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春雨綿綿,飄忽而來,落滿了枝頭,傘頂與發(fā)梢。
鳴翠閣外,幽靜的石徑上,二人相擁而立。
凌蕭若因著在雨中行了一段路,是以,她的唇瓣涼涼的,不過,觸感卻是極好的,柔軟而馥郁。
云景軒鳳眸微瞪,手持油紙傘的手僵直若石塊,因?yàn)樾腋淼锰^突然,以至于他還沒有從混沌中徹底清醒過來。只任由身前的人兒兀自擺弄輕啄著他的唇瓣。
子青竟然主動吻他?
這句話一直在他腦海中不斷徘徊,縈繞不去。
他一直在等她敞開心扉接納他的那一天,他等了好久,等到滄海似乎都化為桑田,等到綠洲都被沙漠侵蝕了。
而今,他是終于等到了么?
凌蕭若踮起腳尖,雙臂纏繞在他的脖頸之上,因著本來就有高度差別,再者,云景軒似乎十分木訥地挺直了脊背,是以,她吻得有些費(fèi)力,如果她再矮一點(diǎn),怕是有些難以勾著他的唇瓣了。
她在他的唇瓣之上輕輕輾轉(zhuǎn),須臾,終是因著腳下太過費(fèi)力而撤回了身子。
然,當(dāng)她剛要撤回身子時,卻覺腰間多了一雙強(qiáng)有力的手臂,他瞬時丟開油紙傘,濺落而出的雨滴在月色下滑出深淺不一的弧線,他一把撈住了她的腰身,將她大力扯向他懷。不待她有片刻的掙扎,激烈而又壓抑太久的吻似夏日里鋪陳而下的雨點(diǎn)般落滿了她的唇瓣,帶著一種狂狷的力道。
許是因著太過激動,云景軒吻得有些用力,那力道只讓凌蕭若覺得些微疼痛,不過,她卻終是閉上眼眸忍受了下來。
人生,或許就該瘋狂一把。
云景軒攫住她的雙唇后,靈蛇一轉(zhuǎn),便撬開了她的貝齒,她的味道還是那般的甘甜,亦如暴風(fēng)雪肆虐的那夜。只不過,那時的她很是排斥,而今的她卻主動地與他唇舌糾纏。
這讓他欣喜若狂!
凌蕭若體內(nèi)暗藏的激情因子已經(jīng)在猖狂的叫囂了,她接受著云景軒熱情的邀約,白嫩而柔滑的小手在他身上不安分地游走著,每走一寸,似乎都點(diǎn)燃了一串火花。
二人在激吻之時云景軒步伐移動,不多時便將她抵在了一顆大樹的樹干之上,因著二人的撞擊,樹枝抖動,雨滴掉落而下,滑入了二人的頸間,刺激了二人早已火熱的肌膚。
細(xì)雨濛濛而下,澆濕了墨發(fā),凌蕭若纖手一扯,云景軒腰間那華貴的腰帶一瞬間便脫離而去,寬大的衣衫在雨中漸漸敞開。冰涼刺骨的小手穿透衣衫的阻隔直接滑了進(jìn)去。
云景軒鳳眸一瞇,離開她的唇瓣,轉(zhuǎn)而將頭埋在了她的頸間,她的肌膚細(xì)嫩如凝脂,讓他的身體像似被烈焰焚燒一般。
大掌隨之一扯,凌蕭若身上的衣衫也被扯落而下,衣衫滑落,露出了女子瑩白若玉的肌膚,男子薄削的嘴唇似烙印一般點(diǎn)點(diǎn)落在了上面。
然而,當(dāng)他的薄唇觸及到那份柔軟時,不知為何,他的腦中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畫面。
也是在這樣一個濕漉漉的環(huán)境之中,好似是在水池之中,他仿似看見了一名嬌美如花的女子立在了他的面前,她的肌膚之上盈滿了水珠,她用她雪白的藕臂纏住了他的肩背,她用她的玉腿繞住了他偉岸的身軀,她的雙眼中帶著迷離的色彩,在他身邊嬌喘連連。
“啊——”
畫面不斷交織似閃雷一般不停地出現(xiàn)在云景軒的腦中,他努力想要摒除掉這樣的畫面,可那畫面卻似扎了根一般刻在了他的腦海中,由于太過排斥以至于他的頭部竟是疼痛起來,由于吃痛,他忍不住停頓了動作,垂首悶哼起來。
只這一聲,便澆熄了二人燃燒得正旺的激情。
凌蕭若抬眸看向忽然垂首的云景軒,蹙眉問道:“你怎么了?”
云景軒一手撐著樹干,一手仍舊摟著子青纖細(xì)的腰身,他微微別開頭,有些難以啟口,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為何在與子青激吻之時,腦中會出現(xiàn)與另一個女子交纏的畫面,那女子長得十分之美,可是,他卻完全想不起來她究竟長成什么模樣。
他怎么可以在擁著子青時去想別的女子呢?還是一副光果女子的畫面,他當(dāng)真該死!
由于拒絕去想,腦部似乎被針刺了一般,一股股地疼痛起來,云景軒蹙了蹙眉,微微搖了搖頭。
“你頭疼嗎?”凌蕭若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抬眸關(guān)切地問道。
云景軒搖頭道:“還好。”
凌蕭若偏頭看著云景軒,因著他的忽然停頓,她的心中自然有些奇怪,不過,就算她是個現(xiàn)代人,也不可能問出那樣的話來。
云景軒闔上了眼眸,神情顯得有些凝重,唯余那低沉的氣息些微紊亂地吹拂在了凌蕭若的臉頰之上。
身旁靜謐異常,唯余細(xì)雨沙沙聲持續(xù)徘徊在耳畔,沉默間,凌蕭若卻覺鼻中似乎有一種東西欲要噴薄而出,她縮了縮身子,想要忍一忍,然,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阿嚏——”
凌蕭若裹緊身子之后,仍舊打了一個噴嚏。
看來,春雨之中的激情對身體還是有些不好的。毛孔開合之后又忽然冷卻,這樣確實(shí)容易導(dǎo)致感冒。
云景軒在聽見凌蕭若打噴嚏后,他頭部微轉(zhuǎn),似乎才清醒過來,一旦清醒,他旋即將她橫抱起來朝閣內(nèi)行去,一面走一面自責(zé)地說道:“怕是感染風(fēng)寒了。”
凌蕭若窩在云景軒寬闊的懷抱之中,明明他的衣衫是濕的,而她卻覺暖融融的,她抬眸看向上方的男子,心間的滋味,有些微微的甜,微微的澀,還有一分微微的苦,這種五味雜陳的感覺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云景軒抱著凌蕭若進(jìn)了主屋后便將她放置在了床榻之上,身上的衣衫在行徑的過程中已被云景軒烘干,此刻身上已是干燥一片。
將她放到榻上后,云景軒便為她把起脈來,凌蕭若伸出手腕仍由他把著脈,她沒有像以往那樣炸毛地跳起來說本姑娘還需要你把脈么?她就那般靜靜地望著他,今夜的他穿著正式的朝服,頭頂之上戴著象征崇高地位的金冠,臉上的輪廓因著細(xì)雨的沖刷而變得更加深刻起來,這個男人,昂藏七尺,無論他穿什么,都一樣的風(fēng)華無雙。
“在看什么?”云景軒垂著眸,神情專注地為她把著脈,然,他卻于不經(jīng)意間淺淺問道。
凌蕭若也不避諱,直接說道:“在看你為什么長得這般地美。”
自從第一眼見到他時,她便知道,他是這世間少有的美男子,他的容貌賽過任何一個她認(rèn)識的男人。
云景軒修眉一蹙,佯裝怒道:“美是形容女子的。”
“美男子么,自然要用美來形容了。”凌蕭若繼續(xù)扒著老虎須。
云景軒唇瓣一揚(yáng),不屑于與她辯論美丑之事,隨后將她的手放進(jìn)被窩里,凝眸看著她,問道:“你方才在雨中淋了多久?”
凌蕭若眼眸眨了眨,方才因著思緒凌亂,她似乎在千水湖畔立了很久,春天的風(fēng)本就微涼,又在湖畔邊受冷風(fēng)吹,回來的時候還淋了雨,不感冒才怪呢。
然,她卻不想回答他的話,只問道:“你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為什么喜歡我?”
她一直在思索啊,云景軒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她的?
云景軒的睫毛濃黑,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長,他聞言,眼瞼低垂,那一排睫毛便在眼下形成了一道好看的弧線,似山峰般秀美,他思索一陣子后,說道:“那天清晨,看見你與三師兄抱在一處睡覺時,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喜歡上你了。”
那天清晨,當(dāng)他看見子青與子潺相擁而睡時,他當(dāng)真描繪不清自己心間的感受,酸酸的,脹脹的,澀澀的,反正很難受,后來他因著自己心中奇怪的感受便沒有留在她的身邊,轉(zhuǎn)而下了山,去了一個清靜的地方開始沉思,那個地方是他從小排憂解難的地方,他叫它思崖,它坐落在蒼山之邊的一個湖心島上的,那塊巖石突兀地立在了山石之邊,坐在上面,感受山風(fēng)的吹拂,會使自己的頭腦異常的清晰。那一天,他在思崖上坐了很久,也思索了很久,久到一直從晨間坐到了晚霞鋪滿天際。他終于思索出了心間的感受,自那時起他便知道自己是喜歡上子青了,那個刁鉆古怪的精靈女子。
凌蕭若一想起那夜自己于迷糊間竟是爬上了子潺的床,眼角的肌肉就忍不住微微抽搐起來,她咳嗽了一聲后說道:“那夜我將你一頓狂揍之后本想逃離,結(jié)果,那晚當(dāng)真是奇遇不斷,先是碰見大師兄,后來又撞見四師兄,結(jié)果又看見三師兄一臉黑沉的出現(xiàn)在了我的身邊,他那晚受了很重的傷,胸口處刺了一根倒鉤,他見到我時還嘴硬的說自己沒事,結(jié)果就暈倒在了我的腳邊,我終究不想看他就這般死去,所以出手救了他,因著太累,終是在他身旁沉沉地睡了過去,不想早上起來,竟是跑到他的床上去了,還被你和二師兄撞了個正著。”
話說,那是她人生中做得最沒品的一件事,明明是自己爬上他床的,卻硬要把屎盆子扣在子潺的頭上。
云景軒聽后啞然失笑,他低哼道:“你倒還真會栽贓陷害,三師兄怕到如今都對你心有所愧。”
子青有時候的行事風(fēng)格還真有點(diǎn)不像女子。
“阿嚏——”
云景軒的話音落下后,凌蕭若適時地打了一個噴嚏出來。
“不用這么快地轉(zhuǎn)移話題,我也沒有要責(zé)怪你的意思。”云景軒斜眼睨了一下床榻上的人,淡淡地說道。
凌蕭若不理他的言語,眼眸一翻,有些昏昏欲睡:“眼睛睜不開了,好想睡覺啊……”
“先吃藥!”云景軒從懷中摸出一個小藥瓶,從內(nèi)倒出一顆小丹藥。
凌蕭若眼眸已然閉上了,她嘟嚷道:“先睡覺……”
這么一點(diǎn)小感冒,扛一下就過去了,才不要吃藥呢。
云景軒見她耍賴皮地已然闔上了眼,卻也沒有再硬逼她,她的風(fēng)寒也不是那么地厲害,便遂了她的意。云景軒垂眸凝視著子青的睡顏,于不經(jīng)意中又想起了方才腦中的畫面,那個池水中的妖嬈女子到底是誰?那樣一場畫面究竟是不是屬于他記憶中的一部分?他似乎只失去了對凌蕭若的記憶,莫非,那個女子會是她?難道,他曾與她果裎相對?
因著有了這樣的想法,云景軒心下有些憤懣,放至于膝蓋上的手不禁握住了衣擺。
翌日,天氣放晴,光風(fēng)霽月,凌蕭若睡了一大覺之后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起身的時候云景軒已經(jīng)外出辦事了。
因著要籌措銀子的緣故,凌蕭若用完早膳后便出了門。
走在臨邑城的大街之上,凌蕭若走了東家躥西家,雖說她的醫(yī)術(shù)精湛,但是在醫(yī)館里想要在短時間內(nèi)獲得許多銀兩,卻是有些困難的,除非遇見一個大戶之家的疑難雜癥,不過,這個概率怎么算也是比較低的。
其實(shí)之前她倒是想到了一個好方法,那便是風(fēng)月場所,那些地方都是銷金窩,去那里光顧的人非富即貴,且一擲千金,倘若她能以一首好曲博得眾彩,十日之內(nèi)想要籌得銀兩,卻也可行,只是那地方終究是煙花之地,除非其他方法皆不可行,否則她也不會邁出這最后一步。
而今在經(jīng)過她的查證之后,看來她不得不賣出這最后一步了。
因著容顏實(shí)在有些拿不出場面,凌蕭若還是在臉上圍了一個紗巾之后走進(jìn)了臨邑城最大的青樓醉紅顏里。
一場談判之后,因著她彈得一手好琴,老鴇自是同意了,答應(yīng)她每晚獻(xiàn)藝一場,如果客人給的酬金夠多,那么她便加演。
夜晚,華燈初上,醉紅顏外紅色燈籠高懸于卷翹的屋檐之上,夜風(fēng)拂過,引得燈籠之上的寶珠玲瓏作響。醉紅顏內(nèi),絲竹聲悅耳,淺吟低笑的淫靡之聲充斥著耳膜,這里歌舞升平,紙醉金迷,完全不在意朝堂之上又有幾多風(fēng)云,只將激情與汗水揮灑于紅塵之間,凌蕭若坐于紗曼之后,一曲悠揚(yáng)的《西江曲》從指縫間滑落而出。
大廳之內(nèi)水紗帳幔緩緩拂動,妍麗的妖姬們穿著凉薄的衫子從后面緩緩而出,踩著曲調(diào)舞動起云袖來。
凌蕭若閉上了眼眸,不去探究自己身在何處,只將自己全然融進(jìn)了自己的音樂聲中。她只在眾人前面彈過一曲,那便是《破陣子》,那曲調(diào)與這聲色犬馬場所中所探的曲調(diào)相去甚遠(yuǎn),就算有人聽過,斷然也聽不出來,彈琴之人乃是一個人。
不過,那聽者之中她卻忽略了一個人。
此時醉紅顏二樓的一間包廂之內(nèi),一名男子坐于其內(nèi),他身穿一襲白色衣衫,衣衫之上沒有太多的裝飾物,他的身邊沒有美酒佳肴,也沒有絕色麗姬,僅有他自己獨(dú)坐于房間淡淡地品著茗茶。
修長潔白的手指隨著彈琴的節(jié)奏撫摸著青花瓷茶盞,俊眸之中帶著一抹探究,以及讓人有些捉摸不透的深沉,亦如窗外的夜。
一曲終了,獲得的酬金雖然沒有想象中的多,但是卻也有三百兩,拿到銀子后的凌蕭若迅速計算起來,直接將那銀兩數(shù)和殺手?jǐn)?shù)等同起來,將銀子收好后,她拍了拍胸口道:“這才是第一晚,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去籌措,想必以后的銀子會越來越多的。”
凌蕭若戴著面紗出了醉紅顏的后門,她呼出一口氣后便選了一條僻靜的路朝靖王府行去。
醉紅顏二樓廂房之中,獨(dú)自品茗的男子凝望著她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神色諱莫如深,握住茶盞的手于不經(jīng)意間緊了一分。
凌蕭若回到靖王府時,云景軒已經(jīng)侯在了鳴翠閣內(nèi),今日的他穿了一襲白衣,頭發(fā)也恢復(fù)了往日的打扮,僅用一根白色細(xì)帶隨意的系在身后。
雖然他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但是她還是喜歡他這樣的打扮,簡約隨意又不失高潔,亦如初見他那一次。
云景軒見凌蕭若回來了,便朝她笑了笑,他從來不問她去了哪里,只要她覺得高興,隨她怎樣都是好的。
因著賺了錢的緣故,凌蕭若心情大好,隨口便問道云景軒:“要不要吃宵夜?”
古人的正餐一般只有兩頓,就是早餐和午餐,晚膳一般只吃一些點(diǎn)心,而今時辰已晚,晚膳云景軒定然吃過了,既然吃過了,那么就吃些特別的東西。
云景軒俊眉一揚(yáng),重復(fù)道:“宵夜?”
凌蕭若笑著點(diǎn)頭道:“對,就是宵夜,我給你弄串串香,怎樣?”
云景軒上下看了一下子青,有些不敢相信:“你還會做菜?串串香是什么東西?”
“好東西,”凌蕭若作勢擄了擄袖子昂首道:“天下之間,還有本小姐不會的東西么?”
云景軒微微一聳肩,不置可否。
凌蕭若素來都是行動派,說做就做,她拉著云景軒去了王府的大廚房,弄好湯鍋之后便命令云景軒去弄些細(xì)長的竹條來,云景軒出去后她又在廚房內(nèi)尋了一些可用的青菜。
待云景軒弄好竹條之后,凌蕭若這邊也收拾停當(dāng)了。她將洗干凈的青菜串了一些在竹條上,弄好之后,湯鍋便煮沸了。
她揭開鍋蓋,聞了一下湯料,唇邊揚(yáng)起一抹笑:“哇,好香?你覺得呢?”
云景軒立在她的身邊,聞了聞湯的香味后點(diǎn)頭道:“香,不過,這要怎么吃?”
凌蕭若從旁邊的菜籃里拿了一根竹條,那竹條之上掛著一個蘑菇,她拿著竹條,將那蘑菇放到鍋里煮了起來,隔了一會兒便拿出來,將那蘑菇遞給云景軒,說道:“你嘗嘗味道?”
云景軒斜眼睨了一眼那個蘑菇,那蘑菇蔫蔫兒地耷拉在竹條上,他不是那些一直養(yǎng)在皇宮的皇子,從小便在山林間長大的他自是什么東西都吃過,可現(xiàn)在面前這個東西,樣子又不好看,會好吃么?
雖然心中有一萬個疑問,但是他仍舊從子青手上接過竹條,放至唇邊嘗試起來,一經(jīng)嘗試,俊美的臉上竟是頃刻間烏云密布起來。
凌蕭若見他表情不好,遂問道:“怎么了?不好吃么?”
云景軒俊眉一蹙,神情凝重,轉(zhuǎn)眸問道:“你放的是鹽還是糖?”
“什么?”凌蕭若一聽炸了毛,迅速用筷子在鍋里點(diǎn)了一下,口中念念有詞道:“我怎么可能把糖當(dāng)鹽放,你以為我是你們這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子么?”
凌蕭若說是這樣說,在現(xiàn)代的時候她也鮮少做家務(wù)事,飯嘛煮得就更少了,不過這串串香她卻是經(jīng)常做的,味道絕對不可能不好。
“云景軒,你竟然騙我?”凌蕭若一旦嘗完后,雙手叉腰,對著云景軒橫鼻子豎臉起來。
云景軒眉開眼笑,說道:“你也快吃吧,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么鮮美的菜式。”他一面說一面從旁拿了一顆青菜學(xué)著子青方才的模樣放到鍋里煮了起來,動作十分之嫻熟。
凌蕭若看著他熟稔的手法,轉(zhuǎn)頭問道:“云景軒,你做過飯么?”
云景軒擺弄著手上的竹條,點(diǎn)頭道:“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了蒼山,山里比不得皇宮與別院,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動手去做的,我們師兄弟之中最會做菜的是子淵,其次便是我。”
凌蕭若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你說最會做飯的人是子淵?”
真是一點(diǎn)都看不出來啊,想不到尹致遠(yuǎn)竟然最會做菜?
云景軒見子青不相信,又說道:“看不出來吧,子淵一般不做,做出來的飯菜絕對就是一頂一的好吃,比那臨江樓的飯菜都要好上許多。子青,最不會做飯的人是誰,你猜猜?”
凌蕭若皺了皺眉,回道:“是子湛。”
她完全想象不出大師兄在廚房里忙活的樣子,實(shí)在太不像了。他那個樣子似乎天生就應(yīng)該是個王者,而不是廚房大師。
云景軒搖頭道:“大師兄也很會做飯的,排第三,最不會做飯的人是子潺。他做飯時花樣很多,樣子擺得也特有美感,但是味道卻不怎么好,我們一直認(rèn)為他的味蕾是有某方面缺陷的。”
“哈哈……”凌蕭若一想起在慕容山莊時子潺被他老爹捆綁時鼻青臉腫的窘樣,又結(jié)合著云景軒的話,只放下手中竹條笑得前仰后合。
云景軒聽著子青有些夸張的笑法,搖了搖頭,果真不像女子的笑法,他垂著眼眸,臉頰之上卻是漾起幸福的笑容。
凌蕭若一陣大笑之后便垂首繼續(xù)煮菜,臉上笑容歸于平靜之后,胸臆間卻涌出了另一種情愫,聽著云景軒說著蒼山上的往事,為何讓她只覺恍若隔世?
她余光瞟了眼云景軒,這是他第二次在她面前露出如此的笑容,上一次是她說給他畫手術(shù)刀的圖時侯,猶記得他的笑容似冰山之上的初雪,純凈而透明,這一次是吃到她親手為他準(zhǔn)備的菜肴。
那暖進(jìn)心窩中的笑容看得凌蕭若心頭沒來由得一緊,拿著竹條的手也隨之抖了一下。
她定定地看著他,在心里對他說道,云景軒,如果有一天,我在你吃的飯菜里落了毒,你也會笑得如此幸福么?
“倘若看我可以當(dāng)飯吃的話,你以后都不要吃飯了。”云景軒目不斜視地看著鍋里的青菜,薄唇一揚(yáng),竟是朝凌蕭若揶揄起來。
凌蕭若旋即拋開腦中的想象,唇角一抽,怪嗔道:“臭美的家伙!”
她拿起三五個竹條一并放到鍋里煮了起來。
“云景軒,那個熟了!”
“喂,云景軒,那個不是這樣放的!”
“啊,好燙,云景軒,你想燙死我嗎?”
歡樂的笑鬧聲自廚房內(nèi)陣陣溢出,天邊本是晦澀的月亮也因著人們的笑顏而逐漸彎起。
不管未來如何,只要此刻是幸福的,或許已經(jīng)足夠了。
如此的日子過了十日之后,凌蕭若荷包內(nèi)的銀兩也累積到了八千兩了,因著每天往外跑的緣故,凌蕭若自然也知道人們談?wù)摰脑掝},最近談?wù)摰米顭岬脑掝}當(dāng)是南郡王進(jìn)京一事,聽人們說南郡王此次進(jìn)京乃是談婚論嫁來著,一談起這些話題,人們似乎就沒完沒了,似月下老人一般開始亂點(diǎn)鴛鴦譜了。當(dāng)朝有著俊雅風(fēng)姿的年輕人都被人們品頭論足了一個遍,這些翩翩佳公子中云景軒和尹致遠(yuǎn)自然位列其中。
這一日,白日里如往常一般,入夜后,凌蕭若將身上的銀票全部轉(zhuǎn)交給二哥之后便朝醉紅顏行去,她還需要更多的銀子。
醉紅顏之外寶馬香車,大廳之中粉紅紗曼高懸,靡靡之音緩緩溢出,人們放肆地?fù)]霍著年輕與激情,凌蕭若彈完一曲后又因嘉獎再彈了一曲。
拿到銀子后她便從后門出了醉紅顏,還未走出十步遠(yuǎn),卻見一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凌蕭若頭也沒抬,以為這人是沒有看見她,她腳下步伐移動想要從旁而過,然而那人的腳步跟著移動了一番,仍舊擋在她的面前。凌蕭若蹙了眉,抬頭就是一聲低喝:“請你讓開!”
面前是一名陌生男子,他穿著一襲墨色的衣衫,臉部表情冷若玄冰,跟那子墨有得一拼,他在聽見凌蕭若的厲喝聲時一點(diǎn)反應(yīng)沒有,只站立在她跟前不讓她離開。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阻攔,凌蕭若只覺莫名,她只是來醉紅顏賺錢的,不想惹是生非,這人卻為何擋住她的去路?她來醉紅顏彈琴已有十日了,每日里都平靜無波,想來此人并不是醉紅顏的賓客,如若不是,那么他又是誰?
凌蕭若冷了聲音,面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她低聲喝道:“這位公子,我叫你讓開,你沒有聽見么?”
這一次,她的話音落下后,卻聽一清麗女子的聲音從旁響起:“本大小姐沒讓你走,你便不能走!”
凌蕭若聞言,眉頭一蹙,只覺這聲音有些熟悉,她偏頭循聲而望,但見冰塊男的后面站著一名身穿鵝黃色紗衣的女子,那女子衣著華麗一身的珠光寶氣,不正是在瑤水城跟她搶客棧那人么?
“是你?”
那女子見凌蕭若認(rèn)出她來,遂昂首道:“就是本大小姐,今夜你沒了幫兇,本大小姐倒要看看你怎么逃得出去?”
那一日因著沒了客棧,害得她堂堂郡主竟是在林間休息了一夜,第二日還感染了風(fēng)寒,進(jìn)京的日子里她一直頭暈眼花,鼻塞流涕,她一直在心底記著這筆賬,沒想到今夜本是出來領(lǐng)略臨邑城的風(fēng)光,不想?yún)s被她遇上了仇敵,今夜她可是帶了她南郡武功最高強(qiáng)的護(hù)衛(wèi),看她能往哪里逃?
凌蕭若眉頭由蹙轉(zhuǎn)皺,輕聲笑道:“腳長在本姑娘腿上,我想往東,它便不會往西。”
她無意與這個女子爭執(zhí),只想快些回到王府,免得滋生事端,眼見著劫法場的日子越來越近,她可不想在這個嘰咕眼兒上出什么紕漏。
說罷,凌蕭若飛旋起步,想從那男子身旁飛身而過,但是更快地,那男子腳步移動,眨眼之間又閃至了她的跟前,同時,還抬掌朝她打了過來。
凌蕭若提氣想與那人過招,然而,不待她有過大的動作,卻覺腰身忽然一緊,耳畔發(fā)絲掃動,一陣青竹之香溢過鼻端,轉(zhuǎn)瞬間身旁便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她轉(zhuǎn)回眸,來不及細(xì)看來人的長相,便被他裹住腰腹旋轉(zhuǎn)起來,旋身的同時白色衣袖朝前一伸,他抬掌便回敬了黑衣男子一掌。
“這位英雄,沒有聽過什么叫做憐香惜玉么?”
打斗間,輕言漫語滑過唇邊,似一壺上好的佳釀?wù)罅饲嗝仿蒯j釀。
言語間,凌蕭若與他已然落地,她側(cè)眸而望,但見男子俊美的輪廓映在月色之下,他的唇邊微微揚(yáng)起,似新月生暈,又似春風(fēng)拂面,這個男子不是尹致遠(yuǎn)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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