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買衣服

　　我的打工生涯進行了很長時間，現在告一段落了。

　　我領了工資，給萍買了一個精美的日記本；給子寧，我打算買一條早就看好的領帶。我從網上看了些時尚信息，知道怎樣搭配西裝領帶。

　　人說變就變，我原先一點也不關注這些信息，現在卻變了。

　　阿媛貓在我寢室的床鋪上，我把打工的果實分了她一部分，她很高興。

　　我很少主動打電話給子寧，每次他都說不忙，也很少主動掛電話，我把要說的話說完了，他還不依不饒，很是難纏，以至于我都不想打電話給他。我跟萍說起這些的時候，萍說我自戀“沒有你這么夸自己的男朋友的。”其實我不是在夸他，他本來就是那么個樣子。

　　我一邊撥著號碼一邊猶豫，現在是半上午，如果他上班也早忙開了吧，要不要打擾他呢？我想讓他陪我去買，我們還沒有一起逛過專賣店，可是這樣一來就會耽誤他很多寶貝的時間。

　　“姐，你在干嘛？拿著手機按過來按過去的，臉上什么表情……”阿媛愛湊熱鬧，我撥了號碼，只剩下按接通鍵了，已經開始心跳加速，她還來煩我，“哎呀，我以為是什么呢，這不是姐夫的號嗎，我幫你接通。”

　　她眼疾手快，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按下了，我瞪她一眼，心里七上八下的，等到我想按退出鍵的時候，他已經接聽了：“喂，想我啦？”

　　短促的‘喂’了一聲之后，緊接著就是些不正經的。天，他在公司嗎？還有沒有一點總經理的樣子！

　　“你踩到我的東西了。”萍歷來和阿媛不和，總是斗嘴，如果換做是我踩了萍的東西，她鐵定說沒事兒。

　　“干嘛那么小氣，哼！”阿媛基本不會道歉。

　　“你什么時候有空啊。”我試探性的問問。

　　“約我？還是請我幫忙，陪著你，我什么時候都有空。華，到底要做什么啊，不會想……”他越說越不正經。

　　“我想你陪我去買點東西，我想，送你一件小禮物。”我連忙解釋，生怕他口無遮攔說出什么少兒不宜的東西。

　　“那太好了，我還是第一次收我愛的人送我的禮物呢，嗯，現在就有空，我去學校接你，你等等咯。”他興沖沖的掛了電話。

　　我嘆了口氣，就這樣吧，這就去買。

　　“我也去，我好長時間沒有出去購物了。”聽她的語氣，瞧她的架勢，估計要對我展開最恐怖的撒嬌戰術了。

　　我知道我不可能不讓她去，只好做最保準的打算，“去可以，不過你不許收他的禮物，他給我們買什么都不可以接受，那地方，一條普通的領帶就幾百幾千塊，衣服更是貴的離譜，他的禮物我可不敢接受。”我把訓誡念叨成了嘮叨，自己的心思表露無疑。

　　“如果我說不呢？！”阿媛挑釁似地看著我，我心里一陣發毛，阿媛這是怎么了？我用姐姐的語氣說教她，一直都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她不聽我的話了我該怎么辦？事實是我沒喲辦法。

　　“哈哈哈，聽你的，都聽你的，我知道，我理解，我不會收他任何東西的。”阿媛突然變了臉，變回以前的阿媛，并且向我保證了。

　　“我只是想去那里看看，將來也送軒頤一件像樣的小禮物，我自己去很不舒服的，你也知道那里的人都是勢利眼，看著我就像在防賊似地，知道我買不起，還怕我偷東西，真讓人不舒服，有你們就不一樣了，有個伴兒嘛，呵呵……”阿媛繼續解釋著，生怕我不讓她去了。

　　她能感覺到與那里的格格不入到是新聞一件，往常她都是不管不顧的硬往那些高檔地方鉆的。

　　“你這個妹妹也太不懂事了，人家是去約會耶，你湊什么熱鬧。”萍繼續看她不順眼。

　　“用你管！”阿媛說了三個字，‘咬’了萍三口，然后一變笑臉對我說，“姐，我們換換衣服準備準備吧，呵呵……”

　　我無奈的搖搖頭，這兩個人也就這樣兒了，永遠和解不了的，好在都是些小打小鬧，無關緊要的。

　　‘天上客’店群是很豪華的專賣店一條街，還有很多會員專區（整條街的店其實只有一個老板，整條街就是一個服裝大賣場，只不過是做成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店鋪的形式）。有些衣服，有錢、想買都不一定買的到。一張金卡，不但是金錢的象征，也是權利和地位的體現。

　　我和會員啊什么的不沾邊兒，只想買一條普通的領帶而已。

　　我帶著他，他很聽話，直接走到了預先選好的那個小店，阿媛在后邊緊跟著，不敢東張西望，生怕掉隊。

　　“哇，這么快就選好了啊，這家店不錯啊。”他總是省略某些字，這次又省略了一個‘小’字。

　　我拿著那條領帶在他的脖子上比劃了比劃，果然很合適，本來嘛，我的眼光。

　　他大概從公司過來沒來得及換衣服，墨綠的西裝，年輕，有活力。

　　“請幫我包一下。”我對服務員說。

　　“沒啦？”他摸著空空的脖子說。

　　“什么沒了？”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至少應當幫我戴上啊，來來來，包什么包，現在就要了。”他的話，服務員不敢不聽，乖乖的把領帶拿回來。

　　我慶幸自己會打領帶，否則讓他教我的話，故事就長了。

　　看了一眼阿媛，阿媛在隔壁的店里精心為軒頤挑選著。

　　我拿著銀行卡去結賬，他走上前來，剛邁步子，我就不滿意的盯著他，他看到了我凌厲的目光，本來伸進胸口內兜的手停止了行動，進而雙手舉起，投降了。

　　乖乖的去拆領帶的包裝。

　　說好了是我送他的禮物嘛，這也夠可以了，一條領帶就要1888元。

　　“姐，我挑了一件襯衫，讓姐夫幫我去比比吧，他和軒頤的身材差不多呢。”我看阿媛貓著她可愛的小腦袋說。

　　“哦，子寧，你們去吧。”我看子寧不情愿，只好過去推了推子寧。

　　什么差不多啊，差多了，軒頤的身體更加強壯，子寧相對來說有些單薄，除了兩個人都是大個子以外，哪里一樣了？不過試試、比比也好，總比穿著不合適要強。

　　我看著拆了包裝的領帶，怎么和包裝里的不一樣呢？料子也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會不會太次了？我選的是中價位，中價位，這么貴還讓人不滿意，這里的東西還真是不實惠啊。我想著要不要再選一款別的，可是卡里已經很疼了，總不能把所有的錢用來買一個禮物吧？我到不是舍不得，錢花光了還可以賺，可是歷來我都節儉慣了，想想受苦的母親，一下子，大手大腳的花，我轉變不過來。

　　“想什么呢？暢想未來？乖乖，幫老公戴上！”他微微昂著頭，呦呦呦，美得他，好像戴花兒一樣。

　　就讓他享受這一回吧，我像拿著一條繩子一樣牢牢拴住他。

　　“我讓服務員帶管仲媛去別處看了，是強制性的，回頭兒她說我的不是，你不許信她。”他好像發生了什么都跟我說。

　　“怎么了，你們兩個人不大合得來啊。”我精心系好領帶，打每一個動作。

　　“她挑了一條西褲，沒有挑襯衫。”他無辜的說。

　　“那怎么了？”我想不明白，襯衫、西褲、皮鞋……無論是什么，比劃一下就好嘛，兩個人還能鬧不和？無理取鬧。

　　“她，她摸我。”他不好意思的說，恰巧我系好領帶了，他低下頭來，看著我的手。

　　我又稍微整理了一下：“不至于，一定是誤會。”

　　“不是我對她有偏見，那丫頭表面上單純、乖巧，其實一肚子壞水，像個小妖女，華，我知道她是你妹，我這樣說不太好，可是她剛剛……”子寧的聲音不大，想必不想讓別人知道。

　　“好了，不要說了，我知道了，你委屈了，照照鏡子，很適合你吧。”我把他推到鏡子前。

　　他也不是不識趣的人，臉上有了笑容，“嗯，不錯不錯，我以后就讓老婆照顧我的飲食住行，華，你跑不了了。”

　　看他一臉壞笑，“這才哪到哪兒啊，你才是在暢想未來呢。”我捶他一下。

　　“你以后要多多的逛逛珠寶店，尤其是項鏈，多選幾條，將來有用的，不過鉆石戒指就不要多看了，因為我們要一起去選哦。”他說完，突然捧起我的頭，在我的額頭上深深的香了一口。

　　天啊，我一點準備也沒有，他的突襲讓我渾身顫抖，我猛地推開他，摸摸自己的臉，火辣辣的，還從來沒有被人這么虐待過呢。

　　他咬了咬自己的唇，看到我的反映，他顯然有點吃驚。

　　“我知道我是太緊張了，可是……”我看看四周，為什么，也不是怕人們看啊，這里人雖然多，但是沒有人會留意這點兒小事。為什么？

　　“乖乖，好的，沒事了，要不你懲罰我。”他過來安慰我，仿佛我真的是害怕人們看到一樣。

　　我的惶恐和不安讓他很爽嗎？天，這是什么人啊。“怎么罰你？”

　　“罰我被你親十下。”

　　“你又來了！”我厲色道。

　　“咬也可以……”他油嘴滑舌的，看到我舉起了拳頭，立即害怕了，拍了拍自己的臭嘴，躲到鏡子前邊去自我欣賞了。

　　左照照，右照照。

　　他很喜歡這條領帶，這就好，我放下了這個石頭。

　　至于阿媛，那一定是誤會，我能知道到底他們是怎么樣的嗎？不可能了，我姑且也放下這塊大石頭吧，這是最好的選擇。

　　我發呆的時候，一個大堂經理走進來，“況少爺，您定做的衣服……”他的禮貌言語惹來子寧的無名火。

　　“出去。”短促的爆發了兩個字。

　　大堂經理手足失措，生怕惹怒了貴客，當下退出了小店。

　　原來他的衣服都是定做的啊，我們來買東西是不是真的很掉格？算了，只要他明白我對他的心思就夠了，我們的生活狀態確實是相差太遠了。

　　“我們，”他仍舊自戀的擺弄著新領帶，走過來對我說，“去看看這里的衣服吧，總有一款適合你。”

　　“做廣告，我不去。”我堅決不去。

　　大概我剛剛受驚，他還有所顧忌，不能太勉強我，“好好好，不去就不去。”

　　“我們回去吧。”我說。

　　“不要，”他反駁，可是實在不想硬要求我，只好提議，“不再喝點東西了？”

　　“不要了。”我說，“我累了。”

　　我確實累了，打工的日子并不好過，我沒有多高的能力，掙的每一分錢都是汗水。

　　他似乎很理解我，突然雙手握著我的右手，像堅硬的貝殼保護著里邊稚嫩的、寶貝的血肉。

　　俯下身，吻他的手背，一面，另一面，這個儀式代表什么？我無從知曉。

　　然后，他只是溫柔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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