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1)

　　海珊蘇醒過來，她看到自己躺在一個即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在自己的身邊坐著焦急的雨軒。

　　“我們這是在哪里啊？”

　　海珊問雨軒。雨軒說：“咱們是在老婆婆家里，你剛才昏過去了，現在好點了嗎？”

　　“好多了。”

　　海珊抓了抓頭發，想起了老婆婆剛才的話，“沒想到天明哥會去找自己？四年了，天明哥會到哪里去找自己呢，他不會出什么事兒吧？天明哥，海珊對不起你，海珊不值得你去滿世界地尋找。天明哥，你快回來吧，這里才是你的家啊！爹、娘，是我連累了你們，你們在哪兒，還好嗎？”

　　想到這里，海珊的眼淚禁不住地流了下來。

　　“海珊，你也別太難過了，他們都不會有事的。等你身體好一些，我陪你去找你的父母。”

　　雨軒安慰著海珊，像大哥哥極力地呵護著妹妹。雨軒的話仿佛給海珊注射了一劑興奮劑，海珊一下子坐了起來說：“對，我們去找他們去，我們去找他們去。”

　　“海珊，你小心點。”

　　雨軒把著海珊的胳膊說：“你也別太急，等你的身體好些再去吧？”

　　“不，我們現在去柱子家，他們一定知道我爹、我娘和天明哥的消息。”

　　海珊說著穿好了鞋子，向外走去。

　　“你們走啊？”

　　在院子里曬太陽的老婆婆看到海珊和雨軒走了出來，問道。

　　“是，婆婆，給您老人家添麻煩了，謝謝你。”

　　海珊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謝，你這是要去哪里啊？”

　　老婆婆仰頭望著海珊問。海珊說：“婆婆，我要到前街柱子家去，他家里人一定知道我家里人的情況。”

　　“哦，那你去吧，如果你不嫌棄我老婆子，晚上就過來宿吧？”

　　老婆婆拉著海珊的手說。

　　“謝謝你，婆婆，我會來看您的，再見了，婆婆。”

　　海珊告辭了老婆婆，領著雨軒，朝前街柱子家走去。

　　海珊在柱子家的院門前站住了，她看到一個穿著開襠褲子的小男孩，手里拿著一個小木棍，蹲在院子里玩耍。五年前的柱子家是沒有小孩子的，難道是柱子哥已經娶妻生子了？還是柱子家也和自己家一樣，不在這里了呢？

　　這樣想著，還是的心中不免又生出失望來，她看著雨軒說：“雨軒哥哥，柱子家是沒有小孩子的。”

　　看到還是失落的樣子，雨軒拍拍了還是的肩膀說：“海珊，不要失望，我們問一問。”

　　于是雨軒喊道：“小朋友，你好，家里有大人在嗎？”

　　小男孩聽到聲音，轉過臉來，一雙烏黑的大眼睛驚慌地看著他們。也許他發現門口這兩個人自己從沒見過，慌張地站了起來，抬腿向屋子跑去，他也許剛學會跑路，所以跑起來像一只小鴨子一樣歪歪扭扭。

　　“奶奶，奶奶。”他慌亂地叫著，險些摔倒。

　　“小朋友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海珊趕忙安慰著小男孩。

　　“怎么了？怎么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里傳來，接著，柱子娘出現在海珊的視野中。

　　她彎腰抱起了小男孩問：“小寶，你這是咋的了？”

　　小寶在奶奶的懷抱里，沒有了剛才的慌亂，他用胖胖的小手指著前面說：“你看。”

　　柱子娘順著小寶的手指望去，他看到門口站了兩個年輕人，臉上露出了驚訝。

　　“哎喲，你們是哪兒來的客人，進屋里坐吧！”

　　柱子娘還是這般熱情，但她卻沒認出海珊來。

　　“嬸兒……”

　　海珊只叫了這一聲，就哽噎住了，晶瑩的淚珠又在她雙眸中跳動起來了。見到柱子娘，海珊仿佛見到了親人。

　　柱子娘見眼前這個美麗的姑娘叫自己是“嬸”。并不覺得意外，一般年少見到年長的女人都這樣稱呼。

　　“你們是來找人的嗎？還是……”

　　柱子娘還是沒認出海珊來，準確地說，她是沒想到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姑娘會是海珊。見到柱子娘平靜的笑容，海珊知道柱子娘肯定沒認出自己來。

　　于是，海珊上前一步說：“嬸，你不認識我的嗎？我是海珊啊！”

　　“什么？海珊？你說你是海珊？”

　　柱子娘愣住在海珊的跟前，她那厚厚的唇半張著，半天沒有合上。

　　“是啊！嬸，我是海珊啊！老海家的海珊啊！”

　　海珊推開隔著自己和柱子娘的籬笆門，走了進來。

　　“哎呀，海珊，真是你呀！你這小死鬼從哪里冒出來啊？”

　　柱子娘像是剛醒過來似的，一下子抓住了海珊的手，她的大手還是那么有力氣，海珊的小手被她攥的好疼。

　　“嬸，你還好吧？大叔，柱子都還好吧？”

　　海珊關心地問。

　　“好，都好。你看，你柱子哥的孩子都這么大了，叫姑姑。”

　　柱子娘笑著，拉著海珊的手搖啊搖。

　　“海珊，你這些年哪去了，一點消息也沒有，你天明哥找你去了，至今也沒有消息……”

　　柱子娘心里有許多的話要問海珊，也有許多話要跟海珊說。

　　“一言難盡啊！嬸兒，你能告訴我，我爹、我娘都哪里去了嗎？”

　　海珊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滑落下來。

　　“孩兒啊！說起來話可長了。來，咱們進屋去，快進來吧。這位是？”

　　柱子娘這才想起門口還站著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忙讓到：“她哥，快進屋吧。”

　　“哎！謝謝嬸兒。”

　　雨軒答應著，走了進來。從柱子娘出來到現在，從柱子娘的一言一行里，雨軒能感覺到她是一個心地善良，心直口快的人。

　　柱子娘緊緊拉著海珊的手，生怕自己一松手，海珊如鳥兒般飛走了。

　　進到屋里，柱子娘把小寶放在炕上，對小寶說：“乖小寶，自己玩去。然后對海珊和雨軒說：你們快上炕里坐，炕熱乎。”

　　“不用了，嬸兒。”

　　面對柱子娘的熱情，雨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謝絕了柱子娘的好意。

　　“哎！小伙子，你是嫌乎俺家咋了？”

　　柱子娘的話讓雨軒更加不好意思起來，他趕忙說：不是嬸兒，太麻煩了。

　　“麻煩啥？你問海珊，俺們兩家人咖乎的可好了，像一家人似的，你到了俺們家，就像到了她家一樣，就別客氣了。”

　　柱子娘說。

　　雨軒看了看海珊，海珊點了點頭說：“雨軒哥哥，你就上來坐吧，你要是跟她裝假啊，她會生氣的。”

　　聽海珊這么一說，雨軒笑了笑，推了推眼鏡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著脫下了鞋，坐到了炕上。

　　“這就對了。”

　　柱子娘看著雨軒，嘿嘿地笑了。

　　“海珊，你也往里邊坐。”

　　柱子娘把海珊的屁股往炕里面推了推。然后打量起海珊來，看著看著，眼角竟掛上了淚珠。

　　她撫摸著海珊的面頰說：“海珊啊！你長大了，成大姑娘了，你要是不說你是海珊，嬸兒還真認不出你來了。嘖嘖，你看你多俊，這臉蛋嫩的像剝了皮的荔枝，這眼水靈的像兩顆黑葡萄。海珊啊！你真是越來越俊了，怪不得天明什么都不顧了，像一頭犟驢似的只顧去找你。海珊，你見到你天明哥了嗎？”

　　海珊搖了搖頭說：“嬸兒，我們沒有見到天明哥，他會上哪里去找我呢？”

　　聽了柱子娘的話喚回了海珊失落已久的愛，海珊只感到從心底里生出了一種痛，這是被撕開傷口的疼痛，這種痛傳遍了海珊的全身。

　　坐在旁邊的雨軒也被震撼了，沒有想到天明會離開家鄉，不遠萬里去尋找海珊，這是多么執著的愛啊！想想少帥，想想天明，雨軒覺得自己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了。

　　“嬸兒，你知道天明哥上哪里找我去了嗎？他怎么知道我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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