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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量大,非常有勁兒


  寶柒吃了一驚。

  三更半夜把車開到紅刺總部,原來就是為了把她給送過來?!

  神奇!

  蹙了蹙秀氣的眉頭,她淺瞇著眼睨他。男人剛毅高大的脊背挺得筆直,冷峻的臉上無一不是陰鷙嚴肅的表情。見此情況,不肖多說,他的話,絕對不是在和她開玩笑的了!

  那天吃飯的時候,他還認真的替她向謝教官請假,說要讓她集訓(xùn)三個月的時間住在家里面。怎么突然之間就變天了?!沒有他的命令就不得離開總部

  多霸道啊!

  情況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搞得她鬧心不已。眼皮兒微微一抬,她扯著唇角就笑了。

  即便心里再不舒坦,也不想讓他給看了笑話。

  接下來,她什么也不問,側(cè)過身去,二話不說,‘嚓’的一聲兒就打開了緊閉的車門,腿往外一邁就要往下車下跳。

  “寶柒。”冷梟突地伸手拽住她,皺著眉頭。

  男人拽住手腕的力道實在太大,大得她腦門兒見了風般的懵了懵。幾乎就在接觸的同一時間,條件反射地轉(zhuǎn)過了頭來,半瞇著眼睛望他,似笑非笑地問。

  “還有什么事吩咐,首長?”

  目光涼涼地冷梟掃著她,冷梟的眉宇之間布滿了躊躇。

  一種難得會在他臉上出現(xiàn)的躊躇。

  寶柒望著他,不知所以。夜色下的車燈陰影里,他凌然的姿態(tài)沉寂孤冷,深邃銳利的面部輪廓上,每一個器官都是她看不懂的問號。

  陰晴不定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冷酷無常。

  她斷定,他一定有事。

  至于他究竟有什么事兒,就不得而知了。

  擰眉,她臉上也是問號。

  四目相對一小會兒,終于,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放開了拽住她的手,深邃的眸底那一抹躊躇收了回去,孤傲冷酷的神色一如既往,聲音驟然冷卻。

  “去吧!”

  暗暗輕哼,寶柒冷冷勾唇,‘噌’地跳下了車去。站在汽車外面,她揉弄著被他捏得有點兒吃痛的手腕,皮笑肉不笑地沖他高高揮手,灑脫地說:“古拜!”

  明面兒上沒有半絲生氣,她陰惻惻地笑著,心里氣得快要不行了。

  “好好聽話。”

  像個長輩般甩下四個冷到了極點兒的字,冷梟就擰開了注視她的頭,低聲吩咐陳黑狗開車。

  聽話?狗屁呀!

  恨恨的在嘴里咀嚼著他的話,寶柒氣咻咻地站在原地瞪了好久的車屁股。

  一肚子,全都是火兒!

  玄黑色的異型征服者evade,利劍一般駛出了紅刺總部,穿插過京都市濃郁的霓虹和夜色,徑直疾馳而去。

  車窗外,一片陰霾。

  憋了好半天勁兒,始終著把自己當做隱形人的陳黑狗同志終于有點兒忍不住了。瞧了好幾眼后邊兒的男人,小聲嘰咕。

  “頭兒,剛才這事兒,狗子我實在有點兒不理解您了。可不可以提意見啊?!”

  冷梟沒有說話。

  目光里,滿是他看不懂的郁色。

  既然他沒有反對,那就是認同這是陳黑狗自己理解的。

  “頭兒,您明明就蠻喜歡人家的,為啥又要這么莫名其妙大晚上丟到總部去?!誒!她肯定又得生氣了,或者誤會您了。她如果生氣誤會您,您的心情就會很糟糕。您的心情一旦糟糕了,我的日子就會不太好過了。這樣兒,我的心情也會很糟糕……”

  后座上,冷梟峻峭高大的身軀躺在座椅上,半闔著眼睛沒有動彈,聽著陳黑狗一句句的絮叨,一只大手始終撫著放在膝蓋上的軍帽。

  粗糙的指腹,一點點撫過,慢慢地移動到了帽檐上硬實的國徽。

  冷冷的,抻掇出口就倆字兒。

  “腦子!”

  領(lǐng)悟到了首長同志的精神,陳黑狗扯著嘴就笑了:“老大呀,我要有腦子能只做您的司機么?!哈哈,不過,我就想做一個歡樂的小司機。所以,你要是心里有啥氣兒吧,就沖我撒……不要和自己過不去,你們倆……”

  挑挑眉頭,冷梟粗糙的手指反復(fù)摩挲著軍帽,冷梟嗓子冷沉了。

  “歡樂的小司機,提高速度。”

  “是!”

  高聲應(yīng)著,陳黑狗微微抬起眼皮兒,從后視鏡里瞄著他身上凌厲的樣子。暗暗替他擔憂著,心下不免感嘆。做了幾年他的司機了,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挺明白他的,但是大多數(shù)時候,他還是猜測不透他的心思。這種能夠運籌帷幄在心中,出其不意再決勝于千里之外的男人,他這輩子都成不了。

  不過,要比歡樂,誰比較多呢?!

  小司機訥悶地想著,開著汽車出了城轉(zhuǎn)悠了一陣,就到了市郊一幢看上去特別普通民居的外面。這個地方他并不常來,不過,每一次來都會發(fā)生大事兒。

  “外面等著。”

  冷冷地吩付完了,冷梟徑直走了進去。

  當然,他的話里還有另外一層意思,不僅得等,還得注意有沒有被人盯了梢和負責外圍警戒。

  這幢民間房看上去像是很普通的自建住宅,兩層青磚瓦結(jié)構(gòu)的小樓佇立在那兒,外面是一圈不算太高的紅磚圍墻,樸實得看不到任何奇特之處。

  冷梟高大的身影在暗夜里行走的速度非常的快。

  推開門進去,直接走到底樓書房樣子的偏廳里,大手摸到墻壁,‘啪’的一聲兒脆響,屋里的燈光亮了。回身關(guān)上房門,他目光如炬地走到書柜面前,粗糙的手指一一拂過上面堆滿了的各類書籍。

  倏地……

  他眸色一沉,抽出了其中的一本……

  哧……

  不輕不重的聲響之后,面前高大的木質(zhì)書柜竟自動從中間分了開來,露出書柜后方的一道不銹鋼門。走過去,書柜自動合攏,在不銹鋼大門上輸入密碼指紋鎖,門兒打開了。

  門后面,是一道往下行的樓道。

  面容愈發(fā)陰鷙暗沉,冷梟抬步邁了進去,門又自動合上了。

  樓道的階梯大約有好幾十級,彎曲蜿蜒而下,再推開一道門,儼然是一間結(jié)構(gòu)嚴密的地下暗室。

  暗室里的燈火,照在一個年輕男人的臉上,在他左耳的耳釘上劃拉出一道明亮的光芒來。

  冷梟擰眉。

  見到他進來,男人黑色的軍靴不羈地搭在面前的茶幾上,一只手肘子慵懶的靠著沙發(fā)的扶手,右手指關(guān)節(jié)交替著來回不耐地敲打。

  “喔喲,老鳥,總算是來了呵!”

  涼涼地注視著眼前神色張揚的俊臉,冷梟一貫的語氣冷冽無邊:“你那耳釘不摘掉,老子把耳朵給你割了!”

  委屈地撇了撇唇,男人捂著耳朵,“別啊老鳥,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

  冷冷沉哼,冷梟大步過去,坐在他旁邊的沙發(fā)上。

  “東西呢!”

  “諾……自己看吧,剛才電話里已經(jīng)匯報給你了!”歪著頭打量他,男人的無名指掃著眉梢,勾著唇角:“老鳥,我這單干得漂亮吧?!我說你能不能再陪我玩一把,如果這次我贏了,你就放我離開紅刺……”

  “嗯?!”冷冷挑眉,冷梟凝著他。

  “老鳥,我不想做什么血狼了,我要做我自己。”有些孩子氣的俊眉擰緊了瞅他,這個年僅21歲的少校男人,正是天蝎戰(zhàn)隊血狼小組的新晉組長。

  代號血狼。

  想到自己的命運如此悲摧的搭在冷梟的身上,竟然只是因為一次極限運動打賭輸給了他,血狼就有一種想要吐血的沖動。

  “怎么著?血狼組長的位置,還屈了你了?”

  冷梟大冰山面無表情,一句話冰刺兒似的噎了過去。

  原來的血狼小組組長在他卸任天蝎戰(zhàn)隊的大隊長之后,直接升職接替他以前的位置,成為了天蝎戰(zhàn)隊的新任大隊長。

  全軍單兵能力最強的血狼小組,一個個都是金疙瘩堆出來的寶貝精兵,沒有一個慫蛋的。而這個新任的血狼小組組長更是超常于人,能力卓絕,唯一的缺點天生野性難馴。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于馴服回來了這匹野馬。

  怎么可能讓他轉(zhuǎn)業(yè)?!

  “不屈,不屈……不過,老鳥……你是懂我的呀。我更愿意摟著祖國的漂亮妞兒周游世界做我的李尋歡。作為一個沒有信仰的男人,這個真不是我的追求。”

  “追求?”

  冷梟的目光掠過他俊得有些邪氣的臉龐,冷芒掃過他的耳釘時又哼了哼,手指抬起,指著室內(nèi)的東西,“這些,也不是你的追求?”

  “這個么……”

  摸了摸下巴,血狼舔了舔線條流暢的唇角,目光無辜的閃又閃。

  這兒不僅僅只是一個地下暗室,更是血狼小組與老鳥的秘密聯(lián)絡(luò)點。更準確點兒說,它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軍火庫。里面陳設(shè)的不是其它東西,而是各種新型的尖端武器。手槍,步槍,沖鋒槍,狙擊槍,大口徑機槍,單兵火箭筒,帶火控系統(tǒng)的單兵導(dǎo)彈。手動,半自動,全自動,要什么有什么。

  沒有信仰,不代表他不喜歡武器。

  男人么,愛美酒,愛美女,愛靚車,同樣也愛各種現(xiàn)代化的尖端武器和槍械。

  愛不釋手!

  挑了一下唇角,他懶懶地抓過一支消音M4A1手槍過來,摸著他精致的外殼,黝黑的目光注視著他泛著光亮的槍身,感受著它冰冷的質(zhì)感,血管里好戰(zhàn)嗜血的因子在靜靜流淌。

  武器對于男人來說真是個好東西,看誰不爽‘啪嗒’就是致命一擊。

  “誒!”

  看著冷梟陰沉得沒有半點熱度的臉,他挑著眉頭躺了下去。

  無奈了!

  冷梟沒有理他嘴里的抱怨,尤自翻閱著手里的一大摞資料。

  里面就是血狼拿來邀功的東西,他近兩天查出來的,關(guān)于游念汐的一切資料。

  游念汐,現(xiàn)年27歲,日本早稻田大學(xué)商學(xué)科畢業(yè),在校期間……

  慢慢的,一點點翻閱,他擰起了冷冽的眉頭。

  看來他真的沒有用錯人,這個小子能在這么短促的時間內(nèi)搞到這些東西還真是了不起。資料上面的游念汐,已經(jīng)處于半透明狀態(tài)了。再結(jié)合今天在刑偵大隊抓捕的那個小眼睛暗瘡男的交待,基本上可以確定幾點。

  第一、游念汐此人與日本黑社會組織Mandala有關(guān)。

  第二、五年前京都酒店里葉美美被殺一案,正是與游念汐有關(guān)。當年在酒店里偽裝成調(diào)酒師毒殺葉美美的正是暗瘡男。

  第三、虹姐死亡的案子也是游念汐下的手。

  第四,……

  關(guān)于這個第四,他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老鳥。”瞇著狼眼,血狼湊近了他一點兒,歪了歪頭,手指再次習(xí)慣生地抹過眉梢,邪氣的笑容里意味兒深長,“看到這個是不是感動了?。”

  “滾!”

  “游念汐這個女人,嘖嘖,原來她這么喜歡你。一直這么喜歡你……”

  面無表情的冷臉上沒有變化,冷梟靜靜的凝著他,腦子里消化著這些資料。而血狼卻還在進行著進一步的深入剖析。

  “她的宿舍里,枕頭底下常年壓著你的照片兒……換個浪漫點的說法,就是夜夜枕著你的名字入眠!這個好習(xí)慣從她在日本上大學(xué)時期就開始了。也就是說,她暗戀你很多年了!其實,她針對寶柒的原因很簡單醋!吃醋!依我看,這些行動,不一定都是來自Mandala組織的授意,很大可能是她自己的私人行為。”

  私人行為!

  利用虹姐嫁禍閔婧,再害寶柒,一箭雙雕。

  眼看寶柒開始懷疑虹姐和她的關(guān)系,害怕虹姐揭露此事,索性來個殺人滅口?

  看上去,的確很有道理。

  一個人唱了好半天獨角戲,見他抿著唇?jīng)]有說話,血狼挑挑眉,說:“老鳥,我在查證姓游的過程之中,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玄妙的事兒……”

  “講!”

  “姓游的女人肯定有想殺掉寶柒的念頭,一開始就算你沒有給她這種機會。可是后來,她有機會,有了許多的機會。包括現(xiàn)在,她完全可以直接殺掉她,而不是搞掉虹姐什么的小蝦米,為什么她沒有動手?你不覺得奇怪么?”

  奇怪么?冷梟擰眉。

  之前想不通的東西,現(xiàn)在反而想通了。

  因為游念汐是曼陀羅的人,必須就得聽命于尋少……

  不殺寶柒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那個男人。

  擰了擰冷色的眉頭,思緒轉(zhuǎn)動之間,冷梟的神情又凝重了幾分。沉吟著考慮幾秒,他接著就將寶柒對虹姐的尸檢結(jié)果告訴了他。

  抖動的軍靴靜止了,血狼面色微變,‘噌’地坐直了身體,目露驚詫的望他,“你懷疑是……”

  眸色更冷,沖他點了點頭,冷梟肯定的答復(fù)。

  “次生波武器!”

  “呀!我的娘”

  次聲波,是指低于20Hz的波段。

  次聲波武器,是指能發(fā)射20赫茲以下次聲波的大功率武器裝置,也是現(xiàn)代化戰(zhàn)爭環(huán)境之下,繼冷兵器,熱兵器之后出現(xiàn)的新型軟武器。

  次聲波,一種常人聽不到,也看不見的東西,除了傳播速度非常迅速之外,它還具有良好的隱蔽性和突襲性。可以在固體,液體和氣體之中進行傳播,具有較強的穿透能力和滲透能力。不僅可以穿透建筑物,甚至還可以穿透坦克和潛艇殺傷內(nèi)部的乘員。

  有謹于現(xiàn)代化戰(zhàn)爭的殘酷性,各國的武器專家都在利用次聲波的特點進行研究和開發(fā),以期利用大功率次聲波定向輻射有生目標,以達到殺傷效果。

  說白了,次聲波武器,就是利用聲音殺人于無形。

  而今天寶柒說的虹姐死前的癥狀,正好只有一種解釋次生波傷害。

  這樣一來,事情就大發(fā)了!

  次生波武器雖然有著其它武器所沒有的優(yōu)點,但是卻有一個非常致命的缺點難以定向。因為聲波傳播的方向性問題,在這個研究領(lǐng)略有相當大的難度。因此,能夠真正直接應(yīng)用于戰(zhàn)爭的次聲武器還不太多見。對于二0三軍工集團來說,也是一個技術(shù)難題。

  再說明白一點,因為這個東西的難以掌控,如果落到有心人手里,一但失去了控制它的手段,對于國家和人民來說,將會是比核滅人類還要恐怖的大災(zāi)難。

  看不見,摸不著……

  如果說游念汐這個女人,或者干脆點說日本曼陀羅組織擁有了這種能夠大規(guī)模殺傷性的次生波武器。其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一個為愛瘋狂的女人,又會有可能做出些什么事情來?!

  不管用次生波武器來殺害虹姐是曼陀羅高層的授意,還是游念汐本人的自作主張。按照常理說起來,她之前都是絕對想象不到這件事情會暴露出來的,她更加不會相信寶柒能‘摸’出來這么一條重要的線索。

  殺害虹姐之前,她是相當自信的,她認為神不自鬼不覺的殺了虹姐,沒有任何人會懷疑到她,也找不到證據(jù)來懷疑她。但是,在見到警察無端扣留了尸體不讓家屬領(lǐng)取之后,又做賊心虛,才會派了心腹挑唆家屬搶尸毀跡。

  百密終有一疏,她自然更加想象不到血狼小組的審訊方式,能把世界上閉得最緊的嘴巴撬開,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暗瘡男也不過挺了兩個小時就招了。

  不過,在來這里之前,關(guān)于此事可能出現(xiàn)的一切變化性情況,已經(jīng)被扼殺在了終端。虹姐的尸體讓其家屬領(lǐng)取火化了,還給予了家屬賠償。被抓捕的暗瘡男也好端端的放回去了。鑒于他自己出賣了組織和對紅刺的恐懼心里,相信什么也不敢多說。

  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游念汐正在放心的酣睡中,不會知道情況的變化。

  接下來,該怎么辦?!

  兩個男人,對視良久……

  冷梟眉目深沉,冷冽的姿態(tài)像個渡了冰的雕塑。

  地下室里分明沒有風,卻涼氣兒森森。

  看著冷氣附體的他,血狼咳了咳,摸了摸自己的鉆石耳釘,伸了伸曲得太久有些發(fā)麻的長腿兒,淡淡地說。

  “老鳥,向上級匯報吧。”

  匯報吧!茲事體大。

  按照部隊條例,他必須馬上向上一級軍事主官匯報情況。

  這個地下室是屏蔽了電波和通訊的,沉默著思考了好一會兒,冷梟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時間,默默走過去打開了辦公桌上的電腦,幽藍的熒光屏里,他通過軍網(wǎng)單獨聯(lián)線了冷老頭子的參謀。

  這個點兒,老頭子已經(jīng)睡下了。

  不過兒子召見,又是重要的軍情匯報。大概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他就披著衣服起了床,端坐在了視頻的那一端。

  他屏退了參謀,單獨聽著冷梟的匯報,眉頭擰得越來越緊。

  視頻的兩端,共計三個人,分析著目前不容有任何閃失的情況。

  然后,老頭子一捶子拍板兒,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一個對于冷梟本人來說,比殺人放火更加艱難的決定。

  合上電腦,沒有了藍光,只剩下他面上的冷光。坐在他旁邊的血狼,瞧著他的表情就知道什么泡妞休假的事兒,通通都泡湯了。

  不肖說,又會有新的任務(wù)了?!

  果然,再次挪過來坐在沙發(fā)上,冷梟看著他,默了好久,好冷著嗓子說:“現(xiàn)在,給你兩條指令。第一,啟動A戰(zhàn)備,給我看牢了游念汐。第二,……”

  話到此處,頓住了。

  血狼歪著頭瞅他,無名指順著自己的眉梢,代表他在糾結(jié)。

  “第二怎么了?說呀!憋死個人!”

  “指個徒弟給你!”

  “啊?!”瞠大了一雙狼眼,血狼以為自己耳朵出錯了,一口氣卡在喉嚨里,差點兒提不上來,“老鳥同志,你不是開玩笑吧?!”

  冷臉更沉,冷梟眸色森寒。

  他會開玩笑么?

  跟著他的女人,要是沒有一點兒防身的功夫?qū)嵲诓恍小0堤幓⒁曧耥竦奈kU實在太多,讓人防不勝防,最好的保護便是自我保護。

  而血狼,無疑是最佳人選。

  冷唇微啟,他沉著嗓子說:“等這事完了,把你的功夫教給寶柒。”

  “你自己怎么不教?”看著面前這個戰(zhàn)斗力超強的男人,血狼無解。

  “我教?!”梟爺?shù)拿寄坷铮W過一抹詭異的神色。

  如果他來教寶柒功夫的話,估計大多數(shù)時候會教到床上去比劃床上功夫。

  摸了摸下巴,血狼斜睨著他,線條邪氣的唇角越發(fā)扭曲。

  “行吧,組織吩咐,莫敢不從!不過,領(lǐng)導(dǎo),我有個請求。”

  “講!”

  挑了挑眉,眨著魅惑的雙眼,血狼認真的說:“能不能讓你的妞兒也給我摸摸,看看我的性功能如何?”

  “小兔嵬子!”

  抻掇著冷瞪過去,冷梟抿緊了涼唇。

  想到那個小女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敢笑著說關(guān)于男人的問題,他腦袋就有發(fā)麻。心底里喟嘆一聲,他凜然起身,走到了一排泛著冷光的武器前面。

  看了看,然后側(cè)身,“走吧!”

  純黑色的高幫軍靴踩在地上鏗鏗作響,血狼走到架子前,撈起一把他垂涎了許久的沙漠之鷹新式手槍插在腰帶上,然后帥氣地走到鏡子前面,擺POSE一樣用手指勾住自己的戰(zhàn)術(shù)背心扯起來,亮了亮武器和粗壯腹肌。

  “老鳥,瞧瞧怎么樣?”

  冷梟冷冷掃他,不搭理他。

  邪邪的勾起唇,他又快速的掏槍,對著鏡子比劃了一個射擊的動作,嘴里小聲說了一個‘呯’字,再側(cè)過頭來望他:“說實話吧,姓游那個女人,我一槍呯了她得了……老爺子又何必搞得那么復(fù)雜?!”

  復(fù)雜么?真復(fù)雜!

  同樣站到了光潔明亮的鏡子面前,冷梟斂著冷色的眉目,從鏡子里打量血狼年輕朝氣的面孔,從頭看到了腳,細細端詳了一遍,冷冽的視線最終還是落在了他正在發(fā)光的耳釘上。

  “看不下去,像個軍人嗎?”

  “再戴一個項鏈就更加完美了!”左右欣賞著自己,血狼不以為意的比劃了一下自己脖子,唇角微勾邪氣的笑,“老鳥呀,為什么不回答我的問題。老爺子的決議,你就不怕你妞兒飛了么?”

  扯過旁邊槍架上的手槍,一顆子彈噌地上膛,冷梟平舉志來,瞄準了鏡子里自己的眼睛,聲音涼到了極點。

  “國家榮譽。”

  “狗屁的榮譽!”低低‘啐’了一口,看到他目光驟冷,血狼接下來的話又凝住了,嘆一口氣,在自己的手槍上搞笑地吻了吻,輕笑出聲:“好吧,不過我提醒你啊,等你們挖出了次聲波武器,搞掉了Mandala……我怕你妞兒給別人跑了喲!到時候別賴我沒說啊!”

  目光黯了黯,冷梟手里黑洞洞的槍口靜靜地瞄著鏡子,一動不動。

  他是軍人。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見他悶著頭冷著臉不再說話,血狼風度翩翩的扯了扯軍裝,軍靴又踩在旁邊的槍械支架上,歪了腦袋過來,好心情地欣賞他面無表情的臉。

  最后,終結(jié)發(fā)言。

  “行啦!老鳥,咱速戰(zhàn)速決,妞兒還是你的,跑不了!”

  看到他飛揚的面色,冷梟唇角微抽,放下了手里的槍支,臨出門前,又說,“對了,我想換套房子。你給看一下!”

  “啊!”邪魅的笑容沒有了,血狼嘴一撇,“首長同志,這在我的工作范圍么?”

  看著他委屈的樣子,冷梟眉目一斂,“怕你太閑。”

  當然這只是玩笑話,事實上他知道血狼沒有入伍前就是個愛好享樂的主兒,潮范一族,在這京都市里吃喝玩樂的事兒他知道得多,找一處合適居住的房源,他應(yīng)該非常在行。

  一念至此,他想了想又補充說,“我的婚房。”

  婚房?!

  腦子懵了懵,血狼眸光一閃,“老鳥,開玩笑呢吧?!你要……和誰結(jié)婚?”

  一道凌厲的視線劃過他吃驚的俊臉,冷梟挺直的軍裝在兵器的冷光之下,天生自帶的冷酷銳利感竟莫名的少了幾分。壓低了嗓子,他的語氣比進門之后說過的任何一句話都要柔軟,少了好幾分殺戮之氣。

  可是,淡淡飆出口的就一個字。

  “她。”

  她?!當然是她,要不然還能是他么!

  看著他矯健的背影徑直揚長而去,血狼扯著嗓子又在背后喊了他一聲兒,“喂老鳥,啥時候咱再賭一局唄……我不想賣身啊!”

  遠去的男人沒有理會他,頭都沒有回一下。

  他眼珠子無奈的轉(zhuǎn)了轉(zhuǎn),又回過頭來把玩起了室內(nèi)的武器。

  賭博真是萬惡之源啊,好好的大少爺做不成了。

  一輩子都沒有輸給過誰的他,悲催的覺得,他簡直就是……一見冷梟誤終身。

  他這輩子完蛋了!

  謠言……

  絕對是謠言……

  兩日后,無端端被冷梟一腳踢進了紅刺革命隊伍的寶柒同志,嘴里叼著一根草坐在樹蔭下的草叢里,糾結(jié)得想著江大志說的話,腦子里亂成一團麻。

  穿著作訓(xùn)服斜倒在那兒,嘴里咬著草,手里也在拔著草,她相當?shù)臎]有兵樣兒。

  現(xiàn)在是訓(xùn)練間隙的休整時間,她在心里恨恨地咒罵著那個男人。

  兩天過去了,整整兩天過去了……

  自從那天她在D區(qū)刑偵大隊大出風頭的摸了一把骨頭之后,晚上被丟到這兒來就再也沒有出去過,電話沒有了,聯(lián)系也中斷了,真應(yīng)了第一天謝教官說過的話來到這里,只有訓(xùn)練,訓(xùn)練,再訓(xùn)練。

  紅刺的新兵集訓(xùn),和她上學(xué)那會兒覺得無比苦逼的軍訓(xùn)相比,甚至就是大巫見小巫,巫巫不是巫,軍訓(xùn)完全是糊弄人的小兒科。

  這兩天來,每天早晨五點哨聲想起床,開始壓被子,五點半操場集合開始跑步。一次五公里?!做夢!一天至少三次負重五公里跑。這還只是餐前小點,熱身運動。晚上還有加訓(xùn)長跑和其它能力訓(xùn)練。

  吃飯要規(guī)定時間,睡覺要規(guī)定時間,跑步要規(guī)定時間,什么都要規(guī)定時間……

  累了兩天下來,她倒在地上都能睡著。

  比坐牢還慘的感覺!

  她想死了的出去,想死了外面的花花世界。

  然而,在這個軍權(quán)至上的地方,沒有他的命令,她真心走不出去。

  訓(xùn)練時一個不小心,屁股還得挨教官踢……

  當然,那是男兵,她暫時還沒有被踢過!

  謝教官總算夠意思,還算比較照顧她,并沒有讓她像其他那些部隊上來的新兵一樣扛圓木,掛勾梯,滾泥漿,高壓水槍等等魔鬼式的訓(xùn)練。大概他也看出來了,就這樣兒跑步,她就已經(jīng)累得像條小狗兒似的,哈啦著舌頭倒下去直喘氣。

  “慢慢來,一點一點來,體能會好起來的……”

  這些好聽的話都是厚直的謝銘誠說的,可是,他科學(xué)合理的訓(xùn)練方法在兩天之內(nèi)還沒有讓她看到任何成效。只知道,她現(xiàn)在最喜歡聽他說的兩個字就是休整!

  休整啊休整!

  正在休整的她,這會兒糾結(jié)的不是累死累活的高強度體能訓(xùn)練,而是剛才不小心抓住過路的江大志時,從他嘴里聽到的那些個‘謠言’。

  必須是謠言!

  望天!想到他說的話,她四肢有些冰冷。

  兩天的時間里,冷梟沒有來找過她,像是突然間就在她的面前徹底消失了一樣。但是,他并不是什么事兒都沒有做的。至少從江大志的嘴巴里,她知道他很是做了幾件大事兒。

  就在把她丟到部隊的第二天上午,他就親自把小雨點兒給送回給了褚飛。雖然他也好心地留下了一直替小雨點兒做康復(fù)訓(xùn)練的育兒師。可是,他不愿意再撫養(yǎng)小雨點兒的態(tài)度是顯而易見的了。

  要的時候,江東霸王似的搶回去。

  不要了的時候,都不給她商量一下又把孩子還了回去。

  他是在搞哪樣?!

  還有,就在同一天,他辭退了干了好幾年的蘭嬸兒。于是乎,那個出過人命案的帝景山莊,他們倆的‘愛巢’就成了一間空蕩蕩的鬼宅了……

  房子不是自己的,男人其實也不是自己的,但是寶柒心里還是有些別扭!

  更別扭,不是這個,還有……

  接下來,萬能難測的冷大首長,搬回了已經(jīng)久不回去的冷宅居住。

  當然,這個同樣也不是重點,重點是冷家老頭子不知道哪根神經(jīng)抽抽了。不再看好之前選中了的伍桐桐做自己兒媳婦了,而是把他銳利有毒的目光瞄中了溫柔嫻雅的小家碧玉游念汐。然而,他委婉的表示自己年紀大了,挺習(xí)慣姓游那丫頭照顧的,差了寶媽說和將在二0三軍工集團住了幾年的游小姨給弄回了冷宅。

  事情玄乎不?!玄啊!

  盡管沒有人明說什么,但是他們這個態(tài)度曖昧得寶柒抓急。

  冷老頭子的做法,不是明顯的認了游念汐做兒媳婦了嗎?而冷梟的作法更加讓她來氣兒。天下女人千千萬,他什么樣的女人不好找,偏偏要找一個明顯有問題的游念汐。她不是告訴過他自己的懷疑么?當時他也沒有反駁啊,怎么轉(zhuǎn)眼就變了天!?

  為什么?

  她想知道為什么……

  奈何她現(xiàn)在像一只被關(guān)在籠中的小鳥,不對,比小鳥還要慘的受虐鳥。冷大首長權(quán)勢可滔天,富庶可敵國,她一個小小的新兵蛋子拿什么跟他抗衡呀?本來她想理論來的,可是現(xiàn)在壓根兒就進不了行政大樓。意思就是說,沒有他的召見,現(xiàn)在她想見他一面兒都難如登天。

  奶奶的,她越想越窩火……

  游念汐啊游念汐,丫還真心有本事,苦熬了幾年,難不成竟然守得云開見月明了?

  丫的,她還真不相信了。

  不習(xí)慣坐以待斃,更不喜歡任由人揉捏是她的個性。沒有辦法,她打小身上的懦弱細胞就少得可憐。越是憋屈了,越是吃癟了,她心里的熱血越是燃燒,越是沸騰得厲害。

  不行,必須要主動出擊了!

  要不然,考慮不發(fā)威,還會被人當成病貓!

  咀咀

  尖銳的哨聲響了起來,接著就再一次聽見了董教官沒有人情味兒的吶喊聲。

  “速度!集合”

  集合,集合!一天都集合!

  心里抱怨著,但是她沒有辦法反抗,哪怕一雙腿快要被壓成鉛餅子了,還是保護漂亮的姿勢不變,乖乖地跑過去入例。雖然謝教官私下對她寬容,但是她不能對自己寬容讓他難做。或者說,在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不肖得到冷梟半點兒好處,更不想沾他半分光。

  整隊完畢,一個大大的豆腐塊就佇立在了操場上,一個個保持著英姿颯爽的站姿,正氣凜然。寶柒不得不承認,如果不算上她自己,包括兩個女兵都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勁頭兒。

  至于她自己么,現(xiàn)在后背上的汗水還沒有干透,能撐著站在這兒已經(jīng)算不錯了。她那小身板兒的體能,跟這些人不要命的人類相比較,實在太過差強人意了!

  董教官的肺活量不小,整完隊就震天的喊

  “第一排開始,排頭至排尾,開始報數(shù)!”

  “1。”

  “2。”

  “3。”

  第十號女同志聲音小了點兒,教官黑臉上的偽裝油彩都是怒意,再次放開嗓門兒狼嗥著嘶聲說:“大聲點兒,沒吃飯啊!”

  “12!”

  果然,下一位哥們兒就非常有勁兒了。

  寶柒站在隊例里,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教官臉上的油彩,腦子里卻九曲回環(huán)在想象著那個變態(tài)的男人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心里像纏綿上了許多理不明白的線,亂七八糟地縱橫交錯著,思緒蔓延了千萬里。

  當然,她并沒有忘了報數(shù)。

  報數(shù)之后,又是例行的負重跑步……

  別的戰(zhàn)友是負重20公斤,由于她的體能不能比,現(xiàn)在就負重了5公斤,但是腦子是暈的,雙腿是軟的,等她的大腦從那個江大志的‘謠言’里回過神來進入清明狀況時,雙腿像是快要抽筋一樣的麻森了。腦門兒上,全部揮灑著的汗水,腳下踩著的軍靴里面,像是裝了半斤水一樣的濕滑。

  不行了,不行了!渾身上下的細胞們通通都在向她抗議。

  得想個辦法。

  想著想著,腳步就又慢了下來

  “加快速度,跑!才十幾分鐘就撐不下去了嗎?!”尾隨著盯梢的一個上尉教官,冷漠的聲音像魔鬼一般傳遞了過來。

  啊哦!

  娘也!她還以為自己跑了一個世紀了,竟然才十幾分鐘的?

  寶柒暗暗咬了咬牙,一邊兒趕鴨子似的緊著隊伍跑步,一邊兒不時抬頭看看天。

  怎么辦呢?!

  跑啊跑啊,心里堵著,煩著,惱著……

  跟著大部隊一起,一路順著訓(xùn)練時山坡繞著跑,約莫跑了將近二十來分鐘之后,她心里的小炸彈徹底爆發(fā)了。

  丫丫的!

  咬著牙把心一橫,她腳下索性顫歪歪的踉蹌了一步。接著沖著天翻了翻白眼,整個人就像一個大冬瓜似的‘咕咚咚’就癱軟著滾進了旁邊的草叢里……

  九死一生,不死怎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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