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是怎么對待他的？

　　對上左莫那悲傷而又憤怒的眼睛，季少寧的心震顫了，她皺巴著小臉，卻不知道要說什么好……

　　“不回答，算是默認嗎？”他再次捧住她的臉，狠狠地……冰冷的眼眸也直視她的眸子，像是要看進她的靈魂里。

　　“不是！”季少寧咬著嘴唇回答，“莫，我的心里現在只有你，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左莫嘲諷地笑了，“要我相信你也可以，做給我看！”

　　“做什么？”季少寧不解。無辜地看著他。

　　左莫冷笑，拉住她的手往下移，“取悅我！”他覺得他是瘋了，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既然這樣，那就讓他徹底瘋吧。

　　季少寧的小臉漲得通紅，倔強地看著他，最終還是道：“我不會！”愛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就算她錯了，他也不該這么侮辱她。不管會不會，她都做不到！

　　“你覺得很恥辱？”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左莫直截了當地說出來，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季少寧知道她是真的把左莫給惹毛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毛！

　　她仰起腦袋，“愛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不一定要這樣。如果你也在乎我，請你也顧忌我的感受！”她的嗓子很難受，這番話說得有些艱難，但是左莫卻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很久很久之后，他放開了她，從床上坐起來，穿好衣服后，站在一邊說：“你走吧。我就當你從來都沒有來過。”愛一個人真的很累很累。累到他差點崩潰！

　　聞言，季少寧正在穿衣服的手一滯，“你……不打算，再愛我了？”

　　“是，不打算再愛了。”左莫站得筆直，并不看她。

　　季少寧微微仰頭，不讓眼淚落下來，然后快速地穿起衣服，走過他身邊時，說：“這樣也好！”從一開始，他們就不該相愛，如今他先退出了也好，不愛了更好，等到她死了的時候，他就不會難過，她也不會舍不得。只是為什么，心還是這么的疼？這樣明明很好……

　　左莫看著那個纖瘦的身影從自己眼前走過，他的目光還是忍不住緊緊地跟著她，她的臉雖然嬰兒肥，但是身體真的很瘦很瘦……看著她越來越遠，拉開門，消失在門邊，左莫開始在想，當時他陪在她身邊的時候，就在心里發過誓，一定要時時刻刻陪在她的身邊，讓她感受無邊的幸福……

　　走出大門，站在院子里，季少寧回頭望了一眼這棟別墅，嘴角微微彎起，再見了左莫，再見了……如果她不是將要死去，她會緊緊地抱住他，就算他說結束了，她也要緊緊地抱住他，怎么也不放手。但是……

　　想到這里，她轉過身去，快步地往前走，直到有人跑過來，從后面將她緊緊地抱住，下巴抵在她的頭上低聲說：“不要走！”他的氣味她認得，不是煙草的味道，不是古龍香水，而是一種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清水氣味。他的聲音低沉喑啞，很好聽，而他的那句“不要走”就像響在她世界里無比美妙的樂章。

　　愛一個人，其實也不過如此吧。一句“不要走”就已經可以道出了所有的愛意。

　　季少寧站在原地不動，她是要有多么幸運，才能在生命的盡頭遇見他，而且還得到了他如此深摯的愛？

　　“不要走。”他又低低地說了一句，“你發燒了，我送你去醫院。”

　　季少寧的眼淚落下來，轉過身，緊緊地抱住了他，洶涌而出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襯衣。

　　季少寧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里，入眼的便是一片冰冷的白色，動了動手指，才發現她正在打點滴。嗓子還是如之前那樣干啞得難受，像是要冒煙了。突然有人推門進來，是左莫，“你醒了？”他忙把手中的東西放到桌上，過去將她扶起來。

　　之后給她遞了一杯水，喂她喝下去，季少寧這才覺得自己好了一點，左莫說：“你發燒了，我就把你帶到醫院來了。”

　　季少寧看著他，只記得她抱住左莫之后，就沒有了感覺，難道是昏倒了？“呵呵……”想著居然傻傻地笑出聲來，左莫愣了一下，“我以為你會生我的氣。”他的確不該那樣對她……幸好最后他沒有讓她走……

　　季少寧抬起一只空著的手，掐掐自己的臉，“我不是在做夢吧？”現在這感覺怎么都是做夢啊！但是掐住自己的時候，還是很疼！

　　左莫忍俊不禁，但還是很認真地扳過她的臉，溫柔地吻了吻她的小嘴兒，“你不是在做夢。”然后，季少寧有傻傻的笑了，為什么現在這樣的感覺特別好呢？難道是因為發燒了，所以暈頭轉向了？

　　“我給你買了粥，快趁熱喝！”左莫將她放開，打開食盒，拿起一個小碗，把里面的粥倒入小碗中，一口一口地喂著她，從始至終，季少寧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門外，一雙眼睛久久地透過沒關緊的門縫盯著季少寧那滿足的幸福笑顏，然后他也淺淺地笑了，其實內心酸澀不已，如果不是因為血癌，現在陪在寧寧身邊的人是他，不是嗎？給她幸福的人，也是他，不是嗎？最后，他還是在護士的幫助下，坐著輪椅走了。他的臉色慘白一片。原本俊朗的容顏也因為太過消瘦，顯得憔悴不堪。

　　病房里的左莫和季少寧根本不知道剛才肖舒沉過來過，他們也根本不知道現在他們和肖舒沉在同一家醫院，而肖舒沉也只是不經意地看見了而已。

　　喝完粥，左莫收了碗，坐在她的床頭，季少寧歪著腦袋枕在他的懷里，看著房間內暖黃色的燈光，現在已經是晚上了。輸液瓶里的點滴在一點一滴地往下滴落。左莫的指腹在季少寧臉上輕輕摩挲著，這樣坐著，誰都沒有說話，但是此時無聲卻更甚有聲。

　　夜里，左莫抱著季少寧睡在病床上。但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季少寧卻見不到左莫的身影了。心里的不安迅猛地淹沒了她，跳下床去，就要奔出去找他，可就在她奔出去的當上，他回來了，完好無缺地出現在她面前。

　　不知道為什么，季少寧眼眶一紅，就撲到了他的懷里，“我以為你又不要我了。”

　　左莫內心一震，她……其實也是害怕失去自己的不是嗎？他伸手撫摸著他柔軟的長發，“我不會的。”就算拋棄了全世界，他也不會不要她的。“寧寧，我們結婚吧。”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抓住了她的手，放開她之后，單膝跪地，“我們結婚吧？”

　　他拉住她的手指，就要把戒指套進去，季少寧卻把手指一彎，收回了手，囁嚅著唇瓣，“左莫，我……”

　　“這一生，我只娶一個妻子。”左莫仍舊單膝跪于地上，“我從來不會后悔自己的選擇，不管將來發生什么事情。所以，寧寧，把手給我！”今早他起了個大早，就是去買結婚戒指的。昨夜他想了一夜，他一定要和她結婚，不管她還有多長的時間。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季少寧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但是他的聲音很好聽，眼神很誠懇，她還是忍不住，將手伸了出去，看著他將那枚戒指帶到自己的中指上。她這樣算是答應他的求婚了嗎？季少寧的心里感覺怪怪的，忽然，她跳了起來，“求婚的時候，沒有玫瑰，左莫你也太小氣了吧？”既然選擇了接受，那么就做好迎接一切的心理準備吧！

　　左莫嘴角一抽，女人真是善變啊，剛才還泫然欲泣呢，現在就已經笑得花枝亂顫了，“等會兒出院了補給你。”說完站起來，在她額頭上啄了一下。季少寧不依，嘟起嘴，示意他親嘴，但是左莫居然來一句，“你還沒有刷牙！”

　　“靠！那我額頭也沒洗啊！”季少寧破口大罵，這是她男人嗎？居然嫌棄她？

　　“可以罵人了？”左莫戲謔地笑看著她，“看來是沒事了，讓醫生來復查一遍，看看能出院了沒有。”左莫說完已經按了鈴。

　　醫生很快就來了，無非就是摸摸額頭量量體溫而已，一切恢復如舊，季少寧被左莫給抱出了醫院大門，途中季少寧好幾次要求下來，但是左莫說：“剛剛娶了個媳婦兒，還沒有抱夠呢。”于是，季少寧很悲催地在眾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被左莫抱出了醫院。

　　車上，季少寧扭動著小身板，對著正在專心致志開車的左莫道：“莫，你什么時候才給我買玫瑰？”她長這么大還沒有收到過玫瑰，好不容易有人求婚了，少了玫瑰花，怎么行？她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左莫性子這么冷淡，如果不抓緊機會，估計結婚以后都沒機會了，這個男人很不懂情調的！

　　“你想要多少朵？”

　　季少寧望望他，又望望天，掰著手指想了很久，“十朵好了，代表著完美，十全十美！而且……十朵也不貴，不會讓你大出血。”估計季少寧現在忘記了自己正坐在限量版的勞斯萊斯里，而她將要嫁的男人是響徹商界的左氏集團的總裁。否則，她怎么會想到幫他省錢？

　　十朵玫瑰？左莫都忍不住笑出聲！

　　季少寧拍他，“笑什么？”一臉的怨憤！

　　“笑我的老婆大人，還沒有嫁過來呢，就已經想好怎么給我省錢了。”左莫也直言不諱，低笑著說：“看來我是娶到寶了。十朵玫瑰娶一個老婆，好像我不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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