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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眾小說網 > 惡少,只做不愛 > 嫂子!

嫂子!


  最后,他感覺到她的排斥,并沒有真正的進入她。他不說話,只是將頭偎在她的頸子間劇烈的喘息著,溫熱的氣息噴拂在肌膚上。

  那種失控的情緒似乎平復了一些,但是他還是很反常,讓她內心感覺到些許的不安。

  “皇甫曜……”她試探性地叫著他。

  “嗯。”他閉目,頭微微動了動,薄削的黑發微刺地貼她圓潤的肩頭。嘴里應著這聲,唇若有似無的碰觸到她鎖骨的肌膚。

  但是這樣動作卻并不是刻意的調情,因為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深深的疲倦。但并不僅僅是身體的疲倦,好像是心靈或精神的,像是遭到重創。

  喬可遇心里微動,并暗罵自己,關心他的情緒做什么,嫌他對自己還不夠壞。這般想著,便有些煩燥地想坐起來,遠離他的氣息。

  因為他們,不適合這種溫存的感覺。

  “別動。”皇甫曜卻不依,這話里帶著微微耍賴的腔調,并不該是屬于皇甫曜的。但是他偏偏說了,手臂仍然牢牢地固著她。

  她心里煩感,卻也掙脫不開,只是麻木地躺在那里。空間里很靜,時間靜止了似的,只有微微的呼吸聲。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懶得去猜,只是僵直地躺在那里。

  其實他們之間,像這種安靜的畫面也很少,很少,所以總帶著那么一絲怪異。

  感覺上過了很久,其實也就是半個小時左右,他終于從她的身上起來。他坐在床上,撈起手機看了看時間,轉頭問:“餓了沒?”

  喬可遇蹙眉,只顧揉著微酸的肩頭,并沒有回答。

  他也沒有等她回答,慢慢整理衣服,然后轉頭對她說:“快點,帶你去吃飯。”

  皇甫曜走出休息室,喬可遇才坐起來,一件件將地上的衣服套上,背著單肩包走出去。

  拐過角才看到站在皇甫曜的辦公桌前,正將一份牛皮文件袋鎖進抽屜里,桌子上還扔著折開不久的快遞箱。

  喬可遇不免有點疑惑,總裁辦公室的快遞都是由秘書室收發的,她卻不知道這份快遞何時送來的。而且看皇甫曜鎖入抽屜的舉動,應該是很重要。

  這時皇甫曜也正抬起頭來,喬可遇明顯看到他的眸子來不及收攏的陰鷙一閃而逝。但轉瞬之間,菲薄的唇便勾起慣有的弧度,頭頂的燈光映進瞳仁里,化成了點點笑意。

  “收拾好了?”嗓音磁性輕柔,卻少了慣常的輕挑,也許他自己都沒注意。

  “嗯。”喬可遇微點了一下頭。

  “那走吧。”他將鑰匙收入褲兜,拿了外套搭在手肘上,朝她走過來。

  喬可遇則為了與他拉開距離,率先走向辦公室外面。但他的動作永遠比她快一步,長臂伸過來,強勢地摟著她的腰,乘著專屬電梯下到地下停車場。

  這個時間段,停車場里所剩的車子已經寥寥無幾,所以顯得更加空曠。電動鎖響起的聲音格外清晰,就連他們的腳步聲都似乎帶著回音。

  兩人安靜地坐進車子,銀灰色的柯尼塞格發動引擎,平穩地開了出去。外面亮起霓虹與車鳴喧囂撲面而來,宛若回歸到另一個世界。

  車子開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停在一家私人會所外。門童及時過來開車,泊車,他摟著她肩頭舉步走進去,那只手有點過份地使力,兩人的身體幾乎粘合在一起。

  她詫異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只回以一個慣有的笑容,然后若不其事地前行。

  穿過會所安靜的大廳,順著螺旋樓梯走上去。這里的裝修、擺飾有些英倫風,但并不是那種夸張的華麗,為數不多的裝飾品都是或時尚名品、或帶著古典韻味的、年代久遠的東西,透著一種低調的奢華。

  “大少……”

  “大少……”從樓上下來的侍者都恭敬地讓路,打著招呼,可見他是這里的常客。

  上了樓,七拐八拐地走到走廊盡頭,站在門口的人見到他們恭敬地躬身,然后打開了門。

  吵雜的人聲,伴著酒水與飯菜的香味突然撲面而來,與外面的安靜典雅形成極大的反差。

  “喲喲喲,快看呀,皇甫大少終于舍得顯身了。”主人的位置上,方志熠夸張地叫著,然后眾人齊刷刷地轉過頭來,將目光定在兩人身上。

  “滾你丫的,這群人誰不知道本少最近焦頭爛額。”他笑罵著,嘴上雖然說著這些日子皇甫集團的風起云涌,卻并不在意,舉步朝著方志熠身邊的空位走過去。

  喬可遇不妨,被帶的趔趄了一下。

  他伸出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肩膀處,微蹙著眉說:“小心點。”聲音里充滿了關切。

  喬可遇看了他一眼,但感覺怪怪的,便拂開了她的手,正覺得尷尬,耳邊突然響起方志熠的調侃:“你堂堂皇甫大少,這點小事兒就能焦頭爛額?別蒙我們了,是不是躲在溫柔鄉里舍不得出來?”

  尋聲望去,也正看到他的眼睛有意無意的瞄著自己,顯然那話里是意有所指,而且還扯上了自己,不由皺眉。

  “我看也是,大少好像最近連來夜店都不少了。”

  這幫都是經常出來的玩的,經過上次渡假村的事后,大家都對喬可遇有些印象。見皇甫大少居然還沒有換女瘵,其實心中也有些小小的詫異,不由都開始跟著起哄。

  喬可遇只覺得渾身不自在,想推開皇甫曜一些。他卻照舊與他們笑罵,表面若無其事,手下的動作卻很強硬,帶著她走過去。

  皇甫曜坐在主客的位置,旁邊的男人識趣地給喬可遇讓了個座,這些人依次往后挪,發出一連串的響動。但是都做得極其自然,淹沒在日常的嬉笑里。

  “大少來晚了,照規矩是不是該罰酒?”給喬可遇讓座的男人發難。

  “單罰酒多沒意思,不如和嫂子來杯交杯酒吧?”方志熠牽起一邊的唇角,對他們擠眉弄眼。

  “對對對,交杯酒。”幾個人叫著,拿著筷子齊刷刷地敲著碗沿。

  “該干嘛干嘛去,少在這里起哄。”皇甫曜笑罵,不怎么認真地反駁著。

  但是方志熠叫的那一聲嫂子,分明就是帶著試探的,也沒見皇甫曜有半分不悅或反駁,大家心里便有了底。

  “大少,你平時可是個玩得開的,可不能因為嫂子面皮薄,就不給咱們面子。”方志熠開了先例,便有人附和地也跟著叫嫂子,聲音特別響亮,卻透著怪腔怪調,還上前倒了兩杯白酒。

  方志斷那么叫的時候喬可遇也只當無意,這會兒眼見被叫開,只覺得刺耳。倒不是因為在意這個稱呼,她比誰都明白這也不過是玩笑,不會當真。只是被鬧得腦子亂哄哄的,眉便擰得更緊。

  皇甫曜倒不在意,只是端起桌上其中一個杯子,將里面的白酒潑了,倒了杯飲料遞給喬可遇。

  喬可遇則楞楞地看著他,有些不明白了。她相信他抿一下唇,這些人絕對不敢再鬧。但是他居然……也有這種興致嗎?

  雖然只是玩笑,但是心里總有那么絲不情愿,正在猶豫的時候,就聽那倒酒的不依了。叫嚷著:“哎,大少,疼老婆也不是這樣疼的,太不給兄弟面子了吧?”

  “滾你丫的,喝就已經是給你面子了。”他罵著湊近喬可遇,貼著她的耳朵說:“喝了吧,不然這事沒完。”

  喬可遇也知道,他們叫這聲嫂子也不過是看皇甫曜最近寵她,并沒有特別的意義。眼見這杯若是不喝,怕是皇甫曜也下不來臺,連帶著自己也沒好果子吃,便接了過來。

  皇甫曜唇角勾起滿意的弧度,身子向后退開一些,兩人手臂交錯,喝了這一杯。

  頓時,起哄的聲音更響起來,好像要掀了屋頂似的。之后還是皇甫曜轉了話題,才將注意力從他們身上引開。

  他們好像在講一些公司的事,喬可遇多多少少聽進去一些。原來那倒酒的是S市傳媒界的小開,怪不得皇甫曜要給他幾分面子,想來這次的事情壓下去,那人是出了力的。

  吃過了飯,房間的小場地弄成了舞池,三三兩兩的人下去跳起了交際舞。也有人坐在周圍的小咖啡桌上吃些甜點,調調情。

  餐桌那邊的殘羹剩飯已經被撤下去了,皇甫曜與方志熠卻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商量著什么。

  喬可遇則躲在角落里,也有后來的幾個女人坐過來,好像夜店剛叫過來的,并不認識喬可遇,見她這邊清靜,便坐到了她的對面。

  “看到沒看到沒,那個穿白色西裝的就是皇甫大少,果然好帥啊。”這聲壓抑的驚嘆分外激動,但是一點兒也稀奇,但凡見過皇甫曜的女人,基本都是這種反應。

  喬可遇也不由想起初見他的時候,說是初見,其實就是其它同事抱著公司的內部刊物發花癡,她掃了兩眼。

  她承認他很帥,不,是長得很妖孽。但是吸引她的卻是那雙眸子,總感覺透著絲熟悉。從韓少瑋出現的那天開始,她便明白了為什么。

  “何止帥,聽說出手闊綽的不得了。咱們店里的露露只陪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便送了條幾百萬的項鏈。”這聲音聽來極度的羨慕嫉妒恨,拉回她的思緒。

  幾百萬一條的項鏈?這么說來,她把自己賣得真夠便宜,喬可遇自嘲地牽起唇角。

  “我跟你們說,讓咱好好伺候誰,咱就好好伺候誰吧。那皇甫大少也不是誰都能惹得起的。”另一個人拉拉其它同伴,注意到喬可遇看向她們的目光,好像有點顧及。

  喬可遇善意對她笑了下,她大概覺得她不是多嘴的人吧,好像松了口氣,聲音漸低:“上次在燃燼,聽說前陣子鬧得很厲害的陶氏建筑的大小姐,刻意打扮了去見他。也不知道說錯了一句什么,他就看著,讓一起玩的幾個男人輪番……”后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但大家應該都已經明白。

  耳邊響起幾聲抽氣聲,喬可遇手捂住嘴巴,也不知這其中有沒有自己的聲音。接下來那幾個女人又說了什么,她都沒有聽見。

  眼睛只是下意識地投向皇甫曜,那個男人唇角仍然掛著玩味的笑,嘴巴一張一合地和方志熠聊著,看起來并沒有什么不同,但是她卻感覺皇甫曜今天有點心不在焉。

  突然又想起剛剛聽到陶瑤的事,覺得房間里悶悶的便起了身,想出去透透氣。

  而皇甫曜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她,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晃著酒杯,看著里面的紅色液體在透明的材質里撞擊。不時輕呷一口,讓微酸而澀的感覺在味蕾中暈開,唇角的弧度讓神情看起來格外閑適,加上吵雜的環境,沒人能看出他在盤算什么。

  感覺到褲里的手機嗡嗡震動,品著紅酒的動作微頓住,另一只手掏出手機,鈴聲早就淹沒舞曲里。只有藍色的光線折射,顯示出一個桑字。

  方志斷也瞥了一眼,有點詫異。然后視線與皇甫曜撞在一起,會意地起身離開。

  “曜,他們又來電話了怎么辦?”羅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常,仿佛真的恐懼了。

  “你安心待在那里,我說過我會解決。”皇甫曜的眸子定在被光線打成忽明忽暗的舞池里,眸色幽深。

  “真的沒事嗎?曜?如果真把他們逼急了怎么辦?如果真的發到網上,我們還怎么見人?我怕,真的好怕,你來陪我好不好?”那頭羅桑的聲音滿是哭音。

  這之前,她一直覺得有皇甫曜在,她不會怕。以往發生這件事的時候,他也總會陪著自己,不遺余力地解決。可是她沒想到,這次他居然只是她放在一個保全設施齊全的房子里,進進出出都讓保鏢看守,自己卻獨獨不見現身。

  難道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感覺真的在他心里淡了嗎?還是說他再也不會在乎自己?如果是那樣,他是不是也不會在乎那些照片流露出去?

  畢竟,照片里的內容是自己……想到他偶爾露出的絕情,她開始變得惶恐不安起來。

  她想要一個答案,一個他還在乎自己的答案。但是在這件事之后,她卻猛然驚醒地感覺到,自己已經抓不住他。

  不,也許從來都沒有抓住過。

  “安心睡吧,不會有事。”他敷衍地安撫,然后掛了電話。

  他知道羅桑的心理素質沒那么差,不會因為幾個威脅電話就會崩潰掉。他以前陪著她,多半是因為她纏得不行,也因為愧疚無法徹底絕情。

  但是如今突然發現,自己不該這樣下去,應該將這件事,連同她對自己的幻想都一并掐掉才對。否則,那件對他而言無比恥辱的過去,會與羅桑的糾纏一樣,永遠不會結束。

  不再管那邊的反應,他截斷電話后便直接關了機。擱下酒杯時才發現,喬可遇已經不在現場,不由有些怔楞。

  彼時的喬可遇出了聚會的包間,本來是要去洗手間的,卻七拐八彎地迷了路。上上下下錯縱復雜的臺階,居然讓她迷迷糊糊地下了一樓,到了會所的后院。

  夜風起,植物的清香撲鼻而來,在擺脫了一晚上充斥在鼻間的酒菜、酒味、香水味的混亂感覺以后,感覺特別舒適。修剪整齊的花壇,邊沿是矩形大理石徹成的圓形。她趁著沒人爬了上去,雙腿曲起來,抱著肩想躲一會兒清靜。

  抬目,本來是想欣賞園子里的景致,卻忽然瞟到韓少瑋與另一個人的身影。雖然只是個背影,不過對于他們熟悉的程度而言,還是能被她一眼認韓少瑋來。

  兩人在遠處拐處,與韓少瑋同行的人露出半張臉,那男人身形發福,頭有些禿頂,竟然也是她認識的,正是皇甫集團的楊副總。

  心上一驚,第一感覺就不怎么好。也許是姚淘淘給她提過醒的原顧,她馬上聯想到公司前幾天發生的事。因為皇甫曜不在公司時,大部分的事務是由楊副總經手的。

  市場部的副理與高層應該沒有這么熟稔的關纟才對,除非他們早就認識。但是韓少瑋才回國不久,會有這種可能嗎?難道新產品的決策失誤真的不是意外?還是說與韓少瑋有關纟?

  “看什么呢?”正想得出神,耳邊突然傳來皇甫曜的聲音,嚇得她猛然回神,身子差點跌下去。幸好皇甫曜反應敏捷,扶住了她。

  “小心點,最近是怎么了?”皇甫曜說著,托起她的臉。

  喬可遇不想對上他的眸子,便躲開了。

  皇甫曜對于她的排斥也不詫異,只是目光投向她剛剛看的方向,又重復了一遍:“剛才在看什么?那么出神?”

  喬可遇依著他的話看過去,韓少瑋與那楊副總已經不見了蹤跡,竟下意識地松了口氣。

  皇甫曜則低眸看著她,那眸子幽深,似乎微微閃著寒意。

  喬可遇或許是察覺他看著自己的眸子不太對勁,便轉過頭去,卻見皇甫曜神色如常,不禁有些迷惑。

  “回去吧。”比起單獨面對他,她更愿意去面對那些混雜的人群。

  手卻意外地被皇甫曜扯住:“小喬兒,我不管你心里曾經愛過誰,記住我曾經說的話,乖乖待在我身邊。”

  喬可遇微微蹙眉,雖然并不理解他為什么突然宣布“主權”,但是并不喜歡他這樣時常提醒自己。所以她用力地甩開他的手,先行朝著會所的方向去了。

  皇甫曜并沒有為難她,只是轉頭看向韓少瑋消失的方向,眸子里寒意頓顯。

  對于喬可遇來說,這一夜還算平安無事。但是第二天上班后,皇甫集團這幾日暗涌的巖漿卻終于噴發出來。

  楊副總嫌涉將公司新研發的技術偷賣給竟爭對手,并故意決策失誤,給對方制造搶先推出新產品時間,出賣公司利益,被市紀檢委隸屬的經濟犯罪調查司帶走。

  市場部經理,連同韓少瑋在內的兩個副理、銷售部、財務部以及高層中部分人員也嫌涉被懷疑,雖然最終有些證明并沒有參與,也被皇甫曜毫不留情的踢出了公司。當然,這些人也包括韓少瑋在內。

  這樣,公司內部便不得不發生很大的人事變動,提升上來的都是原部門的骨干。雖然開始有些躁動,卻并沒有影響大局,公司如常運轉,似乎一切都在皇甫曜的掌握之中。

  皇甫曜的這一舉動威懾了許多人,同時升遷卻也激勵了一部分人。為了不給留下來的高層造成心理負擔,同時也為了穩固他們,皇甫曜特別給這些人增設了一些福利,以做到權衡。

  事情看似平靜地落幕,卻也留有部分后遺癥。比如短時間內誰不敢再打混摸魚地過日子,工作效率肯定會出奇的高。

  午后的陽光透過辦公室的落地窗,在淺黃色的木制地板上留下幾許光斑。皇甫曜完美的身形沐浴在這片充足的光線里,唇角勾起滿意的弧度。

  這時身上的手機響起來,眉微微皺起,但在看到是母親的號碼時,才慢慢舒展開。

  “媽,什么事?”心情好,聲音也會聽來特別輕松,尤其是最親近的母親面前,更加不用刻意壓抑。

  “寶貝兒,你爺爺讓人開車出去了,我猜大抵是去了公司找你。”聶蘭的聲音壓低著,聽來頗有不悅。

  “現在?”他蹙眉。

  “嗯,估計是為了姓韓的被踢出公司的事。蘭嫂說兩人在書房不知道說了些什么,估計就是興師問罪去的。”聶蘭不忘給他提個醒。

  “知道了,媽。放心吧,你兒子不是那么容易隨便被問住的。”皇甫曜說,嘴色的那抹弧度漸漸冷下來。

  他把韓少瑋踢出了公司,爺爺會過來詢問他倒不意外,反而是一直在等著。

  “你有辦法就好,你爺爺現在是越來越偏袒他了。最好趁這事把他弄出國去,省得我看了心煩。”聶蘭咕噥。

  “早讓你搬出來住,你非要住在老宅里。”天天面對膈應的兩個人,不煩才怪!

  皇甫曜對母親也是沒辦法,他們現在什么樣的房子買不起?可聶蘭在這件事上卻分外固執。

  “兒子,你要記住我們才是皇甫家的主人,憑什么躲他。”聶蘭在這件事上與皇甫曜的心境截然不同。

  不管皇甫涵怎么看她,不管外面怎么議論,她都是名正言順的皇甫夫人,是他們皇甫家明媒正娶,法律公正的皇甫家女主人,所以她一定要住在主宅里。

  皇甫涵什么都沒有給她留下,到死最介意也是她和兒所占據的名份,那么她偏偏不讓他和那姓韓的女人如愿。

  而皇甫曜的意識里,根本沒有將這個皇甫家放在心里,所以根本不在意這些。

  “好,我知道了媽,你別激動。在家好好喝杯咖啡,享受下午時光,其它的交給我。”明白母親有自己的堅持,他無意去敲碎她緊抱住的那些虛幻與冰冷,所以他放棄爭辯。

  掛了電話沒多久,內線便響起來。

  “大少,皇甫老先生來了。”

  “嗯。”他應了聲。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敲了兩下,便打開了,進來的只有拄著拐杖的皇甫御,張特助在一邊攙扶著他,后面跟著畢恭畢敬的秘書。

  “爺爺。”將文件夾合上起身,他喊著迎上前。

  “嗯。”皇甫御微微頷首,但臉色并不好,大有聶蘭所說的興師問罪的意思。

  “泡兩杯茶。”他看向莫菲菲吩咐,先將秘書支開。

  皇甫御推開張特助的手,已經逕自在沙發上坐下來,皇甫曜便跟過去。張特助看這情景心里也有數,不好多待,便也悄悄退了出去。

  “爺爺是為了韓少瑋的事來的吧?”皇甫曜則在皇甫御對方坐下來,也不避諱,直直望著他的眼睛。

  皇甫御與他對視了兩秒,突然嘆了口氣:“就算你不想承認,他畢竟也是你的弟弟。”潛臺詞是,你又何必做的這么不留情面?

  皇甫曜唇角牽起的弧度極度自嘲,干脆承認:“沒錯,正是因為這個身份,才讓我必須要將他踢出去。”

  “你……”皇甫御以為他會至少否認一下,這么坦然地當著他的面承認,從另一方面講,是不給他這個長輩面子,臉色不由這得更為難看。

  “爺爺你也別動怒,如果你知道他做了什么,想來你也不會怪我。”他說著站起身子,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文件袋。

  “這里記錄了他進入公司以來,所有暗地里的小動作。”拉攏皇甫涵創立公司時的元老級高層,想利用基層的假象,暗中滲入集團內部。

  “這次的事他也有參與,給楊副總與竟爭對手的公司暗中牽線,將公司的技術賣給竟爭對手,又利用網絡瘋傳的股票走勢分析,導致皇甫集團的股票下跌,暗中惡意收購股票。爺爺,你覺得我還該把這樣一個人繼續留在公司嗎?”即便那是他的弟弟!他的目光灼灼地盯著皇甫御翻看文件袋的臉。

  皇甫御一張張地翻著手里的資料,臉色變得越來越青,手氣得都抖起來:“這個逆子……怎么能這樣?”

  皇甫曜并沒有笑,只是看著皇甫御激動,他的眸子反而平靜下來。

  “這件事,你想怎么處置?”半晌,皇甫御的似乎平復了心緒,嚴肅地看著他。然后又斟酌地開口:“他畢竟是皇甫家的人,我們還是要注意影響。”

  皇甫曜笑,皇甫御的意思他又怎么會不懂。于是半搭在腿上的腳落下來,說:“我知道爺爺疼他,也并不想讓爺爺為難,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但是他絕不能再踏足公司。”

  皇甫御則沉吟,然后點頭:“好。”然后將那些文件收起來,一一收入袋子里,然后站起身說:“我先回去了,不耽誤你繼續工作。”

  皇甫曜站起身,張特助還候在外面,直接代替皇甫曜將人送下樓去。皇甫御一走,他眼里的笑意便凝固,甚至冰寒起來。

  皇甫御出了公司,韓少瑋的車子就停在公司門口等待。張特助將他扶上車后,一直到引擎發動,駛離皇甫集團的大樓才折回去。

  韓少瑋則察覺到爺爺的臉色不對,心里猜測著,可能談話并不順利,也沒敢多問,只是平穩地開著車。

  皇甫御側著臉,盯著這張與兒子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突然將手里的手文件袋砸了過去。

  韓少瑋只覺得臉上一痛,眼前白色繽亂,腳下意識地踩了剎車。幸好顧及著皇甫御開得并不快,所以只是讓兩人身子晃了一下,便穩住了。

  他清冷的俊顏上,額角被紙張劃破了一些,有些刺痛。本來想問發生了什么事,讓皇甫御如此動怒,目光觸及到的散落的紙張時,他的臉上出現震驚。

  那些都是他在皇甫集團暗中做的事情,居然被調查的如此之清楚。

  “爺爺……”他驟然抬頭,想要解釋卻又語塞。然后又低下頭去,臉上表現出悔恨,努力掩蓋心頭那股不甘心。

  皇甫御看著他,看了很久,突然嘆了口氣說:“你怎么那么沉不住氣呢?”

  竟然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好像不是在怪韓少瑋的意圖,而是在怪他的舉動過于草率,沒有作為便暴露的行蹤似的,讓韓少瑋徹底怔楞住。

  “皇甫集團你暫時是回不去了,我出一筆資金給你開公司,慢慢等待時機吧。”皇甫御說,那雙蒼老的眼睛里充滿算計。

  韓少瑋卻還沒從這樣的轉變中回過神來,他有些不明白地看著自己的爺爺,他不是事事以皇甫曜為先的嗎?為何今天聽來不是那么回事?

  “少瑋,其實你很像你爸爸,希望你有一天能掌控皇甫集團,那是你爸爸的心血。如果真有那天,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更名為皇甫少瑋。”他深知,對于一個私生子而言,皇甫這個姓能帶給他多大的震動。

  果然,他看到韓少瑋的眼里涌起許多復雜的情緒,卻遠遠不及這兩個字給他帶來的震動。

  “爺爺……”他還是不懂。

  皇甫御微微抬起手,阻止他的發問,只簡單地說:“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當年答應聶家轉讓那些股份都是不得已的。我本想曜兒也是皇甫家的骨肉,并沒有什么區別。但是那個孩子,感情太過于涼薄,不會為皇甫家的以后考慮。”

  皇甫曜的有些作為,甚至會讓他懷疑,那個孩子從來都沒把自己當成皇甫家的人,否則,他就會一切以皇甫家的利益為先。

  如果僅僅是這樣,他不怕。但是偏偏皇甫曜如此聰明,并不是他能掌控的人。

  皇甫御沒有說得很清楚,但是韓少瑋忽然懂了。懂了自己在父母出車禍之后,這個一向厭棄他們的爺爺為什么會收留他們,為什么會送他們出國。為什么他要求回來的時候,他回答的那樣干脆。原來,一切并不是因為親情,原來這個人早就謀劃已久。

  十月午后的街道,這輛法蘭西藍的車廂里,這對爺孫倆又會達成怎樣的協議?

  最近公司里又發生了許多的事,其中包括韓少瑋的。也許是因為他和韓少琛的關纟,所以他的處境讓她感覺不能釋懷。

  但是她又知道自己不能過問,如同自己不會過問陶家的事一樣,只能聽之任之,慢慢的讓自己麻木掉。只是這樣的日子也會讓人到覺窒息,有種想逃開的沖動。

  不遠處的廣場大鐘,響起晚八點的鐘聲,遙遠而模糊地敲擊著她的心。明天貌似便是周末了,如果可以去看看媽媽,該有多好?也可以趁機透透氣?

  心思微動,一雙手臂便從后抱住她,熟悉的冷薔薇氣息包圍過來,明明知道是他,身體還是控制不住地微僵住。

  “小喬兒,你還是怕我?”他背部微彎,將下巴壓在她的肩窩處。

  不是怕,是排斥。盡管他要做的時候她不拒絕,但是僵住的身子,是騙不了任何人的。那件事已經過去了那么久,她卻仍不能釋懷,連他都在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真的太過份?

  喬可遇的目光從二十幾層的露臺上望下去,她不回答,也沒有辦法回答。怕嗎?當然怕,不怕自己此刻怎么如此安靜的待在他的懷里,不敢反抗?

  這個男人一句話,便讓陶氏建筑倒了。他只是故意離開公司幾天,韓少瑋便落入了他的圈套,將皇甫集團對他存有異心的元老級高層都開除掉,又毀了多少人的前途?

  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到底有多可怕的內心?

  “喬可遇,你看著我。”他轉過她的臉,讓她直直望向自己。

  喬可遇卻唇角牽起自嘲的弧度,目光卻穿過他,虛浮地望向別處。他不敢看,他偶爾流露出的溫柔都是假象,自己不怕迷失,只怕忘了他的可怕。

  他卻受不了這種冷淡,捏著下巴強行索吻,將她按壓偌大的帳幕玻璃窗前,企圖將她身體里潛伏的那些熱烈因子全部引發出來。可是他卻錯了,她從來不會因為他而熱烈,曾經的那些勉強可以稱為纏綿的東西,只是她的自我催眠,心都已經疲倦,感官自然會恢復知覺。

  此時的喬可遇不躲不避,任他蹂。躪著自己,卻沒有不到半分激情。皇甫曜不由感到挫敗,為她這種冷淡。

  自她回來后,她工作的時候,她面對其它同事的時候,即便是他帶她出去的時候,她都是有情緒的。為什么在獨獨面對自己時,就只有這種冷淡?

  “喬可遇,你非要逼我用藥嗎?”得不到回應,讓他說出殘忍的話。

  他們這個圈子,想要玩得刺激的大有人在,花樣更是層出不窮。他突然開始迷戀他最初得到她的時候,迷戀那種生澀的反應。

  至少,不是麻木。但是他卻忘了,是誰將她至此種地步。

  喬可遇別過頭,說:“周末要去看我媽。”仿佛對他的威脅并不放在心上,用與不用也不在意。

  他唇色泛冷:“喬可遇,你是不是以為全世界就剩下你一個女人了?”所以才這么拽,看不到他的牽就?

  她不回答,她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太平的日子也許是過夠了,不然怎么總是在這樣的時候惹他?也許是想痛一點兒吧,痛才會感覺到自己還活著,才會覺得自己不那么麻木。

  他瞇著看著她的平靜無波,也覺得胸口堵得難受。心想,看來自己只顧最近忙公司,忙羅桑的事,是縱容她太久。

  喬可遇還沒反過來,手腕突然被他攥住。他猛然使起拽起她,朝著門口走過去。

  “皇甫曜,你干什么?”他的腳步急促,而且沒有章法,拽得她趔趔趄趄,膝蓋還撞到了沙發上。

  “痛……唔……”痛呼在嘴里還沒成形,就被他掐往手臂,帶拖帶抱地出了門。

  “皇甫曜,皇甫曜。”他又發什么瘋?

  他不理她,哐地一聲將門關上,將她拖進電梯里。

  喬可遇與他都還穿著家居服,她的頭發因為掙扎亂糟糟的,被釘在金屬質感的電梯墻上,后背的寒涼讓她打了個哆嗦。

  “皇甫曜,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吼著,氣息雖然因為掙扎而有點兒不穩,一臉氣恨地瞪著他。

  皇甫曜看著她笑,手指摸著她的臉頰:“你不是很冷淡嗎?沒有情緒的嗎?”這會兒,還是終于有脾氣了嗎?

  喬可遇別過頭,不理他。

  他也不惱,身子只是貼著她,抓著她手臂的手牢牢的。

  兩人僵持著,電梯的門叮地一聲打開,穿堂的風灌進來,讓她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他卻拽著她往外走。

  “皇甫曜,我們要去哪里?”她們可是還穿著單薄的家居服呢?要去哪里丟人現眼?

  皇甫曜唇角扯開的弧度,聲音卻是陰寒的:“去一個讓你冷淡不下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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