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靈犀一點通
回頭崖下,山洞之中,激情過后的二人顯得有些疲累。
南宮詩語的身上被蹂躪得青紫一片,整個身子似被車輪碾過一般,她已經(jīng)提不起任何力氣了。
云思辰斜眸盯著南宮詩語,冷冷開口道:“明日去退婚!”
既然他已經(jīng)要了她,就絕對沒有可能讓她再嫁給其他人,他云思辰的人豈能讓他人覬覦?
滿以為南宮詩語會開口答應(yīng),畢竟,她追他追得這般辛苦,愛他愛到死去活來,而今他說這話,她肯定會十分樂意的。
豈料,當他話音落下時,卻聽身前的女子竟是淺淺開口只說了一個字:“不……”
她要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的愛,他對她沒有愛,僅僅一副軀殼她要來又有何用?
“不?”云思辰簡直覺得匪夷所思:“南宮詩語,你費盡心機制造今晚這么一場局讓自己成為我的女人,是為了明天你與陳思源的新婚之夜更有激情?你這是提前演練?”
什么回頭崖上的決絕而心殤?什么肝腸寸斷的模樣?
她完全就是在演戲!燁與小魚兒都被她騙了!自己也被她騙了!
從未知,她竟是一個如此有心機的女子!
南宮詩語在聽了這句諷刺的話后秀眉顰起,眼淚似乎又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兒。他怎么可以說這般難聽的話?他這是將她當成那些風月場所的女子了么?
云思辰見她面色難看,繼續(xù)挖苦道:“怎么?我說得不對么?你連媚藥都用上了,你與那些女子又有什么區(qū)別?”
“夠了!別說了!”南宮詩語忽而厲聲喝了起來,她慌亂的伸手抓過旁邊的衣衫蓋住了自己的身體就想站立起身。
這樣的他,讓她覺得好陌生,好……可怕!
不過,她卻是不后悔的。
她這一生,只能是他的女人!
云思辰哪里肯給她機會,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冷聲道:“怎么?敢做不敢當么?”
“辰哥哥……你不要這樣說話……”她受不了他對自己這般冷嘲熱諷,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云思辰冷眸睨著她,隨后內(nèi)力一收將自己的衣衫吸了過來,旋身一轉(zhuǎn)便穿在了身上,他站立起身一把拉過南宮詩語,緊緊地扣在她的腰上,霸道地說道:“明日便跟我回倚云山莊!”
南宮詩語掙扎起來:“我不要!”
云思辰咬牙道:“由不得你!”
然而,當他的話語聲剛剛落下時只覺自己的身體又有一些不對勁,他猛然扼住南宮詩語的臉頰,質(zhì)問道:“你還給我下了什么藥?”
南宮詩語的臉頰被他捏得好疼,疼得她眼淚都飆出來了。
這樣的云思辰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他兇猛得好似野獸一般,帶著無盡遒勁的力量,不將她徹底摧毀誓不罷休。
“讓你安睡的藥,也是你調(diào)制的!蹦蠈m詩語凝望著云思辰那張盛怒的臉,正了正臉色悠悠地說道。
云思辰咬緊了牙關(guān),說道:“你……該死!”
這個世上,能如此暗算他的人怕是也只有南宮詩語了吧?
終究還是他太過寵她了,以至于她連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都分不清楚了!
云思辰凝望著南宮詩語的臉,漸漸地,他覺得眼前之人的模樣怎么越來越模糊了?
真是瘋了!他怎么可以調(diào)制出如此霸道的藥來呢?
現(xiàn)在的他是不是可以用作繭自縛來形容?
“辰哥哥,你要記得,語兒永遠愛你……”南宮詩語的聲音離他越來越遠了。
最終,云思辰捏住南宮詩語臉頰的手瞬時松弛而下,高大的身軀倒在了南宮詩語的身旁。
南宮詩語將云思辰接住隨后緩緩將他放倒在了地上,她看著云思辰的容顏,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頰:“辰哥哥,你永遠都想象不到我有多愛你,讓我嫁給其他人,我寧愿死……”
看著那張她已經(jīng)看了十五年的容顏,卻是怎么都覺得看不夠似的。
他怎么可以長得這么好看呢?
嘆了一口氣,南宮詩語隨后撿來破碎的衣服穿戴整齊,她俯身在云思辰的臉頰之上親吻了一下之后方才緩緩起身,離開山洞時,南宮詩語十分不舍地再度看向云思辰:“辰哥哥,永別了……”
最終,她緊了緊手,轉(zhuǎn)身決然離去了。
南宮詩語獨自一人朝宣王府行去,身體的疼痛讓她行路慢了許多,途中還去一個地方換了身衣服,那衣服是她早就準備好的,待她換了衣服回到宣王府時已經(jīng)是寅時三刻了。
回到自己的閨閣之后,她草草洗了個澡后便上床休息了,現(xiàn)在離起身穿嫁妝只剩一個多時辰的時間了,她必須得休息一會兒,今夜的事,她拜托了二哥,是以,母妃還不知情。
卯時正,南宮詩語便被自己的丫鬟楚兒給喚醒了。
“語兒……”昏昏沉沉間,已經(jīng)聽到了母妃的聲音。
南宮詩語緩緩睜開眼睛,白菁華撫上了她的臉頰,說道:“孩子啊,你昨夜是沒有睡好么?”
昨兒個夜里,母妃來與她談了話之后她便說自己要休息了,結(jié)果,她卻是跑去了回頭崖,被辰哥哥那樣折騰一番,她的臉色又怎么可能好?
“母妃,許是因著今日要出嫁,心里太過激動了沒有睡好!
白菁華點了點頭,說道:“這也是人之常情,女兒家在出嫁前都是非常緊張的!
想當年,她出嫁之時不也一樣的緊張么?
想到那年自己出嫁時,白菁華暗自嘆了一口氣,南宮澈的事她不是不知道的,有一次,姐姐與南宮浸的對話,無意間被她聽見了,從那時起,她就知道他一直愛著另外一個女子,而他也因為愛著那個女子抵死不肯娶自己,后來還是先皇以死相逼,他才被迫娶了自己。
這些年來,他對她有寵,有疼,卻是沒有愛的,這一點,她很清楚。
她還真想知道,那個讓南宮澈愛了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的女子到底是誰。
那個女子怕是風華無二吧?
不然怎會讓南宮澈傾心至斯?
這么多年過去了,東琳的皇嗣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美姬如云?唯獨南宮澈,兩袖清風,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身旁始終僅有自己一人。
如此這般,當真羨煞了旁人。
可是,其中的緣故,個中的辛酸又有誰知道?又有誰能體會呢?
而今語兒出嫁,她知道語兒喜歡的人是辰兒,可是,只要思源那孩子愛語兒不也夠了么?女人一生,最重要的就是需要一個疼愛自己的丈夫。
南宮詩語將頭輕輕地靠在白菁華的身前,閉眼道:“母妃……出嫁之后就不能天天看見您了,我好想你啊……”
母妃,女兒不孝,真的很不孝。
白菁華拍了拍南宮詩語的肩膀笑著說道:“說什么昏話呢?左相府邸離宣王府不過幾里地的距離,你若是想母妃了隨時回來看母妃便是。”
南宮詩語抿了唇,眼角劃過一滴滾燙的熱淚,她點頭道:“嗯……”
此去經(jīng)年,她都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母妃了。
就讓她在好好的聞一聞母妃身上的香味吧,她真的好懷念……
白菁華許是感覺到了南宮詩語情緒的觸動,她將南宮詩語推出懷抱,隨后抬手抹干她臉頰上的淚水,說道:“語兒乖,不哭了,母妃為你梳妝吧。”
南宮詩語點了點頭。
白菁華隨后又為南宮詩語梳了頭與發(fā)髻,妝成之后南宮澈便過來了。
南宮詩語一見到南宮澈便撲進了他的懷中撒嬌道:“父王……”
“呵呵……”南宮澈的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他拍著南宮詩語的背笑著說道:“語兒啊,你也長大了!”
“父王,語兒好想您!
南宮澈溫柔一笑,回道:“父王也想你,你嫁去陳家之后若是有什么委屈便盡管來告訴父王,父王為你做主!
“謝謝父王。”
父女倆又說了一會兒話后便為南宮詩語蓋上了蓋頭攙扶著她朝府門外行去,府門之外南宮熠,南宮燁與林瑾瑜已經(jīng)侯在了那里。
晨間起來時,當林瑾瑜以為南宮燁很有可能還在為昨夜之事黯然神傷時,他卻已經(jīng)坐在那里了,畢竟,對于他那句深重的承諾,她除了說了一聲謝謝以外并未做出其他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
今晨一見,他卻是已經(jīng)梳洗好坐在一側(cè),薄唇微揚,似乎心情良好。
他的手邊則是放了一套錦繡華服,見林瑾瑜醒來,他便說道:“娘子,我為你準備了衣衫,你梳洗完后便穿上吧!
昨夜的他看著那般的蕭索,今日起來之后他卻又已經(jīng)為自己準備好了衣衫。
他這是越挫越勇么?
“好的!绷骤つ眠^衣衫對著南宮燁微微一笑便轉(zhuǎn)身去換衣服了。
著裝打扮好了之后二人便侯在了府門外,等著送親。
林瑾瑜看著蓋著紅蓋頭的南宮詩語,轉(zhuǎn)而與南宮燁對視了一下,南宮燁伸手拍了拍林瑾瑜的手,朝她點了點頭,林瑾瑜便在心中嘆了口氣。
府門前,陳思源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他身著紅色的喜袍,身上掛著大紅的喜球,臉上說不出的喜悅。
“迎新娘!”喜娘跟著唱喝起來。
迎親的隊伍起步離開,迤邐長龍需要繞著逸都城的大街走三圈方能去到左相府邸。
看著迎親長龍漸漸遠去,白菁華垂眸落淚,南宮澈伸手圈住了她的身子,安慰道:“華兒,莫要傷心了!
“王爺……”白菁華將臉龐埋在南宮澈的胸前,凝聲而哭,聲音卻是幾乎聽不見的。
南宮澈眼眸眨了眨,想著自己的孩子都已經(jīng)長大了,時間,過得真快啊,眨眼之間就過了二十幾年了。
左相公子娶親自然要邀請所有的王公大臣,南宮燁與林瑾瑜也在受邀之列,他二人在送走了迎親隊伍之后便回了宣王府,休息了一個時辰之后便又前往陳府去道賀。
陳府之中張燈結(jié)彩,到處都掛著紅綢,一派喜慶。
南宮燁與林瑾瑜在府門口送了親之后便去了陳府,他二人被人引進了陳府之中,與南宮熠臨近而坐。
林瑾瑜自成親之后便沒有見到過南宮熠,而今一見卻是發(fā)現(xiàn)他臉上的那種慣有的溫柔笑容不復(fù)存在,他怕是還在生自己的氣吧。
唉……林瑾瑜嘆了口氣,管他呢,他愛生氣不生氣,只要自己沒有做錯就好。
過了一會兒之后,便聽禮生來報說新娘子的花轎已經(jīng)到陳府門口了。
林瑾瑜起身去推南宮燁,推著他朝府門口行去。
陳府府門之外,人潮躥涌,陳思源立在府門中央,手持弓箭英姿筆挺,煞有介事。
然而,當他拉開弓剛要放出箭羽時卻聽風中有人疾喝道:“不準射!”
吵鬧的人群在聽見這一雷厲的吼聲時瞬時安靜下來,皆抬眸尋找聲源之地。
誰人敢有這種膽子居然讓新郎不能射箭?
林瑾瑜在聽見這一厲喝之聲時眼眸微睜朝前望去,但見前方不遠處一抹藍色的身影踏著風勢而來,眨眼之間幾個旋身之后便落在了花轎前面,他落地之后,袍擺一掀,對著陳思源說了一句:“不準射!”
那幾個字眼,聲色俱厲。
此人便是清晨轉(zhuǎn)醒的云思辰,當他醒來時記憶倒轉(zhuǎn),將昨日晚間的記憶全部拼湊齊全,一想到南宮詩語居然強上他后還要嫁給其他男人,這口氣他怎么咽得下去?
他怒極而笑,今日,他非要將南宮詩語從陳思源手中搶走方能解除心頭之恨!
在場的眾人有些人自是認識云思辰的,當他們在見到他時,便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咦?這不是倚云山莊的少莊主么?他這是做什么?”
“為什么不讓射箭?”
“對啊……發(fā)生什么事了?”
陳思源在見到飛奔而來的云思辰時,一手持弓一手搭箭,開工的姿勢一層不變,并未因著云思辰這一聲厲吼而有任何的改變。
他這是做什么?他不是一直拒絕語兒么?
而今語兒要嫁給自己了,他終是忍不住了?
他現(xiàn)在后悔已經(jīng)晚了,語兒從今日開始便是他的了,誰也搶不走!
南宮燁聞言凝眸看向云思辰,深邃的眼眸微微瞇起,薄唇抿成一線。
他……這是來搶親的么?他想通了?終于要搶回語兒了?
陳思源穿著大紅的喜袍,立在府門前,身姿俊朗,見著云思辰來攪合他的婚禮,劍眉微顰,冷凝的聲音中帶著怒意:“云少莊主,你天下第一莊威震武林聲名顯赫,你如今這般是要做什么?”
云思辰盯著陳思源,說道:“少用這些話來壓制爺,爺不吃這一套!今日這親成不了,爺要將南宮詩語帶走!”
陳思源持弓的手微微一僵,他緩緩放下,睥睨著云思辰,說道:“云少莊主,今日這婚乃是圣上所賜,你這是想要違抗我東琳皇帝的旨意么?”
“爺就要違抗,你又能奈我何?”話語放下之后,云思辰不再理會陳思源而是轉(zhuǎn)身準備掀開花轎的轎簾。
“放肆!”陳思源怒極,持弓的手旋即再度瞄準,對著云思辰便放了一箭出去。
“云公子,小心!”人群之中忽而有女子的聲音疾馳而出。
此聲一出,倒是驚住了林瑾瑜,她微一轉(zhuǎn)首看向身旁的聽雨,因為方才那個聲音是聽雨發(fā)出的,聽雨的眼眸一直膠著在云思辰的身上,連林瑾瑜側(cè)眸看她都未曾注意。
聽雨她……是喜歡上了云思辰么?
林瑾瑜心中咯噔響了一下,臉色微微有些改變。
南宮燁也因著聽雨這一聲驚叫而轉(zhuǎn)眸看向她,眸色深沉卻是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云思辰耳力極佳,在陳思源搭弓上箭的那一瞬間便已察覺到了,箭羽飛馳而來帶著破空之勢,直刺他的背部心臟的位置。
他旋身一轉(zhuǎn)輕巧地便躲開了那齊齊發(fā)來的三只箭羽,隨后仍舊去掀轎簾。
陳思源將手中的弓箭一扔,旋即從人群上方飛身而過,起落間便已落在了花轎之前,他伸手便朝云思辰打了過去:“云思辰!你莫要欺人太甚了!”
這個云思辰平日里囂張跋扈,世間沒有他不敢做的事,可是今日,他卻來搶他的妻子,簡直太過分了!
云思辰一拳打了回去,怒道:“爺就是欺你,怎么了?”
陳思源握拳的手咯咯作響,怒目相向,顯然已經(jīng)是怒不可遏了,他牙關(guān)一咬,提了內(nèi)力再度朝云思辰打了過去。
因著二人打架,本是圍堵不通的人群散開了些許,生怕一個閃失傷及自身。
林瑾瑜看著二人,心中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待他二人過了幾招之后,她便撥開人群朝二人行去,南宮燁見林瑾瑜朝他二人行去,眼眸微微瞇了瞇。
快至跟前兒時,厲聲喝道:“你二人先別打了!花轎中有異樣!”
她語出驚人,那早已打赤了眼的二人竟是生生因著她這句話而停了下來,停下來之后,云思辰瞬時移動步伐去到花轎處猛地掀開了花轎,只那一瞬,他的身子便徹底僵直,仿若雷電來臨,將他整個身子都劈碎了!
花轎中根本就沒有人,僅有一塊石頭!
林瑾瑜轉(zhuǎn)眸望了過去,當她發(fā)現(xiàn)花轎中只有一塊石頭時,心中大駭,方才在云思辰與陳思源二人打斗時她就覺得奇怪,倘若南宮詩語坐在花轎中,她怎么也不會允許云思辰與陳思源這般打斗的,這二人在外面爭吵了幾句隨后又打了起來,而花轎中卻是沒有半點反應(yīng),那么,這僅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轎中根本沒有人!
陳思源見狀也是上前一步朝轎內(nèi)一看,里面哪里還有他的嬌妻?
云思辰牙關(guān)一咬,狂風驟雨般的冷眸在轎中一寸寸劃過,當他見到石頭之下壓著一張小紙條時,他猛地將紙條抽了過來,只見那紙條之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一行行草:明月郡主在下帶走了!
“是誰?!”云思辰一聲暴喝出聲,這個天下究竟是誰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劫走他的女人??
陳思源從云思辰手中一把拽過紙條,當他看清那上面寫的字跡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思辰,上面寫的什么?”林瑾瑜見二人臉色變化遂開口問了起來。
云思辰咬牙說道:“語兒被人劫走了!”
“什么?!”
言語一出,府門前邊炸開了鍋,人群嘩然起來。
南宮熠立在南宮燁的身旁,聞訊,他即刻命令道:“冷冽,即刻出動王府侍衛(wèi)全城搜索!
“諾。”冷冽轉(zhuǎn)身而去,南宮熠垂眸看了一眼南宮燁,給了他一個眼神之后也搜尋而去。
陳思源也喚來了自己的侍衛(wèi)命他帶人地毯式搜尋。
云思辰則是轉(zhuǎn)身去找齊修,命他不僅要將皇城四處搜索,還要將皇城郊外全部搜查一個遍。
觀禮的人們因為這一巨大的變故而驚詫起來,眾說紛紜。
林瑾瑜蹙眉回到了南宮燁的身旁,南宮燁對她說道:“娘子,此事鬧得太大了,我們立即回府,我怕母妃聽見這事后經(jīng)受不住打擊!
“好的!绷骤っΨ愿懒岘嚾蕚漶R車。
聽雨立在林瑾瑜的身側(cè),從方才到現(xiàn)在,她似乎一直處于僵直的狀態(tài),以至于林瑾瑜開口喚了她,她都沒有聽見。
“聽雨,你怎么了?”
在林瑾瑜第三次開口喚她時,聽雨方才轉(zhuǎn)眸看向林瑾瑜,搖頭道:“小姐,我沒事。”
林瑾瑜紓了一口氣,現(xiàn)在還來不及去管聽雨的事,先將南宮詩語的事弄好再說吧。
玲瓏將馬車喚來之后,冷焱便將南宮燁帶上了馬車,林瑾瑜第一次與南宮燁同乘了一輛馬車。
因著今日出行的距離不算太遠,所以準備的馬車也不是很寬敞,兩個人坐在里面,空間也是剛剛好。
狹小而密閉的空間之中,南宮燁身上的藥草味蔓延而來,林瑾瑜坐在他的身旁,行出一段路后,林瑾瑜壓低聲音小聲說道:“南宮燁,我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南宮燁聞言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我也覺得蹊蹺,你是不是覺得語兒是自己跑走的?”
林瑾瑜聞言,身子震了震,她沒有想到南宮燁的想法居然與她不謀而合,這是不是叫做?
對于這事,她昨夜就覺得有些驚詫了,南宮燁真是很懂她。
這是不是就叫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我有這樣的感覺。”林瑾瑜分析道:“語兒這婚事已經(jīng)定了這么久了,云思辰一直沒有什么反應(yīng),為什么經(jīng)過昨夜之后他就跑來搶親了呢?”
南宮燁聞言,有些震驚:“你是說昨晚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
林瑾瑜說道:“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依照她的推測,昨晚那兩人定然是發(fā)生關(guān)系了,而按照兩人之前的關(guān)系看來,一定是語兒強上了云思辰,不然,事情不會發(fā)生如此戲劇性的變化。
這畢竟是古代,南宮詩語做出如此出格的事當真讓她刮目相看,那個女子,平日里看著柔柔弱弱嬌小動人,做起事來還真是雷厲風行啊!連云思辰都敢強上,厲害!
不過,她雖然這樣想,但是南宮燁畢竟是古代人,而南宮詩語又是他的妹妹,她如若坦誠告訴他,他的妹妹強上了云思辰,他會作何想?
南宮燁凝眸睨著林瑾瑜,他說道:“其實……我也是這樣猜測的,雖然覺得有些不敢想象!
語兒竟是有這般膽量么?居然敢將自己獻給思辰?
林瑾瑜側(cè)眸看向南宮燁,心中有些震撼,他也是這樣想的么?如此說來,他們兩人竟是心有靈犀不點都通么?
因著南宮燁與自己的想法全然相同,林瑾瑜便沉浸在了驚詫之中,跟隨一路。
陳府離宣王府不是太遠,沒隔多久便回到了,一回到府之后便聽下人說宣王妃已經(jīng)暈厥過去了。
出了這么大的事,陳府又人聲鼎盛,卻是怎么也包不住的。
南宮燁心中焦急,林瑾瑜便與他一起前往怡翠軒,雖然,她對白菁華的確沒什么好感,走這一趟全是看在南宮燁的面子上。
怡翠軒白菁華的主臥之前立了許多丫鬟婆子,她們垂首而立,清秋在見到南宮燁到來時,便憂心忡忡地說道:“二爺,您回來了……”
南宮燁看向清秋,問道:“母妃她怎樣了?”
清秋一手捶打在另一個掌心之上,回道:“王爺在給王妃探脈呢,你說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小姐怎地就被人擄走了呢?
林瑾瑜聞言,卻是于心中詫異了一下,南宮澈也會醫(yī)術(shù)么?
南宮燁點了點頭,隨后便起身進屋,林瑾瑜跟隨在側(cè)。
進入主房之后二人便進了臥房,臥房之中,玉荷立在床尾處,南宮澈坐在床榻之上,正在為白菁華把脈呢。
玉荷見南宮燁進來了便朝他請安道:“奴婢給二爺,二少奶奶請安!
“玉荷姑姑,母妃沒什么吧?”南宮燁問出的話語雖然沒有太過急迫的感覺,但是林瑾瑜卻知道,他很是擔心他的母妃。
玉荷搖頭道:“還不知道呢,小姐她忽然一下就暈過去了,真是嚇死奴婢了啊!
這時,南宮澈已經(jīng)為白菁華把完了脈,他轉(zhuǎn)身對玉荷說道:“去取筆墨來!
玉荷轉(zhuǎn)身去拿筆墨,南宮燁便問道:“父王,母妃怎樣了?”
南宮澈嘆了一口氣,回道:“急火攻心,吃點藥就沒事了,莫要擔心!
南宮燁點了點頭,心底也松了一口氣。
玉荷一會兒就將筆墨拿來了,南宮澈寫好方子之后玉荷便出門命人去抓。
南宮澈這才問道:“昨日夜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林瑾瑜心下嘆道,南宮澈的臉上雖然沒有太多犀利的表情,但是,他那雙清澈的眼眸卻能洞察一切。
這個宣王,果真不一般啦!
南宮燁回道:“昨日夜里語兒去了回頭崖,他給了娘子一封書信讓思辰去回頭崖找她,孩兒將思辰給拎了過去,隨后的事孩兒便不清楚了,今日花轎到得陳府時,思辰跑來搶親卻發(fā)現(xiàn)轎中根本沒有人僅有一塊石頭,而石頭的下方卻是壓著一張小紙條!
南宮澈聞言,心領(lǐng)神會,眨眼的功夫便已猜到了一些事情,只是,這些事情他卻是不能說的,一旦說出來對宣王府只有害沒有利,畢竟,這婚是皇上賜下來的。
現(xiàn)在最要緊的便是找到語兒那丫頭,他最關(guān)心的還是那丫頭的安全。
林瑾瑜見南宮澈沒有再說什么,心里便知他興許已經(jīng)知道了緣由,畢竟他十分了解云思辰與南宮詩語之間的情感糾葛。
南宮燁的這個父王,著實厲害!
“燁兒,你母妃這里有父王就可以了,你先帶著瑾瑜回去吧!
南宮燁點了點頭之后便退下了。
怡翠軒中,在南宮澈的用藥之下,白菁華便慢慢蘇醒過來,一旦醒過來便抓著南宮澈的手焦急地問道:“語兒找回來沒有?”
南宮澈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華兒,你莫要急,會找到的!
其實,他的心里根本沒有數(shù),語兒那丫頭一定是自己跑走的,既是自己跑了又怎會輕易讓人找到呢?
只是那丫頭怎地會如此這般執(zhí)念呢?
她竟是這般的愛辰兒么?
唉……
情感這事啊,一旦觸碰果真就再也沒有回頭之路了,她這到底還是像了自己么?
白菁華自然不知道語兒是自己跑走的,她在聽了南宮澈的話后,心中倏地一下就氣了,她一把推開了南宮澈,質(zhì)問道:“王爺,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的親生女兒被人擄走了,你竟是表現(xiàn)得這般平淡么?”
南宮澈忽然被白菁華推開,腦中一時有些茫然,自成親以來白菁華對他一直都是十分溫婉的,連一句大聲的話都沒有說過,而今她這是怎么了?
語兒是自己跑走一事還只是他的推測,一切都還要等查清楚之后他才能告訴她,免得她心中起了希望又失望,如此,不是更難受么?
“華兒,她是本王的親骨肉,本王又怎會不擔憂呢?”
白菁華搖著頭,眼淚瞬時就落了下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壓抑,那些壓在心中二十幾年的話語卻最終如決堤的海般泛濫而出:“王爺……你是真的擔憂么?你不要騙我了,語兒她不是你心愛女子為你生的孩子,你又怎會擔憂于她呢?”
這句話讓南宮澈身子一震,俊臉似乎出現(xiàn)了龜裂,他轉(zhuǎn)眸看向白菁華,軒眉一蹙,低聲喝道:“你在胡亂說些什么?!”
“王爺……這么多年了,您當我是傻子么?”白菁華拍著自己的胸口,眼淚簌簌而落:“我也是有血有肉的身軀,你以為我感覺不到么?嗯?”
南宮澈看向白菁華,她看出什么了?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從未在人前提起過往事,而他與那個人的那些過往也僅有以前的舊識知道,這些年也經(jīng)常與那個人見面,但是,他都沒有再對那個人有任何其他的念想,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表現(xiàn)出來了?只因他當時不愿意娶白菁華么?她就固執(zhí)地認為自己的心中藏著另外一個女人么?
“華兒……你剛剛才清醒,不要這般激動!蹦蠈m澈抬手想要為白菁華順氣。
白菁華一把打開他的手,說道:“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不要回避話題,王爺……請你告訴我她是誰?你告訴我!”
隱忍了二十幾年,也該是她爆發(fā)的時候了,她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起初那些年她一直安慰自己,南宮澈就算愛了其他人又怎樣呢?他這輩子注定是她的丈夫,可是現(xiàn)在,她貪婪了,她不僅要他的人,她還要他的心!
南宮澈眉頭皺緊,斥道:“簡直就是子虛烏有!”
“你不要否認,我是女人,女人對于情感是十分敏感的,這些年,你對我溫柔相待,有寵有疼,但是……卻沒有愛!你貴為皇子,天之驕子,可是你卻僅有我一個女人,你這不是在為我著想,你是在替那個女人守身如玉!”白菁華說出的話語言辭犀利,聽得南宮澈的身子是震了又震。
他轉(zhuǎn)眸看向這個與自己結(jié)發(fā)多年的妻子,她到底在說些什么?什么叫他在為那個人守身如玉?這都是什么跟什么?
南宮澈盯著白菁華,她臉頰之上的眼淚刺痛了他的眼睛,忽而,他猛地站立起身,袖子一拂,冷聲道:“你先冷靜冷靜!”
說罷,竟是掀袍轉(zhuǎn)身絕然而去。
白菁華看著南宮澈轉(zhuǎn)身離去的身影,身子撲倒在了被蓋之上,嗚咽地哭出了聲音來,心疼一陣塞過一陣。
南宮澈因著白菁華這些話語而弄得心情有些郁結(jié),他出了怡翠軒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院落清風閣,入了院落之后便對冷煜說道:“你去給本王找些酒來!
冷煜怔了怔,旋即轉(zhuǎn)身去酒窖里找了一壇子酒來,南宮澈拎著酒壇子去到院中的榕樹之下,坐下之后便對冷煜說道:“你也坐,陪本王喝幾杯!
“是。”冷煜頷首坐了下去,隨后伸手拎起酒壇子給南宮澈和自己斟滿了酒。
南宮澈端著酒杯一口便飲了下去,冷煜瞧著他這番模樣,便問道:“主子,可是遇見煩心事了?”
“煜,當年我與靜兒的事,南宮浸是不是知道?”
冷煜端著酒杯的手頓了頓,除了每次與故人相聚時,主子會提起她的名字,二十幾年過去了,今日他怎么就提起了她呢?
“有可能會知道的,怎么?王妃知道這事了么?”
南宮澈嘆了一口氣,又倒了一口酒下腹,說道:“她今日忽然跟本王鬧起這件事來,本王想,她應(yīng)該是從她妹妹那里得知的!
冷煜點了點頭,回道:“應(yīng)該有可能,需不需要屬下去查一下?”
“不用了,這事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了,現(xiàn)在再去查到像是本王真有什么似的。”都已經(jīng)二十幾年了,他也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曾經(jīng)年少時的癡狂多少也因著歲月的流逝沉淀而去。
靜兒是他心中永存的美好,也僅此而已。
冷煜看著南宮澈,他是主子的下屬,也是肝膽相照的兄弟,這么多年風風雨雨,他們什么沒有經(jīng)歷過,可是,在情感之上卻當真讓他們這些七尺男兒難以釋懷啊。
“主子,王妃是個好女人!卑纵既A嫁給南宮澈二十幾年了,她忙前忙后操持著家事,為這個王府付出了太多太多,這樣的女子他也是敬佩的。這句話,是由衷而發(fā)的。
南宮澈又飲了一口酒之后,點頭道:“本王知道……”
起初他抗旨拒婚并不是針對白菁華,那時的他是真的不想娶妻,他想這一生就這樣孑然一身,可是,父皇卻以死相逼,非要讓他娶白菁華。
后來娶了她之后,這么多年的歲月里,白菁華一直守候在他的身旁,不離不棄,為宣王府做了太大的貢獻,還為他養(yǎng)育了三個孩子,尤其是燁兒,燁兒的事,他真的很感激她,世上怕是鮮少有女子能做到她這般。
冷煜垂眸斂首,靜靜地喝起酒來。
情感的事終究還是要當事人自己去解決才可以的,旁邊的人也只能看著啊。
“王爺,屬下看那個林瑾瑜到現(xiàn)在似乎都還沒有喜歡上二爺啊!睙顑哼@孩子從小受了太多的苦,作為叔叔,他自然想見到他幸福,他看得出來二爺很喜歡林瑾瑜那丫頭,但是那丫頭對二爺卻是沒有一樣的心思啊。
“這事只能慢慢來了。”南宮澈聞言嘆了一口氣,關(guān)于這事他內(nèi)心也是很糾結(jié)的,他雖然希望燁兒能夠幸福,但是,他總不能拿著一把刀子架到林瑾瑜的脖子上去逼她喜歡燁兒吧?
喜歡這事,還得發(fā)自內(nèi)心才是,現(xiàn)在的他只能希望林瑾瑜在通過與燁兒的相處之下慢慢習(xí)慣他這個人。
這事終究是強求不來的。
有些時候,有些情分也許是上天注定的,愛情有時候看起來很難,但是說不定哪一天,愛情忽然之間就萌發(f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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