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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呆萌和小呆萌


  呀!

  寶柒不由自主的打個激靈靈的寒戰,渾身的汗毛倒豎起來。

  這種心里很詭異!

  就仿佛人去醫院打針似的,如果那針頭一下子就扎進肉里,也就痛那么一下,該推藥推藥,該注射注射,算著時間該結束也就結束了。但是,如果一個針頭就那么在肉皮上磨來磨去,威脅著它就要扎進去了,偏偏卻又總是不進,這種危機感,持續時間越長,越會讓人感覺到膽兒顫。

  此刻,她的感覺就是如此。

  靶心落入別人手里,槍已上膛瞄得準準的,射不射擊都得看人的臉色。

  條件反射的,她心里毛噌噌的,細胞們沒處安放。

  不過么……

  寶柒到底還是寶柒,哪怕過去了整整五年,哪怕她已經不再是十八歲了,骨子里某些特質還是根深蒂固不會有太多改變的。關鍵時候,腦子里靈光一閃,翻了翻眼皮兒,紅著臉就倍兒妖繞地睨著他。

  “直接說吧,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男人危險得雙眸微瞇,冷冷的哼了哼,沒有說話。

  這個女人想要玩什么心思,又怎么能逃得過他的法眼?他自然不會相信她沒有聽清楚自己剛才問的是什么了。因此,他壓根兒不理搭她的反問,身體凌駕于她之上,將她的睡裙往上拽了拽,大手附上一團兒豐腴軟顫,唇和舌搜索著她的敏感目標那粒耳珠兒。

  不過幾下,他就抬起頭來,滿意地看著她差點兒崩潰的臉龐。:“你還真敏感,一碰就軟。告訴我,那些男人都怎么干丶你的?一次多長時間?”

  說話間,他又惡劣地往前送了送。

  寶柒受制于人的小身板兒條件反射的抖了抖,身上各處傳來被他撩動的麻癢觸感,迫使她聰慧的大腦走在了漿糊路上。但,好在理智尚有一息存在,穩了穩自個兒的心神,她軟軟地呵著氣兒。

  “你這是特別想知道啊?!呵,偏不告訴你。不過二叔,你這玩女人的本事到是愈發見長啊?看來這幾年沒少在姑娘們身上歷煉吧?”

  指頭捻了捻那一抹濕意,男人的俊臉陰沉得沒有了邊際,聲音冷冷,不受她絲毫影響,自顧自說。

  “給你一個選擇題。”

  “什么選擇題?!呵……有點兒意思,說來聽聽!”只要能磨嘰時間,不讓他獸性大發,什么都是好的。

  睨著她狐疑的眉眼,梟爺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對著掌中的小果兒一捻一拉,再次將她嬌小的身體整個兒壓抑在剛硬的身下,姿態極其霸道,囂張,狂妄,像極一個能主宰人生死的神。

  一字一句,說得清晰冷酷。

  “一、要么現在說,少吃苦頭。二、要么上完了再說,苦頭就多了。三、要么干脆不說,等我查出來……到那時,就別怪我無情了。”

  一道選擇題?!這是什么狗屁的選擇題?!

  憋著一股子涼氣兒在胸口縈繞,茍延殘喘在他的指尖兒下,寶柒下意識的軟軟掙扎了兩下。

  最終,只能無奈地勾起了唇角,輕佻地笑著,媚狀萬千。

  “呵呵,二叔這選擇題還真是出得夠味兒,忒像你的范兒。不過么,我還真沒有啥事兒怕查的。噗,你看看我這么個人兒吧,透明得都快像一張紙片兒了,哪兒有那么多事情可瞞你?如果你非要知道我一晚上和多少男人睡覺,惡心惡心自己,就去查唄……”

  不承認,不害怕?

  眸色沉沉地盯著她,男人好半晌都沒有說話。

  不過,陰戾的面色未褪,很明顯可以看得出來,他壓根兒就不相信她的話。

  但是,他卻也不再追問了,只是惡劣地捻了捻,陰鷙的臉龐貼近了她的臉,鼻翼里的呼吸越發濃重,帶著某種危險的訊息,陰惻惻地逼視著她。

  “不見棺材不掉淚!寶柒,你知道最適合用來形容你的詞兒是什么嗎?”

  還能有什么?!

  寶柒心下發笑。好吧,在眼前這個霸道又冷酷的變態男人的面前,她至今還沒有被嚇得軟了腿,沒有心神俱滅,認真說起來,她覺得自個兒這些年來,小心肝還真是越來越強大了。

  不明白他為什么一直都沒有問過,今兒偏偏要逼問自己的事兒,還‘舉著槍’像審犯人似的那么野蠻。

  但是,應對自如,眉眼生花,巧舌如簧,正是現在的寶柒

  “你不都說了么?無恥,下賤,還有什么?!喲,難不成今兒二叔你又開發了新詞兒給我呀?!趕緊的,說來聽聽?”

  “兩個字欠操!”輕彈了她一下,聲音又冷又硬。

  粗俗的兩個字兒一入耳朵,寶妞兒的臉不由自主漲成了兩團兒艷山紅。

  心跳狂亂了,淺淺啜上一口氣,好不容易她才強壓下來從胸口升騰而起的怒氣。眉兒挑得更開了,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面前被冷冽和寒霜籠罩的男人。

  肝兒顫了!

  雖然連自己都能感覺得到身體在微微顫抖,但是她臉上卻是一直在笑的,帶著一抹輕挑的笑容,柔媚的聲音又輕又柔,惡心得像極了古時候窯子里的老鴇子,似笑非笑比他還要邪惡幾分。

  “二叔,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我就欠操!只不過,不欠你操!再者說了,你瞧瞧,這個地兒辦事兒,好像也不太合適吧?”

  “嗯?”

  ‘嗯’字兒,男人壓得低低的,沙啞性感,意味兒格外悠長!

  同時,隨著這個字兒出口,他的身體也隨即往下壓去,目光涼涼地盯著她,眼神兒深邃,陰暗,森冷,夾雜著宛如黑夜中沉寂出來的慍色,惱意,漠然,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咽了咽口水,危機感越來越強,寶妞兒笑著小聲兒補充:“……蘭嬸兒說不定都已經醒了,咱二叔可是革命軍人,還是稍稍注意點兒形象,對不對?這當著別人的面兒又放槍又放炮的,多不合適呀?是吧?”

  寶柒說著,拿眼神兒示意他,讓他看現在兩個人曖昧的姿勢。

  雖然他的衣服穿得完完整整,但她的睡裙卻被撩至了腰窩以上,這種標準壓倒辦事的姿勢,即便小弟和小妹都沒有被暴露在空氣之中,但這種小動靜兒也太容易讓人產生遐想了。

  換言之,此時此刻,沖鋒號已經吹響了,就等著深入敵境了

  聞言,冷梟沒有說話,依舊眸色沉沉地盯著她。

  不反對?寶柒猜測。

  抿著唇兒輕笑,她抬了抬手,做出了一個‘請起’的動作。

  不料,冷梟不僅還是紋絲兒不動,反而更冷地看著她,意有所指的冷聲問:“你還操出國際水平來了。你說,哪兒合適?”

  手指攥了攥,寶柒這會兒只想先擺脫兵臨城下的威脅,等暫時逃過這一劫再尋思其它辦法。

  眉兒彎了彎,她笑得自然又大方,柔聲說:“嗯?哦,對啊,哪個地兒,都會比這兒合適點吧?”

  低下頭,冷梟湊近了她的臉,涼薄的唇貼近了她的耳廓。

  “自愿的?不是脅迫?”

  心里一怔,寶柒差點兒咬到舌頭,怎么說來說去,有種鉆進了兒他圈套的感覺?

  明明就是被他脅迫,怎么著就變成了她自愿?

  腹黑的老奸詐老狐貍,這幾年來修煉出來的段位更高深莫測了,而他身下的摩丶擦更加‘生動逼人’了。

  “不自愿,你違約……說話不算話。”有點兒小小的惱羞成怒,她伸出手就狠狠推他,卻輕易就被他抓緊了手,高大精實的身體壓得彼此間沒有了一點縫隙。

  目光冷冷地盯著她,在她劇烈的反抗里,他始終鉗制住她的身體,唇貼著她,卻也不吻她,更沒有下一步的深入動作,如同一個擄獲了獵物的獵手,就喜歡看著獵物在自個兒身下掙扎。

  “吁。”

  終于,她無力掙扎了,淡定的面色在掙扎之間紅嫣了一片粉澤,渾身發軟的仰倒在沙發上,喘著氣兒怒視著他。

  一邊磨蹭著她化成了水兒的身體,男人一邊目光灼灼地問:“想不想我?”

  “不想!”寶妞兒底氣兒不足了。

  “到底想不想?說!”

  寶柒有點兒抓狂了,正如打針心里,她真受不了這樣的半威脅半勾搭了。

  “想……”喘一口氣,她放棄了,閉上眼睛,咬著唇,等待被既將到來那一刻。

  豈料,沉得的壓迫感突地沒有了,男人突然離開了,‘噌’地站起了身來。

  水澤的眸兒微瞇著望他,寶柒不明所以。

  微垂著眸子,梟爺俯視著快要喘不過氣來的小女人,一副冷冽得讓人難以靠近的凜然姿態里,竟然夾染著幾分難得的邪氣。

  不過,他的聲音更邪,一邊收拾整理自己的衣褲,一邊兒漠然地諷刺。

  “你說對了,我潔癖。操了你,我怕惡心!”

  說完,冷著臉轉過身,揚長而去……

  惡心?

  衣裳不整的寶柒身體雖然得到了解放,心窩子上卻像被他給重重踹了一腳。

  丫的,作出女性維護自尊的本能,她真非常想爬起來揪住他,然后,直接往他那張冷酷的臉上招呼一爪子。可是,理智告訴她,這樣可不就是她希望的。

  現在,她終于知道了!

  原來剛才她嚇得肝兒顫的一出戲,只不過是他在玩貓捉老鼠,他不過逗她玩玩,或者說看看她的笑話,其實壓根兒就沒有真想和她做。

  也好!

  忙不迭的從沙發上爬起來,她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大客廳,頃刻之后,收費好凌亂的衣服,火燒屁股一般回了臥室。

  臥室里黑沉沉的,床上的小雨點兒呼吸淺淺的,睡得正香。

  咯吱

  關上門的瞬間,她長吁了一口氣兒,后背貼在門上,想到剛才那個陰陽怪氣的男人不由得越發糾結。

  一會兒化身野獸表現得窮兇極惡,一會兒又變成冷塊兒冷若冰霜。他到底要搞哪樣?說起來磕磣,她覺得過去和他在床上糾纏了那么久,其實壓根兒就沒有真正了解過他,虧得她還自翊聰明。

  一切回國前的美夢,全特么變成了殘酷的現實。

  生活,果然比小說狗血得多。

  翌日清晨。

  經過昨晚那番不死不休的大混戰,再經過早上這么一遭,寶柒覺得越發認不清冷梟的真面目了。

  冷冽的面孔下,到底是什么樣的靈魂?

  老實說,現在這個男人,真不能按正常的邏輯去推敲他。

  因為,當她帶著小雨點兒起床下樓時,餐廳里俊朗冷清的男人,像是昨兒晚上啥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看著她依然如故,對待小雨點兒更是一如既往的周到。

  只不過,細心如她,還是發現了區別。

  不管是昨兒回到帝景山莊的晚餐,還是今兒早晨豐富營養的早餐,全部都是出自蘭嬸兒的手筆。曾經和她在一塊兒時,每一餐都會親自下廚的男人,終究還是遺落在了記憶的時光里。

  他不會再下廚了。

  寶媽曾經說過她的男人經。如果一個男人肯為了你下廚,指定是打心眼兒里疼愛你的。如果一個男人只肯錦衣玉食的供著你,也許是疼你,也許只是養著你。

  她笑了笑!

  轉念又想,這樣兒多好。

  不用走心,不需要彼此托付節操,更不需要去維持一個什么表象,即便非得和他呆在一塊兒,也容易了許多。

  不以為然的坐下來,她吃完自己那份兒早餐,想要去接過伺候小雨點兒的指揮棒,卻被男人冷冽的視線給瞪了回來。好吧,索性她也就住了手。清了清嗓子,跟他說正事。

  “二叔,我一會兒要回趟家。”

  抬起頭,淡淡地瞄了她一眼,男人沒有答話,示意她繼續說。

  手指劃拉著餐桌的腿兒,她從容的解釋:“回去拿點兒東西,然后,我準備回一趟錦城。你知道的,姨姥姥養我一場不容易,她老人家病得那么厲害,我……”

  原以為要說許多好話才能得到他的允許,不料他只是漠然地替小雨點兒擦了擦唇,眉梢一揚就打斷了她的話,冷冷地回應。

  “行,回吧。”

  寶柒不由得驚了驚,太過容易辦事兒反而讓她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真這么好說話?不會吧。

  果然,不等她尋找到答案,男人不咸不淡的聲音就刺入了耳膜:“小丫頭留下來。”

  “什么?”

  她渾身一震,完全不能理解地望著他,眉頭揪起來了。

  要說剛才只是吃驚,那她現在簡直驚得找不到語言來形容了,甭管是中文,英文,拉丁文,甚至是火星文,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郁卒感和驚詫感。

  第一反應,這男人抽了。

  第二反應,這男人傻了!

  而男人顯然覺得沒有必要給她解釋什么,問了小雨點兒有沒有吃好,不看她半眼兒,直接抱起小丫頭就大步往餐廳外面走去,仿佛她就是一個隱形人兒。

  丫的!

  收拾她沒問題,這事兒關系到小丫頭……寶柒就有點兒惱了!

  抽搐了一下唇角,她毛噌噌地趕緊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沒好氣兒地抻掇:“冷梟,你別這么幼稚成不成?!小雨點兒跟我習慣了,她和你又不熟,你怎么能夠照顧得了她啊?你要對我撒氣兒,等我回來不成么?何必啊!”

  望著她嬌俏的臉蛋兒上充斥著的焦急和怒火,梟爺非常的淡定,冽厲的面色半點兒不改,不過,細心的話就可以發現他微縮的瞳孔。

  “跟著我安全。”

  “安全?什么意思?”寶柒不解,望天。

  冷冽的黑眸掃她一眼,他的語氣簡潔,意思明朗:“有她在,你就跑不了。”

  “我靠!王八蛋,敢情你是想把我女兒當成人質了,是吧?”

  該死的!這次是寶柒情不自禁的第三反應。

  急躁之下,她實在忍不住爆了粗,好不容易修煉了五年的淑女形象毀于一旦。揪著他手腕的動作,像是恨不得咬死他。

  冷冷盯著他,男人的樣子看上去,沒有半點兒惻隱之心。

  “你這么認為也成。”

  毛了,慎了,慌了,最終,她還是釋然了。

  輕輕地松開了手,望著他大步離去的背影,抓狂地捋了捋自個兒滿頭的長發,沒有尖叫,沒有嘶吼,更沒有發瘋,而是乖乖的坐上了趕回冷宅的車,然后在途中給褚飛打了一通電話交待了一下這個情況。

  心下郁卒。

  好在,不管怎么樣,至少他是真心疼小雨點兒的,必然不會虧待了她。

  另外,瞧著他請的那個育兒師也是真真兒的專業,說不定由她來做特訓,還真能讓小雨點兒的病情有所好轉呢。

  再者說,她這次回了錦城也真是說不準備需要呆多久,姨姥姥的病情在那兒擺著,她拖著小丫頭又要照顧老人,還真的有些不太方便。

  行了,就當免費找了個專業又金貴的托管機構吧,怎么說來,都是她賺大發了。

  她自我安慰著。

  寶柒,還是樂觀的寶柒。

  錦城。

  一個人拖著簡單的行李下了飛機,步出機場大廳,寶柒嗅著好幾年都沒有感受過的錦城味兒,不由得微瞇了眼睛。

  天兒,可真好!

  六月的錦城,休閑平淡得一如多年以前,總能讓迷失了方向的思鄉人找到歸宿感。當然,歸宿感的存在,離不開這座城市的大人小孩兒們習慣了的生活狀態。

  安逸,悠閑,無憂,簡單,錦城人的整個世界似乎都是由一壺清茶,一桌麻將,一個鳥籠,一個個小攤販推著精致小吃的吆喝聲構成的。

  錦城,是屬于生活的錦城。

  剛剛走出熙攘的機場大廳,年小井的電話就來了,歸家感讓寶柒的心情無比的愉快。

  接起來電話來時,如同一個離家多年的孩子走到了家門口一般,語氣輕松、自然,又愜意。

  “喂,年大美女啊,何事兒召喚我呀?”

  “小七,哪兒呢?”

  “呼,錦城的陽光下,藍天白云!”

  “啊哦,你回錦城了?”電話那邊兒的年小井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平靜,但是寶柒還是非常敏銳精準地抓住了她語氣里的重點這妞兒,今兒好像有點兒煩躁?

  一只手穩穩的拖著行李箱,寶柒將手機夾在脖子間,理了理肩包的帶子,然后才又抓過小粉兒來,懶洋洋地享受著六月錦城的陽光,微著眼兒笑問。

  “說吧,趕緊的,找我有啥事兒,不要吱吱唔唔的啊,忒不夠姐妹兒了。”

  輕輕笑了笑,年小井沉吟了兩秒,放開了聲音,好像沒有剛才那么拘謹了:“小七,是這樣的。我媽她最近身體不太好了,我準備接她到京都來跟我一起生活。那啥,就想問問你,就褚飛那個四合院附近有沒有房屋出租的?!”

  媽媽?房屋出租?

  和年小井做姐妹這么多年了,老實說,這還是寶柒第一次聽到她主動說起自己家里的事兒。

  想了想,她怕一時半會兒說不明白,索性拖著行李箱,找了個陰涼的地兒,屁股坐在箱子上,靜下心來,仔細聽她繼續說。

  很快,她就明白了,這姐妹兒清冷的面孔下,還有一本苦難經。

  年小井的家鄉在外地的S市,父親在前些年就因病亡故了,當時治病欠了親戚不少的債務。她家和范鐵家的情況正好相反,范鐵是母亡,只剩下一個做空軍司令員的爸爸。而她是父亡,只剩下一個做鄉村民辦教師的媽媽。

  眾所周知,民辦小學教師的薪酬少得可憐,這些年來母女倆相依為命,靠著這錢過日子,還要優先償還債務,日子過得十分的緊巴。但這位堅強的母親,還是硬咬著牙齒供了女兒上大學,可以說,真真是相當的不容易。

  好在小井這姑娘爭氣,學習,工作一路如意,從上大學開始后就沒怎么讓母親拿錢了。而退下了三尺講臺之后,年媽媽每個月拿著四五百塊錢的退休金,再靠著小井這邊兒的補貼,日子也算過得下去。

  然而,這兩年下來,年齡越來越大,由于早年生活的辛苦,她的身體大不如從前了。因此,孝順的小井想將年媽媽接到京都市來,跟自己一塊兒生活。

  這個想法兒在有錢人看來很容易。可是,現實照進理想,豐滿就變成了相當的骨感。

  京都市的房價見風在漲,用‘水漲船高’這詞兒來形容都嫌太屈了它,實在配不上帝都的氣質。

  像年小井這樣兒工資每月就那么幾千塊錢,再加上寫書賺那點兒外塊,只能望房興嘆,賺的錢和房價比,九牛一毛都算不得。

  至今她已經畢業兩年了,一個衛生間的錢都還沒有能夠湊得上,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大概就數自己那個京都市的戶口了,可偏偏那玩意兒又變不成錢。

  畢業前她一直住在學校宿舍,畢業后她就住在單位的宿舍,一個人單身住宿舍倒也挺方便的。但是,現在她母親大人來了,就都完了。

  思來想去,她覺著還得先租套房子。而褚飛家那個四合院附近的房子,在京都市來說相對價值便宜點兒,租房也就便宜點兒,另一方面,想著離寶柒還挺近,所以就問問她,打聽打聽。

  終于,她史上最長篇的話說完了,可是,依舊是只字未提范鐵,那個進駐過她的身體包括心臟的男人。

  自然,寶柒也不會去問。

  兩只腿兒交叉搭拉著,屁股坐在行李箱上,她微瞇著眼望著明晃晃的太陽,慵懶地笑了笑,直接就替褚飛拍板兒了。

  “小井,我看就甭租房子了。你和阿姨要是不嫌棄的話,索性就住到褚飛那個四合院去吧,他那地兒啊,東西廂房一共大十幾間呢,全空著的。”

  “不行不行,那怎么成。再說,也不方便啊!”年小井自然是不會同意的。

  摸著額頭想了想,寶柒覺得她說得也有道理,的確也不太方便。

  “那成吧,你直接打給褚飛,讓他幫忙張羅張羅!”

  “不好吧?”年小井遲疑了,知道褚飛,但并不熟悉的人,她不好意思去嘮擾人家。

  “有啥不好的!自家姐妹嘛,不用白不用。”

  好吧,在寶柒的心里,褚飛就從來不是一個爺們兒。嘻嘻笑了笑,她又和年小井叨叨了幾句她新書上架的情況,就互相道了再見。

  接下來,她還是打電話給了褚飛,傳達了自己的領導精神,讓他替年小井看看附近的房子,當然,不僅僅是體力上和精神上的幫助,主要還是貫徹的金錢上的幫助。

  褚飛這廝從國外回來后,整天游手好閑啃著老,啃著他家阿碩,啥事兒都不干就盯著花樣美男瞧,剛好給他指派點兒任務好打發日子。

  最后,在褚飛一陣陣嗚呼哀哉聲中,她‘噼啪’按下了小粉兒的翻蓋。

  行了,啟程。

  輾轉從錦城到達R縣時,已經是下午了。

  寶柒姨姥姥的病情很嚴重,患的是腹膜后惡性腫瘤,大概是在今年五月下旬的時候檢查出來的,一檢查就被告知已經是癌癥晚期了。

  當時,在M國聽說她的病情時,她很受了點兒打擊,當時就做了回國的打算。只不過沒有想到,等她真正趕到R縣,已經是一個月以后了。癌癥猛如虎,病情一般來說發展得極快。

  而且,它沒有特效藥治療。

  發現病情后,表舅一家帶著老人跑遍了省內各大腫瘤醫院,出來的結果差不多都一個樣,沒有辦法手術了,最多就只能活得過半年,好好讓她渡過剩下的日子吧。

  最后,為了離家鄉近點兒,還是決定把人給弄回了R縣進行保守治療。而檢查和治療費用太高,在姨姥姥的強烈要求一上,表舅和表舅媽也索性放棄了。這病吧拖著也就是耗錢的,直接就把人給弄回了家里,只是定期去做化療等措施。

  姨姥姥人已經70多歲了,背駝了,眼花了,頭發更是早就斑白了一片。

  當她看到寶柒提著行李出現在自己房門口的時候,臉上的皺紋卻像是瞬間舒展了許多,顫歪歪地伸出了手來,“寶伢仔……哦呵呵,姥姥可算是見著你了。”

  “姨姥姥”拋下了手里的行李箱,寶柒快步走到了她的床邊兒,雙膝半跪在床前,握住她干瘦得形同枯稿一般的手濱,死死咬著下唇,沒有掉下淚來。

  老人沒有什么力氣了,臉也已經瘦得不成人形,微笑著望著面前這個她從小看著長大的丫頭,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齡,她臉上到沒有太多的悲傷。

  “好好好,回來了就好。呵呵,姥姥還能見著你啊,就算是出福氣了。”

  “你會好起來的,姨姥姥,我這就帶你上錦城,上京都去瞧病……要是實在不行,咱就去國外,找專家教授……”說著說著,寶柒的視線已經被水霧給迷糊了,聲音帶著幾許哽咽,幾許沙啞。

  “傻伢仔!姥姥這是癌,好不了啦。呵呵,不要難過,人早晚是要死的。”安慰的拍著她的小手,老人的臉上出現了少見的紅暈,精神頭兒似乎還很是不錯,“不過啊,沒有看見你找個好姑爺,心里有點兒沒著沒落的……”

  “姨姥姥……”

  腦袋俯在床褥子上,寶柒心里在流淚。

  可是,除了這么喚她,她不知道說什么。

  其實,回來之前她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想象和實際之間是有很大差距的。之前,她有設想過姨姥姥生病了會如何如何的痛苦,會如何如何的難過,會變成什么什么樣兒……

  然而,一切的想象都不如實際見到那一刻,那么的讓人崩潰。

  姨姥姥只是寶媽的遠房親戚,當時從京都被送到鎏年村跟著她生活的時候,寶柒只有六歲,還只是一個梳著羊角辮,大聲哭嚷著要媽媽的小丫頭。

  可以說,這個老人在她生命中充當于許多角色,姥爺,姥姥,爺爺,奶奶,媽媽……如果沒有她,表舅和表舅媽對她或許會更加的刻薄,如果沒有她,她寶柒能不能長這么大都猶未可知。

  現在,她真的要死了么……

  死亡,沒有這兩個字眼更加殘酷。

  “姨姥姥,小七不孝順,這么多年了,都沒有回來看您……”

  “好伢仔!不要難過啊,姥姥知道你委屈,受欺負了……不要怪你表舅和老舅媽……這兩個混帳也不真是什么缺德的……就是小氣……”

  “我知道……我都知道……”

  受不了這樣囑咐的話了,寶柒覺得每一句都像在戳她的心窩子。

  陪著姨姥姥,兩婆孫期期艾艾的又說了好一會兒話,老人的身體就扛不住了。服侍她吃了藥慢慢的就陷入了混沌的思緒里,說著胡話就睡下了。

  這時候,寶柒不得不面對接下來要做的事兒了。

  表舅蘭勇見到她這會兒回來,心里自然還是高興的。可以說,比任何時候都要歡欣鼓舞。一直站在床邊兒沒有說話的他,眼看著寶柒把老人伺候睡下了,終于和她接上了話。

  “小七啊,你回來得太是時候了,也不枉我媽她疼你一場。你不知道啊,這幾年她老人家可惦記你了,沒事兒就坐在村東頭說,我家伢仔怎么不回來看姥姥啊……”抹了抹淚兒,他繼續說:“你看,這人吧就怕生病,一生病那錢啊,花得就跟流水一樣……我這些年的積蓄,全都給搭進去了……也沒見著好……”

  轉起身去,寶柒看著他。

  快要六年沒有見過表舅了,這個曾經和她相處了十二個年頭的男人,四十多歲的臉上添了許多風霜,村兒里人年齡都顯老,他看上去足足有五十多歲。

  幾年后再見,過去那些討厭像是消散了不少。

  動了動嘴皮兒,她想說點兒什么,曾經那么根深蒂固的怨恨卻都使不出來了,也許是被時間磨滅了,也許是經歷過更大的災難之后,她發現他和表舅媽那些小刁難與小刻薄,其實不過就是尋常人家的勾心斗角,人性貪婪使然,算不得什么大奸大惡。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姨姥姥剛才的話,而且,他把姨姥姥照顧得還算不錯。

  俗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但是,剛才她特別注意看了看,姨姥姥雖然因病瘦得厲害,但是身上卻被打理得很干凈,并不像有些生病的老人被子女棄之不管不問。

  單憑這一點,她原諒了這個人的貪婪。雖然她明知道在姨姥姥生病后,寶媽曾經打過錢到他的帳戶上,但還是從自己的行李箱隔層里掏出了一張銀行卡來,遞給了他。

  “表舅,這里面的錢,本來就是我給姨姥姥準備的。”

  沒想到這個小守財奴會這么大方的給他錢,表舅反倒吃了一驚,呲著嘴笑著,露出一口黑黃黃的大煙牙來,兩只手在身上搓了又搓,才又接過銀行卡來,語氣到是十分的真誠。

  “小七啊……表舅以前……這么多年了,你大人大量……”

  “過去的事不說了!”不輕不輕地打斷了他的話,寶柒睨著他,聲音淡淡的,并沒有太多感情:“這里面也沒有多少錢,你拿著吧,算是我盡點孝心。也算是你照顧姨姥姥的一點兒補償。”

  這話不假。

  寶柒理帳有一個習慣,從來不會把雞蛋都放到一個籃子里。每一筆錢存一個單獨的帳戶,哪個帳戶是給姨姥姥存的,哪個帳戶是存給小雨點兒的教育資金,哪個帳戶是她的日常開銷,哪個又是她的未來規劃……

  一筆一筆,從無錯漏,也沒虧了她守財奴的名號。

  “是,是。我自己老娘,我應該照顧的。”將銀行卡揣進口袋兒里,表舅悻悻的笑著說了,就吆喝著表舅媽張羅給她洗手吃飯安排住宿的事兒了。

  表舅媽看到她回來,一直耷拉著臉也沒有多說什么。村兒的人,或許會有小心眼兒,有私心,同樣人性本能的貪錢,但是要說他們在本質上能壞到什么程度,和某些人相比真的相形見絀。

  事情告一段落,接下來的幾天……

  為了彌補自己幾年未盡的孝道,寶柒基本上擔負了全部照顧姨姥姥的任務,一天的主食,水果,零食等等都親自處理照料。

  國外五年的獨立生活,讓她也能做出一些像模像樣的餐飯來了。

  老人的牙齒不好了,她就將食物用攪拌機給打成了糊狀,再用高壓鍋給蒸熟了,放置到溫熱了才慢慢喂給她吃。不給吃多,不給吃少,保證營養的基顧上,少食多餐。吃魚挑好刺,吃果先去芯,一樣一樣,細心得讓姨姥姥連連嘆息,寶伢仔真長成大姑娘了,再也不是小時候敢和小男孩兒玩命打架的野丫頭了。

  長大了!

  寶柒有時候會望天,她寧愿沒有長大,永遠活在十八歲。

  一晃眼兒,又過了兩天。

  這日,是姨姥姥縣城去做定期化療的日子。表舅早早起床就找了村長家的老大,開著他那輛小四輪農用車運輸車將老人給帶到了縣城的醫院。

  自然,寶柒也隨行了。

  到了醫院,她再次認真的咨詢了一下醫生關于老人的病情。遺憾的是,醫生說她的癌細胞已經在腹腔內轉移了,現在開始在向肝肺等重要臟器擴散,確實已經沒有了治療的希望,至于還能活多久,就看她的造化了。

  心,寒了!

  化療的痛苦過程,不再累述,因為實在太過殘酷。看到這樣的姨姥姥,寶柒堵在心里的情緒翻翻轉轉,卻又不敢表露出來,只能一心一意地逗著樂子,讓她開心。

  將人給安置她,她就去了樓下的收費室,準備辦理一些必要的手續和交費。

  別瞧著這會兒僅僅是一個縣城的醫院,那家伙,生意好得就跟看病不要錢似的,掛號和繳費的人排成了一條長龍,簡直是人山人海的盛況。

  正煩躁間,不經意側過眸子

  不遠處,斜眉吊眼望著她痞笑的男人,雙手插在褲兜兒晨,好不悠閑自在。

  她默了!

  這個人,大概是這個世界上和她巧遇度最高的人了。

  五年前在國內,無數次和他巧遇。甚至在M國的五年,同樣也總是跟他在各種場合不期望地巧遇上。他或者調戲兩句,偶爾也會吃豆腐似的搭搭肩膀,摸摸手肘,任憑她怎么罵他就不生氣,死皮賴臉的下次繼續跟她巧遇。

  當然,經過大大小小無數次的不巧遇上后,她不再相信巧合了。

  這廝是故意的!

  “呦,好巧啊!”

  千篇一律的臺詞,惹得她柳眉倒豎,毫不客氣地低吼回去:“倒霉催的方惟九,你丫怎么就陰魂不散啊?!我欠你錢沒還怎么的?”

  “嘿,這話可不能這么說啊!”湊近了過來,他果然又搭上了她的小肩膀,一點兒不怯的動作,熟稔程度直逼熱戀中的小情侶,“小老婆,我這次我啊,還真的來辦正事兒的……”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廝就不要臉的在她頭上安上了這個稱呼。而且還說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小老婆。不過,這個‘媒’,不是媒婆的媒,而是媒體的媒。

  對于這個不害臊的男人,她想都沒想,一把就揮開了他的手,橫著眉頭瞪著他。

  “方惟九,你要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拿針把嘴給你縫上?”

  “得,得得,我不說了啊!我最聽我小老婆的話了。”舉手,眨著眼兒示意,方惟九翩翩佳公子又寵妻如命的妻奴樣子,立馬就吸引了醫院里若干雌性生物的眼球。

  “地球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

  沒有心情跟他瞎扯淡,寶柒這會兒滿肚子都是慍怒和煩躁,排著的長隊又往前走了兩步,她跟進了一下。大熱天兒的,心情本來就火爆,自然越發看他不順眼兒了。

  不過,要說她是個流氓,那么,這方惟九就是徹頭徹尾的無賴。

  一雙淺藍色的眼睛瀲滟得妖孽一般眨了眨,湊得越發近了,“你啊,真是太刁蠻了!不過,我就喜歡你這一壺……”

  有句老話怎么說的來著?對了!美女怕纏郎!

  好像孔子也曾經曰過:男怕投懷送抱,女怕軟磨硬泡。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兒吧,一拳二拳三拳砸下去,拳拳都砸在棉花上,寶柒對他咬牙切齒,卻可氣又無可奈何。

  氣兒不順,她揚起腳來,就在他名貴的西裝褲上狠狠踹了幾腳,隨便留下幾個飛毛腿腳印,聲色俱厲的警告:“姓方的,我告訴你啊,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給我小心點兒!”

  拍了拍褲腿兒,方惟九不以為意,繼續‘嘖嘖嘖’出聲地調侃她,“你要咬我啊?!不怕你知道,我就喜歡你給我咬……不過啊,最好咱把咬字給拆開讀……”

  “我靠!”沒得說,寶柒真怒了!

  一聽她爆粗口了,方惟九扯著嘴角就樂了:“別靠了,你丫也沒有工具。我給你說啊,你越是這樣兒,在別人眼里,咱倆越是在打情罵俏,親密無間。大不了人家就覺得小夫妻吵架……說來說去,吃虧的還是你!”

  聞言,寶柒視線微轉,果然眾人的視線都投在了他倆的身上,大概的意思看來:好一對兒郎才女貌的碧人!惡狠狠的瞪著他,她慍意上升,恨不得將他踩到地縫兒里去。

  不過,她雖然不待見他,但她還是不得不承認,這男人不管做了什么討厭的事兒,不管說了多么可惡的話兒,太過帥氣的外表,總能讓人覺得他的笑容無害。

  臭流氓,偏偏生了一副好皮囊!

  不再搭理他,她直接當他神經病!

  微笑著看她恨不得吃掉自己的眼神兒,方惟九淺淺笑了幾聲,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就將她從排隊的人群里拉了出來,不顧她的怒斥和反抗,直接在醫院找了‘后門’替她將要辦的手續通通給辦妥了,免了她大熱天兒擠人肉墻的痛苦。

  “說吧,小老婆,怎么感謝九爺我啊?”

  沒好氣的瞪她,寶柒沒鼻子沒臉兒的罵:“滾,誰求著你了?”

  越看她這樣兒,方惟九越是歡樂,“得了吧,傻丫的!你還真以為你長得如花似玉,艷蓋西施啊?!老實告訴你,九爺來這兒是公司資助了一個災后重建的大項目,過來瞅瞅工程的進度……切,跟你啊,一毛錢關系都沒有,自作多情!”

  聽說他來搞災后重修,寶柒正準備轉身的腳步停了停,又側過小臉兒來,怪戳戳的瞄了他兩秒。

  “謝了!方大善人,下次不見!”

  說完,她嬌小的身影兒,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聳了聳肩膀,方惟九嗤嗤的笑了笑,不偏不倚地躲開了好幾位往自個兒身邊兒湊的大嬸。

  出了醫院,他疾步上了一輛車黑色的奧迪A8……

  帝景山莊。

  離開了寶柒已經十天的小雨點兒并不認生,在育兒師的細心調理下,她的吃喝拉撒都井井有條,并沒有半點兒失去母愛的可憐勁兒,日常生活和作息時間相當規律,精氣神兒也頗好。

  為此,冷梟特意給了育兒師雙倍的工資。

  這幾天來,部隊的事務多,他本身的工作也很忙。但是,幾乎每天他都會抽出一段時間來,親自陪著小丫頭玩點兒小游戲。

  小雨點兒不愛說話,正好,他也不愛說話。

  所以,詭異的一大一小,玩游戲的過程中,沉默的時候特別多。

  在玩游戲的過程中,他發現了這個悶不做聲的小丫頭,聰慧的頭腦不僅半點兒不低于正常的同齡孩子,而且還要高出別人許多。

  正如曾經的他,其實是一個相當高智商的自閉癥患兒。

  心下,又柔軟了幾分。

  前兩天,他自己專門寫的一個翻積木的電腦小游戲教給小丫頭玩。這款游戲,如果按照正常情況來講,一般來說比她大的孩子都沒有辦法玩得通關。可是不過短短兩天,小丫頭就將它給玩通關了。

  小丫頭的腦子,絕對沒有問題!

  這天下午,冷梟走進去的時候,梳著一個小馬尾的小丫頭,正蹲在大轉椅上默默地盯著面前電腦,面無表情的發呆,沉浸在自個兒的世界里,像個安靜的小天使。

  見狀,他沖育兒師揮了揮手,走過去雙手撐在椅背上,彎下腰去注視著她的臉色。

  “小雨點兒,在想什么?”

  面無表情的小丫頭,沒有抬頭看他,縮了縮小小的身板兒,默默不語,像是壓根兒沒有發現過他的存在。

  了解她,正如了解曾經的自己。

  大手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冷梟也不催她,自己也不說話。只是拉了一張凳子過來,慢騰騰地坐在她的身邊兒,陪著她一塊兒發呆。

  沉寂里,只有一大一小平靜的呼吸。

  不知道過了多久,沉默的小丫頭終于有反應了。

  側過頭來,她望他,小嘴兒輕吐了兩個字:“媽……咪……”

  微微一瞇眼兒,冷梟心里微抽,將她抱過來坐在自己腿上,輕輕問:“想媽咪了?”

  垂了垂眼皮兒,小雨點不說話。

  冷梟微怔。

  離開京都已經十天了,她沒有打過電話來,再次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當然,他也沒有打給她,雖然知道她的電話是通的。

  惦不惦記不知道,反正小丫頭是惦記上了……

  擰著眉頭,他將小丫頭側過來,仔細端詳著她的小臉蛋兒。小小的五官長得很精致很漂亮,可是……

  眉心蹙了又蹙,他心疼地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無聲嘆了嘆又站了起來。

  拉來房門,他招手示意育兒師進去陪小丫頭,自己徑直去了書房。

  書房里,他嚴肅的俊臉上浮動著一絲莫名的情緒,黑眸深邃,陰沉,讓人難以窺探其中究竟藏著什么樣兒的奧秘。

  冷梟,一般人琢磨不透。

  點煙,揉額,吸煙,慣常的三步曲之后,他拿起了書桌上的電話,一慣冷峻凌厲的臉上更添了幾分陰鷙,聲音沉重低壓:“查得怎么樣了?”

  “頭兒,因為這件事兒涉及到你和寶小姐的個人隱私事兒,所以我們不太方便使用二部特使處的人,在M國私人查起事兒來會比較麻煩,又必須得躲過老頭子的耳目。所以……”

  眉目驟然一冷,梟爺像是沒工夫聽他的理由了,冷厲的臉上更添一抹戾氣。

  “直說,需要多久。”

  “至少還得一周。”對方頓了頓,又說:“不過,目前我們的人已經掌握了一些情況,要不要現在匯報你?”

  梟爺面無表情的臉上微凝,彈了彈手里的煙灰,“不用,一并匯報吧。”說完,夾著煙的手指扶了扶額頭,緊抿著唇角又低聲吩咐,“一個小時你親自過來取樣,替我做個親子鑒定。”

  “是。”

  沒有再多說什么,他掛掉了電話,對著冷寂得有些詭異的空氣,默默的抽著煙,微瞇著的眼神兒一直處于冰點。等待著時間的流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

  叮呤呤

  他兜兒里的手機又尖銳的叫喚起來,掏出電話來,一看是部隊打過來的,陰沉的臉上瞬間又恢復了嚴肅和刻板:“喂,說,我是冷梟。”

  “報告老鳥,機要處傳來可靠消息,曼陀羅組織首腦,于兩天前,偷偷潛入了錦城……”

  一臉陰沉地端坐著,冷梟把玩著手里的筆,嗓音驟冷:“多少人?”

  “不多,隨眾就幾人,但是,一入錦城就行蹤不明。”

  神色狠狠一斂,冷梟凜冽深邃的眸底劃過一抹寒芒,聲音冷到了極點,眉目間冷了一片。

  “傳我命令,血狼小組待命,直升機準備,今晚動身去錦城!”

  “是”

  掛掉電話,他緊抿的唇角,不一會兒冷意就褪下去了一些。

  詭異的,一點一點兒,唇角竟然出人意外地往上揚了揚,無端端的生出了幾分輕松來……

  此爺的心思,誰能猜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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