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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 二


  韓少瑋說了銀行的名字,他的臉色果然變得更加難看。正是以前皇甫曜在皇甫集團時長期合作的銀行,行長與皇甫御是鐵關系。當時為了扳倒皇甫曜,他接觸時將韓少瑋介紹了給他,且韓少瑋接受公司后又與這家恢復了合作。

  這時皇甫御身上的手機響起來,對面傳來混亂的哭叫聲,正是那個行長的太太。

  “皇甫大哥,老陳剛剛被人帶走了,你救救他吧?”

  “什么?”皇甫御馬上聯想到是韓少瑋說的事,他有些意外,韓少瑋剛剛與自己提及而已,似乎沒想到事情發展的如此迅速。他馬上穩住心神,又問:“到底怎么回事?說清楚。”

  “我也不知道,他們說他貪污,利用職務之便幫助你們公司通過編造假項目向自己銀行進行詐騙貸款。皇甫大哥,你可要救救他啊,他再過幾個月就退休了,怎么能出這種事?”那頭撕心裂肺地喊,不止六神無主,更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皇甫御馬上意識到事態比自己想像的嚴重,太陽穴突突直跳。他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貌似是一些下意識安撫的話,說會盡快了解一下情況,保證一定會救他,讓那邊等消息,這才掛了電話。

  而事實上,他完全沒有把握。事到臨頭才被他們知曉,就事前一點兒風聲也沒透出來看,這次他們怕是做足的準備。

  話筒里傳出來的聲音不小,坐在床邊的韓少瑋自然也聽到了,他看著爺爺陰沉難看的臉色。來之前心里已經有數,畢竟事情敗露得太過突然,牽扯的數目又多,怕是不好擺平。

  但是他猶不死心地問:“爺爺還有沒有什么辦法?”

  皇甫御抬起頭來,瞪著他的眼神可怕,真恨不得打死這個不爭氣的孫子。

  “事先不和我商量,我現在有什么辦法。”皇甫御氣得吼。

  韓少瑋被他吼得心虛,也不敢抬頭看他,便說:“既然沒有辦法,我就先出去躲躲吧,找找別人看有沒有辦法。”

  皇甫御看著他這個不爭氣的樣子,氣得怒極攻心,揚就將手機朝他擲過去。機身砸在韓少瑋的肩頭,然后掉到地上,摔成了三瓣。

  韓少瑋被砸得肩頭疼痛,見皇甫御這樣,也知道他擺不平,轉身便往外走。

  “你給我回來,回來,你這個孽子。”皇甫御的罵聲透過敞開的門傳過來。

  他好不容易奪回來的皇甫集團,難道就這樣毀在他手里?那可是兒子一輩子的心血,被別人的野種占據多年,如今回到自己家子孫手里還不到半年,就這樣被毀了嗎?

  韓少瑋也不想,他比誰都不甘。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步容不得他回頭。現在只能保全自己,看看別人有沒有辦法。而且他心里也心存僥幸,總覺得不逼到絕路,皇甫御是不會盡全力的。

  身后似乎傳來一聲悶響,不過他只顧著自己的心思沒怎么放在心上。回房拿了護照,將粘在床頭的幾個文件擱進皮箱里,又隨便塞了幾件衣服,拎著便出了房門。

  下到二樓時,看到許多傭人已經擠在皇甫御門口,里面傳來管家的吼叫。

  心里突然涌起不好的預感,正在猶豫間,已經有傭人看到他,喊了聲:“瑋少爺。”

  其它人聽到聲音里,也都轉過頭來看他。畢竟剛剛臥室里傳來的吼叫,他們都聽到了。

  “這是怎么了?”韓少瑋不得不問一句。

  “老爺從床上摔下來了,已經暈過去了,情況有點不妙。”那傭人回答。

  韓少瑋心里一驚,趕緊拎著皮箱穿過眾人,看到皇甫御被抬到床上。雙目緊闔,雖然在暈迷中,但仍可看到四肢抽搐。

  “爺爺?爺爺?”韓少瑋上前推了推他的肩,仍然沒有反應。

  管家在一邊掛了急救電話,上前來說:“瑋少爺,你先別動老爺。”他們都不了解清況,亂動只怕更危險。

  韓少瑋只好將手收回來,急救車來得很快。醫護人員將皇甫御抬上車,他命管家跟著上了救護車,自己拎著皮箱開車在后面跟著。

  皇甫御被直接送進急救室,然后進行了漫長的手術。韓少瑋坐在外面的塑料椅上,管家站在一邊,歷經幾個小時的搶救,燈終于熄了。

  手術室的門隨即被推開,兩人趕緊湊上前去:“醫生,我爺爺怎么樣?”

  醫生摘下口罩,輕嘆了口氣說:“皇甫老爺子是中風。”

  “中風?”韓少瑋吃驚。

  “是的,目前來看情況很不樂觀,醒來后很可能全身癱瘓,喪失語言能力。”這個消息雖然不好,但是他有職責向家屬闡述清楚。

  韓少瑋震驚,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還能不能恢復?”管家也趕忙問了一句。

  醫生回答:“也有恢復的例子,但是患者的年紀太大,所以恢復的機率也相對會低很多。”

  管家看了一直韓少瑋的臉色,也許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所以臉色凝重。他對那醫生說:“明白了,謝謝你。”

  醫生禮貌地點了頭下,然后走開。

  這時皇甫御被人從手術室里推出去,身上蓋著白色的床單,一直推到特護病房。

  “管家,你先回家去收拾一些爺爺的東西過來吧,這里我守著。”韓少瑋吩咐。

  “好。”管家應了聲,趕緊離去。

  韓少瑋跟著護士進了特護病房,皇甫御一直都在昏迷中,他心里有事,胸口便覺得更沉悶的難受,便去吸煙區抽了根煙。

  回來時剛拐過走廊,就見兩人穿警服的人朝著這邊病房走過來,他迅速將身子退回去。

  “請問,皇甫御老爺子的病房在哪?”兩人攔住一個護士問。

  那護士回頭指了指皇甫御的病房,兩個警員便朝這邊走過來。

  韓少瑋心里狂跳,隱約感覺到這些人是沖自己來的。轉頭看到安全通道,便推門進去。順著樓梯一口氣跑下去,他透過安全通道的門縫朝住院大廳里看了看,然后快步往門口走。

  有兩個便衣看到他的背影,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快步跟過去。

  韓少瑋感覺到后面的腳步異常,更快跑向停車場,兩人見被發現,也開始跑著追上來。

  韓少瑋拉開自己的車門,跳上車后發動引擎,車子很快竄了出去。兩個便衣警察也快速上了自己的車,一人開著車追過去,副駕駛座上的人打電話與自己的人保持聯纟。

  韓少瑋的車一路急駛,越來越多的警車追著他攔截,他將車子開到一片鬧市,接連撞到好幾個人,造成一片混亂。

  車子被人群堵住,已經動彈不得,他只能坐在駕駛座上,也不知出人命了沒有,更是不敢下去。叫罵聲中,他的后車窗玻璃被人砸裂,他得不已才開了車門,被人拽著袖子扯下車來。

  那人不依不饒地罵,人群里也發出討伐眾多的聲音,韓少瑋從儀表臺上拿了個牛皮紙袋,這是他臨出公司前從財務支的。

  他將里面的紙紗拿出來,然后拋向天空。圍罵的人見了那么多粉色的大鈔灑下來,頓時全拼了命的搶,幾乎要打成一團。

  扯著他袖子的人見滿地都是紅色的鈔票,也有些心動,韓少瑋趁亂從那人手中扯回自己的袖子,拎了皮箱便跑。這么多的人攔在路中,警車自然是過不來。等到那些警員從圍堵的人群中擠過來,發現蘭博基尼的車里已經空無一人。

  韓少瑋雖然逃了,但是這則新聞被曝出來。

  皇甫集團現任總裁韓少瑋與某銀行行長陳某合作,編造引進資金、項目等虛假理由向其銀行進行詐騙。數額達上千萬,經查證屬實。

  韓少瑋目前畏罪潛逃中,皇甫集團除了這個,還因為涉及其它的問題,所以被暫時查封接受審查,皇甫御又中風癱瘓,傳聞連話都說不了,一時間皇甫集團陷入恐慌中。

  喬可遇看著這則新聞,正好印證了汪兵韜前幾天給她透露的消息。她甚至有些激動,隱約覺得皇甫曜已經回來了。

  “喬小姐,喬小姐?”她只顧著自己的心思,新來的保姆叫了她幾聲都沒聽見。

  “啊?”她回過頭。

  保姆看著她的反應笑,然后提議說:“喬小姐,你看今天外面的太陽多好?要不帶寶寶出去曬曬太陽吧?”

  她過來幫忙這幾天,從來沒見喬可遇像別的媽媽一樣,趁著天氣好的時候帶孩子出去散散步。

  喬可遇順著她的話看了看,陽光充足地透過窗戶照進來。晨晨坐在窗下的沙發上,興奮的手亂揮著,嘴里發出一些模糊的聲音,卻聽不清是什么。

  “晨晨的身體不好,再過幾天吧,再過幾天應該就可以出去了。”她說。

  一方面是晨晨的抵抗力微弱一點兒,另一方面她有預感,皇甫曜快要回來。在皇甫集團的案子沒有出結果或者皇甫曜出現之前,她都一定要在這關鍵時刻穩住自己,千萬不能讓晨晨出意外。

  那保姆對照顧早產兒特別有經驗,她來之間也聽說過晨晨六個多月早產的事,也便沒有多問。

  喬可遇目光掃了電視屏上的新聞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張特助打了個電話。那頭吱吱唔唔,顯然是知道了什么,卻不肯說。

  喬可遇這下心里更不放心,便將晨晨交給保姆,交待她自己沒回來之前,千萬不可以帶晨晨出去,這才換了衣服,拎著包出門。

  這時已經晚上十點,她在路邊打了車直接去了瞰園。幾個月未曾回來,這里倒是依舊。她乘著電梯上樓,將帶來的鑰匙插入孔中,轉動,突然心里充滿莫名的期待。

  但是打開門后,客廳里依然一片黑暗。心頓時感到失落,她關了門,手慢慢摸向玄關處大燈的開關。只是還沒摸到,腕子就被一雙大手捉住。

  那人指尖微涼,她嚇得驚叫出聲。身子已經被他翻過來抵在門板上,他微涼的手掌捧著她的臉頰,俯下頭狠狠攫住她的唇。

  “唔……”喬可遇下意識地將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拉開兩人的距離。但是感覺到唇齒間那股熟悉的男性氣息時,讓她手上的力道松懈下來。

  因為這種含著煙草味的薔薇冷香,除了皇甫曜還能是誰?

  她半仰起頭,唇微微掀了掀,他的舌便迫不及待地伸進去,將她狠狠吻住。她任他狂肆地吸吮著自己嘴里的甘甜,也不吝嗇給予回應,直到彼此吻得透不過氣來,才放開彼此。

  黑暗中,兩人面對面相視,咫尺的視線并看不清對方輪廓,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聲。

  良久,她才慢慢抬起手,指尖觸到他臉頰的溫度,抖著聲音問:“曜,是你嗎?”

  盼得太久,以至于現在都讓她還有些不敢相信。

  他卻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來,喬可遇只覺得身子一轉,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人已經臥在他的懷里。

  明明是在黑暗中,他卻能熟練的穿梭。皇甫曜將她擱在臥室的大床上,身子隨即壓過來。厚重的布簾拉著,仍沒有一絲光線照進來,這樣的環境讓人不安。

  他仍然不說話,只是將唇覆下來。

  喬可遇卻用手抵著他的胸,執著地問:“曜,你回答我?”只有聽到他的聲音,她才能真實地感覺到他回來,他是真的回來了。

  皇甫曜的頭俯下來,抵在她的肩頭上嘆了口氣,似乎敗給了她的固執,說:“小喬兒,你從來沒有一次是痛快給我的。”這句話聽似抱怨,帶著濃濃的不滿,聲音里卻帶著一絲低笑。

  這樣的邪魅、不正經的聲音,果然是皇甫曜的。喬可遇總算是松了口氣,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感受他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緊緊地抱著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彼此的體溫擱著衣服傳遞過來。她的眼睛都忍不住濕熱起來,他終于回來了,她的皇甫曜回來了。

  “怎么?想我了?”他的語調仍然是不正經的。見她沒回答,手便擱著衣料摸在她胸前的凸起上。

  喬可遇被他的舉止一驚,身子輕顫了下。

  他的唇貼在她的唇角上低笑,說:“別這么敏感,我還沒開始呢。”他這樣的男人,即便是想念也是這般隱藏得不露半點聲色。

  幸好是在黑暗中,兩人都看不清彼此。她抓著他作亂的手,問:“你這些天去哪了?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那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來了?”他將手從她的掌心里抽回來,一只手就能將她兩只纖細的腕子抓起來,然后舉過頭頂固定,別一只手拉開裙子側拉鏈,在她細膩的肌膚間流連。

  “我不知道,我只是過來看看。”喬可遇也沒有反抗得太厲害,在他的煽風點火下氣息漸漸不穩。

  美色當前,他又禁欲已久,自然比喬可遇還急。手從衣服里撤出來,兩只手在她的腰側流連,然后只聽刺拉一聲,她的衣服便報廢在他的手中。

  “等等。”她拍開他探間腿間的大手,著急地說。

  “小喬兒。”他蹙眉,口吻間都是不滿。

  喬可遇想起他開始抱怨的那句話,他說小喬兒,你給我的時候從來都沒有痛快過。神情間不由松動,黑暗中,他可以感覺她的每一分情緒變化。她躺在偌大的床墊中間,裙子也不知是被撩上去的,還是直接撕開的,只感覺整個下半身都暴露在外。

  他抱著她,手在她身上的每一個敏感點煽風點火。

  喬可遇突然想起什么,并緊雙腿,躲著他吻過來的唇,急急地說:“先等一等……”

  可是皇甫曜根本未將她的話當回事,手掌在繼續在她身上游移,繼續挑逗著她身上每一個敏感點,說:“不能再等了,現在對我來說,沒有任何一件事比狠狠要你更重要。”

  他現在都恨不得馬上化身為狼,只想將身下這個綿軟的身子拆分入腹。不然會欲火焚身而亡,忍得整個身子都炸開了。

  “不行,我今天必須告訴你,我們還有一個女兒……”晨晨還在家等著呢,唇卻再次被他的唇堵住,將所有的話語吞沒。

  皇甫曜狠狠地吻著她,那般狂烈,不知道是想讓自己失去理智,還是想吻得她失去理智,只想這樣沉淪下去。

  喬可遇開始拍打著他,抗議他不讓自己把話說完。可是他的吻卻愈加猛烈起來,似乎連她的呼吸都想要一并吞沒。

  最后喬可遇只好放棄掙扎,他放開她的時候,她身子仿佛癱軟成一灘水,只顧仰著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那樣子又如同一只缺水的魚兒般,渾身使不上一點力氣。

  皇甫曜則趁機攻城侵地,手托起她的后背,讓她身子貼向自己,兩人最緊密的地方貼合在一起。

  皇甫曜舒服地在她耳邊低吼,這種身體的完美契合,從第一次嘗過她的滋味他便知道。如今有了回應與心靈的交匯,這種感覺愈加美妙,幾乎要讓他溺死在里面。

  他的大掌緊掐著喬可遇的腰,汗水浸過彼此的身體,雖然運動的大汗淋漓,卻是前所未有過的暢快。

  汗水滲進喬可遇的眼睛里,弄得她眸子微微的刺痛,她借機累得閉上眼睛,胸部隨著喘息起伏。終于得到饜足的皇甫曜躬著身子趴在她身上,粘滑的手掌摩擦著她的細臉臉頰。

  兩人休息了一會兒,皇甫曜才開了床頭的燈,然后將喬可遇抱進浴室。

  開了浴室的燈,滿室的燈光溢滿室內,他讓喬可遇坐在瓷白的浴池邊沿,然后扭身擰開開關。喬可遇的腳離地,身子平衡不好,身子晃了晃,趕緊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腰身。

  皇甫曜聽到她的驚呼,也轉過身來,手撐在她的腰上穩住她的身子。同時兩人光裸著身子貼在一起,沒有什么時候比這一刻更能真實感覺到彼此的溫度。

  喬可遇撞進他那雙淬滿笑意的眸子里,已經忘了害羞。只是看著他,仔仔細細地瞧著眼前這張俊美過火,甚至可以稱為妖孽的臉。他的確是皇甫曜,是她等了幾個月才盼來的人。

  “傻瓜,我不是回來了嗎?哭什么?”皇甫曜的拇指擦著她眼角的淚。

  喬可遇也覺得這樣的自己十分丟臉,她將頭貼在他的胸口上,不想讓他看到這樣的自己。

  皇甫曜的大手扣住她的后腦,讓她的臉埋進自己的胸前,想到這幾個月來臥薪嘗膽,清楚地感覺到,只有有她在,自己的心才是跳動的。

  按摩浴缸里的水已經注滿,皇甫曜抱著進去,透明的水很快淹沒過他們的腰際,沒過浴缸邊緣流到地面上,撞擊著他們的肌膚紋理。

  喬可遇累得渾身發酸,任皇甫曜幫她按摩著背部,有些昏昏欲睡。皇甫曜見了寵溺地攬著她,讓她靠在自己有胸膛上。

  也許見到他比較心安的關纟,自動調整了個舒服的位置。正在暈暈欲睡之際,他按摩背部的手慢慢移到了身前,掌心攫住胸前的嬌軟,驚得喬可遇睜開眼睛。

  “別……曜,我累了。”她抓著他的手求饒。

  “累了睡你的,我自己來。”他翻身過來,喬可遇的身子失去支撐,頓時嚇得睡意全無,雙手緊張地抱住他的頸子,哪里還能睡著?

  皇甫曜的鼻尖與她的鼻尖相碰,低笑中呼吸都噴到她的臉上癢癢的,喬可遇的整張俏臉都紅起來。

  “小喬兒,我就喜歡你害羞的樣子。”音未落,再次攫住她的唇,開始極致的纏綿。

  久別重逢的這晚,喬可遇幾乎被他榨干殆盡,自己怎么被他抱回床上的都不知道。早上醒來更是睡得沉沉,還是被皇甫曜吻醒的。

  “唔……”她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皇甫曜帶著笑意的眸子。

  “還沒睡醒嗎?”他看著她未散盡困意的眸子,手伸進被單里,撫弄著她身上細膩的肌膚,讓她清楚地感覺到被單下的他們正在坦誠相見。

  “別。”她快速壓住他的手,攏緊自己的被子。這一動才發現,渾身酸疼。

  “怎么了?”看她蹙眉,他問。

  “沒,沒怎么。”她的臉又不爭氣地紅起來。

  皇甫曜看著她害羞的樣子低笑,倒是神清氣爽,心情大好,好像被榨干的只有她自己。

  “起床吧,該吃早飯了,一會兒帶你去個好地方。”皇甫曜從她的身邊挪開,掀開被子一角,撈起睡衣披上,轉身看到喬可遇居然還沒動。

  “你先去洗漱。”她可不比他,大白天可以當著他的面赤身裸體地穿衣服,而且她也懶得動。

  皇甫曜也明白她的心理,說:“你身上哪里我沒摸過,沒看過?現在才害羞不是晚了嗎?”話是這樣說著,人還是走進了浴室。

  喬可遇等他走開,才裹著被單起床,雙腳落地,腿幾乎站不住。她皺著眉頭,又發現一件大事。那便是她的裙子昨晚被皇甫曜撕了,她穿什么?

  裹著被單推開衣帽間的門,屬于她的衣柜里空空如也。她才想起來,上次皇甫曜趕自己走時,她已經將所有的衣服都扔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懊惱地敲敲自己的頭,目光巡邏過衣帽間,然后瞅準皇甫曜的襯衫,她拎了件暗條紋的,裹著被單去了客房洗漱。

  出門時正撞到皇甫曜過來,兩人差點撞到了一起。

  皇甫曜饒有興味的目光掃過她的身上,自己這件襯衫罩在她身上寬松了些,袖子被她挽到了手肘處,衣擺剛剛遮住大腿根。大清早的就看到這么香艷的畫面,皇甫曜喉間輕滾了下。

  他身子前傾,抓著她的肩頭便按在門板上。門鎖未卡住,喬可遇身子后倚,身子退進門里去。她下意識地求饒:“別,你饒了我吧。”這話說得可憐兮兮。

  皇甫曜看了她的樣子笑,手指輕抬起她的下巴,唇角貼著她的唇角說:“誰讓你清早就勾引我。”

  喬可遇怨嗔是推開他的手,說:“還不都怪你,我不是沒衣服嘛。”

  經她這一提醒,皇甫曜這才想起來,上次當著顧靜恬的面她把衣服都扔了。

  “我的小喬兒吃起醋來,脾氣也是不小。”他擁著她。

  “對了,你不是說不要我了嗎?”她終于想起事后算帳,怨嗔地看著她。

  皇甫曜側蹙眉:“不帶這樣的啊。昨晚是誰見了我熱情如水?這會兒又想秋后算帳?”

  喬可遇貝齒咬唇,也不說話,只是睜著水漾漾的大眼睛看著他,眼里仍然不瞞。

  皇甫曜無奈,軟下聲音解釋:“你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是我媽趁我們不在把顧靜恬帶進來的,我當時只是借題發揮而已。”

  “那你也不至于拿她來氣我啊。”她仍然不滿,他居然說不要自己了,他知道她當時有多痛心嗎?

  但是她這句話換來的只是屁股挨了一巴常,提到這個皇甫曜更生氣。說:“誰讓你單獨去找韓少瑋,還被他欺負了。”

  “不是沒怎么樣嘛,而且我還打破了她的頭。”她抓住他停在自己屁股揉捏的手。

  “沒被欺負?唇有沒有被吻,脖子有沒有被吻?還有其它地方有沒有被摸?”說起這個他仍然氣憤,恨不得剁了韓少瑋。

  他的女人,別人動一根頭發都不允許。說著唇又覆上來,手掌貼著她的腰身問:“說,到底哪里被摸過?”真是酸味十足。

  “沒,沒有了。”兩人身子緊挨著,她也沒有推開他,而是摟著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說:“對不起,曜,我以后會保護好自己,絕對不會再有那樣的事情發生。”她很認真很認真的保證。

  他看著她,半晌才嘆了口氣,說:“好吧,看你這么乖,饒了你。”她昨晚也是被自己折騰慘了,等會還要出門,便選擇先放過她。

  “那我去給你做早飯。”她丟下一句,快速逃離客房,深恐他改變主意的樣子。

  皇甫曜看著她的背影搖頭,然后回臥室去。喬可遇坐好飯來喊他時,他坐在床邊打電話,臉色有些凝重。

  皇甫曜聽到腳步聲抬起頭,見她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才緩和了一些,簡單交待了幾句,然后掛了電話。

  “飯做好了?”皇甫曜問。

  喬可遇點頭,問:“有什么事嗎?”剛才看他的表情,似乎并不怎么好。

  皇甫曜搖頭,上前來擁著她說:“趕緊吃飯吧。”

  早餐是烤面包片,煎蛋、火腿、培根,旁邊放著各種西式醬料,雖然簡單,但是喬可遇精心準備的。

  “進步不小嘛。”皇甫曜夸贊。

  喬可遇只是笑,也沒答腔。

  這是與喬佳寧同住的那段日子,她一邊照顧晨晨一邊與喬佳寧學的,除此之外還學了不少中式菜品。

  兩人坐下開動,皇甫曜吃得津津有味,喬可遇看著他的樣子,心里也覺得滿足。

  這幾天皇甫集團再次成為焦點,半年來這家公司事情不斷,媒體似乎都未曾從它身上移開過視線。電視新聞上皇甫集團幾個字,不斷從財經新聞的播報主持嘴里傳出來,落入兩人的耳中。

  “韓少瑋……這件事是你做的?”喬可遇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問。

  皇甫曜咀嚼的動作微頓,看著她點了點頭。說:“不過還是讓他逃了掉。”

  喬可遇的動作也慢下來,心里也跟著擔心。

  “不用擔心,他跑不掉。”皇甫曜抓著她的手安慰,知道她是怕韓少瑋仍會對他們不利。

  喬可遇點點頭,現在有皇甫曜在,便是有了倚撐自己的力量,她的心總是安的。

  這時門鈴再次響起來,她下意識地起身,卻被皇甫曜按住。

  喬可遇不解地看著他。

  “難道你想這個樣子出去?請人免費吃冰淇淋?”皇甫曜提醒,她才意識到自己穿著不妥。

  外面傳來一些說話的聲音和腳步聲,喬可遇等了一會兒,外面漸漸安靜下來。

  皇甫曜抱了一堆衣服扔在床上,都是名牌服飾店的袋子,說:“趕緊挑一件換上,我帶你去出去。”

  “哦。”喬可遇應了聲,抱著衣服去了衣帽間,然后將衣服一一掛進衣柜,最后才挑了件碎花的鵝黃底長裙換上。

  皇甫曜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似乎頗為滿意,擁著她便出了門。

  “皇甫曜,我們要去哪?我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說。”她被塞進車里,著急地說著。

  想到自己昨晚一夜未歸,晨晨的事她還沒得及告訴他,她現在只想早早地說出來,這件事已經拖得太久。

  “你知道嗎?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你一定會喜歡她的……”喬可遇抓著地抓住他的手,深恐錯過這個機會。

  “噓,我知道,我你要說什么我都知道。現在不要說話,跟著我走。”他的唇角勾著魅惑至極的笑,那樣的神情,仿佛她急于出口的話他都了然。

  喬可遇有些錯愕,難道……難道說他一直都知道?看著車子開出去,漸漸駛進樓少東安排的社區,她的心也開始變得緊張。

  只是銀灰色的柯尼賽格卻只是經過社區門口,車速稍減了一些,然后又竄了出去。

  “不對,曜……”她急了。

  “噓,我說了不要說話。”他抓著她的手,搖頭,不允許她打亂自己的計滑。

  于是銀灰色的柯尼賽格就這樣張揚地在S市繁華的街道行駛,喬可遇看著車子開過自己所住的社區,直到碼頭。

  柯尼賽格的車頂早已經架起,咸咸的海風吹過她們的臉頰,他握著她的手,喊說:“走吧,我給你準備了驚喜。”

  喬可遇表情怔怔的,似乎不甘心,張了張嘴,在他興致高昂的神情下又將話吞了回去。皇甫曜仿佛并沒有發現她的反常,只拉著她上了船,喬可遇望著豪華的游艇,被驚得目瞪口呆。

  碧藍色的水面上,海鷗連成線地在半空中飛翔,早上的海面如此寧靜。視線開闊的遠處,卻又波瀾壯闊,如此壯觀。

  “戴上帽子吧,小心曬傷。”游艇緩緩前行,皇甫曜將帽子擱在她頭頂上。

  喬可遇回過頭來,看著他問:“你所謂的驚喜,就是帶我一起出海?”

  皇甫曜穿著白色的休閑服,坐到甲板上放下魚桿,說:“嗯,快療我來釣魚,一會兒請你吃船鮮。”

  看著這樣廣闊的大海,她的確是心情舒暢,尤其是在喜歡的人身邊。可是對于晨晨的事,她沒說出來還是很不安。

  但是她每次想開口,皇甫曜就像是故意阻止她說一般,讓她開不了口。想到自己一夜未歸,保姆應該著急了吧?她轉回艙里給保姆打電話,可是家里電話根本沒人接。喬可遇不由著急。

  “小喬兒,給我端杯水過來。”甲板上傳來皇甫曜的叫聲。

  “哦。”喬可遇應了一聲,拿了杯酒出去,遞到他的面前。

  皇甫曜蹙眉,接過酒說:“想什么呢?拿錯了。”

  喬可遇的心思卻猶不在這里,她緊抓住皇甫曜的手腕,著急地說:“曜,我們趕緊回去吧。”

  “為什么?”皇甫曜問。

  喬可遇咬著唇,她低著頭,說:“曜,我一直想告訴你,當初我出車禍時,那個孩子并沒有死。”拖了這么久才說,也不知道皇甫曜會不會生氣,但她已經顧不得那么多。

  “你說什么?”皇甫曜沉著聲音問,盯著她的目光灼灼,讓人不敢迎視。

  喬可遇心里更加打鼓,著急地說:“對不起,曜,我不是故意。我當初想著帶她離開,后來和你在一起之后,你又因為皇甫集團的事說不想分心,所以我才一直沒有告訴你。”

  “她叫晨晨,已經七個月了。”她又接著說。

  皇甫曜的目光收回來,面色也緩和一下,擁著她的肩頭,說:“傻瓜,只要你不是想瞞我一輩子,我就原諒你。”

  “真的?”他的態度轉變得太快,令喬可遇疑惑。

  “當然。”皇甫曜唇角勾起笑,保證。

  “那我們趕緊回去吧。”想到韓少瑋還潛逃在外,她實在擔心晨晨。

  “急什么?反正已經出海了,我們就玩幾天。”他的態度卻很反常,似乎并不想見到女兒。

  喬可遇錯愕,他以為他聽到有女兒的消息會很高興或很生自己的氣。但是他的表現并沒有過多意外,更沒有問晨晨的狀況,態度太過于平淡。

  “好了,小喬兒,分別那么久,我只是想過兩天兩人世界而已。”他說著摟住她的腰,但這話顯然沒有絲毫說服力。

  “可是,可是我擔心韓少瑋……”想到上一次晨晨被綁架,她就害怕得胸口緊窒。

  “說了,不用擔心。”他的反應完全是不在意,在她唇間落下一個纏綿的吻,直到奪去她的所有心智。

  喬可遇還是擔心的要命,可是皇甫曜完全不將她的擔憂放在眼里,總有辦法哄著她,只有讓她心里干著急。

  晚上時,喬可遇又往公寓里打了一次電話,這次仍沒有接通。

  “小喬兒,干什么,晚上還不睡?”皇甫曜攬著她的肩,聲音里帶著困意。

  “曜,我真的擔心晨晨,我們回去吧?”喬可遇推著他。

  “說了沒事的。”皇甫曜很不在意,掌心摩擦著她的肩頭安慰,眼睛都沒睜開,似乎困的難受。

  喬可遇坐在床頭,卻怎么也睡不著。

  皇甫曜閉著眼睛一會兒,見她仍沒有要睡的意思,終于睜開眼睛。正想開口說話,床頭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他抓過手機看了一眼,點了接通鍵,說:“喂?”一邊接聽一邊看向喬可遇。

  那頭不知說了什么,他臉色一變。

  艙內安靜,喬可遇只隱約聽到一個女人焦急的聲音,然后是他臉色驟變,心也跟著緊張起來。

  皇甫曜掛了電話,對喬可遇說:“我們馬上回去。”說話的同時又與駕駛室通了話,命令他們回去。

  幸好他們只是在海邊轉轉,本來也沒有想要去廢多少時間,所以去的地方并不遠,加足馬力后,回S市只用了兩個小時。

  皇甫曜一直站在甲板上,手抓著圍欄上,臉色從來沒有過凝重,似乎隱隱有些焦慮。

  喬可遇也不敢多問,一直陪著他。

  游艇停靠在岸邊,皇甫曜摟著喬可遇下船,上了柯尼賽格后便直奔市區。

  “小喬兒,我有件事要說,但你要答應聽了之后要保持冷靜。”沉默了大半夜的皇甫曜,突然這樣對喬可遇說。

  “曜,到底發生什么事?你別嚇我。”她手抓著他的手,心里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晨晨出了點意外。”皇甫曜說。

  “意外?”喬可遇驚呼。

  現在這種情況下,她都忘了去想皇甫曜怎么會比自己事先知道晨晨的狀況。

  “別擔心,馬上就到了。”具體情況他也不知道,說話間車子已經拐進醫院,吱地一聲橫在住院部樓前。

  皇甫曜摟著喬可遇上樓,很快找到晨晨病房。張特助在病房外來回去踱著步,見到兩人進來總算松了口氣。

  皇甫曜推開門,喬可遇見到晨晨小小的身子躺在嬰幼兒專用床內。程式在做檢查,保姆站在她的床邊,兩人聽到動靜都轉過頭來。

  “大少,喬小姐。”那保姆見兩人過來,馬上站起身來喊人,有些局促不安。

  “程大哥。”喬可遇叫著上前,看到晨晨眼睛閉著,小臉兒通紅顯然是睡著了。額頭上插著靜脈置留針,透明的藥管連著點滴架子上掛的藥瓶,里面的藥水已經輸了大半。

  “別擔心,只是普通的細菌感染。”程式看著她說。

  喬可遇點點頭,手探到晨晨的小臉蛋上,感覺到微燙。

  “這瓶藥輸完再觀察看看,我先出去了。”程式目光巡過喬可遇與皇甫曜說。

  皇甫曜頷首,程式將筆別在左胸的兜上,出門時帶上了房門。

  “晨晨用的東西都是專用的,我不交待不要開窗,這是怎么回事?”她回過頭問著保姆,目光有些嚴厲,也是心疼晨晨所致。

  那保姆竟先看了一眼皇甫曜,才不安地回答:“對不起喬小姐,你昨晚走后寶寶的情況一直都不很好,今早起來時不知道為什么哭鬧不止。我怎么哄也沒用,就帶她下去逛了一圈,回來她就發燒了。”

  “什么?你帶她出去了?她是早產兒!我告訴過你不能隨便帶她離開房間的。”喬可遇著急地吼。

  “大少,我也不知道啊。”那保姆看向皇甫曜,向他解釋,期望他給自己說句話。

  “去找張特助結三個月的工資,馬上滾。”皇甫曜的臉色比喬可遇好不到哪里去,半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大少……”保姆還想解釋,他一個凌厲的眼神瞪過來,保姆嚇得半句也不敢多言,灰溜溜地出去了。

  皇甫曜走過來湊到床前,他是第一次這么近,這么真實的看到自己的女兒。她的身子那么小那么小,眼睛也閉著,只看到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留下一排暗影。

  小小的額頭上被扎了輸液的針,粘了一圈膠布。他第一次感覺到心疼,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這應該便就是血緣的力量。

  他伸出自己的手指,微微碰觸著她細嫩的臉頰,她看起來那么小那么脆弱,似乎稍微用力,便會將她弄壞似的。

  喬可遇卻抬起頭來看著他,問:“那個保姆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口吻里帶著質問。

  皇甫曜的唇抿了抿,然后點了點頭,目光仍沒有離開晨晨。

  “那你早就知道晨晨的存在是不是?”她又問。怪不得自己每次話到嘴邊他都轉移話題,自己終于說出來時,他一點意外的神色都沒有。

  原來他早就知道,就連保姆都是他暗中安排的,那么她與晨晨每天的生活細節他都一清二楚。反觀自己,這段日子以來,他卻吝嗇給自己一點他訊息,哪怕是只是平安的訊息。

  “小喬兒。”他看著她眼中泛起委屈的眼淚,心里也跟著不舒服起來。

  “皇甫曜,那么你也知道,我從昨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你的事就是晨晨的事,對不對?”她又問,聲音乍聽平靜,實際沉了幾分。

  皇甫曜遲疑,最后還是重得點下了頭。

  “那么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要帶我出海?為什么不選擇先見晨晨?”她終于質問出口。

  難道他就不想見自己的親生女兒嗎?

  皇甫曜沉默。

  喬可遇唇角泛起一抹冷笑:“你在報復我,報復我事前沒有將晨晨的事告訴你,所以你也想讓我嘗嘗你當初的滋味?”

  “皇甫曜,你知道我等你的這段時間怎么過的嗎?我每一天都在煎熬。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你在干什么?你什么時候回來?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個叫喬可遇的女人等你?我最怕是我來不及告訴你我們還有一個女兒。”

  “曜,你能明白那種心情嗎?”

  皇甫曜抬頭,看到她眼角涌出的淚水。

  喬可遇別過頭去,說:“你不知道,我每天都盼著你回來的心情。我不去計較你為什么離開,為什么這么久都不與我說一聲,哪怕只讓我聽聽你到你平安的消息,我都會心滿意足。我一直相信我們是相愛的,你每天的心情必定是與我一樣的。”卻原來不是嗎?

  “曜,你知道嗎?昨晚是我這些日子以來最開心的一天。我心里有滿滿的感激,滿滿的愛都說不出來。我只想抱著你,感覺我的曜是真實回來了。”

  “皇甫曜,我為了告訴你晨晨的事,心情一天都在忐忑。怕你生我的氣,卻原來是我想多了,你并不想與我在一起,你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珍惜。”這話雖然沖動,卻漸漸有了心灰意冷的意思。

  “不是的,不是的小喬兒。不是這樣的。”皇甫曜看著她淚,聽著她的話里的意思,突然有些慌亂。他繞過來,抱住她,他說:“小喬兒,我離開S市的前一天晚上,我聽了我媽的故事,那天顛覆了二十多年的認知,從小就有人叫我皇甫大少,我也一直覺得自己尊貴,卻原來我并不是皇甫家正統的孫子。我心情不好所以喝多了酒,我覺得自己很孤獨,我看著酒吧里那些人突然迷茫,那么多那么多的人,他們都有朋友,都有親人,可是只有我是孤零零的。”

  “我本來利用顧靜恬氣走了你,只是氣你被韓少瑋欺負,氣自己沒有保護好你,氣你……隱瞞了晨晨的事。”那時是他知道晨晨存在的初始。

  “可是那天我卻好想你,我不想管什么布局,不想管什么皇甫集團,更不想管韓少瑋。我只想擁著你,抱著你,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是屬于我的。可是我又氣走了,我怕你不來,所以我才會讓服務生打那個電話。”然后她來了。

  她穿著睡衣,外面只罩了件風衣,來得如此匆忙,神情間全是對自己的緊張。那一刻,他便知道這個女子,他這輩子再也割舍不下。

  他那刻什么也不想想,只想要愛她,感覺她真實地與自己結合,感覺自己真真實實的擁著她。

  他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還沒有完全亮起,他看著床頭燈光線下籠罩的女子,看著喬可遇那張熟睡的容顏。他清醒了,便知道自己還要與韓少瑋斗下去,哪怕不是為了過去的恩怨,只是為了給喬可遇與自己的女兒一個未來安定的生活環境。

  她們是他的人,就該被收納在自己羽翼下保護。那時丁瑞來了電話,他從外面調來的資金渠道出了些意外,他便匆匆地走了。

  那是她無法想像的兇險,里面也許有韓少瑋的暗中的動作,他與丁瑞被人追殺出了意外,困在她相像不到的環境里,還好最后有驚無險。

  也許韓少瑋以為他出了意外,沒有命回來。他與丁瑞安全后,無意間聽到了皇甫玦的名字。也許是血緣使然,他了解了一些關于這個“父親”的資料。

  后來,他悄悄回到北京,是曾經樓少東介紹過自己認識的一個人鐘離衡,A市有名的鐘離家幺孫。韓少瑋這次的事,也是通過鐘離家暗中運作的。

  當然也這其間也發現陶瑤也有想動韓少瑋的動作,于是三方合作,而且這次的事,有了陶家與鐘離家的助力順利許多。

  “我是昨晚回來的,其實我回來前就迫不及待的去了你住的社區。只是剛到而已,就見你站在路邊打車,然后我就跟著你回到了瞰園。”

  “你是走著進來的,我開車先回到房里等你。”然后發生了昨晚的事。

  “那么晨晨呢?”

  “我承認,我今早帶你出去是有些私心。你瞞了我那么久,我自然想讓你著急一點。”他的劣根性半點沒變。

  這件事本來他并沒有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她既然隱瞞了自己那么久,這件事他也始終是耿耿于懷的。可是這會兒看到她痛心的神情,心里竟有點理虧的感覺。

  也許愛,并不需要計較太多,是他自己始終還沒有完全放開自己的驕傲。

  他握著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說:“但是對不起,我沒想到晨晨會發生這種事,對不起。”此時他眼中滿是愧疚,女兒是他的,他當然自然也會心疼。

  喬可遇心軟,看著他說:“對不起曜,晨晨的事我早該說的。那時你要避孕,你說不能分心,我便猶豫著一直沒將晨晨的事告訴你。我以為我可以處理的很好,可是事實證明,我只能越處理越糟。”

  是他沒用了,才讓原本簡單的一件事搞得這么復雜,他怨自己都是應該。

  皇甫曜則擁著她,真實地擁著,他說:“小喬兒,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很好。我沒回來之前,你看你將我們的女兒照顧的多好。謝謝你,真的謝謝你生下了她,謝謝你讓我看到她。”

  這一刻,他真的感激。

  他一直想著她瞞著自己,想到自己當時的心情,卻沒有想過她養孕這樣一個早產的孩子,要付出多少的心血。

  “小喬兒……”他還想說什么,喬可遇卻捂住他的嘴,她看著他眼里的愧疚說:“夠了,曜,已經夠了。”他不需要說得太多,因為她都懂。剛剛的激動也不過是因為心疼女兒。

  皇甫曜看著她,也同時懂得她眼里傳遞的訊息。

  于是兩人都不需要再說話,默默地擁在一起,一起守著病床上睡熟的晨晨,這一刻終于安靜。

  點滴架上的藥水也很快滴完,護士進來拔針。晨晨畢竟小,哭得撕心裂肺,喬可遇一直按著她的頭怕回血,拔下來后又哄了半天,也不見晨晨止住哭聲。

  皇甫曜第一次接觸寶寶,簡直有點手足無措。只能站在那里,看著喬可遇抱著孩子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拿著玩具哄也不管用,她額角都急出汗來。

  “我來吧。”皇甫曜上前來,朝她伸出手。

  耳邊是晨晨震耳的哭聲,喬可遇看著他有些遲疑。畢竟自己都哄不好,她怎么能相信第一次抱孩子的皇甫曜呢?

  皇甫曜見她抱這么久也該累了,便強行伸出手來,學著喬可遇的樣子將手托住晨晨的腋下,喬可遇見狀只好松了手。皇甫曜的確是第一次抱這么小的孩子,她的身子軟乎乎的,仿佛一用力便會將她弄痛。

  他抱得小心翼翼,手勁大了怕女兒痛,手勁小了又怕摔了晨晨,那樣子真是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晨晨,你是叫晨晨吧?我是爹地哦,喊爹地。”他學著喬可遇的樣子,一邊說話一邊顫著托住她的手臂。

  爹地這個稱呼對他一直都陌生的,這會兒從自己嘴里說出來,竟然也有種奇妙的感覺。沒多久,晨晨不知道為什么不哭了,睜著大大的眼睛盯著他,似乎是在他眼睛里的自己。

  喬可遇見到她真的止了哭聲,眼中驚奇。

  皇甫曜也很興奮,額頭抵著女兒的額頭,唇碰上她細嫩的臉頰,說:“晨晨還是疼爹地是不是?”聲音帶著特有寵溺與驕傲,誰也不能形容他此時心里的激動。

  晨晨咯咯地笑了兩聲,就是喬可遇感嘆父女天性的時候,就見晨晨本來放在皇甫曜臉上的手,突然就朝著他的眼睛抓去。

  “斯……”皇甫曜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眼珠倒是沒傷到,晨晨的小手指卻很厲害,居然抓得他眼皮有些痛。

  “哎呀,沒事吧?”喬可遇驚叫著湊上來,拿開皇甫曜捂著眼睛的手,發現他左眼皮上留一條極短紅道子。

  “沒事。”皇甫曜眼睛不舒服地眨著,回答。

  喬可遇先將晨晨從他手上接過來,說:“晨晨,那是爹地的眼睛,不可以抓的。”喬可遇抓著女兒的手說,一邊教訓一邊檢查,指甲是稍微有點長了。

  “沒事沒事,大概是怪我這么久沒來看她吧。”皇甫曜不在意地笑著,上前來繼續逗晨晨。

  晨晨仍然瞧著他的眼睛,手咋咋乎乎地似乎又想抓過來。他及時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吻著:“乖寶貝兒,再抓爹地就變瞎子了。”

  晨晨聽不懂,只看到他唇角習慣性地微彎著,自己也跟著笑起來。喬可遇目光在他們父女之間巡視,也跟著揚起唇。

  “笑什么笑?還不趕緊給我吹吹。”他湊過來,唇輕碰了一下她的唇。

  喬可遇側頭剛好看到門口站了個護士,端著醫藥盒站在門口,俏臉一下子又紅起來。

  “咱們夫妻吻下,這么害羞干什么。”皇甫曜卻是不在意,看她臉紅便更想逗她,卻不備晨晨的手又朝著他的眼睛抓過來。

  喬可遇見了,趕緊將她抱開,擱到病床上。

  那護士笑著走進來,給喬可遇遞上體溫劑。

  “都說女兒偏愛爸爸,我怎么覺著咱們寶貝兒不喜歡我。”皇甫曜的手指摩擦著下巴說,有點懊惱。

  那護士聽了笑,插了一句嘴說:“沒準寶寶以為爸爸欺負媽媽呢。”

  喬可遇聞言,頭低得更低,將電子體溫表從晨晨嘴里拿出來。從皇甫曜的角度看,連耳根都紅了。

  那護士接過體溫劑看了眼,說:“燒已經退了,晚上要注意一些,如果明天沒什么問題,程醫生再輸兩瓶水就可以出院了。”

  “好的,謝謝你。”喬可遇應了聲,那護士便出去了。

  皇甫曜走過去關房門。

  喬可遇見晨晨鬧了這會兒,眼睛又慢慢閉起來,大概是藥效的作用,便扯開毯子給她蓋上。再直起身來時,正撞上不知何時站到自己身后的皇甫曜。

  他的手及時圈住她的腰身,兩人身子貼在一起,皇甫曜下巴抵在她的肩頭,看到晨晨已經睡著了。

  “好了,這下我不管干什么?咱們寶貝兒都不會以為我欺負你了。”皇甫曜說,聲音里帶著笑意。

  “你正經點。”她說著想扳開他交扣在自己小腹上的手。

  “我一直很正經。”皇甫曜卻扣得更緊。

  可是這里畢竟是醫院,就算他真想干什么也不行。只是想擁著她,守著女兒,足矣。

  彼時,凌晨。

  郊外的別墅區內,一片寧靜。尤其是韓少瑋住的別墅里,底上三樓一片黑暗,似乎聽不到半點動靜。

  不明的燈光從窗外一閃而過,萬物寧靜的別墅區內,外面似乎隱隱傳來轟隆隆的聲音。躺在床上的韓少瑋警覺地睜開眼睛,從床上一躍而起,身子貼在窗口,將窗簾掀開一條縫隙看向外面。

  寬敞平坦的車道上,燈光晃動著向這邊逼近,似乎是車子的前燈。他心里一驚,放下窗簾,拿起自己放在的床頭的背包直接下了一樓。

  運動鞋踩蹋臺階的聲音雖然細微,在寂靜的環境中還是很清晰。他拉開一樓的窗戶,動作俐落地跳出去,手撐在地上,目光警惕地向四周。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動,這才往門口走去。

  那些車輛還沒有臨近,他開了門直接打算往相反的方向逃。一道黑影突然從低矮的灌木叢里跳出去,他下意識的想要躲開,另一道黑道罩過頭頂,一下子將他撲倒在地。

  韓少瑋拼命反抗,那人死死按住她的肩,另一個人也上前,膝蓋抵住他的腿,使勁將他另一只肩膀按押在地上,任他如何掙扎也掙脫不開。

  后面傳來一些腳步踩踏草地的聲音,有人拿手電筒朝他的臉照了照。韓少瑋的臉被壓在地上,沾了許多的泥土,他感覺有些刺目地瞇起眼睛。

  “報告,是韓少瑋。”那人將手電筒從他臉上移開,朝走過來的人報告。

  韓少瑋被死死按在地上,猶在不死心的掙扎,直到一雙紅色的高跟鞋站在他面前的草地間。他順著那雙高跟鞋視線上移,從她纖細的美腿至酒紅色的連衣裙,她身上耀眼的鉆飾在遠處的景觀燈下反射著細碎的光。

  頭發仍然是挑染的沙宣短發,紅唇艷紅,雙臂環抱在胸前,撫在那白皙手臂上的蔻紅指甲,紅得滴血一般。她低睨著此時韓少瑋的狼狽,唇角泛起一抹諷刺。

  “付璐琦。”韓少瑋脫口而出,口吻間帶著驚訝,他萬萬都沒有想到是她。

  “果然不出付小姐所料,您這次可是幫我們大忙。”穿著警服的男人走過來,得意地說著,語氣不免有阿諛奉承的意思。

  付璐琦低睨著他的目光卻沒收回,反而愈加泛起恨意的冷光,問:“韓少瑋,沒想到吧?”

  “對,我是真沒想到。”韓少瑋回答。他以為這里夠隱密,卻沒想到百密終有一疏。

  當年他將付璐琦濫交的照片曝光,并且嫁禍皇甫曜,終于如愿與她達成協議訂婚。那時他為了得到她家里的助益,拼命的討好付璐琦。

  那時,他曾經帶她來過這里的放煙花,他精心布置他們的兩人世界。這件事他都忘了,或者說他根本沒想到付璐琦會參與進來。

  “為什么?”他實在不明白。

  “為什么?你自己做過的事情還有臉來問我。”他不問,付璐琦情緒還好。這話問出口,付璐琦一腳便朝他的臉踢出去。

  酒紅色的高跟鞋尖頭直接踢在他的額頭上,韓少瑋頭腦一陣懵,然后才是火辣辣的刺痛。

  “韓少瑋,我付璐琦雖然驕縱,但是從來不曾想害過誰。你居然敢算計我,還利用我去對付皇甫曜,你以為我會放過你。”這般喊著火氣更盛,又朝著他的踹過去,韓少瑋下意識地側過頭。

  她這腳便踹在了他的肩頭,在他的黑色T恤上留下幾個錯縱的腳印子。

  事到如今,韓少瑋也什么好辨駁的,他問:“這次的事是你和皇甫曜做的?”

  付璐琦蹲下身子,說:“如果你不做,我們哪能那么輕易?”

  “即便我不做,你們也一樣會捏造。”他冷哼,神情間沒有一絲悔改的意思。

  皇甫曜與付璐琦是什么樣的人,他們本身就干凈嗎?怪只怪自己當初不夠狠,考慮不夠周全,該將皇甫曜趕盡殺絕才對。

  “皇甫曜讓我給你帶句話,敢動他女兒和孩子的人,就是要付出代價的。所以你好好在牢里改造,皇甫老爺子他會替你照顧好。畢竟,他也叫了人家二十多年爺爺不是。”付璐琦笑,看著他此時的狼狽,心終于暢快起來。

  韓少瑋抬眼瞪著他,眸子里全是血絲,恨不得咬掉付璐琦仰起的脖子。他用盡全身的力氣,突然掙脫,朝著付璐琦撲過去。

  付璐琦嚇得驚叫,手肘被一股力量往后扯去,身子正好躲過韓少瑋的攻擊。他沒碰到付璐琦,便想趁機逃走,可是這里周圍都是警方的人,沒跑兩步就再次被摁押住。

  “沒事吧?”安陽松開付璐琦問。

  付璐琦顯然被嚇得有些懵,看著安陽楞楞地搖搖頭。然后問:“你怎么在這里?”

  安陽沒回答,看了眼那個刑警隊的隊長,意思很明白,自然是有人給他透了信。

  付璐琦皺眉。

  遠處的開著警笛的車輛趨近,慢慢全部停在周圍,韓少瑋被押上警車。

  安陽對付璐琦說:“我說過了,這事已經擺平,韓少瑋跑不掉就得了。干嘛非要親自來,出了意外怎么辦?”

  幸好他來得及時,不然這次她又要受傷。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還不行,下次不會了。”安琪難得作小女兒狀,搖著他的手臂撒嬌。

  “難道還想有下次?”安陽不滿地瞪著她。

  “沒有,沒有,口誤。”她馬上否認,偷偷吐了吐舌頭。

  安陽看著她這個樣也子沒辦法,她就是這么愛沖動的個性,總做沒腦子的事,這輩子注定總要有人給她擦屁股。

  “錢隊,我們先走了。”安陽遠遠向穿警服的男人告別。

  “好,改天再會。”那人擺擺手。

  “走吧。”安陽低頭看了付璐琦一眼,摟著她往自己的座駕而去。

  兩人上了車,順著車道下去,直奔市區。

  身后傳來警車的鳴笛,在寂靜的夜里回響,越過他們的跑車,漸漸將他們甩在車后。

  “哎呀,我忘了給皇甫曜打電話。”付璐琦驚叫,然后從包里掏出手機。

  安陽將車子停在空曠的路邊,一把奪過她的手機。

  “你干嘛?”付璐琦問。

  “這么晚了,人家都睡了,明天再打。”安陽說著,唇慢慢襲上她艷紅的唇色。

  第二天,皇甫曜接到付璐琦電話的時候,已經接喬可遇和晨晨回到了瞰園。

  晨晨的發燒的跡象是退了,而且完全不影響玩。只是喬可遇一直緊張,皇甫曜也著實見識到照顧一個孩子的辛苦,尤其是像晨晨這樣的早產兒,需要注意的事項太多,她一天幾乎都沒有停歇的時候。

  只有晨晨好不容易睡了,她才能坐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皇甫曜坐到她的身后,伸手幫她捏著酸痛的肩頭。

  喬可遇將身子偎進他的懷里,累得一點兒也不想動。

  “我已經讓人找保姆了,下午應該就會過來。”他的手摸著她披在肩頭的發絲,看她這個樣子也是心疼。

  “嗯。”喬可遇點點頭。

  皇甫曜開了電視,喬可遇就臥在他的懷里假寐,很享受現在這種幸福的時光。電視新聞仍然是皇甫集團的消息,報道稱韓少瑋昨夜被抓,等候開庭。

  “接下來皇甫集團會怎么樣?”喬可遇問。

  “不出意外的話,他手里的股權會質押給銀行,接下來要看銀行怎么做了。”皇甫曜回答。

  韓少瑋股份原本便是皇甫集團最多的,這會落在銀行的手里,自然是銀行說了算。

  喬可遇沒有再說話,只是抱偎在他的懷里,心里有所悵然罷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家里有保姆幫忙帶晨晨,喬可遇的身上的負擔也減了不少。皇甫曜也開始回公司上班,下班后和喬可遇一起逗晨晨。晚上一起臥在影音室看電影,一起做愛,日子過得簡單又平凡。

  三個月后,韓少瑋的案子有了結果,涉嫌詐騙貸款罪等,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其名下資產,全部質押給銀行。

  皇甫集團經歷過風風雨雨的一年,又加上韓少瑋出了這樣的事情,信譽早就不若以前。股票更是一落千丈,許多小的股東都已經認賠殺出。

  而經過增資擴股后,皇甫家族中的人握著占大部分的股票,其實他們更加惶然,不知道銀行接下來會有什么樣的舉措,所以只能暫時靜觀其變,或另謀出路。

  喬可遇看著電視上,站在被告席上穿著橘色囚服的韓少瑋。很難想像三個月前,他還開著蘭博基尼,那般意氣風發,如今已經頹廢成這個樣子。

  “小喬兒。”皇甫曜見她盯著韓少瑋出神,便出聲喊她。

  喬可遇回神,對他笑了笑。

  “怎么?又同情心泛濫了?”他問,知道她大多時候都容易心軟。

  喬可遇搖頭,目光飄忽地看向窗外,突然說:“我想去看看安琪。”

  韓少瑋畢竟是安琪愛了很多年的男人,他雖然無情,安琪臨死也是念著他的。如今他被判坐牢,這樣的結果對他未必就是不好的。

  畢竟這些日子以來的他整個人都被利益熏心,瘋魔了一般。長期下去怕是不能回頭,這樣讓他在里面改造之后,也未嘗不是好事。

  “那個救過晨晨的女孩?”皇甫曜問。

  喬可遇點頭。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皇甫曜說。

  他知道有晨晨存在的時候,喬可遇已經將晨晨從韓少瑋手里救了出來。后來也聽喬可遇說過這件事,雖然對那個安琪沒有太大的印象,不過因為她救過自己的寶貝女兒,所以他是感激的。

  這個時間晨晨還在午睡,喬可遇交待了保姆幾句,這才換了衣服,兩人坐著電梯下樓。

  車子朝著墓園急馳,就在市區的公墓園內。當初喬可遇托汪兵韜只給她辦了個簡單的葬禮,她在國內本來就沒有認識的人,韓少瑋更是沒來,就連碑上的照片還是以前PS合成的。

  喬可遇將買來的百合花擱在她的墓前,嬌嫩的花苞上帶著水珠,一如安琪的年紀。可是這樣一個年輕、美好的女人,她卻已經離開這個世界。

  “安琪,人如果真有下輩子,一定會有個好男人來娶你。”她說。

  但是說得再多,也不過是只是個美好的愿望而已,生命的逝去總是帶著遺憾。

  “你不用自責,人要走的路都是自己選擇的。”皇甫曜勸。

  他知道對于安琪的死,喬可遇一直不能釋懷。畢竟是她說動了安琪,才會救出晨晨。若不是因為這件事,韓少瑋也不會狗急跳墻地說那些話,安琪更不會就這樣輕易死去。

  喬可遇點點頭,有些道理她懂,但是仍有些悵然罷了。

  皇甫曜看看時間差不多,說:“我們走吧。”

  “嗯。”喬可遇挽著他的手臂走開,踏下臺階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皇甫曜的大掌撫著她的頭發上,讓她的頭靠近自己。

  從墓地回來,晨晨已經醒了。

  “回房去躺一會兒吧。”皇甫曜見她精神不佳,自己抱著晨晨,對她說。

  喬可遇點頭,晨晨卻不依,小身子一直朝喬可遇傾過去,兩只手張開,嘴里喊著,分明是要媽媽抱的意思。

  “晨晨乖,媽媽累了,和爹地玩好不好?”皇甫曜抱著拉開陽臺的門。

  晨晨現在身子抵抗力強一些,可是適當的在外面曬曬太陽。晨晨覺得新鮮,眼睛好奇地東瞧西瞅的,這一會兒就忘了媽媽那會事。

  喬可遇回房換了衣服,本想在床上躺一會兒,沒想到一覺醒來,發現外面的天色居然完全黑下來。

  “睡醒了?”皇甫曜問著,一個濕濡的唇便落下來。

  喬可遇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唇角帶著笑,問:“晨晨睡著了?”

  “嗯。”皇甫曜應,然后又忍不住抱怨:“都說女兒喜歡爹地,我怎么覺得咱們女兒只愛粘著你?”這話已經不是第一次說,多多少少帶了些吃醋的意思。

  “她那么小知道什么?大概是你和她待的時間太短,你有空多花時間陪陪她。”喬可遇說。

  “那你能不能多花時間陪陪我?”他問著,手指在她低領的睡衣間流連。

  前幾天晨晨又感冒過一次,喬可遇就緊張過度,注意力全在晨晨身上。晚上累得沾床便睡,自己都不能盡興。

  “你就不能正經點?”她嬌嗔地看著他。

  “我很正經啊,像我這樣的男人,想要得到這方面滿足,就是最正常、最正經的事。如果哪天我不想要,你哭都來不及。”這般說著,手下已經付諸行動。

  喬可遇尖叫著躲開,手壓著自己身上那塊可憐的布料,急急地說:“我餓了,我還沒吃飯呢?”

  他盯著她的眼睛炯亮,眸子里淬滿笑意,說:“我喂你。”明明很正經的話,到他嘴里就完全變了味道。

  經過一番掙執,最后落敗的當然還是喬可遇,她這輩子在皇甫曜身下,只有被壓榨的份。

  “你輕點,保姆還在呢。”喬可遇弓著身子,肌膚因為運動而滲出細密的汗珠。

  皇甫曜俯下身子,與她的身子緊緊貼合在一起,汗珠已經將額前的發絲浸濕。他用手掌扳著她的下頜,唇碰著她的唇,咬牙說:“你給我專心點。”說完,唇便狠狠攫住她的唇。

  他本來就是調情高手,喬可遇又生性敏感,經不得他的一再撩撥。羞人的呻呻從唇齒間溢出,皇甫曜再次封住她的嘴,將她的即將出口的吟哦吞沒在自己口中。

  相愛的總是這樣,精神戀愛的同時也需要結合,才能體會到那種極致的美妙。感覺到彼此擁有,所以他喜歡看著她與自己一起沉淪。忘記時間,忘記身在何處,忘記這個世界。

  只有他與她……

  縱欲的后果當然是喬可遇遭罪,她纖弱的身子雖然在調整,但是仍然經不起皇甫曜每每這樣不知饜足的狂猛,每次都像要榨干了她似的。

  皇甫曜用微波爐熱了特意給她留出來的菜,一口一口地喂著她。喬可遇裹著被單,倒是聽話老實,因為她實在不想再動,所以也挺享受。

  有時候他要得太頻繁時,喬可遇晚上見到他就想躲著,以哄晨晨睡為由,有時拖到自己臥在晨晨的小床上睡著。

  皇甫曜看著她睡在晨晨身邊,女兒的小手抓著她的衣領,酥胸半露,臉上滿是無奈。每次都將她抱回床上,喬可遇醒來時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臥室的。

  晚上是躲過了,早上總也少不了纏綿一番,他總是膩到不得不起床才走。

  皇甫曜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手上拿著今天需要批的文件,心思卻飄得很遠。他想著喬可遇躲自己的樣子,簡直當他洪水猛獸似的,感覺要弄點東西給她好好調理一下。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敲了兩下,張特助進來,將手里的文件遞給他后,報告:“大少,城東的最后一筆款子也撥下來了。”

  “嗯。”皇甫曜點頭,唇角仍舊勾著笑。

  只是現在的笑與以往魅惑的笑不同,格外的明媚,雖然同樣映得五官妖孽至極,卻已經注入幸福的味道,連帶著張特助每天都心情放松許多。

  “我今天出來的時候,銀行那邊的高管親自出來送我,我聽口氣,他們的新任行長似乎有意想見大少一面。”張特助說。

  皇甫曜簽字的筆微頓,與張特助互望了一眼。

  韓少瑋名下的資產與手中的股份質押給XX銀行,但皇甫集團雖然主營房地產,但是名下仍有許多行業涉及,加上股東都有背景。所以不止業務繁雜,那些股東更是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又加上最近一年來皇甫集團頻繁出事,許多案子都出過問題,信譽已經受到影響。想來銀行覺得經營棘手,是想問問皇甫曜有沒有這方面的意向。

  畢竟皇甫曜領導皇甫集團多年,在那些股東中還是頗有威信的。而且他與皇甫集團淵源頗深,那里更是他曾經的舊商業王國。

  “就說我近期出國了,沒空。”皇甫曜說。

  張特助眼中詫異,他以為皇甫曜會卷土重來,以報當初被算計趕出皇甫集團之恥。拋開這些不說,皇甫集團還是有許多優勢可以利用,比他們這家臨時組織起來的團隊要好許多。他以為皇甫曜會趁機吃下皇甫集團,難道是他想錯了嗎?

  皇甫曜看到他眼中的迷惑,唇角勾了勾說:“著急什么,這S市除了我,誰還能接手這個爛攤子。”

  張特助看到皇甫曜眼中的自信,馬上會意他話里的意思,所以臉上欽佩的神色更濃。他就喜歡跟著這樣的皇甫曜,永遠就像一個王者般自信,仿佛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我就先出去了。”張特助說。

  “嗯。”皇甫曜點頭,繼續埋頭處理文件。

  周末,喬可遇起得很早。

  這幾天不知道皇甫曜是失去了興趣,還是怎么的,懂得克制得多。她精神不錯,早早起了床。她先去嬰兒房看了一眼晨晨,小家伙還睡得香甜。然后轉去了廚房,保姆正在準備早餐。

  “喬小姐。”保姆見她進來,趕緊打招呼。

  喬可遇點了點頭,問:“有什么可以幫忙的?”說著便打了圍裙。

  那保姆聽了,停下手里的活,臉上有些為難,說:“喬小姐,我有點事想請天假行嗎?”

  喬可遇有些意外,不過轉念想想都是人,自然免不了有事,而且也需要休息的。

  “好,你今天就休息一天吧。不,每周都休息一天好了,工資照算。”喬可遇答應。

  “真的?”那保姆滿臉驚喜,似乎沒想到她會如此好說話,而且這般大方。

  “真的,你有事就快走吧。早餐我來做。”其實周末家里沒有外人,他們一家享受個周末時光也算不錯。

  “謝謝。”保姆高興地說著解下圍裙,又叮囑了一下工作進度,這才離開。

  喬可遇覺得大家心情好才是真的好,而且偶爾下廚給家人做飯感覺也不錯。

  她煮了粥,然后開始剝蝦留尾,過了熱水燙過,弄成小松鼠狀。這還是她不久前見保姆弄的,偷偷學了招,然后切了黃瓜,奶酪和面包片,分別擺在盤子里,然后淋上沙拉醬。

  簡單又容易,然后開始做下一道,一邊做一邊將東西擱在嘴里嘗嘗味道。嘴里哼著歌兒,忙得好不開心。突然感覺到一只手掌貼上她的小腹,她側頭,這才看到皇甫曜不知道什么進來的,而且已經站在自己身后。

  “做的什么?”他的手伸過去摟住她的腰身,兩只手交扣在她的小腹上,兩人身子緊挨在一起。

  “早餐啊。”她側頭回答,嘴里因為有東西,所以聲音模模糊糊的。

  皇甫曜看到她唇邊沾了沙拉醬,唇湊過去,用舌尖幫她舔干凈。然后攫住她的唇,硬逼她將自己嘴里的東西渡給自己。唇角勾著魅或的笑,一邊咀嚼一邊盯著她的紅唇,說:“真好吃。”

  一語雙關,喬可遇的臉一下子泛紅起來。

  “你呀,什么時候能不害羞。”皇甫曜捏著她的臉蛋。

  “走開啦。”喬可遇臉頰緋紅,推他,可不是認真地推,自然更推不開他。

  “來,再喂我一個。”他的唇湊過去。

  喬可遇怨嗔地盯著他,小嘴微厥著,那表情越來越像小女生。

  “快點,不然我讓你試試在琉璃臺上做AI的滋味。”他這人,說什么不要臉話的時候,從來都覺得有任何不妥。

  喬可遇知道他真的會說到做到,而且今天保姆不在,他肯定更沒有節制。于是妥協,只好拿了片火腿,放在他的嘴里。

  皇甫曜眼睛不滿地盯著她,她明知道他指的是讓她用嘴。

  “要吃就趕緊吃。”她也不肯妥協。

  皇甫曜只好張開嘴,喬可遇乖乖將火腿送進去,但是喬可遇沒想到他連自己的手指也含住。他的舌尖繞著她的指尖,口腔里的溫熱吹拂著她的手指,一股電流由指尖流向全身。

  喬可遇倒抽了口涼氣,想要抽回來,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抓住她的腕子,不允許她退縮。

  于是她只能看著他吻著她一根根手指,以及掌心,明明他更放蕩的行為也做過,也許是從沒有這么直觀的原因,竟讓她身子跟著燥熱起來。

  皇甫曜終于放開她的手,身子傾過來,她的腰低在琉璃臺上。喬可遇真有些怕,深怕他說的琉璃臺上的那啥啥的滋味成真,心底某處又帶著隱隱的期盼。

  只是他的唇剛剛吻上她的,外面便傳來晨晨的哭聲。皇甫曜的動作一下子就頓住了,喬可遇微喘了口氣,回神,急忙推開他。

  “不是有保姆嗎?”皇甫曜皺眉,他現在撩撥的不止是她,還有自己,這時候自然不愿意放棄。

  “保姆請假了。”喬可遇回答。

  晨晨的聲音仍沒有間斷,皇甫曜只好將喬可遇松開。喬可遇跑進兒童房,見晨晨醒了,哭是什么尿濕濕了。她趕緊給晨晨洗了個澡,然后換了身干凈的衣服。

  抱著她出來的時候,皇甫曜已經動手將東西都擺上了餐桌。晨晨趴在喬可遇的肩頭,手里胡亂揮舞,嘴里總喜歡伊伊呀呀地叫。

  喬可遇抬眼看了看時間,對皇甫曜說:“晨晨可能餓了,我去給她熱點牛奶。”說完便將晨晨遞給他。

  “還是我去吧。”皇甫曜轉身去拿牛奶。

  喬可遇抱著晨晨坐在餐桌,牛奶也很快熱好。可是晨晨卻不喝牛奶,眼睛好奇地盯著桌上的早餐,似乎是想吃。喬可遇便只好將面包片與火腿撕碎,然后喂喂了她一點粥,小家伙沒一會兒便吃得打飽嗝了。

  皇甫曜吃飯了,喬可遇只顧喂晨晨,所以還沒開動。皇甫曜過來幫忙接過晨晨,點著她的小鼻尖喊:“小饞貓。”

  晨晨聽不懂,只看到你自己爹地笑,自己也跟著咯咯樂。

  “今天周末,不如我們一家人出去玩玩吧。”皇甫曜提議。

  “好啊。”說起來是還從沒出去玩過,也難得皇甫曜今天沒事。于是吃了早飯,一家人便出發了。

  晨晨還小,所以遠的地方不能去,便選了濕地公園,那里空氣好,也寧靜。周末的人也不少,一家出游的更多,他們就如同一對普通的父母一樣。

  皇甫曜推著嬰兒車,喬可遇手跨帶著晨晨的喝的水,吃的東西,另一只手挽著皇甫曜的手臂。小晨晨是最興奮的,她可是第一次出來玩哦,看到什么都新鮮。

  后來晨晨玩得太高興,竟然尿濕了褲子。喬可遇這才發現沒有帶換洗衣物,轉頭對皇甫曜說:“晨晨的褲子在車上。”

  “我馬上去。”皇甫曜將東西交給他,轉身就往回走。

  喬可遇逗著晨晨,不遠處傳來一陣鋼琴曲,她轉頭看了一眼。發現不遠處便是個婚禮會場,從這個角度看,可以看到高臺上的新郎新娘。

  他們在牧師、親人、朋友的見證下互相許下誓言,無論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然后交換戒指,在祝福的歡呼下擁吻。

  “小喬兒,小喬兒。”皇甫曜喊著她。

  喬可遇回神,這才發現皇甫曜回來了,應了一聲,趕緊接過晨晨的褲子,小心地幫她換上。

  皇甫曜往她站的方向看了一眼,低頭說:“回去吧,晨晨也累了。”

  “嗯。”喬可遇點頭。

  晨晨在車子上睡了一覺,又精神起來,而外面的天色也不早。路過百貨公司,看到門口人來人往的,皇甫曜便說帶兩人去買東西。于是車子開進了地下停車場,一家人又轉戰去了商場。

  皇甫曜的衣服都是訂做的,他給喬可遇準備的衣服也穿不過來。便去逛了嬰兒店,給晨晨買了兩件小衣服。晨晨卻是看到什么玩具都抓,皇甫曜也慣著她,結果買了一堆玩具,讓店里送貨上門。

  晨晨拿著一個新買的玩具,高興的手舞足蹈,笑得那叫一個歡暢。然后兩人乘電梯到了樓下,又采買了一些蔬菜瓜果,這才滿載而歸。

  晚上喬可遇做了頓豐盛的家常菜,晨晨吃了點魚,可能是真玩累了,睡得也香。

  喬可遇與皇甫曜則在影音室看了部電影,最后當然又是以難分難舍,纏綿了一番才收場。

  喬可遇第二天醒來又是腰酸背痛,幸好保姆回來了,早餐是有人準備。睡得迷迷糊糊間,皇甫曜湊過來吻了她的唇一下:“寶貝兒,我上班去了。”

  “嗯。”喬可遇點點頭,翻身繼續睡。

  皇甫曜看著她反應發笑,拿著車鑰匙出門。

  銀灰色的柯尼賽格穿越城市,很快來到公司樓下。經過秘書室時見一群人圍在一起議論。

  “原來傳言是真的,大少真的包養自己以前的助理,還生了一個寶寶。”

  “寶寶的照片都登出來了,難道有假嗎?”

  “一家三口去買菜啊,原來大少也可以做居家好男人。看,連抱寶寶的樣子都這樣帥。”

  “我如果能與這么帥的男人在一起,就算生寶寶會讓身體變形我也愿意。”

  “切,你省省吧。”一群人唾棄。

  對于她們而言,皇甫曜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瀆的。他的女人可以任何一個人,但絕對不能是她們中的一個。因為這樣她們可以將她渡上傳奇的色彩,來平衡自己的心理,不然她們會對皇甫曜的幻想破滅。

  殊不知,皇甫曜也不過是個普通的人。他愛上的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不聰明,甚至有時倔強、死心眼的讓人生氣,傷心傷肺。但是縱使她有許多別人不看好的缺點,可在他眼里她就是她,這輩子就是認定了,自己也沒有辦法。

  張特助正拿了文件進來,看到老板雙手環胸地倚在門口,又見秘書室里一片嘈亂。馬上清咳一聲,秘書們發現門口的皇甫曜,立即散開,神情間皆有不安。

  “大少,市場部剛剛帶來新的數據,我給你報備一下吧。”張特助說。

  皇甫曜眼中淬笑看著他,知道他是給這群女人解圍。在張特助緊張中唇角勾了一下,手放下來走向自己的辦公室里。

  張特助松了口氣,眼睛警告地掃過眾人,這才跟著皇甫曜進了辦公室。其實大多時候皇甫曜是個好上司,對待下屬也很寬容。

  皇甫曜將鑰匙擱在辦公桌上,張特助也跟進來,他習慣性的翻了桌子上的報紙。一眼便看到上面的關于他的新聞,照片還是昨天他帶喬可遇母子在超市時拍的。

  喬可遇站在購物車邊選購蔬菜,他抱著晨晨等在一邊,晨晨手里拿著新買的那個玩具,小臉上還帶著笑。

  “大少?”張特助站在辦公桌前,看著他的視線落點,就怕他再想起剛剛的事。

  沒想到皇甫曜只是合上報紙,將它扔在一邊,說:“開始吧。”

  接來都是工作上的事,中午讓秘書帶了午飯上來,草草吃了幾口。下午1點后開會,一直到3點半才結束。一群人陸續散去,皇甫曜等都散了,這才站起身來。

  “后面還有什么事?”皇甫曜問。

  “廣告部新送過來兩份創意,張總監覺得都不錯。這個廣告下周要播,需要大少盡快敲定。”秘書莫菲菲跟著后面報告。

  “那就讓廣告部的人上來吧,準備半小時之后開會。”

  “可是大少,今晚你有個晚宴要參加的。”他特別交待過的,這個晚宴一定要準時過去露個面。而會議只要一個小時,怕是不夠,況且參加這么重要的宴會總要提前做準備。

  皇甫曜看了眼表,說:“通知廣告部十分鐘后開會,禮服送來后,我的留下,女式的直接送回我家去給小喬兒,告訴她我晚上7點會準備派司機過去接她。”

  “好的。”莫菲菲應著。

  皇甫曜回到辦公室。

  彼時的喬可遇在瞰園里,與晨晨在客廳里玩得正高興。門鈴便在這時響起來,保姆過去開頭,見到一個穿套裝的女人站在門外。

  “你是?”保姆問。

  “你好,我是大少的秘書。喬小姐在嗎?”莫菲菲問。

  “在的,在的。”保姆將她請進來。

  喬可遇聽到對話,抱著晨晨的小身子轉過頭來,看到莫菲菲手里捧著一個禮服盒進來。

  “莫姐。”她站起身來。

  兩人以前都在一個樓層工作,自然是相熟的。只是現在身份轉變,總是還沒有時間調整。

  “喬小姐你好,大少晚上要出席一個晚宴,需要喬小姐陪同。這是禮服。”莫菲菲雖然看著她說著,余光卻好奇地瞥向她懷的晨晨。

  傳言喬可遇給皇甫曜生了個孩子,雖然那天也看過報紙,但是能親眼見到晨晨,她還是忍不住多看兩眼。

  “謝謝,麻煩你走這一趟了。”喬可遇抱晨晨不方便接,便向保姆使眼色,她馬上會意地接過來。

  “莫姐坐吧。”喬可遇招呼。

  “不了,我公司還有事。晚上7點大少會派車過來接你的。我就先走了。”莫菲菲說著離開,轉身之際又看了眼晨晨。

  喬可遇也沒怎么在意,她不在乎外而是怎么傳的。如今只她與皇甫曜相愛,過著像現在這樣平靜的日子,她便知足。

  晨晨晚上睡得很早,她洗了個澡,然后將金檳色的禮服穿上,長發挽起,然后又找了套首飾帶。如今的皇甫曜總是喜歡隔三岔五的給她買首飾,實際上她帶的機會還真不多。

  其實眾多名貴的首飾里面,她最喜歡的還是珍珠和玉,只是玉易碎,她戴著總有些不踏實。皇甫曜則笑她,損壞了就損壞了,他還會給她買,多少都行。

  她自然喜歡他對自己這種寵溺的心情,但是玉是美好的東西,總是值得人珍視才對。

  香檳色的斜肩禮服,露出半個圓潤的肩頭。她選了套鉆飾帶上,目光看到首飾盒里的那個玉鐲子。突然想起那是皇甫曜外婆送的,就拿出來看看了。

  顏色墨綠而有光澤,觸手溫潤,她猶豫了一下,帶了右手上。左手是與項鏈,耳墜成套的鉆石手鏈,反而襯得這鐲子愈加含蓄。

  七點,皇甫曜過來接她,兩人一同進入會場。

  這樣的場合,自然名流云集,滿場西裝革履,衣香鬢影。兩人剛剛進入會場,便被那錢局迎上來。

  “大少。”錢印老遠就過來打招呼,一臉巴結相地伸出手。

  “錢局。”皇甫曜頷首,伸與他相握。

  兩人寒暄,那錢局看了喬可遇一眼,喬可遇唇畔輕挽,很禮貌得宜的笑。

  她錢印自然認得,皇甫曜為了她與汪兵韜曾經有過沖突。而且在皇甫曜與韓少瑋斗得你死我活的時候,她一直陪在皇甫曜身邊,這些這個圈子里多多少少都有人了解。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在皇甫曜身邊待這么久,他看著皇甫曜對喬可遇疼寵的姿態,也知道她非同一般,自然不敢慢怠。

  兩人與錢印隨便聊了幾句,皇甫曜就將喬可遇帶開,又與其它人打了招呼,就這樣在會場轉了一圈。酒也沒算多喝,喬可遇手執香檳,只是穿著高跟鞋這么久是有些累了。但站在皇甫曜身邊,仍是要保持儀態。

  “你到那邊找個座等了一會兒,我再去向付總打個招呼就走。”皇甫曜體貼地說。

  “嗯。”喬可遇點頭,找了個位置坐下。

  “喬小姐。”隨著這聲招呼,她對面的位置上坐過來一個人。

  喬可遇抬眼看去,見顧靜恬。

  她一身藍色絲綢禮服,發絲高挽,戴著套色澤極好的珍首飾,將她襯得更加珠圓玉潤。

  “顧小姐。”她打招呼。

  “看來喬小姐真是剛剛看到我,我可是注意你很久了。”顧靜恬唇角含著笑說。

  喬可遇看著她,一時還有些看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也難怪,喬小姐如今站在大少身邊,那可是滿場的焦點,現場所有的女人都羨慕地盯著你呢。”這話說得有些酸溜溜的,完全不是初見時那股文靜、內向的模樣。

  喬可遇看著她的眸色也微冷,她笑著說:“我也知道曜他很優秀,很多人都羨慕我能站在他身邊。但是羨慕歸羨慕,覬覦別人的人總是不太好。”

  “覬覦?喬小姐是這么認為的嗎?你們又沒婚約,只要是這在場未婚的女性都有爭取的權力。你就那么肯定,你能站在這個位置一輩子?”顧靜恬問,她目光落在遠處的皇甫曜身上,這會兒正有一個女人貼上打招呼,所以她挑釁地看著喬可遇。

  然而下一秒,她們便看到皇甫曜不知說了什么,令那女人臉色煞白,身體僵直地站在那里,再也沒有粘過去。而皇甫曜與遠處的喬可遇對視,唇角含著對別人不同笑。

  “是的,我確定。如果顧小姐本事,也可以去爭取看看。”喬可遇得意,是皇甫曜給了她這種自信。

  說完也不看顧靜恬的反應,抓著包去了趟洗手間。

  覺得肚子不舒服,像是月事要來的感覺,她墊了片衛生用品。腳脖子疼的也難受,她估計還要再等一會兒才能走,便坐在馬桶蓋上,將鞋子脫下來。

  這時外面傳來沖馬桶的聲音,然后兩個女人的聲音傳過來。

  “你說,皇甫大少今天帶來的女人是誰?”

  “還能是誰,不知道哪個夜店里狐媚的女人,也許是個剛出道的模特。”有錢人不就是喜歡玩這樣的。

  “我看她不像啊。更像前些日子報紙上登的那個小秘書,好像姓喬的。”

  “不會吧。”

  “怎么不會,這一說我越覺得像。聽說那姓喬的女人還替他生了個孩子呢。”

  兩人補妝完畢拉開門,一先一后地走出去。

  “凈瞎說,如果真有孩子,大少還不娶她。”

  “做夢吧。你以為有了孩子就娶,像他們這種豪門大少,外面養幾個都是正常的。”

  “可是我聽說大少蠻愛她的。”這話里多少有些夢幻的成份,根本就是把自己幻想成了那個“她。”

  “愛?如果真愛就娶了,女人也一樣。哪個女人不盼著自己的喜歡的男人娶自己。她的孩子都那么大了,難道她不想?”

  “說得也是啊。”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都沒注意到男衛生間的門內走出一個修長的男人身影。

  皇甫曜看了一眼緊閉的女衛生間門口,剛剛他是看到喬可遇過來才跟過來的,這會兒里面沒有一點兒動靜。洗了手,在走廊拐角處倚著墻面,為自己點了支煙。

  過了一會兒,喬可遇才拎著包出來,拐角看到他時皺了皺眉。

  “煙還是少抽吧,對身體也不好。”平時談生意是沒辦法。

  皇甫曜的手指微張,煙蒂從指間掉下去,他抬腳捻滅,說:“現在就變成管家婆了。”

  “我是為你好。”喬可遇說,唇角的笑意溫婉。

  皇甫曜笑,攬著她離開。

  時間又推遲了兩個月,皇甫曜正式接管皇甫集團。新公司入駐皇甫,更名為曜云。除了名字外,仍然秉承皇甫曜從前主張的管理模式。

  其它股東與皇甫曜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他自然懂得怎樣說服他們。至于皇甫家族的人,沒人知道皇甫曜是用了什么辦法,讓他們將手里的股權都讓了出來。

  自此,S市再也沒有了皇甫集團。

  正式入駐皇甫集團這天,自然也引了多家媒體的關注。公關部特意安排了采訪時間,皇甫曜也做了簡短的發言,便離開了會場。

  如今晨晨快一周了,由保姆看著,喬可遇也不想總在家里臥著,已經回公司上班。兩人一起上、下班,她還做以前的特助,也沒什么特別遠大的職場目標。

  她現在有人養著,工作只是為了充實生活,不與這個社會脫節,又能很好地照顧女兒和皇甫曜。這次的采訪是她與公關部敲定的,陪他離開會場后,便交給了公關部應付。

  “后面還有什么事嗎?”皇甫曜問。

  “沒什么特別的事。”喬可遇回答,這天她特意將他的行程空下來的,忙了那么久,總要休息一下。

  “那我去個地方。”他說。

  喬可遇看著他,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曜云新換的標志,突然有些明白他要去哪里。

  “我陪你去吧。”喬可遇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皇甫曜側頭看著她,如今的喬可遇很懂自己,已經不需要太多的言語,于是他點了點頭。

  兩人牽著手從電梯里下來,剛踏進大廳里就有大批的記者擁上來。

  因為會場里的記者都經過篩選的,所以外面沒放進去的記者也頗多,這會兒自然會遭到圍堵。

  “皇甫大少,您如今將皇甫集團更名會曜云,是不是說明前段時間關于您母親的緋聞是真的呢?”

  “皇甫大少,您不是皇甫老總裁的親生兒子對不對?”

  “皇甫大少,對于因犯經濟罪坐牢的韓少瑋,你有什么樣的看法?”

  “大少,皇甫御老先生如今仍在院中,你會去看他嗎?對于他前段日子對您的所作所為,你有什么樣的想法?”

  “皇甫大少……”

  “大少……”

  擁擠的記者自然被安全擱開,皇甫曜擁著喬可遇上了車,向司機吩咐:“去市一院。”

  “好的大少。”司機應了聲。黑色的房車便平穩地開出去,四十分鐘左右抵達一院。

  皇甫御是出了名的人物,病房自然也好找。

  “我在外面等你。”喬可遇在病房門口停住腳步,說。

  皇甫曜點頭,然后攥了攥她的手,然后才推門而入。

  病房里很安靜,只有管家守在床邊,他聽到動靜回頭,看到皇甫曜走進來。

  “大少。”管家看到他很是意外。如今再叫大少也許不妥,但是已經叫了多年習慣已經形成。

  “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他說幾句話。”皇甫曜的目光落在病床上。

  管家卻遲疑,一時沒動。

  “放心,他如今這個樣子,我還能把他怎么樣嗎?”皇甫曜看著他,唇角泛著冷意。

  管家看著這個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少爺,如今的境況只能讓他悵然,他低頭慢慢退出去。

  直到病門的被關上,皇甫曜才抬腳走過去,然后站定在他的床前。

  皇甫御蒼老的面容被窗外的光線籠罩,每一條深刻的皺紋都分明異常。短短幾個月而已,頭發已經完全白了,臉上皮膚松弛,看起來清瘦許多。

  他的眼睛閉著,床頭的點滴架上還掛著水,透明的藥液緩緩輸進青色的血管里。如果不是床邊的醫學儀器上閃爍的燈光與數據顯示著生命的跡象,他已經與一個死人無異。

  似乎察覺到他注視的目光,皇甫御嘴里發出一些模糊的聲響,然后吃力地睜開眼睛。

  渾濁的眼眸里映進皇甫曜的臉,眼眸漸漸起了變化,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他嘴里發出一些模糊的聲音,似乎急著坐起來。

  但是此時的皇甫御,因為中風已經全身癱瘓,只有脖子以上能動,所以朝前抻過來的脖子,因為使勁而暴起頸間的青筋。

  他瞪著眼前西裝筆挺的皇甫曜,眼眸里燃著火焰,唇抖了抖,大概是想讓皇甫曜滾,卻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不用激動,我不會把你怎么樣的。”皇甫曜說著坐下來。

  皇甫御卻只能用眼睛瞪著他,狠狠地瞪著。

  “你知道我失蹤這些日子去哪了嗎?”皇甫曜問。

  皇甫御眼睛冰冷地盯著他,有些鄙夷或冷漠。但是不管哪種,他都已經不能對皇甫曜怎么樣。

  “我去了法國。我了解了一些皇甫玦的事,包括他的死。”皇甫曜看著他說,眸子里明明是帶著笑的,卻讓人覺得折射出的是冷光。

  皇甫御冷漠的眸子,似乎帶著些許恐懼。

  皇甫曜說:“我得到一些資料,他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你與別人勾結干的吧?”他想那個時候,皇甫御便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皇甫御眼中的變化有絲恐懼,變成了一抹得意,似乎在說,是他做的又怎么樣?皇甫曜如今就算有證據,也不能把他怎么樣了。

  他現在這個樣子,法院也不會判決。

  “對,我不能把你怎么樣了?我過來只是想告訴你,你的寶貝孫子韓少瑋的案子判了,十五年。他的股份被銀行抵押,現在又到了我的手里。不止如此,你們皇甫家的所有股份都在我手里,現在,你兒子所創立的皇甫集團已經完完全全是我的了。”

  皇甫御似乎不信,死死地瞪著他,嘴里發出一些激動的聲音。

  皇甫曜看著他的反應笑,然后打開病房里的電視,上面正在播放皇甫集團的新聞。特護病房就是這樣,什么都齊全,給了他方便的同時,想到刺激他也容易。

  畫面上是皇甫集團的大樓,但是以往代表尊貴侈華的金色字體已經沒有了。改成了曜云兩個大字,新換的logo清晰而深刻地印在樓身上。

  更加如同一個王者,冷冷地俯瞰這個世界,俯瞰著電視機前所有皇甫家的人,包括皇甫御。他仿佛看到兒子多年的心血,與自己多年的謀劃傾刻倒蹋。就這樣被抹得,不曾留下一絲痕跡。

  他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他拼了命地掙扎,他想說那不是真的,可是他的嘴里只能發出一些模糊的聲音,聽上去更像是痛苦的悲鳴。

  “你這些年心里最大的刺,不就是我和媽媽坐擁皇甫集團嗎?他現在正式落入我的手里。皇甫家那些親戚們,都已經將股份賣掉了。他們怕我趕盡殺絕,有的已經移民國外。”

  “但是你放心,你的醫藥費我會幫你付的。我會讓你活活得久久的,每天讓你看到皇甫集團在我手里,每天都會得到曜云最新的消息,讓你親眼看到輝煌。”

  “記住,是曜云的輝煌,再也沒有皇甫集團。”皇甫曜說完,便朝著房門外走去。

  出了門,喬可遇迎過來,管家與他擦肩而入。

  “走吧。”皇甫曜牽起喬可遇的手,表情依舊平淡。

  這時病房里的急救鈴聲響起,雜沓的腳步聲傳來,許多醫護人員往皇甫御的病房跑去。

  喬可遇回頭望了一眼,皇甫曜已經擁她進了電梯。

  兩人從醫院出來,直到坐到車內,喬可遇才看到皇甫曜的唇角拉開一個弧度,眼中淬滿笑意,她這才算真正松了口氣。

  皇甫曜轉過頭來,手握住她的手,說:“本少今天心情好,說吧。你想要什么東西,或者你想去哪?有什么愿望,我都滿足你。”

  喬可遇看著他淬滿笑意的眸子,心里一動,她的唇掀了掀,卻沒有立即將這個想法說出來。

  “怎么了?”他捏著她的手背,指尖不輕不重的力道,仿佛是鼓勵她。

  因為這個女子對自己的要求一向太少太少,雖然是她追逐著自己,卻極少提過為了自己的要求。

  喬可遇看著他,看著他眼中包容自己的目光,淬著寵溺的眸子,仿佛只要自己開口,他什么都可以辦到。

  “如果我想讓你帶我去看看琛哥哥,你會答應嗎?”聲音很沉靜,也隱藏著那么一絲不安。

  也許是怕他誤會,所以才會緊張。

  他眼中淬滿的笑意漸漸消匿,她的心也跟著緊窒起來。

  皇甫曜伸出手,指尖捻開她沾在臉頰的發絲,問:“為什么突然想見他?”他沒發火,聲音也不剛不柔的,反而讓人猜不透。

  “不知道,皇甫家發生了這些多事,我總覺得應該去看看他,只是單純的想去看看。”她也理不清現在感覺。

  皇甫曜看著她,看著她清澈的眸子。眼中帶著迷茫與悵然,卻再沒有愛戀與傷痛,完完全全對他沒有對一絲的隱瞞。

  他點頭說:“好,我帶你去。”

  “謝謝。”喬可遇點頭,心底震動。只有她知道她謝的不是他肯送自己去拜祭韓少琛,而是他對自己的信任與包容。

  皇甫曜唇角勾起笑,發動引擎,依舊是魅惑十足的笑,在陽光的折射下五官顯得愈加立體。

  車子慢慢滑出去,出了都市繁華的街道,視線也漸漸開闊起來。迎著秋末微涼的風,與上兩次去青山已經截然不同,心情已經變得寧靜。

  皇甫曜放了張CD,他這樣的愛玩的人,放出的居然是經典的鋼琴曲,音樂在車廂內緩緩流淌。兩人不時相望,一路都帶著有一種溫馨的氛圍。

  路程用了兩個小時左右,守墓的人看到他們有些詫異,車子滑到松柏碎石路口。

  皇甫曜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抬起,他瞅了一眼腕表說:“去吧,給你十分鐘。”

  樣子裝得很大方,可是這話里多少帶了些不情愿。喬可遇了解他的心思,可是也為他肯適度的牽就自己而高興,唇角微微揚起,然后推門下車。

  她這次依什么也沒帶,手插在短褲前的兜里,慢慢朝韓少琛的墓碑走過去,臉上的表情也漸漸變得嚴肅。

  依舊是那兩座孤零零的墳墓,皇甫涵碑下的土已經被填平。喬可遇越過它走至韓少琛的墓,她站在看著墓碑上那張照片,上面的韓少琛臉上表情依舊清冷,唇角卻隱含著一絲笑意。

  這樣年輕的容顏,仿佛依舊鮮活的活昨天的記憶中。但是不管如何不舍,不管如何遺憾,也不管不想接受,他都已經逝去。

  喬可遇蹲下身子,指尖一點點描繪過他的五官,她將臉貼在冰冷的石碑上。有時候她倒寧愿欺騙自己,就像他給自己編織的那個謊言一樣,相信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已經結婚生子,已經過上平凡而幸福的生活,那樣她才能安心自己幸福。

  但是,那畢竟不是真的。人生總是存在缺憾,而活著的人總是要勇敢的走下去。

  她說:“琛哥哥,喬喬愛上了一個人,或許你不太喜歡他。可是他能給喬喬幸福……”

  “琛哥哥,你是希望喬喬幸福的是吧?所以你一定會原諒喬喬,原諒他的對嗎?”

  “琛哥哥,你能看到嗎?喬喬現在已經像你所期望的那樣幸福,所以請不要再惦記喬喬。”

  “琛哥哥……”

  皇甫曜隔著車窗玻璃望過去,望著靠在韓少琛石碑上的喬可遇。有些人生命的規跡里經歷過的許多事,都是磨滅不掉的,韓少琛是她第一個愛的人,那是比自己更早的事,所以磨滅不掉。

  只是慶幸的是她現在是愛他,這便已經足夠。

  喬可遇在韓少琛碑前不知靠了多久,直到西邊的天色染成大片瑰麗的色彩,皇甫曜終于不耐地按起喇叭,她才站起身來。

  她看著墓碑上韓少琛的照片,眼中早就濕潤,她說:“琛哥哥,喬喬走了。人若真有靈魂存在,請不要再惦記喬喬。因為喬喬也希望你能幸福……”

  喬可遇轉身,走回柯尼賽格中。

  皇甫曜一手搭在方向盤上,眼睛側目看著她漾著水汽的眼睛,臉色并不太好。

  喬可遇剛剛系上安全帶,車子就那飛速地開出去。

  “曜。”喬可遇喊著他。

  皇甫曜卻沒應,出了墓園后,車子以正常的速度往山下行駛。

  “曜?”她不確定地扯扯他的衣袖。

  皇甫曜看了她一眼,摘下手腕上的鉆表扔給她,說:“我說過只有十分鐘,過了你說怎么辦?”

  明明過了一個多小時都沒催自己,這會兒卻故意找自己算帳。喬可遇看著他吃醋的樣子,唇邊微微地揚起,然后湊過去,在他唇邊冷不丁地送上一個吻:“別那么小氣嘛。”

  她身上的馨香襲過來,讓皇甫曜有一瞬間的閃神,車子差點撞上沿途的圍欄。他下意識地轉動方向盤,車子拐過來,吱地一聲停在路邊。

  喬可遇也沒想到他的反應這么大,車子在山道上劃了個S形,她的身子差點甩出去。這會兒車子停下來,她還驚魂未定,皇甫曜的俊臉已經朝她逼過來。

  “我不是故意的。”他盯著她的眼神滲人的很,喬可遇只有喃喃地解釋,口吻中有些懊惱。

  他平時不是經常在車上調戲自己嗎?她哪里會想到他的定力這么差,不過只是唇碰了下唇而已嘛。

  皇甫曜盯著他,唇突然勾起笑,手直接將她的身子從座位上撈起來,讓她坐到自己的腿間。又是后腰抵著方向盤,她的身子不得不俯低,兩人額頭碰著額頭,呼吸交錯。

  “皇甫曜……”她喊,怎么突然有點不安呢。

  皇甫曜唇角勾著魅惑的笑,手指慢慢探進衣擺,指尖在她的短褲腰扣上拔弄,說:“看來小喬兒今天興致不錯,是不是想試試在山上的感覺?”

  喬可遇一聽,便嚇出一身冷汗。

  她著急地抓著皇甫曜的手,說:“曜,你別開玩笑?”眼睛向四周望了望,這里可是半山腰,就算來往的車輛不多,這里還是出了名的墓地區。

  “我沒開玩笑,你剛才吻我,不就是想要的信號?”他的手改扣住她的腰,讓她更貼近自己。

  “不,不是的。”他明知道她沒有這方向的意思,他就是喜歡逗她。可是她每次提到這種問題都會臉紅,當然與他爭辯不清。

  “乖,小喬兒,這里沒有人。我們相愛,這種結合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你什么也不要想,就想著我,讓我快樂,你自己也要得到快樂,放松。”他誘導她,明明就是誘拐小白兔的大灰狼,卻裝得一臉正經。

  喬可遇紅著臉,咬著唇,然后點點頭。

  皇甫曜見到她妥協,眼中淬起笑意。他一手扣著她的腰,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襯衫領口處,說:“乖,先幫我脫。”

  盡管天色已暗,車廂內的燈也未開,喬可遇仍然緊張。她在皇甫曜的引導下,指尖發抖地解下一顆又一顆的扣子,露他壁壘分明的胸膛。

  襯衫脫下來扔在副駕駛座上,然后是褲扣,喬可遇不小心碰到他復蘇的欲望,臉更火辣辣的燙。他偏不讓她逃避,唇齒間溢出低笑,貼著她的耳邊說:“你再慢一點兒,我可就憋不住了。”

  喬可遇此時的臉大概一顆雞蛋都能煮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將他剝了個精光,然后是她自己的。她的動作慢,皇甫曜就說出一句比一句SE情的話來,惹得喬可遇更加手忙腳亂。

  好不容易將彼此的衣服脫下來,皇甫曜卻啪地打開車內燈。

  “不要。”喬可遇抱著他,拒絕看到彼此的身體。

  他抬著她的下巴,吻著她的唇說:“小喬兒,我就是讓你清楚地看看,我們每一天每一次都是怎么結合的,你這一輩子都只能是我的。”

  喬可遇看著他認真的眸子,那里不止有情。欲的存在,還有一種堅定的東西。她突然有些懂了,他要讓自己清晰地認知到自己是他的了。

  不管她曾經愛過誰,是韓少琛還是別的男人,如今的小喬兒都是他皇甫曜的,已經被他牢牢鎖在懷中。

  “傻瓜,我現在愛的是你,從今以后只愛你一個。”她突然明白這是他表達不安的方式。

  “不夠小喬兒,不夠,我要你自己親眼看到,把這一刻記到心里去,永永遠遠地記住,你是我皇甫曜的女人。”他宣布。

  挺進,她因為不適而蹙起眉。

  但是很快適應,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讓他們放棄言語,只有行動證明,他們是屬于彼此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一個人,哪怕只是一個影子。

  激情過后,她趴在他的肩頭溫存,兩人身上僅蓋他的襯衫。

  “我們走吧,晨晨該醒了。”她時刻都會想他們的寶貝兒。

  “不是有保姆嘛。”他仍然扣著她的腰。問:“小喬兒,你還有什么愿望嗎?”

  喬可遇搖頭,說:“我覺得現在很幸福了。”有他、有女兒,每天都這樣順順利利的,平凡而簡單地過著,她便已經知足。

  “難道你不想結婚?”皇甫曜蹙眉,似乎頗有不滿。

  “結婚?”她有點趕不上他的思維,抬頭看了他一眼,臉又重新貼上他的肩頭,說:“想啊,誰說不想。”

  “那我問你時,你為什么不說?”他捏著她的鼻子輕輕擰了擰,表示不滿。

  喬可遇眼中茫然,裝作意外地問:“求婚不是你們男人的事嗎?”

  “好呀,在這等著我呢,是吧?”皇甫曜捧起她的臉頰,印下一個懲罰的吻。

  只是此女有毒,沾上便不想松開。于是本來一個淺淺的吻,便得纏綿至極,逼仄的空間內更是節節升溫。

  “喂,喂,不是說結婚的事嗎?”喬可遇著急地用手拍著他的肩提醒。

  “先做完再說。”皇甫曜回答。

  “唔……”接下來的抗議自然又都被他吞沒進口中,接下來就是車子震動,夾雜著一些嗯……嗯……啊……啊的聲音。

  明明是秋天了,車內卻春意無限……

  新公司雖然剛搬進皇甫集團,但是前期的內部清掃已經告以段落,皇甫曜今天約了聶蘭,打算帶喬可遇和晨晨去過去,所以這天兩人都起得很晚。

  他們洗漱完畢出來時,見晨晨自己在客廳的地上爬著玩,弄了滿地的球形玩具。而廚房里傳來一些聲音,想來是保姆正在弄早飯。

  喬可遇不由有些緊張,腳剛踏出去就被皇甫曜按住。喬可遇不明所以,皇甫曜朝她搖搖頭,然后兩人一起將頭探出去。

  他們見晨晨手抓著沙發的把手,顫顫微微地站了起來,嘴里不知說著什么,往前走了兩步,小身子就倒在沙發面上,不過并沒有摔著。

  “晨晨,晨晨她能自己站起來了。”喬可遇驚呼。

  天下任何一下父母,大概能親眼見證自己孩子的的成長,都會感覺到驚喜和感動,那是很難表達的一種心情。

  皇甫曜摟著她腰的手也有些顫動,想來他也是與喬可遇一樣的心情。

  晨晨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看到爹地和媽咪,嘴里喊:“麻麻……抱。”她還不到一周歲,只會簡單地說兩、三個字,所以斷斷續續。

  喬可遇趕緊走過去,抱著晨晨便親了一口,說:“晨晨真棒。”

  晨晨雖然年紀小,但是大概能猜出這是夸張自己的話,所以小臉上漾開笑,嘴里發出愉快的咯咯聲。

  皇甫曜唇角帶著屬于父親的笑,手指碰著她的小臉蛋,說:“寶貝兒,乖,喊爹地。”

  “啪啪……”晨晨發音不準,但是叫得起勁,張開小胳膊也讓爹地抱。

  皇甫曜接過他,不過嘴里仍有不滿,親著她的小臉蛋,嘆了口氣說:“小寶貝兒,你多久才會喊爹地呢?”

  “啪啪啪啪……”晨晨睜著圓圓的大眼睛,高興地喊著,完全不明白皇甫曜的苦惱。

  啪啪,啪啪,好沒氣勢哦。

  喬可遇失笑,她說:“晨晨還小嘛。”

  “好吧,爹地再給你三個月,如果還不會喊爹地,我可就要打小屁屁嘍。”他威脅著,手在女兒屁股上虛晃了一下。

  “啪啪啪啪……”小晨晨完全不知道危險,仍然拍著小手,興致高昂地喊著。

  “大少,喬小姐,用早餐吧。”保姆從廚房出來,說。

  “嗯。”皇甫曜應著,抱著晨晨進了餐廳。

  喬可遇跟進去。

  皇甫曜將晨晨擱在她的兒童專用座椅上,保姆在一邊給她喂飯。

  喬可遇與皇甫曜一起開動,中間夾雜著晨晨不時出現的小狀況,畫面卻也和樂融融。

  二十分鐘后,皇甫曜回房去換衣服,保姆收拾桌子,喬可遇抱著晨晨在客廳玩。這時門外的鈴聲響起來,保姆趕緊從廚房出來,過去開門。

  “請問你們是?”門外站了位七十歲左右的老人,身邊由一位年輕人攙著。瞰園極少會有客人過來,她都比較意外。

  “皇甫大少在嗎?我們是從英國那邊過來的。”攙著老人的年輕人道。

  “英國?”保姆一臉茫然。

  這時喬可遇聽到對話抱著晨晨走過來,看了那老人一眼。因為聽到英國這個敏感的字眼,所以仔細地看了看他,眉宇之間與皇甫曜頗像,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她斂了斂收神,對他們說:“請進吧。”轉頭對保姆說:“準備茶。”

  保姆這才側身讓開門口的位置,將兩人請進來,然后去準備茶點。

  這時皇甫曜從房間里出來,他說:“小喬兒,準備好了沒?我們該出發了。”話音剛落,就見跟在她身后走進來的兩人。

  那老人聽到聲音,目光一下子就盯住皇甫曜,死死地盯著,眸子里已經有些激動,問:“你是曜兒?”

  皇甫曜開始有些意外,眼眸中有抹異樣劃過,但是面色很快恢復平靜,看著他點了點頭。然后側頭將視線轉向沙發的位置,說:“請坐吧。”

  老人在頷首,在年輕人的攙扶下坐進沙發,皇甫曜也坐下來。喬可遇抱著晨晨坐得稍遠一些,因為怕晨晨鬧影響他們談話。

  這時保姆從廚房出來,送了兩杯茶上來,又退了回去。

  “我是皇甫玦的父親。”老人很直接地介紹。

  皇甫曜點點頭,臉上并沒有意外。

  他這樣平淡的反應,反而讓老人接下來的話頓了頓,斟酌地說:“聽說前不久,你曾去法國,調查過一些關于他的事。”老人接著說。

  皇甫曜再次點點頭。

  老人看著他,他臉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更讓人猜不透他對這件事的態度。

  “前不久,我無意間聽說有人在調查玦兒的事,我很詫異。畢竟玦兒已經走了十年了。”說到那個兒子,他眼中仍有傷痛。

  親人的逝去,不管多久,都是心中磨滅不掉的遺憾。何況他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那么皇甫老先生今天來,是有什么事嗎?”皇甫曜問,口吻間滿是疏離。

  老人怔楞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的反應如此冷淡。他沉吟了一下,說:“我來時也調查過你,調查過報紙上報道的那件事,甚至拜訪過你的母親,所以我知道你是玦兒……”

  “老先生。”皇甫曜截斷他的話,他看著這位老人,眼中帶了一絲犀利。他說:“我不管你的調查結果是什么,你又想怎么樣。但是我只想說,我現在生活的很好,我很滿意現在狀態,并不想改變什么。”

  老人似乎有些意外,他的意思是并不想認祖歸宗?

  畢竟他們皇甫家有法國的產業不小,平時來認親的都不在少數,而他這話的意思竟是拒絕嗎?

  他與眼前這個有自己有著血緣的年輕人對視,他眼中只有坦蕩,甚至有種急切抽身事外,不想與他們家沾上半點關纟的感覺。

  皇甫曜也回望著他,他的意思已經相當明白。

  法國的皇甫家也是大家庭,他無意參與進去。他皇甫曜可以創立自己的事業王國,不需要覬覦別人的家產,而且他已經厭惡了那些家族爭斗。

  聰明的人,有時候并不需要過多的言語,老人已經明白他的心思,也看出他自己的驕傲。

  他嘆了口氣,說:“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你。”認不認回都沒有關纟。關鍵是他的玦兒留有骨血在這個世上,且過得很好。

  “謝謝。”皇甫曜回答。

  客廳里陷入短暫的沉默,氣氛似乎有些凝滯。只有晨晨嘴里發出的那些伊伊呀呀的聲音,有時玩得很興奮,有些也發小脾氣,但是誰也聽不出她說得什么。

  “這是你的女兒嗎?”老人的目光定在晨晨身上,突然問。

  他并不是才發現晨晨,只是在轉移話題。

  皇甫曜點點頭。

  “那么,我可不可以抱抱她?”老人提出要求。

  皇甫曜身上始終散發著疏離的氣息,他想親近也親近不得。那么他的女兒,也同樣是自己的重孫,他只是想從他們身上感受到屬于幺子的氣息。

  而皇甫曜則有些警惕。并不是不通情理,而是他習慣了如此,不會輕易相信別人,哪怕是身邊的親人。更何況是他,這才是他們第一次稱得上正式見面的人,即便有所謂的血緣。

  “曜,就讓這位老先生抱抱吧。”相比起他,喬可遇容易相信人的多。

  他們畢竟是有血緣的,哪怕皇甫曜不肯認,這層關系也是存在的。他是晨晨的祖爺爺,所以讓他抱一抱也不算過份。

  皇甫曜勉強點了點頭。

  喬可遇將晨晨抱過去,放在他的膝頭,對晨晨說:“晨晨乖,讓爺爺抱一抱,爺爺喜歡你哦。”

  晨晨好奇地瞧著老人,手摸著他發白的頭發。

  老人的手則有些抖,這孩子除了眼睛長得像媽媽,其它地方簡直就是皇甫曜的翻版,所以說已經完全脫離記憶中玦兒的樣貌。

  但是血緣總是一種奇妙的東西,它可以讓原本沒見過面的人迅速拉近彼此的距離。他抱著晨晨軟乎乎的身子,心底依舊震動。

  “你叫晨晨?”他問。

  晨晨不回答,只是裂著小嘴笑著看他。

  老人別過頭,眼中已經有溫熱的東西溢出來。

  “爺爺。”年輕人趕緊送上一方手帕。

  老人擦了擦臉上的淚,然后將晨晨放下來,交還給喬可遇,說:“謝謝。”

  喬可遇笑著接過晨晨。

  老人站起來,年輕人趕緊上來攙扶。他看著皇甫曜說:“你是有能力的人,我知道你有你的驕傲。只要你滿意現狀,我不會勉強。但是如果哪天有需要幫忙的,可以來英國找咱們自己家的人。”

  “不會有那一天的。”皇甫曜依舊拒絕的干脆。

  對于他的斷然拒絕,老人心里頗不是滋味。年輕人將他攙向門口,保姆送出門外。

  “曜。”喬可遇轉頭回來,見皇甫曜又點燃了一根香煙。他太擅于隱藏情緒,但是如今的喬可遇已經能很深刻地了解他內心世界。

  皇甫曜抬頭,看著她說:“我沒事。”他不是傷感,他現在有喬可遇,有晨晨,親情、愛情都很圓滿。

  人生總是這樣,如果想過得平靜,總不能盡善盡美。

  他抬腕看了看表,說:“快帶晨晨去換衣服吧,時間要來不及了。”

  “好。”喬可遇應著,抱晨晨去換衣服。

  十分鐘后,兒童房里傳來一聲驚叫:“曜。”

  皇甫曜快速跑進兒童房,看到晨晨光著屁股在床上趴來趴去,喬可遇手里似乎拿著一件東西。

  皇甫曜走近看了一眼,她的掌手托著一塊玉蘭形的翡翠。色澤瑩潤,雕工精細,全體通透,一看便是很稀有的東西。

  “這肯定是他剛剛留下來的。”喬可遇說,肯定是那老人抱著晨晨時留下來的。

  “給了就收著吧。”皇甫曜臉上的表情很快收斂,語調很風清云淡。

  喬可遇點點頭,將玉戴到晨晨脖子上。

  晨晨覺得好玩,小手拿起來看看了,就要往嘴里擱。只是手腳還不協調,擱了幾次都沒擱進去,逗得喬可遇與皇甫曜都笑。

  “為什么不認他呢?”她問,一邊給晨晨穿衣服。

  喬可遇知道,他內心里其實很渴望親情的吧?

  皇甫曜走過來,胸貼著喬可遇的后背,手掌貼在她的小腹說:“你以為只是爺爺認孫子那么簡單嗎?皇甫玦當年的死,除了皇甫御,還有其它人參與。”

  他不需要說得太明白,喬可遇卻心口一震,知道他說的是家族爭斗。

  人心貪婪,果真可抿滅人性。

  喬可遇將頭枕在他的肩上說:“曜,我也覺得我們現這樣挺好。”

  “嗯,我也覺得很好。”皇甫曜下巴低在她的發頂點頭。

  “麻麻,穿。衣衣。”晨晨不滿地叫著,人家衣服還沒穿上呢,嗚。

  喬可遇這才回神,趕緊忙著給晨晨穿上衣服。經過一番折騰,他們抵達景海園時已經超過12點,蘭嫂看到皇甫曜的車,早早就開了門。

  皇甫曜將車直接開到門口,兩人推門下車。

  “大少,喬小姐。”蘭嫂叫著,滿臉都堆笑,可見心情特別的好。只是目光觸及到喬可遇懷中的晨晨時,表情有些怪異。

  “這……這是……”難道是他們的孩子?想想不太可能,所以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只驚得半天也沒將話說得完整。

  “蘭嫂,你在那里支支吾吾干什么呢?還不讓曜兒進來。”聶蘭端著一盤菜從廚房里出去說。

  “哎,好的。”蘭嫂趕緊側身,讓喬可遇與皇甫曜進去。

  “姨,姨姨。”晨晨指著蘭嫂發出聲音。

  聶蘭將菜擱在桌上,回過頭來正看到晨晨,臉上的神色與蘭嫂剛剛一模一樣。

  “媽,我女兒晨晨。”皇甫曜笑著介紹。

  “你……女兒?”聶蘭驚得都快說不出話來,眼里充滿懷疑。

  “對,我女兒。”大多時候見聶蘭從容淡定,還未曾見過她如此吃驚,皇甫曜鎮定地又重復了一遍。

  “怎么可能?”聶蘭顯然是不信。

  目光移向喬可遇,從前那個孩子不是說出車禍流掉了嗎?

  “晨晨是早產,出生時不到7個月,我當時瞞了你們,對不起。”喬可遇道歉。

  “傻瓜,媽不會計較的。”皇甫曜說著從她身上接過晨晨,逕自往餐廳走,問:“媽,您孫女可是餓了,到底開不開飯?”

  “開,開。”聶蘭顯然還沒從這個意外中醒過神來,應著也往餐廳走,但是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轉頭對仍站在那里的喬可遇說:“吃飯吧。”

  “好。”喬可遇唇角揚起笑,這才跟進去。

  這里沒有兒童專用座椅,晨晨就坐在皇甫曜腿上,喬可遇夾了些易消化的東西喂她。而蘭嫂因為沒準備嬰兒的食品,這會被吩咐著正在廚房里忙碌。

  “你們這樣怎么行呢?這樣吃下去飯都涼了,我來喂,你們趕緊吃你們的。”聶蘭終于忍不住,說著站起來繞到皇甫曜面前,伸手便要接過晨晨。

  皇甫曜抬頭看著她,卻沒有將晨晨送過去的意思。

  “曜,讓夫人抱抱吧。”喬可遇擱下筷子,忍不住開口。

  從剛剛見到晨晨開始,聶蘭的目光就一直盯在晨晨身上,她看得出聶蘭很想抱抱孩子。當然皇甫曜也不可能看不出來,但他仍然坐在那里穩穩地抱著晨晨,沒有讓她抱的意思。

  皇甫曜是聶蘭生的,她當然知道這個壞兒子想干什么,不由摸摸鼻子,神色有些不自然。清清嗓子說:“你們事媽同意了。發生了這么多事,媽也明白了,你們覺得現在幸福,媽就沒什么好阻攔的。至于錢、權要那么多有什么,過得開心最重要。”

  其實他們的現在,才是她一輩子渴望得到的幸福。只是這些年她被仇恨、被爭斗麻木了而已,早就忘了自己結婚時的初始。

  然后聶蘭轉過身,抓著喬可遇的手與皇甫曜的手說:“過去的事是媽對不起你們,是我鬼迷了心竅,你們別怪我。”

  “我是無所謂,問問小喬兒吧。”畢竟是他的親媽,皇甫曜不可能真的怪她。但是這件事喬可遇受到了傷害,這也要她能夠釋懷才對。

  他將這個包袱拋過來,反而讓喬可遇不知所措。她說:“沒事的,您的出發點原本也是為他好。”她猶豫一下,鄭重地喊了一聲:“媽,你別往心里去。”

  當初,她們原本出于自己的立場的,所以沒有所謂的誰對誰錯。她與皇甫曜之間經歷得太多太多,她慶幸的是他們現在走到了一起。所以有些感情是要經過磨礪,才會走得更加堅定。

  聶蘭眼中閃著過一抹淚光,但很快隱沒下去。

  她松開喬可遇的手,蹲下身子去看晨晨,問:“晨晨,讓爹地和媽咪好好吃飯,奶奶喂你好不好?”

  “好。”晨晨唇角揚起甜甜的笑,點頭同意,實際眼睛瞅準她衣服上的胸針。聶蘭抱過她去的同時,她的小手已經抓到,用力地撕扯起來。

  “晨晨,乖,那個不可以玩。”喬可遇發現,出聲。

  晨晨不理,仍然固執地拽。

  “晨晨。”喬可遇的聲音嚴厲了一些。

  晨晨看到母親嚴厲的臉色,哇地一聲哭起來。

  聶蘭心疼,趕緊哄著:“晨晨乖,奶奶那里還有許多玩具,走,奶奶帶你去拿。”說著抱著她便往外走,轉頭對他們說著:“你們吃你們的,一會兒再給她做點就是了。”

  說完,人已經走出去。

  兩人對望一眼,喬可遇一直覺得聶蘭很有疏離感,沒想到見到晨晨也可以這樣隨和。

  “咱吃咱的。”皇甫曜幫喬可遇布菜。

  餐廳里就他們兩人,吃得倒也舒服,不用半點拘謹。

  晨晨玩累了,蘭嫂煮了些易消化的粥給她喝。聶蘭則打了電話,讓玩具店送來一堆兒童玩具,晨晨在客廳里興奮地玩著,弄得滿地都是,蘭嫂與喬可遇在旁邊看著。

  聶蘭這時才有空進了餐廳吃飯,皇甫曜跟進來。

  “媽。”

  “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皇甫曜看著她,等待她說下去。

  “晨晨還小,你們兩個又都上班。不能沒有信任的人在身邊照顧,不如讓蘭嫂回瞰園照顧她吧。”

  “不用,我們有保姆。”皇甫曜回絕。

  聶蘭睨了他一眼,說:“外面請的保姆看我孫女,我怎么放心。”

  “可是你這邊也需要有人照顧啊。”皇甫曜說。

  “我過幾天想回鄉下去陪陪你外婆。她年紀大了,我這些年也沒好好陪陪她。”聽口氣,似乎是想暫時不回來了。

  “可是……”印象中母親是喜歡都市生活的女性,她喜歡優雅地過著,購物,享受音樂會,喜歡SPA,喜歡參加宴會等等。

  “現在對我來說,只要你們幸福、平安,媽沒有什么所求了。”聶蘭截斷他。

  她在仇恨里過了一輩子,如今皇甫集團倒了,皇甫涵死了,那個姓韓女人的兩個兒子都沒有好下場。她的目的達到了,反而沒有了目標。

  從前喜歡的那些東西,也不過是因為空虛為了麻痹自己而已。如今她也想開了,與其麻痹不如真真實實地活著,看著兒子幸福,多孝順孝順母親,享受現在僅有的。

  皇甫曜見聶蘭去意已決,便也沒有多加挽留。這樣也好,他有空時可以帶著老婆孩子一起回鄉下,多去陪陪他們。

  “我后天就走了,那時讓蘭嫂就搬過去吧。”聶蘭說。

  皇甫曜蹙眉,說:“這么快?”

  聶蘭笑,說:“是啊,我也想我媽了呢?”明明快五十歲的女人了,說這話時帶著撒嬌的意味,卻是那么自然。

  “媽,再晚些日子好不好?”皇甫曜抓著她的手。

  “為什么?”皇甫曜問,感覺他好像還有事需要自己。

  皇甫曜目光看了看在客廳里玩的喬可遇與晨晨,俯在母親耳朵說了幾句話。

  聶蘭唇邊挽起一抹笑,點了點頭。

  從聶蘭那里回來不久,喬可遇便發現有許多不對勁的地方。比如說近期皇甫曜總是早出晚歸,有時接電話都會避著自己。比如說她每天在公司進進出出,總感覺有許多眼睛盯著她,然后在暗地里偷偷議論著什么,看到自己的目光轉過來時,又立即集體噤聲。

  就比如現在,她拿著文件剛從公關部上來,看到秘書室一堆女人圍著姚淘淘的桌子討論著什么,看上去興高采烈。但是她的腳剛踏進去,其中一個秘書拍拍旁邊的人,然后其它人的目光都轉過來,然后再也沒有人說話,慢慢集體鳥獸散。

  喬可遇皺眉,她與皇甫曜的關纟并不避人,這些人就算私下議論什么都是正常反應。只是這個背后八卦似乎持續的太久,都已經差不多一個多月了,似乎并沒有退熱的征兆。

  喬可遇抱著文件夾走進來,姚淘淘見她朝自己過來,便眼疾手快地將桌面的紙張收進抽屜里。

  “淘淘。”喬可遇站定在她的桌邊,叫著她的名字里帶著詢問的意味。

  “可遇,有事嗎?”姚淘淘站起來,故作輕松地揚起笑,實際是用身子擋在抽屜面前,足以看出她的緊張程度。

  喬可遇眼中更加狐疑,也更加確定她們有事瞞著自己。目光睨向她緊張護住的抽屜,問:“是什么?”

  “沒什么。”姚淘淘否認。

  喬可遇顯然不信,她今天非要搞清楚,這群人背后在議論什么,居然連姚淘淘都瞞著她,好像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這感覺一點都不好。

  姚淘淘看她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抓著桌沿的手都有些冒汗。心想這事要從自己這里泄露出去,皇甫大少肯定不會饒了自己。

  其它人的目光也都盯著他們,似乎都有些緊張。恰巧張特助這時也踏進來,姚淘淘趕緊向他投去求救的信號。

  張特助看辦公室里這緊張的氣氛,立即會意,喊道:“喬小姐。”

  喬可遇的腳步頓住,轉頭去看他。

  “喬小姐,大少剛剛在找策劃部送過來的方案,我記得在你那里對吧?大少一會兒還要開會要用,能不能麻煩你先送過去。”張特助抓了個理由。

  喬可遇皺眉,因為皇甫曜馬上就要與策劃部開會,這份修訂后的方案的確需要趕緊送過去。她只好回座位找出那份文件,然后拿著他去辦公室。

  在辦公室門口輕敲了兩聲,便推門進去。然后徑直走到辦公桌前,將文件擱在皇甫曜的面前。

  辦公桌被暗影籠罩,皇甫曜抬頭看了她一眼,小嘴厥著,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喲,這是怎么了?”皇甫曜唇角勾起邪魅的笑,話里帶著揶揄的意思。

  喬可遇在公司一向公私分明,很少見她這樣生悶氣的表情在自己面前流露。

  “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瞞著我?”喬可遇直接問,有點發怒的前兆。

  如果真有什么不好的事,哪怕她是最后一個知道的,她也希望是從他親口告訴自己的。

  皇甫曜聞言,身子越過桌面,朝她勾了勾手。

  喬可遇看著他不太正經的神色,還是乖乖湊過去。

  “小喬兒,你太不自信了。”他的唇擦著她的耳朵,溫熱的呼吸噴拂過來。

  喬可遇仍然狐疑,畢竟他最近太反常,側頭轉過去看他,卻被皇甫曜攫住唇瓣,偷了個吻。

  這時門外又傳來敲門的聲音,他只好松開她,安撫地說:“好了,我還要開會,乖,不要胡思亂想。”

  喬可遇本來還想問,這時辦公室的門已經被推開,莫菲菲進來說:“大少,開會的人都到齊。”

  “嗯。”皇甫曜應。

  皇甫曜將她送來的方案拿起來,從辦公桌后繞過來準備出去,見她猶不死心地站在那里。他對于她固執有些無奈,上前又在她額間印個吻說:“我保證什么事也沒有,我去開會了,乖。”

  他笑得像個狐貍似的,她是一句話也套不出來,喬可遇不滿地盯著他。不過她又看他眸子坦蕩,的確不想是有什么事。只好點點頭,皇甫曜拿著文件先出去,背對著她暗暗松了口氣。

  下班時間,皇甫曜早早通知她有事要忙,已經吩咐了司機接她回去。

  喬可遇待辦公室的人走了,她到了皇甫曜辦公室,看到桌上凌亂,便幫忙收拾了一下,然后注意到文件下面有一些房子裝修樣板圖。

  樣板圖設計的美輪美奐,溫馨浪漫的同時,又彰顯低調的奢華,像是私人住宅,但是她皺眉,因為想不起最近的工程,哪期住宅敲定的裝修風格適合這種。

  這時身上的手機響起來,她掏出來看了一眼,然后點了接聽鍵。

  “喬小姐,大少吩咐我接你回去。”司機畢恭畢敬地聲音從對面傳來。

  喬可遇看了一眼表,已經超過6點,司機也是在樓下等得時間過久,才決定打電話請示。

  “我馬上下來。”將圖紙幫他收好,然后她拎了包下樓。

  坐上車,司機將車子開出去,下班高峰未過,在路上耽擱了一個小時左右才抵達瞰園。

  蘭嫂與晨晨正在客廳里玩,她似乎特別喜歡粉色的小球,喬可遇每次回家都看到她弄得滿地板都是。

  晨晨用手笨拙地撿起一顆球,抬頭就看到喬可遇走過來,于是扔了球,搖搖晃晃地趴過來,嘴里喊著:“麻麻,麻麻。”

  喬可遇看著她搖搖晃晃的小身體,唇角彎起,蹲下身子張開手臂,將女兒從地上抱起來。

  晨晨抱著她的脖子喊:“麻麻,麻麻。”一天未見,總是這么親昵。

  喬可遇抱著她走進客廳,蘭嫂喊了聲:“喬小姐。”

  喬可遇頷首,進屋換了衣服繼續與晨晨在客廳玩,蘭嫂則轉去廚房與保姆一起準備晚餐。時間過了七點,喬可遇給皇甫曜打電話。

  他說晚上不回來了,便匆匆掛了電話。喬可遇握著電話發了一會兒呆,這已經是皇甫曜第四天沒準時回來陪她們一起吃飯了,最近似乎在特別心。但是公司的行程都是她安排的,他應該沒什么事才對,有事她也會忍不住追問,他總是有辦法蒙混過去。

  “喬小姐,先吃飯吧。”蘭嫂說。

  喬可遇尋聲抬頭,蘭嫂的眼里帶著笑意,是那種很真誠的笑。周圍的人無疑對她都是善意的,但是她仍有種他們在集體瞞著自己什么的感覺。

  不過皇甫曜不說,自己從這些人嘴里更難探聽出什么。她起身,抱著晨晨去吃飯。皇甫曜不在,蘭嫂與保姆與她們同桌,氣氛還算輕松和諧。

  晚餐過后,保姆便早早回去了。她將晨晨哄睡之后,蘭嫂也回房休息。喬可遇開了電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皇甫曜。

  皇甫曜已經是凌晨,這是這段日子以來回來最晚的一天。推門進來看到客廳的大燈關著,電視屏幕上的光線隨著影像忽明忽暗地打過來,聲音極小。而喬可遇臥在沙發上,不知道什么時候便睡著了。

  皇甫曜蹲下,指尖拂開粘在她臉頰的發絲,在她唇間印下一個吻。

  喬可遇本來就睡得不踏實,聽到動靜后,睜開沉重的眼皮,朦朧的眸子里映出皇甫曜的臉。

  “回來了?”她問,聲音里帶著濃濃的睡意。

  “嗯。”皇甫曜應著。一只手臂從她的腋下伸過去,另一只托住她腿窩,很輕易就將她抱了起來。

  她的長發從皇甫曜順著手臂披散下來,喬可遇的頭枕在他的肩頭,這會兒懶得一點兒也不想動。

  皇甫曜步履沉穩地走進臥室,將喬可遇放置在偌大的雙人床上。身子正想離開,喬可遇伸手雙臂環住他的脖子。

  “干嘛,想我了?”他問,唇角那抹笑在橘色的燈光下,這樣的環境里更顯曖昧。

  “說,你到底有什么事瞞著我?”她瞇著眼睛,似乎打定了主意,今天非要問出一個答案。

  “嗯。”皇甫曜這次很干脆地點頭。

  喬可遇眼眸微動,等待他說下去。

  皇甫曜卻俯下頭,又想拿吻轉移她的注意力,喬可遇側過頭。

  皇甫曜伸手將她的臉正過來直視自己,眼中淬著笑意,說:“明天一定告訴你。”

  “不騙我?”喬可遇似乎不信。

  “我發誓。”他舉起三根手指。

  喬可遇猶瞪著他,似乎有些不甘心。

  “快睡吧,養足精神,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一會兒會不會擦槍走火。”他抱著她。

  喬可遇只好乖乖閉了眼睛,心想已經這么晚了,如果由著他折騰,明天兩人上班肯定又要遲到。

  皇甫曜今晚倒是真的很守規矩,關了床頭的燈,兩人相擁而眠。

  喬可遇這一晚睡得特別沉,天剛蒙蒙亮,就被皇甫曜拍著臉蛋叫醒。

  “小喬兒,小喬兒。”喬可遇睜開睡眼,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皇甫曜看著她迷迷糊糊樣子揚起笑,說:“快起床,不然來不及了。”

  喬可遇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時間還早得很,便又閉上眼睛,拒絕:“不要。”

  “你不是想知道我這幾天瞞了你什么嗎?現在起來我就帶你去。”他誘哄。

  喬可遇不為所動,眼睛繼續閉著,似乎半點不感興趣。其實她已經有了預感,皇甫曜瞞她的事,今天必定會揭曉,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皇甫曜無奈,只好將她抱起來。

  喬可遇身子騰空,手下意識地尋找支撐,抱住了他的脖子。

  “醒不醒?”他問,聲音里已經帶了警告的意味。

  喬可遇唇角輕挽了下,但眼睛并未睜開,也不曾回應,繼續懶在他的懷里。

  “小喬兒?”皇甫曜又叫。

  她這次更是半點反應沒有,只臥在他的懷里睡得香甜,仿佛吃準了皇甫曜不敢拿自己怎么樣。

  皇甫曜無奈,只好將她抱進浴室里去。按摩浴缸里是他剛放的水,他就直接將喬可遇擱進去。

  身下突然有了浮力,嚇得喬可遇尖叫,手卻猶記得牢牢扣住他的脖子不松開,所以弄了彼此一身水。

  “醒沒醒?”他看著她驚魂未定的眸子,壞心地問。

  喬可遇似乎被嚇到了,只是盯著他忘了回答。

  皇甫曜見她仍沒有反應,便說:“沒想我再試一次。”說著便又要往浴缸里擱。

  “不要。”喬可遇尖叫。

  水倒是不涼,可是誰沒事穿著衣服泡水里。

  “那你趕緊洗漱,我出去換衣服。”皇甫曜將她放下來,走到門口又看了眼表,補充:“只給你十分鐘。”

  “可是我們要去哪?”喬可遇問。

  回答她的卻只有關門聲。

  喬可遇厥厥嘴,然后認命地開始洗漱。

  出去時皇甫曜正坐在客廳里,見她出來,便拉著她去用早餐。

  “誰做的?晨晨呢?我先去看看她。”喬可遇說著便往外走。

  “哎,這么早晨晨肯定還沒醒,你趕緊吃吧。不是還有蘭嫂照顧嗎?”皇甫曜拉回她。

  “好吧。”喬可遇應了聲。

  兩人安靜地吃過早飯,皇甫曜也沒讓她換衣服,便帶她出了門。

  車子開進附近一家館,大清早,這家店居然開了門。

  “大少。”兩人一進去,便有大堂經理迎上來。

  皇甫曜點頭,問:“都準備好了?”

  “是。”經理笑著應。

  “那開始吧。”皇甫曜點頭。

  那經理便轉向喬可遇說:“喬小姐,請。”

  “這是做什么?”喬可遇不明所以。

  “你只管放松就行。”皇甫曜推她進去。

  做的確是享受,喬可遇簡直暈暈欲睡,最后補了個眠。等到護理完畢時,她終于可以渾身香噴噴地出去。

  皇甫曜還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等,隨手翻著本雜志,前臺幾個女人湊在一起,不時拿愛慕的眼光偷瞧過來。

  皇甫曜聽到經理的聲音,抬頭見喬可遇走進來。果然臉色紅潤,連皮膚都更加水嫩。他滿意地點點頭,牽了喬可遇的手便走。

  車子再次啟動,這次穿越都市繁華的街道,一路開向郊外,直到他們上次去玩的濕地公園。

  “這是干嘛?”喬可遇問。

  “參加婚禮。”皇甫曜將車子停下,喬可遇才注意外面是布置婚禮會場。

  “那你也事先提醒我啊,看我穿得這樣,怎么參加婚禮?”她抱怨。

  一身簡單休閑裝,不給他丟臉嗎?

  “沒事,小喬兒,你記住,你在本少心里最美的。”皇甫曜拉著她的手在唇間輕吻,現在甜言蜜語他都信手拈來。

  “少貧了。”喬可遇雖然嘴上這樣說,眼中卻帶著笑,顯然是很受用。

  這世界上,哪個女人不喜歡被心愛的男人贊美的?

  皇甫曜看著她臉上染起的紅暈,唇角的笑意更濃,然后推門下車,拉她走向會場。

  “哎喲,你們可來了,時間都超過半小時了。”喬佳寧從人群中走出來叫嚷著,趕緊伸手拉過喬可遇。

  “姐姐?”喬可遇意外看著喬佳寧,她不是在歐洲嗎?她是什么時候回來市的?

  “是啊,再不準備時間就真來不及了。”穿著伴娘禮服的姚淘淘拉住她的另一只手,然后兩人拉著她便往里走。

  “等等,等等怎么回事啊。”喬可遇真是一頭霧水,沿途看到的也都是熟人,納悶地回頭想看看到底是誰結婚。

  結果發現,粉紅色的充氣拱形門做成的會場門口,這時已經站了一排人,全是秘書室的同事,已經將前面放置新人照片的牌子完全遮住了。

  她就這樣稀里糊涂里被推時更衣室,然后喬佳寧開始指揮,說:“主角到了,我們趕緊行動起來。”

  然后喬可遇被按壓在椅子上,一人多高的衣架被推過來,她眼前映入一片夢幻的白色。

  上面掛了一排婚紗,推著衣架的女人介紹:“喬小姐,這是大少在國內外為您挑選訂制的婚紗,一共十八套,請你先挑一件喜歡的舉行儀式,其它的晚宴時再換。”

  “什么?”喬可遇驚得捂住嘴巴。

  婚紗是她的?

  其它人都看著她的反應沒有說話,仿佛都在給她消化這個意外驚喜的時間。

  “可遇,你沒有聽錯,婚紗是你的,今天是你和皇甫曜的婚禮。”

  事情到了這步,喬可遇也隱約能夠猜到,但是這一切對她來說還是太過突然,所以仍然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可遇,快選吧,時間要來不及了,還要化妝呢。”姚淘淘忍不住催促,真是比自己結婚還要激動。

  喬可遇這才站起來,但是每件婚紗美輪美奐,她看得眼花繚亂,所以就挑了一件簡約大方的。

  抹胸設計,邊緣鑲著一圈碎鉆,外層是鏤花蕾絲,腰間兩側則是絹布弄成的大朵花形,后面是小拖尾。將她的身子襯得更加纖細而凹凸有致,且又透著優雅、甜美。

  其實每一件婚紗都是皇甫曜親自挑選的,送過來后都親自確認過尺寸。

  接下來是幾十雙鞋子,她就近挑了一雙合適的完事。因為心里緊張,只用手按壓住砰砰直跳的胸口。

  化妝師也早已就位,馬上給她上妝,頭發挽成公主發髻,然后保險柜開啟,一排排名貴的首飾盒打開,那些鉆石耀眼到閃得人睜不開眼。

  “這里每一套首飾都動輒上千萬,可遇,大少這么愛你,我可是真是羨慕死了。”盡管姚淘淘事先知道,如今見了也忍不住尖叫。

  喬可遇一直以為,真正的愛是不需要這些奢華的東西陪襯的。但是此刻她與皇甫曜真心相愛,如果這是他表達愛自己的方式,她也會欣然接受。

  “等等,用我的吧。”聶蘭走過來,她手里捧了個首飾盒,越過眾人走過來。

  “媽。”喬可遇喊,仍有些不安。

  聶蘭看著她笑,說:“你們結婚,我也沒有什么好送的。這是我珍藏的首飾,給你們當新婚禮物吧。”說著打開手中的盒子。

  “這……這難道就是一生一世。”有人驚呼。

  “什么一生一世?”有人不明所以。

  “就是著名的XX品牌93年推出的新娘鉆飾,這個公主王冠是由一百四十顆鑲成,項鏈和耳墜的鉆加起來由一百三十顆頂級鉆。傳說這套首飾是由一顆名叫”一生一世“的大鉆石切割而成,每一顆每一個角度的切割面都是一樣的,接近完美。”

  女人沒有不愛美的,尤其都多少有拜金特質,所以喜歡關注這些事物。所以見到這樣傳奇而夢幻的東西,解釋起來也分外激動。

  喬可遇也聽得有些懵。

  “喬小姐?”化妝師征詢她的意見。

  喬可遇點頭,于是化妝師小心地將公主王冠戴在她頭上,聶蘭幫她戴上項鏈。

  “謝謝你,媽。”她真高興,聶蘭是真的接受了自己。

  “我也謝謝你,謝謝你等著曜兒,謝謝你生下晨晨,謝謝你肯原諒我。”聶蘭說,此時已經不是往日那個高高在上的貴婦,而是普通的夫人。

  外面的結婚進行曲已經響起,姚淘淘慌慌張張地叫著,顯得比喬可遇還緊張。

  樓少東敲門進來,問:“可以了嗎?”

  喬可遇點頭,樓少東作為娘家人,走過來挽著她由紅毯這頭走進會場,一直到將她的手鄭重地交到皇甫曜手里。

  沒有牧師,下面的會場觀禮的都是他們認識的親戚、朋友、同事,還有整個S市的名人和曜云的客戶等等。

  在他們的見證下,皇甫曜握著喬可遇的手退后一步,然后單膝跪地。

  他仰頭看向站在面前的喬可遇,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唇角終于收起魅惑的笑容,表情帶著從未有過的認真。

  他說:“小喬兒,我從來不信鬼神,也從不信耶穌,我沒有任何信仰。但是我皇甫曜信我自己,認識你以前,我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也不懂得如何去愛。但是見到你,我就知道你該是我的。”

  “過去,我們曾經經歷過太多的事。但是小喬兒,我慶幸我們今天還能站在一起,謝謝你沒有與我走散,謝謝你一直在原地等我。今天,我請在座的所有人都見證,我想與你一起一輩子,永遠也許太長,你是否愿意與我一起牽手下去。我保證一生不離不棄,永不相負。”

  喬可遇看著面前這個深情告白的男人,這個在S市呼風喚雨的男人,這個曾經流連花叢的男人,他口中所說的話與那些普通的男人并無不同。但是他愿意在所有人的見證下,說與她牽手,一生不離不棄,永不相負……這足以令她感動的雙眼盈熱,帶著手套的手捂住自己的唇,竟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過了半晌,唇才掀了掀,她說:“我愿意,皇甫曜,我愿意與你一生牽手,不離不棄,永不相負。”聲音里都帶著抖音。

  此時滿場掌聲雷動,他們也許并不了解這場愛情的全部過程的艱辛,但是他們見證了他們此刻最甜美的幸福。

  皇甫曜站起身來,身后的伴郎為捧著對戒上前,兩人互換戒指,然后在全世界的見證下相擁相吻……

  儀式很簡單,卻也很動人,但這僅僅是第一步,接下來還要敬酒,喬可遇被皇甫曜帶回更衣間換衣服。

  兩人進了房間,皇甫曜就直接將門鎖了。

  “你干嘛,他們會誤會的。”喬可遇聽到咔嚓一聲,出聲提醒。

  “誤會就誤會,咱們現在可是合法的。”他說著將她按在門板上,又給她一個纏綿的吻。他們已經共同生活了很久,但是他仍然像所有的新郎一樣激動,因為從今天起,她就是他的了。無論走到世界哪個地方,哪怕死去,直到死去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

  所以這個吻纏綿至術,直到把她吻得氣喘呼呼,俏臉紅透,這才松開她。

  皇甫曜的手摸上她的抹胸邊緣,指尖在婚紗與肌膚間流連,問:“喜歡嗎?”

  “喜歡。”喬可遇老實地回答。

  每個女孩都有一個公主夢,她也有,只是這個夢持續的時間太久,都快已經在她心里淡化。她都已經做好就這樣陪他走一輩子的準備,覺得就這樣簡單地生活下去挺好,沒想到皇甫曜會以這樣的方式給她驚喜。無論是今天的婚禮,還是每一個細節,她都喜歡,因為都滿滿地承載著他的愛意。

  “曜,我到底何得何能,能擁有你這樣的愛。”喬可遇的伸抱住他的脖子,她真的感激上蒼,感激他會愛上自己。

  “傻瓜。”他用手指刮著她的鼻頭。

  “那你到底愛我什么?”喬可遇問。

  “愛了就是愛了,哪里有那么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愛你什么,我只知道我很愛很愛你,有你就會很幸福很幸福。”皇甫曜回答。

  喜歡看她哭,喜歡看她笑,只想將她牢牢的鎖在自己懷里。有些感覺是說不清的,但是這才是純粹的愛情不是嗎?

  “我也愛你,曜,很愛很愛。”她回應。

  是的,不知何時何地起,他的愛已經駐入她的心里。也許從第一次有了交際,也許從他第一次向自己借出肩膀,也許從他為自己挨了那一槍,也許從他不甘心的說愛她,也許從地下停車場的遇險。

  他們真的已經經歷太多,太多,而且不愉快的記憶占了大半。但是不管這愛是從何時開始,那些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現在彼此相愛,重要是他們現在很幸福。

  “要不,我幫你換婚紗吧?”明明還在互訴衷腸,皇甫曜下一秒便變得不正經起來。

  目光盯著她抹胸前風光,手已經伸到她的背部去摸拉鏈。喬可遇來不及拒絕,外面就已經響起敲門的聲音。

  “皇甫,嫂子,要激情燃燒也要等到晚上,外面一群人都坐著呢,不見主角可不行。”外面傳來方志熠的聲音,讓皇甫曜的動作頓住。

  喬可遇手背掩著唇,低笑出聲。

  “我讓人進來幫你換衣服,我們就走走過場,你累了的話,我們就提前甩了他們。”皇甫曜吻著她的額頭說。

  “嗯。”喬可遇點頭。

  這時門外捶門的聲音又大了些,方志熠扯著嗓門喊:“瑞老大,這化妝間里有沒有攝像頭?我看這新郎新娘在里面干柴烈火了,我一會兒要去拷貝下來,這個放到網上一定火。”

  “這兔崽子,看我不出去剝了他的皮。”皇甫曜罵得咬牙切齒,然后拉開門。

  “嘿嘿,皇甫你真在里面啊,我還以為你不在呢。”方志熠這沒骨氣的,看到皇甫曜的臉色,馬上變得狗腿起來。

  皇甫曜也沒說話,只是朝他笑了一下,只是十分詭異罷了,然后走向自己的化妝間。

  他這陰陽怪氣的一笑不要緊,直嚇得方志熠心里一哆嗦。要知道,這位皇甫大少整人的時候,從來都無聲無息的,下手專挑人最痛處。

  喬可遇這邊,皇甫曜出去不久后,姚淘淘等人便又進來,幫她將禮服換了,然后化了妝。宴席還沒開始,其它人別處幫忙去了,只余她自己坐在化妝間里。

  這時敞開的化妝間里傳來腳步聲,她回頭,見穿著米彩服的汪兵韜走進來。

  “汪少。”喬可遇意外。

  “對不起來遲了,錯過了你們最感動的一幕。”汪兵韜說。

  “汪少你別這么說。”

  “祝你幸福。”汪兵韜向她伸出手,送出最真誠的祝福。

  “謝謝。”喬可遇與他握了一下。

  “哎,我干女兒呢?”汪兵韜四周望了望。

  “曜說被蘭嫂帶著,晚點再過來,這會兒應該飛碟不多。”喬可遇回答。

  “那我出去找找。”汪兵韜說著轉身走開。

  他來也不過是為了說這句話,畢竟這化妝間里只有自己與喬可遇,他也不易待得太久。

  這場婚宴只酒席就擺了幾百桌,兩人敬酒敬到脫水。皇甫曜終于也經受不住,沒敬完干脆就帶她躲回去了。

  樓上有休息的房間,皇甫曜直接讓喬可遇躲在大床上,說:“休息吧,剩下的我來擺平。”

  “你少喝點,讓方志熠和張特助他們擋著。”喬可遇有點擔心。

  “傻妞,你老公沒那么實在。”皇甫曜說著出去。

  喬可遇穿了一天高跟鞋,累得腳脖疼,脫了鞋,縮在床上休息。

  沒一會兒就聽到外面傳來一些聲音,然后房門被推開,原來是元素與蘭嫂,兩人各抱著個孩子,蘭嫂身邊還帶著小嘉。

  元素生的男孩才四個月大,生得俊俏,完全不似丁瑞剛毅。三個孩子圍著沙發玩,蘭嫂出去拿東西,屋里只剩下元素和喬可遇。

  兩人雖然相見不多,卻總有一見如故的感覺,聊了一會兒。房門就再次被推開,皇甫曜走過來。

  “咱先走吧。”

  “現在?”喬可遇問。

  “我說皇甫大少,外面的宴席還沒散呢,你這樣可不厚道。”元素說,聲音掫揄。

  “說到這個,我可是聽說某人復婚連我們都沒通知,那才叫不厚道吧?”皇甫曜回她,也不等她反駁,抱起喬可遇便走。

  “曜,還有晨晨呢。”喬可遇著急地叫。

  “蘭嫂一會兒會帶她回家的。”皇甫曜回答著,已經將她抱出去。

  這次的柯尼賽格已經打扮成婚車的模樣,他將她一路載回市區,回的卻不是瞰園,而是一片別墅群。

  歐式的白色建筑,看上去就像城堡一樣夢幻。

  “下車,看看我們的新家。”皇甫曜將她抱起來,直接走進屋里。

  這一天來,皇甫曜已經給了她太多的意外驚喜。里面的設計喬可遇前一天已經在他的桌上看過樣板圖樣,但是直到真實的看到,她仍然驚嘆。

  一樓是大廳和廚房,加兩間臥室,二樓是主臥,起居,兒童房和書房。

  三樓是影音室和晨晨的專屬玩具屋,就連樓頂都被布置成空中花園,而且有個很大的游泳池。

  “怎么樣?滿意嗎?老婆。”他抱著她。

  她忙不迭地點頭,已經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皇甫曜也不說話,她是他最愛的人,他現在恨不得拿全世界最好的都送到她面前。兩人在樓頂膩了一會兒,忙了這一天都有些累,便回臥室休息。

  這一覺醒來,才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

  他伸手開了床頭的燈,連帶著趴在他肩頭的喬可遇也醒過來。瞇著眼睛看了眼表,時針已經指向九點:“呀,這么晚了。”

  “沒事。”皇甫曜拍拍她的肩,然后起身說:“你躺著,我去弄吃的。”

  “嗯。”剛睡醒,喬可遇也渾身懶洋洋的不想動。

  皇甫曜披了睡衣下樓,熟練地從冰箱里拿出事先準備材料拿出來。

  喬可遇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皇甫曜剛好將做的牛排端上來。小餐廳里燭光螢輝,滿屋子的百合與玫瑰,溫馨而浪漫。

  “哪來的?”喬可遇眼中充滿驚喜,他們明明今天才搬過來不是嗎?她參觀的時候還沒有這些。

  “你老公有先見之明。”他邀功,將她抱起來擱在餐桌邊的凳子上。

  “是早有預謀吧。”喬可遇說。

  “你呀,越來越不怕我了。”他用手扭著她的鼻尖,越來越想把她當小女孩子寵。

  “你不是我老公嗎?為什么要怕你?”她聲音甜得發膩,情到濃時,有些表情與語言都不需要刻意,已經演繹的如此自然。

  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起來,皇甫曜摸出手機,看到方志熠的來電顯示,唇角勾起笑意,點了接聽鍵。

  “皇甫,你們在哪呢?提早落跑也就算了,居然不在家。”那頭傳來方志熠的叫嚷,似乎頗為不滿意。

  他們還計劃了好多招術鬧洞房呢,都說平時被皇甫曜欺負的太慘,這次可是難道的報仇機會。這會兒到了瞰園才發現,他們居然連新人都找不到。

  皇甫曜唇角的笑容更濃,那表情簡直就是標準的一只狐貍,跟他斗,這群人哪里算計得過他?他皇甫大少連話都懶得說,果斷地直接掛了電話,然后關機。

  想破壞他的洞房,門都沒有。

  開了紅酒,兩人晚餐吃得溫馨,當然不知不覺間喬可遇也被他灌了不少酒,上樓時已經臉頰酡紅,還是他抱上樓的。

  將她纖細美好的身子壓在大床上,開始唇齒糾纏,除了彼此間的味道,還有濃濃的酒香。漸漸的,皇甫曜在她身上流連的手,已經滿意這種擱靴騷癢,慢慢褪下彼此的衣衫。正在蓄勢待發之際,臥室的門突然開了。

  “麻麻,啪啪。”晨晨小小的身子出現在門外。

  “啊。”喬可遇尖叫一聲,趕緊用被單遮住他們相疊的身體。

  皇甫曜低咒一聲,趕緊從喬可遇身上挪開,然后兩人在床單下手忙腳亂地穿衣服。

  “麻麻,麻麻。”晨晨已經搖搖晃晃地走到床邊,小手抓著床單就要笨拙地爬上去。

  “晨晨乖,媽媽抱。”喬可遇胡亂地扯了件衣服套上,伸手將晨晨抱上來。

  “你怎么自己來的,蘭嫂呢?”皇甫曜望著空曠的門外,這才發現不對勁。

  “掃睡,麻麻。”晨晨抱著喬可遇的脖子,大概意思是說,蘭嫂睡著了,她自己跑出來的,她要找媽媽。

  皇甫曜盯著床上霸著自己老婆的小人,眼里閃過惱火。

  不過晨晨人家可不管,繼續賴在喬可遇懷里,說:“麻麻睡。”人家要和媽媽一起睡。

  喬可遇只好抱著她躺下,讓她小小的身子臥在自己懷里,說:“好,晨晨乖,媽媽和你一起睡。”手輕輕拍著她的背。

  但是晨晨今天在濕地公園的休息室里睡了一天,晚上精神著呢,哪有睡意?倒是喬可遇又不知不覺睡著了,朦朦朧朧間感覺到一雙大手爬上她的胸前。

  喬可遇一驚,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是在新臥室里,身后這具溫熱的胸膛是皇甫曜的。轉過身,見晨晨小小的身子在他身后,這會兒張著小嘴睡得香甜。

  還沒回神呢,皇甫曜就撲過來。他可是忍了一晚上,這會兒定要化身為狼,將她吃干抹凈。

  “你輕點,輕點,別吵醒晨晨。”喬可遇一直緊張,渾身繃緊,女兒醒了看到可怎么辦?

  皇甫曜只好克制,費了好大的勁才讓她放松。但是有個寶寶在床上,總是不能盡興。于是最后他咬著她的唇,狠狠地說:“今晚起,避孕。”

  為了他的性福,他決定暫時不要兒子了。

  想他堂堂皇甫大少,為了這個新婚夜策劃良久,千算萬算還是毀在自己寶貝女兒手里了。

  憋氣……

  為了此事,咱們的皇甫大少始終耿耿于懷,總覺得有些缺憾。這樣忍了半個多月,直到有一天,他“無意”間聽到有人計劃去度蜜月,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點子。

  于是某年某月某日,下午。

  喬可遇進來送文件,他將愛妻抱上自己的膝頭,問:“老婆,你喜歡去哪里旅游?”

  喬可遇想了一下,答曰:“巴里島。”

  于是某少站起來,說:“那走。”拽起她的手便往外奔。

  “哎哎,曜,這是要干什么?”喬可遇很是不解他突然風風火火的舉動。

  “去巴里島啊。”皇甫曜則是回答的理所當然,然后銀灰色的柯尼賽格竄出曜云的地下室,直奔悅新國際機場而去。

  “可是,可是我們什么也沒帶,你訂機票了嗎?你公司的事交待好了嗎?還有晨晨呢?”喬可遇說一連串顧慮。

  “沒事沒事,一切都有你老公、本少我。你只管帶上你自己的心情就行了。”皇甫曜打著包票。

  于是流光溢彩的柯尼賽格,吱地一聲橫在機場門口,依就張揚的個性。矜貴、妖孽的皇甫大少挽著美顏嬌妻,在保鏢的護送下,穿過專屬通道登機。

  在巴里島上,他終于如愿以償,不止趁女兒過來之前狠狠彌補了他們的新婚之夜,而且還拍了許多美美的婚紗照。

  只是春風得意之際,揚言避孕的皇甫大少,并不知道這趟蜜月歸來,一個小小生命已經妻子的肚子里悄悄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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