾身汗漬,手中的那一顆樹木,砰的一聲從手掌滑落,掉在地上。真的是,累死她了,似乎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這么吃力的活。不過,不知道祁千昕要她將這一顆樹拖回來,到底想干什么呢?
祁千昕抬步進入屋內,只見,飯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于是,對著冥夜十三騎道,“去。叫小姐進來吃飯吧!”
冥夜十三騎連忙出去叫屋外的秦楚進來。
秦楚聞到飯香,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什么也顧不得,就直接在祁千昕的旁邊坐了下來。
飯桌上的食物,主要以葷菜為主,秦楚比較喜歡吃素菜,看了一圈后,就只夾自己面前的那一盤菜,其他的,動也不動!
祁千昕看著,將秦楚面前的那一盤菜一換,道,“多吃肉!”難怪她那么瘦,原來,是因為挑食的緣故,祁千昕暗忖,應該將她養的肥一點!
秦楚看著那一盤被換走的菜,微微皺了皺眉,這個人,真是太霸道了,連吃菜也管!
祁千昕不看秦楚,示意冥夜十三騎也一同坐下吃。
飯后。
祁千昕叫住準備上樓去休息的秦楚,淡淡的道,“再去那一個洞內,將今天我教你的,練習兩個時辰!”
秦楚這一整天,早已經疲憊不堪,聞言后,剛想說自己累了,想休息一下,但,觸及到那一雙嚴厲的鳳眸,就硬是將話,給咽了下去,轉身,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步步向著漆黑的屋外走去。
祁千昕看著秦楚出去的背影,沒有動,只是用眼神示意冥夜十三騎在后面跟著,但是,不許讓她發現!
屋子內。
一時間,只剩下祁千昕一個人。
祁千昕站起身來,步出屋子,在屋子外的木階上,一拂衣袖,席地坐下來。而后,手掌一揮,干脆利落的砍下一段秦楚拖回來的那一顆樹的樹干,握在手中,再用內力在手心凝聚起一把鋒利的匕首,開始削起樹干來。
時間,靜悄悄的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見,祁千昕手中的那一段樹干,已經成為了一把精致的木劍。
祁千昕的手,緩緩地觸上,發現,木劍的周圍,還有些粗糙,若是那一個人握上去,指不定會劃破肌膚,于是,想了想,自己的手,緩緩地撫上。從劍柄到劍身、再到劍尾,依次的慢慢拂過,重復數遍后,只見,木劍,已經異常的光滑!
抬頭,看了看天際,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
起身,將木劍放回屋內,抬步,向著那一個山洞的方向走去!
洞外。
冥夜十三騎一路跟著秦楚,依照秦楚此刻的武功,根本不可能發現。
冥夜十三騎見秦楚進入一個散發出明亮光亮的洞內后,腳步,微微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進去,但是,沒走幾步,便再前行不了,最后,只能被迫的退了出來,守在洞外。
祁千昕到來,看到守在洞外的冥夜十三騎,揮了揮手,讓他們離去。自己,輕步踏入了洞內,靜靜地看了一眼洞內確實在認真練劍的人后,悄無聲息的退了出來,絲毫沒有讓洞內的人發現。她,如今需要的,不僅是一個人從旁指點她,還需要獨立。就如成長一樣,若是始終有一個人在扶著她,站在她看得到的地方,那么,定然會讓她產生依賴心理,永遠也飛不高!
洞內。
秦楚練著練著,總覺得自己有很多個地方,練得不對,想去找祁千昕,但又不想太過依賴他,于是,試著自己慢慢的摸索起來。
一次又一次的跌倒,但骨子里的那一股毅力,卻支撐著那一具纖細的身體,一次又一次的爬起來。
秦楚不斷地告訴自己,不可以放棄,絕不可以!
時間,總是飛快的流逝!
當秦楚一身汗漬的從洞內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了三個多時辰,望著天邊的那一輪明月,望著那漫天的繁星,秦楚忍不住緩緩一笑。抬步,想著住的地方走去。
不遠處的一棵高樹上。
一襲紅衣的男子,足尖輕點枝葉而站,靜靜地望著底下那一個慢步走回去的人,而后,一路悄無聲息的跟在后面。在那一襲白衣快要回到屋子的時候,先一步回去。
遠遠地,便看到了那一棟還亮著燭光的屋子。
秦楚的心,倏然劃過一抹說不出的暖流,一身的疲憊,被那小小的燭光,全部驅散,腳步,突然快了起來。
屋子內。
冥夜十三騎靜靜地等候著那兩個遲遲未歸的人回來。
祁千昕步入屋內,揮了揮手,讓冥夜十三騎,自行前去休息,而后,自己拿起桌子上的那一把木劍,上樓而去。在走到木梯的時候,回頭道,“燭火,就亮在那里吧!”
秦楚步入屋內,看不到一個人影,但是,桌子上晃動著的小小燭火,依然讓她感覺溫暖異常!
似乎,有一種幸福的感覺呢!
而其實,她想要的幸福,很簡單,一直都很簡單!
一個字:累!
兩個字:很累!
三個字:非常累!
秦楚上樓,推開房間的門后,什么也不看,直接向著床榻走去,而后,砰的一聲趴倒在床榻上,一動也不想再動。
不一會兒,發出平穩的呼吸聲。
一襲紅衣,在床榻上的人沉睡后,輕聲步入房間,而后,在床沿坐下,借著窗外的月光,翻開床上沉睡之人的手掌。
那手心上,數道被拖回來的樹木劃傷的傷口,他怎么會沒有注意到,只是,她自己既然選擇了這一條路,那就一定要堅持下去!
小心翼翼的為那一雙手,上了藥,祁千昕將木劍,放在桌子上,如進來時一樣,輕聲的出去,所有的一切,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第二天。
秦楚醒來,手心的傷口,已經基本愈合了。心中,微微的疑惑了一下,但也沒有多想,畢竟,傷口很小,愈合快,也是正常的。
起身,桌子上的那一把木劍,第一時間吸引了秦楚的目光。
好精致的木劍!
秦楚拿在手心把玩,愛不釋手,可是,是誰放在她房間的呢?腦海中,忽然劃過一襲紅衣,于是,快步的出門,向著樓下而去。
“祁叔叔……”
秦楚找了一圈,并沒有找到那一襲紅衣,正想問冥夜十三騎時,只見,冥夜十三騎中的其中一人向著自己走來。
“小姐,這一把木劍,你喜歡么?”
“恩,很喜歡!”
“小姐,你現在才剛剛練劍,內力不深厚,不適合經常動用內力,對身體不好,不如,就先用這一把木劍代替,如何?這一把木劍,是我一晚上做的,送給小姐的。”
聞言,秦楚的眼中,劃過一絲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失落,但旋即揚起一抹笑容,道,“謝謝你,很精致的劍,我非常的喜歡!”
“小姐喜歡就好!”
從秦楚決定練習洞內的劍法開始,祁千昕對秦楚,就一直都是非常的嚴厲的,容不得秦楚偷懶一分,任何的一個動作不正確、或是不到位,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那懲罰,或者是打手心,或者是繞著部落跑圈,又或者是去給部落內的人挑水,還或者是吃下一盤的肉,總之,千奇百怪,層出不窮。
秦楚由剛開始的委屈,到后面的接受,再到最后的習慣!每天,天不亮就起床,開始練劍,對自己的要求,也越來越高!
春去夏來!
時間,一晃已是四個多個月!
秦楚的武功,突飛猛進,從剛開始的接不了冥夜十三騎三招,到后來能夠勉強與冥夜十三騎打成平手,再到此刻,已經能夠戰勝冥夜十三騎的聯手。
為此,祁千昕只是淡淡一笑,沒有說什么。
而后面的練習,也越來越嚴格!
洞內的劍法,名叫圣漜十一式,秦楚,在短短四個月的時間,已經練到了第五式,期間,謙長老和其他七位長老也時常的過來,也會給秦楚指點一二,每次,無例外,都是撫須,滿意的點頭離去!
這一日。
吃完晚飯。
秦楚正準備前去山洞,冥夜十三騎中的其中一人,跑上前來,手中,拿著一把紙傘,遞給秦楚,道,“小姐,晚上可能會下雨,你且帶上傘!”
冥夜十三騎個個都是清一色的黑衣,亙古不變,秦楚也是相處久了之后,才將他們分開,笑著對著面前的冥一道,“謝謝你!”
冥一不語,對著秦楚,點了點頭,其實,這些日子以來,對面前之人所做出的所有關心,都是那一個人在背后吩咐的,他們,只是聽命行事!
秦楚接過冥一手中的傘,抬步,出屋而去。
屋內。
冥夜十三騎分工,將桌子上的飯菜收拾掉。
冥一看著那一襲白衣走遠后,回過身來,疑惑的對著祁千昕道,“公子,你明明那么關心小姐,為何不讓她知道呢?”
祁千昕聞言,瞪了瞪冥一,卻并沒有生氣,道,“要你多話!”說著,起身,向著二樓的房間走去。
冥夜十三騎看得出來,那一個上樓去的人,對那一個出去的人的關心,其實,遠超出了界限,只是,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察覺出來呢?
雨,說下就下。
秦楚才走到一半的時候,大雨,已經傾盆而至!秦楚急忙展開雨傘,但是,風太大,雨太大,竟一下子就將她手中的雨傘給吹走了!
此刻,到底是回去呢?還是,去山洞?
猶豫,也就只是那么一下下!秦楚快步的向著山洞的方向跑去。
在渾身濕透的時候,秦楚終于跑進了山洞,看著這般狼狽的自己,不由得想起被祁千昕捉弄的那一日。
這些日子,他,已然變回了那一個未曾失憶的人。嚴肅時,成熟、穩重,但不經意間,又會流露出小孩子的一面!到底,那一個,才是真實的他呢?
搖了搖頭,秦楚將腦海中的那一抹身影搖去,轉身,進入洞內。
二樓的屋內。
祁千昕坐在窗邊,靜靜地望著窗外的大雨,想著那一個人到底有沒有淋到雨,想著這雨,到底什么時候能夠停止。
不知過了多久!
祁千昕微微皺了皺眉,想著冥夜十三騎怎么沒有像往常一樣端茶來給自己么。片刻后,忽然有些坐不住,起身,向著樓下走去。
樓下,一個人也沒有!
不知道冥夜十三騎都死到哪里去了!還想讓他們去接那一個人的!
閃電雷鳴,雨,仿佛越來越大了!
祁千昕站在門口,望了一會,回身,拿了一把傘,快步的出去。
冥夜十三騎聽到那出去的腳步聲,從房間內出來,眼中,劃過一道別樣的光芒。
一練劍,就忘了時間!
當秦楚渾身汗漬的停下來,步出山洞的時候,只見洞外大雨磅礴,今夜,要不要就留在洞內過一夜呢?
秦楚思忖著,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抹紅色的身影,忽的映入了秦楚的眼簾。
只見。
一襲紅衣,撐著傘,靜靜地站在雨幕中,風,肆意的揚起他的衣擺,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
“祁叔叔!”即使光線不明,即使看不清那一個人的樣子,但是,秦楚就是知道,那一個人,是祁千昕!
祁千昕聽到聲音,側頭望去,而后,抬步走近,道,“回去吧!”
秦楚點了點頭,步入紙傘下,與祁千昕站到一塊。
祁千昕一手拿著傘,一手自然而然的摟上秦楚的腰,讓她靠近自己一分,手中的傘,往懷中之人那一邊遞了遞。
安心的氣息,將秦楚密不透風的包圍。
秦楚跟上祁千昕的腳步,快速的往前走去,地上的泥濘與雨水,很快的便將雙足給弄臟、弄濕了。
祁千昕突然停下了腳步。
秦楚也跟著停下腳步,疑惑的望去。
祁千昕將手中拿著的傘,遞入秦楚的手中,而后,將身上的外衣褪下,披在秦楚的肩膀上,繼而上前一步,蹲下身,道,“趴上來,我背你回去!”
秦楚一怔,上一次,他背她,是因為她的腳受傷了,但這一次……
祁千昕久久等不到秦楚趴上來,微顯不耐的道,“你速度太慢了,按照你這樣的速度,我們什么時候能回去,還不快點!”
其實,秦楚的速度,一點也不慢。
秦楚看著自己面前蹲著身的人,眼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閃而過,緩緩的趴上去。
祁千昕背著秦楚,在茫茫大雨中,一步步的走著,速度,比之前兩個人一起走時,慢多了!
有什么,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變得不一樣。
只是,兩個人,都沒有去察覺!
東華國!
因為海水的突變,所以,阻攔了封若華的腳步。
一襲白衣、一襲白發的男子,負手站在海邊,明知道心中的那一個人,就在海的對面,但是,卻怎么也到不了!
思念,如毒藥一般,纏繞著心田!
這,難道就是對他當日的懲罰么?只是,這個懲罰,會不會太重了!
阿楚!
秦皓軒看著那一襲站在海邊的身影,半響,緩步走近,道,“洛華,你一直守在這里也沒有用,與我回東華國吧,阿楚與阿昕,他們會想到辦法回來的!”
聞言,封若華沒有動!對秦皓軒,到底是何種感情呢?雖然已經知道,當初,一切都是薛海棠所算計,但是,那一個人,畢竟也已經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
“洛華,我知道你不認我這個父親,但是,這些年來,我的身體,不知道還可以堅持多久。我希望你能夠看在你母親的份上,登基為帝,成為東華國的帝王!”整整二十年的思念,可以說,這么多年來,是那一股思念,令秦皓軒堅持了下來,但如今,也是因為那一股思念,虧空了他的身體。別人不知道,他自己,卻清楚地很!
封若華聞言,心中,閃過什么,但依然沒有動!
秦皓軒看著自己身側的男子,他都已經二十歲了,但是,他卻是到現在才知道他的存在,“洛華,一個人的能力,畢竟有限,若是你成為了東華國的帝王,到時候,還怕找不到辦法過這海,去找阿楚么?”或許,只有這個辦法,才能令面前的人,答應了!
圣斯部落內。
海岸邊,聚滿了部落內的部民,只見,每一個人,都聚精會神、一眨不眨的望著海平面上那兩襲面對面而站的身影。就連部落內的八大長老,也一同來了!
海平面上。
秦楚與祁千昕面對面、凌空而站,足尖,絲毫未曾觸到海面。
祁千昕望著秦楚,聲音平淡,亦如那平淡的神色,道,“你也已經學了將近五個月了,今日,便讓祁叔叔親自來試試你的身手。”
秦楚點了點頭,手掌,向上翻起,只見,手心,緩緩地出現一把白色流光凝聚而起的利劍,那利劍,與上一次砍樹時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
身形,瞬息萬變!
沒有人看到那兩個人,到底是何時出手、又是怎么出手的,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已經辨不清了身形,只見,一紅一白兩道身影,交織難分!
秦楚知道,祁千昕頂多只用了三層的功力,所以,她更不能輸!手中的利劍,忽的一執,身形,倏然靠近那一襲紅衣,同時,手腕一翻,襲向對面的那一個人。
祁千昕輕松的閃過,卻不想這是她虛幻一招,早有后招,在后面等著他!
不錯!
祁千昕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圣漜劍法靈巧多變,每一招都暗藏著凌厲的后招,招招精妙。秦楚忽的微微一笑,身形,輕云般慢移開去,卻又在下一瞬間,旋風般疾轉,一個翻身,輕巧的接過空中落下來的利劍,旋即臨近祁千昕的面門。每一招每一式,都完美的讓人找不出一絲的破綻。
祁千昕不再大意,神情中,也不知不覺帶上了一絲罕見的認真!
岸上。
謙長老止不住撫了撫胡須,其他七位長老,也輕輕地點了點頭。
飄然轉旋回雪輕,嫣然縱送游龍驚。
靈巧的動作,翩若驚鴻的身形,明明是一場比試,卻美的恍若是一出舞蹈,岸上,每一個人的心,都被海平面上的那一幕,深深的吸引住了心神,不想、也不愿眨一下眼睛,深怕漏掉了一個動作。
白衣飄渺,紅衣妖冶。
忽的,兩襲身影,分散開來。
岸上的眾人,只覺得一出優美的舞蹈,在最精彩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而,就是因為斷在了最精彩的一刻,所以,更多東西,在那一刻,成為永恒!
誰贏了?
誰又輸了?
紅衣似有似無勾唇,白衣莞爾一笑,不語……
時間,飛速的流逝!
夏去,秋去,冬已來!
這一日,是圣斯部落一年一度的圣元節,部落內的人,都會集聚在一起,每一家每一戶,都會做上幾個花燈,就像是大陸上的元宵節一樣。
今年,因為海水的緣故,部落內的人,不能去海岸邊放花燈,但是,好在部落內有數個大小不一的湖泊,所以,絲毫沒有減弱部落內人的熱情!
傍晚時分!
秦楚如往常一樣,在吃完飯后,前去山洞練劍,可以說,近一年來,每一日都是如此,風雨無阻。
祁千昕在秦楚走后,站在屋外,靜靜地望著部落內的張燈結彩,沒想到,在這里,一住,就已經快要一年了,不過,這一年來,他絲毫沒有覺得厭倦,或許,是因為那一個人的緣故。
圣英拿著一個漂亮的花燈前來,是想約秦楚一起去放花燈的,但沒想到,秦楚已經去練劍了,微微失落。
祁千昕看著圣英手中拿著的那一個花燈,鳳眸,忽的閃過什么,開口,叫住圣英。
這,還是面前之人,這么久以來,第一次這么主動的叫自己,圣英連忙停下腳步,望向祁千昕,問道,“叔叔,什么事?”
祁千昕曾多次警告過圣英,不許叫他叔叔,但是,每一次,他都還是這樣叫,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跟他作對,到后來,祁千昕便也由他這么叫了,道,“這個花燈,是你做的?”
圣英順著祁千昕的視線望向自己手中的花燈,搖了搖頭,他可做不了這么精致的花燈,道,“這是我娘親做的,我只會做那種最簡單的燈籠!”
“燈籠?”
圣英點了點頭。
祁千昕有求于人,卻又不想開口相求,半響,咳嗽一聲,支支吾吾的道,“那個,我正想找一個會做燈籠的人,你那個,要是有時間……要是沒有時間……”
“我有時間,燈籠,很好做的!”圣英打斷祁千昕的話,道。
燈籠,在圣英眼中,是很容易做的,但在從未做過、甚至是觸碰過的祁千昕眼中,卻比學一套武功還難,不過,想著冬天已經到來了,這些日子,每夜去接洞內的那一個人回來,天,都已經黑得看不清路了,而他,又不想用面前之人前段日子送來的燈籠,于是,咬了咬牙,定要自己親手做上一個。
圣英看著祁千昕手中那一個蹩腳的燈籠,硬是忍住笑,道,“叔叔,你要在上面畫什么畫像?”
“還要畫像么?”祁千昕一怔。
“如果不畫像,難道,不會覺得很空蕩、很難看么?”雖然,對面之人手中的那一個燈籠,已經很難看了,但是,畫幅畫,彌補一下也不錯。
祁千昕低頭看去,確實挺難看的,但是,不管怎么說,也是他親手做的,還將十個手指都弄傷了,不舍扔掉。
筆,握在手中!
但是,到底要畫什么呢?
腦海中,不受控制的劃過那一襲白衣,但是,將她畫在這么難看的一個燈籠上,會不會……會不會……
環視一周,這一棟簡單的房子,他們,已經住了將近一年了,就像是家一樣。
這般想著,一個龍飛鳳舞、蒼勁有力家字,便落在了上面。
夜深。
秦楚緩步步出山洞,一眼便看到了那一襲數月來、每一夜都會風雨無阻前來接自己的紅衣。此刻,只見他手中,提著一只燈籠,雙手環胸,懶懶散散的靠在樹干上。在見到自己后,笑著向著自己走過來。在燈籠內的火光映襯下,燈籠上的那一個家字,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映入了秦楚的眼底。
“阿楚,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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