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戀愛
夜里，高楊躺在床上，可憐兮兮地問：“媳婦兒，我要是起不來了，你不能嫌棄我！”
溫暖聽著那可憐兮兮的語氣，頓時不知道該惱還是該笑。“好，我不嫌棄。那咱們就談一輩子！”
“媳婦兒，是以身體關(guān)系為前提的。完全沒有身體關(guān)系的可能，哪來的興趣談？”
“撲哧”溫暖忍不住笑了�！澳隳睦飦淼闹囌摚 �
“媳婦兒，我這是真理。你看，電視新聞里那些男的出意外不能過夫妻生活之后，女的不久就提出離婚了。有些孩子都有了，他們?yōu)樯恫徽勔惠呑幽兀恳驗闆]有夫妻生活，就是個屁！”
溫暖吃吃地笑著，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腰�！皠e胡說八道了。那只是個例，不能作為論據(jù)的。時間不早了，快睡吧�！�
其實她知道，男人只是得不到滿足，所以胡說八道來轉(zhuǎn)移注意力呢。他總是說，她在身邊，他腦子里就只有那回事！這本該是流氓的話，但總讓她安心和快樂。
“可是我睡不著。”某男人在被子下抓住媳婦兒的小手，慢慢地挪動。
很快，溫暖的掌心灼熱一片，她羞紅了臉，可是沒有抽回手。反而閉上眼睛，任由他胡鬧。她不是男人，可總覺得被憋著的男人挺可憐的！
半夜，溫暖因為例假的緣故，腿抽筋得厲害，疼得她差點哭起來。
高楊抱住她的腿，一點一點地替她揉捏，直到腿腹的肌肉都松軟了。
溫暖很困，但是努力睜著雙眼，抱住男人的脖子。不知怎的，想起了睡前的話題�！安还馨l(fā)生什么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的！”
高楊勾著嘴角，輕輕地親著她的眉心。將她放回床上，拉上被子，收緊臂彎�！肮�，睡吧。”
溫暖不需要他回答，她知道，這個男人一輩子都會陪著她的。在他胸前蹭了蹭，安然入夢去。
高楊將她整個人納入懷里。調(diào)養(yǎng)了這么久，她手腳發(fā)涼的情況有所好轉(zhuǎn)，但還存在。所以一到冬天，她就喜歡整個人卷縮在他懷里睡覺。而這，正是他想要的。
第二天，楊蔓蕾看到溫暖的行動，就知道她正處于每個月的那幾天，頓時笑得驚天動地。
溫暖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媽，你笑什么呀？”
連肥團(tuán)子都好奇地看著奶奶，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像是在問：奶奶你笑什么呀？
楊蔓蕾笑了好一會，總算是忍住了。湊到溫暖耳邊，道：“你來那個了？”
溫暖怔了一下，點點頭�！班�。昨天傍晚來的�！�
楊蔓蕾頓時又笑了起來�！澳�、那小崽子肯定得氣死！哈哈……哎喲，我的媽呀……這、這也太巧了！我估計他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溫暖鬧了個大紅臉，對于婆婆總喜歡看她和高楊的笑話很是無奈�！皨�，高楊是你兒子，你就這么喜歡看他不痛快��！”
楊蔓蕾笑得眼淚都冒出來了，聽她這么說，擺擺手�！八鰞鹤拥模瑠蕵芬幌挛疫@個做媽的怎么了？哎喲，不行，我笑得肚子軟了！”
溫暖很無奈地看著她。隨即有些黯然。奶奶不在了，要是奶奶在，她們兩個人一起肯定要笑得更夸張！
楊蔓蕾抱過肥團(tuán)子�！鞍殃脐�，奶奶笑軟了，給奶奶揉揉肚子！”
“咿呀！”肥團(tuán)子叫了一聲，咧著小嘴兒笑。
楊蔓蕾抱緊他一頓揉捏�！鞍パ�，奶奶的乖孫子��！嗯，讓奶奶親一個！親一個！”
溫暖看著婆婆跟兒子的互動，鼻子微微發(fā)酸。奶奶那么喜歡昶昶，要是她還活著，那該多好�。�
怕自己哭出來，溫暖急忙站起來，躲進(jìn)洗手間里。奶奶已經(jīng)不在了，可到處都有她的音容笑貌，每每憶起就忍不住想落淚。
溫暖不敢在洗手間待太久，很快平復(fù)了情緒就出去，婆婆很敏感，觀察力也不一般。她要是哭了，婆婆肯定能看出來！
溫暖特地洗了一把臉，對著鏡子照了照，確定沒問題了，這才出來。
下午，溫暖陪著肥團(tuán)子睡午覺醒來�？吹絻鹤舆�在睡，親了親他的小臉蛋才起來。
剛洗漱出來，就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屏幕顯示的是一個本市號碼，陌生的。她想了想，按下接聽鍵，走到窗邊。“喂，你好？”
那端沉默了一會，才緩緩地開口�！芭�，是我。”
溫暖倒抽了一口氣，怎么也料不到，居然是沈君則。她怔了一會，才回過神來�！笆悄�。你回到濱海了？”
“方便出來見個面嗎？”沈君則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似乎也有些沉重。
“對不起，不方便�！睖嘏麛嗟鼐芙^了。沈君則既然已經(jīng)淡出她的生命，又何必再闖進(jìn)來。那些沉重的往事她也已經(jīng)放下，沒必要再讓自己有機會憶起�！叭绻銢]別的事情，那我掛電話了�！�
“等一下！暖暖，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談?wù)劀剀暗氖虑�。你不需要這樣防備，我知道跟你已經(jīng)再也沒有半點可能。已經(jīng)三年了，足夠我明白了！”沈君則不由得苦笑。
溫暖聽他提到溫馨，這才沒有掛斷電話�！澳闳タ催^溫馨了？沈君則，當(dāng)初你狠心拋棄她，現(xiàn)在又來招惹她干什么？你嫌她還不夠慘嗎？”
“暖暖，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傷害她的意思。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能跟你見面談一談�！�
溫暖想了一會，還是答應(yīng)了。“那好。四點，就在五一路的那家叫暖意的咖啡廳吧�！�
“好。那我先掛電話了，再見。”
看著手機屏幕恢復(fù)常態(tài)，溫暖仍有些失神�，F(xiàn)在剛兩點半，她還不急著出門。她有些不明白，沈君則當(dāng)初那么決絕的離開了，為什么時隔大半年又回到這里來？既然已經(jīng)狠心離婚了，為什么又要招惹溫馨？
想了一會，肥團(tuán)子醒來了，正咿呀咿呀的叫呢。溫暖回過神，走過去把兒子抱起來，笑著親他的小臉蛋�！瓣脐疲柫藛�？”
溫暖抱著肥團(tuán)子出來，婆婆正在沙發(fā)里看電視。怕吵到他們，聲音開得很低�！皨�，我等下要出去一趟�！�
“買東西嗎？”楊蔓蕾一邊接過肥團(tuán)子，一邊隨口問道。
溫暖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實話�！吧蚓齽t，就是溫馨前夫，回濱海來了。約我見個面，說要談?wù)劀剀暗氖虑��！?br />
沈君則跟溫暖的那點糾葛，高家人都知道。
楊蔓蕾靜默了一會，道：“沒問題，讓劉叔送你過去吧�！�
“嗯，好。”婆婆的話讓溫暖暗暗松了一口氣，她生怕婆婆會大發(fā)雷霆。
溫暖回房去拿了手機，給高楊打電話。這個時候，高楊一般是沒法接電話的。她掛斷了，又發(fā)了一條短信。雖然他現(xiàn)在看不到，但她還是想先跟他報備一下。
溫暖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咖啡廳外面，沈君則已經(jīng)在等他了。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就在靠窗的位置。看到她，微微點了點頭。
溫暖想起四年前，那時她跟沈君則分居兩地。每次她趕到他所在的城市，一出車站，就會看到他在車站門口的那家KFC等她。他會選擇靠窗、最顯眼的位置，方便她一出來就能看見。
世事滄桑，早已經(jīng)失去了最初的美好。
輕輕地吐一口氣，溫暖邁步走了進(jìn)去。她今天來只是為了溫馨，跟沈君則沒任何關(guān)系。
沈君則看著溫暖坐下，靜默了一會，開口道：“你胖了�！�
“女人生了孩子都會胖的。”在他回答前，溫暖又道，“你說想談溫馨的事情，你說吧，我聽著�！�
沈君則對她的冷漠只能苦笑�！拔胰タ催^她了。我知道她當(dāng)初做出的事情很瘋狂，但是我看得出來，她的情況已經(jīng)好很多了。”
溫暖沒回答，低頭看著桌子，等他把話說完。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帶她離開這里，開始新的生活�！�
溫暖終于抬起頭來看向他，微微皺眉�！吧蚓齽t，需要我提醒你嗎？你跟溫馨已經(jīng)離婚了，你以什么身份帶她離開并開始新的生活？”
“當(dāng)初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我沒有交給律師。也就是說，我們還是夫妻�！鄙蚓齽t苦笑。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心想告別過去，卻在拿到溫馨簽完字的離婚協(xié)議書時猶豫了。轉(zhuǎn)身將它鎖進(jìn)柜子里，一直沒有交給律師。
溫暖吃驚地看著他，沒想到會這樣�！盀槭裁�？”她至今還記得，沈君則說過他不愛溫馨，他娶她只是為了搜集證據(jù)報仇！
沈君則苦笑著抓抓頭。“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反正事實是，我跟溫馨并沒有離婚，我們還是夫妻。無論如何，我希望能帶她離開這里。”
溫暖靜默了一會，考慮著沈君則的話有多高可信度。“這事情我做不了主，如果你真想帶她走，你可以去見見我爸。他做父親的如果愿意相信你，我自然也無話可說�！�
沈君則看著溫暖，良久之后，點了點頭�！昂��！�
“你還有別的事情要說嗎？沒有的話我要回去帶孩子了�！�
沈君則無奈一笑，搖搖頭。眼睜睜地看著溫暖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上車，離開。從頭到尾，動作不曾停頓，更不曾回頭。
有的人，你一旦把她弄丟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溫暖回到家里，才五點剛過，高楊還沒下班。
“這么快回來了？”楊蔓蕾有些意外她的速度。
溫暖解下圍巾，笑了笑�！氨緛砭蜎]什么要說的。而且，我怕昶昶不見我會哭鬧。”
“得了吧！”楊蔓蕾不客氣地翻白眼�！澳惆阉蛹依锏臅r間還少嗎？你上學(xué)的時候，他還不是一整天都看不見你！再說，我的寶貝孫子可乖可聽話了！昶昶，是不是呀？”
“嘎嘎……”肥團(tuán)子捏著玩具，笑得像一只小鴨子。他還沒長牙齒，所以露出嫩嫩的牙床，特別逗人。
楊蔓蕾瞬間被萌殺，摟住他狠狠地親了幾口�！鞍パ�，我家昶昶就是可愛！”
肥團(tuán)子也嘎嘎直樂，涂了奶奶一臉的口水。
溫暖看著樂成一團(tuán)的祖孫二人，失笑地?fù)u搖頭。這兩人每天都一起耍寶娛樂大眾的，她都習(xí)慣了。
眼看到了高楊下班的時間，溫暖頻頻看手機，男人沒回短信，也沒打電話。她有些忐忑地想，是不是生氣了？
忐忑了一會，溫暖終于忍不住撥過去。電話響了很久，但是沒人接聽。按斷了，溫暖的心情就更忐忑了。該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到了晚飯時間，高楊仍不見蹤影。楊蔓蕾看著溫暖問：“暖暖，那小崽子今晚不回來吃飯嗎？”
“我也不知道，打電話沒接。”溫暖抱著兒子，胡思亂想著。
楊蔓蕾挑挑眉�！肮烙嬘腥蝿�(wù)，忙著吧。不管他了，反正餓不著，咱們開飯！”
“嗯�！睖嘏α诵�，也不敢露出太多情緒。
一直到溫暖摟著肥團(tuán)子躺在床上，高楊的電話才姍姍來遲。
“媳婦兒，這幾天有事不方便回去，好好照顧自己和兒子。”
溫暖甚至沒來得及跟他多說一句，電話就已經(jīng)掛了，可見是真的十萬火急。不過，一通電話說明他是真的忙，而不是生氣了，溫暖也就放了心。
然而，高楊這一忙就是一個星期過去，人影都沒露一個。中途也就打了一個電話，跟溫暖說了兩句，聽了聽兒子的聲音，很快又掛斷了。
原本已經(jīng)放心的溫暖，又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自從調(diào)回市里之后，高楊很少出任務(wù)，就算有也是一兩天的事情。像這樣一個星期還沒完成的情況，還是頭一回碰到。
為什么是她跟沈君則見面之后，他就突然忙起來了？會不會他真的生氣了，用這種類似于冷戰(zhàn)的方式在抗議？可他不是這樣的人啊！如果他生氣了，他會直接告訴她的，不可能冷戰(zhàn)！
溫暖心里明白這種可能性極低，但禁不住胡思亂想，越想就越覺得不妥，以至于上課都沒精神。
在半消失9天之后，高楊終于回家來了。不過是半夜，大家都已經(jīng)睡著了。
溫暖睡得不安穩(wěn)，所以高楊在床邊站了一會，她就醒過來了。
“高楊！”溫暖喊了一聲，掀開被子就想跳下床去抱他。
高楊伸手按住她的肩頭。“我身上臟。你繼續(xù)睡吧，我先去洗個澡�！闭f著就進(jìn)浴室去了。
溫暖這下是徹底清醒了。他們在一起這么久，他一身臟兮兮的時候還少嗎？可哪次他不是笑嘻嘻地靠上來，蹭她一身臟一身濕，然后拉著她一起洗澡？
越想，溫暖就越覺得不對勁。躺在被窩里完全沒了睡意，聽著浴室里的水聲，她甚至想要不要進(jìn)去？躺了一會，她按捺不住了，掀開被子跳下床，趿拉著拖鞋往浴室走去。
這時，水聲停了。溫暖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不一會，高楊擦著頭發(fā)出來，就看到溫暖站在浴室門外�！霸趺从制饋砹耍⊥饷胬�，快進(jìn)去睡吧�！�
高楊將毛巾搭在肩頭上，將溫暖抱起來，放回床上。
溫暖摟住他的脖子，不肯放手�！澳悴凰瘑幔俊�
“睡。你先睡，我一會就來。乖！”高楊拉下她的手，替她蓋好被子。
溫暖看著他走出房間去了，好一會也沒進(jìn)來。他是不是到客房睡去了？莫名的，心又慌了起來。這么多天不見，照理他應(yīng)該撲上來的！她還記得來月事的那天，他仰天長吼說沒法活了！如今又過了七八天，他不僅沒撲上來，還若無其事地出去了！
又躺了一會，溫暖再次忍不住起床。她想出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睡客房了�？墒鞘治罩T把，居然不敢拉開門，怕他冷冷地告訴她，他很生氣！。
客廳的陽臺里，高楊站在黑暗里抽煙。眉頭擰著。
自從溫暖打算懷孕開始，他就甚少抽煙。溫暖正式懷孕之后，他在家就不再抽煙。但這會，他想抽一根，特別想。有的時候，尼古丁是個好東西。
抽完一根，他再抽出一根，點燃。
溫暖拉開房門出來，往客廳走。在暗夜里，看到高大的身影站在陽臺。煙頭在黑暗里明滅著，紅紅的一點，有些詭異。
高楊聽到聲音，把煙給按滅了，轉(zhuǎn)過頭來。
溫暖快步走了出去，直接撲過去，抱住他的腰。呼吸間，有香煙的味道。他已經(jīng)很久不吸煙了，她有些不習(xí)慣。
高楊拍了拍她的后背�！安皇墙心阍琰c睡嗎？怎么又起來了？”
溫暖更加收緊手臂，臉在他胸前蹭著。過了一會，抬起頭來，在黑暗里看著他黑亮的雙眸�！澳闶遣皇巧鷼饬�？”
高楊看著她，抬手摸摸她的臉。“什么生氣了？”
“我那天去見沈君則，你生氣了對不對？所以你9天都不回家，現(xiàn)在好不容易回來了，也不想理我！你不高興了你跟我說嘛，干嘛說是任務(wù)，其實是跟我冷戰(zhàn)！”溫暖說著說著，有些委屈地紅了眼圈。她張嘴，泄氣似的在他胸口咬了一口。
高楊摟緊她，逸出長長的一聲嘆息。“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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