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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你會心痛嗎


  皇甫曜俊美的臉色一凜,下意識地將喬可遇護在懷里。她抬眸,透過皇甫曜的肩頭看過去,正看到方志恒手里的黑色槍管抵在皇甫曜的后腦上。

  眼睛不由睜大,槍支這東西對他們這些混黑道的人來說稀松平常,但喬可遇畢竟是普通人。除了電視上,可從沒見過真東西。

  但是它的作用和危險性,因為電視劇的原因已經普及到幾歲的孩子了。喬可遇的胸口不由緊窒,下意識地揪緊皇甫曜的袖子。

  皇甫曜倒是在片刻間恢復淡定,唇角勾著慣常的笑意,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其實只要親眼見到她尚且安好,他便已經心安。

  “別沖動,線路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隨時都可以走!彼雎暟矒岱街竞恪

  “外面被我撂倒的兩人是警察,大少確定我還可以走?當我是傻子不成?”他咬著牙,槍管抵著他的腦袋往下壓了壓。

  若是自己死了,定要皇甫曜他們一家三口陪葬。

  “你挾持我做人質,他們不敢亂來。”皇甫曜聲音凝重,但是在給他出主意,只為了暫時保證喬可遇和自己的安全。

  方志恒沉吟。

  在S市,皇甫曜的確有這本事。若是他真出了事,整個市區都不會安穩。所以關乎他的安危的事,上到市委,下至黑道都要三思斟酌。說得再大點,驚動中央也都是大有可能的,所以外面那些人應該都會顧忌。

  “那就麻煩大少跟我走一趟!庇X得可行,便不再耽誤。這么做也不過是博一博,總比束手就擒好。方志恒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就他從前犯的那些事,進了局子必死無疑。

  “好!被矢﹃姿斓卮饝,并慢慢放開喬可遇站起身來。

  喬可遇心臟收緊,下意識地回攥住他的手。

  皇甫曜不動聲色地給她使眼色,讓她放手。

  喬可遇自然看得懂他的意思,他想方志恒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可以趁機脫身,可是……她看著此刻的皇甫曜,手粘住了般,就是不愿意松開。

  皇甫曜蹙眉,強行抽回自己的手。

  那一刻,喬可遇掌心突然空落,感覺自己緊握的東西即將驟然失去,她分不清那是什么。好像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之所以熟悉,只是因為曾經體會過這種失去,就如同突然知道韓少琛結婚,就像毫無預警的知道他死亡,永遠離開了自己。

  但是面前這個人是皇甫曜,那囂張霸道,乖戾跋扈,只會欺負自己,強取豪奪的皇甫曜。但是他此刻卻只身犯險,只為了救自己而來……

  “一起,誰也別想脫身。”方志恒的聲音打斷了她所有的思緒翻涌。

  方志恒不是傻子,自己雖然現在制著皇甫曜,但是他知道皇甫大少的身手,在黑道上也是出了名的。所以自己對皇甫曜,這變數太多。帶著喬可遇雖然是累贅,卻能讓皇甫曜有所顧及,不敢輕易動手反擊。

  皇甫曜聽了他的話,眸子果然驟然轉冷。

  “快點。”方志恒催促,可不在乎他們的想法。

  喬可遇聽話地從床上下來,雖然跟著方志恒很危險,但是因為有皇甫曜在,反而讓她覺得比自己在這屋子里時心安不少。只是她太久沒進食,腳下酸軟,落地便趔趄了一下。幸好皇甫曜眼疾手快,及時攬過了她。

  “沒事吧?”他緊張地看著她問。

  此時的喬可遇臉色蒼白,因為缺少睡眠,眼睛下全是一團團的青暈。又加上長時間沒有進食,所以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很差。

  喬可遇搖頭,心思卻不在這里,只暗罵自己這時候一點用都沒有。

  皇甫曜見到她眼中的懊惱,好心情地勾了下唇角,甚至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額前的發,帶了那絲寵溺的味道。

  “大少,最好別亂動,我可不敢保證下次會不會開槍!狈街竞憔娴穆曇繇懫饋,提醒著他們現在的處境。

  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在自己面前溫存?

  皇甫曜回神,將喬可遇攬在自己的懷里,慢慢往外走。經過外面的房間時,喬可遇看到陶瑤栽歪在地上,額頭上還帶著血,不知是死還是僅昏了過去。

  “她不會有事的!被矢﹃卓闯鏊男乃,出聲安撫地說。

  喬可遇點點頭,也知道現在不是同情心泛濫的時候,他們兩人的安危都保證不了。

  兩人在方志恒的指使下走出房子,11月末的冷風帶著刺骨的寒意,讓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矢﹃孜ㄓ邪阉У酶o一些,還好自己的風衣能遮住她嬌小的身子,下巴抵在她的前額,盡管給她多一點溫暖。

  出了高墻大院,那些警察幾乎是一瞬間都從黑暗中涌上來,但是待看清拿槍指著皇甫曜的方志恒時,不由倒抽了口冷氣。

  也許是沒料到那兩個身手不錯警察被方志恒撂倒,但又不能太意外,這種危險的事情本來就變數頗多,如今唯有隨機應變。

  “別動,不然我會讓他們死得很難看!狈街竞隳抗獬林囟⒅鴩蟻淼木,出聲威脅。

  “你也不要沖動,千萬別傷害人質,有什么要求可以盡管提!蹦切辗降年犻L站出來穩住他。

  “給我準備一輛車。”他要離開這里,只要帶皇甫曜離開這里,皇甫曜便一定不會讓警方知曉丁瑞提供的路線(因為這是規矩,不然會給丁瑞和他自己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那么自己就必定安全。

  “好,我們馬上準備!狈疥犎藨,給旁邊的下屬使眼色。

  很快,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

  警察在方志恒的指示下,全部撤出巷口,與他們拉開500米的距離,接著一輛白色的面包車停在巷子口。

  “小喬兒,一會有機會照顧好自己,往有警察的地方跑,別管我。”趁著方志恒與警察周旋,皇甫曜貼著喬可遇的前額低聲說。

  喬可遇聞言望著他,她明白他的意思。如若有機會脫身,自己無疑是皇甫曜的累贅。但是如果自己輕舉妄動,指著他的那把槍可不長眼睛。

  喬可遇看著暗黑中,方志恒那一雙冷靜沉著,又透著無比陰狠的眼睛。

  他,如果真傷了皇甫曜該怎么辦?

  皇甫曜卻托著她的后腦,讓他看向自己。

  喬可遇的目光轉過來,還是那張魅惑叢生的臉,他也望著自己。夜晚昏暗的光線下,他臉上線條更顯冷毅,眸中帶著堅定。

  喬可遇朝他輕點了下頭。

  “快走,說什么悄悄話呢!狈街竞隳脴層昧Υ亮艘幌禄矢﹃椎暮蟊场

  痛意透過不算厚重的衣料傳來,皇甫曜的眸色冷凝。但是他沒說話,摟著喬可遇繼續一直往前走,慢慢接近巷口那輛車子。

  這時候的方志恒其實比任何時候都緊張,他雖然手里有人質,但是自己畢竟被那么多槍支彈藥對著,稍不留神便會性命不保。

  他一邊拿槍指著皇甫曜,一邊謹慎地留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農村雖說建設的好,但胡同里畢竟沒鋪柏油路,條件稍好一點兒的人家會鋪土窯里燒制的磚。恰巧,他們待的這家出了門,便挨著的便是村頭的小馬路,所以啥都沒鋪,土質的地面凸凹不平。

  警方提供的車子就停在馬路上,門口距離馬路只有200米左右的距離。喬可遇腳下無力,本來就依靠著皇甫曜,心里又緊張,因為皇甫曜的話藏著心事,所以一時不察便趔趄了一下。

  方志恒眉頭跳了一下,皇甫曜伸手拽了她一把,身子趁機矮下半截。埋伏在暗處的狙擊手這時逮到了機會,子彈帶著破風的力道直射方志恒的腦門而來。

  本是萬無一失的一槍斃命,卻偏偏出了偏差,方志恒身子隨著皇甫曜彎下去,本意是想要制住他,所以子彈沒有打中他的腦門,而是沒入了肩頭。

  皇甫曜沒有回頭察看他的機會,聽到槍聲,便只抱著喬可遇往安全的地方躲。方志恒舉槍朝著逃開的兩人射去,子彈出膛的同時,身子已經被射成了馬蜂窩。

  喬可遇本來被皇甫曜護著,突然感覺到他貼在自己后背的身子僵住,然后身子壓下來,背部驟然增加的重量讓她驚覺不妙。她停步回頭,他的臉靠著她的肩窩,唇正擦過自己的臉頰。

  “皇甫曜,你怎么了?”顧不得這些無意間造成的曖昧,她著急地看著他。

  皇甫曜唇角勾了下,漂亮的桃花眸子帶著晶亮光芒盯著她,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這時,寧靜村莊里突然傳來的槍聲,已經引得許多村民出來觀看。幾名警員迅速上前,確認了方志恒死亡,讓人直接將尸體帶走。

  然后從喬可遇被綁的那橦房子里,抬出了昏迷的陶瑤和兩名受傷警員。最短的時候內,場面被完全控制住,那方隊長慢慢朝他們走過來。

  喬可遇還在回望著皇甫曜,覺得哪里不妥,手不自覺地拽著他的手臂問:“到底怎么了?”便要轉過他的身子察看。

  大概是牽動他的傷口,皇甫曜呲了一聲,但他卻紋絲不動,抓著她的手,定定地看著她問:“如果我死了,小喬兒你會痛嗎?”

  這話問得喬可遇更加不安,手強行從他包裹的掌心里抽出來,慢慢摸上他的后背尋找答案。然后感覺他身子繃緊,自己掌心粘稠,鼻翼間似乎瞬間便盈滿濃郁的血腥味。

  她慢慢將手掌舉起,果然看到刺目的紅。

  “皇甫曜……”心不知為何驟然揪痛,痛到不能言語,痛到呼吸緊窒,然后陷入黑暗。

  “小喬兒!小喬兒!”耳邊傳來他急切的叫聲,腰上多了一股很緊力道,她的臉貼著那具帶著溫度的胸膛里。真好!

  耳邊出現混亂的聲音,還有急切的吼叫,外面的世界好像特別雜亂。她已經分不清自己在逃避什么,害怕知道哪些消息。

  但是她卻不想醒,只是自私的不想堅強,只有這樣,那些被自己依附的人便不會狠心的一一離開自己。只要不醒過來,便不會再聽到讓自己難以接受的消息,還可以假裝一切安好……

  不知過了多久,世界終于恢復安靜。

  “醫生,她已經睡了很久了,為什么還沒醒?”溫和又透著急切關懷的聲音響起,好像記憶中的姐姐的聲音。

  “她的體質一直很差,又加上長時間的精神緊張,造成疲勞是正常的,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笔莻男人的聲音,這口吻好像醫生。

  接著便是翻掀紙張的聲音,吩咐身邊的助理注意事項,接著關門,世界又歸于平靜。

  一條溫熱的毛巾慢慢地覆在臉上,好像有人在輕輕地給自己擦拭,她說:“可遇,早點醒過來吧,別讓姐姐擔心!

  難道不是夢?真的是姐姐嗎?

  心里帶著疑問,她慢慢張開眼睛,然后一個剪著俏麗短發的女人,她很瘦,但卻很漂亮,尤其五官與自己很相像。唯一不同的是下巴尖削,眉宇間微帶著些清冷。

  “姐姐?”她吃了一驚,連忙坐起來。

  “身子還虛著呢,趕緊躺下!眴碳褜幦酉旅,趕緊壓住她,讓她躺好。

  “姐姐,真的是你?”喬可遇仿佛還有些不能相信,手緊抓住喬佳寧的手,感覺到真實的觸感。

  “傻丫頭,當然是我!奔褜幮奶鄣乜粗,拿手幫她捊了捊耳邊的發絲。

  “姐姐,你這幾年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媽媽有多想你,多擔心你!眴炭捎鰠s激動地抱住她,心里悲喜交加,眼淚啪啪地掉下來,滑入佳寧的衣領里。

  喬佳寧也回抱著她:“對不起可遇,讓你承受這么多。我偷偷回來過,那一次正看著你挽著媽買菜回來……可是我不敢出現,我一直覺得沒臉見媽……”

  當年她是那么驕傲,打小就懂自己想要的、想追求的是什么。所以不曾顧及母親的感受,選擇與樓少東私奔。但是在親眼見證了他的“背叛”之后,卻只能懷著孩子,失魂落魄地選擇回到母親的懷抱,尋求最后的一絲溫暖。

  她那時身心俱傷,只想躲進母親的懷里大哭一場。但是恨鐵不成鋼的喬媽媽,給她的只是一頓咒罵。讓她滾,說沒有她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

  那天還下著雨,從小自尊心極強的她,在母親的罵聲里狼狽地逃出家門。母親的字字句句都釘在她千瘡百孔的心里,她不怨媽媽,只怨自己識人不清。沒聽媽媽從小教誨的話,所以追悔莫急。

  這些年在外漂泊,她不是不想家,不惦記母親。但是她始終走不出當年的陰影,始終沒能找到一個能讓她安定的人帶回來讓喬媽媽安心,所以她不敢回家,不敢見媽媽和妹妹。

  “姐姐,媽當年說的都是氣話,她有多惦記你你知道嗎?你走后不久,她便冒著大雨出去找你了,只是一直沒找到,然后大病了一場!比绻翘熳约涸诩,她相信事情絕不是這個樣子。

  喬可遇吸了吸鼻子,又說:“媽媽這幾年的身體一直不怎么好,雖然嘴上提起你的時候極少,但是夜里常常摸著你用過的東西流淚。所以姐姐,不要再離開了,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就算真的要離開,至少,讓我們知道你消息!闭f完,她摟得喬佳寧更緊。

  沒有什么比骨肉親情更讓人牽絆,尤其在經過了母親的這場大病之后,讓她明白所有的種種與這些比起來,都不再重要。

  “好,我不走了,不會再走了?捎觯銊e激動,醫生說你不能激動的!眴碳褜幣闹暮蟊嘲矒帷

  喬可遇抱著佳寧好一會兒,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然后松開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里的淚還沒干。

  “都多大了,還這么愛哭。”佳寧說著她,自己的眼圈也是紅的。

  “對了,姐姐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她問著,終于想起這個問題,目光掃了遍病房周圍,確定自己是在醫院里,沒錯。

  “是皇甫大少通知我來的!奔褜幓卮。

  “對了,皇甫曜呢?”昨天暈迷過去時的畫面在腦子里一閃而過,她方如夢初醒,終于想起還有個為自己受傷的男人。

  他中槍了,傷在哪里?她都沒有弄清楚,只看到滿手的血便暈了過去,這會兒終于知道慌亂起來。

  “別慌,別慌,他沒事,只是肩胛中槍,子彈已經取出來了!眴碳褜広s緊回答。

  喬可遇抬頭看著她,確定她并不是在騙自己,心終于安下來。

  他沒事就好!

  “先吃點東西吧,醫生說你超過二十四小時沒吃東西了,只輸營養液是不行的。而且,也要為肚子里的寶寶的著想!眴碳褜幷f著,將桌子上備的雞湯端過來。

  說到寶寶的時候,盡量讓自己口吻正常一些。她不知道妹妹與皇甫曜之間的關系,她甚至樂觀地想,皇甫曜能為妹妹擋子彈,應該是個被呵護的寶寶,是愛的結晶。

  聽了喬佳寧的話,她手下意識的摸向小腹,并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是不是說明,寶寶在自己的肚子一切安好?

  說不清心里是松了口氣,還是沉甸甸的,面對這個問題時,她心情仍然復雜。

  “別擔心,醫生說寶寶很好!眴碳褜幙此錾,誤會她在為肚子里的寶寶擔心。

  有些話還是不能說,喬可遇只能對她勉強地笑了一下,然后心不在焉地吃下她喂過來的雞湯。

  因為自己與皇甫曜之間太過復雜,內幕比姐姐與樓少東當年還不堪,最起碼他們當年是兩情相約的。自己與皇甫曜又算什么?所以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啟口,只能沉默。

  喬佳寧給她喂完雞湯,看她精神仍不好,便勸她睡,自己則出去了。

  關門聲響起,喬可遇睜開眼睛,她心里惦記著皇甫曜根本睡不著。猶豫著從床上起來,踱出房間,便尋著皇甫曜的病房去了。

  兩人住在同一層,相隔得也不遠。她站在門口好久,才舉起手來敲門。手指才碰到門板就敞開一條縫隙,才發現門只是虛掩著,里面隱約傳來談話的聲音。

  想來是有人來探病,仿佛給自己找到了理由般,暗自松了口氣,便想著抬頭離開,卻忽然聽到一句:“寶貝兒,你瘋了是不是?咱的命多金貴,就是孩子真出了事,以后有的是機會再有。再說,上趕著你的女人還少嗎?你怎么能隨便犯險,替別人擋子彈呢?”

  是聶蘭的聲音,兒子雖然脫了險,她卻仍然神色焦慮。只要想到那個情景,就讓她心如同緊繃的弦,可不敢有下一次。

  “媽,我這不是沒事嗎?”皇甫曜深知聶蘭的脾氣,也不跟她多解釋,笑得有點無賴。

  “沒事,沒事,沒事這傷哪來的?傷在這里是輕的,萬一……那可怎么辦?不行,你要保證下次再有這樣的事,絕對不可以再去犯險,那些警察都是干什么?那么多人都保護不了你一個!甭櫶m心有余悸,疼得六神無主一樣,完全沒有平時雍容華貴的模樣。

  相比起聶蘭的緊張,皇甫曜則表現得尤為放松,他甚至對著母親笑,揶揄地說:“媽,哪有人還盼著有下次的?”

  聶蘭見兒子這副能說能笑的模樣,除了一只手上吊著綁帶,的確也沒有什么大事。

  面對他嘻皮笑臉,也繼續嚴厲不下去,于是笑罵道:“你這死孩子,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不行了。媽,你剛從國外趕回來肯定累了,趕緊回去休息吧,我這里有蘭嫂就行了!被矢﹃讓λf著,余光光瞄到病房門口的藍格子病服衣角,還有一雙家居的粉色拖鞋。

  “怎么,媽擔心你才心急火燎的趕回來,才說了兩句就嫌棄我了?”聶蘭說。

  “哪能呢,我不是心疼你辛苦嘛。”皇甫曜說,目光一直沒離開過門口。

  聶蘭也看出兒子的心不在焉,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自然也發現了喬可遇。雖然看不到臉,但是也能猜得出來。

  暗中嘆了口氣,她假裝沒發現兒子的異常,揚聲說:“那你早點休息吧,我燉了雞湯再過來。”說完便往門外走。

  喬可遇覺得自己此時站在門口,被聶蘭撞上終究不禮貌,身子微旁邊躲了躲,背貼在墻壁上。

  聶蘭正開門出來,關上門便朝她看過來,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反而更令喬可遇窘迫,她只好硬著頭皮沖她禮貌地頷首笑了一下,。

  聶蘭則上上下下地又打量了她一遍,那目光有些肆無忌憚,還是沒看出這個女人哪里不同,怎么就偏偏入了兒子的眼呢?

  “真是鬼迷心竅了!彼緡佒,逕自離去。

  喬可遇本來被她盯得就不舒服,聽到那句更是莫名其妙,秀眉微蹙。

  “一直站門口干什么,還不進來!辈》坷锏幕矢﹃罪@然等得不耐煩了,揚著聲音叫。

  嚇了喬可遇一跳,回神,摸著被嚇得砰砰跳的胸口,推開了皇甫曜的病房的門。

  他右手被綁帶吊著,可能身形太過高大,躺在那張病床上,長腿曲起,微微顯得有些憋屈。

  “醒了那么久才記得來看我,真是沒有良心!彼沒開口,他便發難?磥硭m人在病床上,但對自己的情況仍然了如指掌。

  想到他畢竟犯險救了自己,被這樣數落終是臉色發紅。喬可遇也沒反駁,只遠遠地看著他,眸色有些復雜。好久,才出口問:“你還好吧?”

  皇甫曜蹙眉,目光穿越過大半個病房投射在她臉上,說:“離那么遠干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喬可遇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走過去,站在他的床前。離近了看,他精神看起來很不錯,尤其是唇角那抹笑,似乎又回到以往慵懶自得的模樣。

  皇甫曜卻用沒受傷的那只手牽過她的手,目光仔細地從她的臉到身上巡察了一圈,問:“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聲音出奇的溫柔。

  雖表面看不出什么,但畢竟是被劫持,又受了驚嚇,難保不會有什么意外發生。

  喬可遇搖搖頭,他這樣,讓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皇甫曜在她臉上端詳了半天,確定她是真的沒事。才將身子往里挪了挪,笑著問:“那要不要陪我躺一會兒?”

  明明問得一本正經,卻讓人感覺頭皮發麻,有種被占便宜的感覺。

  “算了,別碰到你的傷口。”她擺手。

  “那,坐?”他用下巴點了點床前的凳子,也沒有勉強,似乎出奇的好說話。

  喬可遇便依言坐下來,兩人互望著,一時都沒有說話。但是兩人都知道,有些東西會因為昨天發生的事有所改變。區別只在于,他們要不要說開。

  喬可遇不開口,皇甫曜看著她不安的神色便知道,她的心結還是沒有完全打開。他這次學得聰明了,并不急著索要,強求,選擇耐心等待。

  他用那只沒有受傷的手臂,將她擁進自己的懷里,F在只要她還在,她不主動提及不要寶寶,他便也不再勉強什么了。

  并且,他相信,她會改變主意。

  喬佳寧在醫院陪了可遇幾天,確定她沒什么事,得知喬媽媽的消息后,便迫不及待地與樓少東去了外婆的家里。

  而喬可遇接下來的幾天,都留在皇甫曜的病房里。她本也沒受什么傷,只是留在醫院觀察。說是照顧皇甫曜,其實什么也沒干,里里外外都有蘭嫂忙碌張羅。

  中間聶蘭來過幾回,對她也不咸不淡的。若非喬可遇現在有了皇甫曜的寶寶,這會兒不定會被聶蘭怎么樣呢?

  畢竟,她只有這么一個兒子。

  另一方面,喬可遇被綁的事本來是對外保密的,但皇甫曜住院的消息卻不脛而走,探望的人也多了起來,走廊上的水果、花束、禮品盒之類的越堆越多,也算是醫院的一大奇景。

  這天午后,方志熠與陳奕帶著一群平時常玩的過來了,弄得病房里好不熱鬧。喬可遇的孕吐經過這場驚嚇,似乎越來越厲害,勉強撐到將這些人送走,精神已經很不好。

  “不舒服就回自己病房去睡吧,何苦強撐著。”皇甫曜走上前來,狀似心疼地摸著她的臉。

  喬可遇不自在地側過頭,低聲說:“沒事!

  “真沒事嗎?”他放在她臉上的手卻沒有放下來,半強迫地讓她看向自己。

  喬可遇轉過頭,正擦過他湊上來的唇,不由想后退,他的手掌卻改托著她的后腦,加深了這個吻。

  受傷的這些日子,包括她懷孕后,已經許久沒有這么吻過她,特別想念這種甘甜。

  “皇……唔……”剛張口,他的舌就靈活地鉆進去,不給她一絲說不的機會。

  喬可遇的手仍抵在他的胸膛上,卻因為怕碰到他的傷口,沒敢太用力。

  皇甫曜也吃準了她一點,變本加厲地加深這個吻,很迷戀這個感覺,很渴望這具嬌軟的身體。這是身為一個男人正常的反應,他并沒有覺得不妥。

  所以本該只是溫存的一個吻,已經漸漸變了味道。身體的溫度在逐漸升高,手也探進了她的衣服里,留戀在每一寸細膩的肌膚之上。

  這種美好又急于紓解感覺,幾乎可以要將每一個男人逼瘋,他微喘著氣,呢喃:“小喬兒,我想要你!甭曇羰趋然蟮拇判裕苌鰺o限綣繾,卻如同破除魔咒的咒語,讓喬可遇如夢初醒。

  她驟然睜開眼睛,看到他眸子里映出的自己,一臉沉醉,眼中帶著尚未清醒過來的迷離。

  “怎么了?”感覺到她身體的驟然收緊,他撫著她背脊的手滑下來,勾住她的腰身問。

  喬可遇微踮著腳尖,聽到他的問話時低下眸子,臉上還帶著未退的潮紅,躊躇地說:“你的傷還還沒好!

  不知道為什么不敢直視他的眼神,就連想拒絕都變得不那么理直氣壯。

  “唉,真是折磨人!彼е,額頭挨著額頭,氣息全噴拂在她的臉上,癢癢的,她的臉色無端的更紅。

  “別鬧!彼浦,板著臉,心里升起煩燥,這種感覺越來越不正常。

  “誰說我鬧了,我是認真的,不信你摸摸!彼ブ氖郑旁谧约簭吞K的欲。望上。

  滾燙的炙熱觸感,讓她立馬意識到那是什么,猛然甩開他的手,氣惱地叫:“皇甫曜!”真沒見過他這么沒臉沒皮的。

  皇甫曜看著她氣惱的樣子笑,這幾天都一副小媳婦的乖巧模樣,真的好久沒看到她這種反應了,不由想要好好逗逗她。

  腳步向前,喬可遇下意識地后退,他傾過來的身子正將她壓在墻壁上,說:“乖,讓我緩解一下,不然會憋壞的!边@話也不知道是真的存心逗她,還是真的干什么,一副準備耍流氓,對她上下其手的模樣。

  “去死!”喬可遇推開他,紅著臉就往外跑。

  “小心點!被矢﹃滓娝挪粨衤,又擔心肚子里的孩子,不由出聲提醒。

  只是喬可遇還沒到門口,虛掩的病房的門就被人打開。

  皇甫御帶著韓少瑋走進來,喬可遇及時煞住腳,不然非撞在一起不可。

  皇甫御則看著她皺眉。

  皇甫曜在外面玩,他一向不會過問,當然也過問不了。但是皇甫曜這次出事,他雖然知道的不多,但他也多少有些耳聞,是與個女人有關。不用猜,就剛才在外面看到的這一幕,他料定是眼前這個女孩子。

  只是皇甫曜并不喜歡喬可遇,一則她沒有皇甫家需要的聯姻背景,二則他認為能被包養的女人,也不會是什么好貨色。

  站在他身后韓少瑋進門后,也只是盯著喬可遇,剛剛見到的那一幕,讓他神色復雜。

  皇甫御的態度她倒是不在意,反而是韓少瑋,因為認識,更因為他與韓少琛的關纟,讓她不敢直視,微微垂下眼眸。

  “爺爺。”皇甫曜看到兩人進來,收正了玩鬧的神色。

  “怎么受傷了也不說一聲?我還是聽你王伯提及才知道的!被矢τ鶎⒛抗鈴膯炭捎錾硎栈貋恚c她擦肩走上前來,這話里多少有些責備的成份。

  “又不是什么大傷,省得你替我擔心。”皇甫曜說,不過看表情有點漠然,并沒有多少誠意。

  韓少瑋始終沒有說話,皇甫御給了他個眼色,他便上前將提來的東西擱到茶幾上。

  皇甫曜裝作沒看見,對還站在那里的喬可遇,說:“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杵在那里干什么?”

  下意識的,他并不想讓她面對皇甫御,爺爺這個人太功利。他看喬可遇的眼神,讓皇甫曜隱隱感覺不安。

  喬可遇則是瞪了他一眼,才轉身出去。

  自皇甫御贊助韓少瑋在外面成立公司以來,他與皇甫曜表面維持的祖慈孫孝,也有些變了質。所以兩人在病房里只是簡單地聊了幾句,皇甫御便離開了醫院。

  “爺爺,你先走,我還有點事!蓖\噲隼铮n少瑋將皇甫御送上車,突然對他說。

  “去見剛才那個女人嗎?”皇甫御突然抬頭問。

  他雖然不動聲色,卻將一切看在眼里。韓少瑋看那個女人的眼神很不對勁,分明是認識的,且應該有所牽扯。

  “嗯!表n少瑋很慎重也誠實地點頭,補充道:“爺爺,她曾經是阿琛很愛的那個女孩!

  這話不知深意為何,卻讓皇甫御眸色微變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復如常,沖他點了點頭,算是默許。

  “謝謝爺爺!表n少瑋說完給他關了車門。

  韓少瑋站在停車場,一直目望著那輛黑色賓士駛離醫院,完全離開自己的視線,才轉身折回住院部去,來到護士臺。

  “你好,麻煩請幫我查一下,有位叫喬可遇的病人住在哪間病房?”一身剪材合體的西裝,臉上掛著適度的微笑,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很容易博得好感。

  那小護士連忙站起來,臉微紅了一下,說:“稍等,我幫你查一下!

  小護士在電腦輛進喬可遇的名字,她的病史,所用藥物,住院時間記錄,以及病床號全部顯示出來。臉上一喜,回答道:“查到了,在8樓802!

  與皇甫曜同層。

  皇甫曜蹙眉,又問:“那么請問,她到底哪里不舒服?是因為什么原因住院的?”

  剛剛見面的時候,她看起來表面并沒有什么不妥,但為什么會穿病號服?

  那護士以為他是家屬,便笑著好心地安撫:“先生不用擔心,她已經脫離危險,肚子里的寶寶也沒有問題,很健康哦。”

  “寶寶?”韓少瑋聞言卻臉色驟變。

  “是啊,喬可遇懷孕了,你不知道嗎?”護士看著他的反應反問。

  韓少瑋的表情卻像被雷劈到,接下來那護士又嘰嘰喳喳地說了些什么,韓少瑋完全沒有聽進去。

  他思緒翻涌,心情復雜,只覺得胸口憋得難受,更分不清是驚是痛還是怒?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喬可遇懷孕了!

  她怎么可能懷孕?怎么可能懷上皇甫曜的孩子?他不能接受!

  胸口憋著那口氣,乘著電梯上去,直奔護士所報的病房號,他連門都沒敲便推門進去。

  喬可遇那時正在坐在床上假寐,聽到動靜后睜開眼,還沒弄清楚狀況,就看到韓少瑋闖進來。

  “喬可遇,你懷孕了?”韓少瑋問,聲音像極力壓抑著情緒。

  喬可遇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只能楞楞地點頭。

  “你……你怎么能懷上皇甫曜的孩子?”韓少瑋的聲音揚高,仍然帶著不可置信。

  但是他胸膛起伏的厲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顯然是接受了這個事實。

  喬可遇則眸色茫然,還有點搞不清狀況,怔怔地問:“為什么不可以?”

  “你怎么對得起阿琛,怎么對得起!”韓少瑋吼,那樣子像是要將她從夢中吼清醒過來。

  喬可遇被他吼得耳膜發痛,卻并沒有聽清他說了什么,韓少琛的名字隱約傳進耳朵里,讓她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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