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可是,小小卻全然無恐,她眸光冷清的望著龍燁那暴怒發狂的模樣,紅唇卻扯出了一抹絕美的冷笑:“如果我死了,所有的人都不用在痛苦了……”
如果她死了,后宮的女人都會看得到希望,孤絕也不會在執著。
龍燁,他會成為真正雄才大略,從此都不會有任何情感弱點的帝王,也不會再為她而去煩惱,去痛苦,因為她不經意間的冷漠而抓狂,惱怒。
而這滿朝文武,個個都可以高枕無憂,不用擔心她會迷惑帝王的心智。那個絕望的雯淑妃,也許從此都不會再有競爭對手,甚至連即將赴刑場的國丈和被廢黜的皇后都會瞑目了……
想著,小小不禁笑得更為落寞,原來她死了,有這么多人可以安心。那么她還活著做什么?
閉眸,素手一用力,脖間的血液頓時染紅了那金燦燦的項圈與那潔白無暇的珍珠,她咬牙想要自己一個決然的痛快,但是卻在此刻,她的心猛的一疼,天旋地轉的黑暗竟向自己襲來……
“容兒……”
“毓兒……”
“娘娘……”
一陣陣排山倒海的咆哮與呼喚炸進了她的耳邊,但是小小的身子卻搖搖欲墜,她腳下一軟,直直的倒了下去,手中的匕首鐺的一聲跌落在地。
龍燁與孤絕同時沖上了上去,兩個男人在這金煌煌的大殿之上,就像兩只受傷發瘋的困獸一般,嗚咽咆哮。
龍燁接住她如斷線風箏一般的凋零的身子,睿智的眸光狂亂無措,顫抖的捂住她脖頸上涌出了鮮血,發瘋的咆哮:“傳御醫,快傳御醫……”
所有人都呆住了,大殿內一片死寂,只有那最先回過神的內侍監拔腿沖了出去,大叫道:“快,快傳御醫,傳‘太醫院’韓太醫覲見救駕……”,然,他的聲音還沒有落下,殿外卻突然呼嘯過一陣邪風,隨即一道白色仙風道骨的老者咻的沖進了大殿,如同天降神兵,外空來使一般出現在眾人的眼中。
大殿內,一片喧嘩,更有不少已經承受不住這突來打擊的嬪妃嚇得暈厥了過去。而站在龍燁身后,雙手僵硬的抬起,卻沒有接到自己心愛女子的孤絕則傻傻的站著,望著小小那似破碎木偶一般癱軟的身體,撲通一聲,雙膝跪在了地上。
肅親王沖進大殿,根本就顧不得去任何人異樣的目光,他立刻走到小小面前,單膝跪地,食指按住她的脈門,須白的眉宇一動,蒼老卻銳利的眸光驀地一沉。
龍燁驀地扣住肅親王的手,在大殿之上,他不能說什么,但是卻冷冷的看著他,深邃的眼底充斥著另人膽寒的氣息,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壓抑道:“老先生,朕,拜托你……”
肅親王怔住,他抬眸望著龍燁那雙烏黑深沉的眸光,心頭一沉,自然明白了帝王的意思。今日,皇妃在大殿之上舉止異常,維護弒君反賊,罪當廢黜,可是,帝王放不開這個女人,就算她罪責滔天也一樣。
于是,在眾人的睽睽注視之下,肅親王從袖中掏出一只小瓶,將藥粉灑在小小的傷口處,隨即故意大聲道:“皇上,娘娘的傷勢無礙,但是娘娘已有月余身孕,身子虛弱,氣血兩虧,需要休養安息,不能再受刺激……”
此言一出,大殿內原本震驚的眾人都錯愕的張大了嘴巴,一時間,議論驚詫之聲不絕于耳。但,帝王卻驀地閉上了雙眸,隨即抱起小小,就向外走去……
大殿外,那三千余人的紅衣精軍,也詭異的沒有任何動作,無聲的讓開了一條通道,小小嬌弱昏迷的慘白的面容,如同一個緊箍魔咒,在每個人的心里都雕下了一道震駭的痕跡。皇妃竟然懷了皇嗣,大運國的第一皇嗣……
深夜,宴席散盡。后宮中,幾十名宮女匆匆的清掃狼籍。
群臣散盡之前,帝王下詔,魏王反叛,大殿弒君,罪當誅殺,先關押司寇所天牢之中審問,秋后斬決。皇妃張容恩,金殿維護叛臣,罪當廢黜,但因眷憐腹中懷有龍裔,故特赦免其罪……
一道圣旨下,百官心里各有千秋,都琢磨不住這究竟是什么滋味。今日的請宴,當真可謂是驚險萬分,甚至那些曾在戰場上沖鋒陷陣的老將軍都覺得膽裂,不過眾人卻也由衷的敬佩這個不畏死亡,巧舌奪辯的皇妃。
而在大殿上被小小駁回成詞,堵得啞口無言的胡固則是面色深沉。說實話,他為官幾十載,什么事情都見過,什么厲害的人物都遇見過,但是就算是國丈王左騰那樣的角色都不曾讓他退縮過,但是這一次,在面對這個只有十五歲的小丫頭,竟另他無比震撼。
這樣的女子,確實少見,也因為今日,讓他不由得有些相信曾經沸沸揚揚的那些無稽傳聞……
此時,那莫名出現的老者,似乎已經沒人去計較了,這夜,帝都無眠!
皎潔的明月漸漸被烏云遮掩,漸漸的,細雨朦朧,淅瀝聲起。
燈火通明的‘鸞棲宮’中,宮女進進出出,來去匆匆。被帝王欽點為皇妃診病的韓太醫坐在楠木小幾前提筆,但卻僵在那里,不知該如何下筆。
之前,他聽到皇妃受傷暈厥,又被一名老者診斷出已有月余身孕之時,他本以為那只是皇上為保住皇妃著逼迫那老者捏造的,畢竟那老人家來無形去無蹤,也不知道什么身份,但是自己剛才為皇妃把了脈,竟驚詫的發現,皇妃當真有孕了,且正好一月余。
其實,嬪妃懷有龍裔,并不是一件希奇的事,可是皇上大婚已有八九個年頭,卻至今無人能有幸懷得皇嗣。他也曾因為這個奇怪的現象而在為受過寵幸的嬪妃把脈時暗中調查,卻又沒有發現她們有服用過去子湯藥等,所以,這么多年來,他都一直懷疑,問題在皇上身上。
六年前,小皇妃暴病之時,他曾為帝王診病,而就在那一次驗脈之中,他發現皇上一直都在服用一種奇異的藥物。這種藥物中原沒有,都是進貢所得,而外邦進貢的所有藥材之中,惟獨一種名為‘苦凌草’的藥材不曾進過藥庫。
于是他四下打聽,果然,那藥一入宮,就直接被送進了帝王的‘御書房’之中,而藥冊上,進貢驗貨的官員也基本上不記載,所以,雖已有八九年,卻一直都無人發覺。
‘苦凌草’是一種熱藥,如同烈酒一般,男子服用之后,可解酒,但是長期服用就會形成一種稱之為‘避精’的效果,是為無子。并且這藥若是停服,也必須有長達一年之久,身體才會恢復正常狀態。
韓逸細細回想這些年皇上每次參宴之時,那千杯不醉的神態與重回皇宮之后,每次宴飲,兩三杯都會耳熱的癥狀,執筆的手,竟不由得微顫起來。
這證明,皇上在曾經的八九年里,一直都堅持服用這種怪異的草藥,但自從遇見皇妃之后,便停了這藥,而皇上正好征戰一載,如今元宵之時,與那時冬月兩相推算,整整一年零一個月。
“韓大人,寫個藥方有這么難么?”寢殿的屏風后,伺候小小的宮女一直看著韓太醫那失神的神色,在等了片刻之后,終是按耐不住的問道。
韓太醫已經坐了一柱香的時間了,卻連一個字都沒寫出。
韓逸頓時回神,眸光不禁有些不自然的閃爍,他掩飾的笑了笑,迅速的在紙上寫下幾行字跡,交到一旁宮女的手中,道:“皇妃娘娘的傷勢不重,只是少許出血,沒有大礙。而娘娘心緒不寧,經常沉浸在夢魘中,這是懷有身孕的正常反應,無須擔憂,待到三四個月自然會好,平日若是覺得不舒坦,多準備一些酸梅湯即可……”
那宮女接過宣紙,輕柔笑道:“韓大人說沒事,奴婢就放心了”
“對了,那酸梅宮中可能沒有”韓逸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突然又說道。
“有的”那宮女立刻回答,道:“三五日前,娘娘有日說胃口不好時,皇上就下令將進貢的酸梅送進了宮,現在殿里還有有一大壇呢”
韓逸一頓,眉宇頓時擰起,眸中疑惑不定,隨即問道:“你說,三五前,皇上就命人送了酸梅過來?”
“是啊,那一日皇上來陪娘娘用膳,可娘娘吃得極少,說有些不舒服,當時皇上也沒說什么,只是看起來十分歡喜,后來赤大人就送來的一大壇酸梅,據說還是用九王妃的新鮮法,炮制成茶,每盞放兩枚,可開胃口,若是娘娘再覺得難受,喝了會舒服些……”那宮女十分和善的說道:“只不過自那一日之后,又出了西宮的事,娘娘沒閑著,也沒說身子不舒服,所以就一直擱著。”
韓逸的眸光暗沉,心頭已然有數。看來,皇妃有身孕,是在皇上的算計之內的,也就是說,皇上愿意讓皇妃懷上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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