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阮銘之在第一時間得知了北國戰敗,立馬協同他的救命恩人,樂興飯莊的老板東杰南和其妹百毒教的教主東杰西一起前往仙閣。他說過,“只要落紫顏說要離開,就算碎尸萬段,他也要帶她走。”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三人一身的夜行衣,趁著里面大亂,身形靈巧的偷摸進了仙閣。
“小碟,顏兒呢?”阮銘之飛身一躍,從窗戶跳了進去。
小碟一臉的呆滯,只是目光無神的看著阮銘之。然后嘴角一揚,苦苦的笑了出聲,“阮大哥,你們來晚了!”
阮銘之看著有點癲狂的小碟,心中一緊,有個不好的念頭油然升起。什么意思?什么叫來晚了?莫非顏兒已經被卓軒塵抓走了?阮銘之第一個念頭就是——追!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她。若卓軒塵把顏兒抓回了屠野城,那么他就在回屠野城救她。這一次,他絕對不會放手,絕對不會。
“姐姐,服毒自盡了!”半晌,小碟才悠悠說道。兩行清淚”嘀嗒”“嘀嗒”的落了下來,緊抿的嘴唇已滲出些許的血跡。
“什么?服毒自盡了?”阮銘之和東杰西同時驚呼道。
小碟再也控制不住了,失魂落魄的伏跪在地上,抖動著肩膀,朗聲大哭,悲痛欲絕的倒在了阮銘之的懷里。她真的不想面對現實,可是不得不承認她失去姐姐了,永遠的失去了……
這下,阮銘之也傻了,癱軟在地上,目光無神。他真的來晚了!可是這是為什么?自己總是要再得到顏兒的時候就會莫名的失去她?他發誓不管是天涯海角他都要找到她,可是,卻忘記了,只有地府那是他去不了的地方。眼睛越過窗外,濃濃的夜色,看上去無比的凄涼,若是不能救她,那么,就讓我陪伴她吧……
“你可知她服的什么毒?”東杰西瞥了一眼瞬間無神的阮銘之,心中一緊,他可千萬別作出什么傻事才好啊,無不擔憂的問道。
小碟搖了搖頭,百念皆灰。
“她人現在在那里?”東杰西搖晃了一下小碟的胳膊,試圖讓她振作起來。
眼瞼微閉,兩行清淚轟然而落,“在寒苑的睡房!”
“帶我去!”
“陛下和卓軒塵在里面商量事情,外面又有將軍和三王爺重兵把守,你們是進不去的。”小碟苦笑,搖了搖頭。似乎在嘲笑她的異想天開。
“我能解她的毒。”東杰西一語,阮銘之和小碟為之一振,立馬齊刷刷的朝她望去,似乎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你確定?”小碟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眼前的美婦,雖然上了歲數,但是一眼看去仍舊是明眸皓齒,楚楚動人。
東杰西一臉的驕傲,這世間除了那令人費解的邪毒,就沒有她解不了的。趾高氣揚的朗聲說道,“如果顏貴妃不是中的邪王劇毒,那么其他的毒我都可以解。”
小碟一臉的不可置信,她剛才明明看見姐姐口吐鮮血,陛下也摸了心脈,已經確認姐姐死了,難道這眼前的美婦人能有起死回生的本領?
東杰西看她一臉的不信,心下甚是不滿,這世間還沒有人敢懷疑她的驅毒術。東杰西對著阮銘之提醒道,“難道你忘了?我可是百毒教的教主!”
小碟一聽是百毒教的教主,立馬刮目相看,下毒之人必會解毒吧?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隨手胡亂的擦去臉上的淚水,低聲說道,“寒苑的睡房有一扇窗戶,可以從那進去,只是極為危險。”
阮銘之神色一凜,“帶我去!”無論上刀山,下火海,他一定要帶她走,哪怕只是一具尸體。
一行人心驚膽顫的避開了幾個小士兵緩緩的向寒苑摸索著,好不容易繞過了前門欲向睡房的窗戶奔去。
“什么人?”阮將軍厲聲問道。
阮銘之腳步一頓,這個聲音太熟悉了,有一瞬他以為自己是幻聽。可是這個聲音卻是那么的真真切切。
“爹……”阮銘之輕呼,眼睛酸澀難忍。
“銘兒?”阮建天試探性的喚道。一顆心狂跳不止,他派人四處打探,卻沒有他任何的消息,一開始發現他不見的時候,他想,要是被我抓回來,我一定打斷他的腿,讓他一輩子躺在床上。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銘兒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我開始擔心,怕他出了意外,開始害怕,怕失去我的銘兒。同時,也開始反省自己。我是不是對他過于嚴厲了?是不是對他不夠關心?我曾對老天發下重誓。無論銘兒變成什么樣子,只要他回來,他都是我的兒子,我阮建天唯一的血脈。
阮銘之不顧一切的撲入阮建天的懷里,悲戚戚的喊道,“爹,兒子不孝啊!”
阮建天老淚眾橫,呢喃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說著,阮建天輕撫著阮銘之的頭發,“銘兒啊,和我回去吧,你娘很想你!”
阮銘之咬咬牙,連忙跪倒在地,“爹,兒臣求您一件事!”
阮建天眼睛一閉,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小小的一個落紫顏竟能亂了天下,只是,銘兒啊,你還是來晚了。“爹知道,但是她死了!”
淚水緩緩落了下來,他實在不愿接受這個事實,“爹,請讓兒臣帶她走!”
“她死了!”阮建天一字一句,甚是有力的說道。希望銘兒能接受這個現實,畢竟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要好好的珍惜生命才是啊。
“就算她死了,我也要帶她走,爹,我求求你了!”說著,阮銘之跪地磕頭,一下一下頗為用力,幾下過去,額頭已經有了血跡。
阮建天忍著心中之痛,滿眼透著心疼,含著愛意。眼睛看似無意的瞥了一眼阮銘之身旁的東杰兄妹。“好,讓你朋友帶他走!”說著,滿懷關切的拉起阮銘之的手,徐徐說道,“但是你必須跟爹回屠野城。”
娘,姐姐,銘之也好想念你們,可是,現在是顏兒最為困難的時候,我不能拋下她,絕對不能!眼睛里溢滿了淚水,語氣哽咽的說道,“爹,如果顏兒不見了,而我又恰時出現在你的身邊,兩國陛下必會懷疑的,那個時侯,銘之還會有活路嗎?”說著,又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爹,待我把顏兒安葬好,我一定回屠城請罪。”
阮建天太了解自己的兒子,深知已經留不住他了,再說銘兒所言并不無道理,如果陛下發現顏兒不見了,我可以裝瘋賣傻,裝作不知,若是銘兒突然在自己的身邊,那么必會把他推入浪尖。“去吧,爹等你,希望我們一家早日團圓。”
綠樹陰濃夏日長,樓臺倒影入池塘,水精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我在床上已經昏迷了六天七夜。
“怎么樣?她還沒醒嗎?”阮銘之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杯露水。小碟細心的接過,將露水倒入葉子中緩緩流入我的嘴角。
東杰西一瞬不瞬的盯著落紫顏,微微皺眉,說道,“我從未見過顏妃這樣的身體,她身上的陰氣太重了,我給她服的解藥雖然已經保住了她的心脈,但是卻不能讓她醒來。”
小碟一聽此言,立馬跪在了地上,“大姐,求你救救她吧,你不是說你什么毒都可以解嗎?為什么卻不能救活姐姐?”
阮銘之一聽此言,心中一驚,也忙隨著小碟跪下,“師傅,銘之求你了!”
東杰西緊緊皺著眉頭,一臉的疲憊,“是死是活全憑她自己的造化,不是她醒不了,而是她一心求死,自己不愿意醒來。”
一心求死?自己不愿意醒來?小碟嘴里輕聲呢喃道。突然眼中一亮,“大姐,你能不能讓姐姐忘記那些傷心的過去?”對,一旦把過去的痛忘了,那么,姐姐一定會醒來!
東杰西低頭考慮了片刻,說道,“倒是有一種失心毒,若種下此毒,她就會變成如初生的嬰兒一般,忘記一切,包括自理能力。”
“不可以!”阮銘之立馬出言否決,如果這樣,那么顏兒豈不是行尸走肉?而活著的意義又在哪里呢?相信顏兒也不愿這樣活著。
東杰西眉毛一挑,優雅的把耳邊的碎發一一捋順,緩緩說道,“我新研制出一種毒,也許可以試一下!”說著,停頓了一下,躊躇著說道,“若服了此毒,便會忘記她心中所愛,若愛的越深,那么,忘的就會越徹底。”
小碟呢喃道,“忘記所愛的人?那么姐姐豈不是會忘記陛下?忘記緣兒?”這,這是不是太殘忍了?但是和行尸走肉相比,這好像是唯一可以解決的辦法?活著,只要姐姐快快樂樂的活著,那么他們總會有相認的一天。
阮銘之重復的囈語道,“忘記所愛的人?”那么顏兒是不是就會忘記卓軒塵,忘記路寒?那么會不會也連我一同忘記呢?如果忘記了,那么,他是不是又有了機會,也許他和顏兒可以重新開始。
小碟和阮銘之相視一看,堅定的點了點頭。
我似乎做了很長的一個夢。我好像被困在了沙漠里,無論我從哪個方向走,卻終歸要回到原點。走了幾天幾夜,腳底都磨出了血泡。又餓又渴。當我又一次回到原點的時候,我笑了。就算我在努力,也走不出去了。干嘛這么折磨自己呢?這又是何苦啊?我放棄了,張開雙臂,“轟隆”重重的摔倒在了細軟的沙土里。恩,好柔軟,好舒服的大床。徐徐閉上眼睛,是的,我該睡了,我要好好休息了。嗨,請你們不要打擾我。
我以為這一覺就會是終點,通往死亡的終點。可是,卻不是。我看見身邊站了一個衣著破爛的老婆婆,她說,“丫頭,你想活著嗎?”
我緊緊抿著干裂的嘴唇,搖了搖頭。活著太累了,太多的不隨人愿,太多的波折坎坷。我是個懦弱的女人,我想逃,我需要休息。
腦袋昏昏沉沉,五臟六腑的撕扯讓我痛不欲生。
“姐姐,姐姐!”
“顏兒,……”
有誰在叫我嗎?小碟?阮銘之?我怎么了?他們的聲音為什么這么的傷悲?我受傷了嗎?我一定讓他們擔心了。
緩緩睜開雙眼,在黑暗中呆了太久,刺眼的陽光讓我一下子適應不了。反反復復的睜眼,閉眼。我終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影。
小碟的淚眼滂沱,臃腫的眼圈,瞧,她又瘦了。
阮銘之的眉頭糾結,還有一臉的蒼白,我的情人,是什么讓你變得這般憔悴?
樂興飯莊的老板怎么也會在這里呢?還有他身旁含笑不語的婦人,看上去美若天使,心生好感,我投以一個微笑。有氣無力的問道,“我這是怎么了?”
小碟突然沖進我的懷里,緊緊摟住我的脖子,放聲大哭。
阮銘之咬了咬嘴角,忐忑不安的問道:“你認識卓軒塵嗎?”
卓軒塵是誰?為什么這個名字似曾相識?
“那么,你認識路寒嗎?”
路寒又是誰?阮銘之為什么突然問我這些?難道我和這些人有什么瓜葛?
“姐姐,還有緣兒,還記得緣兒嗎?”
我嘴角一扯,呢喃道,“緣兒?緣兒!”最后目光呆滯的沖著小碟搖了搖頭。
小碟突然哭的更加悲切,大聲說道,“我苦命的姐姐啊,苦命的姐姐!”
我眉頭緊皺,似乎覺得腦袋有一半都是空空的,好像有什么東西被人拿走了,我輕聲問道,“小碟,到底怎么了?”小碟是我的妹妹嗎?我們是怎么相識的?為什么我卻記不起來了?
東杰西溫柔的說道,“沒什么,你只是被人打傷了,倒下的時候撞著了腦袋,所以有些事情暫時會想不起來!”說著,走到我的床邊,輕聲說道,“沒事了就好,時間久了你就會恢復記憶的!”
我目光呆滯的點點頭,總覺得哪里不對,又覺得一切正常。我緩緩躺下身子,細聲說道,“我累了,還想再睡會兒!”
我在竹園修養了幾月有余,身子骨已經完全康復了。我百無聊賴的看著眼前一片綠油油的竹林,甚是無聊。我落紫顏喜歡的,向往的是那種花花綠綠的世界,讓我面對這么單一的生活,我想我一定會瘋的!
我知道阮銘之是我的情人,可模糊有著印象,小碟似乎很喜歡他。所以,自我醒來以后,我便刻意疏遠阮銘之。
“小碟,我們離開這里吧?”望著一大片的竹園,悠悠說道。
小碟歪著腦袋,不解的問道,“怎么?姐姐在這里呆著不好嗎?”
“我想男人了!”我百無聊賴的吐出這幾個字,哎,壓抑啊壓抑。無聊啊無聊……
想男人?額,這姐姐倒是恢復了第一次見她時的樣子,也許對姐姐而言是一件好事吧!
“怎么?是想我了嗎?”阮銘之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我們跟前。一臉溫柔的調侃道。
我沖他甜甜一笑,說道,“是啊,剛才小碟還在念叨著想你了,你就來了!看來你們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說著我朗朗的笑了出聲。
小碟只是低著頭,兩朵紅暈爬上了臉頰。
“我要離開一陣!”阮銘之絲毫不理會我的取笑,只是悠悠說道,語氣甚是傷感。
“離開?”小碟驚呼!
“恩,母親病危,我必須要回去一段時間!”阮銘之一臉擔憂,緩緩說道。
“那我同你一起去。我在園子都快呆瘋了!”一聽可以離開園子,我高興的兩眼放光。
“不行!”阮銘之連考慮都沒有考慮,就直接拒絕了。怕我胡攪蠻纏,竟然頭一扭,閃人了?
我愁眉不展的撕扯著竹葉,毫無保護花花草草之心,腳邊一片的碎葉子。懶洋洋的望著一旁乖巧的小碟,“妹妹,你在這里悶不悶?再說了,老是麻煩東杰兄妹,我也不好意思啊!”
小碟想了想,姐姐所言甚是,點了點頭。
“那我們離開吧?去一個有帥哥,有錢掙的地方?”
小碟一聽此話,已然心動,反正阮大哥也不在,還不如陪著姐姐出去轉轉呢!可是姐姐的處境,又能去哪里呢?姐姐絕對不能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北國,又不能回到屠野城。萬一被兩位陛下發現了,姐姐又會難過的。考慮再三,猶豫著說道,“姐姐,要不我們去落晉城吧?”
我眼睛一亮,還記得我穿越過來的時候,就是呆在落晉城的。只是被該死的卓冉熏給綁架了,綁架以后呢?我閉著眼努力的想著,可是什么也想不起來,頭忽然很疼。該死的,只要一想到以前的事情,頭就疼的要炸開。腦子里又想起東杰西的聲音,她不是說過嘛,時間久了,我自然會記起以前的事情。想著,我搖了搖頭,還是讓一切順其自然吧!落晉城?真的好憧憬噢,不知道如姐姐現在怎么樣了?
今日,阮銘之就要回屠野城了。我和小碟還有東杰兄妹給他送行。
他說,“顏兒,你要等我回來。”
我乖巧的點頭,告訴他,“我哪里也不會去。”
他說,“小碟,你要好好照顧顏兒,好好照顧自己!”
小碟含淚點頭,告訴他,“我和姐姐永遠相依為命!”
阮銘之走后,我和小碟便密謀著離開,東杰南大哥每天忙于樂興飯莊,經常見不到面。東杰西大姐每天忙于研毒,卻時時刻刻在竹園,只有在每月的最后一日,才會離開園子采集一些毒草。于是,在東杰西去采集毒草的那天,我和小碟成功的離開了。我在枕邊放了兩封信。一封是給東杰兄妹的,大概內容,無非是感激這些日子以來對我的照顧。還一封是留給阮銘之的,其中內容,只有等他回來再看了。
阮銘之走前給我和小碟留了許多的銀兩,我又把身上帶的那些名貴首飾變賣成銀票。然后雇了一輛馬車和一個看上去老實敦厚的馬夫。一路向落晉城馬不停歇的前進,我害怕阮銘之提早回來,害怕東杰兄妹來找我們,而小碟又害怕在北國被路寒的人發現,所以,一路上,我們倆默契的催促著馬夫“快點,快點,再快點!”
今夜是我們趕路的第20天,一路的顛簸,我的骨頭都快散架了。我們落腳于一家“黑夜”旅館。明日我們再趕上一天的路程,就可以到達落晉城了。我難掩心中的激動,心想,終于有帥哥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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