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猶豫

　　在得知雷瑞爾遭到吸血鬼夜襲后，比爾斯召見了他。雷瑞爾一見到比爾斯還沒有落座，便說道：“如果你找我是為了安娜，我的回答是拒絕，如果是紫水晶，我想身為繼承人的伊賽亞更有義務。”

　　“都不是。”示意雷瑞爾坐下后，比爾斯問道：“聽說昨晚城堡有吸血鬼潛入？”

　　“這又不是第一次，何必大驚小怪。”雷瑞爾一副輕松狀。

　　“是我大驚小怪了嗎？雷瑞爾，不要以為我不問就代表我不知道。”比爾斯表情始終十分凝重。

　　雷瑞爾挑了挑眉，愿聞其詳。

　　“那個女孩到底是誰？”比爾斯指的是葉迷迭。

　　“一個普通的人類。”雷瑞爾拉起心中的警戒線，

　　比爾斯可不認為事情這么單純，“她知道我們的身份嗎？”

　　“別傷害他。”雷瑞爾所答非所問。

　　他話中強烈的保護欲，令比爾斯詫異，“看來她對你意義非凡。”

　　“是的！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她！”綠眸變得狠獰，這樣的宣誓帶著噬血。

　　比爾斯眼神閃爍了一下。“你是在警告我嗎？”

　　“警告從來都是你的臺詞。”

　　雷瑞爾嗤笑，然后起身離開。在門即將合上之時，傳來他的聲音：“我從來沒有玷污過克里斯特爾斯的名譽，但是如果誰觸犯我的底線，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毀掉克里斯特爾斯！”

　　比爾斯呼吸一凝，心惶恐。

　　是的，吸血鬼突襲事件是他刻意安排的。當他觀察到雷瑞爾和那個人類不尋常的互動時，他安排了這次行動。

　　他知道吸血鬼根本傷害不了雷瑞爾，他無非是在試探。而今天的對話更加肯定了他的揣測——雷瑞爾相當在乎那個女孩！

　　這顯然不是一件好事，一旦敵人抓住這個的弱點，趁虛而入，勢必會擊垮雷瑞爾。

　　他有些擔憂，仿佛歷史在重演……

　　當年，比爾斯在平息一場狼人與吸血鬼之戰時，邂逅了雷瑞爾的母親——塔莉亞。相觸中他漸漸被這位善良溫順的人類姑娘吸引。不久后，他們墜入愛河，但是家族的阻撓與身份的懸殊，讓他們不得不傷心的分開了。

　　誰知十年后，他意外得知塔莉亞為他們生下了愛的結晶，他興奮的難以言喻。他不顧族人及妻子羅拉的反對與哀求，將他們母子接回克里斯特爾斯。但是三年后，塔莉亞就香消玉焚，他們自此天各一方。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雷瑞爾，那雙冷峻的綠眸毫不畏懼，凌厲的光令他難以置信，雷瑞爾體內蘊藏的能量甚至比家族里任何人都要強大，他像是平靜的火山，等待著爆發。

　　原本他想將族長之位傳給雷瑞爾，怎奈族人狹隘的無法接受體內流有一半人類血的人領導他們。為了族內的和平，他放棄了計劃。

　　此舉引起了雷瑞爾的強烈不滿，他體內的欲望不斷膨脹，似乎勢必要得到族長之位。比爾斯十分擔心，害怕這樣不僅毀了雷瑞爾，更會毀了克里斯特爾。

　　望著澄凈無波的湖面，他心思百轉。

　　曾經面對比爾斯時，他可以不動聲色，甚至是冷漠，但是剛剛看著他蒼老面容，竟令他狠不下心。哪怕只是匆匆一秒鐘。

　　雷瑞爾，你在猶豫什么？

　　難道你忘記了仇恨？

　　如果當年不是比爾斯執意接回母親，她不會死的，母親的死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時刻告誡自己不能忘記這些仇恨，但是從什么時候起，仇恨不再重要，他開始渴望溫暖，渴望陽光，渴望著她……是因為他的世界太過寒冷了嗎？

　　如果他真的放棄復仇，就能和她在一起嗎？

　　可以嗎？

　　清晰的頭腦有些迷茫……

　　“雷瑞爾？”

　　雷瑞爾回神，若有所思地看著葉迷迭。

　　“你還好嗎？看起來心事重重。”她關心的問，觸及綠眸時，臉頰一陣紅潤。

　　“我要出一趟遠門，晚上啟程。”他可以不必報備他的行程，但是他還是說了。

　　“我要一起去嗎？”

　　他搖頭，“你留在城堡。”

　　一起上路只會讓她陷入危險，他已經為綠水晶設下屏障，任何魔獸都不能傷害她，他也拜托羅伯塔保護她。

　　她心情低落，分離總是在發生。

　　“我兩天后回來。”他淡淡地說道。

　　她昂起頭，秀氣的臉上露出璨笑，叮囑道：“萬事要小心。”

　　彼此的眸中都有著憂愁，還沒有分離就已經開始想念了。他抱住她，汲取溫暖，她回抱著他，給予溫暖。

　　她無法定義他們之間的關系，他們可以親密的沒有間隙，卻也用冷漠掩蓋情緒。現實像是巨大的鴻溝阻礙著愛，令她患得患失。

　　她知道，終有一天他們要分離，或早或晚，她已有心理準備，但是那天真的到來時，她真的能走的輕松嗎？

　　心，微微地刺痛。

　　懷中傳來的抽泣聲，他也跟著難受。他什么也沒有說，動作輕柔地擦去眼淚。

　　凝視綠眸，她在心底吶喊——

　　雷瑞爾，我們真的到達不了彼岸嗎？

　　我們可不可以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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