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韓大人,大人……”殿外,一道焦急的聲音傳來,韓逸一怔,只見是‘霽月宮’的小太監,他心一懸,趕忙上前問道:“發生了什么事?怎么這么慌張?”
“大人,娘娘……淑妃娘娘問大人可診斷好了?”那太監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道:“娘娘她……畏寒病又犯了,奴才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韓逸一聽,心頭驀地收緊,立刻轉身對那宮女道:“皇妃娘娘只要多休息就好,臣,現在趕去為淑妃娘娘診脈……”
“大人慢走”宮女立刻福身恭送。而韓逸則轉身走沖了出去,其后,那背著藥箱的小廝和太監立刻跟上……
……
累……好累……
小小感覺一股鋪天蓋地的疲倦襲向自己,像是鉆進了四肢百骸一般,驅趕不走,也揮散不掉。
為什么她已經那樣真摯的告訴他,她不會背叛,會乖乖的待在他身邊,可是,他最終還是要用那樣的方法去鏟除孤絕?
她真的很累,陷在這樣痛苦的絕境里彷徨,四面徒壁……
死了么?否則為什么覺得這樣的冷……
死了,也好。
不用在面對那樣無所適從的絕境,不用再面對別人的殘殺,將自己一顆原本平靜的心攪亂,慌亂無措。她曾經那樣珍惜這份愛,可惜,最終卻變成了兄弟反目的禍首。
看來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她,陳小小,永遠都是不該活在世界上的妖孽……
明明二十幾年的人生,還年輕,可是她竟然已經走得好累,徒步風云,每一日風口浪尖,在無意中停落下來,看看自己這一身,竟發現已經傷痕累累。可是,路,卻還要繼續走下去,因為,路沒有盡頭。
可以冷心狠肺的,可是卻又在這個時空遇見了這樣一個男子,熾熱的情,灼燙的愛,幾乎將她所有的心智都燒毀,可是,得到這樣的愛,卻要身陷囹圄,撕碎心肺……
孤絕,將她從一個任性女孩養大成人的男子,他溫柔淡定,美好得另人不敢觸碰,也許,就是這樣的美好,她才緊鎖心門,不敢去接受,也一直都逃避。因為,她覺得自己會玷污了那樣的圣潔,雖然,他曾經無數次的在自己面前打大雷霆,暴躁異常,甚至曾想用強來占有她?墒牵齾s一直都知道,他的最潔凈的,十幾年被禁居在暗無天日的地方,痛苦徘徊,可是,他的心,他的身體,都是干凈的,無暇的……
沒有資格去觸碰那些純潔,是她一直捆綁在心頭的罪惡,掙脫不了的枷鎖,所以,在被龍燁霸占的時候,她沒有一絲反感,更沒有一點點的恨意。因為,她看到了自己與龍燁的相似。他們都冰冷無情,嗜血暴戾,更有那種,不必負擔任何所謂責任的重擔,因為她不是一個潔凈的女人,至少心靈上不是,而他,是一個擁有無數女人的男人,心靈和身體都不是?墒,她卻怎么都沒有想到,那樣一個擁有后宮三千佳麗的男子,卻用情字這把火將自己冰冷的血液燃燒,讓她跨進了這永遠都走不出的監牢,泥潭……
迷糊中,一只溫柔的大手輕貼在了她冰冷的面容上,慢慢的摩挲,就似怕動作重了一點都會傷了她一般。
小小長睫微顫,有些貪戀的向這股溫暖靠近,因為她好冷,冷得全身發顫,可是當她感受到那股有力的溫暖時,卻又驚恐的想要逃離,仿佛溫暖的來源也將是噩夢的開始。她不要醒過來,不要繼續沉淪在這噩夢里,如果溫暖和痛苦是并存的,那么她寧愿陷入冰窖,從此長眠地下……
可是,是什么東西滴落在了她的臉上?那樣的灼熱滾燙,讓她的心像是被抽打一樣的揪疼,誰哭了,為她?
諾大的‘鸞棲宮’寢殿中,暖意融融的爐子灼灼的燃燒著木炭,滾滾的熱意彌漫在每一個角落里。
楠木雕鳳歲寒三友屏風后,諾大的鳳牙榻前,芙蓉帳卷落,朦朧中,一抹高大的身影落寞的坐在一旁,守著那沉睡了整整一日一夜的女子。
才一天一夜,但是那原本英姿勃然的帝王,卻似蕭索了許多,睿智深邃的眸子也因日夜未眠而布滿血絲,俊美的容顏依舊,卻也失去了往日的風采,只剩下痛苦與愁緒。
他修長的手緊緊的握住小小那纖細白皙,幾乎用力揉搓都會碎掉的手腕,輕柔的抬起,執在唇邊輕吻。
閉眸,遮掩去眼底的落寂與痛楚,他十指緊扣那雙曾經撫過他眉宇,撫過他的面容的手,緊緊的貼在臉上……
“為什么,容兒,究竟為什么……”龍燁的聲音嘶啞,失去了往日的威嚴。原來在這個女人面前,他不過只是一個懦弱的男人,一個害怕會失去她,幾欲發瘋的脆弱孤寂的男人。
是誰曾經跟他說,只要做了帝王,只要站在最高處俯視這個天下,只要擁有了一切,就什么都不會再怕了?墒牵F在統一大業在望,天下即將歸元,明日五國藩王來朝,大運國更是繁華興盛,可是他,卻還是害怕,心里眼里,所有的一切情緒都只為了這一個女人波動。
她生氣,他就發慌。
她惱怒,他就緊張。
她冷漠,他百般討好。
她一個轉身,他就失措的以為,她再也不會回來而亂了陣腳,失了心智……
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斷情絕愛,冷心冷肺,做到什么都不怕。可是,為什么他會變成這樣?為什么他會因為這樣一個對自己如此殘酷的女人這樣,就算是她背叛了自己,他第一個想到的卻還是要保住她,將她留在身邊,怕她離開。
他知道,他不該在動孤絕,因為他起碼算是她的恩人。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更知道孤絕也不會罷休,他就像一只暗夜中對自己心愛之物虎視耽耽的惡狼,只要他稍有不備,他就會將她搶走,然后像六年前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讓他耗盡的心血,卻還是得不到任何消息。
起初,他也以為,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墒蔷驮诹昵埃ニ哪且凰查g,當黑衣探衛翻天覆地的尋找了整整五年,卻還是毫無線索時,他知道,這句話是錯的,因為就算這個天下都是他的,可是只要她愿意躲藏,他還是找不到她。
五年,他忘記了自己究竟是怎么過來的,每一天,他都會不自覺的走到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是否已經蒼老,否則這歲月漫漫,他為什么會覺得過得這樣的辛苦,漫長。
可是黑發依舊,他才二十幾歲,正當意氣風發,只是心,老了……
頹然的躺在床榻上,占住了另一半散發著茉莉清香的軟枕,眸光癡癡的望著身側沉睡,似乎不愿再醒來的女人,心,被碾壓,痛得喘不過氣。
修長已經長滿點點老繭的手,溫柔的在她精致如白瓷一般的面容上輕撫,眸光滿是疲憊與痛楚,他緊緊的摟抱著小小嬌小的身體,不住的吸吻著她的額頭,秀眉,長睫和略失血色的紅唇,沙啞的聲音輕柔的在她耳邊呢喃:“容兒,我們有孩子了,求你,不要在這樣殘忍,我會承受不住……”
寒風吹送,沿河柳青,點點入水,蕩漾無聲。
時間不覺間又過三日。春意拂度千秋,草木渙新,生機盎然,走過新出的青草地,一陣鳥語花香,破空而來。
五日前,夜宴的鬧劇已收場,雖說物是人非,但是一切終歸于平靜。因為此事關系大體,所以百官散宴之后都不敢議論,而后宮,更是因為皇后失足,皇妃大殿失德,橫空傳來龍嗣降臨的喜訊而混亂如麻得使人心惶惶。畢竟,那些都只是一些未曾見過什么風浪的小丫頭,如今頭一回看到這等事,豈會不惶恐的。
后宮中,雯淑妃自散宴之后就大病一場,傳聞為畏寒舊疾復發,后宮瑣事便一起擱置,而那些在宴殿上嚇得暈厥的小主們,幾乎讓‘太醫院’的御醫每日忙碌昏沉,提藥煎藥的小廝們跑斷腿。但,好在一切安然!
整整昏迷了一日一夜的小小,也在第三日清晨醒了。赤焰與司徒儀等人得聞消息之后可謂是半喜半憂。喜者,皇妃與龍裔平安,但憂者,卻是皇妃自醒來之后不愿見任何人,更不愿開口說話。
恭親王迎接五路藩王,一路無驚無險的進宮,帝都一片歡躍。百姓滿街歡呼,聲勢之大無與倫比。南丹、漠北、西岐甚至于其余一向傲視群雄的匈奴都為帝都京陵的繁華所傾心,入宮之后,在看到那煌煌的大殿,白玉砌成似如天宮的皇城時,更是心存敬畏。
于是朝圣大殿一切順利,四國同時向天朝投城,愿永遠視天朝為上屬,自臣服為下邦。
北楚戰亂平息,卻因楚安的狂掠混亂成災,民不聊生,短短三月余,竟發動了兩次起義,攻進皇宮搶掠財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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