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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愛女子


  臨南皇宮。

  秋日的艷陽高高掛在天際,將皇城禁宮的黃色琉璃瓦照耀得更加刺眼與明目。

  此時,正是云博海上朝之際,今日奏折上說燕北皇帝已病入膏肓,內戰已然全面爆發,燕北太子急書,想要臨南出兵支援。

  云博海眼眸一挑,問道下方的臣子:“誰愿請戰前往?”

  一聲問詢之后,云景軒上前一步頷首道:“兒臣愿領兵前往。”

  云博海似乎沒有料到云景軒會說這樣的話,他挑眉問道:“靖王愿意擔當此任么?”

  云景軒即刻頷首道:“兒臣愿意!”

  然而,當他回話之后,卻聽右丞相皇甫齊頷首說道:“臣認為靖王領兵,卻有一些不妥。”

  云景軒聞言轉眸睨了一眼皇甫齊,皇甫齊目不斜視,只頷首朝著云博海的方向。

  右丞相的反對之聲后,卻聽另一名大臣也頷首說道:“臣也認為靖王不適宜領兵。”

  云博海調適了一下姿勢,他身子往龍椅后方靠了靠,問道:“皇甫齊,你為何認為靖王不妥?”

  皇甫齊頷首回道:“啟稟皇上,靖王從未帶兵征戰,對戰場上的戰術戰法恐是了解不多,如若我大軍因著幫助燕北而傷亡慘重,倘若有他國來犯,國家危矣。”

  云景軒聞言修眉淡淡一挑,原來皇甫齊是害怕兵權落在他的手中,想必上次他帶著兵馬護送大師兄回燕北,顯露出了戰場上的實力,讓他有些心生畏懼,如若此次他又在燕北立功,從此便在臨南士兵之中立下了赫赫軍威,他是擔憂兵權落入他手。

  云博海聞言,點了點頭道:“軒兒確實從未帶兵征戰過,上官愛卿說得極是,那么,愛卿認為誰能擔當此任呢?”

  皇甫齊剛想回話,然而,云景軒卻打斷了他的話語,他抬眸看向自己的父皇揚聲說道:“父皇,兒臣有個請求。”

  云博海手一揚,說道:“你說。”

  云景軒看了一眼皇甫齊,隨后直起身子,微昂著頭,一臉的叱咤風云,只不過,狹長的鳳眸之中溢出的卻是冰寒之意,他說道:“兒臣愿意領家將一萬人前往燕北協助燕北太子奪權,不用朝廷一分兵馬。”

  “哇……”

  如此狂傲的口氣讓朝堂之上的臣子們皆暗自感嘆起來,當然,感嘆聲之中自然也有不屑之聲,畢竟,他自小體弱多病的事實,朝中有不少人是知曉的。

  皇甫齊聞言眉頭微蹙,余光瞥著云景軒,如果說他帶家將前往的話,他卻也找不出不讓他去的理由了,因著找不到反對的理由,握于身前的手有些微微濕意。

  云博海在聽了云景軒的話后,眼眸一瞇,想著此方法卻有可以實行,遂點頭道:“準奏!”

  云景軒頷首回道:“謝父皇。”

  此議之后,云博海朝太監總管擺了一下手,太監總管旋即在旁高喊道:“退朝!”

  眾朝臣聽后,皆伏地朝云博海說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聲之后,眾人皆散了去。

  散去之時,有一些朝臣在云景軒跟前拱手道:“靖王果真英勇無雙啊,微臣靜候王爺的佳音。”

  云景軒微一頷首,表示領會。

  皇甫齊在退去時,瞟了一下云景軒,終是搖了搖頭離開了大殿。

  云景軒掀袍準備離開時,卻聽太監總管王公公的聲音在旁響起:“靖王爺,皇上說要見您。”

  “好。”云景軒聞言,點了點頭,隨著王公公身后朝云博海的養身殿而去。

  到得養身殿時,云博海正在批閱奏章。

  云景軒入得殿內時,他似乎專注于奏折,似并未見到云景軒入殿一般。

  云景軒鳳眸微瞇,目光深沉,一直盯著自己的父皇看,說實話,這么多年來,他似乎從未將父皇看懂。因為他的眼眸擋住了他所有的心思,讓他難以解讀。

  “年輕人,不該意氣用事的。”忽然之間,云博海朝云景軒說了這么一句話。

  云景軒聞言,唇角微微一撇,看向那個繼續埋頭看奏章的一國之君,看來他的父皇還是對他不夠關心,其實,只要他稍微對他上心一些,便可知曉,他其實已在蒼山學藝多年,學藝這么久,學的可不只是武術,自然也有排兵布陣這些基本的東西。

  “兒臣愿下軍令狀。”云景軒沒有回答云博海的話,只是頷首冷淡說道。

  云博海在聽見他冷漠的聲音時,終是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雙手負于身后,踱著淺淺的步伐朝他行去,他行至云景軒跟前時便停了步,立在他身旁,眼眸深邃,盯著他看。

  凝睇一會兒后,他揚聲問道:“聽你母妃說,你不記得凌蕭若了?”

  云景軒語氣淡淡,回道:“著實不記得了。”

  自從上次醒來之后,他就全然不記得有凌蕭若這么一個人了,逐月一直想著辦法讓他記起凌蕭若,譬如,將她的畫像一直擺在他的面前,與他說凌蕭若之前的事情,不過,無論他怎么做怎么說,他都一點也記不起曾經有這么一個女子成為了他的王妃。

  云博海聞言,嘆了一口氣道:“不記得就算了,反正你也從未喜歡過她,現如今,上官柔已經是胤東太子妃了,你也就別想那么多了,凌蕭若失蹤已經有些日子了,朕派了許多人手去查她的蹤跡,盡量將她找回,待她回府后你再慢慢拾回記憶吧。”說到這里,云博海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你的靖王府可不能沒有女主人,朕先賜給你一個側妃吧,而今,想要嫁給你的人比比皆是,況且,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考慮子嗣的問題了。”

  云景軒一聽父皇又要給他賜婚,當即皺眉拒絕道:“兒臣不想納側妃。”

  他從來就不喜與女子待在一處,之前父皇賜給他的兩個侍妾,他看著她們一點感覺都沒有。而今又不記得自己的王妃了,如此,他還納側妃做甚?

  云博海聽云景軒拒絕,遂皺眉道:“你莫非還想著那上官柔不成?”

  云景軒蹙眉道:“這跟她沒有關系,兒臣從未喜歡過她。”

  云博海一聽云景軒從未喜歡過上官柔,腦中想起了宮中之前的盛傳,他旋即擰眉道:“莫非,你如傳言一般喜歡男子?如若是這樣,你當心朕打斷你的腿!”

  “兒臣喜不喜歡男子,莫非父皇不清楚么?”云景軒見云博海勃怒,遂反問起來。

  云博海自然聽出了云景軒話中的些微責備之意,是的,這么多年來,他對云景軒的關懷當真不夠,他想管,無奈他卻管不住自己的心。

  心思似乎回轉到了許多年前,女子嬌美的容顏,靈動的舞姿,頃刻間滿盈了他的思想,讓他重溫了舊時的美夢。

  思索一番后,他垂眸問道:“軒兒,你是不是有了心愛的女子?”

  云景軒在聽見心愛的女子幾個字時,心口之中瞬時空空一片,整顆心旋即飄忽起來,朝遠方飄逝而去。

  因著心中所思,他于不經意中撫上了心頭。

  他有心愛的女子么?為何他的記憶里全然沒有這樣一個人?克死,為何他的心會在聽到這幾個字時,有些隱隱作痛呢?

  如此細微的動作與表情變換,云博海自是看在眼中,他拍了拍云景軒的背,嘆道:“帝王家的人,最好不要愛,因為……”

  云博海的話語停頓在了此處,云景軒揚眸看向自己的父皇,等待他后面的話語。

  “因為,愛了之后,你會發現,你終究會遍體鱗傷,痛徹心扉……”

  這幾個字沉沉地敲擊在了云景軒的心中,他忽而望向自己的父皇,莫非,他的父皇也曾經愛過人?莫非,他愛的人并不是蕭貴妃?

  如若不是蕭貴妃,那么他,愛的是誰?

  云博海將云景軒翻涌的思緒全然看在眼底,卻沒有再說些什么,他只叮囑道:“帶兵去燕北時,切記注意安全,你跪安吧。納側妃一事,帶你凱旋而歸時再說,堂堂親王,不可能不納妃的。”

  說罷,云博海轉身回到御桌前,繼續批閱起奏章來。

  云景軒凝望著他的父皇,不管父皇他如何做,反正他這一生都不會再娶,至于他的王妃,由于對她毫無記憶,他也沒有辦法對她產生超過于相敬如賓的感情。

  凝睇良久之后,云景軒終是轉身離開了養心殿。

  胤東錦仁城。

  凌蕭若扭腰擺姿良久后,隊伍終是走完了全程。

  她將頭套還給了旁邊的人,由于不通風,鬢前是全然汗濕的發,她找了一個街角坐了下去,徑自抹去額頭上的汗水。

  一面抹干汗水,一面思索著下一步的行程。

  現在,無論是靖王府還是凌府,都認為她被青銅面具男抓去了,他們不知她其實已經逃脫了,如此,她就應該趁這個天載難逢的機會去燕北找大師兄,將玉佩要回來,那個玉佩對來說其實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反正已經過去那么多年了,再找到親生父親又有何意義呢?她找回玉佩,只是想將它放在奶奶的墳前,讓她安息而已。

  本來她出行時,身上帶了許多銀兩,但是,有許多都被青銅面具男拿走了,現在她身上只剩一點點碎銀。

  那些銀子只夠她度過今夜,從明天開始,她便身無分文了。

  她迫切地需要找到一個可以賺錢的方法。

  “哎……”凌蕭若嘆了一口氣后,又在街角坐了良久方才找了一個最近的客棧住了進去。

  這一夜,因著沒有青銅面具男的監視,她睡得十分地安穩。

  翌日,橘色的晨光穿透窗欞照在了凌蕭若的床榻之上。

  她睜開眼眸,伸了一個懶腰后便起床了。

  洗漱完畢后,她出了客棧,在街上閑晃起來。街上有許多醫館,凌蕭若進去問了一下,大多都不收短期工,就算收短期工,一天給她幾十錢,想要去到燕北,怕也是不可能的。

  “怎樣才能快速的賺到錢呢?”凌蕭若撓著腦袋,實在想不出很好的辦法。

  閑晃之下,凌蕭若于不經意間去到了一條大街,昨日因著是慶豐收,每條街上都擠滿了人,而今日,卻是不盡相同,僅有繁華的大街上才有行人與商人。

  現在她所處的大街無疑是繁華的,因為此時人群熙攘,游人如織。更讓她眼前一亮的是,這條街的中央似乎有一處很寬闊的場地,就像現代的市民廣場一般。

  她在廣場上漫步著,抬眸間,卻是見到了一塊橫幅,白底黑字,異常鮮明,看清楚后,她忍不住瞪大美眸,眸中全是激動之意,因為那橫幅上沒寫什么讓人驚詫的字,只寫了如下幾字: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其一奪魁者,賞紋銀一百兩。

  凌蕭若在看見這些個字時,那白花花的銀子已經在她頭上打著圈兒了,數量乃是二百兩紋銀。

  就這八樣之中,她有信心拿到第一的有兩樣,一是琴,二是棋,說不定掙扎一下,她那另類的畫興許也能整個第一。

  如此之下,去燕北的盤纏就能全部到手了,還能過得比較瀟灑。

  凌蕭若雙掌一擊,去到排隊處站立在了最后方。

  到得后方時,她疑惑地問道前面的女子:“這位姑娘,請問這是什么比試,意圖為何啊?”

  前面那女子回轉身時,將凌蕭若上下一打量之后,眼眸一瞪,眸中那嫉妒之火如燎原之勢燃燒起來,使得她周身的溫度都跟著燙了起來。

  瞪完之后,她竟是沒有回答凌蕭若的話,徑自轉過身去。

  凌蕭若在見到她的動作時,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一番,心里罵了一句怪胎。

  排隊的隊伍似一條長龍一般,等了許久,當凌蕭若的雙腿已經全然麻木時,方才輪到她去報名。

  坐在桌子前負責報名的人身穿小廝的服裝,因著已經處理了太多一樣的事情,導致他已經完全麻木了,當凌蕭若到得他跟前兒時,他頭都沒抬地問道:“姓甚名甚?”

  凌蕭若回道:“蕭玲。”

  小廝在聽見凌蕭若的聲音時,抬眸朝上一望,這一望之下,旋即看愣了眼,只見身前女子穿著一襲素色的衣衫,墨色的發絲簡單地在身側挽了一個發髻,凝眸間芳華乍現,絕色傾城。

  由于小廝直接看愣了眼,是以,沒有接著問話,凌蕭若用手在他眼前扇了扇問道:“請問這個是什么比賽,目的是什么?”

  小廝聞言,旋即回過神來,他臉上堆著笑,問道:“姑娘是初來錦仁吧?”

  凌蕭若點了點頭。

  小廝接著說道:“我們慕容山莊在招丫鬟呢。”

  凌蕭若聞言,眼眸抽了抽,愣道:“丫鬟?”

  有沒有搞錯?招個丫鬟而已,需要這么大的陣仗嗎?更恐怖的是,竟然還有這么多人來排隊,貌似還有一些是千金大小姐。這些人這么樂意去慕容山莊當丫鬟?

  慕容山莊是個什么山莊,很牛么?

  “是的,”小廝點了一下頭,跟著說道:“比試者要經過初次,再次,終次,選拔,最終獲勝者方能入府。”

  凌蕭若的嘴角不可遏制地抽搐起來:“招個丫鬟而已,沒必要這么大的派頭吧。”

  那小廝搖頭道:“我們其實也沒想到會這樣,只是一說是給少爺找丫鬟,結果就出現了這樣的狀態。”

  小廝說話之間,無不隱藏著驕傲之意,狀似他家少爺有多么地偉岸一般,仿似傾盡了天下女子的芳心,讓他都有些扼腕嘆息之感。那表情仿似在說,都怪我家少爺長得太帥!

  凌蕭若指著頭頂上方的橫幅說道:“這話算數?”

  小廝點頭道:“算數,我們慕容山莊從不賴賬的。”

  凌蕭若接著問道:“沒有說一輪比賽完了非要參加下一輪的比試吧?”

  比賽定然是以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來進行分類比賽的,比賽完了之后,每一類都會產生一個第一,而這些個第一應該還要進行下一輪的比試,如此方能決出最終勝利者,她的目的,只是拿到銀子,丫鬟她可是不會當的,所以,這個還是要問清楚的,以免上了賊船。

  小廝聽了這話,換他抽搐起眼角來,莫非還有人不愿意參加下一輪比試么?抽搐之后,他搖頭道:“這個倒沒有規定。”

  凌蕭若眼眸一挑,即刻瀟灑地說道:“繼續報名!”

  小廝許是被她那颯爽英姿給驚到了,愣了半晌方才繼續報起名來。

  報名之后,凌蕭若便被請到了一處客棧之中,客棧內坐滿了各色女子,環肥燕瘦,欣長玲瓏,各有千秋。

  休息片刻后便進行了初試,八項之中她選了三樣,琴棋畫,初賽完了之后,凌蕭若自然晉級到了下一輪。

  第一輪初賽過后,管事的人通知她們第二輪比試的時間。

  凌蕭若記好時間之后便回了客棧。

  第二輪比試的時間是第三日的清晨,當凌蕭若去到比賽地點時,方才發現,參加比試的人似乎已經寥寥無幾了。

  一眼望過去,似乎只有二十來人。

  比賽很快就開始了,凌蕭若首先比試的是畫,她從小學的是西洋畫,國畫從未涉獵,是以,她畫的自然是素描,一副素描圖畫成之后,評論的主審官雖覺她的畫十分有物體感,工筆也細致,但是,終究還是有些異于平常的審美,是以,她在繪畫這個比試環節里只得了個第二,第一個一百兩銀子從她眼前飄飛而過。

  凌蕭若因著繪畫失利,心中有些擔憂,她擔心萬一自己的琴技也拿不到第一的話,那她不是只有一百兩了?一百兩的話,此去燕北,路途迢迢,不知她會憔悴成什么模樣哦。

  不行,她要絕地奮起,為了一百兩紋銀,她打算拼了!

  書畫比賽結束后不久便是琴技比賽。

  比賽開始之后,凌蕭若坐在古箏旁邊,暗自舒緩了一下情緒,在心中告訴自己:一百兩紋銀,你那豐滿的身軀,姐姐我是摸定了!

  琴技比賽的場地設在客棧大廳之中,凌蕭若的前面坐著三名主審官,中間那名朝他揚手說道:“姑娘,你開始彈吧。”

  凌蕭若微微一頷首,隨后,她右手大、食、中三指撥弦,演奏出旋律和掌握節奏,左手在箏柱左側順應弦的張力和控制弦音的變化,以調整音高與完善旋律。

  纖纖玉指輪動而出,一曲《梅花三弄》潺潺而出。

  梅為花之最清,琴為聲之最清,以最清之聲寫最清之物,宜其有凌霜音韻也。

  絕美音質流瀉而出,三名主審官不禁微微瞪了瞪眼眸,從未知,能聽見如此卓絕的琴音,他們完全沉浸在了琴音中所表達的梅花的高潔與清逸之中,那琴聲不禁讓人陶醉在梅花的婀娜和傲氣之中。

  梅花點點,潺音串串,馨鼓聲聲,優雅的旋律徹底將在場的所有人融入了其中,達到了引三弄,不覺魂飛的境地。

  為了獲勝,彈完一遍之后,凌蕭若朱唇微啟,絕美歌詞似流水纏綿:“紅塵自有癡情者,莫笑癡情太癡狂,若非一番寒澈骨,那得梅花撲鼻香,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看人間多少故事,最消魂梅花三弄。”

  因著已經遠離云景軒的緣故,是以,她沒有再吃改變嗓音的藥,畢竟藥吃多了也沒什么好處,她原本的聲音清麗似夜鶯初囀,絕美動人,似能撩撥起心中最脆弱的那根琴弦。

  客棧一樓大廳之內,無論是高度抑或是寬度都十分空曠,因此,更能顯出音質的圓潤,此時,隱于客棧二樓處的一個房間之中,一名男子正端著茶盞品茗,當他聽見那些唱詞之后,眼眸不禁微瞇起來。

  紅塵自有癡情者,莫笑癡情太癡狂!

  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

  思緒不禁回到許多年前,那一年梅花初綻時,她與他相逢在了湖畔之上。那些泛水清湘,坐看云起的日子,那些瀟瀟碧水,岳云如飛的歲月,他們琴簫和鳴,鐘磬輕叩,仙樂飄繞,靈舞而飛。

  可是,那個他深愛的人兒呵,終究離他而去了。

  “婉兒……”如此動人心弦的音樂讓他于不經意間垂下了一滴晶瑩的淚珠。

  他何曾不想生死相許,可是,他不能丟下孩兒獨自一人啊。

  旋律唱完之后,凌蕭若接著輕輕說道:“梅花一弄斷人腸,梅花二弄費思量,梅花三弄風波起,云煙深處水茫茫。”

  一曲終了,余音亹亹,繞梁三日,不絕于耳。

  待凌蕭若收好手勢起身離去時,那三名主審官依舊沉浸在絕妙的琴音之中。

  沉默良久之后,其中一人大聲贊嘆道:“此曲妙啊,此詞妙啊,妙,妙,妙,妙不可言!”

  連番幾次的妙字,說得凌蕭若眼角有些抽搐,不過,心下那顆石頭終是落了地,因為這幾個妙字足以證明,那一百兩紋銀已經到手了。

  現在她的目標就是下棋那一百兩了。

  古箏比試的結果,果真是凌蕭若第一,琴技比試完了之后,是詩詞,詩詞比完,便輪到了棋藝。

  凌蕭若坐在棋盤前,用手撐著下頜,眨巴著眼睛等待與她對弈的人。

  等了好一會兒,當她以為對手會棄權時,卻見一名女子走到了她的對面,落了座。

  待那女子坐定后,便聽主審官說道:“開始。”

  凌蕭若手執白子,落在了一個北面星角之上,對面那個女子夾起一顆黑子,落在了南面星角之上,凌蕭若在看見她落棋時,忍不住微瞪了眼眸,因為,讓她吃驚的是,那個女子的手感覺上有些粗糙,雖然她竭力用袖子擋住她的手背,但是,從她露出來的那兩根手指判斷來看,這個女子倒像是個做慣了農活的人,不然,怎會粗糙成那樣?簡直有點像男子的手了!

  思忖間,凌蕭若不禁抬眸望向了對面的女子,對面的女子也在此刻望向了她,只那一瞬的凝望,對面女子忽而凝住了雙眸,她定定地看向凌蕭若半晌都沒有能回過神來。

  她,竟是長成這般模樣么?好像年輕時侯的她……

  “姑娘,該你落子了。”凌蕭若放下棋子后便等待著對方落子,結果,等了半天她還是沒有落子,無奈之下,她只好再次抬眸提醒,不想,一抬眸間,發現那女子還在盯著她看。

  對面女子在聽見凌蕭若的催促聲后,旋即垂下頭,繼續下起棋來。

  一場棋局下來,凌蕭若小勝一籌,得到了棋藝頭籌。

  凌蕭若贏了棋之后高興得不得了,想到那二百兩銀子就高興地何不攏嘴。從來沒有覺得,會下棋是一件多么令人振奮的事,而今,她倒是很感謝她的爸爸讓她從小學下圍棋。

  慕容山莊果真是大家作風,凌蕭若贏得比賽之后便將二百兩紋銀交到她的手中,凌蕭若掂著手中銀兩,笑了笑,準備轉身出得客棧。

  當她以為自己能夠順利出得客棧時,卻在門口處被兩名家丁模樣的男子擋住了去路。

  凌蕭若旋即收好銀子,腳下步姿變換,雙手展于空中,露出一副開打的模樣,她顰眉喝問道:“你們想做什么?莫非慕容山莊說話不算話么?”

  那兩個家丁聞言,頷首對她說道:“蕭姑娘,我家老爺說了,您便是這次比賽的最終得勝者,按照最初報名時的條件,您應當入府當我們少爺的丫鬟才是。”

  凌蕭若聽聞后,眼眸一瞪,指著他的鼻子大聲說道:“你說什么?不是說還有賽事嗎?怎么就一錘定音了?”

  家丁頷首道:“今日的復賽,我們老爺也參與了評審,他說在所有人中,您的才藝最好,是以,您便是那第一名。”

  凌蕭若嘴角一扯,冷聲道:“你們也太不講道理了,說好還要再評審的,怎么就成了我第一了?不行,你們閃開,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不能當你家少爺的丫鬟。”

  開什么國際玩笑,讓她去給男人當丫鬟,這些人是不是瘋了?

  兩名家丁見凌蕭若不肯留下,旋即頷首道:“既然姑娘不肯留下,那么請恕我二人無罪,我們要強行留下姑娘您了。”

  凌蕭若一聽要強行留下她,旋即腳步一踩,便朝他二人揮了一拳過去。

  那二人顯然沒有料到凌蕭若會武功,突襲之下,竟是被凌蕭若打得踉蹌倒地,凌蕭若見他二人倒地,旋即起身朝外逃跑而去。

  然而,當她還未逃出太遠,瞬覺空中一陣勁風疾掃而過,一團黑影瞬時出現在了她的身旁,凌蕭若剛想抬手向來人打去時,卻覺手腳已經無法動彈了。

  “你們不能這般仗勢欺人!解開我的穴道!”凌蕭若眼眸一瞪,對著黑影吼了起來。

  然而,當她看清楚來人的長相時,不免吃了一驚,只見來人身穿一襲青色錦袍,他頭束冠玉,長發束頂,長身玉立于她的面前,他的輪廓深刻而俊美,只是鬢角處卻是難掩歲月的風霜,已經有些許銀白色的發絲了。

  來人竟然是一個老帥哥!他是誰?

  老帥哥在聽見凌蕭若的咆哮后,面無表情地對她說道:“姑娘也不可不遵守報名時的規則,說好第一便入府為仆的。”

  凌蕭若指著他的鼻子開罵道:“你們這是強詞奪理,哪有中途便改變比賽次數的?太坑爹了!”

  老帥哥不理凌蕭若的掙扎,他面如霜凍,眼眸未眨,直接拎起凌蕭若的衣襟,腳下飛點,帶著她上了一輛馬車。

  上得馬車之后,車轂滾滾轉動,馬車向前移動起來,前些日子下了一些綿綿秋雨,官道之上的泥土有一些蓬松,車輪經過,壓出兩道深深的痕跡,馬車前行,朝慕容山莊步步進發。

  凌蕭若坐于車上,一雙厲眸一直盯著對面的老男人看,像是發出了千萬把利劍一般。然而,那老男人自從上了馬車之后便一直處于閉目養神狀態之中。凌蕭若在見到他的神情時,只覺有些氣不過,無奈此人武功高強,讓她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如此,只能靜待其變了。

  慕容山莊坐落在聞名遐邇的清霞山之上。

  一路行去,身旁風景如畫,林木蔥籠,溪流歡唱,山水相依,水樹交融,蘆葦叢生,鳥語花香,動靜有致。

  馬車到得山莊門口時,凌蕭若被老帥哥拎了下來,她盯著那方被揪得有些褶皺的衣衫生氣地瞪眼道:“放開我的衣領。”

  真不知道古代這些人為什么都喜歡抓她的衣領,小的是這樣,老的也是這樣,她究竟招誰惹誰了?

  老帥哥在見到凌蕭若瞪起的眼眸時,旋即放開了拎住她衣襟的手。

  凌蕭若被放下后抬眸看了看府門前的牌匾,慕容山莊四個描金大字在驕陽之下散發著耀眼金束,光芒萬丈。

  這時,有一名年紀稍大的婆子從府門口出來,她在見到老帥哥時,恭敬地頷首道:“老爺,您回來了?”

  凌蕭若眉毛一蹙,收回視線看向老帥哥,此時方知身旁的老帥哥原來就是那指定她是第一的慕容山莊的老爺,這個死老頭子真是一點規矩都不講,竟然直接說她是第一名,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慕容擎天冷著一張臉,問道那婆子:“青山有沒有逃出去?”

  那婆子頷首回道:“沒有,少爺還未解開您鎖住的穴道呢。”

  慕容擎天聞言,唇角微微一扯,哼道:“就他那武功,還要再學十年才能解開他老子點的穴道。”

  那婆子聞言賠笑道:“老爺說得是,”說罷,她轉眸看了看凌蕭若,隨后問道:“老爺,這位便是少爺的丫鬟么?”

  慕容擎天眉毛挑了挑,說道:“是的,你先帶她去少爺的房間,讓他們先認識認識。”

  那婆子聽后點頭道:“好的。”

  慕容擎天撂下話語后便徑自離開了。

  凌蕭若見他離去,扯著嗓門在他身后喊道:“死老頭子,我還沒有答應當你家少爺的丫鬟呢!你這是強買強賣!”

  這個死老頭子真是直腸子一根筋,她有說要當丫鬟么?他還知不知道什么是人權?

  慕容擎天的步伐十分之快,不待凌蕭若說完話,青色的身影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那婆子見凌蕭若氣得眼眸都快瞪出來了,她好心地勸道:“姑娘啊,我家少爺可是英俊得緊啊,有許多姑娘都想當他的丫鬟來著,你為何這般不識好呢?”

  凌蕭若一聽,呲牙咧嘴道:“老娘不喜歡!”

  許是因著她的聲音太過尖利,那婆子在聽后忍不住抽搐了一番,不過,喊歸喊,因著凌蕭若被封了穴道,是以,她終究被那婆子帶到了慕容山莊少爺的院落之中。

  一進院落,還未來得及看清楚院落的風景時,便聽一陣男子的低喝聲從房間之中傳來。

  “爹,你煩不煩啊?都說我不要娶其他人了!”

  凌蕭若在聽見這聲低吼時,唇角禁不住狂烈搐動起來。因著這個聲音實在是熟悉得緊啊。

  他,怎么會是慕容山莊的少爺呢?

  凌蕭若眼眸往上翻了一下,果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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