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有喜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聶懷遠便收回了手,看眼緊張的楚飛揚,這才拱手對二人開口,“恭喜王爺,王妃已經(jīng)有了一個半月的身孕了。”
楚飛揚聽到這個消息,竟是面無表情地立于原地,半天沒有任何的反應。
倒是云千夢率先反應過來,雙手不禁護住自己的腹部,眼底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臉上卻浮現(xiàn)一抹慈愛的笑容,原以為是近日沒有休息好,沒想到竟是有了寶寶。
只是,待云千夢感嘆完,楚飛揚依舊杵在原地沒有回神,一旁的聶懷遠則早已退回了客房內,把這小空間留給楚王夫婦。
“飛揚。”云千夢站起身走到楚飛揚的身邊,柔嫩的小手輕輕拍了拍楚飛揚發(fā)愣的臉,試著把他喚回現(xiàn)實中。
楚飛揚機械地轉過臉來,認真地打量著面前的云千夢,看向云千夢的眼神中甚至是帶著虔誠的神色,伸手扶著云千夢,讓她重新坐在廊下,有些語無倫次地問著,“夢兒,累不累,再坐會,別累著了。”
小心翼翼地扶著云千夢重新坐下,當云千夢以為他向對自己甜言蜜語時,楚飛揚竟是轉身快步走進客房,追著聶懷遠詢問著她的身體狀況,問著一系列需要注意的事情,細心緊張的樣子讓云千夢心頭一暖,不由得淺笑了出來。
“恭喜你。”容云鶴已從聶懷遠處得到了消息,趁著楚飛揚分神之時走了出來,見云千夢笑得舒心,他也跟著笑了起來,出口的話帶著深深地祝福。
“謝謝。”看著面前的容云鶴,只覺經(jīng)過今夜的事情之后,容云鶴的氣勢已發(fā)生了轉變,以往淡泊的氣息漸漸有了強勢之感,定是容蓉的事情激怒了容云鶴。玉乾帝今夜的確是拿容蓉出了氣,只是日后的道路,只怕走得不會太順暢了。
“容小姐的事情,遲早會傳出宮,屆時容家只怕是要遭受流言蜚語了。”容家是商賈之家,信譽極其重要。盡管容蓉是被人陷害,但外人卻不知情,只怕會有人趁機搶奪容家的生意。而玉乾帝會不會趁此機會打擊容家,這亦是一個未知數(shù)。一則,容家的龐大財富的確讓人垂涎;二則,玉乾帝若是逼得太緊,只怕也會擔心容家會聯(lián)手其他世家,亦或者從此站到其他人的陣營中,屆時就得不償失了。
聽出云千夢話中的關心,容云鶴略微彎了彎唇角,現(xiàn)出一抹清冷絕美的笑容,緩緩開口,“無妨,容家還不稀罕這皇商的頭銜呢。”
頓了片刻,容云鶴再次開口,“如今圣旨一下,即便是沒有的事情,只怕也被眾人認為是真實的,姐姐被人陷害到這步田地,名聲盡毀,容家又豈會坐視不管。”
聞言,云千夢心頭一緊,心中明白,若非對自己放心,以容云鶴的謹慎冷靜,是絕對不會在外人的面前說出這番話來。
只是,他到底想如何做?難道與玉乾帝硬碰硬?這是絕對不行的,容家世代從商,更是在皇族朝廷嚴密的監(jiān)視之下進行一切交易,若是想要推翻玉乾帝,只怕是極其困難的事情。
雙目不禁轉向容云鶴,云千夢的眼中含著淡淡地擔憂。
容云鶴同時看向云千夢,既然在她的面前表明了決心,他自然是全然相信云千夢的,對她淡雅一笑,緩緩開口,“聽聞王妃命人制造了一把名為‘火槍’的兵器。”
聽之,云千夢眼中神色一凜,隨即卻泛起了一抹笑容。
早知容云鶴的不簡單,卻不想他竟這般厲害,居然打聽到這么隱秘的事情。
云千夢沒有任何的隱瞞,對容云鶴點了點頭,認真道:“的確有此事。火槍若是大范圍的使用,威力不可小覷。只可惜,取材以及制造均是極其不易。這其中,還要躲過所有人的視線。”
該說的,不該說的,云千夢都對容云鶴交了底,相信以他的聰明,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只見容云鶴聽完云千夢的話后,沉靜了許久,清冷的目光緊盯著頭頂?shù)膱A月,似是在思考云千夢的話,又或者是在計算此件事情執(zhí)行的難度。
“如果,我說可以提供材料與場地,王妃可否與我合作?”半晌,容云鶴緩緩開口,說出這個讓人意料之內卻又意想之外的問話。
云千夢目光轉向容云鶴,面色冷肅地盯著他看了半晌,這才慎重地開口,“你我本就是朋友,一般的事情,不用你說,我自會找上你。可是,此事非同小可,我與王爺做此事,也是為了將來以防萬一所用,因此才隱秘的進行。此時尚且不會派上用場,你可要想清楚,其中所要擔負的風險,容家一族所要擔負的風險,莫要因為一時的惱怒,而做下另自己后悔的事情。”
云千夢的言下之意,還是希望容云鶴能夠好好地再考慮一下。畢竟,私造兵器可是大罪,即便容家功在社稷,但在出了容蓉的事情后,只怕玉乾帝正等著揪容家的小辮子。若此事被發(fā)現(xiàn),只怕容家滿門都要遭殃。
容云鶴卻是無奈地一笑,帶著一絲嘆息地開口,“容家從來都是活在刀口浪尖上,皇上從未放棄過把容家占為己有的想法。與其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免得到時候成為別人砧板上的魚肉。”
聽容云鶴這番話,云千夢則是點了點頭。容云鶴所言不假,對于沒有兵權、沒有權勢在手的容家,實在是太好拿捏了。一如今日的事情,玉乾帝全然是因為一時的動怒而沒有徹查容蓉的事情便直接下旨賜死,這全然是沒有顧及容家的勢力與財力,這也變相地告訴眾人,玉乾帝根本就沒有把容家放在眼中。
如今出了容蓉的事情,玉乾帝對容家只會越發(fā)的不耐,遲早會尋著機會整治容家,屆時容家若還如今日這般沒有半點力量,只怕真是要仍任魚肉了。
看著容云鶴認真嚴肅的表情,云千夢慎重地點了點頭,沉聲道:“此事我可以先答應你,只是具體的事情,還是需要你與王爺相商。”
“這是自然!”見云千夢點頭,容云鶴揚起一抹清雅的笑容,眼底是對云千夢的感激。
“本王知道,容家在北方有幾座鐵礦煤礦,只是因為常年經(jīng)商,這些鐵礦煤礦便閑置著沒有開采。”此時,兩人身后傳來楚飛揚的聲音。
兩人聽到聲音,同時轉過頭,只見楚飛揚大步流星地朝著云千夢走了過來,只是他的手中還楚飛揚手中握著一疊方子與寫好的注意事項。
聽到楚飛揚揭了容家的老底,容云鶴卻是坦然一笑,含笑的眼眸中盡是一片坦誠,“王爺真是厲害,居然連這么隱秘的事情也能夠查到。那些都是容家的祖產(chǎn),只是因為容家的先人們更喜歡經(jīng)商,便移居京城做起了買賣,那幾座鐵礦煤礦也只是用來將來迫不得已時的應急用,卻從未被開采過,沒想到王爺竟會這么清楚!”
容云鶴詳盡地解釋著,亦是對楚飛揚云千夢交了底。
楚飛揚雙目冷靜地迎向容云鶴,眼底神色平淡的如天上的瑩白月光,“本王曾在北方帶兵幾年,自然要對那邊的事情了如指掌。”
簡短的一句話,便向容云鶴講明他消息的來源。
只是,既然那些鐵礦煤礦在北方,那自然是要好好的利用一番,想必這容云鶴打的便是這個主意。
如此一想,楚飛揚看向的容云鶴的眼中多了一抹深思,只覺這十六歲的少年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容家的當家人的確是有幾把刷子,年紀輕輕考慮事情便面面俱到。
容云鶴卻不甚在意,楚飛揚是何人,他想知道的事情又豈會不弄清楚?
“我想,制造兵器,鐵是不可或缺的,王爺以為如何?”不再轉彎抹角,且云千夢已經(jīng)應下了此事,楚飛揚這一關自然會更好通過。
“這是自然,但有一點,容公子必須聽本王的!”一抹冷芒射向容云鶴,楚飛揚的話中還是顧慮到了西楚的百姓,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對不會率先挑起戰(zhàn)事。
“這是自然!”容云鶴亦是干錯利落的點頭答應,他的心中亦是不希望因為自家的事情而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云鶴,快進來,蓉兒醒了!”這時,陳老太君沖到廂房門口,對院中的容云鶴低聲呼道,眼中語氣中是掩不住的開心喜悅。
聽到這則消息,容云鶴少年老陳的臉上亦是劃過一抹喜氣,對楚飛揚與云千夢點了點頭,便立即轉身回了廂房。
“這是?”云千夢看著宣紙上潦草的字跡,心中頓時明白,定是楚飛揚讓聶懷遠把所有應當注意的事情寫了下來,難怪后面聶懷遠的眼中透著無奈。
“只是一些替你補身子的方子。”楚飛揚卻是回答地極其簡短。
見云千夢起身,楚飛揚忙不迭地走上前扶起她,兩人跟在容云鶴的身后走向廂房。
“現(xiàn)在只是初期,不必這般緊張,只稍注意不過度運動便可。”云千夢試著與楚飛揚講理,希望此時扶著自己的夫君能夠自然些,他可知他此時的動作有多么僵硬怪異,竟是同手同腳行走,而以往淡定從容的眼底更是充滿緊張的神色,此時正低頭緊盯著地面,似是在替她掃平面前一切的障礙。
“一會回去后,我便撥幾個有經(jīng)驗的嬤嬤專門伺候你,免得慕春那幾個小丫頭毛手毛腳伺候不好。”專心致志地扶著云千夢,可每走一步路,楚飛揚便在云千夢的耳邊提醒著她應當注意些什么,就連懷孕應當先抬哪只腳走路都被他下了規(guī)定。
心頭微嘆口氣,云千夢只希望楚飛揚能夠放輕松些,這樣才能熬過未來的十個月啊。
云千夢不由得搖了搖頭,不再理會耳邊的嘰嘰喳喳的麻雀,徑自抬腳跨過門檻,走進廂房。
可僅僅這一個動作,卻又惹得楚飛揚皺眉不已,不停在她的耳邊耳提面命,“夢兒,有了身子,這走路抬腿起身可都要慢慢來,可萬萬不可猛起猛做,還有……”
“噓!”云千夢側過身子,舉起一根手指擋在楚飛揚的唇邊,阻止他再在自己的耳邊嘀咕,隨即目光轉向內室的床上,借著燭火的光芒,正看到容蓉斜躺在齊靖元的懷中,紅著眼圈拉著陳老太君的手。
“祖母,都是孫女不好,害得祖母為了孫女躺在床上這么多日,如今卻還要為孫女擔驚受怕,孫女……”容蓉鮮少會這般情緒外露,只是死里逃生的她,如今見到以為再也看不到的親人,卻是百感交集,惟有淚千行。
陳老太君自是知道容蓉此時體虛無力,掏出自己的帕子,為容蓉擦拭著滑下臉龐的淚珠,輕柔的動作絲毫沒有弄疼容蓉,帶著一絲哽咽道:“傻孩子,你是祖母的孫女,祖母豈能放著你不管?若非是為了容家,你的命運又豈會這般坎坷?說到底,都是祖母的錯,當初就不該答應讓你進宮,你也不會被人害得名聲盡毀……”
說到最后,陳老太君自己亦是說不下去了,抿著唇咽下滿腔的苦澀,不愿在容蓉的面前讓她看到自己的難受。
強行咽下泛上心口的酸氣,陳老太君沉淀了下自己的情緒,待語氣恢復正常后,這才重新開口,“蓉兒,如今西楚已不能待了,你若是愿意,祖母放你去北齊。”
陳老太君此話說的極其尊重容蓉,絲毫沒有阻攔亦或者左右她思想的意圖。
只是,這樣的話,卻讓齊靖元猛地皺了下眉,帶著寒意的眸子瞬間抬起看向陳老太君,卻發(fā)現(xiàn)這位老人家在面對他時竟從來沒有懼怕過,倒是齊靖元自己因為容蓉的關系,不敢對陳老太君發(fā)火,只能憋著一肚子的火氣,收緊摟住她身子的雙臂,提醒容蓉她的身后還有他,即便全天下棄她而去,他卻始終會守在她的身后。
而此時,容蓉的臉上眼中均是泛出為難的神色,她心中的確愿意隨著齊靖元前去北齊。
可如今容家卻因為她將遭受世人的指責,她豈能一走了之?她不能棄自己的親人而不顧,一如她當年愿意為了家人而入宮!
“祖母,蓉兒不……”容蓉正要開口,卻被齊靖元打斷。
“蓉兒,你離開才是對容家最好的選擇!若玉乾帝知道你還活著,你以為他會放過你?你以為他會放過容家?到時候,只怕他對容家會的懲罰只會來得更快。而若是他以為你真的已死,那么至少容家會有一個緩沖期,這期間我們再想辦法,不好嗎?”齊靖元附唇貼在容蓉的耳邊輕柔地說著,只是那射在棉被上的目光卻是森冷陰寒,讓人心生畏懼。
聽到齊靖元的聲音,容蓉艱難地側過面,與他四目相交,兩人眼底百感交集,卻是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跟我回北齊!”還是齊靖元率先開口,眼底帶著懇求,語氣卻依舊霸道的不可理喻。
“拿著!”而此時,陳老太君卻是從容云鶴的手中接過一直紫檀木盒子,放在容蓉的手邊。
認出這只盒子,容蓉神色驟然一變,眼底顯出震驚的神色,驚訝道:“祖母,這是……”
“這是祖母的陪嫁,今日就全給你的!若是將來他對你不好,你便回西楚,在西楚總有一個為你打開大門的容家!”帶著萬般的不舍得,陳老太君拉過容蓉的手,極其留戀地撫摸著。她一手帶大的孫女,竟是要出嫁兩次,而第二次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偷偷摸摸離開自己的身邊,怎能不讓陳老太君心頭難受?
“姐姐,日后我會經(jīng)常去北方,定會去常常看望你的!”而容云鶴則是用眼角余光瞟了面色不善的齊靖元一眼,淡然地開口。
云千夢見如今容蓉已經(jīng)沒事,一顆提著的心也終于落了地,便與楚飛揚返身出了廂房,一同登上了馬車。
“習凜,馬車駕穩(wěn)些,否則軍法伺候。”殊不知,楚飛揚就算是坐在馬車內也不消停,直接拿駕車的習凜開刀。
“是,王爺。”卻不想,習凜竟是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著楚飛揚,馬車雖然慢,卻極其地穩(wěn),看來那軍法當真不是說著玩的。
“飛揚,我沒事。我身子一向很好,況且現(xiàn)在只有一個半月的身孕,還有七八個月呢,你若總是這么緊張,只怕熬不過這么長的時間。”被楚飛揚緊摟著,云千夢窩在他的懷中低聲說著,雙手小心地護在自己的腹部,感受著生命的奇跡,眼底泛出的神色柔和愛憐,帶著母性的慈愛。
楚飛揚雙臂環(huán)住她的身子,雙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與她一同感受著腹中的孩子,用兩份相同的愛守護著即將到來的孩子。
微側過臉親了親云千夢的頭頂,楚飛揚低聲開口,“我母親是難產(chǎn)。所以夢兒,我不希望在你身上發(fā)生她的悲劇。當聽到聶懷遠恭喜我時,我真是一重歡喜一重憂,我渴望你能夠孕育出我們的孩子,可是卻又怕你的身子受不住生產(chǎn)的痛苦。”
說著,楚飛揚不禁收緊手臂,把云千夢牢牢地圈在自己的前胸,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卻依舊是無法抑制心底的微顫,生怕云千夢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那他寧愿不要這個孩子,至于她共度一生。
聞言,云千夢心底覆上一層感動,自楚飛揚的話中坐直身子,手臂環(huán)住他的頸項,傾身送上自己的唇,在他的唇上輕啄了下,隨即用自己的額頭抵著他的,兩人氣息交融、四目相對,云千夢低柔地開口,“我身子一向很好,鮮少會生病,這樣好的底子,生孩子是不會有問題的。更何況,生孩子是每個女子都要經(jīng)歷的,別人能做的我也一定可以。飛揚,別擔心,讓我們一起放寬心來迎接這個小生命,好嗎?”
楚飛揚見她坐起身,生怕她坐不穩(wěn),雙手立即扶住她的腰身,在不弄疼她的情況下又能保證她的安全。
云千夢的話則如一劑強心劑打入他的心中,看著她眼底的自信滿滿,楚飛揚薄唇貼上她的紅唇,只聽他從喉間溢出一個字,“好。”
“王爺,楚相府到了。”兩人正你依我儂,馬車卻已經(jīng)停穩(wěn),外面響起習凜的稟報聲。
楚飛揚依依不舍地放開云千夢,隨后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走下馬車,一同進了大門。
“臭小子,這么晚了,你居然還帶著夢兒出去,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剛踏進楚相府的大門,楚南山便從門口跳了出來,攔在了兩人的面前。
云千夢被楚南山微微嚇了一跳,雙手下意識的護住腹部。
楚飛揚早已瞪向楚南山,低聲怒道:“不知道夢兒有身孕嗎?下次再這么跳出來嚇人,就回你的楚王府去。”
說完,楚飛揚摟著云千夢往夢馨小筑走去,楚南山卻因為楚飛揚方才的話而定在原地,半天才反應過來,待他回神找尋云千夢的身影時,人家早已被楚飛揚帶的走遠了。
小跑地走上前,楚南山看向云千夢的眼中是掩不住地激動,口中更是不停地問著,“夢兒想吃什么,爺爺給你去做。一會我便讓上官嬤嬤去夢馨小筑幫著你點,免得飛揚這孩子不懂事照顧不好你。對了,你有了身孕,這以后飛揚還是住書房比較保險。還有,這有了寶寶……”
“爺爺。”只是,楚南山的話還未說完,楚飛揚已停下腳步瞪向自己的爺爺,這些明明是他這個父親應該做的事情,怎么現(xiàn)在輪到爺爺來做了?
“爺爺,我院子里有米嬤嬤呢,您就放心吧。上官嬤嬤平日里便要忙著相府的事情,豈能再讓她照顧我?況且現(xiàn)在我還能走能動的,等到我身子笨重時再讓上官嬤嬤過來幫忙也不晚。”云千夢見這對祖孫又開始相互瞪眼,只能笑著開口。
說著,云千夢抬手輕揉了下眼睛,想必是奔波了一晚上累著了。
饒是楚南山此時看楚飛揚不順眼,也不會在云千夢犯困時拉著孫子斗嘴,立即走到云千夢身邊,關心道:“夢兒困了吧。走,爺爺送你回去休息。”
說著,便見楚南山護著云千夢往夢馨小筑而去。
楚飛揚見狀,心中一陣氣結,忙把云千夢緊摟在自己的身側,扶著她一同走向后院。
“好好休息,我打發(fā)走爺爺就回來陪你。”揮退了想上前伺候的慕春等人,楚飛揚親自替云千夢脫掉外衣和鞋襪,扶著她躺下后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下,這才放下帷幔踏出內室。
在外間看到米嬤嬤正領著幾個丫頭做事,楚飛揚開口叮囑道:“王妃如今有了身孕,你們做什么事情都小心著點,別打擾了王妃休息。”
“了?”幾個丫頭頓時滿面笑容,激動之色溢于言表,各個伸長了脖子往內室看去,恨不能立即跑到云千夢的身旁賀喜。
就連向來辦事穩(wěn)重的米嬤嬤亦是滿臉的喜氣,心里眼中均是笑意,忙領著丫頭們對楚飛揚行禮,保證道:“王爺放心,奴婢們定當好生伺候王妃。”
見大家盡管高興,做事卻越發(fā)地謹慎小心,楚飛揚放心地點了點頭,“明日讓上官嬤嬤派人去通知輔國公府。”
語畢,楚飛揚便出了院子,與楚南山一同走向書房。
輔國公府、瑞麟院。
“你說什么?夢兒有喜了?”谷老太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見她在聽完上官嬤嬤的話后,整個人頓時站了起來,眼底盡是喜氣。
“恭喜老太君、賀喜老太君,我們王妃的確是有喜了,王爺特命奴婢今日前來報喜的。”上官嬤嬤亦是滿面笑容,楚王妃當初還是云相府大小姐時,上官嬤嬤便十分的喜歡她,后來嫁給了楚飛揚,如今有了身孕,上官嬤嬤亦是在心中為云千夢感到高興,而此時楚相府中可真真把云千夢看得最為重要。
“舒雨,趕緊去咱們庫房把那些個最好的補品取出來,一會咱們一同去看望夢兒。這有了孩子,可是大事,馬虎不得。可惜相府內都是男子,楚王再細心,終究還是不如我們女人家。待會過去時,你再挑幾個有接生經(jīng)驗的嬤嬤帶過去,給夢兒備著。還有啊,小孩子的衣衫什么的,也讓妃卿幫著繡一些,別到時候手忙腳亂的,還有……”谷老太君心中太過激動,吩咐起事情來也沒完沒了,倒是惹笑了一旁的季舒雨與上官嬤嬤。
季舒雨聽到云千夢有孕的消息,欣喜之意不必老太君少,只見她滿面笑容的走上前,扶著谷老太君坐下,笑道:“母親,您先歇息會,這些兒媳都會替王妃準備好的。”
說著,季舒雨看到上官嬤嬤有話要說,便趕忙制止道:“上官嬤嬤別見外,夢兒雖說是外孫女,可在我們侯府眼中,與內孫女可是沒有半點的區(qū)別。我們也知,按王爺細膩的心思,定是樣樣都替王妃想周全了,可那是王爺?shù)模蹅兒罡刹荒芤驗橥鯛敎蕚淞吮闳鍪植还堋r且,這孕婦和孩子,自然是多一個人照顧便更能夠得到更好的休息,是不是?”
上官嬤嬤本想拒絕的,可如今聽侯夫人這么一說,便只能笑著點了點頭。
“一會啊,兒媳陪著母親一起去相府看望王妃,這懷孕初期可是最重要的,半點也馬虎不得,咱們人多,去了也能讓王妃樂呵樂呵,將來準能生下個性格開朗的孩子。”語畢,季舒雨便留下谷老太君與上官嬤嬤閑聊,自己領著一眾丫頭婆子匆匆趕去庫房挑選補品。
“哎呀,瞧我這記性,一高興竟忘記給嬤嬤上茶了。這些個小蹄子,一個個只知道跟著傻笑,還不趕緊給上官嬤嬤上好茶。”谷老太君心頭早已被喜悅充滿,此時就算是責備下人,也是面帶笑容。
“祖母!”一道黃鸝般的清脆輕呼聲自門外傳來,門簾掀開處,曲妃卿滿面喜氣地快步走了進來,還未走近便已開口,“祖母,夢兒是不是有喜了?”
“你瞧瞧你,一個大小姐還這般莽莽撞撞地成何體統(tǒng),沒看到上官嬤嬤在嗎?”看到孫女,谷老太君自然開心,加上云千夢的事情,此時她心中早已是樂開了花。
“妃卿失禮了,還請嬤嬤見諒。”曲妃卿自然是認得上官嬤嬤的,經(jīng)谷老太君的提點,曲妃卿停下腳步,款款朝著上官嬤嬤福了福身。
上官嬤嬤心知云千夢與曲妃卿交好,立即起身還禮,笑著開口說道:“大小姐客氣了,我們王妃平日里可是十分想念大小姐的,總是盼著大小姐能去相府做客呢。”
“祖母,我也要去看夢兒。”曲妃卿抱著谷老太君的手臂撒嬌,近段時日可真是悶壞她了,許久不見云千夢,真真是想死她了。
“行,一會咱們娘三就去看看夢兒。只是有一點,你可不許搗亂,你表夢如今身子不同往日,可經(jīng)不起你地折騰。”谷老太君唬著臉叮囑著曲妃卿,卻是惹笑了一屋子的丫頭婆子。
“祖母放心。”曲妃卿忙不迭地點頭保證。
這時季舒雨重新返回了瑞麟院,一眾人扶著谷老太君一同走到侯府門口,卻讓上官嬤嬤傻了眼。
輔國公府的門外,已經(jīng)停了五輛馬車,丫頭婆子們忙著把府內的禮品一件件搬上馬車內。
“侯夫人,這……”這些補品也太多了些吧,王妃只怕是生完孩子也吃不完呀。
“嬤嬤請上車吧。”季舒雨笑了笑,并未多加解釋。這些東西豈能與夢兒當初救活曲凌傲的恩情相比?若是沒有夢兒,只怕曲長卿早已被砍頭,曲家上下還不知如何的凄慘呢。
只是,當輔國公府的馬車來到楚相府門外時,卻看到容府的馬車停在楚相府門口。
夢馨小筑內。
“有勞老太君親自前來看望千夢。”經(jīng)過一夜的休息,云千夢已恢復了精神,整個人煥發(fā)著祥和的氣息,只留慕春一人在屋內伺候,這才與陳老太君閑聊。
陳老太君心中自然是替云千夢高興,尤其楚王夫婦救了她的孫女,她更是把云千夢當作恩人般,“王妃說笑了,與王妃所做得相比,老身只是前來看望王妃,實在是算不得什么大事。不知王妃現(xiàn)如今身子可有什么反應,這頭三個月可是最要緊的,半點也是馬虎不得啊。”
云千夢淡笑著開口,“現(xiàn)在一切還算好,勞您惦記了。府上一切都還好吧。”
云千夢言下之意指的是容蓉與齊靖元,昨夜她因身子不適與楚飛揚先行離開,倒是不知之后齊靖元是如何與容家人交涉的。
陳老太君自然明白云千夢所指何事,眼底不禁浮上一抹心疼,更多的卻是釋然,便笑著回道:“都好。云鶴親自送著他們離開的。”
極其隱晦的說辭,云千夢卻從中知曉齊靖元已經(jīng)帶著容蓉離開了西楚。
云千夢不禁微嘆口氣,雖然他們離開地突然,但留在西楚若被多事之人發(fā)現(xiàn),只怕情況會更糟。
“老太君請放心,他雖無情,但一切皆因專情。”這是云千夢對齊靖元的評價。盡管齊靖元對別人毫不留情,但對容蓉卻是用心良苦,否則豈會千里迢迢追到西楚,又為她做了那么多不可能的事情?
聞言,陳老太君亦是點了點頭,昨夜與齊靖元深聊后,她也是看出他對蓉兒的真心,否則豈會一而再地為蓉兒冒險?而蓉兒若非心中存著齊靖元,又豈會一而再地拒絕玉乾帝?一切都是因為二人有緣,自己身為祖母,也唯有祝福他們了。
屋外響起一陣腳步聲,迎夏趕忙掀起門簾,只見谷老太君率先踏進正屋,看到陳老太君坐在里面,笑著說道:“我就猜到是老太君來了。”
“真是恭喜老姐姐了,快要抱上重孫了。”陳老太君亦是笑著開口,兩位老人雖然交集不多,卻極其了解對方的人品,心中始終有些惺惺相惜,一見面也是愉快的場面。
如今云千夢又有了身孕,大家伙心頭便更加開心了。
“多謝老太君了。”谷老太君笑著回了一句,目光已是轉向了云千夢。
見她正要站起身,谷老太君快步走上前壓住她的身子,笑道:“你現(xiàn)在可是雙身子,這起身行走可定要小心,在外祖母的面前,這些虛禮就免了。”
見谷老太君這般說,云千夢只是笑了笑,忙讓谷老太君與季舒雨落座,丫頭們魚貫而入為幾位貴客奉上茶點。
云千夢見迎夏放下門簾,有些好奇地問著季舒雨,“表姐近日可好?”
此言一出,谷老太君與季舒雨不禁相視一笑,季舒雨回道:“果真是姐妹情深,妃兒可是鬧著要來見你呢,只是方才在院中遇到夏侯公主,想必正聊著呢。王妃身子如何?可有什么特別想吃的?舅母讓人即刻去準備。”
云千夢搖了搖頭,失笑道:“多謝舅母關心,如今月份還小,反應倒還不怎么強烈。”
說曹操,曹操便到了。
一陣銀鈴的笑聲傳了進來,眾人便見曲妃卿與夏侯安兒同時走了進來。
“見過王妃。”見屋內還坐著容府的陳老太君,曲妃卿笑著對云千夢福了福身。
“表姐,許久不見了,近來可好?”云千夢忙讓丫頭們端來凳子,請曲妃卿與夏侯安兒坐下。
“恭喜王妃了,這小世子的衣衫,王妃若是喜歡什么圖案,盡管說,我定會好好為小世子繡出來。”曲妃卿先是觀察了云千夢的氣色,見她臉色極好,這才放下心來與她閑聊。
“那就多謝表姐了。只是,這才一個半月,倒還看不出是男是女。”說著,云千夢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腹,有些不可思議,自己的腹中竟孕育著一個小生命。而這個小生命還未出生,便已是得到了這么多人的關愛,這是云千夢從未想過的。
“嘻嘻,那我就繡雙份的,不管是小世子還是小郡主,都可用上。”曲妃卿是真心為云千夢高興,當初夢兒在云相府吃了那么多的苦,如今看到她這般幸福,自己豈能不替她高興?
眾人聽著曲妃卿的話,氣氛倒是活躍了起來,紛紛猜測著云千夢腹中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兒。
正聊著,上官嬤嬤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盅燕窩。
“王妃,您早膳沒有吃多少,王爺命奴婢給您燉了些燕窩,您趁熱吃了吧。”上官嬤嬤把燕窩盛在瓷碗中,用瓷勺輕輕攪拌著微燙的燕窩,待涼了些才交給云千夢。
云千夢無法,只能接過碗勺,一口接著一口慢慢吃著。
待云千夢吃完碗里的燕窩,上官嬤嬤立即遞上干凈的帕子讓她拭唇,隨即開口問著,“王妃,您現(xiàn)在有了身孕,平日的休息還是以靜為主。只是,上次咱們府卻應下了寒相府的喬遷宴,不知王妃有何示下?”
上官嬤嬤話中的意思已經(jīng)十分明顯,寒相府雖然極近,但寒相宴請了幾乎所有的大臣。想必到時候定有不少女眷會前去,這人一多,萬一磕到碰倒了王妃,這對懷孕初期的云千夢而言,是十分不利的。
聞言,云千夢卻是笑了笑,“不礙事的,寒相做事極有分寸,相信在寒相府不會出現(xiàn)什么事情!有勞嬤嬤提醒了,本妃會萬分小心的。”
上官嬤嬤見云千夢這般說,事情自然是就此定了下來,便不再開口,退至一旁等候差遣。
夏侯安兒見云千夢沉思不已,笑著開口,“我可以代替表哥保護表嫂的,所以上官嬤嬤盡管放心。”
谷老太君想了想夏侯安兒的話,跟著點了點頭,勸著云千夢,“夢兒,上官嬤嬤與夏侯公主說得極對。你這是頭一胎,又是頭三個月,可是馬虎不得。到時候公主與妃卿結伴陪你去,相互有個照應,倒也不必擔心的。”
云千夢自然是聽自己外祖母的話,含笑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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