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了解了夫人心中的隱痛,知道了府里曾經的一些過往,謹言內心如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息,回到軒院,她仍呆呆地若有所思。
公孫淳回來,就看到謹言孤坐在窗前看景的樣子,時值深秋,園子里樹葉轉黃,秋葉滿地,就是霜菊也是花葉調零,觸目皆殘,這樣的景致有什么好看的,公孫淳悄悄走近,輕輕擁住謹言的削肩,柔聲如歌般輕悠:“在想什么?”
他是怕她觸景生情,會生出不好的情緒來,不知何時起,她的一舉一動,一個細小的眼眸都能牽動他的心弦,他,不想她過得不開心!
謹言伸手拉住他撫于肩上的手,緩緩抬頭,清亮的眼里含著絲喟嘆,幽幽道:“孫氏的孩子沒了。”
他聽得心一緊,握著她的手下意識就用了力,謹言一陣刺痛,卻沒吱聲,默默站了起來,用空著的那只好,輕撫他緊蹙的長眉,他……該是很痛的吧,倒底是自己的血脈,她知道,他也在盼著那孩子能平安出世呢。
“相公,靠靠吧,雖然瘦了點,但能撐得起你。”謹言唇角含笑,順勢貼進他的不里,卻去勾他的頸項,將他的頭撫到自己的肩窩。
公孫淳驟聽到孫氏流產的消息,心里極痛,是第幾個了?為什么他的孩子總不能存于世間,是誰一再地剝奪他孩子的生命?他確實很需要謹言的安撫。
把頭垂在謹言的肩窩里,公孫淳半晌也沒出聲,謹言就像哄著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手掌不停地輕撫他的背,讓他在自己的懷里發泄心中的傷憤。
好一會兒,公孫淳才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抬起頭來,溫潤的俊眸里仍帶著絲灼痛,卻是溫柔地捧住謹言的臉,認真而誠懇地說:“娘子,給我生個兒子吧。”聲音里帶著絲乞求意味,讓謹言聽得心一陣緊縮,也很認真,很溫柔地回道:“好,生一個我們的孩子,放心,只要有了,我一定會保護好我的孩子,不但要平安的把他生下來,還要將他撫養成人,看著他娶妻生子,而我們就兒孫滿堂。”
謹言的話點亮了公孫淳黯淡的眼眸,她……是在給他承諾,如若她有了他的孩子,她會竭盡全力護住胎兒,更會用心地保護自己,她不僅是要生下孩子,而且還要護住自己的生命,與他一起撫養他們的孩子,她是告訴他,她會比淑賢堅強,會比淑賢聰慧,更比淑女賢懂得保護自己。他更相信,她說得出,就做得到,她有這個能力,因為她是謹言,那個時而憊賴,時而溫柔,卻堅強勇敢的謹言。
這天晚上,公孫淳沒有再去文氏的屋里,他知道,孫氏的孩子是她下的手,心里對那個女子更加的厭棄,他甚至在她親自來請他時,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女人可以耍小花招,可以潑辣,可以任性,但決不可以惡毒,以前他只是不喜歡她高高在上,自以為是,巴不得全世界的人圍著她轉的樣子,如今更是討厭她心腸歹毒,若不是朝局太過復雜,形勢一觸即發,他早將她一掌畢了。
文氏怨恨地走了,但她也明白,如今的公孫淳一時還不能接受她,不過,她不怕,現在公孫淳還不也動她,而且,他也沒有證據證明什么,他們只能是懷疑而已,她還有希望,只要她還在他身邊,以她的美貌與聰明,她一定能將他的心勾到手,從小到大,只要她愿意,有哪個男子能逃出她的掌心過?
顧謹言不過是個小婦養的庶女而已,相貌人才全不如她,如今她是不得已而屈居她之下,看吧,假以時日,自己定能得了夫人的心,還能奪回相公的寵愛。
及不至,最多就是如法炮制,讓那個小婦養的賤人一命嗚呼就是。
那一夜,公孫淳又是抱著謹言一夜纏綿,謹言很配合他,她知道他心里的傷需要安撫,他需要發泄,更需要證明,族里的人不止一次的說他子伺單薄,這是男人最忌諱的,任誰也不愿被人說出是生不出兒子的。
第二日起來,公孫淳早就走了,二皇子清晨就派了人來請他走了,看來,局勢真的很緊急了,不然,二皇子也不會如此著急招了公孫淳走。
謹言梳洗穿戴整齊,坐在堂屋里等幾個妾氏來請安。
鄭氏和翠玉一起來的,紫秋神情懨懨的,也跟在后面來了,但文氏卻使了春紅來說:“文姨娘病了,今日便不能來給少奶奶請安了,望少奶奶體諒。”
體諒!文氏是看昨日她犯了那么大的事,夫人和公孫淳都沒將她怎么樣,甚至連喝斥都沒有,心里更加有了底氣,也更加驕橫了,原就不把謹言看在眼里,如今更是不愿來謹言面前低頭。
“文妹妹怎么好端端地病了?哎呀,孫妹妹才滑了胎,這文妹妹又病,還是我這個主母照應得不周之事,這樣吧,鄭妹妹,翠玉紫秋,你們同我一起去看看文妹妹吧,侍琴,你去稟了夫人,一時請個大夫來給文妹妹診診脈,二嘛,就幫我跟夫人說一聲,今兒早上得晚些去看她老人家了,我先去看看文妹妹再說。”
謹言一通子話出來,打得春紅都木了,她家小姐正坐在桌邊喝燕窩呢,哪里有半點病態,少奶奶這忽然一去,還帶著這一群女人,還不露了餡?
她想要說幾句話阻止,但謹言已經起了身了,鄭氏翠玉兩個都嘴角含笑,一副去看好戲的樣子,只有紫秋,有些走神,機械地跟在后面,盡力地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春紅走得快,她想快些去報信,但卻被琴兒拉住,一會子問她身上的綢襖是什么料的,一會又問她頭上的玉釵在那個店里買的,嘰里瓜拉,拖住她走不快。
其實春紅倒是多慮了,文氏原就是個體弱,她不裝都是一副病態,謹言去看她,哪里就是想要去揭她的底,不過嚇嚇而已,總不能讓個姨娘拿捏得自己什么也不敢做吧,有的人是慣不得的,越慣越驕,會慣得忘了自己的身份的。
文氏就住在軒院里,只是隔著一個人工池子,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正在外面搜掃地的丫頭原就是這府里的,見了謹言浩浩蕩蕩地帶了好多人來,也不說去報信,先來給謹言請了安,拿起掃帚繼續她的工作。
琴兒放開春紅,搶先她一步掀了簾子,文氏果然正在用飯,正夾了一個水晶餃子斯斯文文地咬著,以為是春紅來了,頭也沒抬,說道:“那賤人沒說什么吧。”
春紅這會子被擋在一群后呢,聽了屋里這話急出一身冷汗,鄭氏翠玉兩個一聽文氏話,嘴角笑意更深,還真沒白來,一進門戲就開鑼了。
謹言倒是一點也不氣,輕笑著問道:“哪個賤人?”
文氏正細細地嚼著餃子里的肉餡,今兒這餡包得太緊,不如自家府里的滑嫩,文氏皺皺眉,正想丟下筷子,卻沒注意說話的聲音,隨口道:“還不是顧氏那個……”
話還說完,她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抬起頭來,正好觸到謹言那雙似笑非笑的眼。
手中的筷子立即驚落,小口張得老大,但她很快恢復冷靜,慢悠悠站了起來,秀眉一蹙,那病態自來,:“少奶奶如何會大駕光臨了?”
謹言笑容不減,幾步走進屋內,在堂中主位上坐下,對鄭氏幾個招招手,“幾位妹妹都進來吧,大家一起坐坐,聊一聊。”
鄭氏幾個魚貫而入,她們各自的丫頭們也跟了進來,文氏看謹言根本不拿自己當外人,一副主母的樣子做足了,心中更騰起一股妒火,便拿眼去瞪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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