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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我愛你


  如果我們每天的生活總是平平常常,毫無變化,那么生活多年與生活一天是一樣的。完全的一致就會使得最長的生命也顯得短促。曼恩。

  因此,有時候變變沒有什么不好吧?

  腦子里反復回蕩著這句前不久看到的生活哲理文字,寶柒垂著手望著面前的男人,很快就收斂起了情緒,臉頰上蕩開了兩朵粉色的笑云。

  “錄取通知書來了呀,那真是太好了!”

  她想:如果短暫的一個月分離,能換來今后長久的相守,這30天其實是值得的。等到她大學畢業了,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她要和誰在一起,誰又能真能管得著?只要他們不在京都市,不在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生活,什么事兒都好說了。

  樂觀的寶妞兒,開心的向他伸出了手,笑逐顏開地望著冷著臉的男人:“拿來,我瞅瞅長啥樣兒了。”

  她真這么開心么?

  眉頭微蹙,冷梟眸色未變地望著她攤手的小手兒,略微遲疑了幾秒,將錄取通知書放了上去。

  “哇哦,真帥!”

  寶柒感嘆著!

  在這之前,出國聯系學校的事兒不管是冷媽、冷老頭兒乃至寶柒自己,都沒有插手,一切事務都是冷梟在辦理。出于對他的絕對信任,寶柒甚至都沒有問過選擇專業和學校什么的事兒。

  現在錄取通知書拿到手了才知道,UFC是M國加利福尼亞州一所有名的公立大學,而這個圣迭戈分校在醫學領域方面更是出類拔卒,二叔為她選擇的專業是生物工程學。

  生物工程學?!呵,神奇的二叔!

  不過,學什么都不重要。因為對于她來說這錄取通知書不過就是一個幌子。只需要一個月,她就又回來讀津門大學了,又可以和二叔呆在一起。

  收拾起錄取通知書,她望著眸色濃重的男人,歪了歪腦袋,笑道:“走唄,進屋,讓我媽看看去。”

  “嗯。”

  沉沉地望了她一眼,冷梟一如既往就冒出了一個字,然后側過身子往主屋走。

  望著他剛毅挺拔的背影,寶妞兒站在原地沒動彈,略微有些失神。

  艾瑪,一個月也……

  搖頭,晃腦,她覺得不可思議,怎么感覺未來的一個月會是那么的長呢?人啊,都是貪心不足的,她現在是一天都不想和他分開了。

  不怕,不怕,守得云開見月明……

  笑了笑,她跟了上去。

  最為喜感的事兒是,就在UFC的錄取通知書到達的第二天,來自北航的錄取通知書也同時送達了。看到這個自己之前特別稀罕的學校來的錄取通知書,寶柒哭笑不得。

  無奈地撇撇嘴,唯有感嘆!

  北航,無緣了!

  萬事俱風,東風也到了,這么一來,她出國留學的事兒就迫在眉睫了。

  按照現下國人比較流行的習慣,誰家的子女高考出了好成績,在拿到了大學錄取通知后,都會大肆宴請親戚朋友,或者擺上幾桌謝師宴,大家伙兒一起熱鬧熱鬧,含辛茹苦的父母也能享受一下親戚朋友羨慕的眼睛兒。

  可是,對于寶柒目前的尷尬來說,這些都只能是省略號了……

  在京都,冷家其實是一個盤根錯節的大家族,有來往的家門親戚頗多,而冷氏的子弟無不都是金字塔頂上俯視眾生的頂尖兒人物。然而臉面大過天的冷家,突然出了這么一個不肖的姑娘,惹了滿京都人的口水,誰都沒有興趣來橫插一腳恭賀了。

  認真說起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寶柒并沒有真正得到過冷氏家族的認可。

  因此,在她出國前這幾天,冷家是安靜的。

  安靜得有些沉重。

  行李備妥了,證件備齊了,外面的謠言還在滿天飛,自從閔子學癱煥后,閔家更是不可以罷手,而除了閔家之外,像是還有另外的力量在將這股謠言的震撼力推向高潮。

  聲名狼藉的寶柒都不敢再上街了,除了年小井和小結巴等少數幾個朋友,沒有一個人不戳她的脊背骨。在這種沉凝得讓人喘不過氣兒來的氣氛里,她覺得特別的憋悶。

  這么一走,還真有點兒像條喪家之犬,倉皇地就逃離了。

  不服,不想,可是卻無能為力。

  一轉眼兒,時間晃悠著就過去了,離寶柒出國,僅僅只剩下三天了。

  隨著日子的臨近,之前蠻不在乎的寶妞頭,心里也開始有了一種離別之前的淡淡傷感。因為這一去,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會再回到京都,再回到這個家了。

  這天晚上和寶媽聊了大半宿,說來說去,沒說點兒實質有營養的話,但寶媽的意義卻是要把她送到國外,安頓好了才回來。對此,寶柒沒有什么意見。對于這份兒遲來的母愛,她并不抗拒。

  第二天早上起來,眼睛通紅的寶媽就吩咐廚房,要準備了一頓豐富的晚餐。

  雖然,她沒有說有什么名目,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這晚餐,就是為寶柒餞行了。

  確切說起來,這餐飯是寶柒回京都以來,為了她準備的最為正式的晚餐了。就餐的人員也挺齊備的,冷老頭子,冷可心,冷梟,寶媽個個端坐,就連好久都沒有登門兒的游念汐都來了。

  一家人坐在餐桌上,絕口不提外面的風言風語。

  可,氣氛還是有些沉重。

  寶柒坐在冷梟的對面,眼角角光掃著坐在主位上滿臉嚴肅的老爺子時,心里還是有些忐忑。

  對這個老頭兒,她之前興許有過埋怨,不過真沒有怨恨。老頭子是個死心眼兒,看問題的角度和思想作風興許和年青人有很大的差異,但他本質上是個講原則的老頭兒,至少在這件事上,他一直是維護自己的,正如他說的,幫理,不幫親。

  老實說,寶柒真有點兒不敢想象,這么一個講規矩又能呼風喚雨的老頭兒,要是知道了自己和他兒子兩個人在背地里干的那些事兒,會不會想要殺了她?

  思忖間,晚餐的序幕由輩份最高的冷老頭子拉開了

  緩緩舉行手里的酒杯,他望著她的目光里,少了許多平日的冷色和凌厲。

  不過,他的樣子威嚴有余,慈祥還是不足。

  “小七,爺爺希望你出國后好好學習,為國爭光,經常來電話給你媽。”

  為國爭光……

  寶柒唇角抽了抽,筆直的挺著腰桿子,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謝謝爺爺,小七祝您老人家身體一直這么硬朗,松齡長歲月,皤桃捧日三千歲。”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祝爺爺老當益壯,萬壽無疆!”餞行宴么,酒是必須的,冷可心也被允許了可以喝一小杯紅酒。見到熱鬧也舉著酒杯在那兒插科打渾。

  看到這個孫女兒,冷老頭子目光柔和了許多,“哈哈,爺爺老了,哪兒來的萬壽無疆啊?”

  笑著擺了擺手,然后就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接下來,寶柒又端著酒杯,將桌上的人一一敬過,說了幾句差不多過得去的客套話,當然也包括面色戚戚的游念汐,還有嬉皮笑臉的冷可心。

  最后終于輪到冷梟時,迎著他灼人的視線,她面上的微笑反而有點兒僵硬了。

  “二叔,謝謝你對我的照顧。來,咱碰一個唄,祝你宏圖大展,功成名就……”

  “嗯。”一如往常,冷梟的表情不喜不怒,面上瞧著并沒有什么情緒。

  不過,杯中的酒卻是一仰脖子,就喝得干干凈凈。

  寶媽笑了笑,接過話去:“二叔現在已經是功成名就了,還就什么呀?你這丫頭就是不會說話。你呀,得祝你二叔和未來的二嬸兒早點兒結婚,替你生個小弟弟,替冷家延續香火。”

  “鑲玉說得對。”從鼻腔里哼了哼,老頭子面色驀地就沉了下來,筷子一放又再次提起冷梟藏在帝景山莊那個‘神秘女友’來了。

  “老二,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我都沒有工夫追究你的問題。你這么一天一天拖著,到底啥時候把人給我帶回來啊?我還真就想不明白了,有啥不好意思見你爹的?誰家的孩子搞對象像你這樣兒的,哦,你以為你在搞地下工作啊?你這么整,我啥時候才能抱上大孫子?”

  一聽這話,寶柒立馬垂下眼皮兒,沉默了。

  明明她坐在冷梟的對面兒,明明他冷著臉一動未動,不知道為什么,她卻可以非常清晰地感覺他身體的僵硬和緊繃。

  心,有點兒小堵。

  每次提到這事兒,她都替他緊張。當然,也只有她才知道,他不是不交出來,而是壓根兒就沒法兒交出來。

  陰沉著臉的冷梟并不太賣老爹的帳,聲音冷硬地回答:“急了你就自己生。”

  “荒唐,你這說的什么話?!”在兒子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冷老頭子的老臉兒立馬都氣得脹紅了起來。眼看又得為這事兒爭執,寶鑲玉趕緊站出來打圓場,一邊兒說了幾句安撫的話,好不容易才把這事兒給抹和了過去。

  冷冷哼了哼,老頭子吹胡子瞪眼睛,好歹火氣下去了。

  “算了,今兒看在是為小七餞行的份兒上,老子不跟你計較。我還就真不信了,你能把人藏一輩子,然后打一輩子光棍,氣得我了。”

  到底是兩父子,連臭脾氣都是一樣一樣的,剛勁十足的冷梟,不過也就淡淡地瞄了他一眼,冷冷哼了哼不再搭理他,那哼聲兒里,不妥協和不屑的意味兒,詔然若揭。

  “來來來,大家吃飯啊。爸,你也甭著急了,老二他總會把人給你帶回來的,說不定到時候啊,連人帶孫子,一并地給你抱回來,你啊,就等著樂呵吧。”寶媽看見老頭子又豎了起來的眉頭,趕緊面帶笑容的說著,接著,又將話題扯到了今兒晚餐桌上的菜式來。

  默默夾著菜,寶柒本就有些沉重的心思又壓了一碼。

  她覺得這飯吃得沒啥味兒了。

  一桌子人,各有各的心思,只有還不諳世事的冷可心最為開心,小臉兒上洋溢著歡天喜地的笑容,不會覺得姐姐出國是啥大事,更不會覺得二叔娶不娶老婆和她有什么關系。東瞅一下這個,西瞅瞅一下那個,然后一個人笑得咯咯咯的說著自個兒那點兒小屁孩兒的趣事,逗得大家伙兒哭笑不得。

  喜,怒,哀,樂,人生百態。

  不管什么樣的情緒,都是經歷罷了。

  到了晚上的臥談會時,寶柒望著冷梟一直繃得死緊的俊臉,半點兒都不敢把自己其實也鬧心的心思給表露出來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骨溜溜轉著只顧討他喜歡。

  而不管她說什么,他只是望著她,聽著她,好半天都不說一句話。

  終于,嘴巴說得干澀了,寶妞兒眉頭擰了擰,又不要臉地趴在他身上,笑瞇瞇地說:“二叔,你別繃著臉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挺舍不得我走的……嘿嘿,我不是一個月就又回來了么?”

  壁燈下的小丫頭笑盈盈的臉蛋兒明媚和有如朝霞,一雙漂亮的眸子神采奕奕,好像還真的是半點兒都沒有要分開的難過。本來冷梟并不是為了這事兒在鬧心,見狀,冷峻的面孔上多少有些不自在了,緊抿的唇角動了動,反問:“誰舍不得你?”

  聽著他冷漠的聲音,寶柒撅著嘴,默了。

  丫的,這位爺優秀一籮筐,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過悶騷了,舍不得她就是舍不得嘛。難道他說出來了,她還會嘲笑他不成?

  悻悻然地耷拉下眼皮兒,她故意憋屈地撇著嘴巴,眉頭緊蹙著,像一個沒有討到糖果吃的小屁孩兒。

  “行吧,你舍得就舍得……哼,那我走了就不回來了。”

  面色一沉,梟爺冷哼了一聲兒,“你敢。”

  嘿,急了吧?!

  寶妞兒眉兒彎彎,眼兒翹翹,一張嬌俏的臉蛋兒上滿是促狹的笑意,故意用自個兒柔膩的身體在他堅硬的胸膛上磨蹭著,小模樣兒乖巧得人神共憤,但嘴里冒出來的話卻讓人恨不得掐死她。

  “嚯,我有什么不敢的啊?你啊,你就承認了吧?丫就是一只看著兇悍的紙老虎,你能把我怎么樣?”

  梟爺冷眸微怔……

  小丫頭,還真敢吃準他了?

  冷眉微微上挑,他鼻翼微翕,冷冷地哼哼,伸出一只鐵鉗似的大手來,掐緊她的腰就惡狠狠地沉聲說:“你猜我會怎么樣?”

  寶柒哧笑:“會怎么樣啊?吃了我唄?”

  冷冷地盯著她笑靨如花的臉蛋兒看了好一會兒,冷梟更加勒緊了她的腰,森冷的語氣無比認真。

  “我會恨你。”

  會恨她?!

  心里‘咯噔’一下,寶柒被他嚴肅的語氣說得心底兒上駭了駭。腦子里七七八八的思索著這廝還真當真了?須臾之后,她忍不住又小聲地嬌笑起來,兩只小手兒纏在他的脖子上,‘吧唧’一下親了親他的額頭,笑容可掬地說。

  “報告首長,小的不敢。”

  冷睨她一秒,男人推開她的身體,直起了身來,從床頭柜上的煙盒里掏了一根兒煙,點燃了叼在嘴邊,眼睛微瞇著一口一口的吸,不再和她說話,更加讓人看不出來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很少在她的面前抽煙的,這么做肯定是心里不爽了。

  丫還氣著呢?

  見狀,寶柒的唇角越發抿得彎彎的,手指用力戳了戳他的胸膛,逗他,“喂,二大爺,小的都已經知錯了,還不行啊?好吧,既然你的態度這么不友好,我決定了,這回走了還真的就不回來了哦?”

  冷梟冰冷的視線落在她臉上,知道她開玩笑,索性由著她可勁兒折騰。

  故意傷心地撇著嘴巴,寶柒沒好氣兒嗔怨道:“……不過么,如果你肯給我笑一個,我可以考慮。”

  笑一個?

  冷梟皺緊了眉頭,擺明了不合作。

  寶柒有些不明白了:“喂,笑一個對你來說有那么難么?我這都要走了,讓你笑一個都不行啊?沒良心的,我都沒有見你笑過……”

  按下她的腦袋放到胸口,冷梟語氣有點兒沉重,“等你回來。”

  “啊哦,你的意思是說,等我回來了,你就會笑了,是吧?”摸了下他的臉,寶柒又湊上去了一點,用食指指腹磨蹭著他的下巴,一點點觸摸下巴上淺淺的胡茬,感覺著那堅硬,心里越來越軟,“記住,一言為定哦。還有啊二叔,我走了之后沒有人照顧你,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她照顧他?

  媽的,到底誰照顧誰啊?

  眸色一黯,冷梟大手勾著她的腰,翻轉過身來,就將她狠狠壓在身下,不停地用下巴上的胡茬去擦刮她粉色的面頰,蹭來蹭去,卻是一個字都不說。

  又癢,又麻,逗得寶柒哧哧直笑。

  一邊兒笑著,一邊兒感覺著男人溫熱的呼吸,鼻端汲取著他清冽的陽剛味道,整個人軟成了一團兒棉花,掙扎著補充。

  “哈哈……我的意思是說,嗯嗯,那個,你懂的那個啊!我沒法照顧你了……你的身體就不要勞煩別的女人來照顧了啊!”

  意識她的意思,冷梟拍拍她的臉,冷斥:“小流氓!”說完,低下頭,涼薄的唇沿著她的臉蛋兒就慢慢游動了起來,細碎地啃咬著她眉,眼,唇,脖子,最后,一口叼著她粉色的耳珠,狠狠一咬,性丶感的聲音低啞又蠻橫。

  “老子有潔癖,不愛換槍套。”

  寶柒心臟狠狠一抽。

  怔愣著望他的側顏,說不出來在聽到他說這句的時候,心底是個什么樣的滋味兒。

  話雖然有點兒討厭,但是其中內涵讓她非常的喜歡……

  怦,怦,怦……跳動,好激烈!

  不一會兒,這張曖昧的床兒啊,就小小的晃動了起來。她不知道是被自己心臟給抖的產生了共震,還是被他接下來狂亂的動作給震的。

  慢慢的,越來越晃動得厲害了。而她呢,被男人認真開發過的小身板兒,在他厚實的掌心里被撩逗得一團火燙,不爭氣動了情,動了性,哪兒還有其它的腦細胞去考慮問題?只能仰著脖子胡言亂語。

  “喔,二叔,你,你等著我。我也不愛換槍……就你一個……”

  親吻,無休無止的親吻,兩個人的視線,帶著濃厚的不舍,將氤氳暖意的空氣點燃……

  帶著既將離別的情緒,彼此的身體死死糾纏在一塊兒,像兩條扭動起來的麻花,纏得越來越緊,越來越深,像是怎么也沒有辦法分開似的。

  淺唱低吟,粗重迷離。

  一不會兒,她細嫩的肌膚上,就開出來一朵朵漂亮的粉色吻痕小花來,而上他冷冽的面色,如同被染上了淬火的光芒。

  “二叔……二叔……”在他猛烈的進犯里,寶妞兒手指狠狠掐著他的后背,乖巧的感受著他的疼愛,微微瞇著瀲滟的雙眼。

  品味著他,她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好好地記住這種感覺,這種做他女人的感覺。

  接下來……

  一天……兩天……

  兩個人如同被引爆的烈性炸藥,燃燒著彼此的身體和靈魂。這兩天,是他們相處在一塊兒以來最為瘋狂的兩天了。從被冷梟帶到了帝景山莊開始,她就被迫開始了這兩天的瘋狂旅程。

  后來,連她自己都記不起來究竟是怎么度過的了,只知道帝景山莊的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了他們歡丶愛的足跡,莫名其妙的男人像一頭不知饜足的叢林野獸,揮灑著像是無窮無盡的精力,帶著非得把她給榨干吃下肚子的勁兒,一次一次的要著她。

  可憐的寶妞兒,在梟爺狂肆霸道的禁錮里,除了任由他的擺布和占有,壓根兒就沒有半點兒招架的力氣和勇氣了。兩天的時光,兩個人晨昏顛倒,不舍晝夜,俾夜作晝,以日繼夜地干著那點事兒。

  她覺得,這禽獸簡直是瘋了!

  除了吃飯,洗澡,上廁所這些必要的事,其它的時間她的任務就是陪他辦事兒,醒了吃,吃了做,做了睡,循環顛倒著這樣的生活,只要她從睡夢中醒來,他就在她的身體里面,感覺像是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呼嗚哀哉!

  丫這是在做丶愛么,不對,是在縱丶欲啊!她無語望天……花板!

  邪佞,霸道,狂野,縱情,不要臉,這幾個詞兒是她目前對冷梟的看法。最可氣可恨的是,他做事的時候壓根兒就不怎么說話,除了喘氣,就是狠命地干,像是要把過去二十多年的精力一次用完拉倒似的,一次次帶著她上天入地,在情天孽海之中神魂顛倒。

  不管她能不能接受這變態的瘋狂,總之那套兒是消耗了一個又一個……

  迷魂淫魄之間,寶柒混沌地搜索著自己的腦海,傻乎乎了……

  要說她還真是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像他這樣兒冷冽內斂的男人,整天波瀾不驚的生活著,會突然有這么狂放爆發的一面。好吧,一次兩次是享受,尼瑪來了一次又一次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大災難了。她有時候覺得自個兒實在不行了,又踢又打地不讓他進來。可悲催的是,丫總有辦法收拾她,總能讓她自己渴望他,求著他……

  丫的,變態的男人啊……

  每每在狂亂的云霧迷蒙里,寶柒都會微瞇著眼兒,問他:“二叔,你愛不愛我?”

  或者,柳寵花迷地要求他:“二叔,你就說一個字或者二個字。愛,不愛?”

  再或者,她咬牙切齒似申吟似嗔怒地吼吼:“冷梟,你太過份了!啊!有那么難么,有那么難么?”

  其實吧,小丫頭就憑著自己那點兒沖動和熱情在支配著大腦,并不是固執的想要得到他什么樣兒的承諾。可是,每次這個時候,男人就會掐著她,渾灑著熱汗,逼得她尖叫著求饒:“不問了,不問了!混蛋冷梟,啊,你是個王八蛋!”

  然后,又嚶嚶嗯嗯地一遍一遍說:“雖然你是個王八蛋,可是,我還是愛你……愛你……”

  愛他,愛他,她是真的愛他。直到她沒啥力氣喊了,男人卻撒歡兒了,變本加厲更加狂野地霸占著她,冷沉沉地命令她:“再說!”

  “我愛你……我喜歡你……”嗚嗚咽咽,她說。

  “繼續。”

  寶柒迷迷蕩蕩地晃悠著,不明所以。

  丫像是聽上癮了?!

  有那么一個瞬間,她突然覺得覆在她身上這個男人心里的感覺,跟她的感覺是一樣一樣的。他每一次除了澎湃的激動之外,像是還帶著一種決絕。

  她懂了,卻又嚷嚷:“不公平……啊……不公平……”

  不過往往到了最終,她心里再多的惱意,為了自個兒的小命兒,還是得乖乖的認慫,一遍一遍說:“我愛你,我愛你……祖宗爺,我愛你,你饒了我吧。”

  喊到最后,不知道酥掉了誰的骨頭……

  一段段糾纏,一次次交匯,一場場曠世持久的激烈戰役,如同一波波浪潮,將這兩個男女緊裹在里面,蕩漾,蕩漾,沉浮,沉浮,燃燒,燃燒……

  風起云涌,風云變色,不知天時,不知晨昏!

  寶柒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著。跟他這么久以來,他都自律得讓她咬牙根兒,這么不要命地弄她還是第一次,之前他倆不是沒有過瘋狂激情的時候,但哪兒有這樣不分日夜的整啊?好吧,她壓根兒就不知道他到底在她多少次了。

  大混蛋啊!

  蜂迷蝶戀之間,她不禁想: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如此狂勢的愛憐過之后,這輩子還能接受另外的男人么?答案她知道,不能。

  一直持續到必須回冷宅的那天下午,良心發現的男人才開始替她抹藥,蹙著眉關心了起來。

  “痛嗎?”

  “廢話不是?哪兒能不痛,你試試!”幽怨的嘆著,嗔怪著,寶柒呲牙咧嘴的瞪著他,恨不得咬死他。

  太過直白的話由冷梟抽了抽唇,不說話。

  放下手里的藥膏,摸著她像是還染著事后情潮的粉色臉蛋兒,梟爺突然沉著嗓子,說:“明天我不送你了。”說完這句話,他又突然意識到什么,又補充了一句:“一個月后,我在津門濱海機場等你。”

  明知道他不送的原因是寶媽要送她過去,但寶柒吸了吸鼻子,還是忍不住有點兒委屈。

  悶悶地‘嗯’了一聲,擠了擠眼睛也沒擠出一滴淚來,自個兒生著悶氣。

  “沒良心的混蛋!”

  冷梟眸色沉了沉,將她的頭發順到耳,不再說話。一把就將她嬌小的身體抱了起來,大步下了樓,塞到騎士十五上就命令陳黑狗開車。回冷宅的整段兒路上,兩個人沉浸在明兒就要分別的氣氛里,誰都沒有說話。像是都忽略了,其實不過就只有一個月罷了。

  寶柒不喜歡分離。

  非常非常的不喜歡。

  她的記憶線兒有點兒長,直到現在她還記得六歲時被寶媽送到鎏年村時的情形,她哭啊鬧啊,可是寶媽除了抹眼淚兒,半點兒回心轉意的心思都沒有。

  后來,她告訴自己,為了不分離,最好不相距。

  哪知世事無常,人生就是分分合合的過程,誰也沒有辦法抗拒冥冥之中的命運安排。

  神思飄浮著,就在騎士十五世即將駛入冷宅時,她覺得感覺到男人攬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心頭猛跳了一下,略一猶豫,她昂起頭來,狐疑地看他。

  冷眸睨著她,他抿緊了唇沒有說話,只用勁道十足的手鉗緊了她。

  良久……

  他收了收手臂,沉聲說:“等你回來,我給你一個家。”

  家?!這個字眼兒熨燙了寶柒的心尖兒。

  側眸望著他堅毅嚴肅的冷臉,心里暖了又暖,那塊兒無處生根的缺憾像是瞬間被填平了。

  一個月后,她就有家了么?

  她知道,這是他對自己的承諾。她更知道,這個男人對于承諾的執拗,正如他這個人一樣,已經到了某種非常變態的地步。

  只要他說出來的話,他就一定會做到。

  乖乖點了點頭,她眸底水霧瀲滟,臉蛋兒嬌艷如花,笑逐顏開地吻了吻他的下巴。

  時光,匆匆。

  寶柒終究還是要離開了。

  這天是周一。

  自從昨兒下午送她回到冷宅后,冷梟就直接走了,說是部隊上有急事兒,結果昨兒晚上也沒有回來。她不知道為什么,但是,大概可以猜測到,臨走之前是見不到他的人了。

  老實說,心里不免有點兒發悶,感覺怪別扭的。有一種特別強烈的情緒,想要再看看他。

  所以,提著行李下樓時,每一步都走得磨磨蹭蹭,恨不得樓梯有成千上萬梯。

  可是……

  離她的航班已經只剩下兩個半小時了,這兒到機場還是有段距離,寶媽昨兒晚上就告訴她最好是早點兒趕過去。

  站在樓道上,環顧著這個她住了好幾大個月的冷宅,之前覺得沒啥感情,這會兒瞧著吧……額!也沒有太多的感情,但心里不免還是有點兒酸酸的。

  看了看時間,寶鑲玉趕緊差了司機過來替她提行李,眼圈兒紅紅的,“走吧,小七。別磨蹭了,一會兒路上要是堵車,該遲了……”

  “哦,好的。”

  長長吁了一口氣,她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來。

  既然知道他不會來送她了,她也沒有啥興趣兒久留在這兒。算了,等著一個月之后的津門相聚吧。

  挽住寶媽的胳膊,沖她愉快地咧了咧嘴,笑著打趣兒:“寶女士,咋回事兒啊,你的眼睛里進沙子了嗎?”

  “臭孩子!”嗔怪的輕斥著,寶媽揉了揉眼睛,別開了臉去。

  哧哧一笑,寶柒歪著頭又去看她,見她果真紅了眼睛,于是安慰著挽緊了她的手。

  “瞧你啊!你不是要跟著我一塊兒過去么?還有啥不放心的。等你看著我好吃好住,一直都妥當了再回來唄,放心吧啊,我啊一身的本事,半點兒事都不會有的。”

  “你這孩子,本來就是一個不省心的。出去了,千萬要收斂點性子,別惹事兒,乖乖的讀者……”

  “媽!天啦,你怎么變成老太婆了,這話已經說過一百八十遍了。我估計你到了M國還得給我再說一百八十遍……”努了努嘴巴,寶柒笑意盈盈:“再說了,我啥時候不懂事了?你上哪兒找我這么懂事兒的閨女啊?”

  被她逗笑了,寶鑲玉心情也暢快了不少,“哼,你啊,就沒懂過事。”

  “冤枉我啊!”說著笑著,母女倆手挽著手走出了大門兒。

  遠遠的,寶柒就看到愛寶跑了過來,小舌頭還呼哧呼哧的喘著氣,走近了,兩只爪子趴在她的小腿兒,可憐巴巴的不停‘嗷嗚’著。看那樣兒,像是舍不得她走。

  咦,這家伙不是關著的么,誰把它放出來了?

  瞧見了愛寶,她的眼圈兒紅了紅,又放開寶媽蹲下身來,輕輕摸著它的狗頭,哄小孩兒一樣的說:“乖啊,我的小愛寶。不要怕,我已經把你拜托給二叔了哦。跟著他,你就等著吃香的喝辣的吧。說不定,他還能把你訓練成特種兵神犬……乖,等著姐姐勝利歸來!”

  愛寶擺著尾巴,一雙杏仁眼兒黑漆漆的,蠻委屈地跟她親熱著,舌頭不停地舔著她的手,嗷嗚不停。

  突然,腦袋上響起了寶媽的聲音:“咦,老二,你怎么這時候回來了?”

  他回來了?!

  心里狂熱的跳了起來,寶柒垂著眸子拍了拍愛寶,強壓著差點兒噴涌而出的情緒,緩緩直起身來,望向了面前不遠處板著臉一言不發的冷梟,扯著嘴角,好不容易噙上了一絲笑意,痞痞地說。

  “哦呀,二叔,你老這是回來送我啊?”

  面色冷峻的梟爺抿著唇,睨了她好幾秒才出聲,“我回來拿份文件。”

  “哦。”歪了歪嘴,寶柒望著他。

  丫的,就喜歡裝!

  他也目光如炬地望了望她,然后,慢騰騰地走了過來,臉上的情緒不變,聲音低了低。

  “一路順風。”

  接著,帶著冷冽的風與她錯身而過,大步往主屋而去。

  寶柒側過身去,目光不舍地望著他的背影,有點兒出神

  秒針似乎就在那一刻放慢了轉速,那離去的高大背影像極了色彩濃重的電影畫面。

  每一格,都深深刻在了她的腦子里。

  拽了她一把,寶媽不明所以地嘆了嘆,急匆匆地將她拉上了司機開過來的車,絮絮叨叨地說:“你二叔就是這樣的,不愛跟人交流。要說他對你啊,真是不錯了!”

  “嗯,我知道的,媽。”寶柒悶悶地說。

  黑色的大奔緩緩駛出了冷宅,一路往首都機場而去,眼看離家的距離越來越遠,不知道為什么,寶柒的心情越來越沉重了。

  一條條街道駛過……

  一句句嘮叨略過……

  離別的情緒一點點積累……

  又一個清晨。

  冷梟從混沌不堪的夢里醒了過來,迷糊之中覺得自個兒身上有點涼。他蹙著眉沒有睜開眼睛,只是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撈旁邊的位置,想要抱過來小丫頭柔軟的身體。

  須要之后,他清醒了,手里的空落感讓他想起來一個實事。

  哦,對,寶柒出國了。

  吁了一口長氣兒,他拍了拍臉睜開了眼睛,看著天花板兒愣了兩秒,不知道被觸動了哪根兒神經,拿過旁邊的枕頭來就捂在自己的臉上。枕頭上有寶柒的味道。

  習慣了一個女人的存在,真是可怕!

  他自嘲著自己,用極快的速度整理好了思維,爬起床來洗漱著裝,準備去部隊。

  日子,還得照舊。

  在寶柒離開之后的第二天,冷梟就搬回了帝景山莊去居住,基本上沒事兒他不太回冷宅了。而部隊那邊兒,他也在按步就班的進行著自己的計劃。經過這幾個月來的調養,從國境死亡線上被救回來的邢烈火,身體徹底康復了,可是人卻變成了神經病,整個人比他的話還要少,簡直就成了一塊冰冷的大僵尸王,壓根兒就不操心部隊的事情。

  他這幾天,除了部隊就去醫院關心他……關心他啥時候能回來和他交接工作,他得回天蝎戰隊。

  津門市,是他的目標。

  而現在,離他和寶柒約定的一月之期,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天。

  奇怪的是,原計劃只是送了寶柒到M國就返京的寶鑲玉,人卻沒有按期回來,一直滯留在M國。不過,她人雖然沒有回來,電話卻差不多每天都有,囑托了一些公司和家庭的事務,也提到了寶柒在那邊兒的生活一切都非常的順乎,就是她對環境還不太適應。所以,她想多呆一段時間來照顧寶柒。

  有了她在寶柒身邊,兩母女又整天呆在一塊兒,因此冷梟沒有主動聯系寶柒。

  而寶柒,竟然也沒有主動聯系過他。

  她并不是沒有電話回來的,偶爾寶鑲玉打電話的時候,她也會接過來和冷可心嘮幾句嗑,聽說也給年小井和小結巴打了電話,甚至有一次還和老頭子說了幾句,但是卻沒有只言片語給冷梟。

  冷梟沉默了。

  他想,也許她是為了避嫌。

  可是,隨著寶鑲玉和寶柒的家常越洋電話,一個個的陸陸續續打過來。

  他的心,越來越煩躁。

  每次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響起,他都會用極快的速度拿過來看。不過不巧的是,來電的都不是寶柒。

  難道她連發條短信,打個電話都躲不開寶鑲玉嗎?

  他的臉色,越來越冷了。

  這么一天一天地熬著,一拖,再拖,日子就過去了一個半月。

  終于,在離他們倆約好的津門見面整整遲到了半個月之后,寶鑲玉從M國回來了。回來后的她,氣色一直不太好,整個人有點兒頹然,說是在M國水土不服,生活不太適應造成的。

  至于其它,冷梟最關系的那些其它,她一概不談,只說寶柒已經適應了那邊兒的生活,已經進了UFC天始了學習,一切事宜都已經辦妥當了,她性格挺開朗的,和同學們的相處也很融洽。

  一切都很好,寶鑲玉也回來了,可是她為什么沒有音訊?

  答案,他很快就知道了。

  帝景山莊,夏日里也冰冷得像是沒有溫暖的大客廳里。冷梟一只手夾著煙,一只手拿著手機,眸色沉沉地一條一條查看著寶柒發過來的短信,每看一條,都帶動著一點思緒

  “二叔,你在哪兒啊?你怎么不接電話?”

  “你在干嘛?!我好無聊,我想你了,你什么時候回來?”

  “我覺得我都準備得很充分了,不是清華,也是北大。”

  “他們不愛跟我玩。”

  “冷梟,我想你。”

  “二叔啊,你干嘛啊,我想你了,速度回電。”

  “二叔,我想你了。”……

  像這樣無限循環的短信,一共有一百二十五條,數量不算太多,可是都是曾經她在國內的時候發送的。而第一百二十六條是在半個小時之前,她剛剛發送過來的,只有短短幾個字。

  “二叔,我不去津門了。”

  不去津市了,就是爽約了。

  結果很明顯,其中包含的意思也很明顯。

  她到底在鬧什么小脾氣?

  他想求證,又不想求證。這么久以來,寶柒對他,一直都是熱情得像火一樣的姑娘,這么突然冷靜的涼了他一個多月,是他完全不敢想象的事兒,他有點兒摸不著門路。

  女人心,海底針。

  坐在他對面兒的沙發上,剛進門十分鐘的范鐵摸著下巴,瞧著他變幻莫測的冷臉,無比暢快地說:“梟子,老實說,你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瞧著真他媽的爽!”

  “滾蛋!”眸底迸射出一束寒光,冷梟陰鷙的視線掃過,手里的煙蒂陷進了布藝沙發里,頓時焦黑了一個洞,但他的臉上,始終保持著冷冽和平靜。

  范鐵佩服啊!

  拿過茶幾上的茶盞,他索性大喇喇地蹺起了二郎腿,吹了吹,又舒服的喝了一口,側過頭來看他,聲音爽朗地攛掇:“梟子,男人主動點兒其實沒啥可羞人的!她不打給你,你不能打給他么?”

  當然,范大隊長并不知道冷梟和寶柒之間,真正的糾葛,只道是兩個人鬧了點兒矛盾,才惹得他現在這副死人臉。

  冷冷地瞄他一眼,冷梟摁滅了手里的煙頭,面部表情十二萬分的生硬。

  但覺得范鐵至少說對了一點兒,有些話還是問清楚比較好。沒再躊躇,他直接撥號了寶柒的手機,毫不意外,她之前在京都使用的手機號,已經處于關機狀態了。想了想,他又撥通了國際長途,那個從冷可心那兒要的她在UFC的宿舍電話。

  一串優美的音樂聲響過之后,那邊兒響起清脆又純正的美式英語:“hello,whoisthis?”

  “Hi,mayIspeaktoBaoQi?”

  “BaoQi?”

  頓了頓,電話里的姑娘細聲念叨了一下寶柒的名字。在嘴里咀嚼了幾秒,才像是突然想起來一樣,恍然大悟地笑著說:“Shehasgoneoutwithherboyfriendjustnow。”

  她說,寶柒剛剛和她的男朋友出去了。

  男朋友?

  嗡……

  一句短短的話與他而言,無異于五雷轟頂。冷梟的腦門兒瞬間就炸開了,握著電話的大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厲色的冷臉烏云壓迫一臉,難看得有些嚇人。

  如果不是他自己的親自所見,他打死都不會相信。

  一遍又一遍說過愛他的寶柒,會交往了別的男人?短短一個半月的時候,能讓一個女人變化得這么快么?他不相信,但是她壓根兒不聯系他卻是實事。

  一邊是信,一邊是不信。他的心狠狠抽了抽,像是漏了風一般,涼颼颼的泛冷。

  下一秒,咬牙切齒,一把就將手里的電話給摔了出去。

  嘭

  手機落地的響聲敲中了范鐵的思維,剛才還在旁邊兒幸災樂禍的他,被他眸底含冰噴火的樣子給嚇住了。

  仔細想來,認識他二十多年了,他還真心沒見過冷梟發這么大的脾氣。

  不用猜測了,除了那個丫頭,誰又能有這本事?

  和他光屁股時代一起長大的,他對他的性格不說了若指掌,至少知道個七七八八,這家伙生性傲慢,看著冷冽內斂不愛說話,骨子里是誰都瞧不上的主兒,本來就是個極不好相處的人。這些年,他還以為這家伙要打光棍兒呢,沒想到卻找了個小丫頭,還是自個兒的親侄女。

  這段感情本來就懸乎,如今看來,事兒是鬧大發了?!

  趕緊放下茶盞,收回了蹺著的腿,他嚴肅地瞥著冷梟陰鷙的臉,關切地蹙了蹙眉。

  “梟子,你這是怎么了?到底出啥事兒了?給哥們兒說說。”

  冷冷地盯著他,冷梟不說話,像是根本沒有瞧到他一樣。

  范鐵駭住了,又湊近了點兒,拽他的胳膊,小聲喊:“梟子,梟子?”

  “放手,我沒死。”一把甩開他的手,沉吟了好半天的冷梟像是緩過勁兒來了,慢騰騰地蹲下身來,以極慢的速度又將地上的手機撿了起來。

  看來還好,他的手機性能不錯,沒有四分五裂,功能也還齊全。

  抿著冷色的唇,他沒有看范鐵,飛快地撥了一組號碼:“給我查,最近一班到加州的飛機是幾點。”

  很快,那邊兒迅速回電。

  “報告首長,一個半小時后。”

  “準備一張機票。”危險的瞇著眼睛,梟爺的聲音平淡中夾雜著難以描繪的陰戾,瞧得旁邊的范鐵直犯膈應。可是,電話那邊兒的人卻遲疑了,“這事兒……首長,您是公干還是私事?”

  捏著手機的手青筋暴露,冷梟陰鷙的黑眸剎那劃過一抹又瘋狂又森冷的黯芒,繃緊的脊背直溜的硬挺著,像一頭隨便準備攻擊人的野獸。

  他怒了,聲音越發冷冽逼人,“你他媽管我公事還是私事?”

  那邊兒啞然了!

  其實他也蠻委屈的,要知道,軍人出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首先需要辦理的手續都相當的復雜和麻煩。尤其是像冷梟這個級別的特種部隊軍官,需要更多更繁復的手續,還得等待批復的。

  可是……

  他更知道,一切規矩都是用來打破的。短短的沉吟了幾秒后,那邊兒還是回復了。

  “是,我馬上就辦。”

  “首都機場見。”說完,冷冷地睨了范鐵一眼,拿過沙發上的帽子就一言不發地往外走,那張冷峻的面孔上蘊含了無數種不同顏色的寒冰。

  忒霸道了,這勁兒了!

  然而,范鐵的心卻沉了又沉,趕緊地站起來跟上他,一把就揪住他的胳膊往回拉。

  “梟子,我跟你說啊,你不能這么沖動……這事兒是違反紀律的!”

  面色陰鷙冷厲的橫掃了他一眼,冷梟心底的無名火兒都快要沖到腦門兒了,哪里還管得了什么紀律不紀律啊?向來遵守規章制度的他破例了,狠狠甩開范鐵的手,大步就沖了出去。

  直接將駕駛室玩手機游戲的陳黑狗給拽了下來,他自個兒騰地坐上了車,腳下油門兒一踩,他開著騎士十五世就飛快地飆了出去,這速度完全是把汽車當火箭來開。

  “我操!梟子!”

  汽車呼嘯而過的轟鳴聲,讓緊跟過來的范鐵瞬間就變了臉色。

  媽的,看他這樣子,得出事兒啊?

  三兩步就沖了過去,無視掉陳黑狗一臉的惶惑,上了自己的車,緊跟在他屁股后面狂按喇叭。

  一路疾馳,兩輛車一前一后追趕著,眼前就出了京都市區,前面的汽車在駛上機場高速不久,瘋狂的速度卻突然的緩慢了下來。

  因為,冷梟的手機鈴聲響了。

  來電的不是別人,正是在M國留學了一個月又十八天的寶柒。而現在她使用的電話號碼,正是她在國內的時候使用過的那個。

  一向循規蹈矩的冷梟在短短的時間里,連續破壞了三條規矩,出國,超速,如今開著車愣是想也沒想直接接起了電話。

  “喂。”

  久違的清亮嗓音透入耳膜,灌鉛一般堵在了冷梟的胸口,大手死死拽緊了手機,他壓抑著心里狂亂又躁動的情緒,冷冷地問:“為什么?”

  “二叔,我們分手吧。”略微默了幾秒,寶柒口氣清晰的說。

  分手?!這句話太冷了,車廂里的空氣,瞬間都被他自己給凍結了!

  原就煩悶的胸口像被人給狠狠踹了一腳,抽痛難忍。在這一刻,他突然有種被她給戲耍了的感覺,她臨走前的喜悅,她宿舍的同學說的話,一切的一切,都讓憤怒了,惱恨的情緒不知道怎么發泄。

  咬牙切齒,還是那一句:“到底為什么?”

  “嘻嘻,你啊就是這么實在。哪兒來那么多的為什么呀?!就這樣啊,不說了,我掛了,我男朋友還在外面等著我去蹦迪呢……夜晚的加州,真是美麗……哦耶,拜……”

  “寶、柒。”

  恨恨地喊了她的名字,聽著她流暢得都沒有半點兒遲疑的聲音,燎原的火焰在胸口越燒越旺。他的喉嚨像某種利器給扼緊了,呼吸不暢。

  一只手扶著方向盤,一只手拿著電話,他冷色的面孔上,憤怒中夾雜著顯而易見的傷,眼,耳,口,鼻……無一不是憤慨。

  “說,你的理由。”

  “理由?!你不是吧,誰分手還有理由啊。最大眾化的理由咱倆不合適。嘻,你喜歡么?”

  一剎那,冷梟啞然。

  握著手機的大手,緊了松,松了緊,一種接受崩坍的情緒充斥在他的大腦,來回旋轉,燃燒了他赤紅的雙眼,眸底全是憤慨的火焰,他找不到言詞了,竟然孩子般置氣地說。

  “寶柒,我們結婚了。”

  “啊哈?游戲而已。這話可是你說的嘞。”云淡風輕的說完,寶柒像是忍俊不禁了,哧哧地笑:“二叔,你該不會當真愛上我了吧?”

  腦子里嗡嗡響著,他的面色越來越龜裂,嘴里固執地重申。

  “寶柒,那個戒指是我媽留給我的,給我媳婦兒的。”

  “哪顆戒指?!哦,我想起來了,你說那顆戒指啊。”像是吃了一驚,隨即寶柒又自言自語般笑著喃喃:“難道你還沒有收到嗎?估計是國際郵件走得會比較慢。戒指我已經給你郵寄回來了。嘻嘻,你就留給我未來的二嬸兒吧。好了,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能和你說了,男朋友在催我……”

  “等等。”身體緊繃著,不想,但冷梟還是喊了。

  “你還有事嗎?”

  握著手機的手在不停地顫抖,他閉了閉眼睛,啞聲說:“寶柒,你等著我,我馬上就過來接你。別和我鬧了……”

  “二叔!”寶柒突然放沉了聲音,不像剛才嬉皮笑臉,“我沒有和你鬧……”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像是受到了騷擾一樣的‘啊’了一聲,又小聲地用英文和旁邊的人說:“親愛的,別鬧,我二叔,等我接個電話啊,乖了……啵……”

  冷梟的心,驚悸之后狂跳起來,而那邊兒的寶柒像是擺脫了那個男人,接著卻認真的說:“二叔,你還記得嗎?你欠我一件事。現在我要求你做的第三件事就是:永遠不要找我,我和你結束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會允諾的吧?再見!”

  隨著那邊兒掛斷電話的聲音,冷梟捏在手里的電話一松,滑落了下去。

  啪……

  電話不輕不重的墜地聲,讓他狂跳的心臟也隨之下沉。

  一瞬息間,像是墜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淵,更像是進入了可怕的夢魘,他渾身的細胞都在吶喊、喧囂和掙扎,然而他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就連呼吸都停頓了,眼前有一幕幕不同樣子的寶柒晃動著,一聲一聲,笑瞇瞇地叫他。

  “二叔……我愛你……二叔……我愛你……”

  “寶柒。”他低喃。

  面前的姑娘一臉幸福,仰著小臉兒對他說:“二叔,說好的,等我回來,你就給我一個家。”

  “寶柒。”

  呯

  日光下,騎士十五世在高速公路上劃過一道亮眼的玄黑軌跡,繼而反射出一個漂亮的弧型光暈,在劇烈的碰撞聲后,就撞在了機場高速公路旁邊的路牌上。

  大概是汽車太過堅固,只有車頭部位有少量的塌陷。

  可是脆弱的車燈就不能幸免了,碎成了一塊塊的碎小玻璃渣,嘩啦啦的濺在了烈日下的高速路上。

  碎的,還有一顆心。

  “梟子”

  看著他整個車廂撞上去,范鐵眼睛一瞪,大喊了一聲。

  急忙將自己的車停在了緊急停車道上,然后快步走過去,一把拉開了他的車門,大聲嘶吼:“你他媽不要命了啊?為了一個女人,你值得嗎?操蛋的娘們兒!全他媽的都是沒有良心的東西。”

  得,連年小井一塊兒罵上了!

  閉了閉眼睛,范鐵抿緊了唇,一把掰過冷梟別到另一邊的腦袋,伸出手捂在了他的眼睛上,喉嚨一陣陣哽咽,再也不說出話來。

  他發誓,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冷梟流淚。

  而這,也是最后一次。

  國際郵件并不緩慢,三天后,冷梟就收到了來自M國的郵件。

  里面,裝的是那顆他用紅繩系著親手戴在寶柒脖子上的戒指,那顆他母親死的時候親手交到他手上的,以前給兒媳婦兒的戒指。

  而現在,手里串戒指的紅繩兒,不是被她解開的,而是她用剪刀給剪斷拿下來的。

  將戒指握在掌心里,他閉上了眼睛,久久無法動彈。

  后來那天晚上,他坐在帝景山莊全透明的薔薇花房的秋千架上,抽了一整夜的煙。

  清晨,當陽光透過玻璃灑入時,他拿過堆滿了煙蒂的煙灰缸,一絲不茍的善后處理,還換掉了不小心被他燒了幾個大洞的秋千座墊。

  出了暖房,他腳下的步子穩健,一如既往,還是冷冽如天神般不可接近的男人。

  轉過身,‘咔嚓’鎖上暖房的門,緩緩離開。

  從此,他再也沒有進去過。

  一切,似乎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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