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太子大怒，甩袖喝道：“放肆！”罵完也對東邊拱拱手道：“本宮乃是本著為人之子的孝義之道，請了欽天監(jiān)算了吉時，以大婚來沖喜，昨日父皇聽說本宮即將大婚，身子便強(qiáng)了不少，本宮一心事孝，豈容你胡說！”
二皇子笑笑道：“是嗎？父皇身子好轉(zhuǎn)了么？只怕是你的借口吧，古人有云，父母病，忌大慶，你守的什么孝？”
“好，本宮作得不好，既然如此，那你又求個什么親？本宮大婚是不孝，那你當(dāng)眾求親就是講孝義了？”太子冷哼一聲，咬牙切齒道。
二皇子折扇一甩，滿面含笑，“既然皇兄你帶了個好頭，臣弟我當(dāng)然要給你幾分面子，向你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只是，臣弟我只是求娶，并不大婚，這不算違制吧�！闭f著，一張笑面竟是湊近太子面前，氣得太子直抽抽。
場面上許多大臣都聽得額頭冒汗，這也算是皇家內(nèi)聞了吧，這二位可是皇位最有力的競爭者，自己看著這二位吵，現(xiàn)在倒沒什么，將來任何繼了位，想起今日之事來，還不得惱羞成怒，把怨氣撒到自己這些看客身上去？
這樣一想，立即就有幾位大臣過來勸解了，顧相也是一臉尷尬，雖然他對二皇子的咄咄相逼很是惱火，但人家畢竟也是皇子，該給的臉面還是要的，便強(qiáng)笑著道：“既然王爺如此看重二丫頭，那就依王爺之言行事吧，只是二丫頭畢竟閨中女兒，該行的禮制還是要的。”說完，給太子遞了個稍安勿燥的眼神，對身邊的管事囑附了幾句。
沒多久，大廳里多了一面屏風(fēng)，二小姐顧默言被請到了屏風(fēng)后。
今日是大姐的訂親酒晏，顧默言原也是為大姐高興的，她也很羨慕，大姐以后可就是太子妃，將來的一國之母了，那是何等的榮耀？想起自己的婚姻，她不由黯然地嘆口氣，腦子里不經(jīng)意又浮現(xiàn)出那雙溫潤的眼睛，不由心里泛酸，那個，罷明了不待見自己，就是自己故意與二皇子親近，他也沒有半點反應(yīng)，倒是那三丫頭青眼有加，這讓她好不懊惱。
二皇子雖然也長得俊秀，可比起那人來總覺得少了些什么，而且，他看人的眼神總帶著幾分審視和疏離，連那笑容也透著幾份客氣，自己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二殿下不過是看在爺爺?shù)拿嫔喜艑ψ约呵嘌巯嗫吹�，要說真有情義，她是不信的。
正胡思亂想著，老祖宗院里的管事娘子來了，畫眉見了很詫異，這管事娘子可是正在前院侍候著的，怎么突然跑到二小姐這兒來了，她忙笑著迎了過去。
“二小姐可在？”那管事娘子也不廢話，一進(jìn)來便問。
“正在屋里看書呢，大娘可是有事？”畫眉陪著笑臉幫她打起簾子，問道。
“正是有事呢，姑娘快帶我去�！惫苁履镒拥纳袂橛行┙辜�，可她又不想對畫眉多說。
畫眉見了神情也肅然起來，卻是在穿堂里停了步子，身子對著穿堂里的繡凳一讓道：“大娘請稍等，容我進(jìn)去稟報。”
管家娘子臉色有些不豫，可一想這里的主子可比不得其她院里的，脾氣最是古怪，也就頓了步子，也不坐，就站在穿里等。
畫眉連忙進(jìn)去了，一會子，顧默言隨了畫眉出來，管家娘子稍屈了屈膝，草草行了一禮，便拿眼看了看畫眉，顧默言秀眉微皺，對畫眉道：“你去幫我收拾下書桌，將那幾幅畫卷好了收起來�！�
畫眉便進(jìn)了正屋，管事娘子這才對顧默言道：“老爺請二小姐去前院�！�
顧默言一怔，前院不是正在擺晏席么？祖父這會子叫自己去作甚？不由疑惑地看向管事娘子。
“這事關(guān)系到二小姐您的終身大事，先前來時，太太讓奴婢帶信來，只心二小姐您要得償所愿了，前愿正有人當(dāng)眾向相爺求娶二小姐您呢�！惫苁履镒诱遄弥f道。
顧默言聽了先是一怔，轉(zhuǎn)而細(xì)想想，又是一喜，母親是知道自己的心事的，既然母親說自己會得償所愿，難道那個提親之人會是他嗎？不由有了幾分興奮，礙在管事娘子在跟前，她努力收藏起自己的喜悅之情，盡量裝得淡定從容。
“小姐請換件正式的衣服隨奴婢去吧，相爺還在前面等著呢�！币姸〗惆l(fā)呆，管事娘子無奈地提醒道。
顧默言醒過神來，忙進(jìn)去換了身正式的衣服，畫眉也跟在她身后舒服著，管事娘子便在前面帶路，幾人很快便到了前院大廳里。
管事娘子將顧默言帶到屏風(fēng)后站定，自己便去回事去了。
顧默言與畫眉兩人站在屏風(fēng)后，透過屏風(fēng)上的逢隙看見廳里隱隱綽綽地坐了好幾人，廳里鬧騰的很，一幫子大人們正勸酒的勸酒，說笑的說笑，逢隙不夠?qū)�，看不清前面的人，反正屏后只有她與畫眉兩人，她心里激動著，就不再端著小姐架子，湊近了屏風(fēng)逢隙向廳里瞄了起來。
正好有個男子回頭，顧默言一怔，那雙眼睛她太熟悉了，幾回夢里都曾出現(xiàn)，他。。。。他真的也在，難道真是他當(dāng)眾向祖父提親？她立時又羞又喜，一張俏臉羞得通紅。
畫眉見了不由也為她高興，小心打趣道：“可是見到想見之人呢？”
顧默言回頭嗔了她一眼，卻掩飾不住眼里的喜色，正要說話，就聽顧相說道：“好了，二丫頭就在這屏風(fēng)后，您可以親自問了�！�
二皇子瀟灑起身，笑著走到屏風(fēng)前去，屏風(fēng)后有淡淡的芳香傳來，映在屏風(fēng)上的倩影有兩個，他便眉頭一皺，對顧相道：“本王想當(dāng)面問呢�！�
顧相沉了臉道：“王爺，老臣的孫女可是閨秀，若今日婚事不成，她將來還是要出閣的�！�
二皇子一楞，也知道自己要求有些過了，便笑笑拱了拱道，便走近屏風(fēng)口問道：“可是顧二小姐？”
顧默言早在聽到他的問話時就開始慌張了，可話還沒說明，她還是希望求娶之人不會是二皇子，如今見他發(fā)問，心里便像被澆了一盆冷水一樣，涼透了，又不能不答，只好小聲地回了句：“是”
二皇子便對著屏風(fēng)一揖道：“顧二小姐，你今日怎么也得給小王一個面子，應(yīng)了小王一個小小請求�！�
呃，只是小小要求，不是求婚嗎？那就好，顧默言不由松了一口氣，沉吟了一會才回道：“王爺客氣，您請說，只要默言能辦到，定當(dāng)盡力。”
“你定是能辦到的，這里除了小姐你，還真無人有這資格辦到。”二皇子搖著手中的折扇，傲氣地說道。
顧默言眉頭皺了皺，問道：“不知道王爺有何差遣？”
“本王曾與小姐在文府見過一次，那時你我二人可是相談甚歡，你們原就意趣相投，本王還是很一次遇到如小姐這般才貌雙全之人，因此一直對小姐念念不忘�！�
二皇子此話一出，滿廳驚奇，顧相爺?shù)哪樕媳阋魂嚽嘁魂嚢祝渭疑鯂?yán)，一直不允許家中女眷隨便出府，更別說與府外男子會面言談了，聽二皇子的意思，他們兩人竟然是見過的，不由惱怒孫女的大膽和不懂事。
太子的臉更為陰沉了，倒是公孫淳如看戲般轉(zhuǎn)過身來，含笑看著二皇子，那日謹(jǐn)言突然自文府離去，他心里便有些不安，第二日便請了媒人來顧府提親，誰知顧府似乎又有變卦，要把先前拒了婚的二小姐又重新許配給自己，他北靖侯府又不菜園門，顧二小姐就算是天仙，他也容不得她如此反復(fù)，便氣得撤回了媒人，不過，本想請母親再與顧府的老祖宗談?wù)劦�，卻聽到太子要娶謹(jǐn)言為側(cè)妃的消息，一時更為氣憤了，怪不得顧府反復(fù)無常，原是想送庶女進(jìn)宮替大小姐固寵，這樣的人家，不聯(lián)姻也罷，便報了二皇子，自己也熄了迎娶顧謹(jǐn)言的心思，如今看二皇子向顧默言提親，他很想看看顧府究竟要如何應(yīng)對，若那二小姐真的應(yīng)了，顧相怕是會氣得吐血吧。
這邊顧默言聽了二皇子的話又氣又羞，她那日去文府參加詩會完全是瞞了府里的老人的，也就母親和大姐知道，沒想二皇子會在大廳廣眾之下提起這一茬，現(xiàn)在要怎么辦？答應(yīng)嗎？自己對二皇子沒有感情，不答應(yīng)嗎？他話都說得如此暖昧，好像自己與他早就私情，私訂了終身一樣，話說到這份上，自己的清譽(yù)也受了影響，以后，還有誰愿來顧府提親？
她一時心思百轉(zhuǎn)千回，不由從逢隙之中向廳里看去，那個溫文清俊的男子正含笑看著這邊，他。。。。他真的對自己一點情宜也沒有么？三丫頭不過是小婦養(yǎng)的，憑什么她能得到這個人的青眼，一時又嫉又恨，突然冷笑一聲道：“王爺，那日默言只是赴文大小姐家晏而已，沒想到王爺您也會蒞臨，當(dāng)日不是還有北靖侯世子也參加了么？”
她這話就有撇清的意思了，二皇子眉頭一皺，回頭瞪了眼公孫淳，后者正微眨了眨眼，一副鼓勵的模樣，不由啞然失笑，又走近屏風(fēng)幾步，與顧默言之間就只隔了一繡屏了，兩人甚至能聽得到能方的呼吸聲。
顧默言下意識就想向后挪步，二皇子突然小聲道：“你就不想母儀天下么？”
這話太過大膽，太子還在廳堂呢，只是他說得極小心，聲音也只兩人才能聽見，顧默言聽了一怔，嚇得臉色蒼白，突然就想起最近皇宮里的那些傳聞來，祖父只是一味地支持太子，可現(xiàn)在二皇子與太子二人勢力相當(dāng)，誰真正能上位還是五五之?dāng)?shù)呢，如今若自己拒了他，若二皇子哪一天真上了位，顧家怕也要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了，母儀天下，她原想著那只是大姐的殊榮，自己只有羨慕的份，沒想到，這樣的機(jī)會也會擺在自己面前，可是，若答應(yīng)又心有不甘，又從逢隙里看了那人一眼，見他一臉的微笑，半點焦急之色也沒有，仿佛這一幕只是一場讓他覺得有趣的好戲一般，不由心里賭得慌，一股怒氣沖上心頭，對屏外的二皇子道：“默言謹(jǐn)遵王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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