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中痛,遭侵犯
關切和擔憂之色暫且從李浩眼中隱退,他轉為忐忑不安,不知所錯地望著她,暗暗思忖著如何去回答這個棘手的問題。
冷君柔卻急壞了,不由再次追問,聲音還提高了不少。
可惜,她非但得不到他的回答,反而……只見他二話不說,忽然掉頭走,讓她既納悶又不解,下意識地快速跟上,她跑得很急,再也顧不得地面的嬌嫩花瓣,邊走邊央求,“李浩,你怎么了?為什么不回答我的話,為什么要走?快告訴,快呀……”
她心急如焚,索性拉住他的手。
李浩不得不停下,再次凝望她,目光閃閃爍爍,盡顯為難和躊躇。
“李浩!”冷君柔拖長嗓音,這次,帶著命令的語氣,“我命令你,立刻告訴我,不然我絕不饒你!”
依然拿不定主意的李浩,卻儼如一頭倔強的牛,仿佛聾啞了似的,雙唇緊閉。
冷君柔則宛如熱鍋上的螞蟻,內心百思不得其解,對李浩來說是明明是很容易的問題,可為什么他像是要回答天大的難題一樣,久久無法開齒,甚至還準備逃跑?
難道他不是李浩?不,他絕對是,這張臉,盡管與之前有點兒不同,但仔細一看,輪廓還是沒有多大變化,再說,他的聲音,他剛才對自己的稱呼,這都無不說明他就是李浩。
所以,根本不是這個原因,那么,到底是何緣故?莫非……古煊……死了?想到這個可能性,冷君柔俏臉倏然刷白。
李浩的終于回復,更是徹底讓她幾乎要暈倒,“皇上他……去世了,那場大火太猛,皇上又身中毒劍,結果……結果……”
渾身血液再一次凝固,就連所有的力氣也忽然自身上抽離,兩腳癱軟無力,冷君柔又是打了一個趔趄,整個人直接往前,撲倒在地。
“娘娘!”李浩連忙蹲下,準備扶起她。
結果,被冷君柔推開,她沒起來,而是順勢坐在地上,坐著軟綿綿的花瓣,眼淚,嘩嘩而出。
那具尸體果然是他的,他真的死了!葬身火海!罪魁禍首,是自己!假如,自己當時沒有劫持他,古揚就不會有機可趁,而他也不會被刺中,不會就此身亡……是自己,自己害死了他。
盡管早做好心理準備他可能已經不在人世,然而,此刻真正證實了,自己是多么的撕心裂肺,多么的難以接受!
曾經,自己因為他的冷酷無情和殘忍暴虐感到無比悲憤無比痛恨,一直想著要找他報仇,結果,自己做到了,但是,自己感覺不到絲毫的痛快,自己根本不想他死,即便他害得自己遍體鱗傷、把自己傷得痛不欲生,即便自己再也不會原諒他,可從沒想過要他死!
冷君柔在這邊悲痛欲絕,李浩則在暗自后悔和自責,主子說夫人喜歡吃奶香西米露,叫自己準備一些鮮奶過來,自己今天便快馬加鞭到郊外的牧場采集,然后火速趕來這兒,自己記得避開不讓人發現,孰料躲不了這樣的偶遇!偶遇的人,還是她!
怎樣,要不要如實相告,告訴她剛才的話是騙她的,皇上依然健在,因為暫時還無法與她相認,自己想不到其他說辭才編造這樣的謊言?
不,不能,不能告訴她!
這些年來皇上隱姓埋名,喬裝打扮,忍辱負重,歷盡千辛萬苦,紆尊降貴,受盡各種冷落和鄙視,正是為了奪回江山,為了拯救兄弟,拯救整個東岳國。如今關鍵時刻,不能節外生枝,否則這些年來的心血白白浪費不說,后果嚴重的話,甚至乎會招來殺身之禍,導致全軍覆滅。
“娘娘,對不起,請原諒李浩的撒謊,原諒李浩的難言之隱,將來,一切會雨過天晴的,您定與皇上破鏡重圓,美滿快樂,白頭偕老!”李浩看著她,心里在暗暗默念,同時,祈禱她堅強,務必要堅強地撐下去,只要撐下去了,前面就是寬敞無阻的康莊大道,是永恒的幸福。
可惜,冷君柔沒他想象中的堅強,她兩手捧起花瓣,淚水流得更加迅猛。
原來,人與花一樣,不管過程有多璀璨,有多絢爛,都逃不過消逝枯萎的命運,就像自己和古煊,多少甜蜜多少快樂,但終究,逃不過天人永相絕。自己和他,徹底劃上了一個句號,所有的過往,只能在回憶中出現。
見她還在一個勁的哭,李浩心如刀割,可又擔心這樣下去會引人注意,導致自己身份暴露,于是勸解道,“娘娘,您起來吧,對了,您住哪,我送您回去!
說著,他還主動去攙扶她。幸虧,冷君柔沒有反抗,靜靜任他將她從地上扶起,帶著她往前走。
由于她剛才跌坐于地,裙紗上沾滿了許多花瓣,此刻隨著她的走動,花瓣自她身上灑落,在微風中飄落,連同她手里的,一起曳曳起舞,姿態裊裊,而后,回到地上,尋找它們最終的歸宿。
長長的道路,漫漫的時間,他們走得緩慢,一路被傷感包圍。
終于進屋之后,李浩深深呼了一口氣,他似乎對這里很熟悉,腳步輕快自如,不用問就能直接把冷君柔帶到她的臥室。
可惜,依然陷在悲傷世界的冷君柔并不覺察。
李浩呆留了一會,靜靜注視著神思恍惚的她,心想她已回到家中,應該沒更嚴重的情況發生,加上心急著要去找古煊告知情況,猶豫再三,便暫且離開,臨走前,不忘叮囑她保重,還說他會再來看她。
出了大屋,他快速疾奔,先是趕回住處,從籠子里取出那只白色的鳥,對著它低語幾句,然后把它拋上天空。平時,他和古煊會固定時間固定地點見面,偶爾有急事時,用這只訓練過的靈性動物來當信號,在不引人矚目的情況下,通知彼此。
奈何,“通訊鳥”已經發出去很長時間,他都等不到古煊的出現,心里仍在擔憂冷君柔那邊的情況,本想再去看看她怎樣了,可又怕自己離開期間古煊會到,故他只能心急如煎,邊祈禱古煊的盡快到來,邊祈禱冷君柔別出啥意外。
時間就這樣在痛苦煎熬中度過,天黑時,那個高大挺拔的人影總算在千盼萬盼中駕臨。
“有什么急事嗎?”他一來,立馬詢問,低沉的嗓音有點兒急促,可見是快速趕來的。
“主子,我……我今天見到夫人了,不,應該是,我被夫人看到了!”
男人身體一僵,連忙接話,“那……那她怎樣?有沒有問起朕?”
“有,娘娘似乎很高興,一直問主子的情況,我……我想到主子暫時還不能以真面目和她相見,一時情急,只能撒謊說主子您……那次已經葬……身……火海!弊詈髱讉字,李浩下意識地放低嗓音,而后,繼續將當時的情況說一遍,包括冷君柔的深受打擊和悲傷欲絕。
好長一段話,男人也聽得心情跌拓起伏,由起初的無語翻白眼,到喜悅欣然,再到心疼憐惜,最后是擔憂焦急,他沒理會李浩的拼命道歉和自責,也沒去斥責李浩,只對他說了句“我走了,再聯系”,高大的身影快速消失于夜色當中。
他使用輕功,一路狂奔,先是回到大屋,卻見屋里一片黑暗,點亮蠟燭尋遍屋子各個角落,但都不見她。
心如火燎,他焦躁不安,連忙沖出家門,先到附近那條種滿紫荊花的道路,可惜,仍舊鮮花滿地的那兒,沉寂幽靜,一個人影也沒有。
于是,他又沿途在附近奔走,一路走到市集,白天的繁華喧鬧已然消失,此刻街上冷冷清清,只有偶爾幾個人影在走動,還有一些店鋪在營業中。
他稍微放慢腳步,挨著一個個店鋪張望,經過一間酒盞時,忽然停止腳步,沉吟了一會,但結果還是沒有進去,而是繼續往前。
其實,他要找的人兒,就在里面。
一派繁華熱鬧的酒盞里,角落的桌子坐著一個白色的人影,芊芊素手輕握酒杯,不停往嘴里輸送著酒。
下午,李浩走后,她繼續沉浸在悲傷和哀痛當中,時間慢慢流逝,她內心的痛卻絲毫沒有消退,反而愈加的嚴重,痛得她渾身發抖,痛得她幾乎窒息。
于是,她離開家門,漫無目的地行走,只要有路,便能見到她的足跡。
天逐漸轉黑,人們都開始回家去了,她仍失魂落魄地在街上游蕩,不顧旁人的各種目光。經過這間酒盞時,被門匾上的“消愁閣”幾個字吸引進來,可惜,這間酒盞的老板是騙人的,借酒并不能消愁,反而使得愁更愁!
酒盞,是男人消遣游樂的地方,她一個女流之輩出現,又衣著不菲,特別是那張絕色脫俗的容顏,自是引起人們的注意,就連店小二也不時跑來問她要不要結賬回家了。
已經喝了好幾瓶酒的她,醉意甚濃,一雙美目迷離而散渙,對店小二的關懷毫不領情,還叫他加酒。
店小二心頭的納悶持續膨脹,但考慮到自己只是一個打工的,為了保住飯碗,只能照做。
悲傷的夜,繼續轉深,熱鬧的酒盞也慢慢沉寂,客人陸續離開,直至最后,只剩角落處的冷君柔。
店小二再次過來,因為,打烊時間到了!
“姑娘,對不起,我們要關門了,您已經喝了很多,請別喝了,要不,你買回去喝或明天晚上再來喝吧!钡晷《Z氣輕柔地解釋,言語之中露出對她的關心。
冷君柔滿面緋紅,全身細胞徹底被酒精侵襲滲透,醉眼朦朧斜視著店小二,繼而,從懷中取出一些銀子,擱在桌上,起身便走。
店小二拿起銀子,看著她跌跌撞撞的身影,于心不忍,追了上來,“姑娘你家住哪,自己還能回去嗎?要不要通知家人來接你?”
冷君柔視若無睹,繼續朝門口走。
另一個店小二,則沒好氣地訓了一下好心的那個,“喂,你管人家那么多干嘛,快點收拾東西,收拾完好回家!
故而,好心的店小二只能愛莫能助,憂心忡忡地目送冷君柔慢慢遠去,最后步出酒盞大門。
初夏的夜晚,還是有點涼意,一下子從溫暖的室內出到寒涼的室外,一身單薄裙紗的冷君柔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還下意識抱臂胸前。
由于喝了很多酒,她的神志已經混沌不清,但靈魂深處的那陣劇痛,還是無法消退,迎面一陣風吹來,她再一次流出無聲的淚,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模糊了前方的路,唯獨模糊不了的,是那難以言表的傷和痛。
纖細的身子,搖搖欲墜,一路走得踉踉蹌蹌,她嘔吐了好幾回,吐出來的,全是淡黃的水。
她陷入濃濃的悲傷當中,以致警惕和戒備也松懈開來,渾身不知危險正朝她靠近,幾名鬼鬼祟祟的人影,自她一出酒盞,就開始盯上了她,他們悄悄尾隨,到寂靜無人的路口拐彎處,沖涌而上,一并用力,將她壓倒在地。
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面對那一張張陌生猥瑣的面容,冷君柔知道自己應該奮起反抗和還擊,可惜,她渾身乏力,使不出半點力氣,結果,她只能睜著呆滯空洞的雙眼,靜靜看著他們的進一步侵犯。
衣物的撕裂聲,在空寂的小巷里響起,尖銳地劃破黑夜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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