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兩難兼顧2
穆暄點點頭，她對蠡崚微微一笑。“好，這是我們的秘密。”她亮起自己最是熱情陽光的笑容，淚水卻融入其中。“來到了，那間房間是琉璃小姐的嗎？”她指著其中一間飄來濃郁藥味的房間，詢問蠡崚。
蠡崚輕輕頜首，帶領(lǐng)著穆暄前往琉璃的房間。站在門前守候的丫頭看見蠡崚之后，立刻上前來。“少爺，您來了。”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這些天，小姐經(jīng)過休大夫的醫(yī)治，已經(jīng)好很多了。大夫說了，倘若小姐再修養(yǎng)個把月，她的身子就能夠完全好起來了。”丫頭們邊為蠡崚他們解開披風(fēng)，邊道喜。
“好，我知道了。”蠡崚回道。“這些天，為了姐姐，可真辛苦你們了。”他真誠地道謝，若非這些丫頭日夜輪流的照料著姐姐，姐姐是不可能這么快就好起來。說著，他跟穆暄一同進(jìn)入琉璃的房間。
“姐姐，聽聞你這些天已經(jīng)好些了。”蠡崚率先打了聲招呼，“你可別怪弟弟這么久才來探望你。”他讓穆暄先坐好，還給她倒了杯水。
琉璃甜甜地笑了，“我真是看不慣你這么老氣橫秋呢。”她自己坐起來，“我已經(jīng)聽說你在娘親病倒的這段日子里面，做了些什么事了。”她真的很驚訝，雖然兩人是同年同日生，但怎么兩人的能力有這么些差異。
回以一笑，蠡崚坐到琉璃的床沿，“姐姐，你怎么如此說呢？”他也給琉璃遞過去一杯茶水，“我不過是做些自己分內(nèi)之事罷了。若非我年紀(jì)太小，無法做更多的事，否則絕對不會讓你跟娘親受苦的。”娘親之前實在是受太多的苦了，現(xiàn)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了他一眼，“你呀，就是這么老氣橫秋的。你到底哪里像一個孩子了呀？我真的不想要一個好像是兄長的弟弟，這樣我會過得比較壓抑。”琉璃甜甜膩膩的聲音透著無奈，“我知道，你將娘親的辛苦都看在眼底。我又何嘗不心痛？”她知道弟弟跟她一樣，雖然都是孩子一樣的模樣。但是他們都一樣想要讓娘親毫無后顧之憂。“傻弟弟，我是你姐姐，有事不可以跟我講喔？”
“還說我早熟呢，你就不看看自己這叫什么，五十步笑百步。”蠡崚淡淡笑道，“來，這位是穆府的大小姐，穆暄。她來府上做客好些天了，今日特地前來探望你的病。”可能是聽到丫頭稟報，讓他覺得心情很是愉悅。
琉璃對穆暄甜甜一笑，“穆小姐，我是巫琉璃。你能來看我，我真的覺得榮幸呢。”聲音甜甜膩膩的，像是沾了蜜。他們家向來沒有客人，那些客房形同虛設(shè)。只因娘親待人過于冷漠，讓他人無法接近。多年來，就只有謹(jǐn)荇姐姐與娘親相交了。今日，看穆暄也是跟謹(jǐn)荇姐姐旗鼓相當(dāng)?shù)臒崆椋赡苷婺軌蜃屇镉H融化冰封。
“琉璃，我就這么稱呼你罷。”都住在人家家里，還如此客套，這怎么說得過去呢。“曾經(jīng)聽說你身子里面染的是胎里帶的病，尋覓良醫(yī)多年依舊無果。現(xiàn)在聽說休大夫能夠?qū)⒛愕牟「危孀屛腋吲d。”現(xiàn)在看琉璃的臉色，果然是紅潤照人。丁點都不能夠看得出以往她是纏病多年的樣子，“不過即便病已經(jīng)痊愈了，但仍然不能夠掉以輕心。懂嗎？”
聽出穆暄的關(guān)心，琉璃微微一笑。“知道了。”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呵欠。
蠡崚瞟了放在琉璃床沿案桌上面隨意擺放的一本書。“自己身子虛弱，就不該如此勞累。”他不免擔(dān)憂地說，“姐姐，你快點好起來罷，要不然這冬天可就過了。你今年是無法踏雪尋梅了呢。”他知道即便琉璃的身子現(xiàn)在好起來，她都無法再今年踏雪尋梅。畢竟她患病多年，是該好好休養(yǎng)的。
“蠡崚少爺，我們先回去罷，讓琉璃好好歇著。依照她這般虛弱的身子，是不堪勞累的。”說著，就牽起蠡崚的小手。“琉璃，那我們現(xiàn)在就先回去了呢。”
點點頭，琉璃看著穆暄牽著蠡崚遠(yuǎn)去的背影，甜蜜的笑容漸漸消褪。眸底逐漸染上些許的無奈顏色，咬著下唇。她承認(rèn)自己的腦袋瓜子沒有弟弟的靈活，但她依舊不想要讓娘這么辛苦的呀，更不想看著蠡崚這么幼弱的肩膀扛著這么沉重的家業(yè)呀。真是，她這個當(dāng)姐姐的實在是太沒用了……
“蠡崚少爺，你的意思，我明白。”站在蠡崚院落前面，她蹲下來，認(rèn)真地對蠡崚說。她真的明白，只是她沒有辦法抽身了。“但，無論后果是什么，我都不會后悔。”淚水亮晶晶地掛在眼角，她的淚水里面有著欣慰，有著無奈，有著心酸。她根本就分不清楚這到底是什么滋味。
輕輕地嘆息，既然他們都已經(jīng)盡力了。穆暄還是不能夠徹然悔悟，他也沒法子了。看來，情之為物——著實害慘了世間凡人。先是讓娘親為了當(dāng)年的一時沖動而受盡了苦楚，現(xiàn)在還有穆暄——
看著蠡崚回屋，她的淚水滑下來。扯起苦笑，她雖然自小沒了娘親，但得到阿爹的寵愛。現(xiàn)在還得到了這么多人的關(guān)心，她真的無憾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是不會后悔的，即便最后她什么都沒得到，也一樣。這就是愛情，不是嗎？
想著想著，她慢慢地走著，走回自己的院子。她不懂，為什么，到底為什么巫蕹會這么關(guān)心她。她并不是傻瓜，即便自己一直熱情陽光的想要融化巫蕹的冷漠。可是她也知道這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做到的事情，所以這些天巫蕹依舊是這么待她——雖然客套得可以，但依舊是冷漠非常。她實在是沒有想到巫蕹會這么關(guān)心自己這件事情，這到底是為什么呢？是因為跟她以前的事情相像的關(guān)系嗎？
——躺在穆暄房中的軟榻上，巫蕹睜著雙眸，淚水不斷的滑落。她看著穆暄如此執(zhí)著的樣子，她真的感覺很不安。這跟她當(dāng)年那副不顧一切的模樣真的很相像，倘若休敘舒真的是愛穆暄的話，那倒沒關(guān)系。只是，她根本就看出來，休敘舒對謹(jǐn)荇還沒有死心，她只是利用穆暄罷了。這事跟她當(dāng)年的事情真的很相像——
看到現(xiàn)在傻傻的穆暄，讓她想起了當(dāng)年難得傻一次的她。受到情傷之后的她，若非有懷里有著琉璃跟蠡崚，她壓根就不想活下去了。可是生下這雙兒女的代價，連她這么冷清冷心的人都差點兒就承受不住。倘若是穆暄這單純的小姑娘，只怕會撐不過幾日就會倒下去。她知道即便巫府想要將所有的消息都封住，但依舊會有些碎嘴的下人忍不住的。所以現(xiàn)在外面，應(yīng)該會有關(guān)于穆暄的謠言了。
真的不懂，為什么情會如此折磨人呢。如果問她現(xiàn)在對孩子的爹有什么樣的感覺——她只能說聲感激了。因為他讓她懂得情的滋味，其中有甜，有苦；也謝謝他留給她這么兩個乖孩子，即便付出的代價是這么的大。雖然，他卷走了她所有的積蓄，卻留下不少的麻煩給她，還在她的心上劃下了刻骨銘心的傷痕。但，她依舊無悔。
所以，她才會這么勸諫穆暄，還想要讓蠡崚去勸。
還記得，當(dāng)年，她因為要做工，耽擱了蠡崚的病情。讓他差點命喪，即便后來幾經(jīng)辛苦地救回來了，他的身子從此烙下了病根。今日蠡崚的身子如此虛弱，還是因為她這個為娘的照顧不周，是她的疏忽。
想著想著，淚水就這么話落。剛才她小睡了一下，待穆暄走了不久，她就醒過來了。腦海里面，總是回旋著當(dāng)年的事情，讓她無法釋懷。或許是她的心底里還是對那個人懷有些許的期待吧？還是她心里的傷痕太過深重，根本就無法抹除。
才剛踏進(jìn)門，就看見巫蕹睜著眼在思考些什么，她也不好打擾，就只好自己找了個位置坐好。她無意中一瞟，只見巫蕹的雙頰有些水印，她便明白了。她壓根就不認(rèn)為生意上的事情會讓巫蕹流淚，況且目前琉璃的情況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她又何須為琉璃的事情憂心而流淚。只怕是自己這件事讓巫蕹想起了當(dāng)年了。想來，真是她的罪過。
“穆小姐，這件事情，我無法為你作選擇。我能說的，能做的，我都已經(jīng)說了，做了。其他的，就只能靠你自己去做選擇，如果你覺得這個選擇已經(jīng)是最好的，無論結(jié)果如此，你都能夠承受，都值得你付出代價去承受。那你就去做，只要你是無悔的。”她淺淺的說，話音里面有著淡淡地哽咽。
淚水瀉出她的眼眶，穆暄點點頭。“好，我知道。謝謝巫姐姐。”
頜首，一陣激烈的風(fēng)鈴聲讓巫蕹的心中警鈴大響。“小雪，你幫我扯動外面的風(fēng)鈴。”若非是商行出了什么要緊事情，管事們是不可能拉動風(fēng)鈴的。她的話才剛說完，穆暄門前的風(fēng)鈴已經(jīng)被扯響了——
不一陣子，穆暄呆呆地看著慌慌張張地沖進(jìn)來的幾位管事，臉色都皆為驚慌。“主子，大事不好了。杭州商行里的一個下人不小心從閣樓上跌落，現(xiàn)在生死未卜。”其中一名管事將自己想要稟報的事情說出。
巫蕹還未來得及蹙眉，另一位管事也跟著說。“主子，開封商行里面的酒全都被人掉包了，有幾張比較大的單子交期將近，我們即便加緊釀制，也沒法子了。”這可是涉及商譽的事情，他即便身為管事亦無法定奪如此重大的事情。
還未表現(xiàn)出自己的震驚，最后一位管事上前來說，“主子，濟(jì)寧酒窖失火，不但所有的酒都被毀了，還牽連了其他的屋舍。”這趟可是損失重大了。按照朝廷律例，他們是要賠償?shù)摹?br />
巫蕹聽聞各處分行出了如此多的狀況，著實感到頭疼不已。先不說三件事一起發(fā)生，即便是只有一件事情，她都覺得頭大得很。“你們先回去，我得好好想想。”她是該算下這次損失有多慘重，先不論錢財上的損失，保得住商譽才是重要。“你們回去先將那些單子列出來，我才能好好處理。”她咬著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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