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打賭
夏宇翔將符安雅一路拖到小花園,惡狠狠放手,回過頭瞪她,同時瞄了眼她受傷的手,發現安然無恙,這才繼續瞪。
“有事?”符安雅忍著發麻的頭皮,臉皮厚如城墻地問。
夏宇翔原先有些發青的臉色這下綠的更加鮮艷,勉強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為什么要這樣做?你看見了,她現在很難過!”
難過?指的是房間里的那團肉球嗎?不過好在他沒有提起他們的“舊賬”。符安雅稍稍松了口氣,恢復自信優雅的假笑:“你只看見她的難過。”
“什么意思?”夏宇翔皺眉。
符安雅瞇眼打量他。這男人是真的著急。看得出他十分關心自己的妹妹。這樣看來,這家伙似乎也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人。只是脾氣差了點,人小氣了點,外加別捏了點。她想著想著,嘴角的微笑更深:“我和你打賭。小玲不出三天就會痊愈你信不信?”
夏宇翔狐疑的看著她飛揚的面孔,那股由內散發的自信真的是會悄悄感染到人的,他的心情頓時跟著她的情緒搖擺起來,要費盡自制力,才能勉強抑制已經不屬于自己的心跳,他故意粗聲粗氣地道:“那要是你輸了會怎么樣?”
“隨你。條件等同。如何?”
“一言為定,現在我們拉鉤鉤!”
“你輸定了,傻瓜!”符安雅差點笑出來,拉鉤鉤?他是幾歲?不過這家伙的手指修長白皙,煞是好看。兩只交握的手居然很和諧。這樣想著的時候她有些愣神。夏宇翔,這樣看來,只是個單純善良的大孩子。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是這樣陽光開朗的大男孩?還是冷漠古怪的夏家少爺?或者是陰狠的連自己親人都不放過的那種人?
不過不管如何,夏宇翔很快就笑不出來了。翌日早晨。
“這什么?番茄?你們不知道我最討厭番茄了嗎?還有這個,胡蘿卜?黃瓜?你們是怎么樣?想謀害本少爺我?”
一大早,夏宇翔開始發飆,桌上的東西全都掃進了垃圾箱。底下人排成一字型,十分有默契地沉默不語。
夏宇翔快要瘋了,早上起來,發現自己房間的窗簾居然全給換成可怕的粉紅色。床頭擺滿了布娃娃和蝴蝶結。這也就算了,接著是早餐,喜歡的咖啡加土司變成了芹菜汁加這可怕的蔬菜色拉。難道底下的人是集體老人癡呆嗎?
“華叔,你說,怎么回事?”
華叔面無表情地站出一步,語調平平地回報:“報告少爺,這全都是符小姐的意思,當然,老爺的首肯。”
“什么!”夏宇翔發出怒吼,手中的餐布差點揉成碎布:“那個女人人呢?”
“啊呀,你還沒吃早餐嗎?”符安雅閑適地從后面湊上來,很開心地要了份同等的早餐,吃的津津有味:“啊,這個好好吃。你覺得呢?”
夏宇翔眼睜睜看著她篤定地坐下來,眼睜睜看著她很幸福的吃著早餐,不禁暴跳如雷:“女人,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嗎?”
符安雅睨了他一眼:“你指什么?”
夏宇翔氣急,居然一時說不出話來,顫抖著手指了她半天,最后惡狠狠的敲著那碟蔬菜色拉,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我,最,討,厭,吃,這,些,東,西!”
符安雅氣定神閑,一片接著一片地吞著生菜:“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我最喜歡吃這些東西。順便告訴你,今后的早餐,晚餐,還有午餐都吃這個。今天這樣,明天這樣,天天都這樣。”
夏宇翔頓時覺得眼前發黑冒著金星,脾氣卻無處發。鐵青著臉許久才站起身:“算你狠!好男不同女斗。華叔,把我的車鑰匙拿來。”
“那可不行。”符安雅笑意吟吟地回頭:“老爺子說了,今后沒他的吩咐。你不能出去。”
夏宇翔嘴角抽搐,這個欠扁的死女人!他惡狠狠砸了下桌子:“你究竟想怎么樣?”
“你沒事吧?”符安雅楚楚可憐地對著桌子嘆了口,氣的夏宇翔差點吐血才接著道:“其實我也沒想怎么樣。都是老爺子說的。”話說著,就差沒有滴下幾滴清純可憐的淚水。
三滴冷汗嫁接在夏宇翔的額際。他啐了口:“我去找他。”當即想佛袖而去。
“你不用去了。老爺子留下話來,一切照舊可以。但是你必須接任震翔董事長的位子。不然,你的黑卡,借記卡,身份證,護照,車鑰匙統統會被沒收哦。”這下符安雅不是笑意吟吟,簡直是喜形于色。
“你這個狐假虎威的臭女人!”夏宇翔顫抖著,一只手指到符安雅鼻尖。瞠目結舌,他不信,老頭子怎么可以這么對待他!這瞬間他簡直是悲憤欲絕。但是一個重要的事實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找遍了整棟房子,夏折元那老頭子都不在。好啊好啊!死老頭,串通外人這么欺負他!他拔腿往外走。可是走遍家中前后四個大門三個小門,無一沒有幾個黑衣保鏢首航護駕。就連小時候鉆的狗洞也給堵上了。
“你們到底想做什么?”他自此陷入了極度抑郁的狀態。
“不好意思忘記告訴你。在做好決定以前你是不能出門的。”符安雅優哉游哉從后面走上來,笑的如同可愛的天使。
夏宇翔開始卷袖子,這女人把他逼到絕境了,不打她不正常。但是悲劇很快就發生了。他剛剛卷好袖子,左右手卻同時被人夾住。是兩個各自至少1。90米的美國人。比他都高上那么一點。于是,空手道高手,劍道高手,在這兩個美國家伙的挾持下,幾乎是被架著拖回了房子。
“符安雅你個臭女人到底想做什么?放開我,兩個笨蛋,別讓你爺爺逮著機會做了你們……”絡繹不絕的罵聲消失在唯美如畫的花園那頭。
啊!符安雅深深吸了口氣,世界總算清凈了。夏少爺啊,你還是少折騰吧,這些統統都是美國特種兵,你斗不過人家的。當然這些話她可沒對夏宇翔講,很惡毒地在心中提醒而已。不過,想起他方才吃癟的表情,還真是可愛。怎么辦,她愛上這種折磨他的快感了!符安雅裝模作樣地搖著頭。接下來就等,等那位大少爺到底能忍耐到幾時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身后走來幾個年輕人。中間的女孩子說話的語調很不屑,突然瞥見符安雅,頓時如臨大敵:“賤民?你怎么會在這里?”
賤民?符安雅掃視了來者三人。官渡宇她認識,這剩下的一男一女是很眼熟沒錯,可也僅止于此。于是,她很優雅地朝官渡宇打了個招呼,直接忽視安娜和楚沐澤。
安娜氣的渾身發抖,高傲的大吼:“你是什么東西?憑什么這么目中無人?你……”
“啊,Richard呢?”楚沐澤雙手插在褲袋中,狀似悠閑的問,立刻吸引了安娜的注意力。
很溫柔的人。符安雅打量了他幾眼,微微一笑,友情頓時悄悄滋生。
官渡宇眼神復雜地看了她許久:“符小姐似乎還欠我個解釋。”
安娜和楚沐澤對視一眼。楚沐澤選擇別過頭裝作沒聽見。安娜則是伸長了脖子看免費的八卦。當然官渡宇不是笨蛋:“安娜沐澤,你們先進去吧。”
符安雅舒了口氣,有些事不是選擇性忘記就可以當沒有發生過的。“走,我們去藍調咖啡。我請你喝東西。”
藍調咖啡——
“上次的事……”
“一個玩笑。你生氣了嗎?”符安雅接過話頭。她喜歡搶有先機,占有主導地位。
官渡宇一怔,繼而笑了起來。咖啡廳里,許多女性朋友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他身上。只是今天的他較之以往,似乎多了幾分頹廢的滄桑感。“符小姐有男友了嗎?”
符安雅輕微地嘆了一口,官渡宇的心情啊,她是知道的。或許從第一次見面,這個男人的目光就太過灼熱了。她啜了口咖啡,坦然相告:“曾經有過。現在不打算有。”
官渡宇表情黯然,卻也是有股意料之中的釋然,笑了起來:“或許接下來的問題就不用問了吧?”他也端起咖啡,看著卡布基諾的泡沫:“讓女士覺得尷尬實在是太不禮貌的行為了。”
符安雅會心一笑。果然是十分溫柔的男人。“官先生和夏宇翔真是不同。”
官渡宇握咖啡杯的手一頓:“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或許以朋友的狀態是我們兩個最好的feeling。”
“不錯。”符安雅舉杯:“為友誼干杯。”
官渡宇看著這個不可思議的女孩。起初會注意到她,是那份特殊的自信和明麗。接觸久了就會發現她是個溫情的女人。看著她這些天照顧小玲,就會讓人覺得,被她愛上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她尊重別人的決定,理智而清晰。看著她越久,卻越來越模糊。官渡宇知道,心動,其實在初見的一瞬間。只是這個女人不是自己的。他慢慢放下杯子,緩緩的問:“符小姐覺得宇翔怎么樣?”
符安雅差點把持不住臉上溫和的表情,滿口的咖啡噴涌而出。她當然知道官渡宇話中的隱含意思是什么。這樣才可怕啊!勉強牽起絲假笑:“怎么這么問?”
“你失態了。”官渡宇苦笑:“在別人看來符小姐是個很溫柔很優雅懂禮數的女人。而宇翔卻總說你貪財。驕傲,驕橫,不溫柔也不優雅。”
符安雅被他說的臉色青紅交接。他微笑著五指交叉,繼續說:“我最好奇的是,你只在他的面前毫不掩飾的暴露你的本性。而且,只有對他,你叫了名字,記住了他的名字。最可怕的是,你本人毫無意識。”
符安雅愕然,她的確沒有意識。“那能說明什么問題?”她巧笑倩兮,作為心理咨詢師,符安雅很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夏宇翔這人驕橫無理,霸道自私。雖然條件很優,可我還會分好人和壞人。”
官渡宇搖頭嘆:“誰是壞人,誰是好人?評定標準是什么?”
“連親生母親都能趕走害死的人。不是自私到了頂點嗎?”
“什么?”官渡宇倏地抬頭:“誰告訴你的?小玲嗎?”
“是又如何?”
官渡宇定定地凝視她,末了低低呼出一口氣,看窗外的人流:“那么你就錯了。宇翔的確有警告伯母帶著小靜快點離開。他是怕夏爺爺使用什么手段報復她們一家人。你知道,伯母是害死伯父的元兇。而夏爺爺也果然那么做了。小靜被學校開除,她的父親則被辭退。但除了這些,夏爺爺沒做別的。那場交通意外更加是巧合中的巧合。或者說是——命定。”
符安雅張口結舌:“為什么不告訴小玲?”
“有些人,喜歡掩飾自己的感情。宇翔的確是驕傲,驕傲到自尊。他不愿意輕易讓別人看見他的愛。而小玲在父母死后和爺爺相依為命,她是那么愛爺爺,若是讓她知道真相,她怎么辦?夏爺爺怎么辦?所以對小玲,他是有苦說不出,對夏爺爺,那是又愛又恨的糾結。雖然他表面不在乎,可是多少次午夜驚魂,淚流滿面。這么多年來,他的霸道,他的專制,他的驕傲,都是可以原諒的。”
符安雅的表情僵在瞬間,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啊!“你為什么告訴我?”
官渡宇深沉地看著她,目光清明:“我看過他交往很多女孩。但從沒碰過她們,他也并不喜歡她們。他只是在找。找一種感覺。可以安心,放下身份地位以及一切一切的枷鎖的感覺。那種感覺,叫做舒適。為了這種感覺,他甚至給人留下了流連花簇的花心大少的印象。其實他不過是在心底渴望有人真正愛他的可憐孩子而已。”
“你不會告訴我,他和我在他面前一樣,沒有偽裝?”
“所以我說——我欣賞聰明的女孩子。”官渡宇笑了。他是真的喜歡符安雅。所以告訴她這一切,逼她正視自己的心情,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而他的眼神很溫柔。
符安雅卻陷入了沉思。
愛情,她有過。原來以為是甜美的糖果,卻變成了苦澀的回憶。為了祭奠失敗的感情,她轉學到了圣陽市。認識了新的人,有了新的想法和開始。反而這樣東西被塵封了。不是忘不了以前的那個人,只是忘不了那段心碎的感覺。當人的倒影在心底漸漸模糊的時候,感覺卻被刻骨銘心的保留了下來。所以當官渡宇說著她對夏宇翔的心情的時候,她有些郁悶。她在那個男人面前的確有種放松而舒暢的感覺。這種感覺隨著交往越來越清晰。只是因為她覺得他是個一無是處的男人,一個自己不會心動的男人是沒有危險性的,所以她拉近了彼此的距離。然而突然間聽了他的故事,心里充斥著心疼的感覺。原來看到的是假的,那種危險性會慢慢提高。她想她是病了。
恍恍惚惚想打開房門,還未開燈,一只手猛地將她拉進去,推在墻上。男性特有的氣息粗重的噴在臉頰,卻不怎么難受,有種獨特的綠茶香味,夾雜著衣領淡淡的皂角味。不驕不奢,倒顯得很溫和。符安雅立刻清醒過來,一腳踢在男人腹部。那人一聲悶哼,生死不明。
“你是誰?”符安雅一邊問,一邊開了燈。眼見倒在床上的男人形狀凄慘,眼圈上掛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除此以外,嘴角,左臉青了大塊。衣衫破損堪稱慘烈。不由得吃驚起來:“哪里來的難民?”
那人左手掩住眼睛,幾乎立刻唾道:“呸!你才是難民!還是個極度暴力的難民。虧你在大家面前還這么溫柔和善!”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符安雅眼皮跳了跳,幾乎立刻將還窩在床上的男人揪起來:“夏宇翔?你怎么跑來了?你不是應該在房間里呆著?”
“你輕著點……我就該在房里對著幾只大猩猩,你就和別人喝咖啡談天是不?合著就該我倒霉?”
符安雅一怔,心里倒升騰起一股子暖流,他這話酸味十足。在看臉上兩個明顯的大熊貓,不由得捧著肚子大笑:“你這樣子……你這樣子還上了癮,又是像只熊貓!哈哈哈!”
“又?”夏宇翔眉眼一跳,怪腔怪氣地道:“為什么加個‘又’字?難道你?”
符安雅忙收住話頭,知道是露了馬腳,索性耍賴:“難道什么?什么事都沒有。你快些回去,別在我這里礙眼。”
夏宇翔瞇著眼瞪了她半天:“本少爺就喜歡呆這里,你怎么樣?這里是我家!”
符安雅無奈的嘆氣,不得已回頭訕笑:“你來干什么了?不會是在吃醋吧?”
誰知這一說說中了他的痛腳。本身呆在房間也沒什么不好的。只是下午安娜同楚沐澤來過,說是符安雅同官渡宇出去了,說的他立刻坐臥難安起來(本能,不知道什么原因,因此才更加浮躁)。借著找符安雅算賬的勢頭逃了出來,還被人打成這樣,簡直是恥辱!現在聽符安雅這么挑逗,不由自主臉紅脖漲起來:“屁屁屁話!你當你自己是誰?本少爺只是找你算賬來了!對,就是找你算賬!你憑什么幫著老頭子關我?”對,沒錯。這就是他跑出來的原因。想他夏家大少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這女人實在過分。
符安雅不笑了,轉過頭神秘對望著他:“吶,這么被人束縛著的感覺是什么?”
夏宇翔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你自己說呢?我拜托你不要雞婆!老頭子給你多少錢我出雙倍!”
“哦?”符安雅輕蔑地笑:“不要說雙倍。只要你比老爺子多加一毛錢我就幫你。可惜的是,你一分錢也沒有。我勸你想開點。老爺子純粹是為你好。”
夏宇翔氣的破口大罵:“你個貪財的臭女人。你試著這么被人隨意擺布你會是什么心態?虧你還是心理醫生,你簡直太沒道德太自私太過分!什么叫為我好?把我不喜歡的強塞給我就是為我好?我麻煩你們不要這么自以為是好嗎!”
符安雅揉了揉耳朵,繼而拍手稱好。夏宇翔怔住。符安雅笑夠了,抬起明燦燦的大眼直視著他:“原來你也知道被人自以為是的束縛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夏宇翔愣住,反而沉靜下來:“什么意思?”
“你不就是這么對小玲的嗎。不,不止是她。還有別人。專制,霸道,獨裁。你以為你是王。而你沒有想到,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嗎?”
“你。究竟想說什么?”夏宇翔的發絲垂下來,遮住眼睛,待他再抬頭時,眼睛又變成了帶點墨綠的海藍色,他站起身,揪住符安雅的衣領,眼色深沉可怕:“小玲是很脆弱的孩子。我只是,只是不想讓她受到傷害!你懂嗎?我是她哥哥!我們從小相依為命!我愿意把最好的東西給她。”
“你只是自以為是。”符安雅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
“女人!”夏宇翔拼命搖晃著她:“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被親生母親背叛的痛苦嗎,頂著可恥的棄兒的身份是什么樣子的感覺!你知道什么叫做欺騙嗎?所以我不是自傲,不過是自卑而已。一個人承受這些就夠了,只有小玲。只要她快樂就好了!”
符安雅等他搖累了搖夠了,兩個人一起滑坐在地板上。她抬手扶住他深綠色的眼眸,指腹溫柔的靡蹭,夏宇翔一顫。符安雅從未如此溫柔:“好漂亮的眼睛。你是混血兒?你的母親一定很美。”
夏宇翔怔怔地盯著她看。符安雅唇邊帶笑:“為什么不告訴小玲呢。趕走小靜和你媽媽只是為了她們好。車禍不是你造成的。何必自責?你好辛苦!”
夏宇翔嘴唇顫抖著,不可思議地看著符安雅:“喂,你知道我是什么情況嗎?我媽不要我們,她有別的男人。十年前那些八卦都是真的。不可笑嗎?”
“不可笑。”符安雅慢慢跪坐在他面前,伸出手攬住他的頭,輕輕撫摸:“我只知道,你是個好人。是個好哥哥。我認識你們兄妹,卻不認識你們的母親。但是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愛著你們。所以你不必自卑。做錯事情的不是你。你錯的只是太過盲目保護小玲。反而卻不了解她的心思了。她是個柔弱的女孩子。卻并不軟弱。你應該把一切告訴她。然后讓她去決斷,去選擇。這也是小玲希望的那樣。”
他慢慢閉上眼睛。好……溫暖。這種溫暖居然十幾年不曾感受到了。他眼角滑下一滴淚,抬手擁住符安雅,嘴上卻口硬:“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符安雅微微一笑,也閉上眼睛哼:“いつも君が愛しくて ,この思い伝えたくて ,心から素直になれなくて……”歌的旋律很溫柔,溫柔的近乎慈愛。符安雅的聲音不是很有特色,只是帶著這種光暈,融化人心。“知道這首歌的名字嗎?是素直になれなく。無法坦誠,我想到某人了。”
夏宇翔的眸子慢慢變回黑色,瞳孔重新聚集了光彩,對方才的行為十分窘迫。立刻站了起來甩了甩頭發,不屑的嘲笑:“什么無法坦誠!不要說得你什么都知道。還有——”他戲謔地拖長了語調:“你唱的真難聽。難為我聽了那么久,可苦了!”
符安雅仍舊跪坐在地上,聞言翻了幾個白眼:“真是委屈你了。”
“本來就是。”
“你現在打算做什么去?”
夏宇翔微微紅了臉:“關你什么事?”
“啊啊啊……”符安雅站起來嘲諷:“某人要和小玲和解了?”
“臭女人快閉嘴!”夏宇翔伸手要捂住符安雅的嘴。兩個人居然就在房間里打鬧起來。猛然聽見有人抽泣,于是又倏地靜了下來。兩人對視一眼,符安雅驟然拉開房門。門口站著個小小的,潔白的身影,如同無辜可愛的小兔子,哭的雙眼通紅,慘兮兮地叫:“哥哥……”
夏宇翔怔然……他的確有三年沒有聽見這聲稱呼了,一時居然無措。夏之鈴又喚了聲:“哥哥!”然后猛然撲到他懷中:“我都知道了……三年前路明礬的事情,還有媽媽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對不起!對不起!我怎么會懷疑你?我怎么會……”
夏宇翔地瞳孔頓時張大,慢慢才平靜下來,朝符安雅投去感激一瞥,卻見她難得毫無城府地笑的十分開心柔雅,那不是平時裝出來的市儈笑容。這時的她只是個開心的小女孩。心跳如鼓,卻不知是激動還是為了這個笑容。符安雅帶上門走了出去。夏宇翔終于顫抖著手擁住了這個纖小的身影。
門外符安雅靠在門上,滿臉幸福的表情。原來這就是親情,這就是被關心的感覺。她的雙手撫上自己的肩膀,怔然發起呆來,若是有人這么關心,愛護著,也是很好的呢!自己,是不是太過要強了?
翌日早晨。夏家兄妹對坐吃早點。
夏宇翔環顧四周,問夏之鈴:“老頭子呢?”
夏之鈴嘴巴里塞滿了黃油面包,冷不丁被他問,先嗆了口,咳了幾聲道:“他說要周游世界。暫時不回來了,讓你自便呢。”
夏宇翔翻了個白眼罵了句:“死老頭,跑的倒挺快!”然后又望了望四周,也咳嗽幾聲,壓低了聲音道:“那個,那個呢。”
夏之鈴見他鬼頭鬼腦的樣子嚇了一跳,滿臉愕然:“什么那個?”
夏宇翔蹙眉,暴躁地道:“就是那個又尖刻,又惡毒,又貪心,又虛偽,而且驕傲的不得了的臭女人!”
夏之鈴額上淌下三滴汗,干笑:“原來是安雅姐姐……她今天早上回去了。”
“回去了?”夏宇翔大吼一聲。嚇得夏之鈴手一抖,還拿著的半塊面包落到地上,被他們家的大狗朱麗葉叼了去。夏宇翔看見妹妹奇異的表情,自覺不妥,立刻整了整儀容,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走的好!看見她就煩!”兀自拿了報紙看起來,喝了口咖啡,突然揚聲叫:“華叔!今天怎么沒有芹菜汁?還有吐司怎么沒有番茄醬配料?”
夏之鈴抬頭更加驚悚的看他:“哥你怎么啦?你是最討厭番茄的……”說著陷入冥想。
夏宇翔看著報紙,幾乎沒抬頭,聲音平板地道:“以前不喜歡,現在喜歡死了。不可以嗎?”
那邊夏之鈴還在冥想,一臉思索的表情,突然豁然開朗,拍了拍手道:“我記得安雅姐是很喜歡番茄醬和芹菜汁的!”
“噗!”夏宇翔一口咖啡全噴在倒霉的夏之鈴身上,后者呆呆地看著他。夏宇翔啐道:“死丫頭別胡說八道!我可不是她喜歡喝才喜歡的!本少爺本身,自己,從前就喜歡。聽懂了沒?”說著,一轉身大步走開。
夏之鈴額頭上拉下三條黑線,張嘴把嘴里不小心被噴到的咖啡吐出來,半晌突然露出一個極其狡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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