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祖母!”聽到陳老太君的話,容云鶴驚呼出聲,全然不相信自己的祖母竟舍得讓姐姐離開。姐姐在西楚皇宮已經(jīng)受盡折磨,難道還要讓她踏入北齊的皇宮?
去了北齊,那可真是隔著千山萬水,容家即便家大業(yè)大,也不可能將觸角伸入北齊皇宮中,萬一……
“容云鶴,你少瞧不起人。本宮對容蓉的維護比起你來只多不少,少把人看扁了。”聽出容云鶴那一聲‘祖母’中所帶有的震驚與抗拒,齊靖元心頭大怒,出聲反駁著容云鶴的不屑。
“太子,你將來可是北齊的皇帝,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哪個皇帝不是后宮佳麗三千?姐姐好不容易脫離了皇宮,難道你想讓她再進入你的后宮,成為那三千人中的一個?別忘了,你的太子府中,如今已有了以為太子妃。你不會是想讓姐姐成為你的側(cè)妃或者寵妾吧?亦或者,你想金窩藏嬌,讓她沒有身份地位、不明不白地跟你一輩子?齊靖元,你若是這樣打算的,那就太自私了,我就算傾盡容家所有的錢財,也不會把姐姐交給你這樣的人!”容云鶴絲毫不畏懼齊靖元,抬頭迎上齊靖元冷寒的表情,心底卻為自己的姐姐打算著。
聽到容云鶴對齊靖元的反駁,陳老太君抬起頭看了孫子一眼,心中頓時明白云鶴為何故意挑起齊靖元的怒火,因此她才沒有多加干涉。云鶴擔(dān)心的,也是她擔(dān)心的,她豈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孫女再次踏入虎狼之地?若真如云鶴所言,那么蓉兒這一次可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我看此事怕是極難的,哪有皇帝只娶一人的?更何況,如今這世上已沒有容蓉,北齊的大臣豈會讓當(dāng)朝太子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依本王看,太子還是回去與和順公主過日子吧,莫要插足西楚的事情了。容小姐怎么也是容家的大小姐,即便是不能見天日的活著,相信老太君和容公子也不會讓她受到任何的委屈。待過個幾年,這件事情的風(fēng)波過去了,尋一個普通的人家把容小姐嫁過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楚飛揚卻在此時火上澆油,看向齊靖元的眼中滿是幸災(zāi)樂禍。
只是,說完這句話,楚飛揚卻再無心思管齊靖元。
只因云千夢似乎十分不舒服,但見她靠坐在車內(nèi),并未發(fā)表言論。
“楚飛揚,你少在這幸災(zāi)樂禍,今日若不是因為蓉兒身受重傷,你以為我會放過玉乾帝?別以為我此時沒有行動,蓉兒這件事情就會就此罷休,待我再次踏上西楚的土地時,我定要讓玉乾帝血債血償!”齊靖元瞪向楚飛揚,滿腔的怒意卻因為容蓉滿身的傷痕而強制地壓抑著。看著楚飛揚符合著容云鶴,極力地抹黑自己,卻只能強忍下這口氣。只因他明白,陳老太君雖同意他帶走容蓉,可心底卻始終是不放心的,生怕容蓉重蹈覆轍。
楚飛揚卻沒有與齊靖元爭長論短,只見他長臂一伸,把她攬進自己的懷中,小心地摟著她,卻有些焦急地出聲問著駕車的習(xí)凜,“還有多久到榮善堂?”
“主子,馬上就到了。”習(xí)凜在車外回答著,只聽見外面立即響起一陣馬鞭聲,車輪比之方才滾動地更快了。
“楚飛揚,你此生只有一位王妃,本宮亦是只要容蓉一人。”看著面前二人的情深意重,齊靖元冷聲開口,語氣中卻帶著一抹慎重與對容家人的承諾。
“你說是便是嗎?北齊的大臣豈會允許皇帝的后宮只有一人?更何況,若是有人認出了容小姐,你該如何解決?”見云千夢似是想要嘔吐,楚飛揚立即輕拍著她的后背,同時譏笑出聲,絲毫不為齊靖元的保證而有所松動。
楚飛揚的話亦是陳老太君與容云鶴想說的,世事無常,他們豈能因為齊靖元此時的一句保證而放心?容蓉吃了這么多的苦,他們豈能忍心再把她推入火坑?若將來會重蹈覆轍,他們寧愿容蓉一輩子呆在容府,也不愿意看到她再為情所傷。
“這些就不勞楚王操心了。出了西楚的宮門,容蓉此生便是我的人。”霸道的宣言,讓陳老太君與容云鶴同時皺起了眉頭,可兩人心中卻也清楚齊靖元有帶走容蓉的能力。
“主子,榮善堂到了。”馬車在此時漸漸停穩(wěn),習(xí)凜跳下馬車前去敲門。
不一會便聽到開門聲,楚飛揚單手挑起車簾看了看外面的情況,見聶懷遠親自開門,這才扶著云千夢走下馬車。
只見聶懷遠披著衣衫踏出榮善堂,在看到為首的楚飛揚與云千夢后,腳下的步子越發(fā)快了些,“王爺、王妃。”
而看到緊跟在楚飛揚二人之后下車的人,聶懷遠眼底泛起疑惑,卻沒有當(dāng)場問出聲,謹慎地領(lǐng)著眾人穿過榮善堂的大堂,來到后院的客房內(nèi)。
齊靖元懷抱著容蓉,環(huán)視客房一周,隨即走進內(nèi)室,把容蓉小心地放在床上,輕柔地拿下蓋住她全身的披風(fēng),雙目卻是陰冷地轉(zhuǎn)向聶懷遠,命令道:“還不快過來替蓉兒看一看?為何過了這么久,她還不醒?”
同時進入客房的云千夢已是擰干了帕子交給齊靖元,讓他為容蓉擦拭臉上的污跡。
雖然楚飛揚之前已命人告知聶懷遠有關(guān)容貴妃賜死的事情,可當(dāng)聶懷遠看到滿面創(chuàng)傷的容蓉,依舊是嚇了一跳,心中只覺宮中的黑暗。卻不禁慶幸當(dāng)初自己的決定,否則一旦卷入后宮妃嬪的宮斗中,只怕自己的下場會比容貴妃更加凄慘。
從衣袖中掏出銀針包,聶懷遠走到床邊坐下,輕輕地執(zhí)起容蓉的手腕替她把脈。
細弱到幾乎感覺不到的脈息,讓聶懷遠原本平展的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那按在容蓉手腕處的兩指更是加大了力道,直到確定能夠感受到她挑動的脈搏后,聶懷遠這才靜心聽脈。
在確定了容蓉此時的癥狀后,聶懷遠再次撐開她的眼皮觀察著瞳孔的顏色,這才從針包中抽出銀針扎在容蓉的頭上、臉上、手上。
眨眼間,容蓉露在外面的肌膚上已是被扎滿了銀針,聶懷遠則是站起身走到藥箱旁,從里面拿出一只瓷瓶重回床邊,耐心地等著。
即使心急如焚,但在聶懷遠為容蓉治療時,齊靖元卻始終保持著安靜。
此時見聶懷遠結(jié)束了診斷,只是靜坐在床邊,齊靖元心頭焦躁不安,壓抑不住的擔(dān)心讓他立即出聲問著,眼底燃燒著熊熊的怒火,“你們到底給她喝了什么毒藥?”
語畢,齊靖元的視線轉(zhuǎn)向楚飛揚,眼底的怒意足以燃燒楚飛揚。
“想要騙過皇后,給容小姐喝下去的自然是毒藥,雖不致命,但所呈現(xiàn)的癥狀卻與宮中的秘藥相似。容小姐方才已經(jīng)吃了解藥,此時聶大夫正為她把心口的那抹毒血逼出來。”楚飛揚緩緩開口,向客房內(nèi)的所有人解釋著救容蓉的經(jīng)過。
“你居然沒有告知我!”聽完楚飛揚的話,齊靖元怒了,瞬間自床邊站起身,朝著楚飛揚攻了過來。
“告訴你?你只會壞事。況且,此事知道的人越少,對容小姐越有利。如今宮中盡是眼線,你難道希望別人調(diào)換了本王好不容易調(diào)換的毒藥?齊靖元,你別再天真了,宮中想要容蓉性命的,可不止皇后一人!而能夠輕易調(diào)換秘藥的人,相信你心中也是有數(shù)的!”楚飛揚一手擋開齊靖元的攻勢,眼底浮現(xiàn)冰冷之色,卻是說出了實情。
“老身謝王爺王妃的救命之恩。”陳老太君卻在聽完楚飛揚的話后,誠心向楚飛揚道謝。
雖然容蓉吃了苦頭,可這的確是一勞永逸的法子。況且,若非是因為楚王妃與容家交好,只怕楚王還不會管這樣的事情。
面對陳老太君,云千夢對她如對自己外祖母般尊敬,自然不會在這位老人家的面前稱大。
云千夢走上前扶起陳老太君半彎的腰身,輕聲說道:“老太君客氣了。容小姐昔日也幫助過夢兒的家人,夢兒也不過是還人情。”
“王妃,多謝了。”容云鶴也跟著自己的祖母對云千夢表達謝意。
云千夢含著淺笑的眸子轉(zhuǎn)向容云鶴,笑道:“怎么連你也客氣了起來?大家都是朋友,朋友有難,我們自然會出手相助,不必放在心上。”
雖是幾句簡單的話,但陳老太君與容云鶴心中明白,從宮中偷換秘藥,又把人從宮中帶出來,這其中所要承擔(dān)的風(fēng)險是何其的大,只要其中一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連楚家也要跟著遭殃。因此兩人心中對楚飛揚與云千夢便更加感激了。
聶懷遠見時辰差不多了,小心地拔掉容蓉身上的銀針,對房內(nèi)的人開口問道:“過來一人,替我把容小姐扶起來。”
一道藍色的身影立即沖到床邊,坐落在床頭的位置,隨后小心地托起容蓉的上半身,讓她靠在自己懷中,齊靖元雙臂環(huán)住容蓉的身子,防止她身子往下滑。同時雙目緊張地盯著聶懷遠,生怕他接下來的動作會讓容蓉難受,帶著一絲擔(dān)憂地問道:“還需要我做什么?”
聶懷遠淡然地對齊靖元搖了搖頭,“太子只需抱緊容小姐,莫要讓她躺下,免得一會吐出污血時吸進肺部,到時候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是救不了她了。”
聽聶懷遠如此說道,齊靖元臉上的神色越發(fā)的謹慎肅穆,環(huán)著容蓉身子的雙臂不禁再次收緊,牢牢地把她固定在自己胸前。
此時聶懷遠再次為容蓉把了脈,感覺到她脈息中兩股相沖突的氣息正在急速竄動,立即拔開瓷瓶的塞子,把瓶口對準(zhǔn)容蓉的鼻下讓她嗅著里面的氣味……
‘噗哧’,容蓉還未睜開雙眼,一口黑血突然從她口中噴出了出來,身上蓋著的薄被瞬間染上黑色,就連齊靖元的衣袖也盡數(shù)被染黑。即便這樣,齊靖元卻也是不嫌臟地緊抱著容蓉,絲毫不敢松手。
一股惡臭頓時在客房內(nèi)彌漫開……
“嘔……”聞到這股氣味,云千夢心頭涌上惡心,眉頭立即皺起,捂著自己的唇便干嘔了起來。
“夢兒。”發(fā)覺云千夢的異常,楚飛揚頓時緊張了起來,緊跟在云千夢的身后,一手輕拍著她的后背,輕柔地為她順著氣。
云千夢輕輕推開楚飛揚的手,對他搖了搖頭,隨即快步出了屋子,站在花園中透氣,而楚飛揚則是緊張得立即跟了出去。
陳老太君看到云千夢的狀況,眼底閃過一絲喜色,不由得點了點頭,隨即才走到床邊問著容蓉的情況,“聶大夫,我孫女如何?”
“老太君放心,毒血吐了出來就沒事了。只要好好休養(yǎng),容小姐很快便能恢復(fù)健康。”此時聶懷遠正為容蓉把脈,見她體內(nèi)毒血盡數(shù)清除出了體內(nèi),這才放心地告知陳老太君。
“好好好,多謝聶大夫了。”陳老太君露出近段日子以來第一個笑容,眼底有著放心和放松,挨著床沿坐了下來,拿出帕子替容蓉擦拭著臉上的血跡,心情與來之前已是發(fā)生了天翻地覆地轉(zhuǎn)變。
“哦,對了,聶大夫,你且去看一看楚王妃吧。老身見她身子似乎也有些不適。”忙完容蓉,陳老太君想起剛才發(fā)現(xiàn)的那一幕,對聶懷遠說著。
聞言,聶懷遠點了點頭,把一顆藥丸交給齊靖元,囑咐他過一盞茶的時間再給容蓉吃下去,這才轉(zhuǎn)身出了客房,在花園中看到楚飛揚與云千夢的身影。
只是,聶懷遠還未出聲,楚飛揚已轉(zhuǎn)過身,忙不迭地對聶懷遠開口,“快給夢兒看看。”
聶懷遠趁著月色看過去,發(fā)現(xiàn)楚飛揚往日淡笑從容的眼底已是染上了焦色,心中不禁有些好笑,想不到楚王也有亂了心神的時候。只不過,這世上也唯有楚王妃一人能夠讓他焦急至此吧。
三步并作兩步地走上前,見云千夢坐在廊檐下,聶懷遠朝她行了一禮,然后伸手搭上云千夢的手腕,小心地為云千夢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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