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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袖之癖


  雪花片片而落,不多時,那翻飛的麾袍之上便已積滿了一層薄薄的白雪。

  云景軒坐于馬上,身姿綽約,他俯身凝望著雪中那抹素色的身影,任那雪花于眸間翻飛如絮。

  前天夜里,他根據(jù)凌蕭若給的軍事布置圖得了一個完美的攻軍計劃,夜里,便朝軒轅宏的大軍發(fā)起了暗擊,由于得知糧草的堆放地,是以,這一戰(zhàn)打得敵人是落花流水一般。

  大戰(zhàn)在即,他本不應(yīng)該顧及一些兒女私情,可是,當(dāng)他甫一聽見追日來報說她已經(jīng)醒來時,心下竟是有著一股沖動,想要第一時間沖回來看她。

  然而,大軍不能群龍無首,是以,他繼續(xù)帶著兵士們奮戰(zhàn)到了最后一刻,終是打得軒轅宏落荒而逃。

  一旦得勝,他旋即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大營飛奔而回,一路聽得軍中將士對她的贊許時,他的心下竟是涌出感動無限。

  想他那般傷了她,而她卻是展現(xiàn)出精妙醫(yī)術(shù)救得傷員無數(shù)。

  而今,她就立在白雪之中,素色身影與白雪合二為一,萬千姹紫嫣紅中,她,亦是嬌美的一朵。

  雖不艷麗,卻是淡泊致遠(yuǎn)寧靜致香的。

  凌蕭若凝睇著那抹俊挺的身影。

  他,風(fēng)塵仆仆馳馬而回,就是想問她這么一句么?

  可是,她醒不醒又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凌蕭若眼眸輕輕一闔,轉(zhuǎn)身朝帳篷內(nèi)行去。

  然而,待她剛一轉(zhuǎn)身時,卻聽“騰——”地一聲于身后響起。

  “王爺,您怎么了?”

  撞擊聲之后,便聽追日焦急地聲音從她身后傳了過來。

  凌蕭若轉(zhuǎn)眸而望,卻見那本應(yīng)巋然坐于馬背上的男子,此刻卻是倒在了厚厚的積雪之中,隨之而落的飛雪落在了他健碩的身子之上。

  她眼眸眨了眨,似乎還未反應(yīng)過來云景軒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她只拿眼睇著追日,看他迅速地將云景軒抱起朝她飛掠而來。

  “蕭神醫(yī),麻煩您給王爺看看,他怎會忽然暈倒呢?”凌蕭若怔愣之間,追日已然將云景軒抱至了她的跟前。

  讓她救他?

  凌蕭若忽而愣住了,她轉(zhuǎn)眸看向追日臂彎中暈厥的男子,他俊美的臉上四處沾滿了鮮血,鎧甲之上也到處是血,那些,都是他的血么?

  可是,人的身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血呢?

  很顯然,那些血都不是他的。

  凌蕭若垂了垂眸,低聲道:“他是過于疲憊,睡著了。”

  說罷,不再理會追日,徑自回到帳篷之中處理其他的傷病員來。

  追日在聽了凌蕭若的話后,愣了愣,旋即救助一般地將視線放在了張大人身上,張大人瞥了一眼蕭寧,不知她為何不肯為王爺把脈,收回視線后,他旋即去到追日身邊將手搭在云景軒的脈搏上號起脈來。

  須臾,只聞身邊傳來了均勻的呼吸之聲,張大人眼角一抽,朝追日說道:“追日大人,王爺他確實是睡著了。”

  追日眼眸一瞪,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云景軒,王爺他怎么可以就這般睡著了呢?

  張大人看了看云景軒,從昨日開始,王爺一天一夜沒有闔過眼,此刻睡著也實屬正常,他隨后說道:“追日大人,你趕緊將王爺送回中軍大帳吧,微臣現(xiàn)在就熬制一分養(yǎng)精蓄銳的藥,回頭便送到王爺?shù)能妿ぶ小!?br />
  追日點了點頭后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軒轅宏因著兵敗,迅速朝西退去,與四皇子軒轅宗匯合而去,共商奪權(quán)大計。

  自戰(zhàn)爭結(jié)束之時起,而今已過了四日,四日里,凌蕭若一直留在軍醫(yī)處,治病救傷。

  她在軍中的名聲早已傳開,整個大營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日里,天色已近黃昏,凌蕭若本是在研制藥粉,忽而,只覺一只鐵臂搭在了她的肩上:“蕭神醫(yī),戰(zhàn)爭就此告一段落了,緊繃了這么久的神經(jīng)了,也該輕松了一下了。”

  凌蕭若眼角跳了跳,轉(zhuǎn)回眸看了看那只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許是因著她目光的犀利,那人在接觸到她的眼神時,迅速撤開了手。

  凌蕭若見他撤開了手,跟著繼續(xù)研制藥粉,隨口問道:“你待如何輕松?”

  那人一聽,旋即低垂了頭在凌蕭若耳前小聲說道:“知道么?哥幾個已經(jīng)禁欲太久了,只因王爺在這方面管制得太嚴(yán),軍中沒有軍妓,我們也實在無處發(fā)泄,而今,剛好戰(zhàn)爭結(jié)束,我們也好趁著這個時間去逍遙逍遙,以免行軍打仗后又要禁欲不知多長時間了。”

  凌蕭若聽了這番話后,眼角不可遏制地開始抽搐起來,這家伙敢情是讓她跟他們一起去青樓?她自從入了軍營以后便一直穿著男裝,估計全軍上下只有云景軒才知道她是女的,聽方才這人言語,云景軒治軍嚴(yán)厲,軍營中除了軒轅玉以外便沒有女子了,是以,他可能沒有挑破她的女子身份。

  而今,因著救治的緣故,她與這些兵士走得比較近,可是,他們卻不知,她其實是個女子,一個女子,委實不能去那勾欄院的。

  凌蕭若壓低聲音開口說道:“我對這方面不是很感興趣,你們自己去吧。”

  然而,當(dāng)她話音一落,她的身旁瞬時躥出十幾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他們團(tuán)團(tuán)將她圍住,七嘴八舌道:“哇,神醫(yī)你是害羞了,還是其他?”

  “是不是你醫(yī)術(shù)非常好,所以不需要這方面的需求啊?”

  “哎,我們直接將她打暈扛過去就行了。”

  “直接打暈可不好,這樣吧,我們將她點穴后押去吧。”

  一陣七嘴八舌之后,凌蕭若只覺頭大如斗,從來只是女人是鴨子,卻不想,男人花多起來,比鴨子還聒噪,真是煩死她了。

  然而,就在她煩悶之際,不知是誰點了她的穴道,硬生生地將她抗出了軍醫(yī)軍帳之中。

  “我不去——”

  凌蕭若絕望而哀戚的吼聲劃破了天空的寧靜。

  然而,那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哪里理會她的哀嚎,只當(dāng)她是不好意思。

  一眾人換下軍服出得軍營之后便打馬而行,凌蕭若被他們護(hù)在身前一路朝軍營外不遠(yuǎn)的金池鎮(zhèn)飛奔而去。

  此時的中軍大帳之中,云景軒正看著整個燕北的地形圖,規(guī)劃著下一步的行動。

  思忖間,總是回想起那日他回到軍營去看蕭寧時的場景。他記得在他昏睡過去時,她神色淡然地轉(zhuǎn)身進(jìn)了帳篷。

  她竟是這般不待見他么?

  一想起她竟是這般不待見他,云景軒放下了手中的地形圖,旋即朝追日說道:“出去走走。”

  說罷,負(fù)手踱步出了中軍大帳。

  帳篷外,寒氣逼人,云景軒踩在雪上,嘎吱作響,本是想在月下四處走走,可是,走著走著,便走到了軍醫(yī)的帳篷處了。

  到得跟前兒時,他凝視著帳篷良久后,終是掀簾走了進(jìn)去,走進(jìn)去之后,卻是并未見到那抹素色的忙碌身影,帳篷之中僅有張軍醫(yī)在熬藥。

  云景軒修眉一抬,問道:“蕭寧呢?”

  張軍醫(yī)沒有想到云景軒會來軍醫(yī)帳篷,他旋即愣了愣,頷首說道:“他出去了。”

  云景軒繼續(xù)問道:“去哪里?”

  張軍醫(yī)身子抖了抖,回道:“微臣不知道。”

  云景軒在看見他微微發(fā)抖的身子時,一個箭步去到張軍醫(yī)的跟前兒,俯身道:“張軍醫(yī)有沒有嘗過板子的味道啊?”

  張軍醫(yī)一聽,忙說道:“他被一幫兵士,帶去醉月樓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話,即刻就被云景軒給打斷了,只聽他怒吼一聲:“你說什么?”

  張軍醫(yī)眼角抽搐,說道:“王爺,這幾天暫時沒有仗打,兵士們也著實憋壞了,如若不放他們?nèi)ィ⒊歼@里的藥,不夠啊……”

  啰啰嗦嗦之間,只見云景軒白色的身影早已似一陣風(fēng)般卷出了帳篷之外。

  待張軍醫(yī)將自己想要說的話說完時,再次抬眸間,帳篷之中哪里還有王爺?shù)纳碛埃?br />
  金池鎮(zhèn)內(nèi)

  這個金池鎮(zhèn)上有幾處風(fēng)格迥異的青樓,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那醉月樓。一聽這名字,便知此處乃是風(fēng)月無邊的銷魂窟啊。

  到得醉月樓時,天邊的一輪明月已然掛在了天空之中。月光皎潔,似水銀般流瀉而下,映得屋檐泛著幽幽的白光。醉月樓乃是四方建筑,屋檐呈卷翹型,屋檐末端掛著紅色的燈籠,和著冬日的風(fēng)輕輕搖擺著。

  此時,風(fēng)雪已停,醉月樓外車如流水馬如龍。

  哥幾個入了醉月樓后便揚(yáng)聲朝老鴇喝道:“媽媽,找?guī)讉€絕色姑娘來陪爺?shù)群染疲 ?br />
  老鴇見來了客人,旋即從腰中掏出香絹兒扭動著腰姿朝他們行來,一般走路一般嬌嗔道:“媽媽我這就去喚,幾位爺先上二樓廂房吃吃酒菜,如何?”

  “好的!”

  說罷,旋即拎著凌蕭若上了二樓廂房,入得廂房之后,幾個軍士將凌蕭若安置在了上方主座。

  因著暫時不用打仗,兵士們也隨意了很多,旋即朝凌蕭若打了一個千兒,頷首道:“蕭神醫(yī),您請上座。”

  凌蕭若本來有些想要罵娘,但是,在看見那人打千兒的動作時不免低笑出聲,這幫兵士乃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他們直來直去慣了,跟他們在一起,倒是少了許多約束。

  大家伙兒坐好后便點了菜,醉月樓上菜的速度倒是一等一的快,菜上齊后坐在凌蕭若身邊的一個士兵為她斟了酒,待其他人都斟好酒后,他們舉起手中酒杯朝凌蕭若說道:“蕭神醫(yī),我們敬你。”

  凌蕭若盯著那酒樽內(nèi)銀燦燦的水波,眼角不停地抽搐,須知她的酒量,真的不是很好呢。

  現(xiàn)在又是在青樓,如果她喝醉酒做出點什么不好的事來的話,那可怎么辦?

  想到此,凌蕭若拒絕道:“我不勝酒力,你們自飲吧。”

  男人們一提到喝酒,自然興奮得不得了,凌蕭若的拒絕像是一盆冷水從他們頭頂上方灌下一般,有人蹙眉道:“蕭神醫(yī),您怎么可以如此掃興呢?”

  “是啊,男人們聚在一起哪有不喝酒的?”

  “喝吧……”

  吵吵鬧鬧之間,凌蕭若便嘗了幾口酒,也不知是不是沒有喝過北地的酒,這酒不同于臨南的酒,酒中甘洌的芬芳讓凌蕭若竟是有些欲罷不能,遂又喝了幾口方才作罷。

  酒過三巡,士兵們已經(jīng)有些熏熏然了,這時,陪客的姑娘們也陸陸續(xù)續(xù)扭著裊娜的身姿登了場。

  由于士兵們?nèi)硕喙媚锶松伲挂膊荒苊總€人都分上。

  士兵們自然是敬重凌蕭若的,是以,把那最美麗的姑娘給了凌蕭若。

  那姑娘嬌羞地去到凌蕭若跟前兒問道:“爺,奴家要坐在哪里呢?要不,坐您腿上?”

  凌蕭若有些微醺,她抬眸看向了來人,即便隔著人皮面具,她也覺自己的臉頰似有些燒灼了起來。北地的酒果真都是燒刀子,后勁真是足啊。

  那女子見凌蕭若只微瞇著眼睛盯著她看,也沒說拒絕,順勢,秀臀一挪,正巧坐在了凌蕭若的大腿之上。

  這一坐之下,因著力道,凌蕭若驚得眨了眨眼眸,她轉(zhuǎn)回眸盯著那女子詫異道:“你……”

  那女子唇角一彎,帶著馨香的雪臂繞過凌蕭若的脖頸,似菟絲花一般纏繞而去,她身子朝前壓去,紅唇緩緩朝下,待到快要落在凌蕭若的臉頰之上時,卻聽房門口傳來一陣震天的撞擊之聲。

  “怦——”地一聲響起之后,木質(zhì)的房門與墻面反復(fù)發(fā)生碰撞。

  這一連串沉悶的撞擊聲導(dǎo)致房間中處于萎靡狀態(tài)的士兵們乍然清醒了不少。

  他們的酒量本來就很好,喝一壇子都不會醉倒,而今這般模樣只是在借酒裝瘋而已,然而,當(dāng)他們甫一聽見撞擊聲時,各個都驚醒地朝房門口望去,當(dāng)他們看見房門口立著的人時,瞬時推開身上早已衣衫半解的女子,站起身來,頷首朝來人吱唔道:“王爺……”

  此時,房門口中立著一名身穿白色衣衫墨發(fā)高束的男子,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尋找而來的云景軒,他的俊顏之上覆了一層陰霾之色,似那夏日的雷電一般,頃刻間便能爆發(fā)而出。

  云景軒在看見一屋子的畫面時,鳳眸瞬時一瞇,他沒有理會那些士兵,視線穿過眾人,停留在了那個仍舊沉迷在女兒香中的凌蕭若的身上。

  此刻,一個女子正坐在凌蕭若的腿上,雪臂環(huán)繞在她的脖頸之上,那樣子看著倒是入戲三分。云景軒見狀垂于雙側(cè)的手握緊成拳,從未知,一個女兒家竟然也逛起青樓來,竟然還與女子摟抱到了一處,這成何體統(tǒng)?

  云景軒咬了咬牙,徑自朝凌蕭若走了過去,走過去后也不管她的腿上正坐著一個香肩半露的女子,一把握住凌蕭若的手將她整個身子帶了起來。

  因著云景軒的力道十分之大,吃痛的凌蕭若忽而酒醒了不少,她一個激靈轉(zhuǎn)眸看去,當(dāng)她看見云景軒正黑著一張臉時,眉頭一蹙,雙手奮力朝外掙脫,低喝道:“你拉我做什么?放開我!”

  云景軒鳳眸一瞪,握住她手的力道又緊了一分,不管她的掙脫只將她一味地往外帶去,低聲喝道:“跟我走!”

  凌蕭若的手腕被扼痛,她甩動起手腕,腳也撐在原地,不想被云景軒拉走,她忽而憤怒道:“云景軒,你放手!我不走!”

  血色絲線緩緩布滿雙眸。

  士兵們在聽見蕭神醫(yī)直喝王爺?shù)拿M時皆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目光中充滿了敬仰之情。

  云景軒見凌蕭若竟然不肯離去,心下火頭四起,他拽緊她手并未回頭,直接駁斥道:“不放!走!”

  此時,房間內(nèi)的眾士兵在看見如此失去冷靜的王爺時,眼眸瞪得更大了,他們戰(zhàn)列成排,在旁觀望著,不知該如何是好。素來冷峻的王爺竟然也有暴跳如雷的時候。

  凌蕭若許是酒勁兒上來了,偏偏不喜被人脅迫,再度拉扯起來。

  云景軒又不是她的誰,她想要做什么,他管得著么?

  “該死的!”云景軒低咒一聲后終是失了耐性,俯身直接將凌蕭若橫抱起來,越過眾士兵朝外行去。

  凌蕭若甫一被抱起,整個人跟傻了似的,一時間忘了掙扎,而房間中的一干士兵在看見此等狀況時,只覺下巴都要脫落了,盯著云景軒半晌吱唔不出一句話來。

  眾人錯愕間,云景軒已然將凌蕭若抱出了廂房,下得樓梯,穿過醉月樓的大廳揚(yáng)長而去。而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跟隨在后。

  待他二人的身影消失一會兒后,房間內(nèi)的士兵方才清醒過來,一旦清醒,便似炸開鍋一般。

  “我們英勇無雙,無可匹敵的王爺,喜歡的竟然是男人!”

  “天,王爺他竟然暗戀蕭神醫(yī)!”

  “難怪王爺討厭女人啊,原來他喜歡的其實是男人,我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

  眾男人一頓錯愕,錯愕之后為了消除心中的驚詫,再度飲酒作樂起來。

  云景軒抱著凌蕭若旁若無人地向前走著,而凌蕭若則是一路掙扎,不斷喊著:“放開我!”

  由于聲音特別大,引得醉月樓中一干尋歡作樂的人皆停下了手邊的動作,轉(zhuǎn)眸看向聲源處,然而,當(dāng)人們看清楚那糾纏的二人皆是男子時,嘴巴都不禁張成了O型。

  云景軒雙臂鉗制住凌蕭若肆意揮舞的雙手,不理眾人或錯愕或厭惡或鄙夷的眼神,他鐵青著臉朝醉月樓大門處行去,然而,卻在出樓之際看見復(fù)命而回的逐月剛巧立在了門口,而追日則是抱劍立在他的旁邊,臉上神情冷漠。

  當(dāng)逐月看見自家主子懷中抱著一個男子時因著腳下被人踩平而有些滑溜的積雪差點滑倒在地,然而當(dāng)他看清楚主子懷中的男子是誰時,終是身子一斜,徹底摔倒在了雪地之中。

  他萬萬沒有想到,他風(fēng)塵仆仆趕回來復(fù)命,看見的會是主子抱著男子的樣子,主子他這是當(dāng)眾承認(rèn)自己有了么?

  天啊,不要啊!

  “哎喲!”逐月甫一著地,即刻彈跳而起。他一面揉搓一面咧嘴道:“王爺,屬下回來了!”

  云景軒鳳眸一垂,淡淡地嗯了一聲。

  “你放我下來!”凌蕭若在見到摔倒在地的逐月時朝云景軒怒喝道。

  云景軒充耳未聞,抱著她邁著矯健的步伐在雪中快步而行。

  “嘔——”凌蕭若之所以想要下來,是因為甫一出酒樓,口中便灌了一口寒風(fēng)進(jìn)去,寒風(fēng)與胃中的酒水一混合,讓她有些想嘔吐。

  云景軒的聽見風(fēng)中這一嘔聲時,修眉一蹙,旋即將凌蕭若放了下來,凌蕭若快步跑到道路旁邊找了一個黑暗的地方嘔了起來。

  “嘔——”

  云景軒在聽見如此聲音時,俊眉蹙了起來,看向那街角處有些痛苦的素色身影,心下微微扯動,真不知道她這是為了什么?

  作嘔的聲音時不時傳來,只讓立于云景軒身旁的逐月眼皮狂跳。

  他也就幾天時間沒在主子跟前,怎么他一走,主子就跟他這個九弟搞在一起了呢?真是受不了啊!盡背著他做這些事!

  也不知嘔了多久之后,街邊的角落中終是沒有了聲音,云景軒鳳眸一瞇朝街角行了過去。

  一旦到得街角,他的眼眸不禁微微跳動了一下,只見凌蕭若已經(jīng)靠在墻角昏昏欲睡了。

  月色皎潔,灑在她潔白如玉的臉頰之上,散發(fā)著柔柔的光束。因著寒冷瑟骨,她整個人縮成了一團(tuán),秀氣的眉毛微微顰起。

  云景軒俯身想要將她抱起,然而,當(dāng)他還未彎腰時卻見逐月一個彈跳攔在了他的跟前,他雙手張開站成大字,快速說道:“王爺,屬下來托他吧。”

  作為一個忠肝義膽的屬下,他的責(zé)任不僅僅要完成主子賦予他的任務(wù),還要在人生的道路上給予主子正確的引導(dǎo),在這個世界上,男女相戀才是符合社會常態(tài)的,男男之戀終究不能長久,他不能讓主子陷入太深,從而成為一場絕戀。

  云景軒轉(zhuǎn)眸看了一眼逐月,旋即擺手道:“本王托他就好。”

  逐月猶自不肯離開,他繼續(xù)掙扎道:“王爺,您身子金貴,還是讓屬下來托吧!”

  “滾!”云景軒修眉一挑,從薄唇中擠出一個單音節(jié)詞。

  逐月在聽見王爺?shù)倪@個詞時,緩緩撤開身子,神情瞬時變得委屈起來,跟在王爺身邊這么多年了,王爺從未這般吼過他,而今,他竟是因著男人這般吼他,莫非,他愛那個男人已經(jīng)深入骨髓了么?

  云景軒不理逐月神叨叨的表情,俯身抱起已然睡著的凌蕭若,隨后轉(zhuǎn)了一個方向,將她背在了背上。

  背好后,腳步微抬,緩緩朝前行去。

  逐月與追日并排跟在了身后。

  看著云景軒與子青的背影,逐月壓低聲音問道追日:“這個人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

  追日劍眉一挑,淡淡地回道:“前幾日。”

  逐月轉(zhuǎn)回眸看了一眼冷冰冰的追日,他想要獲得追日的共鳴,遂感嘆道:“你不覺得他配不上我們王爺么?”

  追日抱著劍,看了一眼主子背上的男子,冷聲道:“我覺得還不錯。”蕭神醫(yī)妙手回春力挽狂瀾,王爺力拔山兮氣蓋世,他二人倒是挺般配的。

  逐月在聽聞追日的話后,旋即一個退后,彈開追日身邊老遠(yuǎn),他環(huán)抱著胸口驚悚道:“你該不會也有吧?”

  追日在見到逐月一驚一乍的神情時,眉眼淡淡,平聲道:“要不,咱倆斷斷?”

  “嘔——”逐月一聽此話,忍不住惡心了一番,胃里翻江倒海辦洶涌,差點連隔夜飯都嘔了出來。

  追日眼眸瞥了一眼后,不再說話,繼續(xù)跟在了云景軒的身后。逐月唇角一扯,無趣地跟上了追日的腳步。

  月色下,他們的身影被拉得細(xì)細(xì)長長的,在這塞北的寒風(fēng)中,在這孤月凄清的夜中,竟是顯得幾許蒼涼,幾許蕭索。

  云景軒背著凌蕭若朝軍營行去,從未知,女子的身子竟是這般地柔軟,就像此刻的她,像棉絮一般,軟軟一片。

  這時,趴在云景軒背上的凌蕭若又做起夢來,夢中再度看見了遠(yuǎn)在現(xiàn)代的父母,一時間,情潮涌動,一滴淚珠從眼角滑落。

  那一滴淚劃過臉龐終是滴在了云景軒雪白的衣衫之上。

  由于練武之人內(nèi)力雄厚,是以,在冰寒三尺的冬日也不見得多穿多少衣服,而那滾燙的淚滴帶著水滴石穿的力道浸入了云景軒的肩背之中。

  滾燙的感覺讓云景軒隨之一愣,他轉(zhuǎn)回眸看了看在他肩上安睡的女子,鳳眸垂下,眸中神色有些讓人難以分清。

  “媽,我好累……真的好累……”回眸間,背上的女子忽而嚶嚀出聲。

  這個聲音少了平日里裝作男子的粗噶,只有女兒家清麗似黃鶯出谷的清婉之聲。

  她,很累么?

  心中泛起一抹熟悉的心疼感覺。

  云景軒抬起手,拇指從凌蕭若顰起的眉間滑過,想要撫平她眉間的憂愁,然而,當(dāng)他剛一撫平后,卻見她再度顰起了眉頭。

  云景軒鳳眸微瞇,不再撫眉,只悠悠轉(zhuǎn)回眸,看向了遠(yuǎn)方那燈火闌珊之處,邁開步子一次次踏上了腳下那方堅實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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