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眸光依舊淡漠,小小坐在水中環住了自己的雙膝,挽起的長發垂落在后頸,粘貼出了一條妙曼的弧度,讓她看起來無助且狼狽,卻又那般的堅強。垂眸,捧起水澆在了自己的臉上,隨后這個身子埋進了水中……
“娘娘……”一聲惶恐的聲音響起,屏風后,看守著小小的兩名侍女在看到這一幕時,都慌了,而小小則是瞬間有出了水,懶散的依靠在水桶上,閉上雙眸。
那兩名侍女看到小小沒事,幾乎都嚇得癱軟了,但卻同時松了一口氣。其實,她們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只是聽說皇上天沒亮就起身,而且一身暴戾的去了恭親王的營帳,直至此刻都還未回來,李公公更是不讓任何人進這里,直到正午時,才命他們抬水伺候沐浴。
半個時辰后,小小出浴,侍女前來更衣梳妝,但那些侍女在看到小小全身上下滿是青紫時,幾乎都嚇得張大嘴巴。而后,帝王寵幸了貴妃之事,瞬息如風傳進了軍營……
轉眼,三日又過——
這三日,小小沒有出營帳一步,龍燁也沒有回來。飯菜皆由李公公親自送進,赤焰日夜不離的守在帳外,惟恐有事發生。可是小小卻與眾人擔憂的正好相反,每日飯菜都與以前一樣進食,雖說足不出戶,卻也朝起夜寢,時辰拿捏的很準,梳妝更衣等事,更與以往沒有一絲偏差,甚至連送來擦傷口的藥也用得仔細。
一切,平靜得另人覺得緊張。
又直正午,李公公端著飯菜送進營帳,恭敬的放在桌案上,隨即走到正坐在龍燁的座位前看著地圖發呆的小小,福身道:“貴妃娘娘,該用飯了……”
小小抬眸,瞥了一眼桌案上那些野味與魚湯,擰了擰眉,這些日子,她每日似乎都過得極為奢侈,無論從衣物上還是吃食上。李公公似察覺到了小小的疑惑,忙笑道:“娘娘,這是皇上命人去后山獵回來的野鹿,那魚還是三王爺親自抓的”
斂羽,合上手中的羊皮地圖,小小起身走到飯菜桌前,執起筷子便開始吃起來。
李公公見小小如同以往一般淡漠,甚至連情緒起伏都不曾有,心也不知道是該懸著還是放下,更是不敢打擾,于是道了一聲告退,便退出了營帳。
李公公一走,小小停下了手中動作,冷漠的瞥了一眼帳門口,隨即用筷子翻開了那條魚,果然見魚腹中藏著一塊蠟油。這是古人的一種傳信方式,一般將書信折疊后,用蠟燭的油滴裹成圓或者方形。
小小捏起那塊方形的蠟塊,看了看,隨即取了火折子走到燈籠前,取下籠罩,點燃里面的蠟燭,捏起那塊方蠟塊在燭火前烤化,而后才取出了里面的字條。輕打開,只見上面寫著幾個簡潔的字跡:七弟無礙。黃昏時,駐軍地防衛墻處一敘。
看完,小小抿唇嘆息了一聲,隨即將字條燒毀,繼續走到桌前吃飯。
半柱香后,李公公前來收碗筷,在見到盤內的鹿肉已吃了大半,那魚湯也喝了不少,心頭甚是歡喜,忙問道:“娘娘可有什么想吃的,奴才可以讓赤焰黃昏時去獵回來……”
小小素手撐著額頭,懶散的翻著地圖,手指停住,問道:“赤焰在黃昏時要去狩獵么?”
“是,昨日皇上下的口諭,說今日黃昏帶著幾名副將軍去后山的林中狩獵,赤焰去保護皇上”李公公笑著說,隨即又道:“對了,皇上還說,要將狩獵回來的東西犒賞三軍,誰獵得多,待回京陵后,重重有賞……”
秀眉微微擰起,小小頓時了然為什么龍宇約她在黃昏時見面,但是卻疑惑龍燁為何選在黃昏時狩獵,于是裝作無意的問道:“哪幾位將軍去狩獵?”
“是恭親王的三位副將和幾個前鋒”李公公見小小難得說話,趕緊如實相告。小小一沉,這么說來,張將軍自然也在內,抿唇,輕柔一笑,抬眸道:“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是,是”李公公分外高興的端著殘羹飯菜走出了營帳。
小小的手輕撫著地圖上那快屬于楚國邊境的地方,又瞥了一眼龍燁要去狩獵的山林,雙眸微瞇:“原來,你也知道他就是奸細,對么……”
黃昏時,城門開啟,數十匹馬奔出了城,甚至有幾十名士兵推著戰車跟隨,似乎這一次狩獵,必然要滿載而歸不可。
小小披上狐裘長襖,輕步走出營帳,望著城門前那飛揚的塵土,抿了抿唇,轉身走向駐軍操練的地方,拐過了幾處青石高砌的擂臺和城墻后,終于看到了龍宇身著銀色鎧甲的身影,她停步,等待他說話。
龍宇轉身看著小小,短短幾日,那胡須已經張滿了臉,神色也顯得憔悴,他大步走上前,焦急而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皇上有沒有傷了你?”,但是這句話問出后,他自己卻又頓住,有些落寞的低下頭,面色凝重。
其實有沒有事,他應該清楚的,帝王自那夜之后,每日都在他的營帳內過夜,脾氣暴戾異常,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皇上,他知道,若非不是他與毓兒之間發生了什么事,皇上絕不會如此,更不會召見隨軍后備和李公公,讓他們小心伺候,一有反常,立刻來報,甚至于每每深夜都站在帳外徘徊……
小小看著龍宇擔心卻又沮喪的神情,竟輕柔一笑,道:“三王爺以為我能有什么事?”,說著,緩緩走到隱蔽處,淡然的道:“王爺叫我出來,就是為了問這個么?”
“你……”龍宇有些驚訝小小的沉穩淡漠,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女子竟還可以如此從容,她……究竟該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微擰劍眉,龍宇道:“我已經派出了探子,根據來報,七弟現在還算安好,因為楚公主的苦苦請求,所以楚安也不曾為難他,只是我打聽了一下七弟所中的蠱毒,發現十分棘手”
“北楚的人很善于用蠱?”小小疑惑,蠱這種東西,可以說是一種巫術,通常都只在一些小國有,比如說苗疆等地,而楚國卻是一個靠彪壯跋扈興起的國家,怎么可能也會有這種東西?
龍宇知道小小的疑問,他搖了搖頭,似乎也很奇怪,只道:“據我所知,楚安雖然陰險狡詐,但是卻還算是個敵手,楚國應該沒有這種東西,否則皇上也不會留著他們,不過……”龍宇似想到了什么,忙又道:“不過楚太子道是有一個侍妾是苗族酋長的女兒,常聽人說,苗人善用蠱毒,或許那東西是楚太子侍妾所制,也有可能”
“酋長的女兒嫁給太子為妾?”小小眉梢微挑,似聽到了天方夜譚,若是政治聯姻,起碼也該封為側妃,如何只是一個侍妾?
龍宇冷笑一聲,嘆道:“娘娘所有不知,楚太子是一個極其冷漠跋扈的人,他生性殘暴,計謀多端,卻分外厭惡女色,而這個侍妾則是他俘虜來的,據說尚有幾分姿色,但是卻不得善待,一直被囚禁。”
厭惡女色?小小微愣,突然想到那一日楚安對自己說的話,那樣一個狂妄的人竟不近女色,實難想象。抿唇,小小轉了話題,問道:“剛才王爺說那蠱毒棘手,但請細說”
“恩”龍宇點首,也未察覺小小的神色變化,忙道:“據說,這是一種‘情蠱’,又名‘癡心蠱’,苗族的女子在出嫁之時,都會在自己的丈夫身上種下,但母蠱卻留在妻子身上,據說,如果丈夫一旦對妻子以外的女人動情,那母蠱就會察覺,而妻子可以通過母蠱讓丈夫痛不欲生,卻又不致死。”
“有這樣的蠱毒?”小小驚詫,卻也震驚苗族女子的狠辣,至少在這男尊女卑的時代,這樣的民族實在少見。
“起初我也奇怪,所以這三日一直派人出去打聽,已經證實,我想,這或許也是楚太子為何要留下那個苗女卻又將她囚禁的原因,楚太子是個什么人,他怎么可能會讓一個苗族女子控制自己”龍宇認真的說道。
“可有解?”小小眉宇擰起,她雖不了解孤絕的真實性子,卻知道他必然也一樣無法接受。
“現在還沒有”龍宇嘆息,這也是他心煩的地方,他眉宇擰道:“再說,皇上十分忌憚七弟,我派出的探子也是背地里做調查,若是被皇上知道的話,怕是……。”
小小明白龍宇的意思,也不再問,又閑敘了兩句后,便要回營帳。今夜,想必張將軍是回不來了,而她,也應該準備準備了。
“娘娘”龍宇在小小打算離開時又喚住了她。
小小擰眉,轉眸,卻見他神色滿是擔憂,正疑惑間,龍宇竟咚的一聲跪在她的面前。小小委身,欲要扶起,道:“王爺這又是為何?”
龍宇跪地不起,卻誠摯的望著小小,像是想從她的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靈魂,隨后痛苦的閉眸,沉聲道:“娘娘,其實要救七弟也簡單,只要娘娘能體貼皇上,臣相信,皇上定會與七弟釋嫌……”,或許,還有一點是為了自己,他不希望自己曾經錯過的緣分,皇上也錯過了,他承受不住他心頭的人,與龍氏無緣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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