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夢里沉淪
安寧靜謐的夜晚,皓月當空,像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立在碧澄澄的地毯上,透過云塵散發(fā)出她皎潔純凈的柔光。數(shù)不盡的繁星,好比熠熠放光的鉆石,它們有些疏散各方,有些密集成一簇,把整個天空裝飾得異常燦爛和壯觀。
一會,疲倦的月亮躲進了云層休息,繁星也忽然變得暗淡不少,熱鬧繁華的天空陡然安靜了下來,整個空間趨向朦朧,帶出一種如夢似幻。
多虧了善解人意的紫晴,自己才得以享受這份安寧和美好,可以暫時不去想那些憂傷煩惱之事。看著這樣的畫面,自己的心靈似乎被凈化了,整個人感到很輕松、很輕松。
自小跟隨娘親四處流浪,嘗盡人情冷暖,各種丑惡的嘴臉皆見過,能留在記憶里的沒幾個。
猶記得,有次與娘親去到一個名叫芙蓉鎮(zhèn)的地方,見到一個小孩子很可愛,自己便忍不住主動逗他玩,結果卻遭到對方的拒絕,他說,他娘交代別和壞女人在一起,因為壞女人會搶走他的爹爹,最后他會沒有爹爹。
才四、五歲大的孩童,口中竟會說出這樣的話語,那雙干凈無邪的眼眸里充滿了厭惡和敵視,他的娘親,到底給了他怎樣的教育?
難道,所有長得好看的孤寡母女都是壞人?是會搶走她們的男人的狐貍精?
自己悲傷之余,并沒將此事告訴娘親,往后去到別的地方,接到各種類似的目光后,開始慢慢習慣,最后變得麻木。
所以,當謝心怡對自己示好時,自己著著實實地感動了,相處一年,交談的話語并非很多,也不是很深入,但不可否認,很多畫面都植入了自己的腦海,以至明知她不安好心,自己也無法對她做到?jīng)Q然和完全的冷漠,只因殘留心底的那份感動。
藍子軒的出現(xiàn),更是令自己深深悸動,和他交談、見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但每一次,留給自己的皆非常深刻,深刻到,恐怕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還有紫晴,得知她是皇帝派來監(jiān)視自己的人之后,自己非但沒有排斥,反而繼續(xù)與她交好,也因此漸漸發(fā)展成了一種亦主亦友的關系。
前陣子,古煊曾經(jīng)笑言,說自己很會俘虜人心,非但把他的心魂給勾了,連紫晴丫頭也被自己收服了,在紫晴眼中,自己比他這個正牌主子還重要。
他的話,是真?還是假?說那話的時候,真正的心思又是如何?
帝心難測,一直知道他是個不能惹的男人,知道自己不該去碰情愛,可惜,自己終究心不由己地陷入了,且沉淪得不可自拔。
他們,皆是自己生命里的過客,占著一定的地位,待自己離開這兒之后,有誰還會繼續(xù)留在自己的腦海?又是誰,會被深埋在自己的靈魂深處?
“你又不聽話了!”驀然,一聲低沉的嗓音響起,將冷君柔從沉思中拉了出來。
她這才發(fā)覺,自己的臉濕濕的,黏黏的,他的手指,正放在自己的面頰上。
聽說,人在最悲痛、最恐慌的時候并沒有眼淚,眼淚永遠都是留在故事的結尾,流于一切結束的時候!
這是否說明,故事已經(jīng)到了尾聲,一切,真的結束了?
結實的指腹繼續(xù)輕柔地拭擦著她臉上的淚珠,憐惜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悲痛,稍后,高大的身軀也在這軟榻坐下,他再一次問出,“怎么無端端哭了?又在想你娘了?”
他記得,有一次她在哭,自己于是問她,她說因為想念娘親。
冷君柔怔了怔,頜首,同時,停止了流淚。
“那能否告訴朕,你和你娘以前的一些事?”他已經(jīng)抹掉她臉上的淚痕,改為擁住她單薄的香肩。
冷君柔霎時又是一愣,隨即淡淡地婉拒了,“沒什么特別的,皇上不會感興趣的。”
“假如朕說朕很感興趣,而且,非常想聽呢?”古煊又是馬上道。
曾經(jīng)好幾次,他試著問她關于過去,但她要么就是欲言又止、要么是躲躲閃閃,要么就是……像現(xiàn)在這樣,用直接走開來拒絕。
看著她下了軟榻而慢慢走向大床的倩影,他既懊惱、又無奈,自己是她的夫君,且自己都已經(jīng)這樣對她了,她因何還是不能對自己敞開心扉?
濃眉皺得幾乎化不開,他滿腹懊喪和憋悶,修長的腳也開始重新下地,跟著走了過去,她則已經(jīng)在床躺下,側身朝里。
他也上床,躺在她的旁邊,大手習慣性地從她腰間橫插過去,摟住她,低頭吻在她光潔的頸背上。
感受到她的顫抖,他郁悶的心頓時竄起一絲邪惡,繼續(xù)吻她的同時,大手離開她的腹部,往上爬……
冷君柔自然是顫抖連連,可她極力忍著,壓制著不想身體隨之反應,然而她哪里是他的對手。
一切情景,就跟昨晚一樣,明知自己沒得選擇,可冷君柔依然無法壓住那股濃濃的羞憤,它還仿佛決堤了的洪水,狂如猛獸地從心底沖上腦門,使她簡直要崩潰。
她知道,假如自己控制不住這股羞憤和惡心,那么,后果會不堪設想。自己好不容易才走出第一步,就此半途而廢的話,那之前所有的心血、還有所受的恥辱,更是白白葬送掉。
所以,冷君柔,你一定要堅持,一定要!不管多么委屈、多么難堪、不管內心是多們的羞憤,你都得忍住!一切,已經(jīng)回不了頭了!
她在心中不斷地鼓勵自己,腦海在使勁地追尋,企圖怎樣才能讓自己把它變成美味的體會,好讓自己堅持下去。
美味,可口,甜蜜……冰糖葫蘆?
對了,是冰糖葫蘆……
冷君柔一臉呆然,迷惘的眼神隱約有點兒呆滯,望著天花板,滿腦都是混亂的思緒,心,在刺刺的痛著。
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場夢,一場無法克制、心不由己的夢,陷入其中的時候,是那么的美好與美妙,讓人不想出來。然而到了回歸現(xiàn)實的時候,卻又是那么的殘酷。
兩人皆沒有動彈,就這樣靜靜地各有所思,直至外面?zhèn)鱽砹止懬踊炭值姆A告聲,“皇上,良妃娘娘派人來說,良妃娘娘肚子忽然絞痛,情況……情況甚是嚴重,希望皇上過去瞧瞧。”
林公公明白冷若甄對朝堂的影響,即便清楚房內的古煊與冷君柔不適合打擾,但還是盡忠盡責地冒著危險給予稟告。
林公公話音剛落,床上的兩人皆起了不同程度的變化,古煊這才從冷君柔體內出來,準備起身。
不料,冷君柔猛然爬過來,及時堵在他的面前,挑逗起他來。
古煊先是一愣,隨即薄唇一揚,特別是被她那笨拙又焦急的動作惹得直想發(fā)笑。
其實,他起身,是想走到門口告訴林公公,說自己沒空,良妃有病就找太醫(yī),一個太醫(yī)治不了,就找多幾個,甚至乎,太醫(yī)院全部的太醫(yī)都可以請去,但是,他不會去。
想不到這丫頭,竟會出其不意地做出挽留,自己可以當成她是在吃醋嗎?呵呵,他的小寶貝,小野貓、小尤物,也會吃醋呢,而且,是為自己吃醋。
“林公公,朕沒空,你自己看著辦!”提高聲音對外應了一句,古煊重新躺回床上。
一切動作還是那么的生嫩,卻能挑出他的欲火。
隨著情欲的高漲,接下來自然又是一場歡愛。
他摟著她,粗氣喘喘,撩開她被香汗沁濕了而貼在額頭上的發(fā)絲,性感的薄唇落下了一個深吻,情欲未退的沙啞嗓音透著寵溺、憐愛,和那熟悉的戲謔,“柔兒,你這小妖精,朕終有一天會被你榨干的!”
冷君柔則昏昏欲睡,剛才那兩場歡愛,還有自己的賣力取悅,幾乎耗盡了自己的全部力氣,此刻,只覺全身癱軟無力,幸好寶寶沒事。
“不過,為了你,朕即便是無憾!”古煊繼續(xù)揶揄道,手指在她鼻尖輕刮了一下,身心舒暢的他還一時意興地做出承諾,“你今晚太乖太聽話了,朕準備給你一個賞賜,來,告訴朕,你想要什么,朕都會無條件地滿足!”
“皇上真的會無條件滿足?”冷君柔忽然睜開迷離的眼,直望著他。
“君無戲言!”
“子軒他最近好嗎?臣妾想見見他!”
古煊一聽,劍眉蹙起,笑容也從俊顏消失,他之所以說無條件答應,是認為她提出的條件都是自己愿意滿足的,他萬萬想不到,她對藍子軒那家伙還念念不忘!
“皇上不想答應?可皇上剛剛不是說君無戲言嗎?又或者,皇上習慣了玩弄人?”冷君柔語氣開始變得有點兒悲憤,很明顯,她想起了他曾經(jīng)的不守承諾。
古煊也聽出來了,即便心里再不情愿,卻也只能答允,上一次傷她的心,實屬無奈,如今好不容易重獲芳心,他可不希望自個斷送,假如讓她見見藍子軒那家伙就能不再介懷上次的事,那么,他愿意!
不過,冷君柔似乎要得寸進尺,“臣妾想單獨和子軒談談,不希望皇上在旁!”
“不行!”古煊想也不想便拒絕了。
瞬時,冷君柔翻過身,背對著他。
古煊也快速側目,看著她決然的背影,那股該死的陌生感又一次爬上心頭,自己和她明明很近,近得他幾乎聽到她的呼吸聲,可他竟然感到,兩人的中間橫跨著一道極大的溝塹。
心里在不停地低咒,可他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他把她的身子輕輕扳了過來,先是對她那淡然的容顏注視了片刻,最后無奈地答允出來,“好,都依你!”
冷君柔清眸一晃,便也順勢躺回到他的胸前,臉貼著他寬闊結實的胸膛,再一次聽著他穩(wěn)健有力的心跳聲,腦海回想起自己剛才那不顧羞恥的付出,眼角,悄然滑下了兩滴清淚,一會兒后,終緩緩進入了夢鄉(xiāng)。
古煊仍舊毫無睡意,身體略微往后,低頭凝望著她熟睡的容顏,幽邃的眸瞳不覺更深更沉了。
柔兒,你是朕的女人,本不該與別的男人有接觸,可那藍子軒說,朕無權干涉你的交友,好吧,假如這樣能令你快樂,朕甘愿破例遷就你,不過,你也要顧忌朕的感受,心中只能有自己,對子軒真的只是朋友之情,明白嗎?別辜負朕的一片真心,知道嗎?
這幾天,她似乎變了,具體變成怎樣,自己又說不出。她的主動、她的熱情,讓自己很高興、很快樂,但不知因何緣故,自己總覺得有點兒不現(xiàn)實,好像是一場夢,一場非常美好的夢,一旦夢醒了,什么都會消失,剩下的,只有痛苦的回味和遺憾。
古語有曰,樂極生悲。莫非自己正是這樣一種情況?可一生當中,令自己“樂”的事情又何其之多!
小時候,每次武技比試,自己都穩(wěn)拿第一,看到其他弟兄的羨慕和不甘,看到父皇和太傅的贊賞,自己感到難以形容的開心和快樂;長大之后,每妥善處理好一件大事,都會獲得父皇與眾朝臣的欣賞和贊許,自己得意之余,也滿懷欣慰;登基繼位后,更是為一次次苦盡甘來而激動興奮過。
這些事兒,都是真真實實的快樂,不像現(xiàn)在,對她的主動感到患得患失,難道是,自己在懷疑她的真愛?
不,不會,她是愛自己的,絕對是!否則,依照她的個性,根本不會做出那些大膽的舉動,還有,她剛才分明就是吃醋了。
所以,她是愛自己的,除了身體,她的心也已經(jīng)真正屬于自己!
柔兒,朕的小寶貝,你是最乖的,不枉朕這么疼你,還記得朕對你許過的一生一世嗎?對,就是一生一世,只有你,才值得一生一世。
緊緊摟住她嬌柔細嫩的嬌軀,他心里一片安寧,再無任何情欲,只是純純的愛,她累了,自己也累了,暫時靜靜地相擁而眠吧,反正,自己和她,還有一輩子!
三天后,古煊終于安排冷君柔與藍子軒見面,這次,依然是在養(yǎng)心殿的偏廳,不過,金碧輝煌的殿里只有冷君柔和藍子軒,古煊遵照諾言不再參與。
四目相對,彼此眼中皆充滿了復雜豐富的神色。
藍子軒由頭到尾地把冷君柔仔細打量了一遍,漸漸地,星眸開始蒙上一層憐惜之色,她好像瘦了,是懷孕的緣故嗎?寶寶經(jīng)常折騰她?
雪柔當年懷孕期間,自己查過不少書籍,了解到孕婦通常都有怠倦感,有些人會變得消瘦憔悴、精神不振。不過,只要心情保持開朗,一般都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xiàn)。
雪柔因為痛恨云赫,心中郁結無法解開,以致整個孕期都郁郁寡歡,但是,為什么君柔也有?
記得上次見面,她很高興地告訴自己,說她過得很好,皇帝很疼她,那時是自己頭一次看到她笑得那么開心、那么愜意,是發(fā)自內心的一種喜悅。
可今天,他捕捉不到那種神韻,反而察覺到了她極力隱藏的悲愁和哀傷,情況就好像……從冷家堡回宮的途中!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難道她和皇帝之間出了問題?
她的極寵,在后宮無人不知,就連朝堂也起了大大小小的波動,有女眷送進宮的一些官員開始對古煊微詞,說古煊不該獨寵一人。
由此可見,她是幸福的,沒什么比被愛深深包圍的女人更幸福了。
難道是……因為冷若甄的出現(xiàn)?冷若甄是冷睿淵的掌上明珠,是這次聯(lián)盟的一個附帶條件,皇帝就算可以冷落其他嬪妃,但對冷若甄,應該還有幾分特別,畢竟,冷睿淵不同其他人,古煊目前正需要冷家堡的幫助。
一定是了,一定是這樣了!
“子軒,你最近還好嗎?記憶恢復得怎樣了?情況都慢慢習慣了吧?”冷君柔已經(jīng)開口問候出來,美目仍是滿滿的關切和激動。
其實,那天晚上突然提出要見子軒,她也弄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做,她只知道,自己很想見他,見他那能夠溫暖人心的臉龐,見到他那比陽光還熙和的微笑。
“記憶還是沒恢復,不過,已無之前的彷徨了,很多事情也開始進入了軌道。”藍子軒也暫且收起沉思,定定深望,且反問出來,“你呢?過得好不好?寶寶有沒有折騰你?皇上還是很疼你吧?”
冷君柔沒有立即接話,眼神下意識地暗淡了下來。
“你過得不好,是不是?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藍子軒接著又道,問題已存心底,故他幾乎是脫口而出。
每次對著他關切溫柔的樣子,冷君柔總忍不住心潮起伏,忽然間,她很想回答他,自己的確過得不好,可以的話,她還想撲進他的懷中,從他溫暖的胸膛尋求安慰,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這樣,于情于理,都不能做出這種舉動。
她的沉默,還有她不再壓抑的傷感,讓藍子軒無需聽到回應便已確認,她果然是過得不好,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她卻找不到幸福的感覺。
也是,當皇帝的女人,注定了辛酸和痛楚,注定了她不會快樂。
他不禁想起,有次問古煊,會不會真心愛君柔,古煊當時的回答是,朕后宮那么多女人,假如朕每個都愛,那朕得有多少顆心!
王八蛋,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既然做不到一心一意,為什么要招惹君柔?當年,雪柔因為被云赫深深傷害,自己用了七年時間都無法打開她的心房,現(xiàn)在呢,眼前這位古代女子,是否也會擁有像她的下一世……雪柔那樣的執(zhí)著?
答案,肯定也會吧!
無論今生還是前世,她都是一個死心眼的人,注定了為愛而傷,為愛而痛,自己呢?是否也要像對雪柔那樣,陪著她傷,陪著她痛?
“君柔你知道嗎?你很像我的一個故友。”不由自主地,他忽然發(fā)話,語氣分外傷感,看著君柔,他仿佛看到了另一個她。
冷君柔暫停悲傷,俏臉一怔,語氣不經(jīng)意地流露出微微的驚喜,“故友?子軒,你……恢復記憶了?”
“呃……嗯,不過,就只記得那一小部分!”藍子軒趕忙撒謊,其實,假如自己真的失憶,恐怕也不會忘記那段深刻的過往吧。
“她……也是個女的?你和她……彼此相愛過?”冷君柔繼續(xù)遲疑地問。
藍子軒又是停頓了片刻,肯定地點頭,“嗯,我愛她,很愛很愛她。”
“那現(xiàn)在呢?你們結婚了嗎?”內心的傷悲已被突來的好奇徹底取代,冷君柔目光熱切。
自從子軒失憶后,她發(fā)現(xiàn)他有點兒變了,一樣的容顏,卻出現(xiàn)了不一樣的神態(tài),以前的子軒,是開懷自在的;現(xiàn)在,他溫柔如舊,但隱約多了一絲淡淡的憂傷。
“她是嫁人了,可新郎不是我。”沉寂的傷痛幾乎已然封塵,但此刻,像是一點點地被撕開,心,還是那么的痛,思念,還是那么的迅猛,原來,他終究無法放下。
“那個男人比你還好?”冷君柔嗓音也變低了許多,只因為,他突然間仿佛被深深的悲傷包圍住了。
“那個男人不是最好的,卻是她最愛的。”藍子軒邊說,邊仰起頭,看向深闊的屋頂,不讓那股熱氣沖上自己的眸眶。
好一會,他把頭擺正,看著大大震住的她,他不自覺地說出,“君柔,等哪天,我會將我的真實情況告訴你,毫無保留地告訴你!”
真實情況?他是指和他深愛的那個女人的故事嗎?冷君柔依然目不轉睛,繼而,也不由自主地回應出來,“好!到時候,我也會將我心中的秘密告訴你。”
“好!”藍子軒也用力點了點頭,正如她之前在信中說過,自己會是第一個知道她心中秘密的人。而她,也會是第一個知道自己真實身份和來歷的人!
“剛才的事,你別傷心,也別再難過,將來,你會找到一個真正屬于你、真正愛你的女子的!”冷君柔櫻唇再啟,發(fā)出安慰和鼓舞的話語,“還有,你說過我們是朋友,不能讓彼此擔心和難過,你,還記得嗎?”
“記得,當然記得,所以,你也要快樂,因為你快樂,于是我快樂!”藍子軒激動的星眸與她對視,看到了她黑白分明的瞳仁折射出來的關懷與鼓勵,像是寒冬里的一縷陽光,暖和了他孤寂悲傷的心。
冷君柔則淚光閃閃,整齊潔白的貝齒,深深咬住了嬌嫩的唇瓣。
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們均不再吭聲,繼續(xù)彼此靜望,感受彼此的關心。
同一時間,御書房。
明明是坐在寬敞舒適的龍椅上,古煊卻感覺如坐針毯,進來差不多半個時辰,他無法集中精神,眼睛看著桌面的公文,心思卻神游到偏殿去了。
下過決心要相信她,可他依然控制不住地去猜她會和藍子軒說些什么,藍子軒又會對她說些什么,到底是怎樣的話題,讓他們交談這么久!
其實,他很想過去,但又考慮到君無戲言,再說自己的自尊不允許自己這樣做,故他只能坐在這里干等,即便是心慌意亂且心急如焚。
那可惡的藍子軒,竟然霸著她這么長時間,難道他不知道,她是自己的女人,也相當于是他的主人,是他不能褻瀆的嗎?
“皇上,冷堡主求見!”驀地,林公公一聲傳令,將古煊從焦急中解救了出來。
他眉頭一蹙,便也朝外面應了一聲準見,坐正身子不久,房門被推開,冷睿淵魁梧健碩的身影走了進來,直接停在他的跟前,兩手作揖,對他行了一個禮。
“冷堡主無需多禮,請快快平身。”焦慮暫且被壓住,古煊已經(jīng)恢復了往日的威嚴,“冷堡主突然來臨,有事商討?”
冷睿淵先是若有所思地注視了一會,繼而,毅然道出,“草民這次來,是想為小女討個公道。”
討個公道?還有,他怎么忽然間改了自稱?打從聯(lián)盟后,他都以臣自稱的,如今何解變回了聯(lián)盟之前的稱呼?古煊不語,再一次皺起了劍眉。
“草民送小女進宮,是為了獲得圣寵,而不是獨守空房,也非半夜病死宮中而沒人去理!”冷睿淵漸漸拔高嗓音,“皇上寵愛哪個嬪妃,是皇上的事,其他人或許無權干涉,但皇上既然身為帝君,擁有三宮六院,理該做到雨露均沾。皇上若然不喜歡小女,大可直說,草民會帶走小女,在皇上看來,小女或許只是一個后宮的女人,但對草民來說,她卻是掌上明珠,草民絕不容許她受到半點委屈!”
冷睿淵是江湖中人,雖不及古煊這個九五之尊,但也算是個江湖皇帝,平日里受到的擁戴和膜拜自是不少,因此不會像那些朝臣一樣,說話戰(zhàn)戰(zhàn)兢兢或拐彎抹角,而是直接爽快地爆出心中的不忿和不悅,絲毫不怕自己有可能會引起龍顏大怒。他是江湖盟主,料到古煊不敢輕易砍他的頭。
果然,古煊還是默不吭聲,也無任何該有的暴怒之色,俊顏深沉,鷹眸爍爍,繼續(xù)直盯著冷睿淵。
冷睿淵頓時更加理直氣壯,已有所指地道出,“草民昨天接到一封來自蘭陵王的信,信中說,王爺準備回京一躺,過幾天就抵達,王爺想順便邀請草民敘敘舊,草民想看皇上意下如何?”
他那輕狂的語氣,分明就不是在詢問意見,而是……隱隱透著威脅,果然是有備而來。
古煊則鷹眸陡然一凜,心頭竄起一股怒氣。哼,他這算什么?威脅自己?
“該說的話,草民已經(jīng)說了,皇上國事繁忙,草民不做打擾。草民,在等皇上的答復!”冷睿淵態(tài)度仍然不卑不亢,留給古煊一個帶有警告的瞥視,躬身一拜,繼而轉身朝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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