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悲涼
雷瑞爾被刺死的消息很快在克里斯特爾傳開，比爾斯立即召開緊急會議。
“那個女人呢？”
“已經(jīng)收押了。”
“族長準(zhǔn)備如何處置她？”留著長胡的長老問道。
比爾斯還來不及開口，眾人已紛紛議論。
“沒有商量！立刻處死他！”
“對！要用她的血來祭奠雷瑞爾的靈魂！”
“雖然她死有余辜，但是她畢竟是人類，我們從沒有處置過人類。”
“人類更可怕！我們每天不辭辛苦的為他們鏟除邪惡的惡靈，可是看看他們做了些什么？我們太縱容他們了！”
“如果不懲治那個人類，難解忿怒啊！”
“即使懲處她，雷瑞爾也不會復(fù)活，我們應(yīng)給從長計議！”
“難道就讓她逍遙快活嗎？姑息養(yǎng)奸的后果就是毀掉克里斯特爾的未來！”
族人們爭執(zhí)的面紅耳赤，比爾斯一句“統(tǒng)統(tǒng)閉嘴”，室內(nèi)瞬間鴉雀無聲。
比爾斯威嚴(yán)地掃視后，視線落在伊賽亞身上，他問道：“伊賽亞，你怎么說？”
“還是交給我吧，畢竟起因在我，”
還未等比爾斯回話，一位微胖的長老便質(zhì)疑道：“交給你？你不會放了她吧？”
“即使我放了她，你們也會找到的，不是嗎？”伊賽亞話中有話。
現(xiàn)在族內(nèi)已經(jīng)有聲音懷疑是他安排葉迷迭刺殺雷瑞爾的。他不想解釋，因為真相會揭曉的。
微胖長老暗啐一下，噤聲。
“還有一件事，我希望盡快讓伊賽亞繼承克里斯特爾�！北葼査拐f道。
“這樣不妥吧，雷瑞爾剛剛……”
“我深知你們的顧慮！但是終究要有人繼承克里斯特爾。在這幾十年中，我得到了許多，也失去了許多。我真的累了，想要休息一下�！逼１峙郎媳葼査箿嫔５哪橗嫞锌灰选�
“族長你……”
比爾斯伸出手，阻止他們的話，“不必再說了，我心意已決！如果你們有比伊賽亞更好的人選，我尊重你們的選擇！可是一旦他成為族長，我希望所有反對他的聲音立刻消失！”
“伊賽亞繼承克里斯特爾，我們欣然接受！但是紫水晶至今下落不明啊。”
伊賽亞站起身，毅然決然地說：“給我三天時間，假使三天內(nèi)我沒有找到紫水晶，我不會繼任！”
比爾斯頗感意外，認(rèn)為這個提議有些冒險，而伊賽亞則回以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
“父親�！币临悂喿叩奖葼査股砗�。
“他們都走了？”
“是的�！�
窗外黯淡的月色蒙上一層陰影，就像他們此時的心情，灰蒙沉重。想起離去的雷瑞爾，比爾斯的眼眶不禁濕潤，萬分的悔恨。
如果當(dāng)年不是他自私的留下塔莉亞和雷瑞爾，他們不會經(jīng)歷如此多的磨難，更不會離他而去。然而所有的悔恨為遲已晚，他連補償?shù)臋C會也失去了，今生他注定不能聽見雷瑞爾喚他一聲“父親”了。
神��！為什么帶走我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罪孽，請降罪于我吧，不要懲罰我可憐的孩子！
心在哀求，可此時再真誠的禱告也顯得蒼白，雷瑞爾的靈魂已經(jīng)永遠(yuǎn)的離開了克里斯特爾，再也喚不回了！
“父親別太難過了�！币临悂喛酀貏裎�。
“他是帶著我的恨離開的吧？”憶起雷瑞爾對他的怨恨，比爾斯更加心痛。
“不會的，他怎么會恨自己的父親�！�
“是嗎？他原諒我了嗎？他不恨我了？”比爾斯有些焦急地問，他無時無刻都在期盼他的諒解。
“我相信雷瑞爾是愛您的�！�
如果不是渴望父親的愛與關(guān)注，又怎會有那么多沉痛的恨。
比爾斯看向他唯一的兒子，自責(zé)地說道：“我曾經(jīng)以為只要讓你們繼承克里斯特爾，便是給了你們一切。可我卻忘記了問，什么才是你們真正想要的，我愧欠你和雷瑞爾太多了。如果你不想繼承家族，我不再阻止，尊重你的意愿�！�
雷瑞爾的死令比爾斯痛定思痛，他不應(yīng)該讓責(zé)任束縛孩子們的幸福，即使優(yōu)秀的完成了任務(wù)，他們心中的落寞也會多過快樂。
父親的理解令伊賽亞感激涕零，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欣喜若狂，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但此時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讓他放下歡呼。
“謝謝你，父親！你的支持給了我莫大的激勵！可是我長大了，不再是任性的孩子，我不會再逃避了，因為克里斯特爾也是我的驕傲！”伊賽亞的神情沉著而堅定，他握起父親的手，充滿力量。
兒時父親用這雙手為他托起一片天空，讓他無憂的歡笑。經(jīng)過歲月的沉淀，大大的手滿是老繭，蒼白了頭發(fā)。父親已經(jīng)老了，現(xiàn)在該是由他保護父親了。
“孩子，別太辛苦了。”
比爾斯終于露出了笑容，甚是欣慰。
伊賽亞淺笑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四四方方的空間里沒有任何的陳設(shè)，空洞的有些悲涼。
尼利透過鐵門上的玻璃窗望了進去，看見葉迷迭坐在地上，孤獨的承受著失去愛人的悔痛與痛苦。
他唏噓不已。打開了鎖，推門而進，手中提著熱騰騰的飯菜。
“葉迷迭？”他喚了一聲。
她沒有反應(yīng)，臉仍埋進膝蓋中。
尼利蹲下身，輕輕拍她。
她緩緩地抬起了頭，滿臉的淚水訴說著滿心的傷痛，
“吃飯吧�！彼麑埐硕说剿媲�。
葉迷迭虛弱地?fù)u搖頭，眸光凝滯無神。
“吃一些吧，否則你的身體會吃不消。”
“我吃不下�！比~迷迭牽動干裂的嘴角，聲音干澀。
見她不愿動筷，尼利沒有勉強她，把飯菜擱到一邊。
幾秒的沉默后，陰冷而闃然的屋里回蕩著她的喃喃低語：
“他真的……死了嗎？”
尼利別過頭，輕輕額首。
簡單的動作打碎了她所有的希望，淚水失去控制�；秀遍g，她嗅到空氣里彌散著鮮血的味道，似乎也在訴說著她的殘忍。
“如果雷瑞爾看到你這樣，他也會難過的。你要振作起來！”尼利坐到她的身邊，想讓她覺得并不孤單。
“他會嗎？”葉迷迭淚眼婆娑。
“當(dāng)然，雷瑞爾很在乎你！”
眼眸笑中帶淚，更多的是無奈。
雷瑞爾，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嗎？多想再牽你的手，多想再看看你的笑容……
你聽見了嗎，我想你！
我想你啊……
看著她面如白紙的臉，尼利很擔(dān)心，“這世上唯一讓雷瑞爾牽掛的只有你，所以就算為了他你也要堅強的活著，不能自暴自棄！”
“尼利，別對我這么好！你應(yīng)該恨我，是我親手殺死了……”葉迷迭情緒激動地說著，她寧可他恨她！
“這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尼利，你看看這雙手……是它結(jié)束了雷瑞爾的生命！是它帶來了悲傷！我多想要雷瑞爾和安徹重新活過來，可是仁慈的神會應(yīng)允嗎？”葉迷迭自虐地撕扯著頭發(fā)，對自己深惡痛絕。
尼利趕忙制止她的自殘，眼眸覆蓋陰郁，他語重心長地說道：“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就無法改變，我們唯一能做就是接受它！有時候，沉沉的暮靄令我們看不清前方的路，可是活著就是希望，只有你堅強的撐下去，才會接近希望。”
葉迷迭不語，似在體味話中之意，忽然她問道：“雷瑞爾的靈魂真的魂飛湮滅了嗎？”
“為什么這么問？”尼利垂下眼眸，掩蓋情緒。
“我總感覺雷瑞爾并沒有離開我！也許他只是在生我的氣，氣我的不辭而別，氣我沒有斷然的拒絕安徹……”
“是啊，他是在生氣�！�
他氣這世界的殘酷，氣權(quán)力帶來的貪婪，氣面對夢魘般的過往力不能及，氣自己不能大聲說出愛，更氣自己讓心愛之人身陷囹圄……這些都是深藏在綠眸里的無奈。
而雷瑞爾什么時候才能接近幸福呢？
兩天后，伊賽亞在羅伯塔的協(xié)助下，找到了紫水晶，族人們終于安下心，并一致通過由伊賽亞接任克里斯特爾，成為新一任掌權(quán)人。
歡愉的氣氛下，沒有人注意到風(fēng)暴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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