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等待2
季少寧大窘，適才想起左莫那早已經過億了的身價。轉念一想，還是算了，話都已經說出來了，總不能再收回去。于是安安生生地坐在車上。
左莫將車停在一家花店前，下車，那姿態，嘖嘖，季少寧只想到四個字來形容，傾國傾城！左家有男人，一顧傾人國，再顧傾人城！季少寧偷偷地樂，但是很快她就不樂了，因為花店的小姑娘看著左莫，口水都開始流了。
左莫只好上前對著老板說：“要三千三百四十四朵玫瑰！”說完，把卡放在柜臺上，“沒密碼！”那姿態，那氣勢，都令季少寧忍不住咋舌，很久以后，她才回想起來，左莫說的是三千三百四十四，3344？生生世世？
想到這里，季少寧的心變得更加柔軟，但她還是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說：“這么多，家里沒地方放。而且養不活，枯萎了怎么辦？”
“那……要不咱們去買仙人掌吧？比較好養活�！弊竽偠ㄗ匀�，絲毫不因為她的提醒而改變分毫。
只是，3344朵玫瑰該有多少�。�
老板娘已經屁顛屁顛去準備了，卻被左莫叫住，“包裝好之后，送到XXXX”左莫說了一串地址，如果不這樣做，還真的是沒法將這么多玫瑰給帶回去。
老板娘忙不迭地點頭答應，將那一串地址給寫在了記事簿上。左莫轉頭看向季少寧，“現在放心了吧？”
季少寧用力地點頭，“沒有心了，全都放你那里了�！闭娴氖呛芘d奮很激動啊，要怎么辦呢？季少寧踮起腳尖，就在左莫臉上啵了一口，以至于左莫呆愣在原地，許久才反應過來，嘴角勾起了暖暖的笑意。
卻在這時，季少寧的手機響了，季少寧拿出手機一看，陌生的號碼，但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喂？哪位？”
“寧寧，你快過來，舒舒快不行了！”對面傳來夏婉壓抑的哭聲，“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毕耐竦穆曇艉芷扑�，就好像那置于冬日里的玫瑰花，剛剛綻放就枯萎了一地。
季少寧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剛剛還幸福得身處云端，這一刻就墮入了地獄，這使得她的臉色看起來煞白煞白的，而左莫也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兒，“寧寧，怎么了？”
季少寧的手機墜落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搖著左莫的胳膊，“夏婉說小沉不行了，莫，你現在送我去醫院，現在，快點！”她語不成句，焦急不已。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臉，茫然無措的表情，左莫的心忽然間墜入谷底，連回音都沒有聽見，她果然還是愛著那個人的嗎？高中就認識的初戀男友？是的吧，他們認識那么多年，而他和她不過才認識幾個月，在她心里，他也許都沒有那個人來得重要！
季少寧沒有發現左莫的異樣，夏婉的那句“舒舒快不行了”牢牢地抓住了她的神經，除此之外，她再也沒有思考其他事情的能力，見左莫還呆愣著，她再次說道，“莫，快點啊，送我去醫院！”
左莫什么也沒說，跨步向前，坐上了車，季少寧跟在他身后，車子向醫院駛去。
季少寧二話不說，直接奔上了肖舒沉的病房，她其實是很希望肖舒沉和夏婉是背叛她的，因為那樣，他們就還能夠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就算她恨他們也好，他們也可以好好地活著。她真的很不喜歡現在這樣的離別方式，真的很讓人無法承受……一切都太沉重，太沉重……
病房前，只見到夏婉，她正在哭，眼眶紅紅的，眼淚怎么也止不住，季少寧也沒管那么多，“小沉呢？”
“送……送如急診室了……我怕你來了，找不到就在這里等你……”夏婉泣不成聲，說完，向季少寧撲過來，緊緊地抱住她，在她肩膀上大哭出聲，“寧寧……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季少寧不住地拍著她的肩膀，“堅強點，他不會有事的。來，我們現在去急診室門口等著！”季少寧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么感覺，五味雜陳吧，很酸澀，很難受。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注意到左莫那張陰沉的臉。
急診室外，時間在一點一滴地溜走，好幾次，夏婉都沒忍住哭出聲來，眼眶紅紅的，到了現在，季少寧才發現夏婉是有多愛肖舒沉，可是她和她在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都沒有發現她心底的秘密。以前她也問夏婉，“為什么這么多優秀的男孩子追求你，你都不答應？”
彼時夏婉含笑帶笑地說：“因為沒有看上的啊。”沒有看上的啊，多么好的一個理由。如果當時她聰明一點，或者關系夏婉一點，那么她就能夠知道夏婉有多喜歡肖舒沉�？墒�，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樣呢？那個時候的她，會將肖舒沉拱手讓人嗎？且不說她可不可以，單論肖舒沉，他就不答應。所以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夏婉的這場愛戀屬于一段沒有結果的苦戀。
但是她卻還是堅守了這么多年……甚至在她季少寧不在的日子里，幫她守護著肖舒沉……
季少寧覺得自己的心被掏空了，她不能想任何事情，也想不起任何事情了，夏婉的低泣聲一直在耳邊回蕩，而她只能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溫柔地安撫著她。
等了很久很久，就好像是等了一個世紀那么長，太陽已經開始下山了，秋風逐漸刺骨……
忽然，急診室的大門開了，帶著口罩的醫生從里面走出來，臉色灰白，摘下口罩。
夏婉此時已經站了起來，季少寧扶住她纖瘦的身子。
醫生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季少寧覺得自己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她看見夏婉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快速地滴落在地板上，然后迅速的四分五裂開來。不管季少寧使了多少力氣，她還是在她攙扶下昏倒了。
急診室里的肖舒沉被推了出來，他的身體被白布給蓋住了，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季少寧想，如果現在不抓住他，那么以后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她放開夏婉，大步向肖舒沉跑去，胳膊卻被左莫給拽住。她在他懷中狠狠掙扎，淚水凌亂了她的世界……
左莫將她緊緊地抱住，不讓她亂動，“寧寧，他已經死了�！彪m然他也很不希望……
季少寧如遭棒喝，他已經死了？死了……“莫，你讓我去見他，最后一面，就最后一面，以后都不會了，好不好……”她在他懷里低低哭求著，她真的只想見肖舒沉最后一面，難道這個要求都不能被滿足嗎？“我只想讓他知道我幸福了而已……讓他在死之前也見我一面……”這個時候，她的神經才真的崩潰了。
“寧寧，我會讓你去的。但是不是現在，而且醫生也不會讓你見他的。”左莫將她抱得緊緊的，心內酸澀不堪。
肖舒沉的葬禮放在三天以后，肖舒沉從小就是孤兒，他沒有家人，他的葬禮是季少寧和夏婉一起舉辦的，前來吊唁的人，除了幾個同學老師之外，再也沒有別人了。
這天，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一場大雨。站在肖舒沉的墓碑前，不管是季少寧還是夏婉，她們都不再流淚，倒是那些同學，每個人都拍拍季少寧的肩膀說：“節哀�！本秃孟窦旧賹庍�是肖舒沉的女朋友一樣，對此，夏婉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站在墓碑前。
肖舒沉去世的那天，將尸體停放在停尸房之后，夏婉沒有再去看過他，夏婉說：“在他走之前，她已經看過了，走了，也不過還是那樣�！彼男囊呀浉黄鹱吡�，看不看，又有什么區別。
在左莫的陪伴下，季少寧去見了他最后一面，他就那樣安靜地躺在那里，眉眼都是淡淡的安靜，季少寧想起肖舒沉在走之前一直在呼喚她的名字，那么在還沒有見到她的情況下，他是不是走得很不甘心？
季少寧伸手在他臉上來回撫摸著，以前她就很喜歡這樣撫摸他的臉頰，而他會寵溺地捏捏她的臉。以前的肖舒沉很帥氣，是很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成績又好，除了有些冷漠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好。可是現在他就這樣安靜地躺在那里，再沒有哪個女孩子將他記起。
她的眼淚落到他的臉上，可是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醒來為她擦眼淚了……季少寧的心像是被撕裂了般的疼痛！回想起他們之間所擁有的一幕一幕，他在她生命中曾經扮演著如此重要的角色，可是現在他還是抽身離去了。
最后，是左莫把她抱出了停尸房。
現在她又站在他的墓碑前，看著墓碑上那張笑得溫暖的臉，她走上前去，卻沒有了眼淚，“我會記得你�！比绻且郧�，她無法想象肖舒沉離去會給她造成什么樣的打擊，但是現在她有左莫了，肖舒沉……其實早就已經淡出了她的世界，如今，她站在這里，不過是祭奠一段時光，一段曾經侵入她骨髓的時光。
她的手撫摸過他墓碑上的容顏，“放心吧，我會很幸福，不必牽掛�！比缓�，她也沖著那張笑得溫暖的臉，揚起了大大的笑容。
當她站起來的時候，天空開始下起了蒙蒙細雨，季少寧抬眼看了四周一眼，都是密密麻麻的墓碑，也許小沉在這里就不會寂寞了。此時，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她、夏婉和左莫。而此時，夏婉還在盯著墓碑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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