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二日醒來,天早已經(jīng)大亮了。
來到閻毅的房間,只見床鋪收拾得整整齊齊,人已經(jīng)不在了。
我出了廳堂,來到院中,見到春蘭正坐在石凳上繡花,我便問道:“春蘭姐姐,丞相大人呢?他不是今日不上朝嗎?”
“相爺剛剛一個人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春蘭說罷,皺起眉頭道:“你們今天不是要一起出去嗎?”
“他、他或許他先去了。”我干笑了幾聲說道。
“這樣啊!”春蘭說著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頭,隨即又笑道:“那你快點梳妝打扮一下,別讓相爺?shù)燃绷恕!?br />
我點了點頭便去梳洗打扮,然后隨便吃了幾口飯,就迫不及待的出了相府。想到馬上就會見到龍麒了,心臟就怦怦直跳,心情雀躍不已。
出了相府,顧了一輛馬車,就往西城門的方向駛?cè)ィ瑒偝龀情T,便將那個馬車打發(fā)了。仔細(xì)一看,只見周圍竟是一座座連綿不斷的山峰。
龍麒說的樹林是在哪兒啊?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見南邊不遠(yuǎn)處有一座茂密的山林,我想這里大概就是龍麒所說的地方吧。
我走了幾步,突然猶豫了一下,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復(fù)雜。我很想見他,在來這里之前,我的心情都是那么的興奮。但是在即將見到他的時候,我卻又有些擔(dān)心,畢竟,我們是那樣分別的,而且我還沒想好怎樣跟他解釋現(xiàn)在的情況。
我抬起頭,初夏的陽光透過枝椏射在青草地上,斑斑點點,偶爾刮過一陣的清風(fēng),吹動樹枝,掠過我的長發(fā)與衣擺,帶著青草與花香的味道向后方吹去。
不能再猶豫了,既然來了,哪有不見面的道理?我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邁動步子走進(jìn)樹林。
山林里空氣清幽,花木豐茂,郁郁蔥蔥,靜聽四周,鳥囀蟲鳴十分悅耳。我頓時忘記了剛才的煩惱,臉上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笑容,腳步輕快的在樹林中尋找起來。
“好慢!”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前面不遠(yuǎn)處傳來,我尋聲望去,卻只看到粗大的樹干后,被風(fēng)掀起的黑色披風(fēng)的衣角。
“龍麒!”我驚喜地呼喊一聲,正要提裙跑過去,眼前突然一黑,失去了知覺。
閻毅伸手接住楚盈美倒下去的嬌軀,輕聲道:“對不起,你先睡一會。”說罷將她抱起,放在離他不遠(yuǎn)的草地上。
當(dāng)閻毅放下楚盈美回過身來的時候,龍麒正將劍抱在胸前,斜倚在樹上看著他。
“果然是你!”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臉上雖都帶著笑意,卻同樣未達(dá)到眼底。
或許兩人沒想到對方會與自己說同樣的話,一怔之后是一陣沉默。
“你怎么會知道是我?”兩人又同時開口,此時兩人的臉上都沒了笑意,凝重的令空氣都有些凝結(jié)了。
“不要學(xué)我說話!”兩人眉頭一皺,同時喊道。
“當(dāng)做久別重逢的禮物,就由我先講好了。”龍麒從依著的樹干上起身,將劍拿在手中,向前走了兩步,對閻毅說道:“其實以前并不知道是你,只不過前幾天來到了京城,看到你跟那小鬼在一起,然后就順便查了一下,這才知道。”
“真巧,我也是從她身上知道是你呢!有一次她說夢話,不小心喊出了你的名字,我就猜測可能是你了。”閻毅斜睨了一眼側(cè)臥在草地上的楚盈美,面帶笑意的說道。
“那個家伙,竟然還沒改這個毛病。”龍麒也看了躺在草地上的人兒一眼,雖然語氣中對她甚為不滿,卻也夾雜了一絲寵溺的味道。
閻毅那么聰明,當(dāng)然聽得出來。他深沉笑了笑,轉(zhuǎn)換話題道:“真沒想到,近幾年來一直跟我作對的人竟然是你!”
“這句話該我說才對,不動聲色地慢慢培養(yǎng)勢力,最終將黑玉國的大權(quán)握在自己手中,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龍麒面色嚴(yán)肅,神情有點可怕。
“你真的不知道嗎?”閻毅沉靜的問道。
龍麒沉默不語,只是用如她那凌厲的眸子看著他,但他似乎回憶起了什么,神情看起來十分復(fù)雜。
“我以為你會明白,看來是讓我失望了。”閻毅移開眼睛,眼中帶了一絲落寞。隨即他臉上又浮起一絲笑意,說道,“只要你把你的面具拿下來,不是一切都清楚了。”
龍麒聞言一愣,臉色頓時變得陰郁起來。
閻毅看到他的表情后,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瞬間隱去了笑容,將臉撇向一側(cè),半晌才又問道:“你當(dāng)初會跟我作對,是怕黑玉國的權(quán)力中心落在外姓人的手上吧?”
龍麒的眼中閃著深邃與堅定的光芒,“沒錯,確實有這么一部分原因。”
“現(xiàn)在你既然已經(jīng)知道我是誰,就沒有必要擔(dān)心了吧?”閻毅說道。
龍麒沉吟了一下說道:“如果你就這么安分下去,我當(dāng)然不會阻擾你。但是,如果你還有別的想法……”
“那你會怎樣?拼死也要阻止我嗎?”閻毅冷笑一聲問道。
龍麒一怔,也沒否認(rèn),隨即又轉(zhuǎn)換話題問道:“你就這么恨他們嗎?”
“不,你錯了。”閻毅走到一棵樹旁,斜倚著仰望著碧藍(lán)的天空,淡淡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飄忽,“他們對我來說就像陌生人一樣,我又怎么會恨他們?”
“那你為什么要接近他們?”龍麒問道。
閻毅將視線收回,眼眸中增加了一絲落寞的色彩,緩緩地又一次問道:“你真的不知道嗎?”
見龍麒仍沉默如山,他竟是自嘲一笑,說道:“也罷,我就告訴你吧,因為太無聊了。權(quán)力游戲說不定會讓我的人生過得有趣些。”
“只是因為這個理由嗎?”龍麒抬起他那深邃若海的眸子盯著他沉聲問道,“你想做的事也不只是奪權(quán)這么簡單吧?”
“這個嘛,說不定連我自己都不清楚。”閻毅語帶嘲弄地說道。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是,如果你想將黑玉國帶向滅亡之路的話,即便是你,我也不會手下留情。”龍麒一握手中的黑劍,語氣雖然狂妄,眼神卻十分認(rèn)真。
閻毅聞言不由一陣?yán)湫Γf道:“真好笑!曾經(jīng)一度將黑玉國拋棄的你,根本沒資格說這種話。不過算了,你想阻止我那就來吧,我倒要看看你會用什么方法阻止我。”
“聽你這么說的這么自信,是不是那個東西似乎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龍麒不慌不忙的試探道。
“不會這么快,但是,我是不會給你機(jī)會破壞的。”閻毅笑瞇瞇的道,“而且,那究竟是滅亡之路還是成功之路,只有試過才會知道。”
“戰(zhàn)爭不是兒戲!人們希望的只是安定幸福的生活而已,你那一廂情愿會令這個世界血流成河。”龍麒接口道。
“或許那才是我想要的。”閻毅笑得兩眼都瞇成了一條縫,“讓整個世界都陷入絕望中不是很好玩嗎?我讓他們也徹底的品嘗一下被所有人拋棄的痛苦。”他說罷睜開雙眸,是一種幾乎放棄所有的、絕望而又寂寞的眼神,那空洞的黑色,幾乎要將一切全部吸進(jìn)去。
龍麒靜靜地看著他,眼中流露出諸多情緒,最后卻只匯成了一聲輕輕的嘆息,他似是無奈的用右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隨你喜歡吧!”
他說罷走到躺在草地上的楚盈美身邊,半蹲下身,細(xì)細(xì)地看著她,神情專注而又憐惜,仿佛并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整個靈魂去看。
“這小鬼看起來過得還不錯呢!”龍麒嘴邊帶了一抹笑意,輕聲說道。
“你準(zhǔn)備拿她怎么辦?不打算將她帶回去嗎?”閻毅沉下眼皮,用一副毫不在意的口吻問道。
“帶回去?”龍麒斜睨了他一眼,沉聲道:“不了,我約她出來只是為了見她一面而已。”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的寶貝兒?”閻毅冷聲問道。
“你要殺她早就動手了,又何必留到現(xiàn)在?”龍麒十分肯定的說道。
閻毅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辯解,但還是放棄了。
“他想回到我身邊的時候自然就會回來了。”龍麒又說道。
閻毅聞言一愣,動容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他難道不是你派來的嗎?”,他曾經(jīng)感覺到楚盈美無意識的抵抗他對她的控制,雖然她說自己不是紅鷹會的人,可她后面的行為卻讓他確信她是在撒謊,直覺以為是龍麒派她來的,但沒想到龍麒會說出這番話來,不禁令他有些動搖。
龍麒站起身來面對著他,臉上掛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我沒有告訴你的義務(wù)。你只要施展你的能力,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哼,你以為我除了那個能力之外,一無是處嗎?”閻毅有點惱怒地道。
“我可沒這么說。”龍麒得了便宜還賣乖,嘴上雖然否認(rèn),臉上卻帶著不以為然的微笑,似乎在說,有本事你就別用那個能力。
閻毅覺得自己有點激動過頭了,慢慢冷靜下來,維持他一貫地笑容,說道:“我會讓你后悔的,不管是你決定要妨礙我或者是小美的事,你都別想贏得過我。”
“是嗎?那我就拭目以待。”龍麒又看了小美一眼,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向樹林外走去。
“等等!”閻毅叫住了他。
“還有什么事?”龍麒停住了腳步,微微側(cè)頭問道。
“關(guān)于十一年前的事,你沒有一句要跟我解釋的嗎?”閻毅站直了身子,神色凝重地看著前面的龍麒問道。
龍麒神情一滯,默默思索了好一會,這才輕聲說道:“事到如今,還有什么可說的?就算是說了,現(xiàn)狀依然不會改變,你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吧?”龍麒說完,回過頭去,再也不肯多說一言,瞬間消失在蔥郁的樹林里。
“你說的對,一切都已成定局。就算知道了實情,事情也不會簡單結(jié)束。”龍麒走后,閻毅嘴邊帶著一絲毫無感情的笑容,用冰冷的聲音自言自語地說道。
說罷,他抱起依然昏睡的人兒,向樹林外飛奔而去。“你醒了?”當(dāng)我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的頭上方忽然傳來閻毅的聲音,我嚇了一條,抬頭往上一看,閻毅正含笑看著我,而我剛剛就是倚在他的肩上。
“這是哪兒?我怎么會在這里?”我邊問邊打量了這個小小的“房間”,總覺得身體似乎在輕微地晃動著。
“你忘記了嗎?我們現(xiàn)在正坐馬車回府,你剛剛睡著了。”閻毅溫聲解釋道。
“在路上?”我皺了皺眉頭往外看去,竟然是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我努力回想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事,腦袋卻混混沌沌的什么都記不起來。
我使勁捶了兩下自己的腦袋,很是懊惱的說道:“我們?yōu)槭裁磿谶@里?為什么我都想不起來了呢?總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我們今天說好一起出來游玩的啊!”閻毅接口說道,“可能是你玩得太累了,所以一上馬車就睡著了。”
“是嗎?”我蹙起眉頭仔細(xì)回想,記憶力似乎真的有這種印象。低頭一看,衣服上還帶了一些草屑,有一種淡淡的青草的味道。
“我真是健忘,剛剛發(fā)生的事竟然差點忘記了。”我很不好意思的笑道。真奇怪啊,我的記憶力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差了?
“呵呵,這恐怕是你剛剛醒來的緣故,等你完全清醒了,就什么都會想起來了。”閻毅笑著勸我道。
“說的也是。”我略微釋懷的說道。
可就在這時,我的肚子卻突然大唱空城計,惹得閻毅也不禁一陣莞爾。我的臉頓時一紅,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高聲說道:“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過正午了,餓肚子也不足為奇。”
“沒錯,我也覺得有些餓了呢!今天就在外面吃飯吧?”閻毅笑著應(yīng)和道。
“好啊好啊。”我雀躍道,“現(xiàn)在就下馬車吧!”
我們下車后,閻毅便打發(fā)那個馬車回去了,見我略帶訝異的眼神,邊說道:“今天我們走著回去,你不是喜歡逛街嗎?順道再去別的地方走走。”
“嗯,太好了。我徒步走路是沒關(guān)系,你可是丞相大人,跟我這樣一起走也沒關(guān)系嗎?”我問道。
“怎么,你以為我的體力就那么不濟(jì)嗎?”閻毅笑道,“別看我現(xiàn)在位高權(quán)重,但以前也是什么苦都吃過呢!”
“誒?原來是這樣。說起來,我還從沒聽你說過自己的身世呢?”我邊走邊說道。
“你想知道嗎?”
“嗯,是很好奇。我只從春蘭姐姐那里聽說過你是從很偏遠(yuǎn)的地方來的,而且十五歲就中了狀元,真是好厲害。”我由衷地贊道。
閻毅聽了只是輕笑一聲,說道:“我也不過是運氣好罷了。”隨后,他一指前面說道:“我們就在這宜賓樓吃飯吧!”
我點點頭,仰頭看了看高懸著的金字招牌,然后跟他從洞開的大門里走了進(jìn)去。里面的裝潢十分講究,氣派高貴,客人也都是衣著光鮮,一臉神氣,似乎都是些京城里的體面人。
“給我們準(zhǔn)備一個雅間。”閻毅對酒樓的小二說道。
“好的,兩位請跟我來。”小二吆喝一聲,走在前面為我們帶路。
“等等。”我叫住了他。
“怎么了?”閻毅問道。
“既然我們出來了,就不要再關(guān)在雅間里了。”
“什么?”閻毅疑問道。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難得在外吃一頓飯,還是不要跟大家隔離的好,不然,出來也沒有什么意義了。這樣吧,我們就找一個靠窗的座位,既可以看到街上的情況,又可以享受在酒樓用餐的樂趣,豈不美哉?”
閻毅聞言怔怔地看著我,有點不能接受的樣子。
“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算了,”我急忙說道:“反正都是吃飯,在哪里都一樣。而且畢竟你是當(dāng)朝丞相,跟一般人相提并論也實在是太委屈了。”他果然也覺得與平民處在一起有失身份,而且萬一被人看到他竟跟一個小丫鬟吃飯,恐怕也會被人嘲笑的吧!
“好,那就依你之言,我們找個靠窗的位子坐吧!”誰知閻毅怔楞之后,爽快的答應(yīng)下來,他說罷又繼續(xù)問小二道:“小二,還有沒有靠窗的位子?”
“有,二位請隨我上二樓,小人保證那個位置你們會滿意。”
小二比剛才更加殷勤的帶領(lǐng)我們上樓,把我們帶到靠窗的位子,然后又仔細(xì)擦了幾遍桌椅,才讓我們坐下,為我們倒上茶后,他這才一臉巴結(jié)的說道:“原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丞相大人,小人何其有幸,竟然能夠遇到您。您有什么吩咐盡管說,小人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暗暗翻了個白眼,這……這家伙也太夸張了吧!
閻毅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不要聲張,你只要把我當(dāng)成普通客人來接待就好,本相不喜歡麻煩。”
“是是,小人記下了。”店小二屁顛屁顛的說道。“那請問您要點什么菜呢?”
“那就來幾樣你們店里的招牌菜吧!”閻毅說道。
“好咧!”小二吆喝一聲,“大人,我們店里有十年窖藏的女兒紅,要不要來點?”
閻毅聞言臉色微變,擺手笑道:“酒就不必了。”
“是,相爺您稍等,菜馬上就來。”
“原來你真的很不會喝酒。”小二走后,我雙肘支在桌子上,雙手拖著臉頰看著他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說道。
“這與我的體質(zhì)有關(guān),我也沒辦法。”本以為閻毅會為此覺得很沒面子,誰知他卻表現(xiàn)的平淡如水,平靜的喝了一口茶,說道:“倒是你挺讓我意外。”
“誒?我哪里讓你感到意外了?”我吃驚的問,心想猜測他是不是懷疑我什么了。
“女孩子在眾目睽睽之下用餐可是需要勇氣的,就連玉瑤那么天真活潑的女孩,也不敢這么明目張膽的在這么顯眼的地方用餐,所以當(dāng)我聽說你要選在這個位置時,我真的有些驚訝。”
原來他會一上來就選擇雅間,是因為怕我在眾人面前有所不便,剛剛是我誤會他了呢!
“呵呵,我一個野丫頭,瘋慣了,哪能跟那些大家閨秀們相提并論?”我強(qiáng)笑著解釋道。
他若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呢!我偷偷瞄了瞄周圍的人,清一色都是男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而且還時不時的往我這邊瞅,甚至有些儒生文人毫不掩飾地向我投以鄙視的一瞥。
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碰到,以前都樂樂在一起,即便是身穿女裝,也未曾引起過這種效果。不,或許以前只是我從未注意到,現(xiàn)在想想,以前跟樂樂去酒樓吃飯,她就是既扭捏又小心的瞅著周圍,吃的很不安心的樣子,過了好一段時間才算適應(yīng)。后來穿男裝的機(jī)會多了,才算是完全放開了。
就在我發(fā)呆的時候,小二把豐盛的飯菜端了上來。聞著飄香四溢的菜肴,饑腸轆轆的我哪還有精力去顧慮旁人的眼光,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但四周傳來的議論聲還是源源不斷的傳進(jìn)我的耳朵。
“喂,看到了嗎?是女人的話,就應(yīng)該細(xì)嚼慢咽,慢條斯理,你看她卻是狼吞虎咽,一點女人該有的矜持都沒有。”
“是啊,一看就知道沒什么家教的野丫頭,竟然這么明目張膽的在外面跟男人吃飯。”
“當(dāng)初我還以為是青樓里的妞呢,畢竟只有她們才那么大膽。但看那身打扮似乎又像個比較體面些的丫頭。”
“說的也是,她若真是哪家小姐,她父母哪還會輕易放她出來,更不會讓她在這里丟進(jìn)父母的臉了。”
“……”
他們談?wù)摰穆曇舨淮蟛恍。覀兌寄苈牭们迩宄疫是毫不在意的吃我的飯,耳朵自動將他們的話給過濾掉了。因為我的耳邊不斷重復(fù)著娘親從小就對我說過的話——
“小美,女人在這個社會是很辛苦的,所以我不會用那些三從四德之類的東西束縛你,我希望你活得自由、快樂。我們楚家的兒女都有自己選擇命運的權(quán)力,無論你將來會走向什么樣的路途,只要無愧于心,就不要顧及別人的眼光與無聊的流言蜚語,如你所愿,堅強(qiáng)的活下去吧!總有一天,你會碰到真心喜歡你、理解你,能夠陪你共度一生的人。”
“啊!終于飽了!這酒樓的飯菜還真不錯,下次有機(jī)會再來吃吧?”我吃飽后將筷子一放,一臉滿足,笑嘻嘻的說道。
“好啊!不過……”閻毅停頓了一下,眼中帶了一絲關(guān)切與擔(dān)憂。
“什么?”我語氣輕松的問道。
閻毅看到我的表情,怔了怔,這才笑道:“沒什么,你什么時候想來,我都隨時奉陪。”
“嗯。”我用力點了點頭。
這時,忽聽街上一陣喧嘩聲,只聽有人慌慌張張的喊道:“大家快回避,公主的鳳輦馬上就要從這里經(jīng)過了。”
我透過樓窗向街上看去,只見人群都急急忙忙的往路邊靠攏,中間空出足夠?qū)挼慕值纴怼=又褪菈汛蟮年犖榫従彾鴣恚扈寕闵w,金碧輝煌,侍衛(wèi)宮女前呼后擁,正中央有一乘鳳輦正緩慢而威風(fēng)的向前行進(jìn)著,真是好不氣派!
“這位應(yīng)該就是皇后親生的瑾兒公主吧!聽說當(dāng)今圣上老邁,疾病纏身,瑾兒公主為了表達(dá)自己的對父親的孝心,竟然主動提出要去龍山寺吃齋念佛一個月,為皇上的健康祈福,現(xiàn)在時間終于到了,真難為她能在廟中待一個月。”酒樓中的一名好事者議論道。
瑾兒公主?好像在哪里聽說過。沒錯,她不就是那個讓玉瑤為之心煩的公主姑姑嗎?似乎跟坐在我對面的家伙有點不清不楚。我想到這兒,不由偷瞄了一眼閻毅,誰知他卻是端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喝起茶來,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是啊,真是位有孝心的公主!”又有人接口道,“只不過,我聽說公主已滿19歲,竟然還未出嫁,不知是何緣故?難道是長得太丑沒人要?”
“既然是公主,就算她是個丑八怪,想娶她的人也多的數(shù)不清,畢竟娶了她就是皇親國戚,平步青云啦!”
“哈哈,說的對,到時候想要什么樣的美人都行,還真是劃算啊!”又一人猥褻地笑道。
我聽了不由撇了撇嘴,十分不屑的自言自語道:“切,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行,想得倒是挺美。再說了,皇家的人哪有長得很丑的?畢竟選入宮的人可都是從全國挑選出的大美人哪!哼,男人還真是低俗又齷齪的生物。”
我說罷不經(jīng)意一抬眼,正好看到閻毅似笑非笑看著我的眼睛,我急忙又改口道:“丞相大人出類拔萃,超凡脫俗,當(dāng)然排除在外。”
“沒關(guān)系,我不會在意的。不過聽你的口氣,似乎對所有的男人都很有偏見?”閻毅表現(xiàn)出一副很敢興趣的樣子問道。
“其實也不是啦!我只是覺得生在這個時代的女人很悲哀而已。”我略帶憂郁的說道。
“這話怎么說?”
“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對女人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嗎?”我一說起來便有些激動,高聲說道:“女人成天被困在家里被各種規(guī)矩束縛著,不能做這也不能做那,偶爾出來見個世面還被人說三道四,仿佛犯下滔天大禍,而男人卻可以逍遙自在,花天酒地,無拘無束。為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卻要三從四德、從一而終,這是什么道理?”
因為我的話,這一層的酒樓曾一度陷入沉默,但隨即卻是一陣哄堂大笑。
“哈哈哈,你們聽到她剛才說的話了嗎?我真懷疑她的腦袋是不是有毛病,女人說到底不過是男人的附屬物,離開男人就無法生存,哪能跟男人相提并論?現(xiàn)在竟然還跟男人論公平,真是愚蠢至極。”其中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囂張的說道。
“放屁!”我一拍桌在站起身來,沖著說話的那人吼道:“你敢說自己不是女人生的嗎?沒有女人,你今天能站在這兒嗎?你不過是從女人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而已,有什么可囂張的?”
那男人被我一頓搶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后竟是瞪大了眼睛喃喃的說道:“瘋了,瘋了,你這個女人真是瘋了……”
邊說邊站起身來,抱著頭逃也似的跑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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