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樹王剛掀開那只紅木箱的蓋子,一柱珠光寶氣便升天而起,直射夜空。這只箱子里放滿了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和藍田美玉雕成的各式玩意兒。縱是享盡了榮華富貴的眾人,也不曾見過這樣豪奢的賀禮。一連十只大箱子,令在場的人紛紛咋舌不已。
“海王爺,你來,哀家就很高興了!又何必這般破費呢?快來,這邊坐。”太后見東方云海送來了如此貴重的賀禮,連忙喜不自勝地起身相邀。
“哎!區區薄禮,又何足掛齒。皇嫂啊,你可是越活越精神了。今天我這些抬箱子的屬下,也挺辛苦的,皇嫂能不能賞我個面子,也讓他們聽一出戲,開開眼再走?”東方云海粗豪地抱拳作禮。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如此重禮相贈,這么小的要求,太后哪有不應之禮?太后笑著點頭應道,又趕緊吩咐人看座。
“皇嫂,看座就免了吧,免得呆會兒他們行動起來,又不方便。”東方云海訕笑著說道。
眾大臣見東方云海如此大手筆,又討得了太后的歡心,都對這位財神爺笑臉相迎。王有謙與東方云海寒喧了兩句,便知趣地讓出了自己的座位。
東方云海也不客氣,大步走上前去。不曾想卻踩著了,已然看呆了的呂仙兒的小腳。
“哎喲!”呂仙兒尖細的呻吟聲,盡數鉆進了東方云海的耳朵里。東方云海定睛一看,正是溫潤滑膩的呂仙兒。他稍稍一個愣神,才笑著說道:“得罪了!”
呂仙兒知道東方云海來頭大,又哪敢怪罪于他。自己反倒起身向東方云海一福身,嬌滴滴地說道:“仙兒不礙事的。能讓財神爺踩上一腳,才好讓我們也跟著沾點財氣。”
呂仙兒今晚本就是刻意打扮過的。上身穿著一件桃紅色的小祆,下配一條墨綠色的百褶石榴裙,在這日漸蕭瑟的秋景里,顯得格外地惹眼。東方云海恍眼間看見呂仙兒曼妙可人的身子,腳下不由便邁不動步子了。兩眼更是禁不住直直地盯向,呂仙兒聳得老高的酥胸。
“咳!”花姑姑使勁地咳嗽了一聲,才把東方云海的魂,從呂仙兒豐滿的身子上招了回來。
東方云海禮節性地向東方金烏請了安,然后便大馬金刀的坐在了太后身邊。卻總想趁人不備時,偷偷溜上呂仙兒兩眼。
云破月仔細看著東方云海的身形,聽他說話的腔調,老是覺得有些似曾相識。突然他猛然想起,這位出手闊綽的海王爺,正是與花姑姑在‘福壽宮’的徊廊里偷情的那個中年男子。而在‘東風樓’外,橫行霸道的富貴商人也正是他。云破月的心,不由得收得更緊了,她深知東方云海,今日必定是來者不善。
花姑姑向太后復命后,便站在太后身旁,氣鼓鼓地瞪著呂仙兒。
“請班主登臺開鑼!”肖公公站在戲臺上郎聲說道。
少時,一個一襲青衣,清瘦的中年人走到了戲臺正中。他留著兩條醒目的胡須,遠遠一望,像是長了四條眉毛一般。班主向四方團團一拜,卑微地說道:“鄙戲班不才,承蒙太后老神仙抬舉,才有幸進宮表演。小的們一定竭盡全力,為太后老神仙唱好這出戲。”
不大一會兒,昆曲《游園驚夢》便咿咿呀呀地唱開來了。當唱到杜麗娘那段經典臺詞時,太后又是一陣觸景生情,淚眼迷蒙。
她喃喃地念叨著:“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先皇啊!你我的歡娛,怎么這么短哪?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人過活,讓我好生凄涼!倘若有來世,我在三生石上,再也不寫你的名字了。”
太后原本就是出身優伶,因姿色而得寵。到如今她享受了半世的榮華,也苦守了半世的空房。
東方云海跟戲臺前的樹王對了一眼,大笑著對太后說道:“好嫂子,你就別傷心了。反正你馬上就要見到我皇兄了。”
“海王爺,別安慰哀家了。”太后擦了擦淚水,心酸地說道。
“本王可說的是真話、實話喲!”東方云海放肆地盯著太后說道。
太后這時才覺出其中味道不對,她看見了東方云海的眼中,露出了冒著邪欲、戲謔的目光。“東方云海,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太后警覺地問道。
東方云海并不說話,舉起手中的茶盞,沖著樹王點了點頭。樹王當即會意,向身后的隨從把手一揮,疾聲高叫道:“兄弟們,誅妖后,清君側,重振朝綱,就在些一舉了。”
那些隨從沖到大箱子面前,甩開頂蓋,從里面取出一把把明晃荒的鋼刀。只聽得唏里嘩啦,一陣鏗鏘之聲響過后,這二十名抬寶箱的隨從,轉眼間,就變成了二十位手執鋼刀的鐵甲武士。
原來那海王爺抬來的那十個箱子里,除了那打開的第一箱是珠寶外,其余九只箱子里,裝的全是鎧甲和兵器,難怪會看起來如此沉重。這也是東方云海得知王大敖的死訊后,臨時想到的招數。
樹王隨手拿起一把鋼刀,沖到王有謙面前。只聽得‘咔嚓’一聲,王有謙叫都沒來得及叫,便一命嗚呼了。他這輩子的賞心樂事,算是徹底了結了。司馬南山見狀想溜,也被樹王一刀劈死。他倆的污血,如水一般汩汩地流了出來,交匯在一起。‘松鶴廳’內,立即就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令人中者欲嘔。
嬪妃席中的王月影,眼見自己的爹爹被殺,竟不知死活、赤手空拳地沖上去要跟樹王拼命。樹王反手就是一拳,王月影立即就倒在了地上。
“這小妮子,倒挺有血性,可真是余勇可佳啊!可惜了,這世上又少了一個美人。”東方云海調笑著說道。
呂仙兒最狡猾,她不跑不竄也不尖叫,把頭一抱,就近躲到桌子下面去了。而那些大呼小叫,做猢’兩位炙手可熱的大臣,當即就命喪黃泉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眾人嚇得瑟瑟發抖。花姑姑向樹王使了個眼色,樹王大叫了一聲,手中鋼刀就向云破月劈來。
眼看著云破月已然無處可逃的時候,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條白影擋在了云破月身前。
“啊……破月姐姐,你快走!”東方皓慘叫一聲,倒了下去。樹王手中的鋼刀,全扎進了東方皓的胸膛。東方皓倒在了血泊之中,氣息奄奄。
“東方皓,你不該這樣的啊!”云破月驚叫著撲在東方皓的身上,淚水奪眶而出。
太后見東方皓中刀倒地,尖叫一聲,不顧一切地撲了過來。可是東方皓這一刀,已然傷及要害,仍是誰都回天乏術。
“皓兒,皓兒,你醒一醒啊!看看皇奶奶呀!”太后悲痛欲絕,不斷地搖晃著彌留中的東方皓。
東方皓幽幽然啟開暗淡的雙眸,艱難地說道:“皇奶奶,對不起!我……我從來都不想當皇……帝……”說完兩腳一伸,便斷了氣。太后兩眼一黑,哇地一聲,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風小刀一個縱身撲到樹王跟前,樹王此刻正在為誤殺了東方皓而發愣,手中又沒有了兵刃,被風小刀一把抓住腰帶和脖頸,高高舉起,狠命一摜。這個江湖敗類,海王爺的狗腿子,便被活活地摔死在地。
風小刀拔出腰刀,振臂高呼:“侍衛兄弟們,快快保護皇上和香貴人。”這聲音雖大,卻被淹沒在混亂的人群中。侍衛們就象誰都沒聽到似的,就連一直跟著風小刀的小馬和小虎,也不見了人影。轉眼之間,風小刀就被一群手執鋼刀的鐵甲武士圍在了當中。
“給本王抓活的!嘿,我要那小子活著,誰要是殺了他,我就要他抵命。”東方云海見風小刀出手不凡,又年紀青青,心中便有了招順的意思。
風小刀是困獸猶斗,他可顧不了那么多。他咬緊鋼牙,招招兇狠地向鐵甲武士砍去。鐵甲武士本來占盡優勢,無奈王爺有命在先,他們也不敢痛下殺手,只有拼命地招架圍堵。這下倒讓風小刀占了便宜。他上劈下砍,接連傷了三個鐵甲武士,并且漸漸向云破月的方向移去。
這幾下兔起鶻落,期間的變化實在太快。剛才眾人還在欣賞昆曲那優雅唱腔,陶然于曲中的美景。一陣刀光劍影過后,立馬就變得血腥恐怖,令人心悸……
突然,東方金烏大叫一聲:“駱王何在?”
東方金烏話音未落,一位青衣男子就猶如一陣青色的旋風,飄然降臨在他面前。“皇上,快走!”原來駱王竟是這昆曲戲班那個四條眉毛的班主。
“駱王,快!你趕快救香貴人走。”東方金烏沖著駱王焦急地叫道。在生死攸關的當口,他把生存的機會,毫不猶豫地讓給了云破月。
“不!皇上。我要救的人是你。你才是‘圣元王朝’的未來和希望。”駱王固執地說道。
“駱王,朕求你了。你救香貴人出去,走南門。他們不敢對朕怎么樣的。”東方金烏幾乎要給駱王跪下了。
這時,鐵甲武士雖然死傷了幾人,但到底還是制住了風小刀。他們又齊齊地向東方金烏和駱王這邊逼來。局勢已經容不得再做考慮了。
駱王回頭一看,云破月正俯在東方皓的身子上號啕大哭。要過去救她,恐怕也是鞭長莫及。一時情急,駱王一拳打暈了東方金烏,扛起他就向南門奔去。剛到南門,就被一個駝背老太監擋住了去路。波公公帶著侍衛隊的人早就守侯在那兒了。
波公公奸笑了兩聲,對駱王說:“沒想到吧?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隨即把手一招,侍衛們便虎視眈眈地向駱王圍了上來。
前有阻擊,后有追兵。駱王身負東方金烏這么健碩的男子,哪里躍得起來。無奈之下,駱王只得放下背上的東方金烏,摔出一顆煙霧彈,趁著眾侍衛舉手蒙眼之際,躍上墻頭。
他立在墻上,指著波公公大聲罵道:“老閹賊,好好侍候皇上。若是你膽敢損傷皇上的一根毫毛,這小子就是你的榜樣。”駱王手一揚,一枚袖鏢便扎進了小馬的咽喉。
隨后,駱王幾個急閃,在墻頭便沒了蹤影。波公公僵立在那兒,冷汗早已濕透了他的內衣。
云破月悲痛欲絕地在東方皓漸漸變冷的身子上摸索著,她摸到一個凸起物,取出一看,正是自己送給東方皓的那只銅錢做墜墊的雞毛毽子。如今這只雞毛毽子已被東方皓的鮮血浸透,顯得妖艷而柔美。一股義憤霎時便沖進了云破月的腦子里,充塞了她的全身。
小佳人把那銅錢在地上使勁一劃,纏繞的綿線立刻就斷開了。只聽‘嗖,嗖,嗖’三聲風響,三枚銅錢便向正得意忘形的東方云海射去。這可是燕來教給云破月的絕技。
東方云海哪里會提防看上去嬌美俏麗的云破月,他叫聲:“不好!”急忙側頭仰身,可還是被打瞎了一只眼睛。痛得他殺豬似的嚎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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