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邊多學多問，北京是個大都市，不比咱們這小山溝。做事多留點心眼，不要隨便相信陌生人。”風看著可兒，這孩子看上去很懂事。

　　“恩，哥你放心吧。我不會討人嫌的。”可兒保證著。

　　“我知道你不會。是告訴你，大都市的人很壞，自己多長點心眼。你水夢姐姐要天天上班，昊宸就交給你了。”

　　“恩，我一定會努力做的。我會像保護自己的生命……不，是信仰一樣地保護他。”可兒認為，自己的生命根本不值錢，倒不如自己那為生存而殘存的信仰來得可貴。

　　“好，我相信你。一切就都拜托了。”風開著車向火車站行去，心卻一直不能釋懷，那是一種無奈的牽掛。

　　“舅舅，我有爸爸了。以后就不管你叫爸爸了。”昊宸跟著媽媽站在火車站里。列車還沒到，他趁機對歐陽風道。

　　“你再有爸爸我也是你舅爸爸。臭小子，還沒見著爸爸就把我忘啦？”歐陽風啪地拍在昊宸腦袋上：“臭小子，一定要保護媽媽知道嗎？”

　　“我知道了，我是偉大的奧特曼。”昊宸像宣誓一樣地象舅舅保證著。

　　“來，秀一個我看看。”風看著這孩子，每每自己想看街舞就讓他秀上一段。昊宸可是不管周圍有多少人，便給舅舅秀了一段街舞。惹來眾人圍觀。舞畢還送上喝彩。

　　“好啦。”歐陽風拍拍他的頭說：“火車來了。到了北京別忘了給舅爸爸打電話。”

　　“我看看……”他偏著頭向前湊過去，意欲看看那遠來的火車，火車只有在電視上見到過，不知道為什么這火車明明不冒火，卻叫火車。

　　“小朋友請靠后一些。”乘務員很禮貌朝他笑笑。這個小家伙真是可愛，只是不明白為什么家長會給這么小的孩子戴隱形眼鏡，還是藍色的。

　　“過來點，昊宸。”水夢拽著昊宸對風道：“你回去吧。這里停車沒多久，上去也下不來。”

　　“恩，小心點。”

　　“沒事。”水夢領著昊宸，拽著行李箱對可兒道：“可兒，跟著我，小心一點。”

　　“姐姐我跟著呢。”可兒點頭答應著。火車已經進站了。

　　“跟舅舅再見。”

　　“舅爸爸再見。”昊宸朝風揮著小手。跟著媽媽上了車。這里是軟臥車廂，沒有幾個人自這邊上車。現在國民經濟整體蕭條，很多人都不坐臥鋪了，因為臥鋪比硬座貴了一半的價錢。

　　找到自己的鋪位，放下東西，看到風在窗外看著自己，水夢走到窗前朝他揮著手，示意著叫他回去。風點著頭卻依然不動，直待火車開了，水夢看到弟弟方緩緩地走出站臺。

　　“可兒，你睡上鋪吧，睡別的包間里我也不放心。我在下邊方便照顧昊宸。”水夢將行李箱推到床底下對可兒說。

　　“好的姐姐。”可兒也十七八歲了，雖然有點營養不良，卻也有160公分。

　　看著外面越來越快的車速，水夢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老爸老媽及一家子人都不放心她能帶好昊宸……自己又真的能帶好嗎？回頭看看正趴在窗前看著窗外的兒子，很顯然，第一次坐火車，他的好奇心出來了。

　　“第一次坐火車嗎？”水夢笑笑對可兒說。

　　“是的姐姐。”可兒主動站到昊宸的旁邊，防止他摔倒，那是一種很自然的保護欲。

　　“以后不要跟我太拘束！我也不是魔鬼，不是嗎？”水夢看到這孩子一直有些誠惶誠恐的。

　　“我沒有。姐姐這么漂亮怎么會是魔鬼呢。”可兒笑著說，她真的喜歡這個姐姐。

　　“沒有就好，我們要在一個屋檐下過日子了，昊宸這孩子很調皮，你要多用點心。”

　　“我會的。”

　　“以后……”水夢還沒說完，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蘭子。”

　　“上車了沒呢？”

　　“上車了。”

　　“我兒子跟著沒？”

　　“……”水夢噎了一下又道：“跟著呢。”

　　“嘎嘎，幾點到北京站，還是那天的時間嗎？”蘭子似乎有些興奮。

　　“不，是明天清晨到。”

　　“哦，幾點鐘？”

　　“五點多吧。”

　　“知道了，行李多嗎？需要大江跟著嗎？”

　　“沒什么行李，這孩子長得很快，到北京再買衣服就是了。”

　　“恩，也是。那我一個人過去好了。”

　　“行。”

　　“保姆找了嗎？”

　　“找好了，一個很不錯的孩子。”水夢看看可兒，雖然昊宸有些不喜歡她，但她依然很耐心地陪著他。“幼兒園找得怎么樣了？”

　　“我辦事你放心。找好了，離你那房子很近，過一條馬路就是了。”

　　“啊，有這么好的事情？這我放心多了。”

　　“沒什么不放心的，不是還有我們嗎。”

　　“你被大江粘著，哪有時間。”

　　“他奪不走我對我兒子的疼愛。”蘭子說著，似乎這昊宸就是他的兒子一樣，叫得極為順口。

　　“有你頭痛的時候。”水夢笑了笑又道：“小家伙可是頑皮的很。”

　　“淘小子出英雄，我老媽說的。好了不跟你聊了。明早見。”

　　“明早見。”水夢笑著掛斷電話。看著外面飛逝而去的建筑物，心里想，什么時候告訴林子凡合適呢？

　　“媽媽，是爸爸嗎？爸爸要來車站接我們嗎？”昊宸坐過來問。

　　“不是爸爸。是媽媽的好朋友，你蘭子阿姨。”

　　“為什么爸爸不來接我呢？爸爸是不是被別的阿姨搶去了？不要我們了？”昊宸的眼神里有一絲傷，那希翼的神彩瞬間消失了！

　　“兒子……”水夢心中一疼抱住孩子。孩子的一舉一動都牽著做娘的心，這話真是沒錯。

　　“媽媽，你騙我。爸爸不要我們了。”昊宸掙脫出來看著她說。

　　“媽媽沒有騙你，爸爸的工作太忙了，要很早就得去上班了。叫阿姨來接你不好嗎？”

　　“不好。我就要爸爸接。”昊宸固執地說。

　　“……”水夢皺皺眉頭暗想：“如果這孩子大一些，也能理智地對他講明這場婚姻的不存在。但是這孩子還這么小，該怎么說，他才能不被傷害又安然接受呢？”

　　“昊宸，你過來，姐姐給你講個故事，可有意思呢。”可兒機靈地叫著昊宸。

　　“是嗎？”昊宸果然心動了，對水夢道：“媽媽，你告訴爸爸來接我們。”說罷跑到可兒身邊聽她講故事了。

　　水夢站起身走到車廂外，這是特快列車，那建筑物似乎被碾壓一般向后倒去。“我該不該給林子凡打電話呢。如果到了北京，他沒有來接站，這孩子會怎么樣呢？”她可沒把握管得了這孩子。

　　“……”水夢背著手，很無奈地皺眉思索著。那蹙起來的眉頭看上去楚楚動人，卻又惹人憐愛。

　　“媽媽。”許是故事講完了，昊宸忽然撲進她懷里。

　　“怎么了？”摸摸兒子的頭道：“餓了嗎？”

　　“不餓。”他搖搖頭又說：“媽媽，其實我不喜歡爸爸來接我的。因為他都不想我，所以我決定不讓他接，以后也不見他。”昊宸懂事地說著。很顯然，剛剛聽故事的時候，他沒有用心，而是觀察著媽媽了，他看到媽媽的愁容了。

　　“不是說要爸爸來接的嗎？”水夢看著兒子，這小子的心理承受力似乎比自己想象的強啊。也許這要歸功于電視？也許他心里是知道的，媽媽的婚姻已經不存在了？

　　“不要。”昊宸堵氣地爬到媽媽身上又道：“我才不要他來接呢。”

　　“呵呵，那就等回到家，再去找爸爸玩。”

　　“好的。”他眼里還是閃過一絲失望，但隨即又說：“爸爸會給我買很多奧特曼嗎？”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家三口逛街的場面，爸爸還給他買了好多的奧特曼。

　　“會的。會的。”兒子的失望，她是看在心里的。也許應該給林子凡打電話……

　　傍晚，列車向前行駛著，昊宸被這小小的空間局限著有些不自在了，困倦地打著哈哈。

　　“是困了嗎？”水夢問他。

　　“媽媽，我要覺覺。”他撒著嬌爬到媽媽身上。

　　“好的。”水夢笑著對可兒道：“可兒，你也上去休息吧，什么時候餓了就下來吃點東西。”

　　“我不累姐。”可兒笑著說。剛和姐姐聊了好久，姐姐真是博學，仿佛腦子里就裝著十萬個為什么的百科全書。

　　“恩，累了自己上去休息。我先把昊宸哄睡。”

　　“好的。您不用管我的。”可兒說著，幫她把被子抻開。

　　水夢哄著昊宸睡著后，站起身，將行李箱拿出來，立在床邊，防止他睡著睡著掉下來。之后對可兒說：“你看著他一會兒，我打個電話。”

　　“好的姐。”

　　打開軟包的門，走到走廊上，面對著漆黑的夜，她拔通了一串電話號碼。

　　“你好。”林子凡正在書房看著公司的資料。

　　“你好。我是歐陽水夢。”

　　“夢兒？”林子凡忙走到窗前。麗莎在客廳看電視應該聽不見他說話，但他還是將聲音壓得很沉。

　　“是我。”

　　“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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