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小小腳步停滯,秀眉擰了擰,但卻就當沒有聽到這些話,快步走到最后一間地牢,只見,地牢的角落中,盤坐著一個英挺的背影,烏黑的長發披散,雖然顯得落魄卻沒有沒有一絲凌亂邋遢,細微的咳嗽聲隱隱約約。
小小心一窒,大步走到那間牢門前,緊緊的盯著角落中那抹干凈的素色,素手緊握著那根生銹的鐵欄桿,眼中升起了幾許濃霧,輕聲喚道:“孤絕?”
輕柔的聲音在冰冷的空氣中彌漫,幾乎可以融化所有的冰冷。但是地牢中的那抹身影,卻一動不動,依舊只傳出細微的輕咳聲,似乎在壓抑著什么。
小小心頭一酸,立刻去打開那厚重的鎖,赤焰見狀,知道自己不能阻止主子的行徑,于是上前大手一扣,硬生生的將粗練帶著銅鎖扯下,摔在地上,用力拉開那扇門,但竟發現那門被鐵汁鑄上。
“怎么會這樣?”小小也發現了,她錯愕的望著那鐵門,而赤焰則咬了咬牙,沉聲道:“娘娘,這一定是獄卒私自對魏王用刑,決然不是皇上下的命令”,說著,一個臨空辟掌,啪的一聲將那鐵門辟成兩瓣,如同一片廢鐵一樣掛在兩側,而后,轟的一聲倒在地上。
小小怔住了,她望了一眼赤焰,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的身份,更告訴她,龍燁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孤絕的事。她拳頭握了握,攏起身上的黑色斗篷就走進了那黑暗的角落中。
孤絕的身影顯得落寂蕭索,隱隱的咳嗽聲在她走近之時突然變成了壓抑的破碎聲,她抿唇,上前扣住他的胳膊,緊張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但是話剛問出口,自己就后悔了,這個地牢陰暗潮濕,終年不見陽光,他怎么可能會舒服,怎么可能會不生病……
孤絕的咳嗽聲微停,但卻是死寂一般的沉默,似乎過了有一個世紀那么久,他才深吸一口氣,虛弱的聲音帶著往日的渾厚:“他竟然會讓你來這里,我真是沒想到……”
小小的手一僵,緩緩蹲下身子,紅唇緊抿,許久才后似鼓起勇氣一般的道:“你不也是猜到我一定會來么?否則為什么要將牢房的門用鐵汁澆鑄?”
“呵……”黑暗中,他苦澀一笑,隨即又響起了一陣低低的咳嗽聲,那聲音雖然壓抑著,但卻還是遮掩不去那幾乎撕裂的聲音。小小見狀,趕緊將他扶起,但孤絕卻緩緩的擺手,片刻后,才道:“沒事,這不過是以前一直被關在禁室內毛病,再過些日子也就好了,只是現在換了地方被關著,還不習慣……”
“孤絕”小小聽了這話,心頭一酸,眼淚幾乎都滴了出來,她緊握拳頭,壓抑的道:“孤絕,你這個樣子,是在懲罰我么……”
孤絕的身子僵了僵,他抬起頭,望向她,消瘦的面容蒼白,但卻依舊俊美,烏黑的雙眸閃爍著凄楚,仿佛已經不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一般,沒有一絲生機,他深深的凝望著小小那張精致絕美的面容,孤寂的一笑,虛弱道:“怎么會呢,我怎么舍得懲罰你……”,他抬起無力的手,輕輕的握住小小的手,那樣的緊,卻又那樣的無力……
“毓兒,我的確知道你一定會來,即便是瞞著他,躲著他,也一定會來救我,咳咳……”孤絕握拳抵在唇上,輕輕的咳嗽,隨后,又緩緩的道:“但是,我已經不想再見你了,你懷了他的孩子,而他居然讓你懷了孩子……呵呵,真有意思,你是從來都不會向任何人低頭的,而他……因為母后的偏愛,根本不想生育自己的子嗣,可是沒想到,他竟讓你有了孩子……”
小小怔住,她擰了擰眉,有些不明白孤絕話中的意思,但孤絕卻似也不愿意給她明白的時間,嘆息道:“你走吧,這里陰沉濕重,對胎兒不好。”
“娘娘,魏王說的是,再過兩個時辰天就亮了,外面的馬車還在等著呢”赤焰擰眉上前,恭敬低沉的說道。
小小一怔,知道赤焰在提醒自己,若是在不走,龍燁一定會震怒,雖然,她剛到這里。可是,她答應龍燁,只要看到孤絕沒事就必須走了。
于是她緩緩的起身,有些遲疑的望著這個曾經將自己帶離這個是非混亂的宮廷,逍遙在五湖四海的男子,閉眸,轉身道:“從此后,天高任鳥飛,你,珍重!”
龍燁說,會放了他,但是不允許他再踏入京城一步……
孤絕的心頭一疼,像是整個人都被生生撕裂一般,血淋淋的,他早就已經不完整了,在第一次在‘御花園’的‘囚蝶苑’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將自己的心丟棄了在自己都找不回的地方。起身,驀地扣住了小小的手腕,他突然從身后緊緊的將小小摟抱住。
小小的身子一僵,怔怔的站著,想說什么,孤絕卻沙啞的道:“毓兒,不要回頭,既然走了,就永遠都不要再回頭……”,既然放棄了他,就不要再給他希望,哪怕是一點點的溫柔都不要,否則,他會連再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閉眸,小小的素手緩緩的握起,輕道:“好……”
孤絕緊著小小,像是用盡了力氣,但最終,卻緩緩的,一根一根的松開了手指,慢慢的松開。
“娘娘,該走了”赤焰的面色鐵青,他警惕的凝視著孤絕那出閣的行為,眼底的殺氣彌漫,隨后攙扶著小小,恭敬的對孤絕道:“魏王殿下,告辭了……”
小小重新遮掩上了黑色的斗篷,垂下眼瞼,掩去了眼中的一切情緒,無聲的離去。孤絕站在那破敗的門前,眸光痛楚的望著小小那漸漸離去的身影,閉眸,握起的拳頭在唇邊輕咳了聲,竟吐出了一大口鮮紅的血……
“見到他之后,就回來,朕等你……但,朕不能等太久……”龍燁壓抑卻也帶著點點威脅的聲音不斷在小小的耳邊回蕩,讓她的心幾乎像揪起來一般的疼。
孤絕沒事,他要她不要回頭,所以,她不會再回頭……
地牢的走道的,依舊暗沉得沒有一絲亮光,那幽暗的路,卻在回頭時,顯得很長很長,小小的腳步有些急促,地牢中,皇后的漫罵沙啞的聲音都被拋卻在了身后。赤焰小心的護著她,但腳步卻也有些跟不上她飛快的腳步。
那長長的樓梯,小小險些兩次滑倒,嚇得赤焰面色鐵青,但是她卻依舊快速的飛奔,步伐越來越快,越來越急,最終,在踏出那潮濕的天牢最后一層石階時,終于看到了幽幽的月光,與馬車前那似乎已經等得石化的英挺身資。
淚水,在這一刻突然溢出眼眶,小小望著龍燁僵硬的黑色身影,飛快的沖上去,撲進了他的懷中,緊緊的抱住他精壯的身體。龍燁的身體僵直,他望著急促撲進自己懷中的嬌小人兒,心口,似乎被什么東西重重的撞擊了一下,驀地閉上深邃的眸子,緩緩的,卻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
“容兒,朕以為你不會回來了……”龍燁的聲音沙啞,全身上下都充斥著夜霧的冷凝,小小的雙眸酸澀,無聲的閉上了雙眸。他到底站在這里等了多久,連一袍都被露水浸得濕了。
赤焰站在遠處,看著月下的這一幕,原本鐵青僵硬的面容才稍有緩和,他無聲的走到車前,翻身坐在車前,勒起韁繩駕馬。
“我們回去吧”小小的聲音輕柔,帶著濃濃的鼻音。
“好,我們回去……”龍燁在她的額頭前深深的印了一吻,隨即抱起她嬌小的身體,大步向馬車走去。
月夜,寂靜的皇宮司寇地牢處,一輛黑色的馬車飛快的駛在幽暗的小徑上……
私鹽案件,在王左騰入獄之時已經告落,但是在五國藩王朝圣的五日里,曾為京城富甲的梁家卻突然兵敗如山倒,一夜之間,所有家資全部被廉親王龍炎的兵馬抄走,以至于那曾經奢華富極的大院府邸內,只剩下孤零零的幾棵沿岸河柳與高聳參天的五彩斑斕的石柱,甚至連門前那包金的磚石都被挖走,朱紅大門深鎖,昔日光鮮的牌匾瞬間蕭條,凄涼景致可見一斑。
而梁少公子與‘艷春樓’花魁詩嬌嬌失蹤的消息也無聲在市井流傳,但卻無人知道其二人究竟去了哪里,只是知道,梁老爺變賣了家宅地契,離開了這繁盛帝都,歸隱鄉田,從此下落不明。
皇宮中,梅林夜宴的之后,南淡單于與胡鹿酋長卡里及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目中無人的小公主頓時都成了階下囚,被皇宮中的禁衛軍關押,此事雖然宮內禁止言論,卻依舊鬧得滿城風雨,文武百官個個惶惶終日而不安。然,就在第二日正午,當滿朝文武因為不曾見帝王早朝而幾乎暴亂的時候,赤焰竟提著帝王密昭宣旨,稱昨夜梅林宴飲之時,交付司寇處置,南丹公主凝沙被扣押審問,而南丹單于及胡鹿酋長則被關押到‘北宮’禁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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